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奸的共性與個性：警惕當代漢奸意識

漢奸的共性與個性：警惕當代漢奸意識---讀《四世同堂》札記之六


作者：蘇魯邊河

　　中國人民恨漢奸，罵人最凶的話就是「你是不是中國人？」可中國人中也出漢奸。漢奸可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也不是從地縫裡鑽出來的。日本鬼子來了，漢奸應運而生了；日本鬼子進了北平，賦閑多年做「寓公」的軍閥時代的小官僚冠曉荷一家活躍起來了，老婆「大赤包」買到了「妓女檢查所長」一職，臭不可聞的藍東陽的「歪詩」有了發表的機會，名利雙收，還參加了什麼「新民會」，也昂昂起來了，只懂吃喝玩樂的祁家老二瑞豐也「運動」到手一個有吃有喝、風風光光的教育局的科長。而清名遠揚的牛教授在兩聲槍響威嚇下似乎很無奈的「附逆」---因為他是文人，所以用這麼一個顯見雅緻得多的詞形容他，而不是直呼漢奸。

　　其實，和那些為了三瓜倆棗就賣身投靠的「二鬼子」、「維持會長」……還有小羊圈衚衕的「里長」冠曉荷這類受人唾罵的小漢奸相對比，有學問亦曾有清名的牛教授的背叛國家民族，為害更烈，是更卑鄙無恥、也更為標準的漢奸。「因為他找不到充足的理由證明自己，既作了日本官，怎麼不是漢奸？」是漢奸，鐵案如山，喬裝打扮不行，不認賬不行，翻案也不行。而今就流行一股以研究歷史、還歷史真相為名，實則為漢奸賣國賊評功擺好、翻案的潛流、暗流，甚至公然的為著名漢奸鳴冤叫屈！我們的世界並不太平，「亡我之心不死」的國家與勢力還在。在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六十周年的日子裡，解剖幾個漢奸，認清漢奸的本來面目，找出共性與個性，對於警惕當今漢奸意識是非常必要的！

　　一

　　漢奸形形色色，這些渣滓與敗類之所以成為漢奸，各有各的投靠賣身路，也叫著「特色」吧。

　　先說冠家。冠曉荷除了深得吃喝文化的三昧，別無所長，「冠先生這裡是在每一碟鹹菜里都下著一番心，在一杯茶和一盅酒的色，香，味，與杯盞上都有很大的考究；這是吃喝，也是歷史與藝術。是的，冠先生並沒有七盤八碗的預備整桌的酒席；可是他自己家裡作的幾樣菜是北平所有的飯館里都吃不到的。除了對日本人，藍東陽是向來不輕於佩服人的。現在，他佩服了冠先生。」

　　他要維持自己的「吃文化」就必須東山再起，而東山再起就指靠日本人了。聽說日本人「喜歡」文化人，喜歡古字畫，他就走出家門巴結從不相能的錢詩人與祁瑞宣，指望附庸風雅作為進身之階，不被理睬；他又聽說日本人「喜歡」玩藝兒，他又要會耍獅子的劉師縛為日本人獻藝，遭遇拒絕；他聽到錢詩人的老二摔死了一車日本人，他以為為日本人立功的時候到了，就乾脆告密賣了錢詩人；還不成，他不請自到地在***向主席台上的日本要人鞠一躬，希望日本人能看他一眼！自己沒撈到一官半職，他像一條受了委屈的狗！他甘心圍著當了所長的老婆鞍前馬後轉來轉去。大赤包下了獄，他聽見招弟當了特務，就四處炫耀。最後被主子活埋，他也沒忘了巴結乞求！

　　大赤包就更赤裸了。看她的如意算盤吧！

　　「你們也別老坐在家裡白吃飯！出去給你爸爸活動活動！自從政府遷到南京，你爸爸就教人家給刷下來了；雖然說咱們沒有挨過餓，可是坐吃山空，日子還長著呢，將來怎麼辦？乘著他還能蹦蹦跳跳的，乘著這個改朝換代的時機，咱們得眾星捧月，把他抬出去！聽明白沒有？」

　　她立起來，一隻手扶在心口上，一隻手扶著桌角，頗象演戲似的說：「東陽，你在新民會；瑞豐，你入了教育局；我呢，得了小小的一個所長；曉荷，不久也會得到個地位，比咱們的都要高的地位；在這個改朝換代的時代，我們這一下手就算不錯！我們得團結，互相幫忙，互相照應，好順順噹噹的打開我們的天下，教咱們的家中的每一個人都有事作，有權柄，有錢財！日本人當然拿第一份兒，我們，連我們的姑姑老姨，都須拿到第二份兒！」

