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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獸爭霸3》小小說『下輩子不做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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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花梨 發表於 2005-11-3 20:31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下輩子不做牧師(一)

  我是一個牧師,人類聯盟的牧師,我不想做牧師。

  我當牧師,完全是我那個只能算半個牧師的老爹一手包辦。如果能夠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寧願去做個步兵,披堅執銳征戰沙場血雨腥風馬革裹屍也不當牧師--但是我註定會是一個牧師,沒辦法的事。

  有些事情得認命,比如我們聯盟足球隊20年沒贏過東面的亡靈足球隊,青年隊到國家隊比著誰輸得多,以至全世界都知道人族有恐靈症。再比如我們鎮長的兒子騎著鎮長的馬撞死了人沒事,理由是―馬是畜生,雖說那匹馬是寶馬,但還是畜生,畜生嘛難免不受人控制,所以這事是交通事故,是意外。

  世事如此,夫復何言,所以我也得認命。聯盟足球隊今年被西部一個小小的巨魔隊踹出了世界盃,連輸的機會都沒了,球員認命了。寶馬死者的家屬得知鎮長的父親老鎮長和東南軍區長山丘同志曾是戰友后,也同意私下了結。俺算算自己家譜中也就俺爺爺當過生產長,又沒那幫踢球的工資高,還有什麼資格不認命?誰叫我爸是個牧師而不是個騎士呢。

  嚴格說來我爸只能算半個牧師,就是這半個牧師也是來之不易, 據說老爸還是個學生的時候,成績相當的好,我爺爺寄之以厚望。爺爺說:兒呀,你爹是個農民,整天挖礦伐木被騷擾,沒一天安穩日子,人族的農民死亡率高啊,最近鄰村的小金礦塌了,死了不少人呢,所以你一定不要做農民。

  老爸很聽他老爸的話,就象我很聽我老爸的話一樣,老爸努力讀書考上了鎮高中,然後繼續努力讀書考進了一所聯盟的大學。如果阿薩斯的叛變沒發生,老爸也許會平靜的畢業,有個更好的人生,也許現在我也可以騎著他的馬去撞人了。阿薩斯搞得國王誰也不敢相信,直接發動了一場觸及靈魂的思想大革命,這種革命大家多少都了解一些,當思想大革命最終上升到了觸及肉體的地步時候,就有點不受控制了,甚至連老國王說了要文斗不要武鬥都剎不住。

  於是乎,老爸響應國王的號召――聯盟青年到農村去,結束了兩年的大學生活,去鬧革命了。爺爺看到老爸好不容易跳出農門但還是回來做了農民,爺倆多年的努力白費了,一氣之下,鬱鬱而終。要不是後來那件事情,老爸註定一背子是個農民,最多是個有墨水的農民。有墨水的農民還是農民,也是每次采10單位的黃金或10單位的木材,而且先知死騎騷擾起來也不會因為你肚子里有墨水就放過你,他們的眼裡只有經驗值。 

  但是,後來那件事情證明了,有墨水的農民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聯盟因為思想大革命革掉了許多人的命,實力大打折扣,直到老國王去世才有所恢復。東面的亡靈見有利可圖,就和聯盟有了紛爭,他們不滿足僅僅在足球上壓住我們,小規模的邊界衝突不斷。當戰火燒到我們鎮的時候,也點燃了父親一生中最絢爛的時刻。

  那天亡靈法師帶著軍隊來偷襲我們鎮,後來知道為了這次偷襲他精心策劃了半年,自信萬無一失,還向自己上司lich誇口3小時就能拿下。老鎮長帶著守衛軍奮起反擊卻節節敗退,眼看著骷髏士兵越打越多,快頂不住的時候,大家想起起了牧師,這是亡靈法師的剋星啊。

  老鎮長紅著眼睛對勤務兵吼道:去,去給我找個牧師,找不到你就死在外面。他應該清楚思想大革命已經使這個城鎮純潔到一個牧師都沒有的地步了,希望渺茫。

  勤務兵無功而返對老鎮長報告:長官,我們只能儘力而為了。 
  老鎮長情緒失控:滾,不是告訴你死在外面嗎!!
  勤務兵結結巴巴帶著哭腔:我不怕死,我怕我死在您前面。
  那一刻,周圍的人眼圈都開始發紅。

  這話證明了老鎮長是個英雄,當然勤務兵也是,後來他們的故事被聯盟TV拍成了電視劇《激情燃燒的歲月》,據說很是深入人心。但是導演們不知道如果當初不是一個農民,老鎮長和他的勤務兵也許在那場血腥偷襲中馬革裹屍,再沒有以後的故事。

  這個農民不用說就是我親愛的老爸,戰事最緊急的時候,他把自己武裝了一下,拿了把鎬頭就來到了老鎮長面前。他也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拿著鎬頭而不是法仗釋放過驅散魔法的人。我後來想,拿著那玩意兒施法肯定是很滑稽,因為我拿著宿舍里的拖把放過,結果被室友團P,理由是太影響牧師形象。我曾問老爸說空手是不是更省力,他回答說一把鎬頭的錢夠他賺1禮拜的,萬一打完仗丟了就不好辦了,還是拿在手裡放心。

  總之,戰鬥雙方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骷髏們在一個農民面前成片成片的倒下,最後當父親累倒的時候,亡靈法師也撐不下去了,聽說克爾蘇加得撤軍后就處決了他的情報處長――一個從軍20年的老陰影

  丫的,向我那保證絕對沒有一個牧師,現在害得我準備了半年的偷襲破產,然後感嘆――現在的戰爭,真是越來看不懂了,那幫人類連農民都會驅散,這還是人嗎,這仗沒法打了

  然後怏怏的去給lich大人打辭職報告,誇了海口,打了敗仗,面子丟大了,總得表個姿態吧。反正他算準了lich不會批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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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輩子不做牧師(二)

  至今老爸還清晰的記得當時的情景――夜色朦朧,朦朧得有點詭異.在亡靈的操縱下,那數不清的的骷髏發瘋似的砸著城門,從城牆上望過去,白森森的骷髏猙獰盡顯,雙方的士兵不斷戰死,屍體被複活成更多的骷髏.城門岌岌可危……他沒去過多的想,驅散……更多的骷髏湧上來……再驅散,再後來體力漸漸不支,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所幸的是父親暈倒后不長,援兵趕到,克爾蘇加德偷襲失敗無力再戰,只好心有不甘的撤退.這一切父親都不知道,都是後來老鎮長告訴他的.我懂事後,老鎮長講給我聽,講完了就感嘆――你爸暈倒的時候手裡還攥這那把採礦用的破鎬頭,大夥兒掰都掰不開,真不知道那玩意有啥金貴的……

  是的,鎮長他們不明白父親對那把鎬頭的情結,就象他們不明白一個農民怎麼會少有人掌握的高深的驅散魔法,他們不知道老爸雖然只上過兩年大學卻已經學完了4年的課程.父親說:有時間多學點東西是沒壞處的,一點知識或許可以改變人生,可惜當初學得太少.小的時候老爸就這樣對我這樣說,對他的學生這樣說.多年之後,他已經桃李半天下,他仍然會對他已經成年的兒子如是說---沒事時候,多看點書,少玩點遊戲……老爸也許不是個好戰士,但肯定是個好教師,是個好父親.

  所以年輕的還是學生的朋友們,請把握你們的今天,也許等你們離開了校園,感嘆時光如水歲月如歌青春短暫的時候,你們才能真正品味出一個早早告別校園的老牧師的感覺.另外,請珍惜你身邊的朋友和物品,那把帶來勝利的鎬頭,父親至今還用它在院子種花.別象聯盟西南大學那個牛加爵一樣,買把鎚子只用一次就扔了,浪費。至於怎麼用的,我就不多說了,反正他既浪費了鎚子又浪費了朋友,這種人不提也罷。

  從那天開始,年邁的老鎮長和年輕的父親成了小鎮的英雄。如今,小鎮已經發展成了小城,年輕的父親已經老邁,年邁的鎮長已經不在,小城的居民還津津樂道當年那個夜晚。其實他們不知道,如果不是老鎮長的背景,即使我兢兢業業的父親累死,靠剩下的那點軍隊也頂不了多長時間,如果沒有老鎮長,那個夜晚結果只有一個,屠城。

  這裡面有個內幕,我考上大學去繼續父親未竟的事業的時候他才敢告訴我。那就是――那天晚上在得知亡靈軍偷襲的時候,聯盟統帥部壓跟兒是準備放棄增援的。將軍們的意見去增援為時已晚,還不如放亡靈軍入城,然後打個殲滅戰,也算大功一件。從軍事角度上來說這未嘗不可,但是這就意味著棄20萬百姓的生命不顧去換取將軍們的勳章。聽起來有點駭人聽聞,一個國家怎麼能這樣不愛惜自己的百姓,但這是事實。

  事實上,這個國家不愛惜自己的國民是有傳統的,半個多世紀前,在那場抗擊亡靈軍入侵的8年戰爭中,前政府只顧自己撤退,連都城金陵城都沒做什麼抵抗,直接導致30萬居民變成了骷髏,史稱金陵大屠殺。金陵大屠殺之後,前政府軍失去了民心,最終被老國王推翻,建立了如今的聯盟。聯盟號稱是愛惜子民的,但只是一部分,農民是不在其中的。你要是看過那位記者寫的《聯盟農民調查報告》,你就會明白我說的意思。那書很好買,聯盟新華書店估計有得賣,不過我建議你買盜版的,我們農民沒那麼多錢。

  既然連都城都能放棄,那麼一個小鎮又算得了什麼?大家都這麼想的,甚至連東南軍區司令員山丘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山丘還想到了那個鎮還有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老鎮長。老鎮長和山丘年輕的時候在一個部隊服役,老鎮長是個聖騎士,在抗擊亡靈軍和推翻前政府軍的那些年裡,老鎮長沒少給山丘同志加血,多次拯救了我們這位司令員――當時后只是個小兵,說白了就是炮灰的命。所以說山丘司令員最終沒真的變成炮灰並能有今天的地位,老鎮長功不可沒。甚至思想大革命中山丘被批鬥,老鎮長還冒著被牽連的風險去探監,說這老哥倆好得穿一條褲子一點也不過分。

  山丘司令員重感情,講義氣――鎮子可以丟,老友不可棄!當然嘴上不能這麼說,這時候將軍們討論的差不多了,都看著司令員,等者他拍板。司令員面沉似水:我們的聯盟是人民當家做主的聯盟,民之不存,國將安附?不要忘了誰是你們的衣食父母,你們捫心自問,對得起自己肩膀上的星嗎?恩!!

