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嬰與田蚡(3)

西漢宮廷故事9:3

西漢宮廷故事

李西興

1995年初稿於中國陝西西安

2009年修訂於紐西蘭奧克蘭

第九篇  竇嬰與田蚡

(三)歪皇帝勇挫田丞相  老竇嬰厚待灌將軍  
田蚡身材矮小，相貌醜陋，自尊心卻很強。當時，諸侯王多為年長的宗親，武帝初繼位，年紀尚輕。田蚡以國舅之至親，擔任丞相，認為必須用禮儀讓別人屈服，才能整肅天下。他每次入宮和皇帝商談國事，一發議論就是大半天。所說的都被皇帝採納，甚至把某人直接薦舉為二千石高官，這實際上是挪用了皇帝的特權。年輕的漢武帝因此很不高興，就問：「丞相的官吏安排完了沒有？我自己還要任用些官吏呢！」更有甚者，田蚡為了擴建私宅，竟然請皇帝把考工官署的土地賜給他。武帝大怒說：「您素性把國家的武庫也拿去吧！」田蚡這才稍微有些收斂。
【筆者按：明代學者李贄(1527-1602年)，在他的《史綱評要》里，稱漢武帝是「歪皇帝」(中華書局1974年版)。「歪」在陝西關中的方言里，意思是「厲害」。如關中人說，「這女子歪得很」。就是說她「很厲害」，不好惹。田蚡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為相，當時年輕的漢武帝才二十齣頭。從上述他反詰丞相的兩句話可以看出，漢武帝確實很歪(厲害)。】
    竇太後去世后，竇嬰和皇上更疏遠了。他不再被任用，也沒有權勢了。竇府的門客也逐漸散去，只有將軍灌夫一如既往，追隨竇嬰。
灌夫字仲孺，他父親灌孟曾經是潁陰侯灌嬰的家臣。吳楚反叛時，灌嬰隨太尉周亞夫出征，舉薦灌孟擔任校尉。灌夫帶了一千人和父親同去。灌孟戰死在吳軍中。根據漢朝軍法，父子從軍，一人戰死，另一人可以扶喪回家。灌夫不肯隨喪回家。他奮然高呼：「願取吳軍將軍之頭為父報仇！」於是被甲持戟，帶著幾十名壯士勇闖吳軍大營，幾乎戰死。由此灌夫的勇名傳遍天下。
七國之亂平定后，灌夫先後擔任中郎將，代國相國，淮陽郡守，太僕(九卿之一)和燕國丞相等官職，均為二千石級以上的高官。
    灌夫為人剛直不阿，講信用，愛打抱不平。因此受到士人的推重。他好酗酒，喝醉了就撒野打架，經常凌辱有權勢的人。在景武之際，灌夫經常因此受罰丟官。另外，灌夫還以俠客自詡，交結豪強。家產累積達數千萬。他家每天都要接待食客百十人。灌氏宗族在鄉里潁川郡，壟斷農業生產資源，橫行霸道，老百姓深受其害。當時有首兒歌唱道：
「潁水清清，灌氏安寧；潁水混濁，灌氏滅族。」
到田蚡當丞相時，灌夫在家閑居已久，逐漸受到達官貴人的冷遇。
竇嬰失勢后，之所以厚待灌夫，是想讓他成為自己鄙視那些趨炎附勢之徒的知己；灌夫交結竇嬰，也是為了提高自己的名聲。兩人相互借重，親密得像父子一樣，成為忘年之交，都大有相知恨晚的感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