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雨來 於 2009-3-15 16:42 編輯
阿根廷,不要為我哭泣——糧食戰爭的第一個實驗場!
作者:恩道爾
洛克菲勒家族憑藉與拉美國家的緊密關係推銷其轉基因農作物,到2004年,阿根廷的轉基因作物種植面積僅次於美國,全國48%的土地被用來種植轉基因大豆,其中90%以上是美國孟山都公司的轉基因大豆品種,而種植這種種子一定要用孟山都公司提供的農藥。由於種子和農藥都要從美國公司購買,以及孟山都公司在專利費上所持的強硬立場,僅僅十年時間,在技術進步的名義下,阿根廷的糧食自給能力逐漸喪失,整個國家的農業經濟徹底受控於外國權勢集團。
阿根廷成為第一個實驗品
到20世紀80年代末,一個由接受過遺傳學訓練的、虔誠的分子生物學家組成的全球網路已經形成。與此同時,由洛克菲勒基金會支持的一個龐大的轉基因項目也正式啟動。該項目的實施地點選中了阿根廷,在那裡,戴維?洛克菲勒和洛克菲勒家族的大通曼哈頓銀行已經與新任的總統卡洛斯?梅內姆建立起了密切的關係。阿根廷的農業用地被確定為轉基因作物的第一個大規模實驗場,阿根廷的人民也因此成為轉基因作物的第一批活體實驗品。
項目的支持者們歡欣鼓舞地聲稱,將轉基因作物引入農業的意義相當於「第二次綠色革命」。「綠色革命」是對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大規模採用現代農業生產技術的一種說法,尤其是指通過採用特殊的雜交小麥和化肥。在增加單位面積產量的幌子下,墨西哥、印度和其他發展中國家曾經大規模地推廣過這些技術。
到2004年,僅僅用了短短的8年時間,全世界轉基因作物的種植面積增加了約40倍,達到1.67億英畝,(約6760萬公頃)。這是一個十分驚人的數字,大約佔到世界農業耕地總面積的25%。這表明,在10年或更短的時間內,轉基因作物完全有可能在世界農作物,至少是基本農作物的生產中佔據主導地位。
在轉基因作物的種植面積中,有超過2/3(1.06億英畝,約4300萬公頃),是在世界上最主要的轉基因作物倡導者美國。轉基因作物的支持者們聲稱,這一事實說明,美國政府、消費者以及農民對轉基因作物有信心,相信與傳統農作物相比,轉基因作物將帶來巨大的好處。後來證明,這是一場大騙局。
到2004年,阿根廷的轉基因作物種植面積為3400萬英畝(約1375.9萬公頃),在種植面積上僅次於美國。其他一些國家如巴西,種植面積雖然小得多但增長速度很快。2005年初,巴西廢除了禁止種植轉基因作物的法律,理由是,轉基因作物已經廣泛蔓延,實際上已經不可能控制其擴散。到這個時候,加拿大、南非和中國也都已經制定了實施轉基因作物的龐大計劃。
羅馬尼亞、保加利亞、波蘭這些蘇聯的前衛星國不甘落後,正迎頭趕上。這些地方的耕地充裕、監管鬆懈。印度尼西亞、菲律賓、印度、哥倫比亞、宏都拉斯和西班牙也有報道說種植了大量轉基因作物。根據美國皮尤基金會收集的數據,還有其他許多貧窮的國家,也成了轉基因作物、特殊除草劑和殺蟲劑化學品公司的推廣目標,具體的數字還無法獲得。
根據皮尤基金會的研究報告,引人注目的是,在2004年種植轉基因作物的農民中,有85%屬於「資源貧乏型」,他們大多數生活在發展中國家,這些國家都在高額外債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推行的改革雙重壓力下苦苦掙扎。