  將軍們見司令員發火,個個納悶,以前怎麼沒聽他說過這麼有責任心的話。山丘司令員大義秉然豪氣衝天:我不會放棄任何一位聯盟的公民,一軍長率所部即刻增援,我的警衛營同去,你給我聽好了,丟了鎮子,提頭來見。將軍們開始從納悶轉變成更迦納悶,不就是一小股亡靈軍嗎,充其量就幾千人的小部隊,司令員把精銳中的精銳都派出去了,看來還是他老人家胸懷天下,境界高啊!

  其實山丘同志境界也高不到哪去,警衛營出發的時候他私下裡是這麼對警衛營長說的:別的我不管,你把那個老傢伙(老鎮長)給我搶出來,搶不出來你就給我死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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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輩子不做牧師(三)

  我們的警衛營長本以為這趟任務沒什麼大不了的,一次公費旅遊而已.我們聯盟的軍政官員都對這種旅行性質的出差習以為常了,偶爾有趟出差大家都搶著去,辦完公事後就可以在當地痛痛快快玩幾天,玩完了,給自己的領導和自己的老婆孩子親戚鄰居同事朋友情人買點禮物或者是土特產什麼的,然後把發票拿回去報銷就OK了.

  之所以把領導排在前面是因為旅遊的機會是領導給的,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是咱們的老傳統,做人要厚道是大家的新口號.領導看得起你讓你去就是你好他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警衛營長這位聯盟的優秀青年自然也不能免俗,尊敬領導的品質從當勤務兵的時候他就具備,出發的時候他還在想回來給老領導捎點什麼東西好。雖然山丘一直對他很寵愛,看他眼光就象劉備看趙雲差不多,但當劉備親自出來給趙餞行的時候,趙雲還是很受寵若驚的。因為司令員年輕時候就討厭這一套,仗還沒打呢,就搞得象生離死別似的,偏偏我們聯盟很多領導都有這樣的愛好,山丘司令員在由優秀青年成長為司令員的過程中就經歷了數不清的生離死別,所以在他成了領導之後,從來不搞戰前送行。在部下看來,這種事可有可無,不象評職稱和調工資,也不以為然了,相反還覺得司令員員同志直率,不拘小節不落俗套,有大將風範。

  自古以來,趙雲這種位置就只有劉備絕對信任人才能做的。警衛營長作為山丘的心腹,對自己多年的老領導自然是了解到了不能再了解的地步了,看到山丘同志一反常態居然也俗套了一把,自然是受寵若驚。受寵之餘他還感覺到這次肯定不是一次公費旅遊那麼簡單,因為以前劉備派他去旅遊的時候都是輕描淡寫的:小趙啊,組織上決定這次任務還你是去,你比較熟悉情況嘛。最多再加上一句,別給我捅什麼亂子啊。當然了,組織決定其實就是山丘的決定,這也是我們人類聯盟的傳統。

  果然等山丘一開口,警衛營長就證實了自己的感覺。這話要是真的換成劉備說估計是這個樣子的---子龍,雲長傳書,言呂蒙襲荊州。兵微將寡,破城只在旦夕之間,只怕雲長性命危矣。雲長若死,則備亦不能獨存。汝速去荊州,休管百姓,雲長存亡,皆在汝身,切記切記,汝之所行,皆在雲長一人也。說罷哀嘆荊州百姓,愴然涕下,淚水漣漣。趙雲早已感動得不行:劉皇叔講義氣的同時還念及滿城百姓的死活,實乃大仁大義之舉,這背子給皇叔賣命,值了。


  警衛營長深感責任重大,他掂量了一下老鎮長的分量,決定搭上自己也得保證領導的老兄弟胳膊腿兒的完整性。他帶上自己的騎兵營就奔小鎮而去,弄得一軍長直樂。這小子上戰場也這麼積極啊,我還以為他就趕飯局打麻將積極呢,年輕人就是有股子幹勁,呵呵。然後命令自己的部隊:動作快點,別讓這傢伙把功勞全搶了。

  說到這,我得代表俺那疙瘩兒所有的居民,包括老鎮長和老爸,還包括所有象我這樣的已出生的和未出生的小鎮居民後代感謝這位年輕的警衛營長,因為他的動作夠快,騎兵隊得以在最危險的時候趕到。這時候我爸已經累倒在戰場上,老鎮長給上級寫遺書。上面說:將為聯盟戰死,但是他死而無憾,他說文死柬武死戰,死在戰場上是軍人最大的榮耀,後來這份遺書被收入聯盟小學語文教材中,作為愛國主義的典型案例。名字起得也很樸實,向老鎮長一樣樸實,就叫做一封遺書。相比之下,一軍長就慢多了,他的部隊只撈到了打掃戰場的功勞。克爾蘇加德夠狡猾或者說夠幸運,援軍一來他就跑了,要是再耽擱一會兒,恐怕就聯盟軍被包了餃子了。

  小鎮得救了,小鎮居民沸騰了。老鎮長吩咐副鎮長--也就是他兒子好好招待救星們,這倒不是老鎮長傲慢,他渾身是傷,有困又累,上面說過了,老鎮長夠樸實,這其實也是他功勞不比山丘小,地位卻比山丘低的原因。這要是換了山丘,再受不了也得陪一軍長和警衛營長喝一回,這機會別人還沒有呢。但是,他卻不傻,自己不願意陪讓自己兒子去,多年後他孫子騎寶馬撞了人沒事。這頓酒可是有很大的功勞的。其實還有一層原因,司令員第二天就要親自來,老鎮長知道山丘是來看他的,他得好好養養精神,讓山丘看看風采不減當年,讓這老傢伙看看什麼叫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照樣不比小夥子差,哼。哎,對了,那個會驅散的小夥子呢?哪去了?今天多虧了他呢。


  周圍的人都忙著,老頭自己找了半天,才在城牆上找到。我爸這時候正睡得正沉,鎮長叫了半天也沒叫起來,正擔心不會是犧牲了吧,沒見過他去肉搏啊。檢查了一下,身上連傷都沒,老頭放心了,把小夥子抱回家,往自己床上一扔,然後把自己也扔了上去。一老一少就這樣昏昏沉沉的睡去。他倒是沒注意到小夥子手裡拿著把鎬頭,這把鎬頭讓他第二天後悔死了。

  外面――小鎮居民民正在舉行官對官,民對兵的犒軍活動,大家歡聚一堂,頻頻舉杯,稱兄道弟,其樂融融,充分體現這聯盟主義大家庭中軍愛民民擁軍軍民一家親的魚水之情。也許只有這種時候,人們才能感覺到聯盟政府除了收稅還是有點其他功能的。老鎮長也認為這樣,起碼第二天見過山丘之前,他一直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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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輩子不做牧師(四)

  看完克爾蘇加德遞交上來的戰報和辭職報告后,lich大人很生氣,他生氣倒不是因為打了敗仗。作為亡靈邊防軍的總司令,作為不死族裡智力最高的英雄,lich對勝敗乃兵家常事的道理還是知道的,他生氣完全是因為克爾蘇加德的態度。

  這小子仗著是自己的親信,沒打報告就擅自策劃偷襲,沒經批准就擅自處決軍官,更誇張的是居然連交上來的報告都是2合1的,題目赫然就是――我部近期戰鬥的總結暨我的辭職報告。lich想――我寫報告也寫了幾十年了,這樣不負責任的報告還頭一次見,你丫就不能分開寫啊,搞捆綁銷售,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微軟出身的呢。

  我軍基層指揮官要是都渙散成他這樣,我們大不死族和那幫人族還有什麼區別……他越想越怒。lich有個生理特點,一激動就頭腦發熱,發熱后就給自己加冰盾,以免腦子被燒壞干出什麼有損形象的事。冰盾是巫妖的專屬技能,平時部下有個頭疼腦熱的,lich也會很熱心大方的給加一個冰盾,體現一下自己禮賢下士的高風亮節。在部下驚奇冰盾還能這樣用的時候,lich還通常幽默一下――這沒什麼,人類聯盟的那個山丘還用雷霆一擊剁餃子餡呢。 

  這時候,lich腦袋上頂著冰盾,冷靜了一下,又把那份2合1的報告仔細看了一遍,這次發現克爾蘇加德真摯的自我批評中,居然天衣無縫的把過失都推到了那個被處決的情報處長身上,推卸責任甚於不負責任,lich大怒,他自認為智力不死第一,決不能忍受別人在他身上耍小聰明,於是他叫來了自己的秘書女妖小姐――你,去把克爾蘇加德給我叫來,讓他立刻來見我,是立刻,聽見了沒有。

