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書劍情緣》 第十一章 鏢局失信

十一      鏢局失信


         玉琪快馬加鞭地趕回蘇州城內，找到了穆子風和冶容。冶容見玉琪去而復返，以為玉琪是心中捨不得
     自己，自是十分的高興。玉琪並不隱瞞，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請穆子風出手相助。
         穆子風聽了玉琪說的話，似乎並不驚訝，也不著急，仍是面無表情地喝著茶，並不表態。玉琪急得恨
     不能上去打他個耳光，但又不敢，穆子風那冷冷沉沉的面孔總讓人有點不寒而慄的感覺。玉琪將目光投向
     冶容，冶容心中明白，上前來拉了玉琪邊向門外走邊說道：「你先回去歇會兒，讓我哥好好想一想。」
         出了門，玉琪氣呼呼地對冶容道：「冶容，你哥也太不像話了，想當初我幫他除掉信遠鏢局，我可是
     眉頭都不曾皺一下，一口就答應下了，可是如今，這事情輪到……」
         「好了好了，玉琪，我都知道，」冶容陪著笑道：「你夠仗義，我們不會不領情的，你先別著急，這
     事我哥他不會不幫忙的，你耐心等著，我幫你去問問。」
         玉琪聽冶容這麼說，心中略覺舒暢，冶容說了聲：「天晚了，你也累了，去歇著吧，別著急。」便轉
     身去找穆子風。
         穆子風見冶容進來了，不等她開口，便搶先說道：「替心上人求情了？」
         冶容面孔一板，說道：「我跟你說正經事，你別胡扯！」
         「正經事？哼，你還沒忘正經事？」
         「你說，這事你管不管？」
         「不管！」
         「為什麼不管？」
         「為什麼要管？」
         「人家曾經幫過你！」
         「那是他願意！我又沒求他！」
         「你！」
         「他要不是想占你的便宜，他會幫我的事！」
         「師哥，不管怎麼說，你利用過他，他好歹也是個王爺，你就這麼用完了就把他一腳踢開，也不為日
     后想一想，就不怕今後還有求得著他的地方？」
         「我求他？求他什麼？」
         「這麼說，這個忙你是不幫了？」
         「不幫！」
         「好，我去幫他！」
         「不許你去！」
         「我偏去！」冶容說罷掉頭就走。
         「師妹！」穆子風上前去攔住冶容，「你不能去！」
         「為什麼不能去？我就是要去！你少管我！你是在嫉妒！」
         穆子風被冶容一語說中。不錯，他是嫉妒，他嫉妒玉琪，看到玉琪與冶容有說有笑的他就惱火。但是，
     他又不願意承認，好像承認了就是證明了自己的無能。穆子風在冶容面前發不起脾氣來，尤其是冶容一發
     了怒，他就更不會發脾氣了。
         穆子風溫和地勸道：「師妹，你聽我說，我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我不管這件事是有道理的。」
         「什麼道理？」冶容深知穆子風的稟性，見他語氣軟了，自己仍舊是口氣強硬地問道。
         「你可記得，當初師父怎麼說？對七王爺，師父恨他卻並不想殺他，不怕他但又不願意惹他。如今，
     信遠鏢局扣了七王爺的駙馬做人質，這豈不是信遠鏢局和七王爺結了梁子，正好讓他們鬥上一斗，我們坐
     觀其變，何苦要參與其中呢？」
         「可是……」
         「我料那趙循沒膽子敢殺駙馬，不過萬一他真的豁出去了，把駙馬殺了，那他和七王爺的這個仇就算
     是做下了！這麼一來，要他命的就會是七王爺了。」
         「師哥，虧你算得這麼精明，可你想過沒有，你袖手旁觀，自己先就和小王爺結了仇，玉琪當初怎麼
     幫你的，你如今這麼對他，我看，你是在幫七王爺和師父結仇吧！」
         冶容這番話穆子風果然未曾想到，「呀，師妹，虧你提醒，這我倒忘了。」
         「你就想著算計別人！」
         「師妹，你別生氣，我再想想。」穆子風在屋裡來回踱著步子。
         「不如我們還是幫他把人搶回來吧？」冶容道。
         「趙循要的是真相，害他信遠鏢局的原因，這原因他現在還不能知道。可我們若不告訴他原因，只怕
     搶回來的人也不會是活的。若不是活的……」
         「不行，玉琪不會答應的。」
         「師妹，我想到一個好主意，我們只說我們是受雇於人，替人做事，主人怎麼說，我們便怎麼做，這