沒有哪個國家像阿根廷那樣這麼早就在農業資產的基本結構方面發生了如此劇烈的變革。轉基因農業的歷史和阿根廷的「大豆革命」,是一個國家在「進步」的名義下全面失去糧食自給能力的典型案例。
直到20世紀80年代初以前,在南美洲大地上,阿根廷人民的生活水平還令世人羨艷。作為胡安?庇隆時代的一部分,當時阿根廷的農業生產體系是多樣化的、富饒多產的,由小型家庭農場所主導。70年代一個普通的阿根廷農民,往往會在一小塊土地上種一點蔬菜和小麥,養些家禽、奶牛或肉牛,農民對這塊土地的所有權保持幾十年不變。70年代,阿根廷牛肉的質量非常高,堪與得克薩斯牛肉比美,都是世界上質量上乘的牛肉。直到80年代,這片富饒的土地和農耕文化,不僅能夠實現農產品的自給自足,還能產生大量剩餘。重要的是,政府無須對農業進行補貼,農民的債務也微不足道。
債務危機讓阿根廷成了大豆生產大國
但是好景不長,20世紀80年代阿根廷發生的債務危機改變了一切。隨著70年代世界石油價格的暴漲,以洛克菲勒家族的大通曼哈頓銀行及花旗銀行、漢華銀行、波士頓銀行、巴克萊銀行等為首的紐約及其他國際大銀行,以初期很有吸引力的條件向阿根廷這樣的國家兜售貸款。這些貸款主要是為進口急需的石油提供資金。只要倫敦的利率仍保持在低水平上,這些貸款完全可以通過國家的收入償還。因此,這些貸款很快顯示出巨大的誘惑力。於是,阿根廷的美元債務急劇攀升。
1979年10月,為防止美元崩潰,美聯儲突然將其主導利率提高了大約300%,從而對全世界的利率產生了影響,首當其衝的就是阿根廷外債的浮動利率。
到1982年,阿根廷深深地陷入了債務圈套之中,這個圈套與19世紀80年代英國為了從埃及攫取蘇伊士運河的控制權而使用的圈套如出一轍。以戴維?洛克菲勒為首的紐約銀行家似乎對英國人的債務帝國主義手法心領神會。
打垮阿根廷人的民族意志
在庇隆時代的早期,阿根廷曾經將強大和組織良好的工會運動,與深度參與經濟的中央國家機器相結合。在國家管制的模式下,二者均與少數私營公司開展合作。在戰後世界經濟增長的和平年代,它具有某些與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社會民主主義模式相似的特徵。而且,不管庇隆主義存在什麼樣的不足,它畢竟在阿根廷人民中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國家認同感。
1976年,在美國的支持下發生了一場軍事政變,阿根廷政權更迭,庇隆時代在喋血中終結。發動政變的借口是為了打擊這個國家日益興起的恐怖主義和共產黨暴動,在這樣的說辭下,政變顯得冠冕堂皇。後來的調查顯示,人民革命軍和蒙托內羅斯組織(Montoneros,20世紀70年代初曾在阿根廷城市地區活動的一個反政府組織。——譯註)將發動游擊戰的謊言是由阿根廷軍方編造出來的。此前,軍方的領導人大多數曾在臭名昭著的美國陸軍美洲學院接受過美國五角大樓的鎮壓國內暴亂的技術培訓。
然而,事實證明,即使是按照其對人權和正當的法律程序的定義,豪爾赫?魏地拉總統的軍事獨裁也過於隨心所欲了。1976年10月,阿根廷外交部長、海軍上將塞薩爾?古塞蒂在華盛頓會晤了美國國務卿亨利?基辛格和副總統納爾遜?洛克菲勒。這次會面是為了討論軍政府在阿根廷國內大規模鎮壓反對者的方案。根據幾年後披露的美國國務院解密文件,基辛格和洛克菲勒不僅暗示了自己對這一方案的支持,而且洛克菲勒甚至提出了阿根廷國內應幹掉的具體關鍵人物?。在那場所謂的「骯髒的戰爭」中,至少有1.5萬名知識分子、工會領袖和反對派人士失蹤。