  女妖小姐何等的乖巧聰明,眼看lich正在氣頭上,滿口應承下來,退出來后,悄悄打聽明白咋回事後,開始給克爾蘇加德打電話――哎,表哥啊,是我,小妖,你這次惹事兒了,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lich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克爾蘇加德只猜對了一半,巫妖lich不批准他的辭職報告並不意味著不準備懲罰他。

  他慌了:表妹啊,老哥這次能不能過得去,全靠你了。
  小妖:少來,我才不替你說情呢,我幹嘛每次都要幫你?
  克爾加蘇德一聽有戲:小妖啊,上次你不是說想要吉娜的簽名照嗎?老哥給你搞到啦,回去的時候捎給你,還有人送了我一瓶從暗夜精靈族那進口的香水,那東西最適合妹妹你啦……
  小妖頓時兩眼放光:這還差不多,好吧,我試試,不行別怪我啊。  

  於是,小蘇有驚無險的去見了一次lich。本來lich打算用黑暗儀式吃了他,既能消氣還順便補充一下自己的魔法值。但是那天女秘書小妖打扮得成熟到不行誘惑到飛起性感到吐血的地步,進口的香水更是讓人聞到了想入非非。lich的心思便不放到他身上了。再加上小妖在一邊敲邊鼓,lich只是批評了他幾句就把他打發了,至於懲罰,改為深刻學習巫妖王選集第3章並上交學習體會一篇。雖然很枯燥無味,比被吃強多了。

  克爾蘇加德死裡逃生,回來后逢人感嘆:這個年頭,女人的力量真強大,暗夜精靈那幫丫頭就不說了,守望者女祭祀什麼的個個是巾幗英雄女中豪傑,就拿我表妹來說,一個小小的女妖輕輕鬆鬆搞定了lich。後來話傳到了人類聯盟的將軍們的耳朵里,他們全都不屑的撇撇嘴:這事在我們這哪天不發生?這事還算新聞吶?  

  但是不管怎麼說,亡靈法師克爾蘇加德回來后,不死亡靈暫時恢復了平靜,而人類聯盟那邊,牧師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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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輩子不做牧師(五)

  偷襲戰結束,老鎮長只嘆自己命好。櫛風沐雨幾十年,生死存亡數百次,當年一起參軍跟著老國王打前政府軍,後來又參加自願軍去鄰國對抗燃燒軍團的人中,就剩下他和山丘活著了。雖然山丘命更好,與山丘同志並肩戰鬥的歲月里,受傷的總是他。老鎮長身上的傷痕和山丘司令員胸前的勳章一樣多,但畢竟生存下來了。有時候活下來就是一種勝利,這個時候沒人會在乎以後自己以後生存得是否精彩,比如沙漠中迷途的探險家,比如戰場上彈盡糧絕的士兵,還有剛剛又一次在偷襲中頑強生存下來的老鎮長。

  倘若關羽泉下有知,知道後世有老鎮長這麼一個人,也只有羨慕嫉妒加鬱悶長嘆自己運氣不好的份――為什麼兄弟遠在天邊?為什麼劉封孟達見死不救?他要是還知道克爾蘇加德的話,估計還得加上一句――為什麼呂蒙陸遜IQ比克爾蘇加德高?這倒不是我故意貶低小蘇,起碼人家東吳的情報工作就做得比他好,好得多得多,知道該偷襲的時候偷襲,該撤退的時候撤退。相比之下,小蘇不僅偵察工作做得不好,腦子也缺根筋。

  說小蘇是個四肢簡單頭腦也不甚發達的傢伙有點過分,作為一支部隊的指揮官,他還是很勝任的。在他的部隊和警衛營長的衛隊剛接觸的時候,他還想打下去。在他看來,這是救兵雖然是精銳,但經過長途奔襲,已是強弩之末。再加上他的軍隊還有數量上的優勢,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何況還有那麼多不需要成本的骷髏兵擴大數量上的優勢。

  他對戰術的理解絕對不低,其實以數量去彌補質量上的不足是我們人類聯盟的一貫做法,這也是老國王戰術的精髓,誰讓我們聯盟地大物博,炮灰眾多呢。甚至在對燃燒軍團的時候,聯盟也是靠著人多,逼著燃燒軍團的五星上將阿克蒙德在停戰書上籤了字。因為死人這方面,在聯盟賠得起,燃燒軍團賠不起。


  其實小蘇的想法原是不錯的,他的部隊確實是佔優勢的,如果不算上正在趕過來的一軍長的話。正當他準備解決這隻幾百人的騎兵部隊,然後一舉拿下那個鎮子的時候,lich來了電話。

  克爾蘇加德興沖沖的接過電話,開始獻媚:lich大人啊,對,是我,這點小事情就不用您操心了,多給我一個小時,絕對搞定。
  電話里傳來了lich冰冷的聲音:不用了,我命令你,現在撤退。
  克爾蘇加德的心頓時被潑了瓢冷水,拔涼拔涼的,甚至比給lich的冰盾還涼。
  他問:為什麼?
  電話里的聲音又給他過了次霜凍新星:不為什麼,就這樣吧,以後再說。
  於是小蘇的心很乾脆結成了冰。

  克爾蘇加德無奈撤退,象他這樣的中級軍官確實沒資格知道太多的軍事機密,lich也不會告訴他。以他的級別,也不敢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為理由擅自行動。山丘就可以,山丘不顧聯盟中央軍委的決定,放棄引誘不死軍入城而選擇了救援,軍委也不能處罰他,甚至連批評也不可以,只能默認。lich也可以,克爾蘇加德要是抗命的話,lich不打報告吃了他,亡靈最高領袖也只能誇lich做得對,以後誰不聽你話你吃了誰,不用通知我啦。

  這事告訴了我們,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但不是所有的軍人,地位到了山丘或者lich的地步就不用了。國家需要山丘並且國家只有一個山丘的時候,山丘做什麼都是對的。我等小民在努力奮鬥成山丘之前,還是老老實實的服從命令。領導說啥咱做啥,不然怎麼往上爬?

  鬱悶是可以傳染的,而且不受空間上的限制。克爾蘇加德剛鬱悶撤退,一軍長也開始鬱悶了:這小子咋跑得那麼快呢,靠,白忙活了。他是不是知道我的動作啊,他咋知道的呢?想著想著,一軍長一拍腦袋:對了,狗娘養的燃燒軍團,害得老子連排骨都抓著一個。他管骷髏兵叫排骨,挺形象,就象若干年後我們把學校食堂的排骨叫骷髏一樣。

  一軍長沒猜錯,是燃燒軍團給亡靈通報的消息。
  燃燒軍團,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
  她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科技和經濟實力。
  她的軍隊曾經和人獸聯軍交手后平分秋色。
  她的情報網據說可以知道我們國王每天早上吃了什麼,熱量是否超標。
  她的衛星甚至能夠看清山丘專車的牌照號碼。
  自然,聯盟軍隊一出動,她就察覺了並且通知了不死亡靈――她的盟國

  軍長把他的猜測告訴了司令員,山丘點點頭,也沒說什麼,他還能說什麼?
  燃燒軍團,這個曾經讓他最無話可說的國家,他戎馬生涯中,打過最多交道的軍隊。
  他殺死過多少燃燒士兵?他有多少好兄弟,他的好部下,死在燃燒軍團的手中,記不清了。
  曾經最痛苦的經歷又還複眼前,他還能說起什麼?
  明天再見老鎮長,老兄弟還記得當年的事嗎?

  老鎮長當然記得,每當想起死去的那些人,老鎮長就會嘆氣說,如果聯盟政府能對士兵重視一點,他們就不會死了。如果我們的後勤供應能好一點,多發點棉衣就好了,他們不是戰死的是凍死的啊……

  有些話,山丘身為司令員不能說,但老鎮長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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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輩子不做牧師(六)

  山丘不能感之所見慨之所聞,也不能口大無遮暢所欲言。原因很簡單,山丘不屬於自己,他首先是人類聯盟東南軍區的司令員,然後才是山丘。所以從某方面說,我們只能叫他司令員山丘而不是山丘司令員,這種微妙的命運已經隨著當初那一紙任命牢牢的烙在山丘身上。從此時光荏苒物是人非,山丘不再僅僅是山丘。

  歷史上也曾經存在過什麼都敢說的大人物,但是就是因為如此他們成了政壇上的曇花,黯淡離去。例如不死亡靈就曾經有過一位叫做森喜朗的最高領袖,此人信口開河稱不死亡靈是以巫妖王為首的神的國家,引起了公憤--這不是拿民主和共和不當回事嗎?於是人啊獸啊精靈啊等共和國全都表示抗議,連燃燒軍團都看不下去了。暗示該換人了。

  燃燒的意見,亡靈歷來是重視的。於是森喜朗灰溜溜下台。經常看聯盟新聞聯播的人也許還能記得曾經有過這麼一個人。這種傻事,我們的山丘當然不會去做。

  從我們尊敬的山丘坐上那個位置,成為聯盟和聯盟軍隊舉足輕重的人物那一刻起,就註定了後半輩子他將鮮有一吐肺腑之言的機會,甚至連朋友之間的交流也變的奢侈。所有的人會牢記,面前和自己談笑風生的不是鄰居家和藹的大叔,而是大名鼎鼎舉足輕重令敵國膽寒的山丘。山丘是寂寞的,蘇軾說高處不勝寒,飽受巨寒之苦的山丘想不明白---既然高處不勝寒,為什麼那麼多人還拼著命往高處擠?