     樣一來，豈不是推個乾乾淨淨？既幫了忙又不露出形蹤，兩全其美。」
         「這倒是個辦法，可是如果趙循他們不滿意，不肯放人怎麼辦？」
         「那就由不得我們了，那就是趙循和七王爺之間的事了。」
         「這樣的話……」
         「你有什麼好主意儘管說出來，我出的主意雖然瞞了真相，但句句也是實話，沒有騙他們，這事情的
     真相嘛，師父說過，要他親自來講，所以，我看我們這樣幫玉琪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冶容聽穆子風說得在理，便道：「好，就這麼辦吧，我去告訴玉琪。」
         「師妹，」穆子風伸手攔住她，「天這麼晚了，明天告訴他也不遲啊。」
         「誰說我現在就去了？」冶容否認道：「你又嫉妒。」
         「哪有，我是關心你，不想讓你跑這一趟。」
         「我又不是他家養的狗，巴巴地跑去趕著送信，用你瞎操心！」
         穆子風陪著笑。
         「好了，天晚了，我也該歇了。」
         「師妹，」穆子風欲言又止。
         「你還有話說？」
         「我……沒……沒了。」
         冶容笑道：「師哥，比起嘴巴，你是不如玉琪能說會道，可若比腦袋，你可比玉琪聰明多了。」
         「啊，真的？」得到冶容的誇獎，穆子風喜不自禁。
         「真的，會猜會想會算計，可惜呀，這些聰明都是用來做大事的，沒一樣能用來哄人開心。」
         「我，我本來就……」穆子風竟結巴起來。
         「不用說了，心裡話就留在心裡吧，該說的時候，你不說它也會自己冒出來。」
         「哎，哎。」
         冶容走到門邊，開了門，轉過身來，對著穆子風燦爛地一笑，道：「師哥，早點歇了吧，不送。」
         「哎，不送，不送。」穆子風最是經不住冶容對他的笑了，尤其是對著他一個人時的笑，能讓他美美
     地回味好幾天。
         寶瓊被蕭文彬一掌打昏，醒來後知道蕭文蘊已經做為人質被信遠鏢局的人押走了，真是又急又氣，又
     喊著要殺了蕭文彬。慌得蕭文彬趕緊向她解釋，說之所以將她打昏全是因為怕她一喊一叫，讓信遠鏢局的
     人知道了她是公主的身份，那將做人質的人可就是她寶瓊公主了，這豈不是更糟糕了，當時情勢緊急，他
     也是迫不得已，完全為了保全公主，才顧不得許多的。他講得雖有些道理，寶瓊卻還是不依，蕭文蘊被抓
     走了，她心裡急得不行，又哭又鬧，催著玉琪想辦法救人，又追究玉琪何以與信遠鏢局之事有牽連。玉琪
     不願向她解釋，托蕭文彬照看好寶瓊，自己去找穆子風。蕭文彬正是求之不得，緊跟在寶瓊身邊不離左右。
         玉琪得了冶容的答覆，知道穆子風肯出手幫忙了，心中大喜，忙不迭地跑去告訴寶瓊。
         玉琪見了寶瓊，回復道：「寶瓊，穆子風答應幫忙了，明天我們就去救人。」
         寶瓊喜道：「真的？哥，不會有問題吧？」
         「不會的，穆子風的武功高的很，那幫人一個也不是對手。」
         「誰叫你去打架呀！你是去救人，不是去搶人！」
         「哦，對對，是救，救人。」
         「能不能現在就去呀，我等不及了！」
         「你看你，約好了是明天，你今天去人家可是不去，有什麼用，你不用著急。」
         「我能不急嗎！」
         「公主，光著急也沒用，這事不是我們說了算的。」蕭文彬在一旁勸道。
         「你閉嘴！」寶瓊氣道：「你就會說些沒用的話，你為什麼不替我哥去做人質，要蕭文蘊去！」
         「公主，我又沒有要他去，是他自己要去的。」蕭文彬委屈地道：「再說了，我去也沒用呵，我又不
     是駙馬。」
         「是駙馬就該做人質嗎？你自私，膽小，你不敢！我就是選了你做駙馬，你也不敢像蕭文蘊那樣做！」
         「公主若是這麼說，可真是小看了我蕭文彬了！好！公主，你若果真將駙馬換做是我，我現在就去換
     我哥回來！你要不要試一試？」
         寶瓊不相信地看著蕭文彬，玉琪知道蕭文彬是在說大話，他打圓場道：「寶瓊，文彬，你們都別吵了，
     現在說什麼也沒用，算了算了。」
         「哼，」寶瓊任性地指著玉琪，不依不饒地道：「都是你呀！都是你惹的禍！無緣無故地連累蕭文蘊，
     我告訴你，他若沒事便罷了，他若有半點閃失，我決饒不了你的！你看我在爹面前怎麼告你的狀！」
