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衛工夫婦生活清苦 誰干1天誰才能吃3頓飯
2006年10月27日10:24 新華網

老陳的身影常常留在凌晨的燈光下

人們都還在睡夢中,老陳就開始了他的工作

擦拭垃圾桶,老陳很仔細
描述環衛工人的工作和生活,用孤獨、清苦、勞累和善良四個詞就足夠了。
今天是河南省第九個環衛工人節。昨日,本報記者和省城一名57歲的老環衛工形影不離,體味他的孤獨、清苦、勞累和善良。
以此向全省城市美容師致以節日的問候和誠摯的敬意!
凌晨整條路上只有他一人忙碌
凌晨3時,寒風透衣,除了昏黃的路燈,便是無邊的黑夜。
在鄭州市經四路和緯四路交叉口,一個清瘦的身影在晃動。一會兒推著加高的三輪車踽踽前行,一會兒彎腰處理路邊的垃圾堆。
他叫陳廣恩,人們都叫他老陳,今年57歲,駐馬店市正陽縣人,鄭州市金水區環衛清潔服務二公司(以下簡稱二公司)第十清掃班環衛工人,在鄭從事環衛工作4年,目前在金水區聶庄租房居祝
緯四路是二公司轄區內清掃任務最為繁重的路段,沿街門店多,尤以小餐館居多,再加上一個農貿市場,時刻都在「生產」著垃圾。
清掃工4時上班,所以負責轉運垃圾的老陳必須在3時前,將大堆的垃圾處理掉。
整條路上只有他一個人在忙碌,在燈光的照射下,身影時而變長,時而變短。走到兩燈燈光相交的地方時,身影就變成了兩個,分別投向兩個方向,像一對黑色的翅膀。
偶爾有夜行的汽車呼嘯而過,刺破夜的寂靜。而後,長長的街道上,只留下老陳撮垃圾時,撮箕與地面摩擦發出的嚓嚓聲,單調而刺耳。
兩小時彎腰600次撮600堆垃圾
老陳幹活很認真,大家都說他是「戴著眼鏡踢足球——乾的都是細活兒」。
裝滿一車垃圾,要到經四路與政四街交叉口的垃圾中轉站倒掉。
「一車垃圾有500斤重呢。」老陳身體前傾70度,推車前進。從緯四路到政四街,200米的距離,老陳足足走了20分鐘。
3時30分,一輛開往滎陽電廠的垃圾車停在中轉站外。看見有幾名環衛工人在排隊倒垃圾,老陳放下車,拿起鐵杴走到垃圾車處,二話不說就幫人卸車。每倒完一車垃圾,其他工友站在一邊休息,他卻把散落的垃圾一杴一杴鏟起,裝進垃圾車。
倒完垃圾,回到緯四路時,清掃工來了,早來的一位在等另外兩人時,坐在路邊睡著了。
沒有多餘的話,三名清掃工用大掃帚從東向西掃。每掃一段路,就把垃圾聚成堆,老陳跟在後面一堆一堆地撮。
天很黑,但老陳的眼神好,即使處於夜色中,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堆垃圾。
每撮一堆垃圾,老陳都是先用掃帚從外圍向中間集中,然後再把撮箕放到垃圾堆處撮。每遇有易被風吹跑的塑料袋,他都先用手抓起,再撮其他垃圾。有時候,塑料袋不小心吹跑了,老陳都要追很遠撿回來。
撮垃圾的老陳像時鐘的秒針,幾乎每隔三五秒,就會彎一次腰。就這樣,從4時22分到6時20分,老陳沿著緯四路,從經三路到花園路,彎下600多次腰,撮起600多堆垃圾后,出了一身汗。
「活兒細又不偷懶,挑不出毛脖」