在阿根廷的政權更迭中,洛克菲勒家族絕不只是個跑龍套的小角色。軍政府中的關鍵人物之一、經濟部長馬丁內斯?德?胡斯與戴維?洛克菲勒的大通曼哈頓銀行有著十分密切的聯繫,而且他與戴維?洛克菲勒私交甚深。馬丁內斯?德?胡斯是阿根廷最富有的地主家族的頭面人物。他採納了激進的經濟政策,這一政策對外國在阿根廷的投資十分有利。事實上,改變經濟政策本身正是洛克菲勒秘密支持軍政府的首要原因。洛克菲勒的銀行提供的大筆現款,私下裡為軍方奪取政權提供了資金。
20世紀40年代,美國美洲情報機構的頭目是戴維的兄弟納爾遜?洛克菲勒,他是羅斯福總統任命的美洲情報事務協調員。至少從這個時候開始,洛克菲勒兄弟就將拉丁美洲視為其家族事實上的私人勢力範圍。洛克菲勒家族的利益從委內瑞拉的石油一直延伸到了巴西的農業。此時此刻,他們認定,70年代阿根廷的債務問題為他們在該國擴張家族的利益提供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在凍結工資的同時,馬丁內斯?德?胡斯放開了以前曾由政府控制的生活必需品的價格(包括糧食和燃料價格),導致消費者購買力的大幅下降。進口關稅的大幅削減使得進口商品充斥市場。比索對美元的匯率在名義上維繫著這一計劃。確實,通過削減開支、提高公共服務部門的價格和增加稅收,財政赤字從1975年佔國內生產總值的10.3%下降到1979年的2.7%,通貨膨脹率從1975年的335%下降到1980年的87.6%。然而,比索的實際升值以及隨之而來的資本外逃和收支平衡危機導致了該計劃的崩潰?。外國投機資本也被引入這個國家,大通曼哈頓銀行和花旗銀行是第一批進入的外國銀行。
事態的惡化不可避免,生活水平的降低激起了強大的庇隆主義工會運動的抗議,這些抗議像所有其他形式的反對活動一樣,受到了軍政府的殘酷鎮壓。戴維?洛克菲勒顯然對阿根廷新政府的所作所為十分滿意,他宣稱:「阿根廷終於有了一個理解私人企業制度的政權,這令我印象深刻。」?
在經歷了十多年軍事高壓統治之後,1989年隨著卡洛斯?梅內姆接任總統,對阿根廷國家主權的蠶食也進入了新的階段。梅內姆出身豪門,是個花花公子,後來被指控腐敗貪瀆和從事非法武器交易。當時是老布希主政白宮,他至少8次在白宮把梅內姆作為私人客人來接待。在布宜諾斯艾利斯,老布希的兒子尼爾?布希是梅內姆府邸的座上賓。一句話,梅內姆跟北邊正打得火熱。
由於阿根廷軍方醜聞纏身,民眾的不滿情緒與日俱增,紐約的銀行家和華盛頓的權力掮客認定是出新牌的時候了,只有這樣才能繼續對阿根廷進行經濟掠奪,才能繼續控制阿根廷的企業。梅內姆名義上是庇隆領導的政黨的成員。事實上,他強行對阿根廷實施經濟休克療法,這次休克療法甚至比瑪格麗特?撒切爾夫人20世紀80年代在英國實行的free市場革命還要猛烈。而他的庇隆派成員的身份,使他可以平息黨內和工會內部的反對。
此外,對於實力強大的紐約銀行家來說,梅內姆政府中的關鍵職位是經濟部長。新部長是馬丁內斯?德?胡斯的信徒多明戈?卡瓦羅,他也是紐約金融界所熟知的人物。卡瓦羅畢業於戴維?洛克菲勒的母校哈佛大學,在那裡獲得博士學位,曾短期擔任過阿根廷國家銀行行長。洛克菲勒曾公開對卡瓦羅表示過讚賞?。
