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烈背後：特殊的韓國

　核心提示：牛肉風波在韓國越演越烈，奧運火炬海外傳遞中的是是非非在其他國家早已過去，卻還在韓國打打殺殺。韓國人在其中表現出來的「剛烈」讓人大開眼界。這是一個有些反常的國家，他們的反常方式也促使我們仔細審視這個特殊的鄰居。



燭光抗議。6月10日，100萬韓國人湧上首爾街頭，抗議向美國開放牛肉市場。




樹欲靜而風不止。中國留學生對奧運聖火的熱情歡迎，最後竟被韓國媒體渲染成「暴力事件」。 路透社




斷指。一名韓國年輕人抗議日本前首相參拜靖國神社。

國際先驅導報6月23日報道 大洋彼岸的小小牛肉，在此岸的韓國卻掀起滔天巨浪，這大概是當初興高采烈地與布希握手的李明博沒想到的。

同樣，經歷了大風大浪的北京奧運火炬海外傳遞，在其他國家的風波早已雨打風吹去，惟獨在韓國的小河溝里卻依然打打殺殺。簡單的事情，往往被某些人有意擴大，然後自詡「一呼百應」的所謂「民族血性」。

上述兩件事雖然並不相關，但其中的共同點不可迴避——韓國人在其中表現出來的「剛烈」讓人大開眼界。這是一個有些反常的國家，他們的反常方式也促使我們仔細審視這個特殊的鄰居

韓國人對中國留學生不依不饒

如果不是「牛肉風波」，倪銳可能還要繼續在「奧運火炬事件」的陰影中備受煎熬。

兩個月前的4月27日，北京奧運火炬在韓國首都首爾傳遞，期間傳出中國留學生涉嫌「暴力行為」后，這名在韓中國留學生聯合會副會長接受了《韓民族新聞》的採訪。令倪銳沒想到的是，他所說的「中國留學生都是自發組織的」，卻被這家韓國報紙歪曲成「在韓中國留學生聯合會組織了6000名中國留學生」。第二天，潮水般的辱罵、恐嚇便向倪銳湧來。

「電話和E-mail都收到過恐嚇信息，我後來整整一個星期沒敢開手機。」6月17日，倪銳向《國際先驅導報》慨嘆說，直到「牛肉風波」爆發，這樣的騷擾電話才少了些，「前兩天，我同學還跟我開玩笑：『是美國牛肉救了你們。』」

到韓國六年了，這是倪銳第一次碰到這麼可怕的事情。其實，不僅是倪銳，就連身在中國的民眾，看到兩個月來韓國有關各方對中國留學生的強硬態度，也感到有些愕然。

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4月27日凌晨0點48分，搭載奧運火炬的國航專機抵達韓國仁川國際機場。韓聯社在後來的新聞稿中寫道：「在入境口，中國留學生舉著小型五星紅旗、太極旗和寫著『Beijing2008』標語的條幅迎接從入境口出來的火炬傳遞代表團一行，而機場內遊客也以親切的表情迎接了火炬傳遞代表團。」

十幾個小時后的首爾街頭，這樣溫馨的場面繼續上演。「那天人特別多，傳遞結束的時候，還有不少中國留學生和韓國警察合影。」此時，在現場一心高喊「中國加油」的倪銳並不知道，一場討伐聲浪正排山倒海地向中國留學生襲來。

下午5點半，奧運火炬傳遞進入尾聲，韓聯社播發一條通訊稱：「反對和歡迎火炬傳遞的示威隊在市內多處起衝突」，文中稱：「阻撓火炬傳遞的脫北者人權團體和由居住在國內的中國人參與的中國示威隊之間，還曾發生『投石戰』」。

然而，到了第二天，本是雙方的摩擦在韓國媒體上卻變成了「中國留學生單方面的挑釁」。4月29日，韓聯社拋出第一篇聲討中國留學生的文章：「國內人權團體譴責中國留學生引起的暴力事件」。文章稱，韓國警方對涉嫌向「反中國示威」的隊伍投擲水瓶的中國留學生陳某進行了不拘留立案。

但在親歷那場風波的中國留學生看來，事實並非如此。一位目睹衝突現場的中國留學生向《國際先驅導報》回憶說：「中國留學生是受到韓國反華團體的挑釁后才回擊的，所謂中國留學生使用的手鉗、石塊、水瓶等投擲物其實都是這些反華團體帶的。」

