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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遲浩田母親節撰文 懷念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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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影兒 發表於 2006-5-14 13:59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遲浩田

轉眼我已年過古稀,真是時光如流水,母親已離去38個年頭了。這些年來,每當我一個人的時候,母親的身影便時常縈繞在眼前。尤其過了75歲生日後,腦海中更是波濤起伏,思緒萬千,思念母親之情經常如潮奔涌,無休止地叩打著我記憶的閘門。

我出生在膠東一個貧窮落後的小山村。母親一共生了11個孩子,其中4個夭折。我在男性中排行老三。家裡人多物薄,我小時候的記憶就是窮,「家徒四壁」的矮屋和「糠菜半年糧」的日子。我家孩子那麼多,一人一張嘴就是無底洞。父母每天日出而作,日落方息,只求能勉強糊住十餘張嘴,就是最大的滿足。母親是位身材弱小的纏足婦女,沒讀過一天書。但母親的的確確是我們家的頂樑柱。她就是憑著那雙小腳、那副弱小的身軀和如柴的雙手,跟父親一起擔負著繁重的農務勞作,還要整天為全家人的吃飯穿衣精打細算。為困苦的事情費盡心思,這就是母親生活的全部內容。然而就在我長到7歲時,媽媽竟下定決心,把全家人召集在一起,宣布要送我去學堂念書。記得那次媽媽說:「我想了想,只有念書,學到文化,才能改變咱們一輩子在地里刨食的命運。不念書就沒有出路,一輩子讓人家看不起。我看小三挺機靈的,是塊當先生的料,讓他去念書吧。」

後來,媽媽又專門叮囑我:「媽媽供你上學,就是希望你能做一個有出息、有志氣的孩子,而不是像你爸、媽一樣,一輩子都是睜眼瞎,累死累活連頓飽飯也吃不上。你上了學,一定得努力,爭取多學點文化,長大了去當先生。」那時的我是懵懵懂懂,對媽媽的話理解並不深刻,就問媽媽為什麼要讓我當先生呢?媽媽充滿憧憬地對我說:「當先生好呀!先生不但是不幹莊稼活的文化人,還能到各家去吃『派飯』,誰家上學一年輪上個一兩次呢!能吃到一塊鹹魚,一塊餅子,有時候運氣好,還能吃上個雞大腿!」

在我的記憶中,那時家裡一年到頭糠菜為伴,吃的儘是谷糠、地瓜葉子,偶爾能吃上頓帶點五穀雜糧的「乾飯」,那不是過年就是過節。在媽媽眼裡,先生一年到頭都有飯吃,先生了不起。這使媽媽羨慕先生,更希望我能當先生。正是在媽媽的堅持下,我離開了整天赤著腳、光著屁股在村頭玩耍的小夥伴,背著媽媽用舊衣裳改做的小書包,邁進了學堂,邁向了從此改變我一生的一個全新的世界。

為了媽媽的笑容,我拚命吸吮知識的雨露。一份汗水,一份收穫。每次的成績都會讓媽媽笑得像孩子一樣開心。我讓媽媽深信,這條路她為我選對了,一直走下去,我一定能當先生。在媽媽的支持下,我斷斷續續地讀到高小。就在我繼續求學信心百倍的時候,國家和民族的災難現實改變了媽媽,也改變了我。但直至今日,儘管「當先生」早已不再是我的一個明確的追求目標,但因之而來自於媽媽的鞭策,卻成了一直銘記我左右的警句,激勵著我踏實做事,老實做人。

1941年的一天,日本鬼子「大掃蕩」到我們那裡。過去耀武揚威的國民黨兵跑得不見蹤影了。我們村子西邊大廟,是八路軍用土翻砂試製手榴彈、地雷的「兵工廠」,被鬼子一把火燒成一片火海。鄉親們到處躲避。當時,媽媽什麼東西也顧不上帶,拉上我們幾個孩子就往外跑。媽媽心驚膽戰地喊著這個叫著那個,拽著我們的手拚命地跑,想儘快衝出鬼子的包圍圈。一雙小腳、幾個孩子哪能跑得快?在村頭的河畔遇上了鬼子,一拳把我打倒在地,用穿著鐵掌皮鞋的腳把瘦小的媽媽踢到了溝里,也正是這一次,我們和媽媽第一次看到了真實的殺人場面,看到鬼子的野獸暴行。兇殘的日軍殺害了一個剛結婚不久的新郎,又在光天化日之下輪姦了新娘。目睹這慘不忍睹的一幕,我們感到媽媽那攥緊我們的雙手在顫抖。鄉親們也都個個咬緊牙關,攥緊雙拳,但也只能強壓怒火、用仇恨的目光進行著無聲的反抗,心靈掙扎在痛苦的無底深淵。

