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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1:57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家族的故事

作者:青林莫惠

我祖上幾代人都會看相算命,小時候我的太外婆、外婆和母親經常給我和家人算命,偶爾也有街坊鄰居什麼的來找她們算算,可是她們卻常常借故推託,那時候我一直很奇怪,常常纏著母親問為什麼給我和爸爸算,卻不給他們算?
    於是母親哄我說,給別人算不準的話,人家會不高興的。我便信以為真,心想原來算命是只能給家人算的。
     到了上中學的時候,同學中十分流行互相之間看手相,可是真正能說出個一二來的卻很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鬼使神差地替好幾個女同學看了手相,說出了她們小時候的一些事,甚至包括她們的家人,本來以為是信口胡說,可是幾個女同學聽完我的話后,都驚訝地不行,連說是太准了,於是纏著我要我給她們看看今後的命運如何,後來在整個學校就傳開了,說是某年級某班有一個女生看相看得特准,經常在課間中就有外班的學生來找我。年少的我對此十分得意,覺得自己很有本事。
     可誰知後來……
     過了幾個月後,我的視力急劇下降,感覺周圍是模糊的一片,上課黑板都看不清了,於是去醫院做了視力檢查,沒想到醫生建議我去配眼鏡,視力一向很好的我竟然要配一副四百多度的眼鏡,為了美觀,我纏著父親給我配了一副隱形,女孩子嘛,總是愛美的。父親對我的視力降得如此快歸結於我看書寫作業時不注意用眼衛生,我卻歸結於遺傳,因為從太外婆到母親,視力都不好。
     隱形眼鏡戴上了,感覺好極了,周圍的一切都清晰起來,好棒啊!於是到外婆家去,看到母親在做飯,就對外婆和太外婆講了配眼鏡的事,並且還埋怨的說這肯定是遺傳,幸好有隱形鏡,不然戴著一副大眼鏡多難看!
     看看外婆和太外婆的神情有些奇怪,於是我就此打住,說起別的來,聊著聊著突然想起替同學看相的事,就說起了起來,還很自豪地說算得可准了。太外婆沒說話,外婆把母親叫了來,說了我給同學看相,並且配了眼鏡的事,外婆的臉色很難看,母親似乎很緊張,一直盯著我,我覺得不太對頭,忙問怎麼了,三位長輩議論了一下,決定還是給我「講講」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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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1:57 | 只看該作者
太外婆的母親(我想應該稱之為老祖宗)。
    
     這位老祖宗是清朝一個官宦人家的小姐,雖說從小養在深閨,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唯一和其他官宦小姐不同的是這位老祖宗還喜歡研究有著上千年歷史的命相學。老祖宗的家裡有個藏書庫,沒事的時候她經常去裡面翻些關於算命的書來看,想來老祖宗的祖上對此也是很有研究的。
     女孩大了總要說個婆家,老祖宗的美貌和學識使求親的人一日多於一日,不過老祖宗很有些小姐脾氣,凡是來求親的人必須要男方親自到場,她在捲簾後面看過了才行。太外婆說這是自己的母親在給那些男子相面,總要找一個投緣的。於是有一天,太外婆的父親出現了,一個標準的才子,才子佳人總是配成對兒的。
     老祖宗的父母給了她一筆賠嫁,雖然在當時算不得什麼,但那筆賠嫁在我看來簡直不敢想像,包括一箱金銀首飾,兩箱珠寶,各種紅木傢俱二十件,玉器若干,六箱衣物布料,一座德國產的鐘錶(具說這座鐘表的外殼是鍍金的,裡面是銅的,配有兩把鑰匙,一把是金子做的,雕成龍的樣子,一把是銀子做的,雕成鳳的樣子),一把古琴,一個抱琴丫頭,兩個陪嫁丫頭,四個小廝,還有一些上好的瓷器、玉器和其它一些東西。老祖宗還覺得少,因為她已經算出自己的丈夫一生沒有什麼財運。
     沒過多久太外婆就出世了,老祖宗常常對人說「我女必定長壽,只是年輕守寡,好在家中略有積蓄,日子不至艱難。」
    
     清朝未年溥儀登基,封后婉容,日本人佔領東北,溥儀做了偽皇帝,那時婉容的玉照時常登在報紙上,老祖宗看了搖頭嘆道「皇后乃天下第一貴婦人,看其面相命運卻是如此悲慘,大清氣數果然已盡」。後來歷史上發生的事,不用我說,大家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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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1:58 | 只看該作者
(關於這位老祖宗給家人算命的幾件事)
     十幾年過去了,太外婆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仗著老祖宗的一些積蓄,也風風光光地嫁了人,沒過幾年便生下了二女一子,其後就如老祖宗所言,太外婆在二十八歲上丈夫就病逝了。
    
     外婆從小身寬體胖(我想用現代的說法應該是豐滿,但願她老人家不要罵我才是),對人和氣,從不與人論是非,老祖宗對太外婆說「此女原是娘娘命,有包容天下之心,非你我可比,必要劉氏後人當可嫁之。」後來我查了一本書,發現外婆的命格的確是娘娘命,「有包容天下之心」我想應該是指外婆心地寬厚,從未與人發生口角,至於「必要劉氏後人當可嫁之」就更神奇了,外公的確姓劉。
     老祖宗活了一百零五歲,老人家在去世前我的母親已經出世了,在母親過滿月兒的時候,老祖宗心事重重,指著母親說「此女不愁生計,但生性多疑,後半生則不問世事。」太外婆給我講到這兒的時候似乎也是心事重重,記得母親當時只是笑笑說沒有的事兒。但現在看來,老祖宗確實了得,母親的確多疑,而且後來得了一種病,由此壓迫神經,病重時真的就不問世事了。
  
  
  外婆的母親。
    
     外婆的母親,就是我的太外婆,年輕守寡,辛辛苦苦地帶大了二女一子,很是不容易。在那動蕩的年代一個沒有任何收入的寡婦,只有變賣著金銀首飾來為持生計。
     受自己母親的影響,太外婆對於算命看相也很有研究,老人家只上過幾天識字班,認得字有限,因此我想她不可能象老祖宗那樣找些書來研究,所以只能歸結為無師自通,或者是遺傳。
     母親懷著我的時候,太外婆常說這個胎是做在右邊的,按說是個男孩,可不知為什麼被個丫頭佔了,想必是自此後男女平等,你只能得這一胎了。呵呵,這話說的沒錯,我出生后不久就實行了計劃生育,所以我就成了所謂的獨生子女第一代,母親就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了。
     我出生的時候,太外婆住在外婆家裡,母女二人正在包餃子,聽說母親生了,兩人拔腳就往醫院跑(當時外婆家的街對面就是醫院),見到我拿手指一量,嘴裡說道:「好好好,眉間寬二指,非富即貴!」等到我稍大些后,太外婆常常指著和我同年的表姐說:「這孩子命不好,天生克父母,而且嫁在北邊。」於是再指著我說「這一個呢,以後走得還遠,怕是要背井離鄉,否則難以出人頭地。」
     現在我在北方的一個國家裡繼續深造,而我親愛的表姐嫁在了東北,據說那男人對她並不好。只是不知道我何時才能出人頭地。
     現在說說表姐的父親,就是我的表舅,他是太外婆最疼愛的外孫,表舅一直生活在鄉下,是村裡的村長,辦起事來很有一股子闖勁,他們村是整個縣裡最先拉上電,按上電燈的,縣裡的電視台也經常採訪他。
     表姐一直都是學校的優等生,寫得一手好字、好文章,我是又羨慕來又嫉妒。到了高中的時候表姐因為愛上了一個軍人,學習一落千丈,表舅急了,他知道在現今的社會沒有文化是不行的,表姐是他的希望,他希望表姐能考上大學以後做個城裡人。
     為了表姐能順利念書,表舅常常請學校的老師吃飯,在一次飯局后,表舅再也沒有回來。
     我記得是外公跑到我們家來通知了表舅的死訊,母親放聲大哭,外公叮囑我們千萬不要讓太外婆知道。於是母親和父親去了鄉了奔喪,我一個人留在太外婆的身邊,當時的太外婆已經不能下地走路了,每天都在床上盤腿坐著,我呆在太外婆身邊不知該做些什麼,太外婆盯著我,我也看著她。過了好長一會兒太外婆說:「該走的就是要走的,命啊。」
     我突然覺得害怕,面對著一個已近百歲的老人,我覺得世上所有的事太外婆都能一眼看清,我不知道這對於太外婆來說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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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1:58 | 只看該作者
再來說說我的舅公。
     舅公是上面提到的表舅的父親,也是太外婆唯一的兒子,在表舅當村長之前,舅公一直是村裡的村長,威信很高。年輕的時候舅公走南闖北見過不少世面,只是不知為什麼他老人家最後要選擇到鄉下生活。表舅死後,舅公說表舅是命里註定短壽的,農村人不講究,表舅每年的陽曆、陰曆生日總有人胡亂給他過,也就是說表舅每年都過兩個生日,按老話說,就是一年之中長了兩歲,表舅死時四十歲,按一年兩歲算就是八十歲,自然短壽。從那之後我就不敢過兩個生日了,總是挑一個來過。
     舅公是在一個清晨到果園裡灑農藥時去世的,等到人發現的時候已經僵硬了。舅公的死訊仍然是外公到我家告知的,那一陣子我特別怕聽到敲門聲,怕外公帶來不好的消息,可是不好的消息仍然來了,父母仍舊奔了鄉下,我又呆在了太外婆的身邊。這一次太外婆什麼都沒有說,可是在我去廁所的時候卻發現太外婆在偷偷地抹眼淚,隱約看到她的手裡抓著幾枚銅錢,天啊,躲在廁所里的我忍不住悄悄哭了起來,太外婆分明是算出了兒子已出事,這對於一位老人來說是多麼殘酷的事啊!
  太外婆活了一百零三歲,雖沒有老祖宗活得長,可也算應了「我女必定長壽」那句話。
     巧的是太外婆去逝的消息仍舊是外公來通知的,這一次是鄉下的親戚們進城來,太外婆的子孫有那麼多,有些我都叫不上名來。姨姥姥說太外婆去逝前曾經睜著眼睛喊「娘,等等我,我肚子痛。」每次提起這句話母親都要掉淚,她說太外婆走的前幾天曾經在私底下安慰她,讓她不用擔心,說活了這麼大歲數總要去的,老祖宗會來接她的,那邊好吃好喝的,什麼都不愁。
     可我卻想,一個人不管多大的歲數,在自己娘跟前總是個小孩子,想是太外婆肚子痛,怕老祖宗不等她,便喊了那句話。
    
    
     我的外婆。
     終於說到我親愛的外婆了,外婆對於我而言是有著救命之恩的。
     在我兩歲的時候因為父親的粗心從床上摔了下來,結果高燒不退,最後開始抽風,母親急壞了,和父親大吵了一架,在醫院工作的小叔把我接到了醫院裡,經過醫生的診治決定要給我抽骨髓,當時祖母和姨媽也在,姨媽不同意,但母親慌得實在沒了主意,事事都憑祖母、父親和小叔做主。
     據外婆說那個時候她正家裡做飯,泡了一杯茶后,突然一雙筷子掉在地上,她一看那雙筷子,再看看茶杯里的茶,轉頭就往醫院跑,到半路上就碰到姨媽正往回趕著報信,外婆搖搖手說「快快,快走,什麼也別說」。姨媽跟著外婆跑到醫院時,父親已簽了字,外婆一把抓過簽了字的紙撕掉,讓姨媽抱著我走。
     於是祖母生氣了,祖母是個老紅軍,小時候一直在德國人的學校里念書,後來參加革命,解放后在一家學校里當校長,她老人家最信西醫,瞧不起外婆家的那種「神神叨叨」所以堅持要給我抽骨髓。
     母親見外婆來了,頓時有了主心骨,堅決站在外婆一邊,在姨媽的幫助下成功地把我抱回了家,過了兩天,外婆請了一位老奶奶,用被子和生薑把我治好了。
     說到這裡有人也許覺得奇怪,為什麼不讓抽骨髓呢?我曾經也奇怪,並且問過外婆,外婆說「你瞧見樓底下那個吐著舌頭、歪著腦袋,抖著手的傻子了嗎?他就是抽骨髓抽傻的,所以咱這片有這毛病的孩子從不讓抽的。你奶奶說醫院好,就把你送了去,那天我就覺得不對勁,一看跡象果然不好,就趕了過去。」我不知道抽骨髓把人抽傻是否有科學依據,但從那時起我就十分敬重外婆,每次去外婆家看到那個傻子都覺得十分慶幸,要不是外婆,沒準我現在也是那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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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1:59 | 只看該作者
外婆和外公的結合是經過介紹人的介紹,事先外婆並沒有見過外公,外婆當時在一家工廠里做刺銹,廠里有位老大哥認識外公,想把外婆說給他,但那時候人們的觀念不開放,是不興見面的,只能聽介紹人說,外公實在好奇,就纏著介紹人在外婆下班時躲在樹後面偷看,因為外公很瘦小,見到外婆后悄悄對介紹人說「怎麼挺胖的?」介紹人說這才是有福的相呢,能吃苦能照料家,你還要找個啥樣兒的?
     於是外公答應下來,介紹人就去找太外婆說媒,見到介紹人,太外婆二話不說開口就問,那人是否姓劉?答是。太外婆一拍腿說,成了,就是這個人了。於是外婆嫁給了外公,也應了老祖宗「必劉氏後人當可嫁之」的那句話。
     外婆說在新婚之日見到外公時,頭一個感覺就是這人從小沒了爹娘,一個人摔打出來的,身上有股霸氣。後來一問果然外公在十歲上就沒了父母,一個人出去學徒,吃了不少苦,後來成為一家飯店的主廚。
  