         「哎呀寶瓊你行行好，這事千萬別捅到爹那裡去呀，都是哥哥不好，我給你陪不是了，咱們好商量，
     好不好？」
         「商量？救了人，好商量，救不出人，沒得商量！」
         「是是是，一定把蕭文蘊救出來。」玉琪轉頭對蕭文彬道：「文彬，我們還是別在這兒煩寶瓊了，我
     們先出去了。」
         「小王爺，可我……」蕭文彬還想陪著寶瓊。
         「走啦，走啦。」玉琪不由分說將蕭文彬拉了出來。
         「小王爺，你這是……」
         玉琪用手一比，示意蕭文彬莫問，兩人走到沒人處時，玉琪道：「文彬呀，這回你得幫我想想法子，
     我瞧著事情不妙呀。」
         「怎麼講？」
         「昨晚我去找穆子風，我原以為這點事他說什麼也會幫忙的，可那傢伙在我面前擺架子，他不想伸這
     把手！」
         「你剛才不是說他答應幫忙了嗎？」
         「幫忙是答應幫了，可這是冶容幫著說服他的，我就怕那傢伙嘴上說答應幫忙了，可到時候他要是不
     玩真的，那不是耍我們嗎？」
         「不會吧？他敢不買你小王爺的賬？」
         「他就是不買呀！」文彬，我告訴你，這個穆子風和別人有點不一樣，他是軟硬不吃的，我也拿他沒
     辦法。」
         「玉琪，你怎麼會幫這種人呢！」
         「誰說不是呢！唉，還不都是為了那個冶容！現在想想，真是得不償失，這事要是讓我爹知道了，還
     不定怎麼罵我呢！」
         「玉琪，你說……」蕭文彬試探著問道：「你說要是我哥萬一有個閃失的話……「
         「文彬！」
         「我是說萬一，萬一，假如，他有個什麼，你說……」
         「他要是有個好歹，寶瓊第一個就饒不了我！」
         「那你是不是先和寶瓊打個招呼，讓她心裡先有個準備。」
         「這個時候去和她說這種話，這不是去找死嗎！要去你自己去！哎，蕭文彬，莫不是你……好啊！你
     想蕭文蘊……」
         「噓！」蕭文彬一把捂住玉琪的嘴，道：「你可別瞎說，他是我哥，我怎麼會想他……」那最後一個
     字蕭文彬也沒說出來。
         「你哥？哼，還是你的情敵吧！」
         「這是兩回事兒。玉琪，說真的，我看你也別太相信穆子風了，我勸你還是找胡知府幫忙吧。」
         「動用官兵，那不是要蕭文蘊的命嗎？你盡出餿主意！你是不是真的存心想害死他？」
         「我怎麼會害他！是你說的穆子風靠不住，我們自己又打不過他們，那你說怎麼辦？」
         「所以我才找你出主意呀！」
         「所以我叫你去動官兵呀。」
         「不行，一動官府，信遠鏢局的人一定以為我們是去捉拿他們，那樣事情就更糟了。」
         「這不行，那不行，你又沒法子！」蕭文彬看著玉琪，忽然，一個念頭在他心中一閃，一閃之後，愈
     來愈清晰，蕭文彬興奮地搓著手，喜道：「玉琪，我有法子了！」
         「什麼法子？」
         「玉琪，你記得我和你說過，我二哥在蘇州有一個相好的女子？」
         「你說過。」
         「對啊！這女子對我二哥是一往情深，武功又極好，我們不如去請她來幫忙！」
         「她肯幫忙？」
         「她一定肯！」蕭文彬想起了那一晚，張可兒夜入李府，「只是，她若幫了這個忙，那我二哥可就……」
         「就怎麼樣？」
         「可就不一定會回京了，他可就……」蕭文彬雙手比劃著道：「遠走高飛了。」
         「玉琪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哎呀，事已至此，他只要不死我就不擔心有事了，飛不飛的關我什麼
     事，真的飛了，那寶瓊也不能怪到我頭上，更何況，他若真的飛了，文彬，那不正合了你的意么？」
         「小王爺，你看你，我這可是在幫你呀。」
         「你算了吧，你小子那一肚子鬼點子，還想瞞我？喂，你說的這女子，真有這個本事？」
         「那當然。」張可兒是否真有這個本事，蕭文彬一點兒也沒有把握，但是，如何將張可兒引出來，又
     讓她與蕭文蘊一同私奔，這個念頭蕭文彬可是想了不止一日了。怎奈蕭文蘊並不聽他的擺布，張可兒在哪
     里他更是一無聽知，蕭文彬是空有這份心，卻使不出一點力。如今時機來了，蕭文彬不禁暗自歡喜，可是
     到哪裡去找二哥的那個張姑娘呢？他只知道她是張姑娘，連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怎麼找呢？