也正是這一次血的經歷,震撼著媽媽那顆慈軟的心,和家人商量后,媽媽毅然做出了送我當兵的決定。媽媽那天對我說:「小三,你要和二哥一樣去當八路,不打走鬼子,日子沒法過!」我聽到這為之一震,在這戰火愈演愈烈的時候,媽媽做出這樣的決定,難道不怕我有個三長兩短嗎?是媽媽看到日軍暴行后的一時衝動嗎?不,不是的!媽媽是經過深思熟慮后的抉擇,是媽媽又明白了一個道理。哪個媽媽不愛惜自己的兒子,她知道僅憑自己的兒子亦是滄海一粟,可是八路的隊伍里不正是千千萬萬個母親的孩子嗎?她後來對我說:「我們祖祖輩輩在這裡過安穩的日子,這些孬種、壞蛋為什麼欺負我們這些老實巴交的老百姓?看來,光靠當一個先生,掙幾頓飽飯,改變不了我們窮人的命運!」

幾十年後每當想起媽媽從「好男不當兵」到送兒子當八路這一思想轉變過程,總是感慨萬千。作為一個目不識丁的農村婦女,媽媽的這一轉變就她本人而言是再樸素不過了。她也許沒有抗擊外敵、翻身解放的智慧和膽略,當然那時更不會期盼兒子通過從軍征戰,走上仕途,成名成將。她的想法只是,當日本鬼子逼得我們一名普通百姓連成為一名「先生」、過上能吃頓飽飯的日子都不可能的時候,就只有去抗爭,去反抗,去拿起槍打擊敵人。從對魚肉百姓的國民黨軍隊的厭惡,到送又一個讀過書的十幾歲的兒子參加八路軍,投身革命隊伍,從與世無爭到奮起抗日,媽媽以及千千萬萬的媽媽這一樸素轉變中,又包含著怎樣的偉大啊!

離開家后,我先是在縣大隊里當通信員、文書。因為我喜歡寫寫畫畫,窮人的孩子又不怕苦,所以部隊領導對我印象都不錯,很快推薦我到當時的「抗大」一分校學習。到達后,我被編入三支隊教二團二大隊9連,成了一名真正的「學兵」。連隊在選人當機槍手時,我被看中,經過兩個月的艱苦訓練,考核成績合格。在抗日戰爭最後一仗打響的時候,我在全連第一個報名參戰。被批准后,我又被編到膠東主力團――13團,即後來的「濟南第一團」,在這支能打能拼的榮譽團隊,從當文書,直到當團政委,這一干就是20年。「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隨部隊南征北戰,已幾年沒有與家裡聯繫了。行軍途中,戰鬥間隙,媽媽送我的那一幕時常浮現在我眼前。

1947年在孟良崮以北的南麻戰役中,我的左小腿被打斷了,由於失血過多,人近昏迷。在生死邊緣的我,真想和小時候一樣依偎在媽媽的懷裡盡享幸福。這個時候外面謠言四起,傳我已經犧牲了。轉到萊陽后,巧遇鄰村學友,我便迫不及待地讓他給家裡帶了口信:「我還活著。」家人知道我沒有死的確切消息后,媽媽並沒有完全從擔心中解脫出來,她老人家已知道從沒離開過家的孩子,現在正忍受著戰火摧殘的痛苦,忍受著傷痛的煎熬。驕陽似火,再加上醫療條件有限,我的傷口逐漸惡化,化膿生蛆,惡臭難聞。在崎嶇不平的小路上,我和一個腹部受傷的戰友坐在一輛沂蒙老大爺推著的獨輪車上,向戰地醫院趕。當時醫療條件極差,沒有消炎藥品,醫生將熱鹽水晾一晾,用小掃帚蘸著鹽水掃掃蛆,仔細清洗傷口時,就像用利刀在我身上割肉一樣,豆粒大的汗珠落地有聲。醫生們在商議對我的治療方案,南方口音我不全懂,大概是擔心惡化到這樣會造成破傷風,只見他們在我膝蓋上方劃了一個杠后,就把我推到開刀房。到了門口我才明白過來,是要截肢。我那股拗脾氣一上來,什麼都不顧,只顧死死用手把住門框,堅決不同意,並斬釘截鐵地對他們說:「要截腿,先截頭,我還要打仗,我還要回前方,死也要死在戰場上!」醫生說我是條漢子,是硬骨頭,就沒有截肢。在醫生的精心救護下,總算保住了我完整的身體,做完手術后我在想,可以上戰場了,可以自己走回去見媽媽了。

