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茨和巴菲特的無奈

羅霏：蓋茨和巴菲特的無奈
　　　　　　　　　　　　　　　　　　　　　　　　　
　　　兩名世界上擁有巨大財富的蓋茨和巴菲特，其實我不太認為是他們的財富讓他們讓人尊重所以稱他們是成功而有全球責任感的美國人更好，本月底將在訪華辦理其他事務期間，組織一次與慈善事業相關的聚會。一個任務是倡導慈善理念，尤其是富人的慈善理念。另一個任務是要了解中國慈善發展的狀態。了解中國做慈善比較有經驗的人，對慈善問題的看法。蓋茨和巴菲特邀請了５０位中國的富人，據說有些是胡潤榜上的有些則是一些神秘的「隱身」富人。這場富豪慈善「夜宴」將在北京一家豪華酒店進行。但和他們在美國舉辦的類似活動不同，並不是每一個富人都對於二人的邀請欣然接受，更別希望他們會得到在美國１５００億美元的捐款許諾一樣的結果。這和中國富人爭先恐後在中國見他們去美國和巴菲特吃飯形成很大諷刺。因為中國的富人們擔心承諾捐款，那些蓋茨、巴菲特在美國倡議得到回應式的捐款。所以很多受邀富豪都會反覆確認是否會在晚宴上被「勸捐」，導致有部分人因此不去參加晚宴。這讓蓋茨和巴菲不得不說明此次活動不會給中國富人承諾捐款。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許巴菲特和蓋茨已經在思考中國富人到底是群什麼樣的人，中國社會的「慈善」和美國社會的慈善的不同了。

　　當然我不知道這兩位會如何思考也不知道月底的聚會他們會學到什麼，但我想當他們認識到在中國他們所面對的不僅僅是中國富人沒有正確對待財富和社會責任的認識還有背後文化及中國發展模式帶來的對他們也許永遠也不會有這樣的認識或者有了也無法實現的制約時，他們可能更多感到的是在中國推行他們理念的無奈。而讓我唏噓不已的是這些問題的展現和思考是兩個美國人在中國引起的，試想如果兩個美國人讓那些官媒都說的佔據社會大部分財富的少數富人把財富拿出來幫助他們瞧不起認為是他們咎由自取導致貧窮的窮人的話，中國的社會將會變得多麼美好。什麼經濟轉型什麼社會仇富情緒的消除什麼社會不穩定的解決都會輕鬆、簡單的多，甚至中國的政治轉型及社會權利的爭取都會順利得多因為畢竟如果富人有責任感一定會促進建立公民社會和壯大中產階級。而且他們也不必擔心中國社會的動蕩會有「打土豪，分田地」的可能，因為他們的責任感和努力讓社會樹立的現代的觀念——財富只要是乾淨的是受歡迎的，機會平等和公平是財富獲取的基礎個人努力是獲取財富的途徑，個人對社會負有責任社會對弱者負有責任，人人都要相互尊重人格用理性解決問題。所以作為愛國的中國人們你們應該去思考和展示這些問題，因為畢竟這是與我們息息相關決定我們未來的問題。

　　那麼中國的富人為何缺少真正的社會責任感和正確的對待財富的態度？即使是陳游標我也懷疑其的動機（恕我陰謀論），有也是一位研究這個問題的專家說的鳳毛麟角。為何呈現出現在的狀態一方面怕露富一方面又在一些情況下「沒文化」的炫富，比如那些不願上富翁排行榜的人卻讓其兒子們開著上千萬的跑車呢？當然我們要談到文化，關於財富和社會責任的文化，但我想還是所謂中國模式讓很多「人的現代化」倒退不會產生現代的對待財富和社會責任的觀念。

　　古希臘有位哲學家這樣認識財富，他說財富有三種，一種是自然而必須的比如食物、衣服；一種是自然而非必須的比如現在豪宅、名牌；一種是不自然也不必須的比如權力和名聲。到了中世紀，宗教總體來說是不主張物質慾望的，要不然現代文明的形成初期總是在和宗教鬥爭。而到了現代社會，通過個人努力去創造財富的信念和相信每個人都可以成功只是有時候社會制約了他的成功於是應該負有社會責任改造社會扶助這些獨立的擁有尊嚴的弱者的信念逐漸成為主流社會共識和形成制度保障這一切的實現。我們看到西方社會一直以來的對待財富的態度，可以概括為兩點，其一：獨立的個體通過自己的努力在公平不損害他人的基礎上獲得的財富是種榮譽；其二：人對社會的其他人擁有責任，這是一種自然的需要，但扶助弱者建立在尊重別人的獨立和尊嚴基礎上，所以表現為去改造社會的制度讓其更公平、辦教育等提升那些弱者人格發展和機會的事情。於是財富在滿足自己一些需要以外應該去做這些事情。這種財富態度是建立在人的自由發展的基礎上的，是獨立的人自由的生活和參與組織社會的結果，雖然其中也有糾正和錯誤的鬥爭比如《標準石油公司的歷史》之類的經典進步運動歷史。所以西方在繼承傳統改造傳統建立新的社會發展模式的基礎上產生了我們現在看到的西方的富人如何使用財富的各種行為－－去做慈善，去解決社會問題，去辦教育，去用於基礎科學研究等等。而且我們都承認那是現代的先進的，是正確的，是促進一個社會持續進步的。於是問題就來了，既然這是那種文化和社會模式下產生的，中國有嗎？