  幸好還有個老鎮長,山丘是不至於憋著。大概只有經歷過生死之交的朋友值得信任,山丘到了老鎮長這兒還是很放心,也變的什麼都敢說。都說酒後吐真言,偏偏山丘酒品很好而且是海量,只要他還記得自己的身份,肯定是該說的天花亂墜不該說的緘默不言,你要是想灌醉他更是不可能。通常是山丘剛喝出點情緒來,勸酒者就趴桌子了。只有到了老兄弟這裡,山丘才能一吐為快,聊當年的書生義氣聊如今的老而彌堅聊為官的無奈聊兒孫的可愛。山丘的話匣子一旦打開就收不住了,同樣收不住還有老鎮長的米酒罈子,那酒是老鎮長親自釀的。話匣子和酒罈子只要有一隻還不是空的,這對半個世紀的老夥伴不會罷休。

  然爾,自從老鎮長棄軍從政,山丘繼續軍旅生活步步高升后,這樣的相聚就很難得了。所以山丘很看重每一次與老鎮長米酒論天下的機會,這次自然不能放過。在他看來,老鎮長的米酒之敦厚和老鎮長一樣世間難覓,相比之下,他的那些同僚和他們喝的茅台一樣沒有內涵。司令員們見面就打哈哈,說些無關痛癢不著邊際的話,比如今天天氣不錯啊,老山你氣色也挺好之類的。山丘就煩,煩也得憋著,那些話他也得說,他知道大家都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干著好好的司令員還想著聯盟的軍委副主席。宴會時候舉杯相賀腦子裡想的卻是怎麼把對方競爭下去,自己說的話自己都覺得虛偽。這樣的茅台到底什麼滋味,也只有司令員們自己知道了。

  其實老鎮長爺爺的米酒父親嘗過,父親說感覺一般,還沒我們鎮酒廠的產品好呢,老鎮長充其量也就是一般人的手藝,不知道山丘怎麼好這一口。看著他年紀那麼大年年費勁造酒還不準別人插手,晚輩們都不解――不讓幫忙也就罷了,還罵我們瞎操心,好像我們一攙合,釀出的就是假酒似的。對此,老鎮長的解釋是:等你們老了就明白了。說話的口氣就象年輕父母們被孩子問及性知識的時候差不多:等你們長大了就知道啦。這種回答只要是在聯盟長大的孩子估計都經歷過,我媽就曾經告訴我我是被撿回來的。於是稍微長大一點后,我媽逼著我做練習題的時候我都恨恨的想――她到底是不是我親媽?現在我明白了,逼著孩子做題的未必是親媽,但不逼著孩子做題的肯定是后媽。

  反正老鎮長年年等著山丘來喝一杯,如果沒來,他就會把酒給山丘寄過去。我上中學后還幫著寄過一次,一罈子死沉死沉的,郵資比酒貴得多。郵局的小姑娘看到酒罈就明白了,老鎮長的吧?還沒等我回答就自言自語到:每年都這麼一次,不知道為什麼? 然後就和我異口同聲的說:等你老了就明白了!大笑中我知道了,被這句話教育過的人有多麼廣泛,我還想替老鎮長爺爺教育她一次呢,唉……

  即使是現在也得等很長時間我才能真正的老去,所以我還不能明白老鎮長的感覺,我也不能明白還有山丘對老友的急切。山丘第二天剛蒙蒙亮就趕到了這個小鎮,儘管剛剛的戰鬥讓小鎮面目全非,空氣還殘留著戰爭留下的血腥,但也沒讓山丘覺得陌生。他安頓了隨行人員,誰也沒告訴,一個人摸到老鎮長家,打算給老戰友一個驚喜。

  山丘想給老鎮長一個驚喜,沒想到老鎮長給了他一個更大的-「驚喜」。他躡手躡腳的靠進卧室。我想特別說明的是一個司令員躡手躡腳的模樣是難以想像的,起碼我沒見過。但更難以想像的事還有,當他進門的時候,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帶著風聲從黑漆漆的屋裡飛了過來。山丘下意識一縮腦袋,那東西撲的一聲就釘在了牆上。

  山丘把腦袋湊過去一看:靠,要不是我個子矮點,就被暴頭了,有人想謀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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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黃花梨 發表於 2005-11-3 20:33 | 只看該作者

下輩子不做牧師(七)

  話說山丘微服私訪會故人,行至老友卧榻處,正尋思弄一頓田園米酒山蔬野果間,一不明物體不識時務的打將過來。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山丘身形一矮,那物體很準確的砸進山丘的腦袋――後面的牆上。

  諸位,這不是青春偶像劇,襲擊物絕不可能是美女拋過來的媚眼啊鮮花什麼的,要是燃燒軍團的進口片的話,沒準兒還有胸衣內褲此類的物件。這例子再舉下去就有色情的成分了,所以請允許我就此打住。山丘自認為沒有後來血精靈部落的F4那樣的魅力。雖然血精靈一直想從聯盟獨立,山丘也一直對血精靈F4和搞分裂的血精靈酋長保持同樣不屑。他認為那四個傢伙壓根兒就是4個沒有內涵的雄性花瓶,但有內涵的山丘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和花瓶們在身材和臉蛋上的差距太大,所以上述的那種香艷的襲擊對他來說就象聯盟亡靈友好一樣――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不大可能有。

  遭佳人襲擊的可能性既然排除,那麼剩下的只是謀殺了。山丘第一個念頭就是這麼想的,因為仔細辨認后他發現那襲擊物是一把採礦用的銹跡斑斑的鎬頭。這東西他再熟悉不過了,年輕時候山丘也當過礦工。礦區碰上亡靈軍掃蕩的時候,礦工們來不及武裝成民兵就直接拿鎬頭敲食屍鬼腦袋,還別說,真的挺好使。因為鎬頭,山丘正式入伍前就練成了他那後來名冠天下的風暴之鎬,死在他鎬頭下的食屍鬼不計其數。著名的聯盟軍歌《鎬頭向鬼子們的頭上敲去》就是為了紀念無數象山丘一樣奮起反抗食屍鬼掃蕩的拿著鎬頭採礦采木材的礦工而寫的。要不是後來山丘為了不讓人看出礦工出身改用鎚子,風暴之鎬恐怕就不會正式命名風暴之錘了。

  所以說鎬頭其實是披著生產工具外衣的武器,山丘差一點兒就成了被敲破腦袋的食屍鬼,還好只是有驚無險。山丘抹了抹冷汗,想了想,不對啊,這裡不可能有人暗殺我啊,我又不是燃燒軍團總統,殺了我也沒什麼好處,恩,肯定是那老傢伙在試我功夫,看那鎬頭扔的手法飛的路線,肯定是他扔的。想到這,山丘頗有一絲得意:老傢伙這一手,這還不是我教的,多虧哥們我還練過,不然肯定成殘疾。

  山丘眼光很毒,他一眼看出這鎬頭是用風暴之錘扔出來的,而風暴之錘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人會。一個是赫赫有名的人類聯盟的司令員山丘,一個是鮮為人知的人類聯盟八品芝麻官老鎮長。老鎮長自然是山丘教的,他們年輕時候山丘鎮長經常用一級的對扔,然後接住對方的鎚子扔回去,藉以鍛煉準確度。不用2,3級的是因為老鎮長受天資所限沒學會還因為高級的風暴之錘速度太快,不留神就出人命。

  山丘沒看錯,他當了司令員后就沒錯過,如果錯了,那肯定是其他人錯了。鎬頭確實就是老鎮長扔的,扔的就是我父親打仗用的那把。山丘來的時候,鎮長剛好睡醒,他看了一眼身邊還睡著的父親,笑了笑:年輕人就是覺多,然後準備去洗漱。這時候發現自己起不來了,腰疼得要命。鎮長揉了半天,還以為自己零件出了問題呢,當他費力起身之後,看了一眼自己剛躺的地方,差點氣死――自己床上赫然有一把破鎬頭,把還攥在小夥子手裡,自己一晚上睡在那東西上面,不疼才怪呢。這也只能怪自己,打完仗太累也沒檢查。

  鎮長伸出手,想把鎬頭輕輕的抽出來,抽不動,小夥子攥得挺緊的。老鎮長一生氣,這破玩意拿著有屁用?用力扯了出來,恨恨的朝著門口就扔了出去。這一下不緊,小夥子醒了,門口也傳來一句---哎,什麼東西?有人想暗殺我啊。

  老鎮長慌了,那是山丘的聲音,自己亂扔東西差點砸著人還偏偏是山丘。而且現在,自己的腰疼得直不起來讓山丘知道還不笑話死自己。這時候山丘提著那把鎬頭走了進來,老鎮長看看剛醒來的父親正迷惑不解,靈機一動開始批評父親:跟你說多少次了,東西不要亂扔,什麼叫敝帚自珍知道不,鎬頭還是有用的嘛,亂扔會砸著人的,就算在砸不著人,砸到花花草草的也不好。

  這時候我爸更糊塗了,他看看剛進來的山丘手裡拿的確實是自己的鎬頭,還以為真實自己睡覺時候亂扔的呢。於是老爸便稀里糊塗的替領導背了個小黑鍋:「啊,對不起,我睡覺有蹬被子的習慣,我不知道……」。

  老鎮長詭計得逞心中竊喜也不等老爸說完:算啦,下次注意點,我們兩個老傢伙你不用管了,你自己下去吃早飯吧,吃完早點回家,別讓家裡人擔心,哎,你叫什麼名字?。。。。。噢,去吧,把鎬頭拿上。

  父親下去吃飯去了,山丘很陰險著問老鎮長:你說了他好多次吧,怎麼今兒才想起來問名字啊?

  老鎮長見陰謀露陷,乾脆坦白:嘿嘿,是我扔的,怎麼樣,威力不減當年吧,你不會想索賠吧,告訴你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山丘笑笑:我不和你羅嗦,走,喝酒去。對了,那小夥子是誰,怎麼沒見過?

