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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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歸眼中的真實深圳(請別流淚,也別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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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ohua 發表於 2004-7-20 11:01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在網上看了一篇《上海白領的心裡話》,覺得挺好的一篇文章,挺感動的。

  於是想坐下來也寫點東西,就算個隨筆吧。

   其實我的背景和這位老兄差不多,天津的,家境也不錯,基本上屬於從小牛奶泡到大的人,只不過馬上畢業,一個月8000基本上很難。那麼長時間以來也經歷過許許多多類似的事,民工、乞丐、「外地人」……也不少次的感慨過、憤青過。但是最能觸動我的確是今年夏天的經歷。

   從英國某大學畢業後來到了深圳工作,第一次掙了那麼多的錢,也第一次近距離的感受了那麼多事。

  深圳可謂是一個貧富差距很大的地方,燈紅酒綠、夜夜歡歌。我實習的地方是特區報社,深圳最好的寫字樓之一。前面就是深圳高爾夫俱樂部的一個18洞球場,再前面就是深圳灣,海那邊是香港上水。後面是香蜜胡度假村,再後面是蓮花山。我上班在35 樓,無論是環境還是風景都是一流的。那時,我最喜歡的事便是坐在洗手間的大陽台上一邊抽煙,一邊看海。

  可是當我從這裡走出來,走進真正的「人間」時,我才發現,我並沒有活在真實里,在那些我們視而不見的人們當中,我是那麼的突兀與另類。

  一次去關外的工廠區採訪,因為80多個打工仔食物中毒。我第一次走進了80分貝的車間,第一次知道了他們的工資是一小時兩塊錢。工人進門出門都要打卡,上廁所也要打卡,時間精確到幾分幾秒,因為這是要扣去不能算錢的。在骯髒簡陋的廁所門外,牆上掛著的打卡機是日本進口的,精工,這是我當時看到的整個廠房裡最先進的東西。這還不是最「仁慈」的,因為廁所不是想去就能去的,你去的時候必須要拉長,也就是領班來頂替,生產線不能停,這才是他們所關心的。萬一要趕上便秘或者拉肚子,你就會禮貌的請回家「休息」,外面排隊等著上班的進來一個頂上。生產線24小時不能停。當然,休息時沒有錢的,勞保、福利,對於這些打工者來講,只在報紙和電視上才會有。我面對著他們,問了一個很幼稚,而我卻最想知道的問題:「你們吃飯怎辦?」一個看起來比我還要小很多的女孩□腆的笑了笑:「門口大排檔,一頓一塊叄。」跟我說話的時候,她沒有抬頭,因為手底下的活兒還要干。想起在寫字樓的時候,記者們是不屑於去食堂吃七塊錢一頓的自助餐的,因為花樣少,開飯時間又短。

  下館子是必要的。當然,改善改善也必不可少,隔叄岔五某個老闆請客,或者找個下午開車去惠州吃海鮮,漁民現打回來的,你上船買,他船上做,你沙灘上吃。各種我認識的,不認識的,反正吃就是了,這樣一頓,叄四個人最多也就兩百塊,他們說這些東西如果在酒店的話,每一樣都要上百。不是我有錢,而是和他們在一起我根本不用花錢。我剛到的時候很天真的在報社的飯卡里加了一百塊,到叄個月後我走的時候,裡面還剩七十九,也就是說,我在深圳只吃了叄頓七塊錢的飯。現在想一想,真的有點鄙視自己。最令我記憶猶新的是一張貼在工廠大門上的喜報,曰某某某、某某某本月工作出色,廢件率低於多少,給於獎勵50元,二等20元,排到最後,大概是五等,獎勵人民幣五元,字體鏗鏘,顏色鮮艷。這大該就是獎金吧,不過五塊錢對於深圳意味著什麼,對於他們又意味著什麼。

這不是笑話,我親眼所見,不知道是應該欣慰還是悲哀。在寬敞明亮的經理辦公室里,我採訪了老闆,一個紅光滿面、衣冠楚楚的台灣人,紅包我沒有收,因為我的手沒法對不起我的良心。現在同學們可以看一看自己身上穿的,宿舍里用的,有多少是深圳、東莞、中山、汕頭產的,我敢說,這些東西,這些可以堂而皇之擺在恆隆,擺在中信泰富漂亮的櫃檯里,標出天價的東西,絕大部分都是在這樣的工廠區里,這樣的工作環境中,由這樣的人生產出來的。最後,稿子還是沒有發成,因為有損深圳形象。我私下裡問老記,那個紅包能有多少。他說這種事,少說也有兩叄千吧,偶爾後悔之後也欣慰,覺得自己還有最起碼的良知 。