我於1953年抗美援朝戰爭快結束時回國,並作為志願軍觀禮代表團的一員,去首都參加了當年的「五一」勞動節觀禮。不久,才回到了已闊別12年的家鄉。聽說我要回家的消息后,媽媽高興得像換了個人似的,專門叮囑幾個兒女,把家裡的幾間老房子掃了又掃,又修又補,然後便是每天顛著一雙小腳,早早就到村口看著,等著兒子歸來。

一看見我,媽媽一句話不說上下打量著我,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了可掬的笑容,無聲勝有聲!12年未見,這12年我在槍林彈雨中穿行,媽媽無時無刻不在提心弔膽中度過,再見到媽媽已是滿頭銀絲,歲月的風霜刻滿了臉龐。全家人相見興奮不已,爸爸說:「我們家從來沒殺過老牛(指沒做過壞良心的事),我兒子會平安歸來的。」弟弟說:「媽媽半夜睡覺都經常叫你的名字。」到家的當天晚上,媽媽在鍋台上又熬又炒,親手為凱旋的兒子做了滿滿一桌子好菜,其中還不忘了給我熬了一碗鹹魚,烙了一張金黃的玉米餅子。

吃過飯後,媽媽執意要給我洗洗腳。我理解媽媽的心思,順從地按媽媽的意思,坐到了一把高椅上。我正準備脫掉鞋襪,老人執意不肯,她把我的兩隻腳全攬在懷裡,放在膝蓋上,細心地幫我脫鞋、脫襪,挽起褲腳,也就在那一刻,媽媽看到了我腿上的累累傷痕。媽媽吃驚地叫了一聲,趕忙又抱緊了我的雙腿,把褲筒挽了又挽,一雙粗糙、長滿老繭的手在疤痕處撫摸著、停留著、顫顫巍巍的。我感到有水滴掉到了我的雙腿上,涼涼的,又重重的。我聽到了媽媽極力控制又難以抑制的抽咽聲,媽媽哭了,蒼老而又瘦弱的肩頭劇烈抖動著,銀白的頭髮顯得那麼凌亂。

年輕時在地里刨食,吃糠咽菜的時候,媽媽沒有哭過。含辛茹苦地把一大群孩子拉扯成人,媽媽沒有哭過。面對日本鬼子的燒殺搶擄,媽媽有過憤怒和仇恨,但也未曾哭過。送兒子上戰場,剛強的媽媽同樣也沒有哭。可今天,年邁的老人面對兒子的傷痕,她流淚了,而且哭得是那樣的傷痛。那一刻,我忍不住也掉了淚。「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想著與我一同征戰南北的戰友一個又一個地倒下去就再也沒有起來,想著無數母親已經失去了為征戰回來的兒子再洗一次腳的享受,革命的成功,共和國的成立是多麼的來之不易啊。我一邊用手細心地為媽媽梳理著稀疏的銀髮,一邊和老人講著這個道理。年邁的媽媽聽懂了兒子的話,不住地含淚點頭,用她那顫顫巍巍的滿是青筋的雙手摸著兒子腿上的一處處傷痕,眼淚卻仍舊不斷線地湧出。

臨走時,媽媽為我新做了一雙土布鞋。我提出不讓大家送了,自己一個人走就行了。可媽媽堅決不同意。她在我的攙扶下,送了一段又一段路,最後還是我硬阻止她老人家停住了步子。然而,走出好遠,我一回頭,再回頭,媽媽瘦弱的身軀卻一直佇立在村邊石碾盤上,向我揮著手。就在這依依不捨中,我幾步一回頭地離開了媽媽,離開了家鄉。

1968年10月,我在北京接到媽媽病危的電話。當時正是「文革」比較亂的時期,部隊有任務不能請假,只好讓11歲的兒子代我回去看望。我沒有來得及趕回去,媽媽就離開了人世,兒子替我給媽媽送了終。及至我到家,媽媽已經下葬。兒子告訴我,奶奶臨走的時候還問:「三兒哪去了?」我頓時淚如泉湧。媽媽一生為我操碎了心,可我沒有為媽媽做點什麼,就連媽媽走的時候,也沒能見她一面。看著地上的一堆黃土,想著操勞一生卻沒享一天福的媽媽,無盡愧疚都化成傷心的放聲痛哭。