  於是老鎮長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把經過說了一遍。

  山丘皺皺眉頭---是個人才啊,怎麼去當礦工去了,恩,我想想辦法吧。

  就是山丘這一句話,父親從會驅散的農民變成了會採集的牧師。我也因為這句話從農民的兒子變成了農民的孫子,在人類聯盟,雖然名義農民是偉大的,但沒人願意當農民,也沒人願意的兒子當農民。很多聯盟的偉人都承認自己是農民的兒子,但是我想,他們肯定不願意當農民的父親。

  同理,我爺爺也不願意當農民的父親。
  同理,我不用當農民的兒子。
  這是一件另人高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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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黃花梨 發表於 2005-11-3 20:34 | 只看該作者

下輩子不做牧師(九)

  爺爺變成農民的時候,父親出生。父親出生於農民之家,但這並不代表什麼。因為很久很久以前,陳勝就說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話很經典。古往今來,多少中外精英用他們的經歷告訴我們:只要用心,就會贏得精彩 。又過了不知道多少年,安徒生做了點補充:只要你是一枚天鵝蛋,就算生在鴨窩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頂多你的童年不那麼順心而已,醜小鴨最終變成了天鵝,只不過付出的實在太多。它知道自己沒有背景沒有優勢,只有靠加倍的努力去爭取鴨子和天鵝們的尊重。禽類如此,人何以堪?亘古以來,農民的生活就是艱苦且單調的,你要是想出人頭地,先把苦吃夠了再說。爺爺不甘心自己這輩子就這樣算了,他決定讓父親光宗耀祖。於是,老爸一出生就背負著家庭復興的重擔,開始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爺爺只是聯盟一介草民,農民的兒子理應如此。

  和現在的家長花錢給孩子買罪受不同,父親的吃苦是自然而然的。因為那時候戰爭頻繁,普通人的生活都不好,農民們所惦記的只是能吃飽肚子。直到現在街坊鄰居們見面的問候語仍舊是---吃了嗎?,就可以看出聯盟百姓對吃的情結,吃飽肚子就是最大幸福。當某些一直幸福著的人把自己也一直幸福著的孩子送去吃苦的時候,百姓們是不理解的。但當這個人偏偏是老國王的時候,所有人不理解之餘還多了些莫名其妙的崇拜。

  父親出生的時候,人獸聯軍正在和燃燒軍團進行著一場說不清楚是非的戰爭。那時候,燃燒軍團的勢力正如日中天,人類聯盟和獸族部落也好得如膠似漆。據說老國王能夠打敗血精靈,建立如今的聯盟,獸族暗地裡給了不少支持。老國王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當人獸兩族感覺受到燃燒軍團威脅的時候,老國王本著大無畏的國際主義精神,毅然決然得決定出兵打燃燒軍團。於是聯盟出人,部落出武器,老國王一聲令下,老山丘老鎮長他們參加了自願軍,操起獸族製造的傢伙就和燃燒軍團開打了。這場戰爭是聯盟打過的最為慘烈的戰爭,雙方死傷被俘不計其數,包括山丘所有的兄弟和手下,還有老國王的兒子---王子殿下。  

  老國王可能認為聯盟子民對他的崇拜還不夠,也可能為了向獸族酋長牛頭同志表示自己的誠意和決心,或者象普通父母一樣也想讓孩子接受點鍛煉吃吃苦什麼的,再或者還有什麼別的目的也不一定,反正他把王子殿下也送到了戰場上。這是很不容易的,當時候全聯盟的百姓都很受震動,領袖就是領袖啊,大公無私到了如此的地步,不受萬人景仰都難。自願軍司令員帕拉丁同志景仰領袖的同時也暗暗為領袖著想――殿下是個人才啊,上戰場萬一有個好歹的就浪費了,聯盟最珍貴的就是人才,王子還是留在我這裡做些更為重要工作吧。  

  其實憑心而論,王子是個不錯的人,即使把他身上的光環去掉,他也是很出色的。所以當他不幸犧牲的時候,大家都很難過,尤其穆拉丁同志更是痛哭流涕,傷心欲絕。聯盟又失去了一個優秀的青年,又多了一位失去兒子的父親,幾乎所有的人都惋惜不已,紛紛表示願意與燃燒軍團血戰到底。當時,全聯盟能保持冷靜的也許只有三個人。  

  第一是老國王。老國王聽到消息的時候黯然神傷,然而他只是嘆了一氣對負荊請罪惶恐不已帕拉丁說---你也不要太自責了,死者死矣,活著的人還得繼續……沉默了一會,又嘆了一口氣:誰叫他是我的兒子。

  第二個老鎮長。老鎮長當時很年輕當然也不是鎮長,他和山丘正蹲在戰壕里吃壓縮餅乾,也許是生生死死經歷的太多,一切都看得很淡。他對山丘說:沒錯,王子是死了,可是你想想,他是死在司令部的啊。老鎮長指指身邊尚未運走的屍體:他要是死在這裡,我還能佩服他……沒等他說完,山丘就把他的嘴捂上了:想死啊,你這話說給我聽就算了啊,下不為例。

  第三個是個農民,就是我爺爺。爺爺對鄰居說:看來王子命薄福淺,註定是當不上國王的。後來到了思想大革命,就是因為這句話,鄰居去告密,爺爺好不容易混上的生產隊長被拿了下來。其實爺爺心裡的話要是說全了,恐怕就不是撤職,估計得進監獄了。他認為國王陛下望子成龍,派王子去打仗只是為了撈政治資本,只是這個賭注下得太大了並且也賭輸了而已。  

  倘若祖父的話沒錯,那麼老國王在做父親方面來說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做父母的為子女安排道路是聯盟的通病。老國王雖然偉大,但也未能免俗,骨頭裡他也是個平民。想到這,爺爺看了一眼尚在襁褓中的父親,考慮到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自言自語:如果他長大能成為一個牧師,我就滿足了。

  牧師比不上國王和騎士們風光,至少比農民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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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輩子不做牧師(十)

  

  在過去的20多年裡,每當我在學校里自恃感覺良好不思進取的時候,我的牧師父親便會給我講述他成為牧師的故事。因為上面那個每當發生得過於頻繁的關係,這個故事我記的比當事人都清楚。後來
  偶爾老爸在講述中有了出入,我就會給予糾正:您上市裡考試不是借個破自行車蹬去的嗎?什麼時候改成坐拖拉機了。發生這種情況,老爸通常瞪我一眼:坐什麼去不是去?恩,我容易嗎我?想當年我……

  當年父親講述故事的時候,我正處於叛逆的年齡,對待這種痛說革命家史行為,我會很直接的表示赤裸裸的厭煩,至於程度就象每天做的家庭作業。稍大點我學會了虛偽,聽的時候便偽裝成第一次的樣子,碰到篡改歷史的行為也就當沒發覺。本來,歷史都是被篡改過的,聯盟和亡靈連教科書都敢改,我老爸改改自己的歷史不算過分吧。要知道教科書毒害的可是一代人,我爸只毒害了我一個。到了現在,雖然父子之間還沒到無話可說的地步,但交流明顯很少,當我想再聽一次的時候,老爸卻再也不講。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人就象溪水中的鵝卵石一樣被漸漸磨平,這難道就是長大的悲哀?

  我開始懷念少年時光的一切包括父親的故事。當年老爸講述的時候,深情但是坦然,口氣就象是東方時空那句――講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只是沒帶那麼重的二鍋頭味道。記憶中,父親娓娓訴說,時光便回到了父親年少和年青的時代,那裡有屬於他自己的記憶。  

  牧師的童年是悲慘的,和我們不同,幼年童年少年留給父親的不僅僅是快樂,父親那一代人的印象最深刻的恐怕首先是飢餓,那種時時刻刻伴隨著的飢餓。父親平安長到大概象現在幼兒園大班的年紀的時候,我們人類聯盟碰上了自然災害,持續三年的飢荒,實實在在的飢荒。現在的我在嫉妒後輩們小小年紀就有可口可樂和巧克力的時候,或許沒想過20年前,幼年經歷過飢餓的父親母親叔叔阿姨們也羨慕過我們的白面饅頭。對,就是現在在各個大專院校食堂的泔水桶里很難不出現的饅頭,或許質量還得差點,還得攙點玉米面或者紅薯幹什麼的。我們在吃不完隨手瀟灑一拋的時候,腦子裡想的只是那條拋物線的完美,誰還會想起父輩的眼神?

  我承認我曾經干過,而且為數不少。子在外父管不著,我吃不完不扔難道留到下頓吃?我敢說絕大部分人都做不到。我指的是漂泊在外的那一部分人,因為放假回到家裡的時候,我也不敢那樣做。在老爸老媽他們眼中,那就是犯罪,他們知道我在外經常犯罪,但眼不見不為實,最多讓我吃不完下次少買點。我便老老實實的答應,至於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犯罪,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家裡我沒有前科,是不敢有也不忍有。

  國與國之間的關係可笑得就象小時候我和鄰家小妹妹的關係一樣,主要特點就是反覆無常。我們人類聯盟鬧這場飢荒的時候,與獸族關係惡化,惡化的原因專家都的含糊不清,我也不再贅述。反正獸族那幫畜生們落井下石,不僅沒給什麼援助,還向聯盟逼債。類似吵架后我嘲笑鄰家小妹走路跌倒腦袋摔了個大包,突然想起昨天她吃了我兩塊餅乾,得還我,什麼?沒有,好吧拿麻花還也可以,

  那幫畜生就是這樣做的,聯盟還不出部落的貸款只好拿糧食抵,老國王也沒辦法,人活一口氣,只好號召聯盟子民勒緊褲腰帶還債,並且以身作則把自己的紅燒肉都戒了。消息傳開,百姓對國王的崇拜又狂熱了一陣。肉食者如此,草食者何為?也就是我那當時不懂事的父親不合時宜的問了爺爺一句:爹,紅燒肉是啥東西?