  
    日本人來了,到外婆的工廠里去,挑能刺繡的女工去日本,外婆的刺繡活是廠里最好的,於是和外公商量怎樣躲避,太外婆說不用躲,斷然不會把你挑走的,第二天去了廠里,日本人二話不說把女工們都帶到了火車站,在上火車之前派了軍醫給女工們查體,這一檢查發現外婆有沙眼,日本的軍醫竟然說沙眼會傳染,於是外婆逃過了一劫。
     抗日勝利后,國民黨又來了,大街小巷的抓壯丁,太外婆說缸里能避,因此外公在飯店裡工作時,每聽到外面喊抓壯丁了,就跑到放糧食的庫里找個缸蹲在裡面,國民黨還真進到庫裡面搜一搜,搜到缸跟前就走了,於是外公也逃了一劫。
     現在講點別的事情,大概在解放前,外婆家住的地方有個人死了,蓋棺時大家都去看,外婆看了回來說「那人死的不詳細」(不詳細是方言,我不知該怎麼解釋),八六年的時候下來文件說是要牽墳,那片地要蓋房子,外婆帶著母親特意去了那個人的墳堆,看他們挖墳,挖出來的已經是白骨了,但頭骨頂上有一枚很長的釘子,於是大家都說原來那人是被害死的。
     那一陣子我家周圍的山坡可熱鬧了,大家都忙著牽墳,我和幾個小夥伴每天都在墳地里跑,已經牽出的墳墓只剩下一個大大的坑,有些無主墳坑裡還有些小碎骨頭。
     我從小膽大,有次在墳地里跑著跑著,看到有個墳坑裡明晃晃地,跑過去一看半埋在土裡的黃色東西,似乎還能照出人影來,回去跟外婆說了說,還說坑太深了,我跳不下去,外婆說那是銅鏡,要不得的。第二天晚上睡覺,嘴裡面就說胡話,母親說我當時嚷嚷著說「你老拿鏡子照我幹什麼?拿走拿走。」外婆把我的手腕和腳腕上綁了紅線,並拿了一面普通鏡子放在我枕頭上,以後睡覺時就再也沒說胡話。我曾經問過外婆那是什麼意思,可是外婆不告訴我,說問那幹什麼,壓壓驚就是了。可我覺得不是,一定是那銅鏡有問題。
    
  外婆講的鬼故事。
     外婆很少講鬼故事,大概是在十年前,我和母親去外婆家,母親與外婆討論起有關鬼的事情,於是頭一次聽外婆講了個鬼故事:
     解放后,外婆家附近的山坡上有一片平房(我們稱之為村子),那裡的女人都被安排在紡織廠工作,紡織廠要三班倒的,下夜班的女工常常結伴而行。有一天一個女工下夜班后,找不到與她同行的人,只好一個人往家裡走,那山坡下是一片荒地,有許多墳在那裡,要回村子里去必須經過那片墳地,這個女工走著走著就覺得身後有人抓著她,想要張嘴喊,卻怎麼也喊不出聲來,走又走不了,回頭又看不到人,掙扎了好久才能動了,於是頭也不敢回拔腿跑回家,到家后她丈夫發現她滿嘴是血,張口一看兩顆門牙沒了,這女工才覺出痛來。
     第二天紡織廠的領導聽說后號召廠裡子弟小學的學生去荒地里看看,小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大家嘻嘻哈哈在荒地里翻來找去,最後有個小學生在地里發現了兩顆牙,據說那牙上還帶著長長的兩根什麼東西,很是嚇人,外婆說那是連牙根都拔出來了。從那以後村裡的女人們上夜班都要家裡的男人接送,再也不敢一個人走了。
     講完后外婆說,其實那天剛剛下葬了一個人,那人是被打死的,門牙也掉了兩顆,想是在那邊不好看,要尋兩顆牙回來。
     後來那片荒地的墳都牽走了,也就是我看到銅鏡的那片地,現在那片地上已經成了一個小區,我們家就住在小區里,只是剛搬進小區的時候很不習慣,因為每晚睡覺都覺得「亮」,在原來的地方住的時候夜晚是黑黑的,可小區里的黑夜總是「亮亮」的,聽母親說外婆偷偷告訴她「亮好,亮就不陰,這小區建的時候一定請人看過。」
  外婆講關於狐狸精的故事
    
     有一次又和母親去外婆家,突然想起了聊齋里的狐仙,於是問外婆真的有狐狸精嗎?外婆說有,她小時候的村子里發生過這樣一件事。
     有一個男孩吃過晚飯上山玩,走著走著碰見一個穿紅衣服的美貌女子,男孩問:「阿姨,你在幹什麼?」紅衣女子答:「不幹什麼,我隨便走走。」男孩跟在紅衣女子身後走了一段路,那女子問他想不想吃麵條,男孩說想,於是女子就地煮了碗面給他,吃完后男孩就下山了。
     到了晚上這男孩渾身難受發著高燒,有經驗的老人家問他是不是上山去了,男孩說上了,問見到了什麼,男孩說看到了一個穿紅衣服的阿姨,那阿姨長得可漂亮了,幾位老人家很緊張,連忙問他都幹了些什麼,男孩說沒幹什麼,就是吃了碗麵條。於是有個老人拿了碗湯水來給他喝下,不過片刻就吐出些麵條來,麵條吐在地上變成了一條條的蟲子,病也就好了。
     從那時起大人們就不許孩子們單獨上山,大概過了三個月的光景有一天打雷,人們看到山上起了一團火,但火很快就滅了,等雷雨過後上山一看,原來起火的地方劈倒了一棵樹,樹旁躺著一隻燒焦的狐狸,但依然能辯出那狐狸的皮毛是紅色的。
     外婆說狐狸精終究是逃不過天譴的。
     說到這裡母親就說,你還問有沒有狐狸精呢,你小時候就被狐狸迷過。我說啊?什麼時候?母親說我三四歲的時候父親帶我去動物園,去之前外婆說去動物園的話看別的動物可以,狐狸就不要看了。來到動物園后,走到關著狐狸的籠子前父親就特意繞過去,不讓我看。
     後來父親上廁所,讓我在外面等著,到他出來后卻發現我不見了,據說找到我時,我正拿著手裡的軟糖喂狐狸,喂完一個那狐狸就看我一眼,我就再喂一個,父親說當時我的眼睛直直的,每當狐狸看我眼睛的時候,我都拿出一顆軟糖來給它,父親覺得不太對勁,抱著我就走,我嘴裡還說狐狸要軟糖吃,我這裡還有呢。
     外婆說狐狸的眼睛是不能看的,會「迷」人的。我不知道那次是不是真的被狐狸「迷」住了,只是隱約記得那狐狸看我時挺可憐的,我就給它軟糖吃,不過即然外婆說是「迷」住了,那麼我想狐狸的眼睛怕是真不能看的,直到現在我去動物園也不敢再看狐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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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來講講那個有著兇惡面相的人。
     高中畢后我不想再繼續念書了,想去工作,仗著運氣好跑到一家大公司做了文秘,這家公司上下班是有班車的,我每天做的班車是輛「依維克」,有一天「依維克」上換了司機,是個二十多歲姓胡的小夥子,等大家都上了車,他扭過頭來對每個人都看了一眼,那人的臉上雖然是笑著的,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那個人的眼睛不對!那人的眼睛剛一看沒什麼,但仔細看卻似帶紅光,而且他的眼睛里有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感覺,以至於我都不敢跟他對視。
     心裡有些彆扭,覺得不對頭,於是晚上跑到外婆家去,母親說這個人你最好離他遠著點,外婆卻說那分明就是「目露凶光」!
     我就不再做那輛「依維克」了,改做豐田麵包。結果到了第三天發現「依維克」上的司機又換了,此後都沒有見過那個人。一周過去了,同事拿來晚報說,你瞧,咱公司的那個姓胡的司機出事了。我一看,大意是說那個人在一天晚上去一家招待所的房間里偷東西,結果被房間里的女孩發現,他上去捅了人家十四刀,那女孩當場斃命。女孩剛剛考上了我們那所城市的大學,她的父親陪她來的,還沒辦好入學手續,結果就這樣死了。
     我真的不知道當時的心情該怎樣描述,回去告訴外婆和母親知道,她們只是嘆氣。
     從此就記住了那個人的相貌和眼睛,原來所謂的兇相惡相併不是長得兇惡,而是從眼睛里看出來的。
  工作了,就意味著我長大了,雖然那時只有十九歲,可是我已經是掙錢的人了,每天做著電梯去三十二層上班,拿著飯卡去餐廳吃飯,感覺好棒啊。
     文秘的工作鎖碎又無聊,沒過多久新鮮感就過去了,於是工作不忙的時候就在公司各個部門裡亂轉,因為年齡小,處處被人護著,突然間就多了幾十號哥哥姐姐,他們都是大學剛畢業被招來的,我比他們小四歲,就成了公司里有名的小妹妹。
     每天都四處亂轉,跟領導說是在查崗,呵呵,轉著轉著就轉出問題來了,不知從何時起有事沒事地就轉到企劃部去,企劃部的小夥子們各個都很有才氣,而且相貌堂堂,於是乎我在吃飯和睡不覺的時候總喜歡想著企劃部的一切。
     想啊想啊,終於被我想出來了,我該戀愛了。
     嗯,該戀愛了,戀愛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那種甜美的感覺是從未有過的。於是我象所有在戀愛中的女孩子那樣,學會了逛街、學會了如何化妝、學會了怎樣替自己挑時尚又不貴的衣服、學會了去牛扒館用刀叉吃牛扒……
     他的臉帥極了,他的笑容象陽光一樣明媚,他的普通話說得那麼好聽,他的業績是全公司最好的,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我做了他的女朋友。
     於是我的臉上總是掛著笑容,朋友說我的樣子越來越好看,這一切都被外婆和母親看在眼裡,我不明白的是她們為什麼不替我高興?
  男友的關係多的很,一台落地風扇不到幾十元就可以買到,一台21寸的彩電只要幾百元,外婆家就決定買一台彩電。
     男友和父親一起把彩電送去了外婆家,那是外婆頭一次見到他。晚上我下班回來就跑去外婆家問她這個人怎樣?外婆說:「那人家是農村的吧?家裡哥兒好幾個吧?不過倒是個肯努力上進的人,但從眉眼看性情不是很好。」我說他家是農村的沒錯,家裡兄弟三個,我認為他的性情沒什麼不好的。外婆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說話,我覺得外婆一定不理解我的心情,她那是包辦婚姻,跟我這自由戀愛怎麼比?
     於是減少了去外婆家的次數。後來聽姨媽家的表妹說外婆很是擔心的,說這孩子從小沒受過委屈,這一次怕是夠受的。於是家人都跟著反對,我心說這是什麼話,不是明擺著成不了嗎?你們都說成不了,我就偏不信!
     說不信,就不信。仍舊和他來往,最後發展到每天晚上不給他打個傳呼、通個電話心裡都不踏實。
  日過得很快,轉眼兩年過去了,原來公司里的哥哥姐姐們都跳槽走了,公司里一下子冷清了許多,他也要走,去另一個城市。另一個城市裡有一個很好的職位在等著他,我不願意他走的,心裡隱約覺得他走了就不會回來了。
     可他還是走了,我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相思之苦。每隔一天就給他寫一封信,每一個星期和他通兩次電話,但他的回信越來越少,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冷。我慌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漸漸地同事看我的眼光都是怪怪地,在我跟前越來越少地提到他,我想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於是抓住一個和我最要好的女同事出去吃飯,飯吃到一半她就說:「惠惠,其實他早就回來了,和一個女孩一起回來的,已經請大家吃過飯了,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只是瞞著你一個罷了。」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失去了色彩,看什麼都是黑白的,我走了整整兩個小時才走回家,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心痛。
     又是一個第一次,人生中到底有多少個第一次需要我去經歷呢?只一個星期的時間我的體重由九十八斤降到了八十六斤,我餓得要命,卻又吃不下飯,母親和外婆對此豪無辦法。於是我第一次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要不來的東西,就是感情。
     看著我的樣子,外婆說「惠啊,那個孩子如此行事定會遭報應的,你心裡難受我知道,可是誰也代替不了你。」我說:「他真的會遭到報應嗎?老天對每個人都這麼公平嗎?」外婆說是,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幾年過去了,一個偶然的機會在網上遇到了他,他已經三十歲了,是一家網路公司的老總,可他的地位和財富並沒有給他帶來一樁婚姻,當年的舊同事都已經為人父母了,而他至今仍是孤身一人,他說自己感情一直不順。我卻想他是應了外婆的話,看來一個人傷害了別人終是要遭到報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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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媽家的表妹。
     姨媽家的表妹從小就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姑娘,她比我整整小了半旬,自打會走路起大家就說她長大了定是一個美人。表妹的確很美,小時候我帶著她出去玩,經常會有一些人停下來看她,嘴裡說「瞧這小姑娘長得多漂亮!」在表妹將要上小學的時候,外婆說這孩子應該當男孩兒養,才會平平安安的。
     隨著表妹一天天長大,姨媽的心事也越來越多,小學的時候每換一個班主任,就要安排表妹當文藝委員,於是姨媽就一次一次往學校跑,堅決不許表妹與文藝沾邊兒,到了後來連裙子也不讓穿了,弄得表妹直到現在也不愛穿裙子。
     上了初中就更離譜了,文藝委員不算,每天在表妹上下學時都有些男生跟在後面護送,於是姨父每天都提前下班,躲到學校門口的樹後面盯梢,看哪個男生跟著表妹,他就衝上去教訓人家一頓。雖然如此,可表妹在學校里仍備受矚目,喜歡她的男孩子越來越多,美術老師跑到她家裡去要她當什麼人體模特,被姨媽罵了出來。他們家的飯桌上每天都是教育表妹「不要早戀啊,不要早戀。」
     我覺得好笑,父親說你外婆家的人個頂個的「神神叨叨」,人長得漂亮就要當男孩兒養?什麼早戀,她知道啥叫「戀」?沒見現在連裙子也不愛穿,白長了一副美人模樣。
     說歸說,姨媽向來都把外婆的話當聖旨,到了高中乾脆就把表妹送到女子中學去了,說是那裡沒男生,少受些騷擾。
     不過自打表妹上了高中,外婆總是隔三差五地就掐指算算,然後打電話告訴姨媽,說是哪天不能讓表妹出門,哪天要注意些什麼。
     我雖然很敬重外婆,可是對此也很不以為然,漂亮人有的是,哪有那麼玄的?
  
