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周末的下午,開車去SUPER STORE買東西。下面的停車場很擠,我正慢慢地開著車找尋停車位,只見後面緊跟著我的一輛紅色HONDA跑車上,坐著幾個白臉黃髮的洋小伙,流行音樂開得震天響。可能是嫌我開得慢,他們不時地按喇叭催我開快點。我並不理會他們,照舊邊慢慢地開,邊繼續四處搜尋著空車位。突然,後面的這輛紅色HONDA趁前方沒有對頭車來的情況下,猛地從我左邊超上來,幾乎同時,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一個捲毛男青年,以極快的速度降下車窗,探出頭對著我的車身「呸」 就是一口唾沫,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們「滋----」一腳油門,「哈哈哈----」笑著就從我身邊溜走了,一邊還衝著我伸出中指(含有侮辱人的意思)。「混蛋!」 我一時只覺得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也猛一腳油門追了上去,心想要讓這班小洋鬼子知道咱中國人不是好欺負的,我今天非要把那小子揪出來,替我擦乾淨車!可剛好在這時,前面十字路口有車擋住了我的路,情急之下,我只得停車跳下,跑著去追那輛紅車,邊追邊操著我的中式英語叫道:「 I GIVE YOU SAME COLOR TO SEE SEE ! 」(給你點顏色看看!)但遺憾的是紅色HONDA跑車還是溜之大吉,我悻悻地撿起地上的一個空拉罐瓶,朝著他們車的背影狠狠地砸去……
時光如梭,秋去冬來。去年溫哥華的冬天,下了據說是近十年來最大的一場雪。一天下班后,風雪交加,寒氣逼人,只想趕緊鑽進車子里開車回家。殊不知路上因避讓行人踩了一腳剎車后,車子竟然熄火了!憑以往的經驗估計是電瓶沒有電了。幸好路邊轉角處有一加油站,只好下車前去求援。我一邊往雙手哈著氣,縮著脖推門進到加油站收費處,一邊心裡還嘀咕著,人家會不會借我充電工具呢?一位經理模樣又高又大的白人男子在好不容易「猜懂」我說的英語后,指著櫃檯邊上的一個手提式小型汽車充電器說:「NO PROBLEM ! 」 意思是你儘管拿去用。我還是很自覺地掏出我的駕照說:「需要我把駕照放在這裡嗎?」「IT'S OK , I TRUST YOU」,白人男子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說,然後就轉身忙他的事去了,一副完全相信我的樣子。
冬季的傍晚,天早已黑盡,雪花仍在飄個不停,道路兩邊都是積雪,路上車輛都開得較慢。當我快開到一個紅綠燈路口時,一腳剎車踩下去后,這破車又熄火了!就象今天存心要和我過不去似的,怎麼發也發動不起來,而且因為沒有電,緊急燈也打不開。這車說停就停,趴在一個靠近路口的左轉道上不動了,這很容易被後面跟上來要左轉的車撞上,情況十分不妙。真是越冷越見鬼,我只得下車來打開引擎蓋,站在天寒地凍的風雪中茫然地四處張望著,一副無助的可憐相,多麼希望有一輛警車經過啊。正在這時,只見右車道上一輛紅色HONDA小車,突然「忽」地一下躥到我的車的前頭停下,然後又車屁股直對著我的車頭迅速倒車過來,在兩車相隔約一公尺處嘎然停住。怎麼,又是一輛紅色HONDA車!這時從車裡蹦出一白臉黃髮,帽子的帽檐反扣在腦後的二十多歲的年青人,沖我問道: 「DO YOU NEED HELP ? 」 「YES ! YES ! 」 我一時大喜過望,象見到了救星一樣,連聲不迭地答道。年青人二話不說,很快打開他的車的尾廂蓋,取出一根電纜(CABLE),動作麻利地將我車上的電瓶和他的電瓶連接上,原來他的充電用電瓶就安裝在他車的尾廂內的側邊,看樣子他好象是經常扮演古道熱腸的飛車大俠,助人為樂。
但令人非常沮喪的是,充電後車子還是發動不起來。年青白人指著我的車嘰里咕嚕說了一大串話,我連猜帶蒙地大致聽懂了他的意思是說,「看來不是電瓶的問題,可能是發電機出故障了……我們必須儘快把壞車拖離這個地方,因為靠近路口是很危險的」。於是他叫我進到車裡去,讓我把檔位推到空擋上,然後掌握好方向盤,他跑到後面幫我推起車來。下雪路滑,地面泥濘,年青白人一個人吃力地推著我的破車,大口地喘出一團團白氣。我心裡感到很過意不去,畢竟和他素不相識啊。要是現在能碰到幾個朋友該多好。這時正好紅燈亮了,從停在我旁邊的幾輛車中,我忽然眼睛一亮,發現了幾張黃臉黑髮的面孔,中國人---- 同胞啊!但當他們一碰到我求助的目光時,趕忙就把頭扭朝一邊,好象什麼也沒有看見似的……還是掌好我的方向盤,趁綠燈趕緊通過路口吧。突然一陣,我覺得車子行進的速度明顯地快起來了,從後視鏡一看,推車者中,除了那個年青白人外,又加入了兩個白臉黃髮的洋人,其中一人還挺個大油肚。大家齊心協力,很快就把我的車推過了路口,停放在一個安全的路邊,我自然是左一個 「 THANK YOU ! 」 右一個「THANKS ! 」然後,這三個白人朝我揮揮手,就各人匆匆消失在黑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