  這不能怪父親,他吃過的最好的東西是過生日時候的煮雞蛋,即使到了後來,肉也是過年時候生產隊殺頭豬,每家分上可憐的幾斤。也不能怪我爺爺,那個年代不餓死就算不錯了,平時他以紅薯乾和胡蘿蔔為食,吃到從胃裡往外吐酸水,吐完接著吃。現在有人誇烤紅薯好吃,你連吃一個星期試試?不能怪老國王和聯盟,老國王雖說獨裁了點,但絕對是個好人。也不能怪畜生們不施援手,人家也有自己的難處。畜生嘛,吃得多,哪有剩餘的去接濟別人?

  我聲明一下,我說他們是畜生絕對沒罵他們的意思,就象我管舍友養的那隻烏龜叫王八蛋,很自然的。我敢拿我們聯盟官員們的廉潔起誓,我真的沒侮辱獸族部落的念頭。

  至於誰該為這場災難負責,從大的方面來說,為整個人類聯盟的未來負責,為那些據說整村整村餓死的成千上萬的饑民負責。從小的方面來說,為沒死的那部分人的健康負責,為那些至今因瓜菜果腹留下後遺症的人負責?

  你?還是我?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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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輩子不做牧師(十一)

  獸的世界沒有法則,如果硬說有的話,那就是弱肉強食。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規則從生命誕生那一刻主宰了這個的世界,卻沒能將人族淘汰。幾千年來,人族在其他豪強種族的夾縫中頑強的生存繁衍,生生不息。滄海桑田,幾經變換,時間證明了,人族是這個星球上最堅韌的種族。

  人族中最堅韌的,莫過於人族的農民,因為他們承擔了人族的一切。

  儘管大環境不好,農民的子孫還是一代代的成長起來,成為聯盟的中堅。父親也象石縫中的巴根草一樣掙扎著活了下來,最後還居然努力開出了一朵還算不難看的花。

  這根不起眼的草很快被一個人注意到了,並且他還答應要給小草挪個地方。這個人就是山丘。  

  父親很快因為城鎮防禦戰中的小小的閃光受到了政府的表彰。這個政府是鎮政府,級別是低了點,但怎麼說也是官方獎勵,父親很高興。這個至少說明在一定範圍內,你的能力受到了肯定。至於大的功勞是屬於警衛營長還有老鎮長的。我爸也不在乎,他光顧得上高興去了。

  不過有人不那麼高興,比如老鎮長,打山丘走了他就有點情緒低落。原因在山丘,不過不是山丘本身,而是山丘告訴他的聯盟曾經想放棄小鎮的決定。鎮長憤世疾俗慣了,他有點想不通――為什麼他為聯盟貢獻了一輩子,到頭來聯盟要放棄他。他想問――公民背叛了國家就應該被處決,那麼國家背叛了她的國民呢?後來嘉獎令頒布,鎮長大名赫然在上,而且還是榜首,這都沒讓他高興起來。他還有點為我爸鳴不平――人家拼了半夜命啥都沒落著。但鎮長能做的也是只憤世疾俗而已,因為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鎮長,因為憤世疾俗得太多,他一直就是個鎮長。

  倒是他兒子副鎮長-我稱之為鎮長伯伯-看得開。鎮長伯伯勸他說――爹呀,這年頭不公平的事多得去了,您老人家氣得過來嗎?要整天為這生氣,您還不得氣死,要不您退休享清閑得了,這鎮長我來當。老鎮長想――這是勸我嗎?不過兒子說得有點道理,算了。老鎮長想通了點后,還反過來安慰我那不需要安慰的老爸――沒事,我跟司令員說了,司令員準備讓你加入軍隊……年輕人,要好好乾呀。

  不久之後,老爸果然接到了軍區來的通知。上面說經過群眾舉薦領導推薦能力調查政治審查之後,父親符合軍人條件,還讓我爸某年月日去市裡參加面試,只要通過了就是光榮的聯盟子弟兵。老爸沒參加過什麼面試,緊張兮兮的,鎮長伯伯給他吃定心丸――這面試啊,說白了就是一走過場,我當年就這樣子的。伯伯邊說邊拍了拍手裡的那份通知,值錢的是這個玩意,收好了別弄丟了啊,這東西花錢都沒地兒買去……我爸還沒來得及張嘴,鎮長爺爺又有看不慣的了――直接接收算了,面個屁試,有空搞點有用的行不?,形式主義……鎮長伯伯沒等老爺子說完接過話頭――這是程序,您老不不懂的。

  面試前幾天,我爸割完了村裡分給他割的麥子,這本是婦女和少年乾的輕活。只是打完那場仗后,我們村長就不讓他下礦洞了。村長說那哪是秀才幹的活啊,危險不說還影響健康,他倒是忘了秀才一直干著那活。老爸去面試的那天,穿了他以前的校服,那是他最好的衣服,那衣服是發的,沒花錢。老爸借了老鎮長的破單車,帶上鄉親們給湊的路費,叮叮噹噹的就上路了。叮叮噹噹是因為那單車年紀大了,除了鈴不響,哪都響。

  父親出發的時候,老村長狠狠抹了把眼淚――多少年了,俺們村終於出了個秀才啊,我早就看出來他是文曲星下凡啊,這孩子,以前我一直對他嚴格要求,把他放到最艱苦的地方磨練,幾乎三天兩頭就要給他做思想教育工作,不但教導他要認真工作,更告訴他,要以人類聯盟的利益為我們小民的最根本利益,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唉,老天保佑,這孩子終於有出息了,也不枉我辛苦盼了這麼多年啊。

  就這樣老爸背負著全村人的殷殷期望去了市裡,面試果然很迅速,父親成了聯盟東南軍區一名正式的牧師,結果如鎮長父子所料,所有的面試者都百分百的過了關。這要在我們這一代發生就是個奇迹,不過那時候是正常現象。補充人員到位后,那個年輕有為警衛營長就把父親領到了他的部隊。惹得其他人羨慕不已,因為警衛營是山丘的親信部隊,沒那麼好進的。營長偷偷告訴父親--司令員點名要你來的,你可要好好乾別讓他老人家失望。警衛營是負責保護山丘安全的,馬上要打大仗了,到時候機靈著點,別讓司令員出危險。我們死了都不能讓傷到一根寒毛呀。

  這一番教導讓父親明白了職責所在,馬上到來的戰爭也讓他熱血鼎沸。他知道,聯盟要打的肯定不死亡靈,打起來克爾蘇加德

  肯定首當其衝,一想到小蘇,我爸就恨得呀痒痒。家仇國恨的感覺從沒有如此自然,那種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的慾望刺激得他徹夜未眠。這種感覺讓他不由得吟起了岳飛的滿江紅: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同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憾,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父親想--也許他也有機會為衛青,霍去病,萬里出擊,封狼居糈。去體會大漠孤煙,長河落日,落霞孤驁,秋水長天。

  他第一次有了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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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黃花梨 發表於 2005-11-3 20:35 | 只看該作者

下輩子不做牧師(八)

  你可以不關心政治,政治卻要時刻關心著你。

  父親脫胎換骨成牧師的時候,聯盟高層正在進行著一場大變革,這場變革叫做改革開放。

  至少在人類聯盟,你想擺脫政局變動對你造成的影響是不可能的。有一句話叫做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我認為是本末倒置。就象公務員都是人民公僕一樣顛倒了,應該改為上層建築決定經濟基礎才對。因為我發現每一次政治大變動的時候,我家也會相應作出一些改動以適應這種變動,倒是從沒見過聯盟政府主動去適應我家的變動。怎麼說我們是農民,農民是聯盟的經濟基礎嘛。你要說我偷換概念我承認,但那句話就是有問題,我祖父的經歷可以證明。

  我沒見過我祖父,他老人家沒能親眼見到父親成為牧師,當然更不可能見到我。前面交代過,我祖父是個農民,但是現在我想補充一下,至少在前政府時期,在血精靈們執政的時候,他是個地主。那時的地主用現在的眼光看,應該是中產階級,估計祖父也曾經風光過。但是當現在的聯盟建立后,他就再也風光不起來了,因為地主是聯盟革命的對象。

  聯盟剛開始的時候,祖父還認為沒什麼大不了的,中產階級歷來是統治者竭力拉攏的階層,這次自然也不能例外。他認為自己的財產靠販賣私鹽起家的,掙的也是辛苦錢,和黃世仁周剝皮之類不同。但是當身邊的地主,富農一個個被聯盟政府整得死去活來的,全都變成無產階級的時候,祖父坐不住了。他認為不能坐以待斃,等下去革命遲早革到自己的頭上來,祖父決定主動出擊。

  請不要誤會,這個主動出擊並不是散盡家產召集一幫亡命之徒當土匪對抗政府軍隊,血精靈政府的800萬大軍加上燃燒軍團的軍火都沒能打過人類聯盟,我爺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取出一部分積蓄,又變賣點家產,找個破筐裝了。本著擒賊先擒王的原則,連夜敲開了政府駐軍的一個政委的家門。

  爺爺和那個政委的談話已經不得而知。我所知道的是政委送祖父出門的時候,態度和藹,滿連堆笑,一點官架子也沒有,堪稱人民公僕的典範。

  政委說:老鄉,你放心吧,我們是人民子弟兵,你們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爺爺再三叮囑:首長,家裡也沒什麼東西,也就那筐蘿蔔了,您千萬要留著自己吃,別送人啊。