卡瓦羅還是戴維?芒福德的密友和商業合伙人。芒福德是老布希政府財政部的高官,負責按布雷迪計劃對拉丁美洲債務進行結構調整,後來他擔任瑞士信貸第一波士頓銀行的董事。「揚基銀行家們」確實對卡瓦羅信任有加。
梅內姆的經濟計劃由戴維?洛克菲勒在華盛頓和紐約的朋友們制定。該計劃著力推進激進的國家經濟free化和私有化,並且在醫療衛生、教育和工業等各個領域廢除了此前精心制定的國家管制。以前受到保護的國內市場突然向外國進口商品大開門戶,開放程度甚至超過了軍政府統治下可能達到的最大限度。私有化的進程是按華盛頓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該組織按照華盛頓的旨意行事)的要求制定的,這是提供緊急貸款來「穩定」比索的一個條件。當時,阿根廷正經歷類似德國魏瑪共和國時期那種每月高達200%的超高的通脹率。軍政府下台後,留下了千瘡百孔的經濟和財政,阿根廷外債債台高築。
梅內姆利用軍政府最後幾年造成的高通脹率,強行對這個國家進行經濟改革,其採取的措施之激進遠勝於軍政府所採取的措施。卡瓦羅「恪盡職守」,強制實施了國外要求他採取的休克療法,他立即得到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24億美元的貸款和高度稱讚。隨之而來的是一波私有化浪潮,範圍從國有電信公司到國營石油壟斷企業,甚至包括國家社保基金。一時間,腐敗猖獗。通過犧牲納稅人的利益,梅內姆的親信們成了億萬富翁。
取代國家產業壟斷的是大型外資私人壟斷企業,它們從洛克菲勒的大通曼哈頓銀行或花旗銀行的貸款中獲得了大部分資金。同樣是這些銀行,幾年後組織阿根廷富人進行資本外逃,把手中的比索換成美元,存入離岸的大通銀行或花旗銀行的「私人銀行」賬戶,從而賺得盆滿缽滿。
而對於阿根廷的普通老百姓來說,他們的生活卻每況愈下。國外資本接管企業之後,造成了公共部門工人大量失業。阿根廷的梅內姆政權及其負責經濟的最高官員多明戈?卡瓦羅,因創造了金融媒體所謂的「阿根廷奇迹」而備受讚揚,這不足為奇。
通過將貨幣控制權徹底交給一個「貨幣委員會」,通貨膨脹在1991年停止了,這個委員會實際上是某種形式的中央銀行,其控制權掌握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手裡。與20世紀70年代相比,此時的比索已經嚴重貶值,比索的匯率被貨幣委員會死死地固定在了1比索兌換1美元的水平。如果貨幣委員會賬戶中的美元儲備沒有相應的增量,國家不能通過印製鈔票的手段來刺激經濟發展。固定匯率的比索為外國投資者敞開了大門,他們紛紛湧入阿根廷進行投機,從90年代阿根廷國家經濟私有化當中獲取了巨大收益。
2001年4月,阿根廷處於重大的經濟危機當中,卡瓦羅被再次召回掌管國家經濟。這個時候,他代表紐約的銀行及他在阿根廷銀行界的朋友們,秘密策劃了一場「政變」。卡瓦羅直接凍結了私人儲蓄者在阿根廷銀行的個人銀行賬戶,以挽救他在紐約及其他地方的外國銀行家朋友們的資產。