  
  有一次大概是表妹放暑假的時候,那時她天天到我家來學電腦。每天都在中午十二點來,可是那天到了十二點半還沒來,我正好休假,在家裡左等右等的,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兒,正想著外婆的電話就來了,開口就問表妹到了沒,我說還沒呢,外婆就急了,說是你趕快找倆人兒去路上接她。我扭頭就喊來幾個鄰居哥哥,大家一起匆匆忙忙往去姨媽家的路上趕,走到一半,在一處平房的拐腳處就聽到表妹的哭聲,跑過去一看,兩個二十歲左右的小流氓正圍著表妹說下流話呢,有一個還一個勁兒地去拉她的手。鄰居哥哥們衝過去把那兩人一頓猛揍。
     我不得不佩服外婆的神機妙算。
     到了晚上,外婆把母親和姨媽都叫了去好好數落了一頓,說是讓表妹每天中午十二點前到我家的,怎麼走晚了,說了你們就是不聽,出了事就都傻眼了吧?然後又捎帶著說了我一通,說你即然感覺不好怎麼不去接她?就那麼懶?我天,真是把我冤枉死了。
     那天晚上還說了些什麼我都記不清了,但只記得外婆說表妹怕是還要經歷不少磨難,就因為她的長相。
     表妹現在念大學了,是學校里的校花,只是我不知道表妹的未來要經歷什麼樣的磨難?也許人長得太漂亮了,本身就是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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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01 | 只看該作者
現在再來講兩件關於老祖宗的故事。
     大家還記得老祖宗的賠嫁里有一座德國產的鐘錶嗎?在太外婆十幾歲的時候,那座鐘表壞掉了,於是老祖宗打發家裡的小廝去修理,這一修回來整個表就變了樣,除了外殼沒換,裡面的機芯全換了,而且連那兩把金銀鑰匙也換掉了。老祖宗問是怎麼回事,小廝說去修回來就這樣了,說是裡面的機芯壞掉了,要全換,金銀鑰匙丟了,人家給了兩把別的鑰匙。
     我想老祖宗平時一定對下人很寬容,所以那小廝才敢打馬虎眼。太外婆說當時老祖宗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那兩把鑰匙確是丟了嗎?」小廝說是。老祖宗就問那你懷裡揣著的是什麼?小廝的臉色當時就變了,老祖宗說我雖稱不上神機妙算,可這點小事還是能算得出來的,你是拿出來呢,還是立馬離開這裡?那小廝哭喪著臉,把兩把鑰匙從懷裡拿了出來,從此老祖宗就不再重用他了,只派他每天打掃院子。
     老祖宗會撫琴,嶗山自古以來就是道教聖地,老祖宗與山上的一家女道觀觀主很要好,經常命丫頭抱著她的琴隨她一起去找觀主撫琴。太外婆說那觀主的祖師爺有兩位,是明朝未年從皇宮裡跑出來的兩個妃子,她們從宮中帶出了琴譜,所以她們道觀里彈的曲子是和民間不同的。(後來電視台曾經報導過關於那兩位妃子的事。)
     老祖宗通常是和觀主一邊撫琴一邊品茶,我想捎帶著還有聊天什麼的。據說她們用的茶具都是明朝年間的,就象紅樓夢裡演的那樣,每盞杯子都有一個名字、一個說法。
     偶是很羨慕的,非常非常羨慕,那一定是一道很美的風景。於是我第一次從太外婆的嘴裡聽到了關於道家的法術。
    
  說到道家的法術,我想很多人都會想起茅山道士,我從未見過茅山道士,也不知道茅山是哪裡,因為我壓根對這些不感興趣。唯一感興趣的是茅山道士會降妖捉怪,這的確有意思,可是我也沒見過。
     我要說的是嶗山道士,關於嶗山道士,我想大家一般都是從動畫片里知道的,那部片子很老了,七十年代出生的人應該有印象,那裡面提到了「穿牆術」。「穿牆術」應該是一門比較好學的法術,只要不是心存雜念或邪念,我想應該不難學。當然,關於「穿牆術」的真實性,我曾經問過太外婆,太外婆說那法術在老祖宗那個年代的確有高人會的,而且在道家的一本什麼書里(我想應該類似於秘笈之類的)有過記載的。只是現在找不到它的密訣了,就算有,也會被道家的高人所收藏。
     於是我就開始做白日夢,心想自己要是也會穿牆就好了,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太外婆似乎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心事,她說那法術豈是你姑娘家學的?那種東西要練的,要看天份的。後來看了電影,我想法術或許象魔法一樣,也要經過專門的學習,學的好的就做的好,學的不好的就會鬧笑話。
     再來說說那位女觀主,我想這位女道長應該也是精通法術的,但輕意不肯示人。據說老祖宗有一次與她品過茶后,女道長的心情非常好,於是就談論起了法術。
     我猜如果談算命看相的,老祖宗一定是信的,如果談法術,她老人家未必肯信,事實上老祖宗的確不信,於是女道長拿了一塊小石子放在手心裡捂著,嘴裡念念有詞,待鬆開手時那石子已變成金的了。這可真是有趣兒,女道長竟然會「點石成金」。我不知道「點石成金」算不算道家的法術,但即然女道長會,我想應該算吧。
     實際上我對此事是很懷疑的,我想或許那女道長會點催眠術或幻術什麼的,但如果她使用了幻術迷惑老祖宗,憑老祖宗的本領應該能感覺得到才是。
     於是我傻傻地問那石子真的變成金子了嗎?怕不是老祖宗瞧錯了吧?太外婆對我的話很不以為然,她說老祖宗是官家小姐,怎會連金子都看不出來?我想也是,要不然就是那女道長用了障眼法。
     不過信不信的都無所謂了,只是自己沒事經常做做白日夢,想著自己也會「點石成金」就好了,呵呵,如果被老人家知道,一定說我心術不正,看來我就算真的想學也不夠格了。
    繼續講那位女道長。據老祖宗說那位女道長最喜玉器,她房間里掛的,身上戴的,包括喝茶的杯子,吃飯的碗都是玉做的。玉能避邪大家都知道,其實那嶗山人傑地靈的,想來也不會有什麼邪。
    一次女道長和老祖宗來到了嶗山的北面,也就是北九水,北九水在那個年代怕是比現在還要漂亮,走著走著,女道長就不再說話了,她在山路上走走停停,來來回回地看著地勢,嘴裡念念有詞,未了兒就問老祖宗說:「你瞧出這個地方有什麼不妥嗎?」太外婆一聽也仔細看了看,果然不對勁,說是有煞氣。女道長說這煞氣怕是百年後才能衝出來,到時會白白斷送幾條人命。太外婆說不打緊的,這裡水勢大,就算煞氣衝出也必在陰雨天,陰雨天里誰個會上山去呢?女道長只是搖頭,嘆了兩口氣就上山去了。
    於是從太外婆起就告知後輩,凡在雨天一定不許去北嶗的,直到那煞氣衝出。我記得外婆和母親也叮囑過我許多次,不去就不去,反正下雨天我也懶得出去。只是覺得有些邪乎,誰知道那煞氣啥時候衝出?
    那麼接下來我要講的,我們那個城市年齡稍大些的人都應該記得,有一年的七八月份(具體日子記不清了),天上正下雨呢,去過北九水的人都知道,下雨天北九水裡的水會漲上來,那瀑布也會增大,很危險。可是那一天,有一群年輕人正在山上,等到雨水下來的時候,走已經來不及了,結果被衝下去好幾個,因為北九水的兩邊都是山石,彎彎曲曲地,有的人衝下去就連骨頭也找不到了,都被山石划碎了,只能找到幾片身上的衣料,慘不忍睹。
    從那時起,每到下雨天就封山,不許人進了。
     我不知道那一次算不算是煞氣衝出,傷了無辜,只是剛好能和那女道長的話對應上,外婆和母親對此事沒有發表過任何意見,也許我也不該說出來的。關於這件事大家就當個故事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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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01 | 只看該作者
海邊的故事。
    其實海里每年都有淹死過人的,有的人能夠把屍體找上來,而有的人就永遠地沉在了海底,他們的皮肉腐爛了,或者被魚吃掉了,但他們的骨頭卻留在了大海的深處,他們的靈魂也時時刻刻地飄在大海上。
    外婆是不贊同我去洗海澡的,事實上我也很少去,即便要去也在個大中午頭上,烈日當空的,每次都把皮給曬曝,一個姑娘家的大夏天被曬曝了皮是很難看的,那張臉就更不用提了,幾次下來,吃盡了苦頭,於是就不再去了。
    有一年的夏天,我的一個小學時的同學和他的朋友去洗海澡,那個海水浴場的海里有一道海溝的,每到退潮時大家就都往裡走,越過那道海溝,我感覺那海溝里的水總比外面的海水要涼些。等到漲潮時大家就都往外走,比如說水漲到小腿,你往外走經過海溝時海水就已經齊腰深了,等你走出海溝,那海水就又在小腿上。其實這是很危險的,經常容易出事故,於是每到漲潮時,海水浴場的工作人員就在廣播台提醒大家注意安全,馬上到淺水區來。
    我的那個同學不會游泳,在海里碰到了熟人,熟人借了他的保險圈,於是他手裡就沒了可以救命的東西。漲潮的時候他還在裡面找熟人呢,熟人沒找到,水已經漲上來了,於是他趕快往外走,走到海溝的時候一個浪頭過來,人就不見了。
    人不見了,可是仍舊要打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嘛。找了兩天也沒有找著,往日的同學們都得到了消息,紛紛趕往海浴場想辦法,可是面對茫茫大海,人類顯得那麼渺小。我得到消息的時候是在外婆家,於是匆匆往外趕,臨出門的時候,外婆說你去了那兒問問你同學的出生日期,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我隨口答應下來。
    到了那兒一看,同學的媽媽哭得淚人兒似的,面對大海瘋狂地讓老天還她的兒子。大家紛紛出主意,亂糟糟地,我也幫不上什麼忙,閑著在海邊遛達了一會兒,突然想起外婆說的話,於是從同學的好友口中知道了他的出生日期。打個電話給外婆,外婆說往海里找是沒用的,岩石邊上尋尋吧。
    我提出了找找附近岩石邊的主意,可是誰也不搭理我這岔兒,好吧,不理就不理,悶悶地回到家,外婆說別著急,三日內一定會找到的。結果只過了兩天,就得到消息說在海水浴場附近的岩石邊找到了。
    人是找到了,當然不是活著的,泡得不象樣子了,同學們都說早找找岩石邊就好了,想也能想到是被海水衝上來的。
     過了幾天同學被火化了,當天晚上我睡覺做夢,就見到同學蹲在一塊很大的岩石上笑著跟我說話,那塊岩石上一個大大的紅色「葬」字特別明顯。
     告訴外婆知道,她說好了,沒事兒了,這孩子走也走得安心了。
    