         「要是這樣，那還等什麼，還不快去找她。」玉琪催道。
         「你別急，讓我想一想，到哪兒去找呢？」
         「什麼？你連她在哪兒都不知道，那你說的跟真的似的，你……」
         「你別急，別急嘛，她在哪兒我不知道，可她在哪兒見我二哥我知道。」其實蕭文彬並不知道，他也
     只不過在那一晚見過張可兒一面，他是在猜。
         「哦，在哪兒？」
         蕭文彬邊想邊說道：「我到這裡這幾天，我二哥都關在房裡養傷，輕易不見他出門，可只要是他一出
     門，他一準是去醉春樓，你說，他沒事總往那兒跑做什麼？」
         玉琪搖搖頭。
         蕭文彬理所當然地道：「還能做什麼，私會唄！你說是不是？」
        「你親眼見到了？」
        「這還用親眼見？閉著眼睛也猜出來了！對，就去醉春樓找，准沒錯！」
        「你拿得准？」玉琪半信半疑。
        「我當然拿得准，不啰嗦了，說做就做，小王爺，你就聽我的好消息吧。」蕭文彬說罷抬腳便走。生怕
     張可兒跑了似的，直奔醉春樓而去。
         蕭文彬對蕭文蘊與張可兒之間的事，原是一無所知。那一晚張可兒夜入李府去找蕭文蘊，蕭文彬是碰
     巧撞上的。他心裡打著寶瓊的主意，睡不著出來走動，誰料竟碰上張可兒，這一碰直碰得蕭文彬驚喜之餘，
     更堅定了追求寶瓊的決心。
         蕭文彬猜得不錯，張可兒就在醉春樓。
         張可兒親眼目送蕭文蘊一行人出了城向京城方向而去，心中真是說不清是輕鬆還是沉重。蕭文蘊走了，
     她從此該無牽挂了，她與他之間從此告一段落了，按講她該覺得輕鬆才對，可是，她分明從自己心中感覺
     到，她捨不得他走，她真希望他留在這兒，哪怕終日不見面也好，如知道他在這裡，她便覺得安心。如今
     他走了，她感到自已有一分失落，有一分傷心，有一分無奈，有一分惱火，張可兒想發怒，可心頭酸酸的，
     她想大哭一場，可心裡又氣鼓鼓的，她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葉時楓很知趣，張可兒前腳一走，他後腳就自尋樂趣去了，他才不會緊跟在張可兒身後讓人討厭呢。
     在葉時楓眼裡，一個人遇事，想得開是聰明，想不開是愚蠢，他才懶得和愚蠢的人打交道呢。不錯，他喜
     歡張可兒，因為她漂亮，聰明，尤其是第一次見她的那一晚，她於俏美中透著英氣，於洒脫中帶著矜持，
     她與他見過的那些女子大不一樣，令他耳目一新。如何哄女人開心，葉時楓在行，如何騙得女人的信任，
     葉時楓也會，可是，安慰一個傷心的女人，一個自己喜歡她而她卻喜歡著另一個男人的女人，葉時楓不會，
     他也不想會。他要的是瀟洒，是快樂，讓她哭去吧，哭好了，她自然會來找他。
         此時的張可兒便似幾日前的蕭文蘊，坐在醉春樓一個靠窗的位子上，望著窗外的人流發獃。她知道自
     己不該坐在這裡，她又想不清楚自己該呆在哪裡。
         蕭文彬的目光在醉春樓里篩子篦沙般細細篦去，喜出望外地尋到了張可兒。他定了下心，想好了要說
     的話，又用手使勁揉了揉眼睛，然後三步並做兩步趕到張可兒身邊，未待開言，先撲通一下跪在張可兒面
     前，哭道：「嫂子，求您救救我二哥吧！」
         張可兒冷不丁地被他嚇了一跳，定眼細看，才看清是蕭文彬，心裡更是吃了一驚，「你……」張可兒
     立時覺得不妙。
         「我是文彬呀，」蕭文彬套著近乎，「嫂子，我是蕭文彬。」
         「你怎麼會在這裡？」
         「嫂子，出事了！」
         「走！」張可兒心裡咯噔一下，拉起蕭文彬便往外走，她不願在醉春樓里惹人注目。兩個人很快地出
     了醉春樓，來到一個僻靜的沒人之處，張可兒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回事？」
         「嫂子，我哥叫人給劫了，劫去做人質了，嫂子你可得……」
         「叫什麼人劫了？」
         「信遠鏢局的人。」
         「啊？為什麼？」
         「信遠鏢局的人一口咬定是小王爺串通了官府陷害他們，小王爺又說是受他人指使的，這信遠鏢局的
     人便抓了我哥做人質，要小王爺明日之前交出原凶，否則就……」
         張可兒心中做難，暗道：若是別的什麼人做的，我當然要救，可是信遠鏢局的人，這叫我怎麼出手呢？
