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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錢穀融說六十年前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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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de10 發表於 2008-1-19 09:48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王懿煒/文

     明亮的玻璃窗隔離了外面寒冷的空氣,一縷縷陽光灑在了一個凌亂卻意義非凡的書房裡。拿下了自己的帽子,錢穀融老先生滿是皺紋的手捋了捋自己稀少的銀絲,哈哈大笑,「快是快,都已經是九十老翁了。我頭髮沒有了,禿頭了。四十歲以後頭髮就少了,拿個帽子來遮醜。」錢穀融老先生是個學者,只要同先生聊一聊,看先生下一盤棋,你就會感到自己好像立即遠離了喧囂,達到了一種心靈的澄明。

    錢穀融

    錢穀融,1919年生,江蘇武進人。著名文藝理論家,曾任華東師範大學中文系教授、文學研究所所長、博士生導師,中國文藝理論學會名譽會長。1987年獲華東師範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終身成就獎。錢穀融先生從1942年起在大學任教,他所培養的學生,遍布在全國各地。錢穀融先生在中國當代文藝理論研究領域有提出文學是人學,強調文藝批評要建立在對文學作品的鑒賞上,曹禺戲劇語言藝術的研究的三大成就。

    名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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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堅持穿西裝的學者

     錢穀融老先生住在華東師大新村的一幢1950年代建造的老樓房裡,樓梯和地板都是木製的,讓你在走路的時候自覺地放慢腳步,生怕引得屋內柜子上的杯盤嘩嘩作響。錢老的書房很乾凈,但也很雜亂——乾淨的是傢具陳設,雜亂的是四壁圖書,從地面壘起的書環繞在腳的周圍。所幸當時華師的紅衛兵只對小說感興趣,所以只被「徵用」了如《魯迅全集》及中外文學名著等。

    在雜亂的書堆中,錢老卻是西裝革履,穿戴一絲不苟。即使在家裡,他也不會穿著隨意,這也是他對客人的一種尊重。儘管因為主張《文學是人學》而被批判,但這並不影響錢先生的生活習慣,提起這身穿著,錢先生說,「解放后,西裝我一直穿到 1964年,當時就我一個人穿。我不喜歡那種灰不溜秋的制服。」在眾多的個人事情上,錢老一直保持著「私人的事情,不必干預」的主張。「我也不是有意對抗,我很重視自己的個性,自己的愛好,願意怎麼樣我就怎麼樣。(既然)沒有明令禁止,那我還可以穿,如果一定叫大家不要穿,我還是會聽話的。」

    娶個「一隻鼎」的大娘子

    說話間錢穀融老先生撫摸著妻子的手,「冷不冷?不冷啊。她就是這樣子,很好的。」身邊的錢太太一直靜靜地聽著錢老述說著,一言不發。錢穀融老先生的妻子楊霞華教授比他大四歲,上海人叫「大娘子」。回憶起與「大娘子」一同走過的歲月,錢老的臉上充滿了甜蜜和幸福。

     「她人一點也不老,而且看著還很年輕。」楊霞華教授有一個特點就是特別真,所以錢老特地用英國詩人約翰·濟慈一首詩裡面的Beauty is truth  ,Truth is beauty,I like you very much去追求她。錢老笑得很得意,似乎還帶著幾分羞澀,「她當時不理我,沒有反應,好像並不接受我的追求。」

    此後提前回上海的楊霞華教授便給錢老找了一間緊貼著自己的房間。提起此事,錢老自豪地說,「兩個房間擺在一起,那就表示她已經對我好了。」在交通大學時,住的西樓宿舍都是女的,就錢老一個男的,於是被大家戲稱為「不僅有大觀園,還有賈寶玉」。「那是 1947年元旦,我們兩個結婚了。(請了)十八桌,來的客人非常多,交大的同事,認識的人,校長、教務長都出席的。校長給我們做證婚人,因為我教中文,她教英文的。『你們中西合璧,一人唱中文歌,一人唱英文歌』(校長)也開玩笑。」這段美好的記憶總是被錢老津津樂道。

    婚後的楊教授很是體貼自己的丈夫,常陪著丈夫一起去別的學校講課。這個被學生稱為個人英雄主義的楊霞華教授,轉型做了一個賢內助。「所以跟我,她太委屈了,她是『一隻鼎』,外語系的『一隻鼎』。」錢老憐惜地看著自己的太太。現在的楊霞華教授因為腦供血不足導致記憶力衰退,有時候晚上睡不著,老兩口就回憶著他們年輕時候的往事。

    不說假話的真感情

    「我比較活潑好動,她比較穩重。我太太她不會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她這個人沒有一點假話,談情說愛,她不來這一套的浪漫主義,這一套沒有的。」在外人看來,楊教授似乎有些嚴肅,她也不會因為客人來而態度好一點,但錢老一點不在乎, 「她就是這樣,她完全適性而行,很真。我就欣賞她這個真,一點不會裝假,需要她裝假她也不會。她是欣賞我的,你不欣賞我?」楊霞華教授莞爾一笑,「笑了就表示還有一點欣賞的。」大家都樂了。

    「她一直對我很好,我胃出血,十二指腸潰瘍。冬天很冷,那個時候很少有計程車,三輪車到了中山橋上,發現臉盆沒有帶(那個時候住院要自己帶臉盆的),她自己一個人再跑回(華師大)一村的宿舍,拿上臉盆,再送我過去。每天來看我,她從來沒有怨言。」在那個艱苦的歲月里,看見正被批判著的丈夫,楊教授甚至意志堅決地要衝到學校里去打抱不平。

    錢老喜歡太太的「真」,喜歡她一輩子從不說假話。說著就開心地拿出一張合影,「這張照什麼時候拍的?」「什麼?」楊教授半坐半躺在沙發上,但話音乾脆利落。「這張照什麼時候拍的,你記得嗎?」錢老又試探著問了問。「我怎麼記得?」「你想一想」「我看也看不出」「我幫你眼鏡戴好看,好嗎?」「啊?」「你眼鏡戴著看!你記得嗎?這個時候,我們四個人……」老兩口年過八旬,雖說耳朵都聽得不那麼清楚,可是並不影響彼此的交流。「你找什麼?」錢夫人見他有些不知所措。「找你的眼鏡。」錢老緩緩地答到。「啊?」楊教授似乎還是沒有聽清楚,只聽兩位老人不厭其煩地重複著他們的對話,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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