    
  在我四年級的時候曾經生過一場病,那病來的奇怪,只是高燒不退,醫生一直不能確認到底是什麼病症。但是院還是要住的,於是住到了兒童病房裡。病房裡有四張床,加上我正好是二男二女。
    病房裡每到十點鐘就關燈了,大家都要睡覺,但是小孩子聚在一起是很愛玩的,誰都不願意準時睡覺,於是瞅著護士不注意,就偷偷溜出去,或者去別的病房,或者去別的樓層閑逛。現在想來,那個時候是很有病的,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非要溜出去玩,四個人偷偷摸摸地躲在牆角里,感覺就象是在演電視,要躲避「敵人」的視線,天知道我們那時候為什麼把護士當「敵人」。
    「敵人」有時候是很麻痹大意的,於是經常被我們偷溜成功,感覺就象打了個大勝仗。於是溜著溜著就溜出事來了。我們在五層上發現了一個很漂亮的護士小姐,當然,是護士小姐,因為她太漂亮了,所以誰也沒有把她當成「敵人」。漂亮的護士小姐身穿白大褂,但白大褂的裡面卻是紅衣服,很紅很紅的,就象新娘子穿的那樣。於是大家猜測,這位護士小姐一定是剛剛結婚。
    剛剛結婚的護士小姐,似乎總是上晚班,因為白天我們去五樓時從來也沒見過她。只有晚上偷溜的時候才能看見。於是每到晚上關燈時我們總要找借口上廁所,然後偷偷溜到五樓上去看那位護士小姐。
    終於有一天,我們的行蹤被那位護士小姐發現了,她很和氣地對我們說:「你們是哪個病房的?這麼晚上怎麼不回去睡覺?」大家都低著頭「嘿嘿」地傻笑,護士小姐見狀只好說你們快回去睡吧,太晚了。臨下樓時一號床的胖男孩扭過頭來說:「阿姨,你真漂亮。」
    接下來的幾天,大家天天晚上都到五層樓上去找那位護士小姐聊天,她從不帶我們去她工作的房間,只是和我們默默地站在樓梯上,對著窗子看夜景。記得有一次大家說自己的理想,我說我想上重點中學,以後考大學,小朋友們都笑我,但是護士小姐很溫柔地攬住我的肩說「有志者事竟成」。我覺得護士小姐真是一個大好人,於是想去拉她的手,但是她卻躲開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胖男孩的病越來越重了,他的家人急得不得了,時時刻刻地陪在他身邊,於是我們失去了偷溜的機會。
    一天晚上,外婆和母親來醫院給我送飯,外婆一進門就愣了愣,但她什麼也沒說,看著我吃完飯後,對母親說如果沒別的毛病,就讓這孩子出院吧。
    母親和姨媽一樣,拿外婆的話向來都當聖旨的。於是第二天就給我辦了出院手續,我很捨不得離開的,那裡有我的小夥伴,有關心我的醫生和護士,還有五樓上的那位漂亮的護士小姐。
    可是小孩子怎能扭得過大人,於是跟著母親回家,一回家燒就退了,真是奇怪得很。
    只是在半年後聽在那家醫院工作的小叔說,他們醫院裡曾有一個剛剛結婚的護士自殺了。這件事情一直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直到現在我都想知道,那位自殺的護士是不是我見過的護士小姐?她到底是人還是……?
    其實問也是白問,外婆和母親是一定不會告訴我的,但我仍然堅信我見到的護士小姐是天底下最最善良的人,她一定不會是那個的(我不願意用那個恐怖的字眼來稱呼她)。
    只是後來母親堅決送我去習武,我想可能是我那一陣子身體太弱,用外婆的話說,怕是會見到些不該見的東西。
    明天我會講在習武時遇到的事情。
    
  上次說到那段時間身體不好,於是母親送我去一家武校學武。說是武校,其實是一家工廠的子弟小學,白天學生上課,晚上開成一個武校。武校的老師只有一位,我們稱他為「師傅」。師傅是那家子弟小學看門的,但有著一身好武藝,因為他與外公是老交情了,所以母親把我送了去。
    關於這位師傅是如何學得一身好功夫的,我曾經問過母親,說是解放前,有一位老僧人(應該是我的師祖),年齡大了,一人在外化緣,就化到師傅家去了,師傅見老人家可憐,就收留了他,而且最後將師祖養老送終。
    這位師祖在世時曾經交過師傅不少功夫,而且在臨終前將自己的絕學傳給了他。師傅年輕的時候在我們那片是打遍天下無敵的,當然,他是除暴安良,決不會傷著好人的。據說師傅最厲害的一次是以一對十,打敗了一群地痞。(插:實際上,這已經很厲害了,真正的武學並不同於咱們的武俠小說描寫的那麼玄)
    師傅從工廠里退休后就到這家子弟小學看大門,晚上沒事的時候就在小操場里從打拳到習刀、劍、棍等,慢慢地周圍的家長就帶自己的小孩子來求師傅收徒弟,於是師傅開始開班收徒,我應該算他的第六代弟子。
    我這個徒弟是開後門進來的,因為前面提到師傅和外公的關係不一般,所以本來我應該喊師傅為姥爺的,可是那些師兄師姐們說這樣不好,還是應該喊師傅,於是我也跟著喊師傅。這樣就叫習慣了,直以現在也仍然稱他為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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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02 | 只看該作者
自從練了武,就覺得很神氣,身體也很靈活,整日里上躥下跳的,除了怕父親之外,誰都不怕。膽子也是越來越大,性格也變得仗義豪爽,見不得比自己小的孩子受欺負。
    有一天晚上照常是練到八點半,師傅就放我們這些年紀稍小些的孩子先走。但在這一天練武的時候我總覺得心神不寧,似乎要出什麼事兒。等我們走出小學校的門,拐到一條沒有燈的小路上,迎面過來了一群小青年(當然在我眼裡是一群小青年,但現在想想應該是一幫中學生),溜里溜氣地,其中一個還走到我跟前問「你也是學武的?」我心想我身上穿著練功服你看不見?嘴上只說了個是。於是就繼續往前走,但那群小青年卻截住了和我一起出來的那些小師兄弟們,要搶他們的刀,那刀是專門練武用的,也可以說是表演刀,在那個年代買一把還是很貴的。我們雖然學武,可是年紀太小了,看見那幫人心裡也有些沒底,其中有一個小師兄拿了兩把刀,朝著我扔過來一把說「接住」。天知道我是怎麼想的,竟然打了個空翻,然後接住了刀。結果自然是震住了那幫人,他們嘀咕了一陣,說聲沒事了,就都走了。呵呵,從那以後那群人就再也沒有出現,現在想來心裡還很自豪。在我練武的小學校里只有一座教學樓,平時我們是不進去的,除非想上廁所。那座教學樓是當年日本人建的,都是木製的地板,時間久了,走上去咯吱咯吱的,因為沒有人,晚上又有「穿堂風」,所以顯得特別陰冷。教學樓在晚上顯得陰森森地,當然這是現在的想法,那個時候年齡小,根本不知道陰森森這個詞是啥意思,也不認得這個詞,只覺得那樓里挺涼快的,而且沒有人,於是在想偷懶的時候就躲進去裝上廁所。當然,裝上廁所並不表示一定要在廁所里蹲著,在樓里閑逛也是有的,從各個教室的門縫往裡看那些課桌和講台,現在想想是挺沒勁的,但那個時候卻不這樣想,覺得挺有意思的,空蕩蕩的一棟樓里只有自己一個人,陰暗的光線,和著自己輕微的腳步聲,很有點偵探的感覺。可能我從小就喜歡刺激。
    但是有一天晚上在我裝上廁所的時候卻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我躲在一處角落裡心突突直跳,等到那人走近了,我卻沒有看見到他的臉,確切地說是沒有看清他的臉,他的五官我一點兒都沒看見,但是那個人並沒有因此而停下,就那麼從我跟前走過去了。
    等他走後,我飛快地跑出樓去,炎熱地夏季讓我不再感到陰涼,看著操場上的師兄師姐們,終於平靜下來。
    那天晚上結束后,我和一個師兄一起往家走,在路上我告訴他在樓里看見一個人,但沒看見他的臉。於是師兄給我講了一個故事(我說是故事,可師兄卻說是真事兒),這個故事據師兄說是他的爺爺講給他的:
    
    沒有臉的人(又稱為平面人)。
    
    為什麼會出來一個「又稱」呢,因為師兄的這個故事後來經我詢問,在我們那個地方竟然有好多人都知道,有的人說是沒有臉的人,有的人則說那是平面人,那麼這究竟是什麼人呢?請聽我繼續講。
    說的是我們附近的那片平房,大概住了二三百戶人家,裡面有許許多多小衚衕。一天早上,有一個老頭推著車子出門,在小衚衕里左拐右拐,突然看見前面有一個人正慢慢地走著,因為那人擋了他的路,於是老頭大聲喊著讓前面那人讓一讓,這一喊不要緊,就見那人轉過頭,臉上竟然沒有五官!老頭大吃一驚,掉頭就跑,車子也不要了,跑到衚衕口往左一轉,對面來了個女人,老頭嚇得已經說不出話來,就見那女人走近后,竟然臉也是平的!於是老頭當場嚇暈過去,醒來后沒幾天就過世了。
    師兄講到這兒,我就不明白了,我說那既然沒五官,那臉是什麼樣子的?師兄說是平的,就是肉嘛,我說那沒鼻子怎麼呼吸,他說他爺爺講那平面臉上有兩個孔的,想來是呼吸用的。
    可能有些人會覺得好笑,但我當時一點都不覺得可笑,只覺得恐怖,因為在那之前我從未聽說過這麼恐怖的事情。後來回家講給父親和母親聽,他們竟然也知道!
    我們家以前也住平房的,後來母親千方百計想辦法搬走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跟那個故事有關。
    哦,其實不能算故事,應該是個傳說,我們那一片兒至今還有這個傳說,讓我們太晚或太早都不要在衚衕里亂傳,因為那片衚衕里有一種平面人。
    從知道這個故事到現在有十幾年了吧,那片平房到現在也沒有拆遷,有些老人說那片房子要拆的話那平面人就沒地兒住了。
    我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有平面人,我也不確定我會那麼巧遇到一個,但老人們的話是不得不聽的,而且我也問過外婆,但她從沒有明確地告訴我有還是無,不過我還是不再從衚衕走了,總是走大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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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舅舅。
    我有兩個舅舅,大舅和小舅,現在先講小舅。
    小舅是我們全家的開心果,每次去外婆家聚會,只要有他在場,大家的嘴向來是合不攏的,他總有這樣或那樣的俏皮話惹我們發笑。我很喜歡小舅,俗話說見舅如見娘,小舅對我也很親,他從不把我當小孩子看待,在他眼裡我是一個很明事理、很懂事的姑娘,而且我從外婆、母親和姨媽嘴裡聽到許多小舅小時候的事,很有意思,所以我每次去外婆家總盼望小舅也在。
    小舅小時候是院兒里有名的「皮神」,當然是調皮的皮。
    「皮神」經常在院子里倒亂,比如在小姑娘跳房子的時候,他過去把人家用粉筆畫的房子拿腳擦掉,人家跳皮筋,他就去把人家的皮筋弄斷,惹得那些小姑娘常常到外婆跟前告狀。告就告,「皮神」是不怕的。至於院里的男孩子,更是不敢惹小舅,因為小舅常常揍他們。挨了打的小孩子就和他們的家長一起找外公告狀,於是外公就把小舅狠揍一頓。
    小舅現在時常跟我說:「大外子,我小時候可挨了你姥爺不少揍呢。」(大外子,就是大外甥女的意思)於是我就說:「那你小時候一定不聽話。」每當這時小舅就不言語了,拿起酒杯說:「來,大外子,喝一杯。」
    聽母親說太外婆是很不喜歡小舅的,小的時候,小舅去她那兒,她總瞧著外婆不注意就去擰小舅,實話說我是不太相信的,太外婆在我眼裡是一個很慈詳很和藹的長輩,她一定不會趁外婆不注意偷偷擰小舅的。
    太外婆曾經對外婆說:「你這小兒子,到十八歲上定要過個坎兒,這個坎兒過去了,從此順順利利,要是過不去,這孩子就當白養了。」
    外婆自然不願意白養一個兒子的,於是在小舅十八時她就格外留意。
    