　　南京陷落！大赤包不必再拚命，再揪著心了。她從此可以從從容容的，穩穩噹噹的，作她的所長了。她將以「所長」為梯子，而一步一步的走到最高處去。她將成為北平的第一個女人——有自己的汽車，出入在東交民巷與北京飯店之間，戴著鑲有最大的鑽石的戒指，穿著足以改變全東亞婦女服裝式樣的衣帽裙鞋！

　　　　她熱烈的歡迎瑞豐夫婦。她的歡迎詞是：「咱們這可就一塊石頭落了地，可以放心的作事啦！南京不是一年半載可以得回來的，咱們痛痛快快的在北平多快活兩天兒吧！告訴你們年輕的人們吧，人生一世，就是吃喝玩樂；別等到老掉了牙再想吃，老毛了腰再想穿；那就太晚嘍！」然後，她對胖太太：「祁二太太，你我得打成一氣，我要是北平婦女界中的第一號，你就必得是第二號。比如說：我今天燙貓頭鷹頭，你馬上也就照樣的去燙，有咱們兩個人在北海或中山公園溜一個小圈兒，明天全北平的女人就都得爭著改燙貓頭鷹頭！趕到她們剛燙好不是，哼，咱們倆又改了樣！咱們倆教她們緊著學都跟不上，教她們手忙腳亂，教她們沒法子不來磕頭認老師！」

　　瑞豐打了岔：「冠所長！原諒我插嘴！我這兩天正給她琢磨個好名字，好去印名片。你看，我是科長，她自然少不了交際，有印名片的必要！請給想一想，是祁美艷好，還是祁菊子好？她原來叫玉珍，太俗氣點！」

　　大赤包沒加思索，馬上決定了：「菊子好！象日本名字！凡是帶日本味兒的都要時興起來！」

　　真是無恥的醜陋，醜陋的無恥，可又是多麼直來直去、實實在在、原汁原味，完全不加掩飾！可嘆而又可怕的是：大赤包這后一句話，今天讀來怎麼一點也不覺得陌生？起個洋名字，透出點洋味，舉手投足添出一點洋作派，一些人不也追風趕時髦不甘人後么？

　　瑞豐當漢奸就是小打小鬧，一點「出息」與「氣派」都不見了！

　　「只要他的口腹得到滿足，他就能把靈魂當五分錢賣出去。」

　　「想到此處，他就越發相信了冠曉荷的話——大家在***前見了面，從此就中日一家，天下太平，我們也可以暢快的吃涮羊肉了。」

　　「你不要老這個樣子呀，大哥！」瑞豐板起臉來。「別人想多花錢運動都弄不到手，你怎麼把肉包子往外推呢？你開口就是國家，閉口就是國家，可是不看看國家成了什麼樣子！連南京都丟了，光你一個人有骨頭又怎麼樣呢？」老二的確有點著急。他是真心要給老大運動成功，以便兄弟們可以在教育界造成個小小的勢力，彼此都有些照應。

　　瑞豐當漢奸，能說一點兒「道理」也沒有嗎？「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也是千年古訓啊！他能混吃混喝，當特務也干。可當特務究竟有啥規矩，他也懶得去問。他四處招搖，日本人起了疑。沒疑瑞豐，因為冠曉荷、瑞豐是經過現代技術檢驗的忠心不二的漢奸。日本鬼子懷疑上了別的特務：假若因為一兩個人的無聊，也能造成一段殺人流血的歷史，這回事便是個好的例證。北平的日本特務機關舉行了整飭風紀運動，要徹底肅清不可靠的中國人。曉荷與瑞豐一點也不知道他們的無聊無恥會發生這麼大的作用，可是多少個青年的鮮血都因此而流在暗室里！凡是瑞豐所供出的特務，都人不知鬼不覺的喪了命。而後，特務與特務之間又乘此機會互相檢舉，傾軋，於是有一大批人被囚在暗室里。」

　　李空山是社會渣滓、地痞流氓，無恥就是他的全部家當與通行證。在不良社會裡，他能橫行無忌、無所不為。他當漢奸也最不講忠誠的哪一種。

　　「人民若沒法子保護莊稼，蝗蟲還會客氣么？李空山認準了這是他的時代。只要他不失去自信，他總會諸事遂心的。丟了官有什麼關係呢，再弄一份兒就是了。在他的胡塗的腦子裡，老存著一個最有用處的字——混。只要打起精神鬼混，他便不會失敗，小小的一些挫折是沒大關係的。」