         蕭文彬原以為張可兒聽了便當一口應下，毫不遲疑，誰知竟見她沉吟不語，他並不知道張可兒與信遠
     鏢局的關係，心中只怕她不肯出頭露面，她若不露面，那麼蕭文蘊便飛不了。蕭文彬著急地道：「嫂子，
     我看那信遠鏢局的人可是不好惹的，一個個都催債討命似的，只怕是小王爺找出了幕後的人，他們也不會
     放人的。」
         「蕭文蘊救過他們信遠鏢局的人，他們心裡應該清楚，應該不會對他怎麼樣的。」張可兒像是在說給
     蕭文彬聽，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怎麼不會？有道是兩國相爭還不斬來使呢，我看見信遠鏢局的人把我哥綁得緊緊的，又踢又打地拖
     在馬後邊，只怕明天見到了，是不是活的還不一定呢！」蕭文彬胡編道。
         「不會的！」張可兒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又驚又怕，她想到了趙瑞廷，他可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蕭文蘊落在他手裡，張可兒不敢想。她又想到了師父，自己因為蕭文蘊違抗師命，師父又會對他怎樣？
         「他們在哪兒劫的人？」
         「城外小蒼山。」
         「明天什麼時候交人？」
         「明日午後。」
         「小王爺會去嗎？」
         「會去！會去！就怕去了不管用，所以我才來求嫂子幫忙！」
         「我知道了。」張可兒欲走。
         「慢，嫂子，我還有話說。」
         「什麼話？」
         「嫂子，你和我哥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我不知道，我也不問。只是我求嫂子你這次救了我哥之後，就
     和他一起遠走高飛吧！」
         「什麼？」
         「嫂子，你可能不知道，我哥，他是被逼著回京的，他來這裡全都是為了你，嫂子你卻不肯和他走，
     我哥他好傷心哪！他說了，人回了京，心卻留在蘇州了，你聽聽，你聽聽！」
         「你……不要一口一聲嫂子，我又不是……」張可兒嘴上這麼說，聽到蕭文彬口口聲聲喊她嫂子，心
     里卻是很舒服的。
         「我心裡早當你是我嫂子了，只要我哥認你，我就認你！嫂子，你一定要幫幫我哥呀！」
         蕭文彬幾句話說得張可兒十分感動，她不再堅持，隨他怎麼叫了。張可兒道：「好，文彬，你去吧，
     我一定想辦法幫你救你哥。」
         蕭文彬聽張可兒叫自己文彬，顯是將自己看做一家人了，高興不已，忽地想起還不知道嫂子的芳名，
     不禁問道：「噢，對了，嫂子，小弟還不知嫂子的芳名是……」
         張可兒看他一眼，道：「你哥沒告訴你嗎？」
         「他……」蕭文彬有些心虛。
         「讓他告訴你吧。」張可兒說罷轉身就走。
         「多謝嫂子幫忙！」蕭文彬朝著張可兒的背影喊道。

次日午後，張可兒與葉時楓早早地趕到了城外的小蒼山，先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了身，靜等著有約定
     的雙方到來。
         玉琪、寶瓊、蕭文彬和穆子風、冶容一行人帶著王府的家丁先自到了。等了一會兒，仍不見信遠鏢局
     的人來，玉琪等人不免有些急躁，穆子風卻是靜靜地不動聲色。
         幾個趕路的人從玉琪一行人旁邊經過，張可兒遠遠望見，悄聲對葉時楓道：「這幾個是信遠鏢局的人。」
         葉時楓接道：「一定是探一下小王爺這邊有沒有埋伏，有沒有帶官兵。」
         張可兒點點頭，「我大師伯做事一向謹慎。」
         又過了好一會兒，對面山彎處跑過來五匹馬，來到玉琪等人面前不遠處停下來，張可兒仔細望去，看
     到前面三人，中間是師父沈惠娘，左邊是趙循的大弟子鄭偉，右邊是趙循的長子趙璟廷。後面兩匹馬，分
     別坐著鏢局的兩名弟子，其中一匹馬背上，橫搭著一條紮緊口的麻袋，張可兒猜那裡面怕就是蕭文蘊。
         玉琪見信遠鏢局的人來了，忙開口叫道：「你們可是信遠鏢局的人？」
         趙璟廷答道：「正是。」
         「趙總鏢頭在哪裡？」
         沈惠娘答道：「總鏢頭沒來，我來也是一樣。費話少說，指使你陷害我信遠鏢局的人在哪裡？」
         玉琪轉頭看著穆子風，穆子風冷笑一聲，催馬上前兩步，冷冷地道：「你是什麼人，有資格代替信遠