    
  小舅在十八歲上,在我們那裡多少有些名氣了,當然,是打架打出的名,十幾個人打他,他也不怕,也不求饒,日子久了,就被我們那個區的一個大哥看上了,既然叫大哥,一聽就知道是黑社會,那個時候叫什麼團伙。那大哥天天帶著小舅出去玩,什麼事都叫上他,聽說一心想培養小舅做他幫里的頭目。
    外公那個時候和當地派出所所長的關係很鐵的,因為外公是廠里的黨委書記,我們那個區方方面面的人他都認得。
    派出所所長自然認得本地區的各種團伙,包括他們的頭目,於是就發現外公的小兒子據然和那大哥混在一起,很是緊張,馬上就到外婆家去把情況說了,外公一聽就急了,等小舅回來自然又是一頓揍,可是這次小舅說什麼也不同意離開那大哥。其實小舅雖然為人精明,但是他太講義氣了,他覺得那大哥對他好,所以應該跟著大哥,而且他那時年輕,做事也很衝動,不考慮後果。逼急了,就說反正也沒工作,讓我每天在家幹嘛?外公思來想去的,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提前辦理退休,讓小舅頂替了他的名額。
    自打小舅上了班后,的確有了很大的轉變,很少再去找事打架。只是外公剛退下來,心情很不好,好在不久就當了居委會主任,全家才過上安靜日子。
    後來聽說那個大哥身上有命案的,當時就想在身邊收幾個象小舅這樣能打架的人,如果小舅當時真的不聽勸,一直跟那大哥混在一起,我真不敢想象他現在會是個什麼樣子,或許我跟本就見不到他了。
    所以我覺得一個人的命運真的是很神奇的,總是不斷地出現轉折,如果走錯一步,後面的就很難想象了。
    一個叫夏雪的小姑娘。
     這個叫夏雪的小姑娘,我不知道她該是姐姐還是妹妹,因為在我聽到她的事情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人世了。
     夏雪離開人世時只有六歲。她的父親和我的母親是同事。
     夏雪是夏天出生的,她的父親又姓夏,因為怕這孩子會被「熱」著,所以取名為夏雪,也是和著「下雪」的音。按說一個小姑娘叫這個名字,還算不錯,挺雅緻的。可是夏雪越大,身體就越差,到後來簡直是動也不能動了,只能躺著,醫生說是得了一種什麼什麼症,好長的一串名字,我沒有記住,母親也沒記住。到了夏雪六歲的時候,在夏天就走了,悄無聲息地。
     母親很是可憐這個孩子,經常在外婆跟前講,開頭外婆什麼也不說,到後來想是外婆聽煩了,於是對母親說:「你快不用說了,那取名字的學問大著呢,你瞧瞧,姓夏,又是夏天生的,偏偏取個雪字,大夏天的怎麼會下雪?即便是下了,那雪在夏天還不立馬化了啊?那孩子又小,自然經不住的。」
     於是母親從那時起就開始研究怎樣取名字,後來她能根據一個人的名字推算出這人的一切。
     不過我可沒有母親的耐性,也沒打算跟她學,母親現在身體好的時候,還經常發郵件跟我說某人某人叫了個什麼名字,這人日後定會怎樣怎樣的。我沒有心思記得那些,太麻煩,所以挑了一樣我認為最簡單,又不用記太多東西的來學,就是看相。
     呵呵,總得學一門拿手的,這樣才能對得起我這樣的家庭。只是不知道何時才能學出點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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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03 | 只看該作者
蘭妹。
     蘭妹是我大舅的女兒,也是我的表妹,為了和前面姨媽家的表妹區分開來,所以稱她為蘭妹。
     蘭妹是外公的長孫女,因為我的兩個舅舅生的都是女兒,所以外婆十分寵她。
     外婆很講究家族地位,她常說蘭妹是她們劉家的大小姐,說我和姨媽家的表妹只能是劉家的表小姐,我真是受不了,這又不是舊社會。
     表小姐聽起來好聽,但似乎總有一種和外婆家隔了一層的感覺,從這件事上我覺得外婆其實是很重男輕女的,女兒總是別人家的人。只因為實行了計劃生育,要不然啊,她一定會讓舅舅們生個男孩出來不可。
     我和姨媽家的表妹在這件事上是很有意見的,但是沒辦法,我們兩個的確上不了劉家的族譜,蘭妹的名字卻排在族譜里他們那一輩的頭一名。
     蘭妹從小機靈,能言善辯,上學後學習又好,一直是班長,所以外婆就更有了寵她的理由。蘭妹不管做什麼,外婆都認為是對的,就連考學時差一分沒有上重點,外婆也說是人家老師給批錯分了,其實蘭妹的話太多了,說一個問題總跑題兒,所以那作文寫的也跑了題,那能得高分嗎?
     蘭妹上初中的時候,太外婆還在世,她常常對外婆和母親說蘭妹到了高中會有一個大的轉變,估計到時她爸媽都管不了,然後指著外婆說,你痛她也是白痛,何苦招人嫌呢?
     我不知道太外婆說外婆會遭人嫌裡面的人包不包括我。其實我和姨媽,還有姨媽家的表妹對蘭妹是很有意見的,對外婆如此坦護蘭妹也很有意見。但我想最有意見的人肯定是小舅媽了,呵呵,千萬不能讓她知道我這麼說。
     結果到蘭妹上了高中后……  其實蘭妹小時候是很崇拜我的,在她眼裡我這個姐姐無所不能、無所不會的,她很羨慕,總想有一天也象我一樣,其實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什麼好的,使她象崇拜一個英雄一樣崇拜我。蘭妹話多,她有心事總也不瞞我,總是找我幫她拿主意,可是自從她上了高中以後我就覺得她變了。
     蘭妹並不漂亮,但個子很高,差不多有一米七五吧,一個又高又不漂亮的女孩在我眼裡找對象是很困難的,所以我一直為蘭妹擔心這方面的事情。
     在蘭妹上高二的時候我接到了大舅媽的電話,大舅媽讓我好好勸勸蘭妹,說她只顧著談對象,考試每門都不及格。這讓我很驚訝,蘭妹在初中時還是市裡的優秀團支書,怎麼一到高中就門門不及格?而且還談了對象,我很想見見蘭妹,那個時候因為工作的原因很少與蘭妹見面。於是我第二天中午請了假,用借書的名義約了蘭妹出來,在那家西式餐館里,蘭妹告訴我她經常離家出走,告訴我她喜歡那個男孩子,告訴我她長大了,告訴我她想出國,告訴我她不想再待在這個城市,她煩倦了,她不願意麵對自己的母親,因為她覺得母親很庸俗,她想逃避,逃得越遠越好。
     我能夠理解一個正在青春期的少女的煩惱,我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開導她,其實我知道那是沒用的,我也打那個時候過,那個年齡的少男少女最不穩定了,他們對這個世界並不了解,但卻自以為很了解,以為自己長大了,其實等他們走過這一段,回頭看看,那想法是多麼可笑。
     自打我與蘭妹進行了那翻談話后,蘭妹不但沒有改,反而變本加厲,於是親戚們都對蘭妹有了看法,大舅和大舅媽更是不敢管,生怕她一不高興就離家出走。
    
     蘭妹的血光之災。
     記得在蘭妹要考大學那一年,外婆仍象往年一樣在新年初給全家人推算新一年的運程。在算到蘭妹的時候,外婆很擔心,說蘭妹今年考學怕是沒指望了,換句話說,我們家今年沒有文曲星下凡。
     我隨母親回家后,母親悄悄對我說你外婆錯漏了一樣,母親得出的結果是我們家不但沒有文曲星下凡,蘭妹在今年還有血光之災,所以她當時沒敢提醒外婆。為了這件事母親還巴巴地跑到大舅媽那裡去,讓大舅媽注意一下,結果還惹的大舅媽很不高興,說是考不上大學就算了,還說我女兒有血光之災。
     我說母親就是多事,何苦呢,再說外婆怎麼會算錯?結果在蘭妹考學前一個月,因為出去買東西,在過馬路的時候被一輛計程車撞飛了,大舅媽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哭地說不出話來,我趕到醫院得知蘭妹的右胳膊撞斷了,頭部也受了傷,雖然當時檢查不出什麼,但不敢保證日後沒事,很麻煩。
     反正我當時是傻了,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也就是從那個時候,我再也不敢嘲笑外婆家的「神神叨叨」,我撤底服了中國古代的命相學,它太神奇了,太偉大了,神奇地讓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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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03 | 只看該作者
外婆的首飾匣子。
     外婆有一個紅木的首飾匣子,其實說是小柜子更合適些,它可以放在桌子上,大概有七八十公分長,寬大概是三四十公分。中間有兩扇小門,兩邊是兩個小抽屜,門把手都是銅製的。
     這個首飾匣子是太外婆結婚時老祖宗給她的嫁妝之一,後來就給了外婆,據說原來這個匣里是裝滿了金銀首飾的,可是現在裡面卻裝著外婆家的身份證啊什麼的,我時常對著這個匣子發獃,幻想著有一天我能夠坐在它的面前梳妝打扮,並且悠閑地從匣子里挑選自己合意的首飾。
     記得有一次我在外婆家住,非要摟著那匣子睡覺不可,於是外婆就把它從桌子上拿下來,放在我的枕頭邊上,那匣子那麼大,怎麼能摟,就是靠著罷了。反正我當時就是覺得靠著那匣子睡覺特別踏實,於是在睡夢中……
     一個身著紫衣的女子坐在那,對著一面鏡子專心地梳妝,她的樣子好漂亮,頭髮長長的,我一直在一邊看著她,我記得她從外婆的匣子里拿出了一支簪子看來看去的,於是我說:「你幹嘛拿我外婆的東西。」那女子扭過頭來看了看我笑了,說:「你認得這支簪子?」我哪裡認得,就搖頭,那女子說:「你自然不認得的,罷了,你快些回去吧,此地豈可久留?」
     於是我感覺好象到了家,眼睛一睜發現在外婆家的床上躺著呢。於是我告訴外婆做的這個夢,外婆聽了馬上就問我:「那簪子什麼樣子?」我說簪子頭上是綠的,寶石吧?外婆聽了,神色很不好,後來聽外婆跟母親說,那是老祖宗來了,那簪子本來是要她和太外婆保管好的,可是後來家中有個人出了事,拿那簪子換了錢贖人。
     關於這件事後來是怎麼處理的,我不知道,當時也沒那個心去問,只是記的那紫衣女子真的很漂亮,原來那就是我的老祖宗,一個清朝的官家小姐,也算是圓了我的一個夢吧,因為我一直都想見見古時候的人,呵呵。
     後來又夢過老祖宗一次,是最近的事了,以後再講吧。
  
  
  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和父親一起去海里挖蛤蜊,一般挖蛤蜊最好的時間是在夏天的夜裡,退潮的時候。
     有一天晚上我和父親去挖蛤蜊,在去之前我戴了一塊玉佩,並且在父親的自行車上系了紅繩,因為去那片海是沒有公共車的,而且挺遠的,騎自行車最合適。在出門前我特意叮囑了父親下海前不要說不吉利的話(因為老人們都說在出海前不能講不吉利的話),父親答應了,結果用自行車載我走了一段路后,父親突然說,咱們的自行車放在海邊萬一被偷了自么辦?嚇得我趕快幫他往回圓話,我說不會的,海邊自行車那麼多,怎麼會丟呢?
     結果到了海邊,父親把自行車藏到了一堆草里,不記的是什麼草了,反正挺高的,黑燈瞎火地誰都看不見裡面有什麼。
     那一次我們挖了兩個小時,上岸后,父親去草里找,我站在外面等,等了有一刻鐘的時間還不見父親出來,我急壞了,心想那自行車肯定出問題了,正想著父親推著車子出來了,說是差一點兒就找不著了,是在草叢深入一條溝里找到的,自行車上的鎖已經被撬開了,但是自行車上還有一把保險鎖,好象被鋏子擰過,但是沒擰開,估計是藏在溝里回去找東西去了。
     於是我和父親趕快推著車子離開了。走著走著父親就覺得不對勁兒,低頭一看,自行車上原來的鎖已經失靈了,也就是說車胎轉得快了,那鎖就會自動掉下來卡住,如果是下坡,父親載著我,鎖一卡,必然會翻的。好在及時發現,才沒有出事,嚇得我不行。後來父親再去趕海,路上從來都是一句話都不說。
     所以通過這件事我認為外婆有句話說的沒錯,沒事的時候不能說不吉利的話,否則人會走背字兒,越來越不順,有些時氣差的人會因為一句不吉利的話走好幾年的霉運呢。
  我的菩堤樹。
     看到上面的那首詩,突然想起了我的菩堤樹。大概是我初中的時候,跟著母親練功,應該是佛家的一種什麼功法,那時小,也不記得問,大人說了就去做。母親說練好了會開天眼,我雖小卻也不見得信。練了大概有一年的時間吧,每到晚上閉著眼睛靜下心來的時候,都會在面前出現一棵樹,有枝有葉的特別茂盛。於是我跟母親說閉著眼睛能看見棵樹,母親想了半天也沒弄明白是閉著眼看樹是什麼樣,只可惜我口才不好,文筆又差,表達不出來。後來學了畫畫,就把那樹畫了出來,父親拿去給人看,認得的人說那是棵菩堤樹。
     三年後我去了一家道觀,就是老祖宗常去的那家,一位道姑見了我,也不知道嘴裡念的什麼,圍著我繞了幾個圈子,給我喝了杯茶,就讓我走了。回去后,時間一久,閉上眼看那棵樹就不清楚了,又過了一年就完全看不到了。後來跟外婆說,外婆說你母親先前練的功是佛家的,所以你能看到菩堤,但怕是你與道家有緣,所以那道姑見了你,就替你消了菩堤。我就問是好是壞呢?外婆說自然是好的,咱家歷代都是信奉道教的,而且算起來,你還是道教始祖的後代呢。我心想也是,看不見就看不見吧,反正道教才是咱中國自己的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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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04 | 只看該作者
一樁綁架案。
     我初中的學校外有一條馬路,馬路這邊是城市小區,馬路另一邊呢是一片田地,田地靠著我們那所城市的火葬場。這條馬路還被稱為城鄉分界線。其實馬路那邊的村子里有許多孩子在我們這所學校念書,他們是農村戶口,但從外表看和城市的學生沒什麼兩樣。
     一天我們那個城市的晚報上登了一個小孩的失蹤報道,這個孩子已經11歲了,聽說後來有人打電話跟他家人要四萬塊錢,於是就變成了綁架案,那個小孩就是馬路那邊村子里的。
     我的姨媽每天早上都到那條馬路上去晨運,因為她家就住在附近,我周未去外婆家玩,看見姨媽和表妹,姨媽說有一天早上陰天,她去那條路上晨跑,覺得那片田地黑蒙蒙地,和別的地方不一樣,跑過那段路后就好了,挺奇怪的。回家的路上媽媽說你放學的時候不要從那條馬路上走,盡量早點回家。
     過了兩周,就看見成隊的警車停在馬路上,然後周圍的居民和村裡的村民都聚了過去,當時我們正在上課,下課時一打聽,原來是有人在那片地里殺了人,被殺的就是那個被綁架了的小孩,綁匪也是村裡的人,認識那小孩和他的父母,所以拿了錢也要殺人滅口。這個綁匪判的是就地槍斃,也就是說在哪裡殺了人就在哪裡把他斃了(不知道現在有沒有這條法律)。我記得當時我們上物理課,物理老師讓我們去實驗室上課,因為透過實驗室的窗戶能夠看得到執行現場。印象中距離很遠,只能看見一個小影,那個綁匪背後還背著大牌子,在槍斃他的時候他還往前跑了兩步呢,屍體就放在地里,用白布蓋著,等著家人去領屍,好象直到晚上他的家人才來把屍體帶走,可能是白天去怕被人罵吧,都是鄉里鄉親的。
     從那以後每到放學天黑后,大家都成群結隊地走,連老師也是如此,聽說火葬場的山坡上還經常有鬼火出現,那片田地荒了很久。
    