　　藍東陽是鐵杆漢奸，原名「zi陽」，日本人來了，改為「東陽」。「在日本人佔領北平之前，東陽沒有作過官，所以不懂作官的方法與規矩。他是完全憑著日本人的力量而作了官的，因此，除了對日本人，他犯不上請客應酬。他向來不懂得什麼叫適當的客氣與禮貌，於是，見到日本人他就過度的恭順，不怕出醜，而見到中國人便信意的吊兒啷噹。他以為只有這樣，才可以特別得到日本人的歡心，而使中國人怕他。這種欺軟怕硬，為虎作倀的作風，居然被無聊的人們稱為「東洋派」，在漢奸中自成一家。」

　　牛教授是名人文人大人物，當漢奸似乎不是什麼「自行失是落水」，矜持的很呢！看似紋絲不動，實則心亂如麻，待價而沽。名貨要賣大價錢。大魚上鉤，需要更多的餌料，還須耐心與技巧。要價不同，要賣就沒什麼不同！漢奸大小，殊途同歸。「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我不跳火坑誰跳火坑？」這是後來的說詞吧。

　　「自從他作了局長，他的門外老有一個巡警給他守門。這使他感到了安全……可是他的收入顯然的比從前加多了許多，他也沒細考究那些錢是怎麼來的，可只覺得在日本人手下作事（不是漢奸！）也怪舒服。」同胞水深火熱，他，滋潤著呢！

　　二

　　漢奸有個性，也有共性。辭海釋義：漢奸，原指漢族的敗類。現泛指中華民族中投靠外族或外國侵略者，甘心受其驅使、出賣祖國利益的叛徒。

　　這裡面最核心的是「出賣」二字，有賣有買成交易，漢奸賣的是國家民族利益與良知忠義廉恥，得的是個人的所謂「榮華富貴」----漢奸也是「利益驅動」！這可以說是漢奸的共性。

　　漢奸的共性還有爭風吃醋、爭寵邀寵，內部爭鬥狗咬狗一嘴毛，賣自己都不含糊，賣別人更不眨眼！冠曉荷賣了錢詩人，藍東陽賣了大赤包、冠曉荷、祁瑞豐。瑞宣的評價是：「憑你藍東陽，冠曉荷，就會教日本人平平安安的統治北平？你們自己會為爭一個糖豆而打得狗血噴頭！」

　　漢奸的共性還有：很容易從寵物狗、牧羊犬變成喪家犬、狂犬。他們其實沒有什麼忠心不二。日本人的末日到了，不行了，快投降了，日

　漢奸的共性還有：很容易從寵物狗、牧羊犬變成喪家犬、狂犬。他們其實沒有什麼忠心不二。日本人的末日到了，不行了，快投降了，日本人先著了忙，「日本人以外，最著忙的是漢奸。他們最會見風使舵。德國一投降，他們就亂了營。有的宣布跟老婆離婚，萬一自個兒難逃法網，起碼老婆孩子的產業能保住。有的偷偷把孩子送往內地，腳踩兩隻船，好減輕自己賣國的罪責。有的把親友送到內地工作，用「曲線救國」的鬼話，掩蓋他們附逆投降的醜行。」

這也就是所謂留後路、「狡兔三窟」吧。那一時，藏身之地還是有的。漢奸搖身一變成了「接收大員」、地下工作者、「xx就國」的英雄！國民黨政府連日酋岡村寧茨都收留了呢。當然，臭名昭著的幾個，也懲辦了幾個。人心也一時不敢喪盡，門面也不能不裝！

　　現在流行一種說法是「底線」，或曰某一人某一事某一認識的「最後一道防線」。似乎凡事總有個不能突破的東西，不多說，也不必舉例。漢奸恰恰是沒有什麼做人處事的操守、道德或文化的底線的。他們一觸即潰，一潰千里。無可無不可。為了個人的一點私利，他們什麼都賣，直到沒有什麼可賣的。