  幾天之後,祖父的成分劃定出來了――中農。據說聽到這消息,我爺爺狠狠吐了口唾沫:媽的,值了。

  沒人會會知道,那筐蘿蔔中間全部挖空了,裡面塞滿了幾百塊銀元,那是我家當時大半的家產。幾百塊銀元放在一起不僅分量不輕而且重量也足,扛過去很不容易。在此我要抗議一下前血精靈政府濫發紙幣,弄得我爺爺只好送硬幣,差點累壞,哪象現在一條香煙里放幾十萬都沒問題,禮「輕」情意重,當時候要是送紙幣恐怕得用車拉了。相比之下,咱們人類聯盟就是好啊。

  後來證明,爺爺的所做無疑是英明的。至少那個中農的成分保證了爺爺思想大革命中免於被揪斗,父親的成長過程中也不會被別人叫做地主羔子。只是那筐蘿蔔送出去后,爺爺差不多也真的成了中農。房子因為變賣家產而變的空空蕩蕩,看上去頂多也就一貧農的水平,爺爺的後半生是個純粹的農民。

  看來,父親註定是農民的兒子,這個身份和是不是牧師沒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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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黃花梨 發表於 2005-11-3 20:35 | 只看該作者

下輩子不做牧師(十二)

  那天晚上父親失眠,軍隊不是俺們那小鎮子,半夜睡不著爬起來逛哪兒都可以,除了看日出和違法亂紀你幹什麼都成,沒人管你。軍隊里不行,父親輾轉反側徹夜難耐也只好老老實實躺在床位上聽室友們打呼嚕。他想溜出去走走,反正新來的沒人認識,不過正好輪到他們班值夜,老爸被抓了個正著。

  班長橫眉毛瞪眼睛:站住,深更半夜的,你幹什麼去。

  老爸解釋一番,最後加上一句:我隨便走走回來就能睡著了,我在家都這樣的。

  班長心想到底是新來的,沒辦法,什麼規矩都不知道。

  班長繼續瞪眼睛:絕對不行,回去,睡不著裝也得裝睡,什麼叫紀律懂不,都象你這樣部隊都成商場了!

  老爸無奈,回去裝睡,長夜漫漫,這樣熬到天亮得猴年去,不成,得想個辦法。

  十分鐘后,老爸制服整齊,又站到了班長面前。

  班長有點生氣:這小子有完沒完啊,我得告訴他,現在這是軍隊不是他們家後院 。

  老爸沒給他機會張嘴:報告班長同志,我來替崗,你回去休息吧,反正我也睡不著。

  班長立刻不生氣了,他覺得這新來的小同志挺實在的。

  班長上下打量了一下老爸,疑惑著說:你行嗎?

  老爸拍拍胸脯:沒問題,我在我們村夜裡看過西瓜,你放心好了,不就是外面的不讓進去,裡面的不讓出來。

  班長有點哭笑不得:你這什麼比喻啊。我見過裝積極的,沒見過你這樣能裝的,好吧。不過你小子別脫崗啊,這可是挨處分的。

  於是老爸接過佩劍和盾牌,像模像樣站在那裡。班長一看還挺那麼回事兒,就不放心的回去睡覺了。

  他確實是不放心的,誰知道這菜鳥第一次值班會捅什麼漏子。夜裡,他爬起來看過兩回。第一回老爸精神抖擻的站在那裡,第二回老爸越加精神抖擻站在那裡,於是班長很放心的回去睡覺。

  老爸繼續兢兢業業站在那裡,忠實得象暗夜女獵手放的貓頭鷹。

  第二天早上警衛營長查哨的時候發現哨兵很敬業的站在崗位上呼呼大睡,他叫來班長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你派崗派誰不好,派個剛來一天新兵蛋子,你看看吧,出了問題你負得起責任?

  剛睡醒的班長看著那正睡著的那自告奮勇的哨兵,一臉的無可奈何。這件事他確實處理太草率,也太自信了。警衛營長罵完罰他寫3000字檢查一篇,深刻反省自己的錯誤,保證下不為例。

  挨罵對班長來說沒什麼,就是那檢查有點難辦。老爸醒來后覺得很對不起班長,他又自告奮勇了一把。事實證明,這次老爸任務完成得很漂亮,警衛營長看了后誇加查寫很有深度很有文采,然後誇班長同志勤於練筆,當學生的時候肯定一個學期至少寫過十篇檢討書保證書之類的,要不然怎麼工作后第一次寫檢查就寫的這麼好?

  班長納悶的是我爸一直精力旺盛的怎麼最後睡著了呢,自己還看過兩次,不是好好的嗎!他不知道我爸值勤的覺得枯燥,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沒事就愛幻想。那年代的人都單純,老爸還沒認識我媽,想的自然是怎樣為人類聯盟死而後己。

  老爸不自覺的當了一回現代版成吉思汗,率領著人類聯盟軍,將那3大豪強種族征服了一遍,恩,燃燒軍團也不能放過,那些樹魔什麼的小種族都懶得去打。對了,不死亡靈最不厚道了,否認戰爭,更改歷史,最近還鬧著想進魔獸種族聯合管理委員會,得蹂躪100遍啊100遍。食屍鬼和胖子拿去做肥料,石像鬼發給小朋友當風箏放,女妖嘛就送到紅燈區…………想著想著,老爸看到自己追殺恐懼魔王,恐懼魔王落荒而逃,老爸英姿颯爽緊追不捨,突然恐懼魔王轉身一個催眠,老爸睡著了……

  老爸醒來的時候,沒看到恐懼魔王,看到警衛營長在批評一個步兵用人不當,責任心不強。那步兵一邊挨批一邊惡狠狠盯著他。父親揉揉眼,這盯著自己看的步兵不就是咱班長嗎。

  班長後來知道了,再也沒敢派父親值夜崗,他怕這小牧師再碰上「恐懼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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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黃花梨 發表於 2005-11-3 20:36 | 只看該作者

下輩子不做牧師(十三)

  班長那人肚子里有話藏不住,這種人要是去做保密工作能把人氣死。很快,警衛營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了那個新來的值班時睡著了,還知道恐懼魔王的事,大家笑得肚子疼。

  警衛營長不認為這有什麼好笑的,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們又不是星際爭霸里的蟲子,生下來就是戰士,得慢慢來嘛,小夥子剛來就主動值班,精神可嘉呀。至於恐懼魔王的事,說明小夥子有決心,有理想,不想當將軍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不弄死恐懼魔王,聯盟的安眠藥和腦白金就無法出口到不死族去,看人家年紀輕輕,多麼崇高的理想,多麼堅定的信念啊。你們這些傢伙,就看不到事件深處光明和本質的東西。 你們想想,如果失去理想,人族將會怎樣?我看有必要整治一下,今天晚上連排以上軍官會議室組織學習《大法師文選》!

  警衛營長此言一出,下面怨聲一片。說實話,大法師的書可是好東西,那可是全人類聯盟最睿智最聰明鬍子最長的大法師的作品,只能用字字珠璣來形容。只不過以普通人的智商看起來太深奧難懂,

  學起來太費腦汁。大夥兒尊敬大法師,卻不願意學習大法師文選,所以怨聲載道是預料中的事。警衛營長也深知這一點,但是組織學習是上頭安排下來的,即使沒我爸睡崗的那事,他也得找個借口讓部下順從。現在正好順水推舟,想到這裡營長大人頗為自己的智商得意。

  不過話又說回來,老爸確實很有決心,他認為自己值勤時候居然睡著了,太不應該了。他不能在警衛營一開始就給大家留下毛毛糟糟的印象。那陣子,每逢輪他們班的崗,老爸都搶著上,尤其是夜崗,只不過班長再也不想寫檢查了,夜崗絕對不讓我爸插手。所以說,到了新地方新環境,給別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很長一段時間內,老爸給人的印象都是積極勤快熱情,再加上粗心,直到打完克爾蘇加德。

  所以說僅僅有決心是不夠的,而且是遠遠不夠的,有時候還得加上機會和運氣。比如說對克爾蘇加德戰鬥,父親就差點沒能參加。

  這場戰役是在我們人類聯盟過年前夕的時候突然發動的,不死族壓根沒想到在這時間人族居然進攻,小蘇被打了個措手不及,lich一直自負冷靜,知道后也急得像女秘書小妖失蹤似的。

  聯盟軍出擊的時候,父親正在我們鎮因公出差,這差是山丘派出去的,名義上是公事,其實就是替山丘給老鎮長送點年貨,山丘想來想去,認為這事我爸去最合適。我爸前腳剛走,山丘就發布了作戰
  命令,警衛營又一次充任先鋒出發了,後面是山丘親自帶領的浩浩蕩蕩的主力部隊。就這樣,我爸與他早已渴望的戰鬥失之交臂。

  說實話,山丘自己去打克爾蘇加德就是殺雞用牛刀,了解war3的人都知道,山丘是人族的支柱。以山丘的強悍去攻擊一個小小的亡靈法師壓根兒浪費。這也是警衛營通常不擔任保護山丘任務的原因。
  用警衛營長的話說就是:我們司令員還需要保護嗎?等山丘到了真的需要保護的地步,警衛營就力不從心了。
  山丘要的就是速戰速決,他要狠狠得給lich一個耳光,讓亡靈反應不過來就吃掉小蘇。等抓到小蘇就告訴他,他上次和這次的失敗全是因為自己太笨。

  三天後父親回到幾乎空空的駐地后很鬱悶,因為山丘給鎮長打電話的時候順便告訴他:部隊早就開拔了,你回來就在基地呆著吧,這次的戰鬥你就不用參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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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黃花梨 發表於 2005-11-3 20:36 | 只看該作者

下輩子不做牧師(十四)