回顧她老人家的一生,可謂普普通通,平平凡凡,沒有任何可以誇耀的地方,也沒有任何可值得記載的歷史。然而,在兒子的眼裡,盛滿的卻是媽媽的偉大。媽媽是最無私的,為了孩子的成長,媽媽猶如一頭躬耕鄉田的老牛,從年輕力壯到歲月染白雙鬢,媽媽像千千萬萬的媽媽一樣,無怨無悔地付出著,透支著,流盡了汗水,淘盡了青春,皺紋布滿了曾經年輕的臉,重擔壓彎了曾經挺拔的腰。孩子們一個個長大了,成家立業了,媽媽也老了。但老了的媽媽心中裝滿的,仍然是遠行的孩子,哪怕是在臨終前的一刻,她依然想著我。

媽媽沒有文化,也不懂得什麼大道理,但卻懂得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所以在國家危難之時,她能放棄自家利益,衝破封建思想的束縛,送兩個愛子奔赴革命的最前方。媽媽是平凡的,是偉大的,是值得我們永遠學習的。作為她的兒子,我引以為榮。

一個經過炮火硝煙洗禮,經過生與死考驗的老兵,一個戰爭的倖存者,一個在媽媽百般呵護下成長起來的熱血男兒,多年來,沒有在媽媽的床前、膝下盡孝,這種愧疚是難以言表的。但幾十年來我沒有辜負媽媽對我的希望,為黨、國家和人民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做了些工作。使自己能在忠孝的天平上尋求點平衡,這也算是對媽媽的養育之恩做點滴的報答吧!媽媽對我的教育和影響改變了我的一生。從媽媽最初對我的希望,到經過激烈地思想鬥爭后做出送兒參軍的選擇,以及多年後媽媽見到帶有多處傷痛的兒子的悲與喜,這一切都淋漓盡致地透露著母親的平凡、偉大與對我的無限疼愛。「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種愛只能化作永久的回憶和無盡的思念了。

不知道有過多少次,每當夜深人靜時,媽媽那忙碌的身影、殷切的教誨,常常浮現在我眼前,一覺醒來總是老淚縱橫。

媽媽,我永遠想念您!

  遲浩田簡歷

  

  




  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軍委副主席,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部長。

  1929年7月生,山東招遠人,1946年10月加入中國共產黨,1944年6月參加工作,1945年7月入伍,解放軍軍事學院合成系畢業,大專文化,上將軍銜。

  1944年至1947年任膠東區招遠縣齊山區中隊文書,招遠縣獨立營通信員、班長,膠東軍區抗大分校教導二團學習,膠東軍區五旅十三團三營八連文書。1947年至1948年任華東九縱第二十五師七十三團三營書記、連文化幹事。1948年至1950年任三野第二十七軍七十九師二三五團三營七連副指導員、指導員、營副教導員。1950年至1955年任志願軍第二十七軍七十九師二三五團三營教導員、團政治處副主任。1955年至1958年任陸軍第二十七軍二三五團政治處主任。1958年至1959年在解放軍總高級步兵學校學習。1959年至1960年在解放軍軍事學院合成系學習。1960年至1966年任陸軍第二十七軍七十九師二三五團副政委兼政治處主任、團政委。1966年至1967年任陸軍第二十七軍七十九師政治部主任。1967年至1969年任陸軍第二十七軍七十九師副政委。1969年至1970年任陸軍第二十七軍政治部副主任。1970年至1973年任陸軍第二十七軍八十一師政委,《解放軍報》社核心小組成員。1973年至1977年任北京軍區副政委,《人民日報》社負責人、副總編輯。

  1977年至1987年任解放軍副總參謀長兼總參謀部政治部主任(1982年免兼職),濟南軍區政委。1987年11月至1992年任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長,總參黨委書記。1988年任中央軍委委員。1992年10月在中共第十四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當選為中國共產黨中央軍事委員會委員。1993年3月在全國人大第八屆一次會議上被任命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軍事委員會委員,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部長。1993年10月任國防法起草委員會主任。1995年9月在中共第十四屆五中全會上被增補為中央軍委副主席。1995年12月在第八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七次會議上被任命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軍事委員會副主席。1997年9月當選為中共第十五屆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共中央軍委副主席。1997年11月任人民解放軍選舉委員會副主委。1998年3月在全國人大第九屆一次會議上當選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軍事委員會副主席,並任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部長。

  是中共第十二屆、十三屆、十四屆、十五屆中央委員,第十五屆中央政治局委員。

  1952年榮立一等功。1985獲三級解放勳章。1988年9月被授予上將軍銜。

  喜愛讀中外文學名著、魯迅著作和軍事書籍。善長游泳、騎馬、摔跤。曾任中國摔跤協會名譽主席。

  夫人:姜青萍,江蘇常州人。曾任海軍總醫院醫生,已離休。他們有一子一女。
晴耕雨讀,隨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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