　　漢奸還有最為突出的共性：不承自己是漢奸，幾乎無一例外！他們的說詞很多，唯獨迴避「漢奸」二字。這固然是中國傳統反漢奸、鄙棄叛徒的反應，這也是國際通行的觀念：最可惡的是叛徒、內奸、工賊。不僅人民恨漢奸，侵略者也鄙棄。有用則用，無用則「棄之如弊履」。沒有骨氣、沒有信仰、沒有祖國的敗類，「人人得而誅之」、「國人皆曰可殺」！因此，漢奸又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說到這裡，我們還更有必要記住漢奸的最不能忘記的、最可恨的、也是最大的共性：罪大惡極！千萬不要把他們當成笑料、當成不齒於人類的臭狗屎堆，臭罵一頓，就完了。不行。日本人入侵中國，本來兩眼一抹黑，之所以長驅直入，投降派幫了大忙，掉轉槍口殺自己同胞的偽軍、「二鬼子」為之前驅，漢奸就是他的眼與耳，通風報信，是他們的腿子么，走狗、***！「沒有家祟，引不來外鬼」，「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他們起到了入侵者起不到的破壞作用，獻媚邀寵，無所不用其極！尤其是沒有公開身份的、仍混在中國人民隊伍中的漢奸，更兇惡！如在人民中散布失敗言論、敵人如何強大、為外敵張目的謠言，動搖人民抵抗的決心的，如《苦菜花》中的王柬之這個內奸。

　　三

　　現在，在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六十周年的時候，我們緬懷先烈，繼承和弘揚敢於鬥爭敢於勝利的光榮傳統，這是應該的。但我們也別忘了曾經作惡作端、讓我們偉大的民族和親愛的祖國蒙羞、給我們的父老鄉親帶來無窮無盡的苦難的日本侵略者及其走狗---漢奸賣國賊！民間的，也顯示在罈子上的，警惕日本軍國主義的情緒，是很高漲的。對沉渣泛起的漢奸意識的批判也是猛烈的。這是令人振奮的。為歷史上的漢奸賣國賊翻案，遭來一片抗議聲。哈美哈日族很狂妄無恥，也受到猛烈抨擊。但我們還是有擔憂，而且我們的擔憂不無道理。畢竟是和平時期，一些人的言行就如此放膽，怎能不令人警惕。要揭破其些人的畫皮，看清他們的險惡用心。

　　剛才說了，漢奸是沒有什麼底線的。看看那些公然否定人民的革命與反抗、為著名漢奸翻案、發表漢奸言論的人，他們有什麼底線沒有呢？翻案風潮是打著糾正黨內錯誤傾向的旗號，從黨內到黨外，從社會政治制度到國家民族，從否定又否定抗美援朝、土地改革，直到誣衊義和團與洪秀全、歷史上一切農民起義是暴亂、動亂；某些 「精英」在國內不過是爭民主、自由，一走出國門就一把扯下遮羞布，亮出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底牌。是底牌嗎？還不是！呼籲美國制裁中國的，是他們；到台灣為台獨畫策張目的，是他們；為日本右翼喝彩，為軍國主義招魂的，也是他們！他們自命「精英」一族，可他們連堂堂正正的中國人也不願當了，他們的底線在哪裡？從學生課本里刪除「狼牙山五壯士」的人，他們的底線又在哪裡呢？莫泊桑以普法戰爭為題材的名篇《羊脂球》，就揭破了高貴文雅的紳士淑女們國難當頭完全喪失道德底線的醜惡無恥的嘴臉，而平素人們聽不齒的妓女倒還表現了不屈從佔領者淫威的愛國的情懷。而小說《工作著是美麗的》曾記下重慶大轟炸期間漢奸指使小孩子點火為日本飛機指示目標，實則不過是漢奸在陪都製造恐慌。奴化教育不是在孕育一批小「亡國奴」甚至是准漢奸嗎？

　　還有，「人都是自私的」，「金錢萬能」這些盅惑人心的宣傳，剝削階級的價值觀、發財致富過「好日子」吃喝玩樂的慾望要把人們「驅動」到哪一步田地呢？冠曉荷有官癮，實際上就是為了能繼續吃喝玩樂，就當了漢奸。祁瑞豐也是。而日本人治下的北平的一些青年人，沒心沒肺、吃喝玩樂、全無亡國之痛，不是也在滑冰、演藝中「找樂子」、出鋒頭，為日本人點綴昇平景象嗎？現在，「利益集團」已經產生，一有風吹草動，焉知某些既得利益者不會出賣國家民族而求自保呢？而《四世同堂》的金三卻為了保護自己的三處房產（日本人來了，金三爺才發了，他感恩呢。）連出賣至親錢詩人的念頭都冒出來了！

　　敵對勢力虎視眈眈，「和平演變」無孔不入，為漢奸翻案正名正是為他們自己媚外求榮的漢奸意識洗刷辯護，為某些利益集團的損害以至出賣國家民族利益鳴鑼開道、鋪路架橋。和平「漢奸」在，自外於祖國的也有人在，某些人的漢奸意識也總是頑強表現。我們不能掉以輕心、置之不理。在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六十周年之際，警惕與批判漢奸意識也是很有必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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