     傳說中的塔。
     火葬場的山坡上有一座塔,荒廢了很久,那時候山坡上到處都是墳頭。火葬場山坡上的塔很有些年數,我很小的時候站在祖母家的陽台上就能看見它,那個時候一直都很好奇,很想知道那裡面有什麼。大人們告訴我那是火葬場的煙筒,我就不再問了,只是奇怪明明是一座塔怎麼會改成煙筒呢?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漸漸地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麼煙筒,是一座已經荒廢了很久的老塔,至於有多老,沒有人能說的清。
     上了小學,知道的事情就多了,於是打聽關於那座塔的事情,有人告訴了我一個這樣的傳說:
     傳說中那座塔不知是什麼年代建起來的,一直很冷清,沒有什麼人去,那塔望上去就冷冰冰地,讓人不願意靠近,後來來了個年輕尼姑住了進去,從二十多歲一直住到七十幾歲,沒有人知道那個尼姑是什麼時候住進去的,也沒有人知道那個尼姑什麼時候過世的,只知道那尼姑在塔里呆了五十年。五十年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沒人知道那尼姑在裡面都幹些什麼,也許是誦經,也許還做些其它事。
     尼姑去世后曾經在塔外的牆上留下了一些話,大意是說這個山坡是個極陰的地方,活人不能呆,但死人可以,她死後不要人給她收屍,塔裡面已經有了安排,請周圍的村民把塔門封掉,不許人再進去,此後自然太平。
     周圍的一個村子里的村長就按照尼姑說的把塔門封了,後來山坡上就出現了一個個的墳頭,慢慢變成了一片墳地,於是那座塔就更加寂靜了。
     又過了十幾年,一天晚上,村子里的幾個年輕人喝了酒,借著酒勁來到那座塔前,將封住的門底下打了個洞,爬進去看裡面到底有什麼。幾個人拿著手電筒一個個爬了進去,據說裡面是黑洞洞的,雖有手電筒卻看不清什麼,有一個人在牆上摸了一把,拿手電筒照照一手黑乎乎的東西,另一個人也在牆上摸了一把,手上卻是紅紅的,嚇得大叫一聲,於是塔里象閃電一樣「亮」了一下,雖然很短暫地一「亮」,可這一「亮」,幾個人差點嚇暈過去,只見正中央有個尼姑好端端地坐在那裡,嘴角上掛著笑容,根本就不象死去的人。
     幾個年輕人連滾帶爬地回到村子,第二天晚上那尼姑就在夢中警告他們,從此以後不得再踏進塔里半步,否則會有大禍臨頭。於是村裡的村長帶了人去把塔重新封好,並警告村民以後不許再做這種事。
     那幾個年輕人里有一個就是告訴我這個傳說的人的父親。
     其實那塔終年地立在那裡,它的周圍又都是墳地,自然就給那座塔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於是我決定前去探險。
     所謂探險就是想走近那座塔看個清楚,另外想知道裡面到底有沒有人。前去探險的人數不少,足足六個人呢,大家都對那座塔抱著好奇的心態,因為那傳說太神了。
     要走近那座塔必然要上山,上山就意味著要經過墳地,小孩子們是不怕的,一路上說說笑笑,突然有人大叫一聲,我們走近一看,一條一米多長的大蛇吐著信子盯著我們,大家嚇壞了,但那蛇似乎並沒有敵意,盯了我們一會兒就溜走了。於是我們每個人手上都多了根樹枝,準備再見到蛇好打蛇用的。漸漸地走近了那座塔,其實從近處看那塔還是挺不錯的,上面的圖案很漂亮,就是有些舊,那塔上的窗子灰濛濛地,一點都看不到裡面。大家繞到塔的另一面去,那一面背陰,但塔的門是在那面的。
     終於看到塔門了,那也是我第一次感到恐懼,被石頭封住的門底下有一個洞,就象傳說中那幾個人扒開的洞,洞口不大,裡面時有陣陣涼風吹來,今天想來應該是陣陰風,突然有個小夥伴喊了一聲:「快跑!」於是大家扭頭朝山下跑去,來到馬路上才鬆了口氣,互相約定今天見到的事誰也不能說出去。
     回到家,外婆問我跑到哪裡去了,我說去看塔來,外婆一聽就急了,說你放學不趕快回家出去瞎跑什麼?那塔能隨便去的嗎?然後又問見蛇了沒?我說見了,那蛇沒咬我。外婆說那蛇是守陰宅的,沒事咬你幹嘛?人家蛇都規規矩矩地呆著,你倒好,哪不能去,偏往到那裡跑。
     後來外婆告訴母親,說是我與蛇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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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04 | 只看該作者
自從外婆說我與蛇有緣后,我就象中了邪,三天兩頭的不是見蛇就是夢蛇,當然了,我自己會解夢,夢蛇是好是壞我心裡清楚,可是三天兩頭見蛇就有些奇了,不過見到的蛇對我似乎都沒有惡意,只是我心裡覺得毛毛的,母親時常勸我說蛇在屬相中是小龍,你見到蛇是好事,不用多想。
     其實在城市裡住著時常見蛇的確不是一件平常事,不過即然外婆和母親都說我與蛇有緣,我就不怕了,到了後來,我幾乎每隔一個月就到動物園爬蟲館去看蛇。爬蟲館里有一條竹葉青,自己呆在一個玻璃柜子里,它的肚皮是淡綠色的,看上去的確象是一節節的竹子,我最喜歡了,只是它毒性太大。
     參加工作后我曾經養過一條小蛇,土褐色的,身上帶著金色的花紋,但母親嫌它太難看了,說是不如養一條蟒,我心說養條蟒哪有那麼多東西喂,還是放掉算了。放蛇的時候心裡很是不舍的,可能是對它有了感情,我記得它一直在地上看著我,我走了很遠,它都沒有動,現在想來心裡還有些難過,如果它現在還活著,該是一條很大的蛇了,只是不知道它是否還記得我。
     對於蛇,我由怕到愛,不知道這是不是外婆說的有緣,不過蛇的確是很有靈性的動物,也許我在以後還會與蛇有其它奇怪的緣份。
    提起蛇,想起來外婆講的一個故事。
     外婆小的時候聽村子里的老人講,有靈性的蛇是會修鍊的,做為一條蛇修鍊的最大目的就是成仙,當然了,這個成仙和白娘子是不同的,它們的目標在於修練成龍。
     村子里的老人說在他小的時候到海邊去趕海,要到海邊必須翻過一座山,爬到山頂上發現海水一片通紅,映得黑夜也變紅了起來,老人呆在那裡直愣愣地看,只見半山腰上溜下去一條蛇,來到海邊后就渾身發紅,串騰了幾下,海水就翻騰起來,海浪越翻越大,可是蛇身上的紅光卻越來越小,到了後來紅光完全消失不見,於是整個大海立刻平靜下來,也恢復了原來的顏色,就見那條蛇慢慢地又從海邊爬了回去。
     外婆說蛇要變龍,必須要修鍊到能把海水分開,從中衝過去,才能一飛衝天變化為龍,如果沖不過去,就是修鍊的還不到家,那條蛇就屬於這種情況。
     我當時就想那條蛇一定很傷心,它也不知修鍊了幾百幾千年的,卻沒有成功,沒準回去后還會偷偷地哭呢。現在想想當時的想法挺可笑的,小孩子嘛,總有些千奇百怪的想法,呵呵。
    
     買不起冰棍的祖父。
     祖父年輕時是個裁縫,八路軍來的時候,動願祖父去做軍裝,於是祖父帶著他心愛的縫紉機去了部隊,軍裝做好了,祖父仍不見回來,後來有人來告訴家裡人說祖父抗著縫紉機參加革命去了。
     建國后,祖父成了高幹,他的許多事迹都寫在了書里,我很為祖父感到驕傲。在我上五年級的時候,祖父因為肝癌過世了,來參加追悼會的人那麼多,我記得祖父躺在透明的棺材里,身上蓋著黨旗,他的樣子就象在熟睡。
     剛開始家裡人每年都去給祖父上墳、燒紙,後來漸漸地去的次數就少了。
     有一天晚上我做夢,夢到祖父拉著我的手,帶著我出去玩,走到一個賣冰棍的跟前,祖父問我要吃嗎?我說要,於是祖父開始摸他中山裝的口袋,摸來摸去的,就是不掏出錢來,後來祖父很不好意思地沖我笑了笑,說:「惠啊,我這幾天手頭緊,身上沒有錢了,以後再給你買吧。」
     醒來后想來想去覺得不對勁兒,於是問母親今年給爺爺燒紙了沒?母親說今年家裡的人都有事湊不齊,所以就沒去。於是我把夢裡的事告訴了母親,母親說沒事的,別多想。但後來我聽姨媽說,母親把這件事告訴了外婆,外婆立逼著母親去給祖父燒了紙,上了墳,才算做罷。
     所以我一直認為人死後是有另一個世界的,在那個世界里的人也要用錢,也要買東西的,我們沒燒紙錢,祖父的手頭就緊了,所以才託夢給我。也許是我太迷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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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鼠狼的故事。
    關於黃鼠狼的故事,我想每個人都多少知道些,我要講的故事是這樣的:
    我工作的時候單位里有一個同事,我叫他昌哥,昌哥的家在鄉下,他們家是做花生粘的,花生粘一直都是我的最愛,所以每次昌哥要回家之前我都要粘著他,目的就是想讓他回去帶點花生粘回來給我吃。當然,我的要求每次都能得到滿足,因為年齡小嘛,受照顧,呵呵。可是有一次昌哥回家后再回來卻沒有帶回我想要的,我很奇怪,也有些不滿。於是我一天之中在昌哥的辦公室里轉了兩次,等我轉到第三次的時候,昌哥終於說話了,他說惠妹啊,不是我不給你帶啊,是我們家的花生粘都被偷走了。我很吃驚,什麼人偷東西專偷花生粘的?昌哥告訴我說是黃鼠狼偷的。我說是嗎?黃鼠狼會偷花生粘嗎?昌哥說沒錯,因為他們家鄉有許多黃鼠狼,有一次家人因為說話不小心提到了黃鼠狼,所以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家裡剛剛做好的花生粘都沒了,細想起來應該是被黃鼠狼偷走了。我覺得挺不可思議的,原來黃鼠狼也記仇的,說了它的壞話,它就來偷東西。轉眼過了一個月,昌哥又要回家去,於是我很有耐心地盼過了星期天。星期一一大早我就奔了昌哥的辦公室,終於在昌哥的桌子上發現了我的最愛,於是我邊吃邊問:「你家又做花生粘了?這一次黃鼠狼沒來偷吧?」昌哥笑了笑說是後來他家裡的老人出面燒了幾柱香,然後對黃鼠狼說了幾句好話,大意是什麼家境困難,就指著這些花生粘賣錢呢,所以第二天就在馬槽里發現了被偷走的花生粘,想是被黃鼠狼送回來了。我一聽,立馬停了嘴,問他我現在吃的是不是黃鼠狼送回來的那些,昌哥說:「你說呢?」把我氣的不行,但是從那次之後,昌哥家就不做花生粘了,改做山楂片,呵呵,山楂片也是我的最愛,所以仍舊有東西吃。
    其實我後來想想,也許昌哥那次忘記給我帶花生粘了,所以才編個了故事來哄我的。
    
    藥廠里的黃鼠狼。
    藥廠在郊區,是公司的下屬單位,我們時常去藥廠的食堂吃飯,食堂的飯很便宜,有葷有素的花個兩塊錢就夠了。食堂里的廚師姓黃,大家都叫他小黃,我和小黃關係不錯,每次去總給我多打點菜,有時還給我單做點吃的。小黃晚上一般都住在藥廠的傳達室里,有一天,他出來小解,結果看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跑過去了,黃師傅對傳達室里的人大喊:「快看快看,有黃鼠狼!」就見那黃鼠狼扭過頭來說:「你呦喝什麼?小點聲!」小黃嚇得站在那裡半天沒敢動。後來把這件事告訴我們,大家有的不信,有的好奇,我就屬於好奇那一類的。藥廠在郊區,周圍草木又多,有個黃鼠狼什麼的也很正常,只是它會說話,這就讓我很好奇,想聽聽黃鼠狼說話是個什麼聲。
    哦,對了,我養的那條蛇還是小黃送給我的呢,就在我們藥廠周圍的草叢裡抓的,本來供應科的科長要拿去泡酒的,被我搶先要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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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
    在2000年的年底,我去道觀求了一支簽,是一支上上籤,簽上的話自然都是好話,於是帶回家去給外婆看。外婆一看就說這孩子怕是應了她太外婆的話,要背井離鄉出遠門去了,再看看又說是要出去念書的,不會是去工作。父親聽了就笑,說是哪有那麼多錢供她去念書,好好地工作找個對象結婚算了。我想也是,雖然很多人都夢想出國,可是一但要遠離自己的國家心裡很不滋味,也沒有底。
    可是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奇怪的事情,轉過年來過了2001年的春節,突然有一個很偶然的機會,可以出國念書,父親算了一下費用,勉強能夠支付我的學費,可是生活費怎麼辦呢?外婆說,這個你們不需操心,那簽上說「與人合夥能生錢財」,而且這孩子一生不缺錢用,自然有辦法的。其實父親也是很想我能出國的,他希望我能給他掙點面子,不過我覺得自己年齡大了些,到國外念不念書的兩說,找個人嫁了是正經。其實這是一個很沒有出息的想法,只是父親不知道罷了。
    手續辦得很成功,在去北京之前,外婆說:「你記得簽上還有一句『婚姻有成『的話嗎?等你出去了,自會有一段姻緣等著你,只是要費些周折罷了。」我想周折就周折吧,只要自己能嫁出去就好。
    我就這樣拿著護照和機票,身上裝著我的學費和幾百美金零用錢來到了這個傳說中很冷的國家。
    傳說中很冷的國家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冷,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來這到這裡沒過多久簽上的話就都應驗了,我的確沒有缺錢用,而且也找到了一個人,只是中間的周折也太「折」了些,使我幾次差點走上蕭兒的路,呵呵(苦笑)。
    我去道觀求籤的時候是許了願的,一年過去了總要還願,可是我人在國外怎麼還呢?於是託了姨媽家的表妹去。後來表妹在QQ上跟我聊天,說她一進那個道觀,觀里的道姑就沖她笑,說是:「有緣人又來了一個。」我想可不是嗎,當年我第一次去的時候,道姑就說「有緣人來了」,表妹去了,可不是又來了一個呢。
  