還有一回我去龍崗卧底傳銷。可能很多同學很驚訝,傳銷不是中央98年就禁了嗎?沒錯,政府令是發了,可那是一窩蜂的。我們的行政一直是陣痛式的,出了問題就一棒子打死,看似雷厲風行。可完了呢?那就完了,就像今年夏天的北京網吧大火和現在轟轟烈烈的圍剿食人魚,從來缺少持續性與連貫性,行政問題不能逐漸轉化為法律形式。我還記得那天去的時候,為了把自己打扮的更像一個打工仔特意剃了一很傻的頭,翻箱倒櫃也沒找到一件沒有牌子的衣服。於是到東門買了一件六塊錢的圓領衫,又吐血般的小心翼翼剪下了褲子上的「LEVI』S」商標,撕下了鞋上的「TEVA 」,唯一沒動的是在襄陽路花一百塊買來的軍包,這個曾經讓我覺得很時尚,很酷的東西這個時候竟然是那麼貼切,那麼自然。我這麼做是本能,因為在我這樣一個大學生眼裡,作民工是需要「打扮」的。可是後來和他們在一起我才發現,這簡直是多餘,不是我幼稚,而是我太幼稚。其實就算你褲子上印滿了「LEVI』S」他們也不會知道這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沒準兒會以為是和那個F幾一樣的什麼帥哥的名字。在「課堂」上,幾十個人席地而坐,聽著「高級經理」的「演講」,從卡耐基到李嘉誠,好像連蓋茨都是傳銷出身,而所謂「教室」,就是一個單元的客廳。聽得我想笑,真的,可是看看周圍那些渴望,甚至崇拜的眼神,我卻笑不出來。

為了採訪,我認真的記著筆記,說實話,我大學四年都沒記過這麼認真的筆記。那天下午我記了十頁,現在我還好好的收藏著,不知道幾年以後,幾十年以後,我是不是還可以聽到這樣的課,寫下這樣的東西,但願不會。沒錯,復旦隨便找出一人,誰也不會信這些鬼話,但那些同齡人會,不但會信,還會拿出4300塊買一套鬼才知道的「名牌」化妝品和一個「代理」的頭銜,然後憧憬著,希望著,並為自己的「事業」而奮鬥著。填註冊單的時候,我忍痛將「學歷」寫成了大專,「何處來深」一欄因為我的普通話太標準,沒法寫成什麼西部的國家級貧困縣,只好寫了上海,其他的地方不敢寫,怕穿幫。就是這樣一份「簡歷」讓片區經理欣喜不已,因為太「優秀」了,他一口認定我是個人才,說好好乾,前途不可限量之類的胡話。他很蠢,但愚蠢在無知面前便成了睿智。在面對著西裝革履,金絲腿兒眼鏡背後的承諾時,可憐的人們不由得不信。晚上去「串親戚」(他們術語,指傳銷者互相走訪交流),我到了我住的地方,一間20平米多一點的屋子,大家打地鋪,一共28個人,屋裡除了燈之外唯一的電器就是一個小電扇,上海隨便哪個超市都有的價格不會超過八十的那種。晚上他們很少開燈,因為交不起電費。

和我住一起的都是剛退伍的老兵,以前江西一個炮兵團的,他們把自己的退伍安置費都扔在了深圳,扔給了傳銷。這次也是他們向報社舉報的,因為別的部門沒有人管。一個兵問我餓不餓,給我做點東西吃,他扛過槍的手端上來的是一碗鹽水煮麵條,裡面什麼都沒有,典型的「蘆柴棒」式的口糧,但這就是他們對我的招待和感謝,不是瞧不起我,而是他們有的只是這個。我吃了,什麼也說不出來,那個味道現在也記在我心裡。第二天,終於抓人了,高層一個沒逮到,抓到的都是「兵」們,因為他們是「盲流」,等待著的是遣返。稿子還是出來了,不過是有關部門如何,一舉破獲特大傳銷團伙之流的話題。唯一讓我欣慰的是後來有很多人打電話來關心這些人,其中有很多是老闆,想招這些退伍兵當保安。雖然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最想的是讓我們寫後續報道,諸如某某公司解決就業之類。我打了無數遍那個傳呼,沒有人回,可能在局子里被沒收了,可能他們已離開了深圳這塊傷心地。