  老爸出差回來,按照山丘的吩咐老老實實窩在基地里。不用訓練,也無須值勤,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挺輕鬆的。不過這樣才過了兩天,他就無法堅持下去了,原因是太無聊了,這種無所事事的生活還不習慣。相比之下,那些真正留守的後勤人員倒是興高采烈的,像是又發了獎金似的。他們高興是因為他們一直負責著整個部隊在基地里的吃喝拉撒和衣食住行什麼的,一天到晚忙得要死。主力部隊出發后,現在基地里空蕩蕩的,除了吃飯時間基本上看不到什麼人。大家的工作簡化了不少,把自己餵飽就算完成任務了。

  我爸可不同,他自認為作為光榮的聯盟軍的一分子,無所事事就是浪費生命,好歹自己還算是個人才,說不定還是個天才,浪費天才的生命那更可恥了。就憑咱的能力,上了戰場那還不是見誰滅誰。老爸越想越氣,心裡埋怨山丘幹嘛非要這個時間出擊呢,等我兩天不成啊,鎮長也是,非要多留我一天,我居然還同意,這下可好,趕不上趟了吧……

  從這裡能夠看出,即使在那個年代,那個年齡的父親同樣具有我們現在聯盟的熱血青年普遍存在的特點。那就是什麼夠敢幹,什麼都敢想,好像拯救天下蒼生就靠自己似的。這是優點也是缺點,是好事也是壞事。過了那個年齡,人成熟了,現實了,可是激情也就沒了。現在我爸一杯茶水一份報紙就能在辦公室打發一個上午,你能想像的到,他曾經是怎樣的渴望戰鬥?我知道但是這不能怪父親,因為這是一個普遍現象。在青春的稜角被時間磨平后,我們人類聯盟尊敬的公務員們大部分時間都是稀里糊塗過去的。曾經的書生意氣,年少時的揮斥方酋,還記否?

  我們無力改變這一切,我們不能抱怨他們什麼,至少我父親會陣陣有詞的辯解---我為聯盟出生入死,我在戰場上拼過命,現在我享點清福有何不可?想當年要不是我們辛心苦苦打江山,現在你們這些兔崽子能過得這麼好?對此我只有無語。

  我們聯盟有句老話,叫英雄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也不知道是哪年發明的,我個人認為這簡直是給自作主張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但是那當口,父親認為這話太符合道理了,因為他現在就打算偷偷跑戰場上去,就當山丘沒和我說過。雖然這是違反命令,但出發點是正確的,山丘不至於認真到非要把我趕回來吧。

  老爸說干就干,打定主意,第二天搭上了軍區的給養車。這車是部隊送糧食的,司機起先死活不肯帶他,他怕萬一半路出點事情負不起這個責任。於是父親打聽了一下他的業餘愛好,很慷慨的送了司機同志一罈子米酒。這酒是老鎮長讓父親帶回來給山丘的,一共十幾罈子,少個三四瓶誰也看不出來。父親這次戰場的借口就是去給司令員送酒,為防山丘問起來,理由都想好了――鎮長說了,一定要親自送到山丘手裡,所以我就給您送到這來了,鎮長還說,喝了他的酒,打仗有勁……

  就這樣,我們這位急於建功的小牧師提著酒瓶子踏上了通向戰場的道路。由於駕駛室只有兩個位置,偏偏駕駛員和副駕駛一直養尊處優,全是不死族憎惡那種體型的,連擠一下的可能性都沒有。我爸只好坐在車廂里和土豆蘿蔔們擠在一起,加上路途遙遠路況坎坷,又怕酒罈子顛破了,父親知道把罈子揣在懷裡。那種裡面硬邦邦的罈子,外面邦邦硬的土豆的感覺就別提有多受罪了。還好,父親懂得安慰自己---天將降大任與斯人也,這點小困難不算得什麼。

  人在有所企盼的時候總是覺得時間過得很慢,一個小時熬起來就像一個世紀似的。幾個世紀過後,老爸終於到了目的地,一下車,老爸就見到了一軍長。軍長告訴他:這裡不是前線,司令員和警衛營還在前面,因為攻擊受挫,他老人家這會兒正大動肝火呢,今天你就別去挨罵了。再說這天都快黑了,這山裡聽說還有狼,你明天再歸隊吧。

  父親晃了晃酒罈子:那可不成,我可是有任務在身的,司令員還等著這東西呢!

  軍長哪知道他在拿著雞毛冒充令箭啊,他還以為山丘真的今天晚上非要喝幾杯痛快痛快呢。司令員的要求說什麼也得滿足――好吧,注意安全,趁太陽還沒下山,抓緊,走小路,一個小時准到。

  一直自認判斷力不錯的軍長這次犯了點小錯誤,一個小時准到沒錯,那是在沒迷路的前提下,可是偏偏我爸還是個路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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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輩子不做牧師(十五)

  打軍營出來沒多久,父親就找不到北了。

  其實人家軍長交代的好好的:你從後門出去沿著路一直走,走過一眼生命之泉左拐,繼續走,會看到一個地精商店,然後向右……然後向左……然後再向右……明白了嗎?

  老爸:%¥¥%……¥%……明白了。

  事實上就憑軍長那點口頭表達能力,神仙也明白不了。但是人家是領導,能費心指導你完成這麼微不足道的工作,已經是難能可貴啦,你還想怎樣?要是老老實實說不明白吧,就顯得自己領悟能力差,要不就是領導水平差。你要是想甘蔗兩頭甜,就只好自己想辦法解決了。

  還好,我爸記住了最重要的一點:最後在小山腳下有個地精實驗室,爬上山頭就能看到警衛營營地了。知道這個就好辦多了,大方向是東方,找到那個實驗室就成。

  最後軍長還幽了一默,充分顯示了自己對下屬的關心:亡靈基地離那不遠,不要認錯了哦。

  老爸禮貌的謝過一軍長,走進了幽暗的森林小道。背後夕陽無限,彩霞滿天,那是一個古老的種族在涅磐。

  這種摸索式的趕路複雜了很多,不確定性也大,自然不能在一個小時內到達警衛營駐地,甚至連那個作為標誌的實驗室都沒找到。天慢慢的黑了下來,本來就陰森的森林在夜色籠罩下更加現得詭異,這還不算什麼,更無奈的是老爸終於意料中的迷路了,他在一個路口不知所措,下不了決心向左還是向右。

  在這片邊緣土地上,人類聯盟的居民是不存在的,甚至連亡靈都不屑在這麼荒涼的土地上居住。所以,想找個人問路是不可能的。這個地區的土著居民是樹魔和食人魔,還有少量的豺狼人,但是他們對任何陌生人都存在敵意,尤其是食人魔們。在這黑手不見五指的晚上,一個人類牧師找他們問路純粹是找死,最後問到他們胃裡也說不定,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老爸有點後悔:早知道還不如第二天白天再來了,牛都吹出去了,回去是不可能了,都走了一半了。現在怎麼辦呢,可別像一軍長說得那樣碰上狼啊,我寧肯被食人魔吃了也不能喂狼呀。好歹食人魔吃的是熟食,總算還有帶點文明社會的影子,我也算回歸了。要是讓狼茹毛飲血的活活生吃了,那算哪門子事。

  命運就愛捉弄人,老爸正胡思亂想著,祈禱不要碰上狼的時候,一條狼從右邊的小道上風風火火的奔跑過來。這條狼體型碩大,毛髮黑亮,肩寬耳長,四肢粗壯,一雙賊亮賊亮的狼眼惡狠狠項看肉包子一樣盯上了我可憐的父親。

  父親想:我命休矣,這輩子看樣了算是完了,還沒娶老婆就成老狼的夜宵了。

  老狼伸著舌頭逼了上來,老爸儘管已經有了當夜宵的心裡準備,但是還是嚇得大叫:媽呀,一條狼呀~~~

  就在那個瞬間,那匹狼楞了下來,居然開口說話了:你認識我?

  父親傻了:狼會說話?居然還會說聯盟語?

  狼繼續說,而且語出驚人:那當然,我可是一條有文化的狼,我還知道你們聯盟有個東郭先生呢?

  父親揉揉自己的眼睛,又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結果痛得自己呲牙列嘴的。

  老狼來了個自我介紹:嚴格意義上講呢,我是一個豺狼人,豺狼人嘛就是你們整天在老死的神廟門口欺負的那種啦。因為我在我們的種族中最為英俊瀟灑,知識淵博,大家都知道我是一隻不平凡的狼,所以就叫我一條狼啦,恩,我的名字就叫一條狼。

  一條狼頓了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那就說明你認識我,你既然認識我就應該認識close。你知道嗎?close失蹤了,我都找了十幾天了,你知道這小子藏哪去了嗎?

  我可憐的老爸更糊塗了,不過在一條狼繪聲繪色的敘述中,總算弄明白了:這片森林因為處於聯盟和亡靈的邊緣地帶,叫天涯森林,close是一條狼領地里鼎鼎大名的作家,不過這兩天失蹤了,這位狼先生是close的頭號讀者,自然著急的不得了,所以他四處打聽,就這樣打聽到父親這兒了。

  父親說:我雖然不了解你們。但是我很佩服你們,你和close堪稱天涯森林的伯牙子期呀。對了,我想去東邊的人類聯盟軍事營地,你能給我指條路嗎?

  一條狼聽到自己被放到了子期的高度,頓時心花怒放,把找伯牙的事忘到了一邊:你們人類聯盟都是最陰險狡詐的傢伙,不過你看起來不是。你要去那個新建的人類營地啊,好說,天亮我帶你去,今晚賞光到寒舍吃塊肉怎麼樣?我們狼都是請客人吃肉的。

  父親想:恩,這建議不錯,吃不吃肉無所謂,起碼省得我呆這兒被別人當肉吃。看來高帽子什麼時候都不過時。有一條狼在,明天一早肯定找到山丘和警衛營,呵呵。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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