  
  關於愛情。
    這幾天有好多朋友都建議我寫寫愛情,關於愛情我該說些什麼呢?
    其實我能夠預見自己每一段感情的結果,這對於我而言自然不是一件好事,更多的是無奈。在經過了那次失戀后,我突然對愛情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在1999年到2000年之間我去相了無數次親,大概有二、三十次吧,記不清了。那些人里有從政的、有百萬富翁、有公司的職員、有醫院的醫生、有軍官、有警察、還有工廠的工人和開塔吊的司機等等,可是我對誰都沒有感覺。
    他們無一例外地對我很有好感,但我知道他們並不適合我,我要找的也不是他們,這樣講或許有些不負責任,有點遊戲人生的感覺,不過這的確是我最真實的想法。
    出國除了拿一張好文憑外,最重要的也是想找一個人,最好是能夠託付一生的人。外婆對於簽上的解釋使我很有信心,這也是我最後決定出國的原因,只是當時我不知道我後來要面臨怎樣的周折。
    他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因為他是公派而我是自費,所以在我眼裡他似乎總是高我一等。當然了,女孩子挑對象是要找個在各方面都比自己強的,他起碼在學歷上要比我高一個檔次,這一點讓我很滿足(也許是虛榮心在作怪)。
    他的家庭條件非常好,好的讓人無法挑剔,我想這也是每一個女孩子擇偶的標準之一。
    更重要的是他對我很關心,這對於一個剛剛走出國門的女孩子來講是一件很幸運的事。
    於是我開始心動,開始恢復了往日戀愛時的那種感覺,我得承認戀愛的確是美好的,那種感覺幸福又甜蜜,或許用語言根本就描繪不出來。
    我在他的心裡是一個很溫柔、很賢惠的人,而且燒得一手好菜,又會做家務,標準的賢妻良母,於是他的心也開始動了起來,我們開始了熱戀。
    如果我當時知道我們的熱戀只有兩個星期,打死我也不會和他交往的。
  其實他是一個很單純的人,沒有工作過一天,也沒有任何閱歷和經驗,他大學沒有念完就被學校派出來了(或者應該算是交換生吧,好像又不太像,據體的他也解釋不清楚),所以在我眼中他就像一張白紙,他不像那些單位公派出來的人那麼圓滑,那麼會處事,也不像那些人哄著小姑娘團團轉,騙了你然後把你甩了,你還對他無怨無悔。
    他很誠實,也很坦白,坦白的有些殘忍,事實上我很希望他有時候能騙騙我,使我不至於那麼受傷害。
    我記得在我們第一次鬧意見的時候,我一句話都沒有說,他出去吸了根煙,進後來就跟我說:「你看上我也許是因為我的家庭條件,我的條件比你的好,所以你才跟我在一起,其實你是有目的的。」我想沒有哪個女孩子聽了這話后還不動氣的,就算是個木頭人,心裡也會有想法的。當然,我承認很多女孩子談朋友都會了解一下對方的家庭,家庭條件好是一個優勢,可是他這樣說我不知道他是坦白,還是在故意傷害我。
    
    上次說到了熱戀,熱戀總是幸福的,也沒有什麼可講的。可是兩個星期後問題就來了。我發現他總是支支吾吾地想和我說什麼,卻又不敢說的樣子,我感覺到了,卻沒去追問他,我在等,終於有一天,他沉不住氣了,跟我說了一件我認為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他在國內的前女友。現在想想我當時的確是幸福的昏了頭,我低估了他嘴裡所說的「前女友」,後來的半年中我用盡了所有的智慧與他的「前女友」進行較量,「前女友」一直占著上風,距離產生美,這句話的確不假。有幾次我都在失敗的邊緣徘徊,我這才知道愛情為什麼象戰場。
    我想一定有人會說這是個什麼人啊,值得你這樣,其實陷入愛情里的人都是傻子,就算他什麼人都不是,只要我愛他,就可以為他做一切事情,我不想他被別人搶走,我也不想象個潑婦一樣對他一哭二鬧三上吊,我能用的只有智慧,這是最好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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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05 | 只看該作者
關於和「前女友」較量的細節,我不想再說了,其實往好里說是運用了智慧,往壞里說是玩了鬼心眼兒,他的「前女友」就曾說過我又老又有心計,還說我惡毒。事實上我只比她大了兩歲,要說起心計來,這個姑娘的手段比我要高明的多,所以那半年中我一刻也不敢放鬆。
     這些天來不斷地有朋友象我傾訴感情問題,其實感情問題用算命是算不來的,那都是註定了的。至於出現第三者,該如何戰勝對方,我只能用我自己做為例子。
     戀愛中出現了第三者,哭鬧是沒有用的,這反而會使對方更加反感,重要的是先找找自身的原因,如果你本身沒問題,只是男友太花心,那麼你只能運用你自身的優勢,來戰勝對方。比如他的「前女友」雖然比我有情趣,但是她不是一個顧家的人,換句話說就是她反而要別人來照顧,這點對於他來說是很「累」人的,激情固然重要,可是激情過後總要走向平淡,我會做家務、會燒飯、會照顧人,這一點「前女友」就沒辦法和我比。
     所以我領教了「前女友」的厲害后,就改變了措施,我沒在他面前流過一滴淚眼,也沒有過一句怨言,我甚至象對待好友那樣和他一起出去為那個女孩購買禮物,我甚至還和他一起分析那女孩的性格,幫他出主意,該怎樣討女孩子的歡心。這一切看似沒有出息的做法,實際上是很有用的武器,他自然在心裡把我和「前女友」做了比較,後來他曾經對我說過,「前女友」只能是女友,要結婚的話我才是最好的人選。
     那一場較量過後我元氣大傷,其實我並不是個勝利者,只能說打了個平手,「前女友」後來主動退出,因為他不肯離開我。在這場較量中我和「前女友」並沒有見過面,我在國外,她在國內,後來我們在網上的同學錄里還吵過幾架,也就是前幾個月的事,她說我老,我就倚老賣老,一口一個「你這種小姑娘……」把她罵的啞口無言,當時是很解氣,現在想想也挺沒勁的。
     不過有意思的是我動用了我所知道的所有的術法,來認真地對待這場較量,我幾乎每天都能夠推算出當天要發生的事,連男友背著我偷偷買給她的禮物都能算出來,就象中了邪,那一陣子我每做一個決定就會佔一卦,占卦幫了我很大的忙,使我不至於那麼無助。我想這一點應該是會有人羨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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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06 | 只看該作者
姨表舅和他的女兒。
     姨表舅是姨外婆的兒子,從小就不愛學習,長大了又不愛工作,太外婆和外婆很不喜歡他。
     姨表舅在三十歲上認識了一個漂亮的姑娘,外婆見到之後就去找太外婆,要想勸勸姨外婆,讓她阻止這門婚事,可是姨外婆思想比洋化,不贊同包辦婚姻,贊同自由戀愛,於是半年後姨表舅就娶了這個漂亮女人。
     姨表舅結婚的時候我去了,雖然那時候還小,可是我很清楚地記得姨表舅媽的美貌,記得她手上戴的紅寶石戒指,記得她脖子上戴的金項鏈,我很羨慕,很想有一天自己也象她那樣漂亮,那樣打扮。可以說是姨表舅媽使我對首飾產生了痴迷,由其是戒指。
     其實我一直鬧不明白憑著姨表舅媽的美貌,怎麼會嫁給姨表舅呢?這個問題我到現在也沒有得到答案,只是長大后在和姨表舅媽聊天時,發覺她隱隱地有些後悔。
     姨表舅在婚後一年就有了一個女兒,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姑娘,我很喜歡她。外婆也很喜歡,但更多的是同情。我自然很奇怪,後來外婆終於跟母親說「這兩個人在一起不合適,會禍及後代」,完后還跟母親說千萬不能說出去。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姨表舅的女兒五歲了,可是卻得了絕症,半年後就走了。我很難過,一直記得她纏著我叫姐姐的樣子。我不知道姨表舅媽用了多長的時間來使自己忘掉這個女兒,在我出國前他們又有了一個小女兒,長得還是那麼漂亮。我不希望這個漂亮的小妹妹再遭遇什麼不測,等到明年回國的時候,我得帶她去那家道觀看看,只是不知道外婆的意思怎樣。
  
  
  說到算命,其實外婆藏有幾本這方面的書,我只看過一眼,那書是豎著看的,全是古文,基本上看不懂,但是外婆能看懂。後來蘭妹從裡面偷出過一本來看,只看了兩頁,就被外婆知道了,從那以後那幾本書就被鎖了起來,我的妹妹們再問時外婆就說燒了。
     我在出國前曾經要求看看那幾本書,因為我年齡大,又不會亂說話,所以外婆才勉強同意,但她只給我翻看了和我有關的一些內容,實話說準是真的很准,那上面連我什麼時候會得什麼病都能算清楚。但是我得承認大部分內容還是看不懂的,需要外婆解釋,外婆就說你問那麼清楚幹什麼,反正你命中有貴人相助,什麼都不缺,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不過我現在倒很想知道那幾本書到底叫什麼名字,那個時候也沒有這個心去問。
     母親很有意思,退休后在家沒事,就專門研究姓名學。研究的差不多了,就先拿我開刀,說我缺金,而且缺很多,於是找了幾個合適的字來,由父親選,父親選了兩個字,大意就是一整座山全是金子。我真是不行了,那名字土得要命,但是母親堅持讓所有的親戚都這麼叫,誰不這麼叫,她就對誰有意見。
     我對於那個全是金子的名字很不以為然,母親說你懂幾個問題,然後她把我原名的壞處講了一下,還別說,的確准,那個名字叫開了之後,以前那些不好的地方都有了改善。
  奇怪的公墓。
     去年我曾經和朋友去過一個公墓,這位朋友很喜歡墓地,而且還喜歡在墓地里照相。那天非要拉著我不可,我就跟他一起去了。
     我們去的那個公墓很有趣,每一個墓碑都是一個雕塑,它們有著不同的造型。實話說在陽光明媚的日子裡到墓地里走一走,看看那些不同造型的墓碑的確是一種藝術享受。但是我們那天去的時候,天卻是陰沉沉的。
     陰沉沉的天並沒有影響我們的情緒,我的興緻很高,因為那是我出國后第一次參觀公墓。墓地很大,分好幾個區,我們在裡面慢慢地走,朋友邊看邊拍照。走著走著我們發現了一個玻璃房子,我過去看了一眼,其實那是一個用鐵架子支起來的房子,上面鑲的都是玻璃,又破又舊,但我仍然可以看見裡面的墓碑上刻著墓主是一七**年下葬的,這是我在這片公墓里見到的年數最久遠的墓。
     玻璃房子上有門,但是門鎖已經不見了,隨手就可以拉開它,我想進去看看,雖然這房子只有三四平米大,但我很想進去站站,看看感覺怎樣。朋友制止了我,說是沒事進那裡面幹嘛,前面還有好多墓碑沒看呢。
     於是我們繼續往前,我邊走邊跟朋友說這天氣不好,快下雨了,要是下雨的話我們可以躲到那房子里去,兩個人剛剛好。朋友說:「你有病吧?什麼房子,那是墓,相當於咱們中國的墓室,你去那裡避雨?快別嚇我了。」我說這有什麼,就算是墓室,都是破玻璃,從裡面可以看見外面,外面也能看見裡面,有什麼可怕的。
     正說著,天上就落下雨來了。墓地那麼大,跟本就沒有避雨的地方,只有那個玻璃房子可以避一下。朋友沒辦法,只得跟我躲了進去,雨越下越大,遠處墓地上有個明晃晃地十字架象在發光,我指給朋友看,朋友看后大吃一驚,說你看那個有十字架的墓地跟本就沒有被雨打濕,其他的墓地都濕得在躺水。我一看可不是嗎,真是奇怪了,那塊墓地前後左右的地都有水,唯獨那塊地沒有。
     我站在那玻璃房子里發愣,那個十字架不下雨的時候是銹跡斑斑的,一下雨怎麼就明晃晃的?正想著,朋友推開門拉著我拔腿就跑,我邊跑邊問:「你幹嘛?這麼大的雨。」朋友說:「快跑吧,別問了。」等跑出公墓大門后,雨也下得小了,我們打了一輛車,在車上,朋友說:「你沒看見那些雕塑在雨里似乎都活了嗎?嚇死我了,所以拉著你往外跑。」我說是嗎?我怎麼沒看見?
     後來朋友跟我說墓地里的事說不清楚,時常會有奇怪的事情發生,由其是陰雨天,很邪門的。可是我那天在玻璃墓室里除了看見那變得明晃晃的十字架和沒有水的墓地之外什麼都沒看見。從那之後朋友就不再和我去墓地了。不過我很想再去一次,看看那個有著十字架的墓地到底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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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06 | 只看該作者
我的漂亮女友。
     這位漂亮女友是我在1999年的五月份認識的,在那年初外婆曾經替我算過一卦,說是我從那年開始會陸續地有三個貴人相助。
    