這位不願具名的中國留學生介紹說，當時，一些韓國反華團體在現場表演污衊中國的短劇，包括支持「藏獨」，這激起了中國留學生的抗議，並要求他們停止宣傳。但他們不僅毫不理會，還把表演短劇所用的手鉗等物品投擲過來，氣憤之下的中國留學生就把這些物品回擲過去，衝突過程中，一些中國留學生還受了傷。

韓國人集體陷入「討伐」狂歡

只是對於這些事實，韓國的主流媒體並未理會。它們只是截取中國留學生「暴力」的個案畫面，放大成好像全體中國留學生都在搗亂。這從韓國媒體聳人聽聞的標題中就可窺見一斑：「讓人不寒而慄的中國年輕人」、「在首爾市中心揮舞兇器的中國人」、「國家主權受到侵害的國恥現場」、「傲慢的中華主義讓人聯想到納粹搗亂」……

「沒有一家韓國媒體從正面報道這件事，都是進行了非常誇張的歪曲，而且持續時間很長。」倪銳說。

此後的一周，「討伐中國留學生」的聲浪繼續在韓國電視、報紙、網路上發酵。從「市民團體狀告中國駐韓大使寧賦魁」，到「中國領事館被指動員中國留學生參加火炬傳遞活動」，出現在媒體上的標題格外聳人聽聞。

與此同時，韓國政府的立場也異常強硬。5月1日，韓國外交部稱，將「強制驅逐肇事中國學生」。而早在火炬傳遞后的第二天，時任韓國總理的韓升洙就稱，中國學生的「暴力行為」傷害了韓國的民族自尊心。「這等於是給中國留學生和平遊行定了性，自然會挑起韓國民眾更大的反華情緒。」倪銳說。

一時間，韓國全國上下陷入了一場反華的集體狂歡，但他們卻選擇性地遺忘了，在火炬傳遞過程中，自己曾經犯下的「罪行」和拙劣的護衛行動。北京奧組委官網發布中國記者回憶文章說：「中間不斷有人試圖對火炬發動襲擊，但我一直沒有搞清這些韓國人襲擊火炬的目的是什麼。在火炬傳遞到20多棒的時候，我突然聞到了濃烈的汽油味，然後是警察的驚呼聲，原來有人在我們媒體車前面的地上發現了汽油。這是火炬傳遞一路見過的最危險情形了。」

中國留學生遭遇「人肉搜索」

就在韓國人無休止地對中國留學生實施語言暴力的同時，另一場暴力也在悄悄展開。

自從《韓民族新聞》對「在韓中國留學生聯合會」進行栽贓后，韓國網民開始對倪銳以及留學生聯合會其他負責人展開了「人肉搜索」，把他們所在學校、專業、年齡、電話、E-mail等個人信息悉數羅列在網上。不斷有韓國人打電話威脅倪銳說，「晚上，你要小心，我知道你住在什麼地方。」

遭遇騷擾的不只是像倪銳這樣的學生會負責人，還包括許多普通的中國留學生。有報道顯示，5月28日，韓國警方曾派多人到位於京畿道的京畿工業大學調查中國留學生的情況，並拿走部分中國留學生材料。6月3日，警方再次到該校，他們聲稱中國學生的入學材料有假，讓中國留學生在一間屋裡等候，一個個地進行單獨詢問，不準其他老師進去查看情況。

這還不算最離譜的。據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中國留學生向《國際先驅導報》說，韓國警方曾經前往韓國出入境管理局要求核對部分中國留學生的照片。「都是火炬傳遞時在扔東西的中國留學生，當時被韓國媒體拍了下來。」這位中國留學生說，關於中國留學生的資料，韓國出入境管理局掌握最全，「但還好，出入境管理局拒絕了警方的要求。」

部分團體鼓噪起訴中國學生

不過，兩名在釜山的中國留學生卻沒有這麼幸運。

5月1日，他們遭到韓國警方逮捕，第二天，韓國法院駁回了警方的拘留令申請。法院認為，被告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而且警方已確保了視頻等證據，沒有銷毀證據的危險。再者被告目前住在學校宿舍，無逃跑之慮。警方主張的庇護同夥嫌疑，不能成為拘留的理由。