這個時候,阿根廷拖欠了1320億美元的國家債務。2001年4月就任經濟部長后,卡瓦羅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秘密會見少數經過精心挑選的外國銀行的人士,包括洛克菲勒的JP摩根大通銀行以及瑞士信貸第一波士頓銀行的戴維?芒福德、倫敦的滙豐銀行等。他們用新的債券與290億美元的舊阿根廷國家債券進行掉期交易,這筆秘密掉期交易使得這些銀行獲得巨大利潤,並避免了它們對阿根廷的貸款產生風險。這次債務掉期交易后,整個國家的債務負擔更重了,阿根廷成了輸家。一年後,卡瓦羅和七家外國銀行受到了司法調查,檢方指控這些掉期交易是非法的,目的是為外國銀行謀利。根據美國金融調查人員的說法,這項交易實際上加速了阿根廷國家債務的拖欠。到2003年,外債總額增加到了1980億美元,相當於梅內姆1989年就任總統時的3倍。
洛克菲勒的阿根廷土地革命
到20世紀90年代中期,梅內姆政府開始採取「革命性」的行動,把阿根廷的富饒多產的傳統農業變成了針對全球出口的單一性農業。這一次,政策的腳本還是由紐約和華盛頓的外國利益集團來替他編寫的,這些利益集團的代表人物都是戴維?洛克菲勒的同夥。
梅內姆聲稱,把糧食生產轉變為轉基因大豆的工業化種植,對於這個國家償還飛漲的外債是必要的。這是個謊言,但它成功地改造了阿根廷的農業,使之更合乎像戴維?洛克菲勒、孟山都公司、嘉吉公司等美國投資者的心意。
堆積如山的巨額外債、強制推進的私有化進程和徹底取消的國家保護性壁壘,阿根廷經濟在近20年內承受了這三板斧的猛烈打擊之後,原來經濟效益很好的阿根廷農業,現在成了美國投資者進行最激進變革的對象。
1991年,早在美國批准和開始進行田間實驗好幾年之前,阿根廷就成了開發轉基因作物的秘密實驗室。這個國家的老百姓變成了這個項目的活體實驗品。梅內姆政府成立了一個偽科學的「生物技術顧問委員會」,負責發放轉基因作物實驗許可證,他們共為玉米、向日葵、棉花、小麥,尤其是大豆實驗發放了至少569張田間實驗的許可證?。對於梅內姆政府或這個委員會在轉基因作物是否安全這個充滿爭議的話題上所擁有的free裁判權,公眾也毫無爭議。
委員會總是秘密碰頭,討論結果也從未公之於眾。它只是充當了轉基因種子跨國公司的代言人。這毫不奇怪,因為委員會的所有成員都來自孟山都、先正達、陶氏益農等轉基因生物巨頭。總部位於密蘇里州聖路易斯的孟山都公司,1996年是世界最大的轉基因專利「大豆」——抗「農達」(Roundup Ready)大豆(簡稱RR)——的種子生產商。
1995年,孟山都開始生產抗農達大豆。這種大豆從農桿菌中複製了一個基因,用基因槍將其嵌入到大豆基因組中。這使得這種轉基因植物能夠經受住非選擇性除草劑草甘膦的噴洒。草甘膦是農達除草劑中的活躍成分,能殺死傳統的大豆。鄰近孟山都抗農達作物的任何傳統大豆作物,都會不可避免地由於隨風傳播的污染而受到影響。一旦引入了孟山都的抗農達作物將自然而然大大促進它的傳播。
孟山都的抗農達大豆中的基因改變,意味著將桿菌形式的酶納入到大豆作物中,使得轉基因大豆免受孟山都的除草劑農達的傷害。農達就是美國政府用來清除哥倫比亞毒品作物的那種除草劑。
正因為抗農達大豆能夠免受傷害,因此無論是大豆還是所有的雜草都可以噴洒「農達」,這樣既殺死了雜草又能將大豆保留下來。通常,轉基因大豆(與傳統的大豆相比)單位面積的化學除草劑用量不但沒有降低,反而需要更多,這樣才能控制雜草的生長。
20世紀70年代以來,大豆得到了大型農業綜合種子公司的推廣,成為全世界動物飼料的主要來源。1996年梅內姆總統向孟山都公司頒發許可證,允許它在阿根廷全國獨家銷售轉基因大豆種子。