     鏢局說話？」
         沈惠娘上下打量了穆子風一番，道：「我也是信遠鏢局作主的人！沈惠娘！你是何人？」
         穆子風聞言，方才冷冷的面孔上不覺添了幾分敬意，竟在馬上抱拳施禮道：「原來前輩就是沈女俠，
     失敬，失敬！在下穆子風，這裡有禮了。」
         「哼，」沈惠娘素來傲氣，對穆子風的恭敬不以為意，道：「是你指使小王爺誣陷我信遠鏢局的？」
         穆子風道：「不敢，小王爺做事並非本意，在下做事也實出無奈，信遠鏢局一事，實在是事出有因，
     不怨任何人。」
         「這話怎麼講？」
         「沈前輩，有道是冤有頭，債有主，信遠鏢局的事理該由趙循出面，沈前輩何需插手管這閑事？」
         「笑話，信遠鏢局原是我沈家的基業，趙師兄不過是徒承師志，怎說是與我無關？你不要東扯西扯，
     到底為什麼和信遠鏢局過不去，快實話實說！」
         「既然這樣，我也不瞞前輩。在下也是受命於人，家主人與趙循想是有宿仇未了，故而一直積怨在胸，
     穆子風既然聽命於人，自然是盡心效力，信遠鏢局家敗業散，只是遲早的事，小王爺不過是碰巧趕上，做
     了個順水人情，沈前輩你捉去的人卻是與這事毫無瓜葛，還望前輩大人大量，放了人質，有什麼話儘管與
     我穆子風說。」
         「好，那你的主子是誰？與趙循有何仇怨？」
         「這個，恕在下不知，就是知道也不能說。」
         「哼，你既不知又不說，我還與你說什麼！信遠鏢局豈能受這糊塗冤，背這糊塗債！告辭！」沈惠娘
     說罷便打馬欲走。
         「慢！」玉琪慌忙喊道：「你還沒放人呢！子風兄！」
         「哼，」沈惠娘冷笑道：「你還想要人呀，你這分明是找個人來糊弄我，這種無根無據的話誰不會說，
     三歲的孩子也能編，你等著收屍吧！」
         「玉琪！」寶瓊在後面急得要哭出來了。
         「子風兄！」玉琪一個勁兒地求著穆子風。
         穆子風高聲道：「沈前輩，我穆子風句句實話，沒有半點騙你，你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只是你若
     不放人，莫怪在下無禮了！」
         沈惠娘理也不理穆子風，一揮手道：「我們走！」，幾個人便掉轉馬頭要走。
         穆子風對冶容道：「纏住他們。」冶容一點頭，兩人催馬上前。
         沈惠娘聽得身後有馬來追，與趙璟廷、鄭偉轉身來迎，哪料穆子風馬到近前，並不與她交手，雙腳一
     蹬，身子騰空而起，竟從她頭頂一越而過，直取前面馱著口袋的弟子。穆子風身形快捷，如風似電，轉瞬
     之間將那名弟子扔下馬去，自己騎在馬背上一撥馬頭，飛馳回玉琪這邊來。冶容見穆子風得了手，也不戀戰，
     虛晃一招也撥馬掉頭跑了回來。
         這一切又快又乾脆，看得張可兒和葉時楓也不禁在暗中叫好。信遠鏢局的人雖然毫髮無傷，但畢竟丟
     了面子。沈惠娘見了穆子風的身手，心下暗驚，但並不來追，反而一打馬，信遠鏢局的人個個快馬加鞭地
     去了。
         穆子風跑回來，將馬交給玉琪，道：「小王爺，這下我們兩不相欠了。」
         「是，是，」玉琪高興地連聲道：「多謝子風兄！」
         寶瓊搶上前來解袋口，繩子系得很緊，怎麼也解不開，蕭文彬索性拿了把劍來一下子割斷了繩子，袋
     口一松，露出一團扎得很緊的被子，拖出被子再打開一看，眾人都傻了，裡面是碎石亂木，哪裡有蕭文蘊
     的影子？寶瓊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這幫該死的賊人，不許我使詐，他們倒使詐！媽的怎麼這麼不講信用！」玉琪氣得破口大罵起來。
         張可兒躲在暗中，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也不禁大吃一驚，當下顧不得許多，忙對葉時楓道：「葉大
     哥，追！」，葉時楓點了下頭，兩人迅速飛身上馬，衝上大道，朝著沈惠娘等人遠去的方向急追而去。
         穆子風眼尖，他一眼便認出了其中一匹馬上的女子就是信遠鏢局出事當晚的那個挾持蕭文蘊的姑娘，
     那晚張可兒的身手太漂亮了，不由得他不記住。穆子風隨口道：「嗬，小王爺，你還有幫手啊！」
         玉琪看了一眼蕭文彬，忙道：「沒有，那兩人我不認識，我不知道。」
         穆子風並不再問，又道：「小王爺，你都看到了，我該說的說了，該做的也做了，這都是信遠鏢局的