  採訪水客是我現在記憶最深的,所謂「水客」,就是走私者,但他們不是老闆,更不是賴昌星,他們只是幫人帶貨的馬仔。他們的工作就是每天從香港老闆過關,交給深圳這面的老闆,順利的話,收腳力錢。當然,如果被抓,蹲大牢,掉腦袋的是自己。東西大概都是數碼相機,手機,筆記本硬碟之類的高科技產品,因為內外差價30%,甚至還多。當然也有從深圳這面帶毒品的,但那些亡命徒和普通的水客不一樣,我沒敢接觸。和我在一起的是阿文,不是什麼許文強,只是一個叄年「水」齡的廣東小夥子。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因為他不會,也不可能告訴我。我問他知不知道這犯法,而且罪很重。他說當然知道,但沒辦法,人總要吃飯,出去打工一天賺幾塊錢不如干這個,行情好的話一天他可以賺五百。很多人想搶還搶不到這隻金飯碗呢。他還開玩笑,說自己長得不夠帥,要不就可以去當「鴨」,雖然一樣是賣,但總歸安全係數高很多,抓住了大不了罰款。我也和他跑過幾次,在香港的倉庫里,看著他熟練的脫光 衣服,然後把手機用膠紙綁在身上,然後套上松垮的外衣。阿文很「專業」,身上一次可以綁一百部手機,他很自豪的和我說,這樣還要保證身材不走樣,走路不變型。他也知道這樣的代價,任何一次如果抓到了,都可以判個十年八年的。

面對著他自豪的眼神,我不知道能說些什麼。他們唯一的特長就是有一張香港身份證,這張卡片可以讓他們每天無數次的往返於羅湖橋和沙頭角,但他們又不能算作香港人,因為他們很少去港島,更沒法住在中環或者山頂。稿子最後發了,但我沒有提阿文的名字,也沒有和報社的任何人說,因為我知道這樣的後果。這不正義,但對得起我的同情心,我不能看著這樣一個和我生活了兩天的「朋友」因為我而被警察帶走。


還有ji女,最被人瞧不起的「娼」。在深圳水庫邊上的一家茶樓,我第一次面對面,平等的面對一個ji女,第一次用上半身的理智,而不是下半身的本能面對一個ji女。

  她很漂亮,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的職業,我只能用賢淑端莊來形容她。開始她還很開朗,笑話我說如果讓我看出來的都只能是洗頭妹。但隨後的叄個多小時里,她一直是哭著說的,她說沒有一個人願意坐下來靜靜的聽她傾訴,尤其是男人。我很少說話,因為什麼也說不出來。她的話語中飽含著憂鬱、無奈和憤怒。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一個真正的女人,一個SODA襯衫,資生堂化妝品背後的靈魂,一個ji女。她也有愛,也有男朋友,同樣在深圳,但她越來越不敢面對這個自己愛的人。我問她深圳那麼小,就不怕萬一有一天男朋友知道。她說不會的,因為打工的愛人是不會,也沒有能力來一刻千金的地方的。

我知道什麼叫做距離,更知道了愛情會把這個距離縮小到零。她說自己出台一晚上要五千塊,但真拿到手的只有十分之一,剩下的全要上繳,至於小費,出台之前老闆就會交待好,一般的客人是一千,如果是外國人或是香港佬、台灣佬則要加倍。這也是要交的,超過的才歸自己,也就是說如果客人小氣的話,不足的部分只能自掏腰包自己墊上。其間她接了幾個電話,鈴響的時候哽咽聲便停止了,手機拿起之後又是溫柔的聲音,職業的笑容。在她眼裡,世界就是黑暗的,男人和動物最大的不同就是男人睡醒之後會付錢。我感到慚愧,不是因為我是男人,而是身為男人除了聽她傾訴之外什麼也做不了。結束之後從包廂出來,她擦乾了淚角,又變回了那麼的賢淑端莊,唯一堅持的就是要買單,我沒有爭,不是沒錢,而是我知道她的心會在付錢的那一刻感受到尊嚴,更何況她請的是一個男人。