本以為事情告一段落，但韓國外交部卻在6月15日傳出消息:「對兩名在火炬傳遞過程中被捕的中國留學生，警方已結束調查。目前，檢方正討論是否起訴該兩名留學生。我們在等待司法當局的決定。」

在韓國總統剛剛成功訪問中國之後，韓國民間依然對中國留學生不依不饒。一些韓國網民叫囂「反對寬大處理中國留學生」，還有一些右翼團體甚至成立所謂「『4·27事件』調查真相委員會」。

喧囂的雜音中，韓國有關方面如何處置該事件，不僅韓國人關心，中國民眾也同樣拭目以待。

韓國人自稱「鋁鍋」性格

國際先驅導報特約撰稿詹德斌發自首爾對韓國人來說，今年的這個夏天格外與眾不同。與炎熱的天氣相比，內心燃燒的熊熊烈火更讓韓國人「酷熱難當」。

數日來，席捲韓國全國的燭光示威將韓國人的剛烈和火暴展現得淋漓盡致。對於因牛肉引起的這次示威，有人稱讚是韓國民族主義的表現，有人則貶低說韓國已經深陷泥潭。觀察韓國的視角不同，得出的結論自然不一樣。不過，通過此次燭光示威，倒是可以窺視出韓國人的特殊個性。

為牛肉大打出手

韓美4月18日達成開放牛肉市場的協議后，韓國部分媒體立即稱其是「屈辱外交」。農牧民團體則揚言舉行示威，抗議政府的牛肉政策。10天後，韓國MBC電視台播放專題節目，稱美國牛肉具有瘋牛病危險。於是，一幫憂心忡忡的中學生首先點亮蠟燭，最終引燃了6月10日的百萬人大示威。

雖然主辦方一再號召「非暴力示威」，以免政府藉機彈壓，但很多人仍然忍無可忍，憤怒的群眾高呼口號衝破警戒線。在警方的阻撓下，數十名示威者試圖挪開警方用作路障的專用大巴，未果后，就在車的四周亂塗「打倒李明博」的口號，甚至砸碎玻璃。警方不時動用高壓水龍頭驅逐群眾，並逮捕部分示威者，但這引發了更激烈的對抗。

5月25日，示威者李炳烈在一家百貨商店前散發印有「發揚革命精神，共同面對死亡」的傳單，並高喊「打倒政權」的口號，然後自焚身亡。10天後，又有一名56歲的示威者將裝在塑料瓶中的汽油澆在身上自焚，后被緊急救治。

牛肉示威尚未結束，兩場大規模的全國性罷工也相繼展開。上萬名貨運司機聯盟和建設工會的成員們頭系紅色的條帶，手握拳頭，齊聲高呼口號，營造出一種濃烈的血腥氛圍。

把示威當成文化

實際上，上述示威或者罷工不過是韓國眾多示威中的九牛一毛而已。韓國前警察廳長許准榮統計說，韓國有4800萬人口，但每年有300萬以上的人次參與示威。示威時，人數少至1人，多則百萬。示威時間少則一天，多則數月。示威者不僅在韓國，也遠赴美國、香港等地。

韓國多數示威並不是僅僅喊幾句口號就結束，而是充滿暴力。筆者在韓國生活了4年，幾乎沒看到哪場示威不夾雜著與警方的衝突。示威者頭上纏的紅色條帶上寫的「誓死鬥爭」和「烈士精神」等口號，一看就讓人聯想起趕赴前線的敢死隊員。有時候，警方為了預防群眾施暴，不得不動員比示威人數更多的警力。

韓國示威者的激烈性有時候讓人慘不忍睹。輕者如三步一拜、集體削髮、斷指，重者如手持棍棒佔領重要場所，同警方衝突，焚燒警車等等。許准榮正是因在任時阻止暴力示威並使一名農民致死而被迫辭職的。最觸目驚心的要數自焚示威。韓國重要的示威中幾乎每年都有數起自焚事件。

小到為了門前的垃圾處理，大到國家領土主權，韓國人都可能大動干戈。韓國人將示威視為解決問題的有效手段，所以沒有什麼人對此加以排斥。不僅如此，很多人希望示威越激烈越好，因為這樣有助於快速解決問題。在首爾上演燭光大示威的晚上，一位韓國友人曾這樣告訴《國際先驅導報》：「希望在與警方的衝突中儘快出現一位烈士，這樣事情很快就解決了。」