     人在耍花招，可別再怨我不為你小王爺的事儘力了。」
         「唉，子風兄，話是不錯，可你看看，如今這事子風兄你不能不管呀，還請你幫人幫到底，兄弟我感
     激不盡。」
         穆子風還要說什麼，冶容在他身後拉了拉他的衣袖，穆子風回頭一看，明白了冶容的眼色，那是讓他
     不能袖手不管。
         冶容走上前安慰玉琪道：「玉琪，你別擔心，我師哥他不會不管的，是不是？師哥？」
         「呵，呵，是，是。」穆子風不願拂冶容的面子，雖然他心裏面並不想插手這件事。
         「冶容！」玉琪從心裡感激冶容。
         穆子風見冶容一口應了要管這件事，只好順著她，便道：「既是要救人，便要想個好法子。如今人在
     他們手裡，弄得不好把他們逼急了，反而會適得其反。」
         「那依子風兄看，該怎麼救？」玉琪現在是什麼主意也沒有了。
         「盯住了他們，但不要輕舉妄動。小王爺，我看你還是去命胡知府帶了官兵來，圍住小蒼山路口。」
         「動了官兵那不是……」
         「我還沒說完，你讓胡知府許諾他們說只要放了人，就還他信遠鏢局的清白，只要他們一放人，什麼
     都好辦了。」
         「好主意！我這就去辦！」玉琪高興了，「子風兄，真有你的！」
         「小意思。」穆子風不以為然。
         蕭文彬方才見到張可兒現身去追沈惠娘，心中甚是高興，如今聽到穆子風出主意要救蕭文蘊，生怕穆
     子風的計劃成功，心中暗暗禱告，張可兒千萬要在穆子風之前將蕭文蘊救走，否則自己的算盤就要打空了。
         當下玉琪即刻帶了人回城去搬兵。
         張可兒與葉時楓一路追下來，一直追進了小蒼山，進山沒多久，山路開始分開，張可兒與葉時楓勒住
     馬，不知該往哪個方向去了。
         葉時楓下了馬，俯身去地上尋找馬蹄的蹤跡，怎奈幾條路上都有蹄痕，葉時楓道：「妹子，看來你師
     父她們早就防備有人來追了。」
         「葉大哥，你左邊我右邊，我們分頭去找。」
         「好！」
         「慢著，葉大哥，你若遇上我師父，千萬別跟她動手，最好是別讓她發現你，她的脾氣……」
         「你放心，我不和任何人動手，我只是探探他們在哪裡。」
         「謝謝你，葉大哥。」
         「不客氣。噢，對了，不管找到沒有，天黑以前，回到這裡碰頭。」
         「好！」
         兩個人各自打馬而去。
         沈惠娘等人一路回山，一回來，趙循等人便迫不及待地圍上來詢問事情原委。沈惠娘氣不打一處來，
     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一番。趙循聽罷也是一頭霧水，左想右想也想不出自己今生是和誰結下過這麼大的仇怨。
     一直想到晚上，還是怎麼也想不出。夫人李氏將晚飯端到他面前，他也渾然不覺。
         「唉，這是造了什麼孽呀！好好的家業說散就散了，我是要安生沒安生，要舒心不舒心，連想個孫子
     也想不來，唉，過兩天，怕是連口飯也沒得吃了！」李氏滿腹牢騷地埋怨著。
         趙循看了看面容憔悴的夫人，不由得心中愧疚，她曾是千金小姐，嬌生慣養，如今卻跟著自己受這種
     風餐露宿之苦，實在有些不忍。但他又不知該如何勸她，只好端起碗來默默地喝著粥。
         沈惠娘從遠處走過來，看到李氏就如看不見一般。因為趙循年輕時曾愛慕追求過沈惠娘的原因，李氏
     自從嫁給了趙循，一直與沈惠娘不對付。看到沈惠娘走來，李氏也當做沒看見一般，對趙循道：「慢慢吃，
     有什麼話也要吃了飯再說，小心就著話吃飯，噎著了。」
         趙循聽出來李氏這是雙關語，便不作聲。沈惠娘可是眼裡不揉沙子的人，豈容李氏這麼旁敲側擊的，
     當即命令似地開口道：「師兄，快點一口喝完，我有事要同你商量。」
         「哦！」趙循聽了沈惠娘的話，當即把本就所剩不多的粥真就一口喝光了，李氏見了，心中有氣，道：
     「嗬，你可真聽話，碗喝得這麼乾淨，像舔過一樣！」，她這話分明是在罵趙循是沈惠娘的一條狗。
         趙循不想聽她兩人鬥嘴，忙打圓場道：「好了好了，我是心疼夫人，省得你再涮碗了。好了，你先去
     忙，我們還有要事商量。」
         「要事？東躲西藏的還能有什麼要事！怕是什麼要不得的事！」
         「你……」沈惠娘要發火。
         「師妹！師妹！」趙循連連給沈惠娘作揖，沈惠娘強壓了一口怒氣，不再理會李氏。李氏哼了一聲，