7月30 號,為了趕建軍節的版,我去梧桐山,去採訪一個山頂哨所。那天心情特別好,坐著一輛帕傑羅屁巔兒屁顛兒出來了,在風景如畫的盤山公路上,不時的看到一排排的大奔、寶馬停在路邊,還有一輛這輩子我第一次見的右舵蓮花。我很奇怪,奇怪著偏僻的山上怎麼會有那麼多好車。司機用標準的廣式普通話跟我解釋,深圳有錢人這些日子流行到山上來打山泉,養生、健康。我恍然之餘,看見右邊的山溝里,一堆一堆的民工光著膀子幹活,他們在鋪一條從深圳市區到鹽田的光纜。一邊是拿錢買命,一邊是拿命換錢。也許在那些富人眼裡,民工們是幸福的,至少那麼方便的就可以喝道那麼甜的「農夫山泉」。回到報社,我看見了更不想看見的一幕:一個女人哭泣著跪在採訪中心。她的丈夫因為尿毒症無錢醫治,欲賣身救夫,誰能出錢治好丈夫的病她就嫁給誰。沒人理她,我聽見的記者和她說讓她去信訪中心。

我沒說一句話,因為在這麼多「老師」們面前我沒有發言權。最後她被保安帶走了,因為報社裡全都裝了摩托羅拉的門禁系統,她是混進來的。「賣身救夫」,這個只有小說里才有的四個字我是親耳聽到的,從一個淚流滿面的二十一世紀的中國農婦嘴裡。我不能忘卻那跪下來哭泣的背影,透過這背影,穿過那深藍色的落地玻璃幕牆,後面就是那18洞的球場和那些烈日下揮桿的「人」們……

  寫了那麼多,我也累了,不是心血來潮,就是覺得經歷了那麼多應該落在紙上,就算立此存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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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摘:一個上海白領的心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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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和任何人吵,我只想說說我的苦悶。

  我的祖輩是農民,而且是佃農。父親一輩完成了農村包圍城市的歷史使命。由此我從小生活在這座中國最大的城市。也許是祖輩的生活太艱辛,他們有的在我出世之前就走了。最後走的外婆也是在我還不大懂事的時候離開人世的。也許是父輩們自小生活太苦,他們給予我很好的生活。從小吃雞蛋牛奶長大的我,幾乎對祖輩的生活沒有任何感性的認識。和很多人一樣,只是因為自己從小學業優秀,覺得自己是天之驕子。同樣也覺得自己有很大能力,認為自己可以先實現自身價值,然後可以指點江山,可以濟蒼生。這是我大學沒畢業之前的想法。

  讀研究生時,開始關心一點時事。但基本是圍繞如何實現自身價值這個中心的。我關心財經,關心國家對研究生的就業政策,關心別人的成功之路。對那時的我來說,如何會想到農民?除了看到農民工,有點鄙視他們素質底外,沒有其他的感情。畢業后,工作十分順利,但是隨年齡的增長,心裡有一種苦悶與日俱增。苦悶的種子是在學生時代種下的。我有一個姨和一個伯伯還在老家。伯伯依然是農民。平時都是他們到城裡來,我的表妹和堂兄來和我玩的時候,只是羨慕我,我沒有想了解他們生活的慾望,因為他們的生活在我眼裡是低級的,不值得花精力去研究。值得研究的只是成功人士的生活經歷。在研究生的一個假期,姨媽生病,我去看她。那是一個內地小城,不富裕,但也不是很窮的地方。但是我第一次去,第一印象是覺得那兒和上海是兩個世界。我和姨媽拉家常,事實上是很有隔閡的。我對於他們哪兒都捨不得花錢很驚訝。我說她應該多買些補品,她說沒必要。我不理解。姨媽說:"我還算好的。還有勞保,看病不用花錢。我們單位里有個臨時工,生了癌症,沒勞保。就在家等死。我們勸她去看病,她死都不肯。她說她反正是要死的,不如省下醫藥費留給兒子。兒子以後沒娘已經可憐了。可無論如何要他去讀書,不能象她沒文化,苦一輩子。"我聽了很震驚。在這之前,我從沒考慮過這個階層的人是怎麼生活的。我從沒考慮過這樣的人有多少在中國,從沒考慮過比他們更苦的人怎麼辦。表妹也和我說她們班有個男小孩,家裡很苦,為吃肉被父親打了一頓,後來得了絕症快死了,家裡煮了一鍋肉給他吃,他不吃,說省給父母吃。