兩口兒誰干一天誰才能吃三頓飯
清貧夫婦誰幹活誰吃3餐
倒完第二車垃圾后,已是早晨7時,老陳的任務基本完成,但他卻不歇著。由於許多門店都已開門,果皮箱內又塞滿了垃圾,他便將路邊17個果皮箱里的垃圾倒出來,然後用濕布將果皮箱一個挨一個地擦乾淨。
此外,遇見牆邊有磚頭瓦塊等建築垃圾,雖不屬於生活垃圾,他可以不撮,但他總是拿起鐵杴鏟到垃圾車裡。他說:「看著礙眼,撮撮也累不到哪兒去。」
他看不慣路邊的縫隙里有積塵。有的保潔員懶,掃過的路面上總留下垃圾屑。這本是保潔員的事,但老陳不放過這些,每走一段路,他都用小笤帚將路邊石縫隙里的積塵剔出來,撮到車上去。
「我幾次想離開清掃班,領導都不讓我走,因為我的活兒細,又不偷懶,領導挑不出毛玻」老陳很自信。
兩口兒誰干一天誰才能吃三頓飯
到了早飯時辰,老陳用一條鐵鏈將三輪車的前輪和撮箕、鐵杴都連起來,鎖上鎖,騎自行車回家吃早飯。
同樣在第十清掃班當環衛工的老伴已把早飯做好,放在爐子上溫著。
早飯是菜麵糊:清水中放上幾片豆腐、青菜葉和幾片肉,再攪上面,呈糊狀。
「有肉呢。」老陳一邊說,一邊吞咽著菜麵糊。由於沒有饅頭,老陳一連喝了兩碗。
而老伴卻不吃飯:「俺兩口兒,誰上班誰一天才能吃三頓飯,不上班的只吃午飯和晚飯。」
與早飯比起來,午飯相對豐盛些,是大米和炒菜。連續工作到12時30分的老陳感到渾身沒勁。老伴接班的時候,他回家吃午飯。
午飯放在鍋里,也是在爐子上溫著的。大米是白的,菜里沒有醬油。所謂的炒菜,是在水裡煮熟的豆腐、青菜和極少的肉片。湯很少,也沒有油,但老陳依然吃得很香。
4年沒回家了不知孫子長多高
吃飯的間隙,老陳聊起了家。
比起家中的房子,老陳和老伴租住的房間實在太簡陋:小屋只有9平方米,但月租要145元。沖門一張木床,鋪著一床沒有外罩的舊棉絮,上面一層是皺巴巴的床單,床單上面放著一條薄薄的被子。床頭,一個簡易的衣櫃變形為菱形,外罩上面落滿了灰塵。除了懸在頭頂的電燈外,屋子裡沒有一件電器。衣櫃前堆著撿來的廢品。小屋裡空餘之地僅1平方米,兩個人並排坐時,需併攏雙腿才容得下。
「家裡有兩個兒子,種了60多畝地。大兒媳婦不讓老大出去打工,小兒媳婦有精神病,小兒子得天天看著她。家裡還有一個98歲的老母親經常有玻除了我們倆出來掙錢,沒有別的法子。兩個兒子的房子都是俺倆沒日沒夜地掙出來的。」老陳說。
「大孫子都11歲了,不過因為請不了假,4年沒回家了,不知道現在長多高了。」老伴說著,眼淚差點掉下來。
老陳這時很沉默。
「趕緊補個覺,明天還要早起呢」
「別看我快60歲了,我不服老。公司說,環衛工只能幹到60歲,我最多還能幹3年。我想好了,到60歲時公司不讓干環衛了,我就去找老鄉,到工地上干建築。」老陳自信地說,「管吃管住一天能掙45元呢。」
眼下,老兩口每人月工資480元,交完房租,除去吃飯錢,只能存下一個人的工資。即便這樣,兩人還是起早貪黑地干,沒有任何怨言。
因起得太早,連續忙碌7個半小時的老陳,吃完午飯就躺在床上不想動了:「趕緊補個覺,明天還要早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