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天下第一「國門案」透視

最後一分鐘的「卦變」

　　　　　　　　　　　    －皇城天下第一「國門案」透視

　　　　　
　　　　　　　　　　　　　　　　　  天 謙


　　    ２００９年，世界金融海嘯，排山倒海。唯中國獨善其身，傲笑江湖。

然而，敏感的海外媒介嗅出了中國高層政治在新春開局的詭譎氣氛。春節期間，江澤民在

上海參加了聯歡會，並罕有的對上海官員作了番鼓勵。上海的新聞界以高調報道了此事。

緊接著，北方的寒冽隆冬二月，官方新華網十日以相當不尋常的編排登發了原首都國際機場

集團總經理，號稱中國皇城「天下第一國門」大掌柜的李培英因貪污受賄罪在山東異地受審，

濟南市中級人民法院對其判處死刑，立即執行的消息。判決后的輿論反映正是預料中的，也

是這個正常案審過程中突然斜刺里插一手的巨腕所希望看到的。網路上，各地方報紙報道

和評論對此案戲稱為「天下第一門案」，並都從「體現了胡溫體制反腐決心和力度「的角

度作了反應。

  　    然而，京滬這中國兩大要脈之地的知情人士卻對這一判決大感兀然。這知情人士包括

的幾乎是跟這案有關的所有方面的專家，學者，商界人士，甚至紀檢司法監察等高層官員。

北京高校法學界頗有名氣的一位學者解答了筆者之所以的疑困。「這個判決是最後一分鐘的

變卦」，他的語氣斬釘截鐵，「看來，上海社保案的第二浪『好戲』要開場了」，其語調意味深

遠。說來話長，看李培英案這次的判決結果離開了中國改革開放的大背景還真說不透。眾

所周知，鄧小平第二代核心以來的中國三十年曆程有兩個最大特點，一是中國的經濟飛躍發展，這

在去年的奧運會上得到舉世公認。同時，相對之的反面，另一個最大特點就是中國整個官

僚層面的大面積迅速腐化。連中央高層中最保守的人也不得不承認，對這個事實已不是

要不要提高認識或敲警鐘的問題，而是到底該怎麼辦的問題。一句話，朝野上下對這官場頑症已轉

到如何在技術層面上來醫治的共識上來了。尤其是隨著中國司法界高層高揚為代表的"廣東幫"