  從姨媽家回來,我好象知道了一點生活的另一面。回來后和父親說,父親淡淡地說這苦的人在上海也有,只是你從不接觸,從不注意而已。後來我就開始注意這些人。從此我的生活就不踏實了。有一次我跟別人開始算最低生活費究竟能怎樣打發一個月的基本開支。有人開始嘲笑我:"你以為上海人都去超市買凈菜呀?"然後我去好幾個菜場逛了一圈,發現即便是在菜場買菜,那點錢也不夠。終於有人開導我說:"下崗工人不會去買上市菜的,人家是趁收攤時去檢點菜邊兒。"我再次去考察,發現真是這麼會事。我開始於心不安了。平時我上下班經常打的。後來我決定能擠公共汽車就擠。

  有一次,在公共汽車上,有兩個女工在說話。一個說:"我們廠算是好的,每個月還發六塊錢車貼。"另一個說:"是啊,現在還能發車貼真不容易,我們廠早停發了。"我聽了真的很難過。平時我坐空調車,已經覺得自己很艱苦奮鬥了。可是在有的人心中六塊錢的車貼卻是如此重要。

  我經常和父親討論這些現象,父親總是說:"這還是在上海啊,內地的,老區的農民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生活呢!"

  我驚詫於我的生活和這個國家大部分人的生活如此脫節。我的工作很好,也可以算是實現了自身的價值,我的每一分錢都來自工資單,按說沒有一分黑錢,都是自己掙的,但我越來越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勞動的成果。

  我玩得來的哥們都很優秀,薪水幾乎都在八千以上。三四個哥們聚會一次花掉上千元是稀鬆平常的事。一次聚會,點的菜多了,一盤蛋黃炒蟹沒人吃,我堅持要打包。哥們不能理解。但還是打了。第二天我跟他們說那盤菜拿出來吃呀。有個傢伙說忘記放在冰箱里了,壞了,扔了。我竟然很激動,跟他們說去菜場檢菜邊的人,跟他們說在乎六塊錢的女工。他們不說話了。最後有個人說咱們掙的都是血汗錢,每個月都交一兩千的稅,也算是對得起國家了。但我心中的沉重感
還是沒法消除。

  還有一次我的一個下屬在公司里說現在請鐘點工很合算。他請了一個鐘點工每個星期來一次,一次兩小時,擦馬桶,洗浴缸,窗戶,拖地板。兩小時一刻不停,才付十塊錢工錢。我說你小子太剝削人了吧。他說你才不領行情,我算給的多的了,不信你去鐘點工介紹所,一兩小時十塊錢,保證一大堆下崗女工跟著你跑。

  我無話可說。這就是在中國最發達的城市之一上海,很大一部分人的真實生活。那麼這個國家中大部分人是怎樣生活的呢?他們的思想是怎麼樣的?他們難道不值得被了解嗎?作為這個國家中有知識的一部分人,難道沒有義務去了解他們嗎?那麼不了解一個國家的真實面目,光靠喊著民主就可以為這個國家做些什麼嗎?

  我相信我周圍的人都是些心地很好的人。為什麼他們很少想到底層人的疾苦?不是缺乏良知,而是缺乏感性認識,缺乏提醒,包括我自己。象我這樣成長經歷的人應當不是很少,而我們從一進小學開始,就和這個社會的真實面目隔絕開來。難到沒有必要補一課嗎?如果我只呆在漂亮的寫字樓里,每天上下班打的,業餘去蹦級,去茂名南路的CLUB找點刺激。去和平飯店搞搞聚會。在巴黎春天購物。那麼我不會感到什麼苦悶的。我只會躊躇滿志,自我感覺良好。以為我是這個國家的那一部分精英。可是,我看到了,而且我相信更多的我沒有看到。所以我沒法心安理得地自我陶醉。

  我認為去艱苦的地方鍛煉,沒有錯。而且我覺得毛澤東曾說過要把作家都搞下去體驗生活,否則寫不出東西來的觀點是對的。大家都可以看看現在銀屏上都是些什麼?除了帝王將相,才子佳人,有多少是為這個國家的大多數服務的?不是說不要那些才子佳人,但可以少一些吧?毛澤東早年的成功應該是和他當初去農村調查,辦學習班是分不開的,因為他那時了解中國。要不然,其他人怎麼沒提出農村包圍城市一說呢?

