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村－貧困的完全超出你的想像

　 　

茶花村名字很詩意，有一棵大茶樹，可是茶葉不吃。。。我一直以為苗族人生活的地方，應該是在神秘的風景如畫的村落，可是茶花村的苗寨風景並不如畫，山不青水不秀，生態環境破壞很厲害，水土流失嚴重，山上隨時滾下來大石塊；那裡的人們點自製的煤油燈，可對於他們煤油好貴，五元錢一斤，十元錢點不了一個月；他們大部分都是人畜混居，一間破舊的土坯房，全家幾口人和牛羊在一間房子，臭不可聞，很多人家只有一張床，多的人家五口人擠住在小小的床上。苗寨的人們沒有文化，沒有技能，不敢外出打工，幾乎沒有任何收入來源。偶爾給村裡人打短工，一天三到十元錢；他們沒有錢買煤燒，祖輩都是自己去小煤窯挖煤，要走兩個多小時崎嶇山路。

  立碑組苗族是我這次到赫章看到最貧困的地方，處在輔處鄉，可樂鄉，德卓鄉三鄉交匯處，離輔處鄉政府有二十多公里；至今沒有通電，36戶，全部是苗族。1982年包產時，74人共有98畝土地，現有人口140人，人均口糧200斤，人均收入不到150元，每年斷糧有半年時間。因為他們的土地貧瘠，地勢險峻，幾乎找不到一丈平地，站穩都艱難，耕作更是費力，因為海拔高，氣候嚴寒，收成很不好。他們種植洋芋苞谷為生，產量並不高，幾乎家家都養黑山羊，但是山上光禿禿的，沒有草，沒有大樹，黑山羊生長緩慢，要五年才可以賣，價錢好的時候一百多斤只是賣700多元，也有養毛羊，十幾隻羊，一年剪三次毛，一次可以賣5元錢，家裡養的豬要過年才宰殺，有人連豬也養不起，家裡沒有豬油吃，我平生第一次看到清水煮青菜，就著辣椒艱難度日。上個月他們還有洋芋吃，現在就連村長家都沒有了，苞谷只有十幾斤了，只能靠借貸糧食過日。靠政府的接濟是他們生活中一項等待的內容，而等待結果往往只是杯水車薪。
  
立碑組不少村民遭受地氟病的侵害，普遍牙齒出現黑色或褐色的坑斑，在一起聊天的10餘位人，年輕的才三十齣頭，都說關節腫疼，抬手困難。沒有錢看病，病體一拖再拖，拖不動時再去看已經無可葯救。很多苗族婦女婚後不孕，沒有錢治療，就收養姐妹的孩子。


在村裡面行走，適齡兒童輟學和從來沒有讀過書的隨處可見，赫章境內已經減免了雜費，學費就是55元/學期，佔五分之二的學生可以得到免費教科書。而立碑組孩子們的這點學費依然是家長難以送孩子上學的最大障礙。立碑組教學點的校舍是一間土坯房，牆壁的泥土削落，出現裂縫，屋頂的檁子垮落，屋瓦在上面搖搖欲墜，土牆上的黑板已經和土牆參差成為花板。下雨天是「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絕大部分孩子是餓著肚子上課，最多是帶幾個烤洋芋。不到30平米的屋子裡面坐著兩個班級的45個同學，代課教師張永富今年四十多歲，立碑村民組的第一個小學畢業生，在這裡教書已經六年了，他採用複式教學法上兩個年級的課，為了把兩個年級分開，他在中間用花塑料布隔開，好奇的孩子往往掀開這道帘子，調皮的看老師在另外的班級裡面上課。二年級的黑板，寫在上面的字，我站在黑板前自己也看不見。張老師是一個代課老師，每月只拿著國家給的120元的工資，而且一年才領10個月，可是他無怨無悔地在這裡給孩子們上課，有誰知道，生活極度貧困的他，這120元的工資是怎麼用的呢？從他憂鬱的眼神里可以看出，這點錢他沒全用在自己身上，其中的一部分用來給那些最窮的孩子買書了。因為他知道，如果不這麼做，這些孩子將面臨輟學的危險。儘管他這樣做，這裡的45個孩子中，也還有13個書學雜費是欠著的，兩年未收費的學生1人，欠70元，現在已輟學，有個半學期未交費的學生欠50元，已輟學。張老師幾次想放棄上課，太累太累，但是還是含著眼淚繼續上課，只為了苗寨的孩子能有個上學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