     掉頭走了。
         「唉，她就這脾氣，師妹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師兄，虧你這麼多年和這種人在一起，怎麼熬過來的！」
         「唉，習慣啦。師妹，什麼事？」
         「師兄，我來和你商量一下，我們怎麼辦？」
         「我就是想不出，到底是誰非和我趙某過不去！」
         「想不出就不要想了，現在不是想的時候，現在該決定下一步怎麼辦。我們總不能老困在這裡！現在
     對方已經知道我們躲在小蒼山了，剛才有弟子來報，說官兵已把山外的路口圍住了，師兄，得拿個主意呀。」
         「什麼，官兵這麼快就來了？」
         「哎呀這只是早晚的事，好在我們有人質在手裡，一時還不怕他們怎麼樣。」
         「幸虧我多想了這一步。」
         「是呵，今天真要是帶了蕭文蘊去了，此刻人早就被他們救走了。」
         「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我信遠鏢局決不能這麼糊裡糊塗地束手就擒。師妹，我看我們還是避一避，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師兄想過避到哪裡去嗎？」
         「我在老家漳州有些產業，可是若回老家，只怕未必會瞞得了人。」
         「不錯。」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有根基的地方可去。」
         「我也想了很久，覺得我們現在有三條路可走。」
         「哦？師妹說說看。」
         「前些時我曾派可兒去了趟京城，拿回了我家的七龍珠，如今信遠鏢局出事，這麼巧那朱鍇劼的兒子
     便插手其中，莫不是與他有關係？我這第一條路便是直奔京城，找他算賬！」
         趙循搖著頭道：「找七王爺算賬，這話有些牽強，萬一不是他，我們豈不是自討沒趣！」
         「既便不是他，可他的兒子參與其中，他也脫不了干係！我只擔心這麼多人進京，一路上目標太大。」
         「為了一顆七龍珠，我想他還不至於毀了我整個鏢局，師妹你多慮了。」
         「這第二條路便是漂在江湖上，東躲西藏。」
         「這是不得已時的辦法，實在不行也只能如此。剛才你說有三條路？」
         「這第三條路我想應該行得通。師兄，如今我們也沒有什麼可靠的親朋可以投靠，只是我還記得，我
     徒兒卞婕如有一個叔父在荊州，前幾年做生意發了財，曾經帶人來接婕如回去，當時婕如不願意跟他走，
     他就留下話說，日後有事可隨時去找他，若是婕如哪天想回去了，他也隨時歡迎。我看，我們不妨先去荊
     州暫避一時，再做打算。」
         「師妹，這個主意不錯，尤其是應該沒人知道我們會去那裡。」
         「我想也是。既是這樣，我們明日一早便動身。」
         「不錯，你看山口的官兵今晚該不會……」
         「我諒他們不敢。師兄，你別忘了鏢局出事那晚，胡知府帶了那麼多人也沒敢怎麼樣的。」
         「對，我們有駙馬爺做護身符，怕他什麼！師妹，一定要把那個蕭文蘊看好了。」
         「瑞廷親自看著呢，不會出錯的。」沈惠娘嘴上這麼說，心裡卻總覺得有點對不起蕭文蘊。她一開始
     時因為知道他是七王爺的女婿，便無原由地恨他，甚至要殺他。但蕭文蘊的所做所為，又坦坦蕩蕩地向她
     證明了他不是個她所想象的那種官家子弟，且不說他與鏢局被誣陷之事根本無關，單就張可兒對他的那份
     情意來講，自己這個做師父的真是不應該將蕭文蘊一再扣住不放。可兒的武功雖不是自己所授，但這麼多
     年的師徒之情卻不是一下子便能抹煞的。沈惠娘當日一怒之下趕走張可兒，其實也有幾分成全她的意思，
     覺得可兒從此可以和心上人在一起了。可如今看來，可兒還是沒有和蕭文蘊在一起，可兒到哪裡去了？是
     她後悔了？還是蕭文蘊負了她？蕭文蘊兩番捨身救人，應該不是那種輕薄負心的人，那麼他為什麼會跟小
     王爺一同回京呢？不管怎麼說，為了信遠鏢局上上下下這麼多人，蕭文蘊她不能放，對不起也好，錯怪他
     也罷，誰讓他自己跳進了這是非中呢！

玄機

哈,玄機怕是得系鈴人來破了.
樓上的朋友,吳剛不是斬材的么?

[ 本帖最後由 vingxliang 於 2009-1-18 05:55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