  網上各位應該是中國最有知識的一部分人。很多人以後都會獨當一面的。事實往往讓人哭笑不得。當我們有良知的時候,沒有能力做些什麼。等我們有權力開始為別人服務的時候,良知已經開始消磨。如果我們有對底層的疾苦有切身體驗的過程,是不是會在做事時多為別人考慮。是不是可以延緩良知被消磨光的時間。這是在主觀方面的收穫。在客觀行事上,也可以從實際出發,多做一些有益的實事。

  另外,光靠精英是沒法改變中國的。要全民自覺。要知道內地農民的很多思想是比較保守落後的。光靠精英將民主,是沒法真正實現民主的。農民當中有多少是真正知道民主的?大邱庄就是一個例子。如果精英們肯下基層鍛煉的同時,能給農民們送去一點民主的思想,這同樣是一個收穫。

  最後,我只是說去艱苦的地方鍛煉是一種途徑,不是唯一的途徑。如果網友們有更有效的途徑,歡迎提出來討論。讓我們能真正地探討一些建設性的問題。而不在無聊地發牢騷。這也許對我們以後能真正地為這個國家做點實在事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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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 發表於 2004-7-20 11:16 | 只看該作者
哎,看來國情教育很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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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ngwei2000 發表於 2004-7-20 13:49 | 只看該作者

奇怪了,你是海龜嗎?

大概是老弟在象牙塔中太長時間了,你了解英國的實際情況嗎?你知道北美的真實生活嗎?停止哭泣,做好你的工作,保留你的良心,每個人腳下的路還是要繼續的。路上會有痛,但我們在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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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hahajj 發表於 2004-7-21 02:24 | 只看該作者
我在農村也生活了很多年,可以說,我能深深體會農民的辛苦。去年,我多年之後回到農村的老家,山依然是那樣的山,水依然是那樣的水,天依然是那樣的天,,,多年了,外邊的世界變化很大很大,然而,就在我的老家,年紀不到55歲就死去的人很多很多,有的人家甚至連鹽都吃不起,有很多小孩上不了學,,,看了,聽了,讓人心碎。

然而,為什麼在我們的國家有那麼多的貪官污吏,他們吃喝拉撒嫖賭遊山玩水出國全白吃國家的不說,還收刮讓人瞠目的民脂據為己有,這事何等的不公平!!!而所有的這些,有不知能養活多少的連生計都不能維持的天底下最善良最貧困也最被人欺最愚笨的農民。說農民愚笨,是因為他們從來就被所謂城裡人瞧不起,他們逆來順受,他們不懂反抗,,,所有的所有我不能用言語說出來,如果天下還有有良心的貪官還有有良心的中國人的話,掙大你們的眼睛去看看你周圍的農民吧。

最噁心的是也還有很多自以為是的城裡人罵人的時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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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nfool 發表於 2004-7-21 12:41 | 只看該作者
很久沒有聽見這種聲音了,中國的廣大農民兄弟,和那些掙扎在城市角落中的體力勞動者,習慣性的被人忽略被人遺忘被人奚落,更不奢談平等與得到尊重了,而他們,依然寬容地抑或無奈地傾盡所能,為社會貢獻不可缺少的一份.不要指責他們沒文化,命運對他們是極不公平的.到了國外,看到這邊的農民和體力勞動者的付出和所得,再對比國內的勞動人民,總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是不是中國的勞動人民太能忍了,如果說他們的忍耐換來了國家的穩定,保證了中國經濟的持續高速發展,使"一小部分"已經先富了起來,我在這隻能訖求上蒼,就算是您老人家一時的疏忽,請最終記著我們的農民兄弟,他們實在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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