腐敗現象的揭露，在反腐敗的黨政核心部門如中紀委，監察部，司法部，公檢法等內部也出現

了一種反腐的新聲音或新思路: 鑒於現在官僚腐化案涉及的金錢額特別大，動輒上億過千萬

的，且涉案者都以利益互綁呈抱團形式出現，因而需要新對策。傳統的辦案思路多集中於懲罰，

帶有示眾色彩，因而往往案子了結，上下出了氣，但最重要的被貪官們貪去的錢財卻不了了之，

「想肥的田還是肥了」。這種傳統反腐的方法其實跟明朝朱元璋當年反貪官的手腕沒根本區別。

明太祖甚至發明了活剝貪官人皮揎草為人形的至為駭人的刑法，結果還是，有明一朝，貪官污吏

現象莫不以其為中國廿四史之最甚。今天的中國人對這問題的處理應該更有智慧。反貪新思路提出的

一個側重點是，在不放鬆懲罰貪官的前提下，注重起贓，並對捆綁式的腐化團伙，採取分化打擊。具體

說來，就是甭說把貪官們想肥的田要給充公，就是貪官已經到手肥了的田也要象當年打土豪分田地

一樣收回人民手中。同時，對主動自首，配合審查的案犯，在政策性，技術性，法理性方面突出一定

的彈性，以此把「動不動？一醬缸」，」打不打？一鍋煳」的貪官新變種群給化療了。這樣做，不僅

可以收到反腐敗的實際效果，且在世界上也容易得到國際刑警組織和各國政府的支持協作。

畢竟，拿不義之財而逍遙法外，人神共憤，天下同理。同時這麼做又省落了個「嚴刑竣法無人權」

之類的海外無謂糾纏。

   　　　有意思的是，雖說中國的現行法制不完善，但確實也是在艱難的前行。經薦介，一位有過直接過

手此案經歷的司法人士揭開的內幕讓筆者大開了眼界。原來，首都機場李培英案正是按著這個反腐新思路

操作的一個聚焦典型。所謂典型，一是指此案涉及錢額巨大，達億之巨；二是指案涉面廣，中央，地方，海

外港澳台，商政軍無界不包，白黑兩道，無道不踩；再就是李培英本人在審案里與眾不同的態度和表現。

這樣這個案的辦案過程也成了高層反腐新思路的一次實例解剖過程，無論成功與否，都有啟示。正由此，

上峯對此案予以了特別重視，不僅將此案放在跨地審結的層次上，而且，在辦案的每個環節都很大氣的讓

學界和法理界的專家學者參與並予以評議。「結果如何呢？」久經沙場，歷案無數，自稱為」老法師」的這位現

役司法官員始而微笑，自問自答：「我從來沒經手過案子這麼行雲流水般的流暢。」從辦案的第一個著眼處看，

就是看能否「起贓」，起多大的贓。他說，作為辦案人員，我們的一個重大責任就是把國家和人民的損失減到

最低限度。以此看李案，結果是滿意的。可以說涉以億計的國家財產基本發毫不損。且在案情之外，李還主動

抖料，自首了占計案總額的相當部分。老法師按自己的理論解釋，這跟李培英的農民背景出身可能有關係。他

從小苦出身，金錢對他來說就是圖騰，除了頂禮膜拜，剩下的就是俗話說的往床櫃瓦罐里埋，而不是象其他貪

官那樣大肆揮霍。也好，「完璧歸趙」。饒有興味的是，吃不準到底是政策對頭，宣講捏拿到位，還是把這也

該歸原為農民的「樸實性」，老法師又笑了，這案審中的李培英特別配合。如果說，在別的貪官案審中最頭

痛的是「擠牙膏」，「一問搖頭三不知」，那審李就是「竹筒倒豆子，嘩啦啦全撒」，「一唱還三和」。連他自

己都禁不住又好氣又好笑的在案審李培英時插話，你既然知道上有老下有小，自己農民苦出身，大幫子家人都還

在農村，為何又不珍惜這來之不易的職位呢？！客觀的說，直到判決結果最後出來為止，李培英案的審理過程

是正常的，透明的，體現了公開，公平，公正的法制精神，既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中國法制建設的進步。同時

也側面對反腐新思路作了一個肯定的總結。尤其是，在李培英案里如何量刑的核心問題上，辦案者，案犯，學

者和律師，甚至加上案犯親屬，按最通俗的說法，正方，反方，中立方，家屬方，這幾方都不約而同的達到了

同一認識：即罪情重大可罰死，但計其起贓實數和自首立功情節，「可不立即執行」，以充分體現政策效力。

這句耐人尋味的話，在濟南中院的判決中也採用了。一個結果，能被各方都「公約」而同一，這種案子倒不多

見。「這也可說是反腐新思路的發力吧「。懵地，老法師面顯疑惑，這最後一分鐘的判決結果變卦實在過於詭

譎，連他這位享部級待遇非同一般的高幹都反過來要向筆者探聽，「莫非，有最高層在李案上接火？」

　　　　打探電話接通了滬地。在京滬兩地「太子黨」圈裡號稱「路路通」的老相識神秘兮兮的只肯攤半張牌出來。

「最高層？怎麼算最高層？胡錦濤還是江澤民？」他提請注意江在露面時對一眾官員的講話，絕口不提中國官

場上特有的也是最常見的套話，「團結在某某某為核心的中央周圍」云云。相反，他還對新民晚報上一篇有

歧視上海本地人之嫌的文章，要鄧撲芳的鐵杆哥們市委書記俞正聲過問。這支政治響箭立刻在京城有了迴音。

數天之後，胡錦濤密鑼緊鼓的在軍委最高層殺氣隱隱的開了個「生活會」。對聽得一頭霧水的這頭，老兄拉開

了長鏡頭，細細道來。只要看過胡耀邦的下台是從」生活會」發端的，就會知道這種葫蘆會最後會鼓搗出個什

么樣的結果來，誰「生」？誰「活」？嗯，哼。。。「我不清楚這李培英案，這種小癟三檔次的案子沒功夫去

理會。不過，李培英跟良兄（上海幫對陳良宇的暱稱）的兒子陳維力確實有資金往來，這麼說來他就間接的跟

上海社保案搭上了線？！」以此看來，胡哥拿個半死不死的李培英來開開刀，對耿耿於懷的上海幫的作一記反

抽，提醒他們，這條社保案辮子時時攥在手裡，想用就用。這聽上去算是一種說法。

　　　　　京城裡的內線人士對這「接火」的說法倒不否定。但這是否就看作是胡對江的反抽，則難講。按胡的

陰柔手段，在對方爪牙頭上架刀，但不把路堵死，以山東高院二審的後手來視對方動作定而定。這樣，既擺出副

我可來硬的架勢，同時，又有退路。如對方有所表示，刀下留頭，借二審向對方釋放善意，這種邏輯套在胡身上

也特別能說得過去，程序上也符合官場規矩。這樣看，李培英案子的詭譎變局就容易了解了，殺不殺李培英無所謂，

關鍵是這個死子要如何活用。My God!　聽完這等高深莫測的解釋，永遠不可能明就理的分析，我等平頭百姓更是

變得糊塗，只有撫頂感嘆，「法制，法制，多少暗局借汝名而實之。」老天，這頭還在咱小民肩上，悲夫？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