「鋁鍋」之急

碰上芝麻大小的事情就去示威，這與韓國人特殊的性格不無關係。韓國人經常說自己的性格是「鋁鍋根性」，就是小火一燒就迅速熱起來，火一關馬上就冷下去。

的確，多數韓國人就像小鋁鍋一樣，很容易激動，發生事情時，立即站出來吵鬧，但是過了激動的時間，馬上就全忘了。表現最突出的就是一個「急」字，甚至在別人話未說完就急於表達自己的看法。

實際上，牛肉示威的起源也是因為李明博急於向布希示好，而後指示官員儘快簽字。黃禹錫也是急於成名，韓國媒體則急於樹立幹細胞研究的先進國形象，一哄而上，大肆渲染，這進一步推動了黃禹錫造假，最終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韓國社會競爭非常激烈，退一步就會有生存危險，而且韓國人生來就不會妥協，只會通過鬥爭的方式處理問題，而且從不屈服，直至勝利為止。」韓國社會公約研究所的一位學者分析說，這種性格在光州民主化抗爭中顯得最突出。儘管時任總統全斗煥調動兵力屠殺了幾百市民，但是國民繼續誓死鬥爭。「因為在一般人的思維中沒有辯證的概念，只有黑白邏輯之分，非要爭個魚死網破。」

「亞洲蝦米」心態束縛韓國人

國際先驅導報特約撰稿詹德斌發自首爾在韓國人剛烈性格的背後，其實有著一種矛盾複雜的心理情緒。這種情緒，既源於歷史悲情，又與當今世界上韓國的地位緊密相關。

韓國人矛盾看中國

幾天前，筆者在首爾一家科技企業講課，偶然談到了地鐵的話題，一名30來歲的職員突然以非常震驚的口吻問道：「中國有地鐵嗎？」類似這樣無知的提問，很多在韓中國人都有切身體驗。

在一些韓國人心目中，中國在很多方面是「當然十分落後的國家」。這從韓國有關中國的電視節目和新聞報道中就可見一斑。韓國媒體痴迷於報道中國的負面新聞，痴迷於同中國做各種比較，從中尋找暴富者的優越感。一位乒乓球選手曾在中國獲得冠軍，韓國媒體就會連續數月欣喜若狂地稱其「超跨了萬里長城」。由於人均收入高於中國，絕大部分韓國人都帶著這種輕視的眼光看待中國。

與此相矛盾的是，一個現實的中國就在身邊，而且正在崛起。於是，很多人在貶低中國的同時，也將其視為未來發展的機會。尤其是年輕的韓國父母們認為，漢語已經不是孩子可以選擇，而是必修的課程。「作為韓國人，只要會說英語和漢語，將來就不用擔心會沒飯吃。」一位在國民銀行工作的高級主管告訴《國際先驅導報》。

韓國政府同樣將中國視為經濟發展的靠山，沒有中國，韓國經濟就會崩盤。以至於一些官員說，只要中國打噴嚏，韓國就會感冒。不過，除了經濟利益以外，韓國政府中一些人並不認為中國是一個值得合作和相信的夥伴，而是將中國看成是「實實在在的威脅」。尤其是一些保守人士，他們堅信「中國具有領土野心」，等「韜光養晦」好了以後，就會重新走過去的老路，再現「華夷秩序」。韓國一些學者還有一個非常荒唐的邏輯，他們坐在辦公室里擔心：如果朝鮮發生危機，中國會比任何國家都先一步派遣軍隊佔領朝鮮邊境，並使其永久化，而中國最近幾年搞的「東北工程」就是在為此作「歷史鋪墊」。

擔憂淪為「三明治夾心」

朝鮮半島古代曾流傳過一句諺語，叫「鯨魚打架，殃及蝦米。」韓國人和西方的政治家以及國際政治領域的學者，都曾將朝鮮半島比喻成「鯨魚群中的一隻蝦米」，以形容它處在大國利益交匯點的地緣特性。

近年來，民族情緒強烈的韓國人發明了一個新的說法，叫「三明治夾心」。說法變了，但實質的擔心內容差不多。比如，從去年年初開始，韓國對中國的貿易順差首次減少，而對日本的貿易逆差刷新了歷史最高。時任三星集團總裁的李健熙據此斷言稱：「在過去的20年裡，三星得以壯大，但我更擔心的是今後20年……我們像三明治一樣被夾在領先在前的日本和追趕上來的中國之間。如果不能克服這種困境，朝鮮半島將會受到各種折磨。」