在將孟山都的轉基因大豆種子大批量引入阿根廷農業,以及隨之配套地使用孟山都的農達除草劑的同時,(用美元計算)極端便宜的阿根廷農田被嘉吉(世界最大的糧食商品貿易公司)這樣的大型外國公司、像喬治?索羅斯的量子基金那樣的國際投資基金、像西伯耳公司一樣的外國保險公司和大企業股東收購一空。對於外國投資者來說,這是利潤極其豐厚的買賣,因為到最後,孟山都的轉基因種子就會成為一種全新的、用工業化方式生產大豆的商業化農業的基礎。阿根廷的土地將成為一個龐大的生產種子的工廠。對於這些外國投資者來說,這個計劃的絕妙之處在於,與傳統的農業生產方式相比,生產轉基因大豆不需要付出多少人力成本。
實際上,由於經濟危機造成的後果,當時成百萬英畝的上等農田被銀行掛牌拍賣。通常,用美元投資的買主都是外國公司和個人。小農場主賣掉土地后所得無幾。有時候,如果拒絕出售土地,他們會受到恐怖武裝分子或警察的威脅,逼迫他們讓出地產。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強加的free市場改革大潮之中,廉價的進口糧食充斥市場,成千上萬的農民被逼得傾家蕩產,最後不得不放棄他們的土地。
此外,播種轉基因抗農達大豆種子和使用特殊的農達除草劑的農田,不需要進行常規的泥土翻耕。為了實現利潤的最大化,轉基因大豆革命的發起者開闢了廣闊的堪薩斯式的農田,在那裡,大型機械化設備可以日夜不停地工作,而且通常由GPS衛星導航系統遙控,甚至不再需要農民來開拖拉機。
利用免耕農作方式,孟山都公司的轉基因大豆被當作對生態有益的東西兜售給阿根廷農民。實際上,它們絕對不是對環境友好的東西。
轉基因大豆和農達除草劑採用一種稱為「直接播種」(direct drilling,免耕法的一種稱呼。——譯註)的技術進行耕種。這種技術首先在美國採用,為的是節省時間和金錢。
「直接播種」方法,只有富裕的大型農場主才能花得起錢採用,它需要一種龐大的特殊機器,這種機器將轉基因大豆種子自動塞到幾厘米深的小洞里,然後填壓上泥土。有了這種直接播種機器,數千英畝的土地就可以由一人播種。以前留下的作物殘餘秸稈就可留在田地里任其腐爛,由此產生的各種各樣的害蟲和雜草與孟山都的轉基因大豆一起生長。這反過來又為孟山都創造了更大的市場,可以在銷售擁有專利的抗農達大豆種子的同時,銷售其特殊的專利草甘膦,即「農達」除草劑。這種種植方法在使用幾年之後,雜草對草甘膦顯示出了特殊的耐藥性,於是又需要使用更大的劑量或其他除草劑。
相比之下,傳統的3公頃桃樹或檸檬樹需要70個到80個農民來耕種。
1996年,在決定許可種植孟山都的轉基因抗農達大豆之後,阿根廷隨後發生了一場革命,它被倡導者們讚頌為「第二次綠色革命」。實際上,這是一場反革命,一度富饒多產的以家庭式農場為基礎的全國農業體系,被改變成了一種由一小撮勢力強大、富有的大莊園主主宰的新封建主義狀態。
梅內姆政府保證說,對轉基因大豆種子將敞開國門。經過極度通貨膨脹的歲月之後,阿根廷農民陷入了可怕的經濟困境。孟山都公司乘虛而入,向渴望得到貸款的農民擴大發放「信貸」的範圍,供他們購買孟山都的轉基因種子和農達除草劑,這是唯一對其抗農達大豆有效的除草劑。通過向農民提供必要的「直接播種」機械和培訓,孟山都還使得最初向轉基因大豆的過渡過程對農民更具有吸引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