     其實和漂亮女友相識是很偶然的。
     在那一年,我到一家公司去應聘文秘,事後很久也沒有消息,於是我整天外出求職,有一次回家后,母親說快快,給這家公司打個電話,他們讓你馬上去上班,我打了個電話后抓起包就走,去了那家公司卻發現文秘的位置坐著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我愣愣地盯著她看,漂亮的人總能吸引別人的目光。
     公司的老總決定把我派到銷售部去做助理,我就稀里糊塗地開始了一項新的工作。
     公司里大大小小的頭目有不少,平時都在外出跑業務,可他們一回來就鑽到總經辦去,在那個漂亮女孩身邊說說笑笑。父親說文秘自然是先靠長相的,人家長的漂亮這就是資本。其實漂亮女孩的性格很溫和,也很平易近人,上班第二天她就主動過來和我說話,我覺得她很親切,初時的不快也一掃而光。
     一個月過後,我提出來和她出去吃飯,她很驚訝,那之後一直到現在她都經常問我當時為什麼約她去吃飯,我說因為投緣。
     是的,因為投緣,從那次吃飯後,我和漂亮女孩成了知心的朋友,我們在一起無話不談,感覺象從小就認識的老朋友。
     漂亮女友因為太漂亮了,她身邊總是發生這樣或那樣的故事,使我大開眼界,她一個人在街上走,經常就會有名牌車停下來問她要不要搭車,她去辦個事情也總有人搭訕,和她套近乎,至於追求她的人那更是不計其數。
     最有意思的是漂亮女友每次和那些男人約會時都會叫上我,所謂約會其實就是去飯店吃飯,我這個人比較愛吃,和她又投緣,她有時自己去約會也會擔心安全問題,有個人做伴總是好的。每次吃過飯回來的路上,漂亮女友都會徵求我的意見,問我這個男人如何,然後又告訴我這個人有多少錢,有個什麼公司,有幾輛車,有幾套房……當然,我時常會給她提供一建議,其實我從那些人的面相上就能看出來一些東西。
     轉回到貴人這個話題上,其實漂亮女友生的好,這使她比普通的女孩子多了許多機遇,好比出去應徵,要她的公司多的很,她去了待遇各方面也很高,在我後來失業的時候,她提供了很多幫助,從認識她到出國我跳了三次槽,都是憑著漂亮女友的關係去的,那三家公司一家比一家氣派,一家比一家待遇好。
     等到我出國后她還給我提供了一些經濟上幫助,在我出國的這幾年裡,家人也時常受到她的照顧。我很感激漂亮女友,我想她應該就是我命中的一個貴人,於是經常向外婆和母親提起,外婆跟母親說這孩子的眼力不錯,會看人,否則就是命中有貴人,看不出來也白搭。
     第二個貴人:我的小女朋友。
     小女朋友是在國外認識的,她和姨媽家的表妹一樣大,比我小了整整半旬,剛認識她時,我覺得她的年齡太小了,跟本就沒有共同語言,但是過了沒多久,我就發現這個小姑娘是很不簡單的。
     小女朋友很有語言天賦,她出生在武漢,八歲時去了重慶的乾媽家,十一歲隨著父母去了海南,十三歲到中山市念書,十六歲到了北京,十七歲出國,因此她會好幾個地方的方言。出國后,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她的俄語水平就成了全班的第一名,據我所知她在國內時就會英語、日語和韓語,最近還在學習西班牙語。
     所以小女朋友有著和一般的小孩子不同的成長經歷,因此她的心理年齡也比同齡人要成熟的多。慢慢地我和這個小姑娘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小女朋友經常會帶我去一家韓國餐館吃飯,還會帶我去酒吧喝酒,她還經常告訴我哪裡的衣服便宜,哪裡的名牌店開始打折,什麼牌子的化妝品用了不會過敏,甚至還會告訴我冬天去埃及的費用漲了沒有。我覺得她很有意思。
     小女朋友年齡雖小,可是她已經交了好幾個男朋友了,她的幾個男朋友都是外國人,我看著很是不順眼,可是小女朋友卻很投入,真是搞不懂她,也許我已經老了。
     說實話在國外我的社交面沒有小女朋友廣,她經常會給我提供一些幫助,比如學習、打工……她去逛街看到有合適我的化妝品就會買下來送給我,有時看到我愛吃的零食,她也會買來給我,我很感激她,卻沒有什麼可以回報,因為我身上除了學費外,幾乎沒有什麼錢,小女朋友知道這一切,她在生活上給了我很大的幫助。
     其實我私底下看小女朋友的面相,她日後定是一個大福大貴的人,而且給我的幫助還遠不至此,所以我猜,她或許會是我命中的第二個貴人。
  我的明星朋友。
     明星朋友是和我一個院兒從小玩到大的。
     二年級的時候我家搬了到了父親的職工宿舍,於是認識了一大幫子和我年齡相仿的小朋友們。
     那時我是學校里的「二條杠」,就是中隊委員(不知道現在的小孩子戴不戴這個)。「二條杠」在宿舍里是很威風的,那幫小孩子們學習沒有我好,整天瘋玩,所以一個個都很崇拜我,我成了我們那個宿舍的榜樣,每當有小孩不學習時,家長就會說:「你看人家惠惠,多愛學習,你看人家戴著二條杠,你呢?」
     其實我也很羨慕他們的。因為沒有一個小孩子小時候是願意主動學習的,大部分的小孩都喜歡玩,我也是這樣,但是母親逼得緊,我放學沒有時間玩,也沒時間看電視,每次聽著小朋友們在樓下玩鬧的聲音,我的心就象貓在抓,急得不行。
     當然了,一年之中總有兩個月是舒服的,可以好好玩一下,就是暑假。暑假的時候我會把院子里的小朋友們組織起來,開文藝晚會,每個樓的小孩子都要出一到兩個節目,事先不能透露內容,要秘密地組織排練,到晚會的前一天報節目時才能透露出來。
     我那個時候是很爭強好勝的,而且極要面子,我們樓出的節目總不能輸給別人。
     明星朋友是「一條杠」和我住一個樓,於是編排節目的擔子就落在我和她身上,記得第一次開晚會,我們樓排節目,我自編了舞蹈「吉米來吧」,她編的是「粉紅色的回憶」,在晚會上我們的節目被評為一等獎,獎品是參加晚會的小朋友們從家裡帶來的小玩意兒,比如小項鏈,小貝殼等等。
     其實那兩個舞蹈現在想想很不怎麼樣,挺幼稚的,但在當時能編出這樣舞蹈來的小孩子還是少數,而且他們又極買我的面子,所以晚會在我看來是很成功的。於是我的名氣更大了。
     記得那個時候我們還在院里排戲,比如《再上虎山行》《八仙過海》《紅樓夢》等等。
     慢慢地我成了院里的孩子頭兒,每天除非我挨家去叫,否則那些家長們是不允許他們的小孩子隨便出來玩兒的。
    
     明星朋友和我同齡,又住同一層樓,我時常在晚飯後叫她出來玩,我們一起跳皮筋,跳房子,躲貓貓,有時候她也會在我家做作業,或者看我的小人書。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間我們就上中學了,明星朋友出落得一天比一天好看,體形也是極棒,常常有人說她,應該往文藝方向發展。漸漸地明星朋友也覺得自身的條件不錯,應該嘗試一下。她時常來問我一些表演方面的事,我哪裡懂得這些,就買來一些明星畫報和她一起看,看著看著就看入了迷成了追星族。明星朋友常對我說:「要是我也能當演員,一定比她們漂亮。」我說:「漂亮有什麼用,人家某某也不漂亮,戲演得好,名氣一樣大的。」每當這個時候明星朋友就不再做聲,找來一本小說,然後按照上面的人物開始表演,還要我和她對台詞,開頭我看她這樣只覺得好笑,但日子久了,發現她的表演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上了高中后,明星朋友突然發現我外婆家會一些算命之類的東西,於是三天兩頭跟我往外婆家跑,我心想她可能想讓外婆幫她算算命吧,或許還想問問她能否圓了那個明星夢。可是外婆從來不對她提這方面的事,她自己也不問,仍是跟著我往外婆家跑。大概過了一年後,有一天外婆突然問我說「常和你一起來的那個小姑娘是什麼時候的生日?」我告訴了外婆,外婆就對母親說:「這世道真是不同了,電視里的那些人光憑個臉蛋,竟然也能賺錢,這些孩子們還迷得要命,以前誰個願意去做戲子呢?」然後又說:「那姑娘想人前顯貴,做演員,怕不是那麼容易,要多些磨練呢。」我就追著問外婆,明星朋友到底能不能當演員,外婆說「先苦后甜」。
     先苦后甜,這算什麼回答,但我還是把這句話告訴了明星朋友,她有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說話,其實明星朋友的悟性很高的,她一定能夠理解那四個字在她以後的人生中將會起到什麼作用。
    
     明星朋友開始闖蕩文藝圈的時候,我正陷於戀愛中,愛情中的女人眼裡是沒有別人的,只有那個他。等我回過頭來重新關心明星朋友時,她已經在戲里演些小角色了。
     據她自己說,在劇里演個不起眼小角色,這還要跟周圍的朋友搞好關係,人家才會推薦她去。女主角們一下戲就有很好的待遇,可以坐在一起聊天,乘涼,有專人服侍,而她還要跟著劇務搬搬抬抬地做些苦力。那一陣子我隔一段時間就能接到她的電話,電話那頭的她向來是哭著和我說話的。她一哭,我也跟著哭,我勸她實在不行就回來找個工作算了,何苦的呢?每當我這麼說的時候,明星朋友就大聲對我說:「我不!我就不信闖不出個名堂來!」有時我急了就說:「那你闖去吧,別再給我打電話!」等到她真的不給我打電話時,我心裡又有些不安,於是找個借口打給她,和她說些安慰話,說等她當了明星會有許多錢,而且會有許多新衣服,有房有車,還讓她以後當了大明星別忘了我,別跟我擺架子之類的。這個時候,往往是明星朋友最高興的時候,她時常誇下海口說等她成了名,要我去陪她,我想要什麼她就給我什麼。
     呵呵,似乎也挺幼稚,那個時候我們還是太年輕了。
  
  
  其實明星朋友的闖蕩經歷對於不是那個圈子裡的人很難想象,她曾經和一個大腕合作過一部戲,那位大腕也是我的偶像,但明星朋友對我說了那人的種種「事迹」后,我對他再也沒有了任何好感。
     開始時明星朋友對此同樣困惑和不解,也為此感到憤怒,可這就是現實,光環下的黑暗,讓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不過明星朋友比我更能適應新的環境,她的聰明才智和良好的為人使她慢慢地脫穎而出,她開始在戲里演女三號,女三號似乎有點靠邊兒,可總比沒名沒姓的小角色要好多了,而且女三號的片酬,一集有六千多塊(呵呵,或許是保守數字),一部三十集的戲,她在裡面有二十六集的戲份。這一部戲下來在我看來賺得就很多很多了,可是明星朋友對此並不滿意,她說:「六千塊?哼哼,哪裡夠我的日常開銷?你不做演員不知道,我們一天的開銷有多大?再說我又屬於演員個體戶,還不得為自己賺點本?」
     我實在是想不出來那麼多錢她是怎樣用於日常開銷的。
     實話說在逐漸地了解了演藝圈后,我對明星朋友的處境很是擔心,不過等我擔心的時候明星朋友已經算得上大腕了,她說現在沒有人敢欺負她了。我還記得她那「一夜走紅」后的激動:「惠惠!我熬出頭了!終於熬出頭了!整整六年哪!……」接下來她仍是哭,為了這一天她付出的太多太多,原諒我因為某種原因而不能用文字表達出來。
     明星朋友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外婆那四個字「先苦后甜」,她說如果不是那個「甜」字,她恐怕早就支撐不住了。
     明星朋友終於出了名,我越來越少地見到她,也越來越少地接到她的電話,她太忙了,親人和朋友對於她而言慢慢變的遙遠,這許這就是成名后的代價。
    
     我用了三天的時間寫了明星朋友,足以見得我對她的重視,可是更多的事情我仍埋在心裡(包括她的一些鮮為人知的經歷和外婆後來對她的點化),只有她知我知,我不能透露她的姓名,想必大家也可以理解,而且我寫這篇東西事先也並沒有徵求過她的意見。
  
  
  於明星朋友,我想再說一些。
     明星朋友天天忙著拍片,忙著做宣傳之類的事情,回家的次數自然減少,因為是公眾人物,也不可能象以前那樣拉著好友的手逛馬路,所以離親情和友情自然遠了些,但她心裡是很記掛著親友的,只是條件不允許罷了,做明星並不自由。
     至於演藝圈裡的黑暗,象公雞說的,地球人都知道,地球人都知道的事當然算不得鮮為人知,我說的明星朋友的鮮為人知的經歷,一般人是想不到的。
     當然,還有人說,女孩子成名甚至要付出最寶貴的東西,據我所知,在演藝圈裡女孩子最寶貴的東西已經不值錢了,要用它成名,可能性很小。但我並沒有問過明星朋友是否付出過這些,這個話題對於未婚的女孩子而言,總是有點那個,反正我沒好意思問,但心裡這麼想過。
     至於dliss_dong說的「重罪」和「因果」,其實我信奉道教,但我並不是道教徒,只是跟道家有著某種關連,我同樣也敬重佛祖,因為我相信菩薩會給我帶來好運,但我也不是佛教徒,所以「重罪」和「因果」對我而言有些「遠」,我從來沒有深究過。
     至於明星朋友成名后是否感到「甜」,我想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不過那是她的夢想,她達到了,難道就沒覺得甜過?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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