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坯房中辦公：缺少制度支撐的典型經不起追問

河南省盧氏縣縣委常委們至今還在上世紀50年代末修建的土坯房中辦公，每人兩小間20多平方米，寢辦合一，「牆體儘管塗上了紅色塗料，斑駁之處仍可見不斷掉渣的層層土坯」。在有十幾人的宣傳部，只有一台電腦。整個大院里只有兩台複印機，一台在縣委辦公室，一台在縣委組織部。在「世上最豪華區政府」、「中國最牛鎮政府」等「豪華辦公樓案例」不斷見諸媒體的今天，盧氏縣特例迅速吸引了人們的眼球。河南省向全省發出號召，要求全省學習盧氏縣委艱苦奮鬥的精神。

我絲毫不懷疑縣委常委危房中辦公的真實性，但對於網上諸如「向盧氏學習」、「世外桃源！」、「應重點提拔重用這樣的好乾部」等贊語卻有些不同的想法。

儘管近來舉國上下痛批豪華辦公樓，更有媒體發動群眾舉報各地的奢侈衙門。但我一直以為，對於政府辦公場所的監督關鍵不在其是否奢華，不能簡單地說，盧氏縣委的「寒酸相」就一定比同在河南的鄭州「世上最豪華區政府」更能體現政府執政為民的精神，更有利於增進公眾的福利。

眾所周知，政府興建樓堂館所，費用來自公共財政。確切地說，花的是納稅人的辛苦錢。辦公樓豪華一點也好，樸素一點也罷，關鍵要在程序上站住腳，即政府花公眾的錢建樓為公眾服務，首先要爭得主人的同意。不能否認，在財政許可的條件下，在公眾允許的情況下，優越的辦公條件當然有利於提高政府工作效率，也更有利於為公眾提供便利的服務。

眼下的問題是，辦公樓蓋成什麼樣，似乎全然不關百姓的事。神州大地，豪華衙門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但既沒有事前的民主決策，也沒有事後的問責監督。對於「世上最豪華區政府」，吾等小民能做的只有發發牢騷，而對於盧氏縣的土坯房，我們也只能像得到了主政者的恩澤一樣，感激涕零。

正是這個常委在土坯房辦公的盧氏縣，六年前也曾經發生過一次吸引國人注目的大新聞，該縣原縣委書記杜保乾曾以善搞「形象工程」，並因受賄和對舉報人報復陷害而聞名全國。一個是土得掉渣的盧氏，一個是善造花瓶的盧氏。網上有人質疑「土坯縣衙」的真實性。其實，在一個民主監督缺失，僅靠主政者的道德水準來維繫的官場，發生什麼事不必感到驚奇。這也是我對「向盧氏學習」質疑的原因所在？我們究竟該學習盧氏什麼東西？盧氏常委們的高尚情操，抑或是政府工作人員艱苦樸素的作風，還是「有錢先緊著百姓花」的承諾？如果若干年後，盧氏的主政者換成了張保乾、王保乾，上述所謂的「盧氏精神」還會存在嗎？

一個缺少制度支撐的典型很難經得起我們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