　　我們的社會一直是一個集體性的社會，不強調個體意識，任何人都是依附於某些標籤或者圈子的，去做一些被安排好的事情而且安於此。特別是家庭，那是人們安全感的來源和相互幫助的主體而非社會，所以人們幾乎沒有什麼社會責任感，即使有也是為了維持家族的需要。這就造成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那就是在強調個人主義的西方反而人們可以擁有博愛的精神而在一個強調奉獻和犧牲的中國社會人們卻對一些圈子之外的事情顯得很自私。所以當中國人們擁有財富后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家族的興盛財富是用來炫耀的，而另一方面卻沒有安全感就有藏富的心理。而當財富創建者死後，留給子女是件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又一個奇怪的現象出現，在中國的讀書人都是家庭提供保障而功成名就后就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而在西方社會大學的費用基本上是自己向銀行借的，１８歲以後是自己的事情當然父母如何養老也是他們和社會的事情，雖然一般子女都會在老人不能照顧自己的時候給予各種形式的扶助。近代中國一直在努力進入現代社會的百年努力里，我們發現到現在我們經歷多次外在的還是內在的浩劫過去的文化留在現在的幾乎沒有了。我們的文化中有寶貴的財富，但其內容好像都丟了就剩下了一些思維的方式和根深蒂固的觀念頑強的留在現在，那些東西是由文明和信仰產生而現在就剩下個殼子了。這２０多年裡又在這個殼子里裝進了拜金主義，其實拜金主義只是信仰缺失和空虛的內核被貪婪的慾望佔領的結果，這就形成了我們現在社會奇怪的精神世界。一方面許多東西解體，那些家族之間的真摯情感消失，一方面等級和慾望的結合讓我們沒有建立建立在獨立人格基礎上的社會模式。有錢人的財富誕生於不平等的制度，卻沒有人懺悔和揭露，只要通過某些方式與權力的結合就可以漂白財富。這讓現在這群富人不敢公開露富，但彷彿又在上演皇帝的新衣的故事。而無窮的慾望的物質化使得這些富人經常做出一些令全世界富人驚訝的事，我們這個發展中國家的奢侈品消費世界前茅。他們的孩子，富二代、富三代們也在無節制的理直氣壯的消耗著其實是剝削來的財富。我們現代化來自千百萬工人消耗血汗掙來的財富被剝削到他們手裡卻都流向了國外或者對社會沒有一點益處的地方。我們發現當我們整體很富有的時候想發展開始忽略發展的事情卻發現沒有錢了，錢跑到哪裡去了？就像巨大的財政收入卻在很多領域沒有錢做一些不需要很多錢的事結果發現許多時候財富都在官商結合的勾當里「消失」了。說實話，中國的富人對中國的社會的損害要大於幫助，他們有的是迫於無奈有的則是開始就知道財富的獲取需要特權。這些既得利益集團的人們希望穩固他們的地位這又阻礙了中國的進步。我們的社會模式和內核都不可能產生西方社會裡對待財富的的態度和社會責任感。

　　當然我們一直在西化，有些人明白這些道理，他們希望在自己有實力的時候推動中國社會的變革，建立現代的中國從內而外，也想像蓋茨和巴菲特那樣對待財富和社會責任。但即使在產生這些文化的西方社會，有良心的資本家都是少數，因為財富容易讓人迷失而需要有社會和文明來平衡和馴服財富就像權利一樣。而我們沒有這樣的力量，而且權力還站在了財富那邊。雖然多數有錢人都能把西方的經驗背得頭頭是道就像這個教育一直以來做的，但那都是手段是說說而已，做事情的時候又回到那種病態的精神世界里了。即使有些所謂善舉，但如果你做過研究和仔細觀察那根本不是出於一顆現代的扶助弱者的心而更像是出於個人其他目的實現的一種手段而言，那讓責任成了許多勾當的護身符而讓社會的許多事情越變越糟。試想一個人為了維持他每天通過不公手段獲得的１０塊錢捐出了１塊錢而後大張旗鼓的宣傳而不去在改變不公的基礎上扶助弱者人格發展，這樣的善舉從整體上對社會是做減法啊！所以我一直說，在中國我不信任政府我更不信任富人！而且可笑的是，本來社會的頭腦的學者專家們應該起馴服財富作惡的但現在彷彿都被財富馴服了。就像郭德綱說的，有錢人裝成學者，學者希望變成有錢人。

　　所以我們看到的是在我們這種文化和發展模式下富人對待財富和社會責任的觀念是不可能和巴菲特和蓋茨一致的，即使口頭上說他們認識到了。就像中國的中產階級對中國的公民社會的建設沒有幫助一樣，他們都更關心自己和孩子的事情至於其他什麼權利、公正都不太重要。或者即使他們中極少數認識到了這樣沒有未來他們也不會選擇去改變而是選擇離開。

　　理解了為何中國富人沒有正確的財富觀念和社會責任感，我們再來看的中國慈善的發展狀況：１０００多萬家企業只有１％－２％的企業有過捐款史、在很多慈善組織那裡８０％的錢來自於收入微薄的底層人民、汶川大地震全大陸的民間捐款不如一個台灣省等等就不奇怪了，也就更加不奇怪蓋茨和巴菲特遇到的事情了。

　　　兩個美國模式下成功的人來中國與中國模式下成功的人談社會責任，也許他么開始就應該對中國人說：一個人的成功不在於被別人羨慕而是被別人尊重，而那尊重源於你對其他人懷有的自然的愛。你最大的財富是你的財富讓他人也取得成功而由此獲得朋友和別人的尊重！但我想這兩個好人還是會得到無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