李健熙等財界擔心韓國在經濟上淪為三明治中的「夾心肉」，政治家和軍人則擔心外交、安全和國防領域也遭此命運。韓國民主黨前主席韓和甲在一次演講中也吐露心聲：韓國的一邊是美國和日本顯現出的海洋勢能，另一邊是以旭日升天的氣勢急速浮現的大陸勢力中國，韓國就如同夾在兩大勢力中間的「三明治」。這不僅是對韓國的巨大挑戰，也是轉換中的世界體系向朝鮮半島自然施加的影響。

隨著美日澳的接近和中俄關係的密切，韓國的政治家們又將「三明治理論」進一步放大，即，太平洋的安全秩序正在分化成美日澳三國的海洋勢力和中俄兩國為主的大陸勢力，韓國顯得比以前更加弱小。

去年3月，韓國前國防部長金章洙向訪韓的美國中央情報局局長邁克爾·海登訴苦說，中國和日本相互以對方為借口迅速增強軍事力量，而韓國正在減少兵力，並計劃於2012年前從美軍手裡收回作戰控制權，現在的韓國安全狀況也形同「三明治」而令人擔憂。

實際上，韓國的「三明治」身份還不止一重。在朝核問題上，韓國政府擔心因缺乏管理朝核危機的能力而淪為美朝強硬派之間的「三明治夾心」。韓國人不願將處在中日之間視為機會，所以在看待鄰居時總是帶著矛盾的危機意識。

無所不在的悲情意識

韓國人對鄰居的看法，主要其對自身歷史的悲情主義認識和特殊的地緣位置造成的。韓國人總是主張自己有悠久輝煌的歷史，為此甚至不惜將檀君神話也列為正史。

一個矛盾的問題是，偏偏是主張偉大歷史的人認為，韓國有一半以上的歷史是飽受近鄰侵略和倍受鄰居壓迫的。韓國在歷史上一直以小國自居，秉持「事大主義」，心悅誠服地向中國朝貢。但是，獲得獨立和經濟膨脹之後的韓國人，卻用相反的視角來解讀「朝貢」和「事大主義」，將其視為「屈辱的歷史」。韓國在歷史上的確飽受蒙古、滿族蹂躪，後來又在日本的鐵蹄之下度過了30多年。好不容易走上解放路，東西方冷戰又催生了殘酷的朝鮮戰爭，這在韓國人心中更是留下了深刻的創傷。解放之後，韓國就曾流行著這樣一首歌：「當心被蘇聯佬騙，不要相信美國佬，日本鬼子站起來了，朝鮮人要小心……」現在，40歲以上的韓國人也都從他們的父母或者祖父母那裡學過這首歌。

今天的韓國雖然是位居世界前列的經濟大國，但是這個國家仍然在歷史的傷痛里掙扎。李明博向美國開放牛肉市場，很容易就勾起了韓國人的歷史悲情主義，並將其同朝貢聯繫起來，從而遭到激烈抵制。

韓國國會圖書館研究員蘇俊燮博士分析說：「韓國自古以來處在大國之間，受害者意識很強。雖然韓國現在已經成為發達國家，但是受害者意識並未減弱，仍然認為美國、日本、中國和俄羅斯等鄰國都沒安好心，韓國必須為此做好準備。」

正是這種杯弓蛇影的心理，使得韓國一旦感覺自己落後，或者對方強大起來，就會擔心再次成為鯨魚口中的「蝦米」。日本拒絕承認侵略與挑起領土爭端、中國的崛起和邊疆史研究等都很容易挑起韓國的敏感神經，背後就是這種「亞洲蝦米」的心態在作怪。越是自卑，對外界的反應就越為敏感，越為剛烈。

矛盾的是，以四強為鄰的韓國在尋求獨立自主的過程中，卻總是離不開其中的一強。直至今日，仍然有不少人認為說，韓國是半殖民地國家，因為早先從中國手上轉到日本，如今不過是交給了美國而已。正是這種矛盾的處境，使得韓國人在看待任何一個鄰國時都充滿著愛恨情仇。因為既要依靠鄰國以自立，又擔心落入鄰國，所以還得不停地「反對鄰國」。

棒子和鋁鍋碰在一起，聲音是難聽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