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表達多多

近日，柳雲龍在自己的貼吧里親自發表文章，懇切建議自己的影迷放棄在「首屆CCTV中國文藝榜」的投票，他認為，投一票，需要花一元錢，這樣的獎，含「金」量實在太高，他當不起。但他的影迷照舊在投票，照舊在號召大家投票，照舊在關注著票數上升的情況。   

那麼，即便得到這項獎，又有什麼好處？不過得到一尊獎盃（如果真有的話），不過可以參加一台可能會向全國、全世界播出的頒獎晚會（如果主辦方的允諾兌現的話），對於柳雲龍，這些收益幾乎可以算做微不足道，但他的影迷不會管這些，他們要的不是一個結果，他們要的只是一種表達，一種近乎荒謬、但越是荒謬和越是不可能才越顯得忠誠的表達。   

這種表達的荒謬之處在於，它僅僅注重表達本身，毫不理會有什麼結果。這種表達的荒謬之處還在於，明知無望卻不收手，一定要完成表達的過程。李玉剛吧里的一段發言，就非常具有代表性：「現在的情形好比我們蹚河，已經還有五分之二的路程就可以自豪地到達彼岸。有人卻說：前面相當危險，有漩渦，有暗流。難道我們還可以往回走？……不賭，怎麼知道輸贏呢？若放棄那就徹底輸了！那麼，曾經所有真心真情及財錢的投入，曾經的興奮都會化成無盡的嘆息，後悔，遺憾……我想，我們大家都不願意這樣！人定勝天！只要剛親（李玉剛粉絲群體的昵稱）們齊心協力，投多投少只要盡自己的能力，就會無怨無悔，也可能就差自己這一票呢？所以，還是投票吧！」   
由此我們可以看出，聚斂錢財，或者達到別的目的，不一定需要設下多麼精緻的局，只要滿足人們某種表達的需要，就已經足夠。蓋一所房子，塑一座泥巴像，就可以招呼人來燒香，而不管神仙是不是真的會路過。誰說不是，李洪志不是在早年以賣書、賣經文、賣傳法錄象帶等賺足了弟子大把的錢，有的弟子不惜拿出自己的存款買《轉法輪》送人，顯得忠誠。弟子們為的是想得到大師的法身保護，花光自己的錢，還被大師精神控制。這種表達還有一個潛在的邏輯，那就是越是荒謬、越是不可能、越是無意義卻還要執意為之，才越顯得忠誠，並且是某種富有悲劇色彩的忠誠，而悲劇色彩，是這種表達得以最終完成的最後一重光環。這種表達欲的巨大能量積蓄、這種表達欲尋找出口的迫切性，是大多數騙局得以成功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