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奸不放過，漢奸也不能放過

日前新華每日電訊登了一則國際消息，說韓國總統直屬機構「親日反民族行為真相調查委員會」6月30日公布了第一期韓奸調查名單，共120人。該調查委員會把曾在日本殖民統治朝鮮半島期間涉嫌親日行為的韓奸分為三期實施調查，第一期的賣國行為集中在1904年至1919年間，第二期在1919年至1937年間，第三期在1937年至1945年間。被列入第一期調查名單的120人中，包括27名接受日本授予的貴族爵位的人，21名效力於日治時期朝鮮總督府的諮詢機關「中樞院」的相關人員，27名支持日本統治的韓國政治團體「一進會」的相關人員，以及其他一些帶頭迫害起義者和支持日本吞併韓國的人。

    讀了這則消息，人們不禁要問，韓國為什麼在21世紀的今天翻半個多世紀、甚至一個世紀前的歷史舊帳呢？他們為什麼對親日韓奸如此不依不饒、揪住不放呢？但深入細想，覺得韓國的做法不無道理。

    依我的理解，首先因為韓國人民對韓奸的切齒痛恨。朝鮮淪為日本的殖民地后，朝鮮人民在殖民主義者的鐵蹄下度過長達半個世紀屈辱苦難歲月。朝鮮人民多次英勇反抗遭到敵人的殘酷鎮壓。日本軍國主義者之所以能對朝鮮半島實行有效的統治，他們之所以能為所欲為，原因固然很多，但韓國人中出了那麼多韓奸，充當日本侵略者幫凶，肯定是個重要原因。這些民族敗類能起日本人起不到的作用。 因此，韓國人對這些給國家和民族帶來巨大恥辱和苦難的「內部敵人」深惡痛絕，完全可以理解。

    更重要的是，韓國政府這樣做是為了教育後代，著眼於長遠。日本戰敗，韓國擺脫日本魔掌已60年，但思想上清算那段歷史的任務遠沒有結束。韓國政府正式公布韓奸名單，就是將這些國家危難時刻出賣靈魂，出賣祖國，甘當敵人走狗的民族醜類，永遠釘在恥辱柱上。通過此舉告訴世世代代的韓國人民，韓奸沒有好下場，歷史的教訓永遠不能忘記。歷史雖然不會簡單重演，但面對歷史上侵略成性的鄰國日本，面對至今仍不肯對過去戰爭罪惡認錯並念念不忘過去軍國主義輝煌的日本右翼勢力，誰能說韓國人在物質上和在精神上築起堅固長城是不必要的呢？

    也許我們覺得韓國這項工作做得晚了。我想，這與戰後朝鮮半島的局勢有關。現在雖然晚了點，但比不做或壓根沒想到做要好得多。

    韓國的做法對我們中國人是不是應該有點啟示呢？本人的看法是肯定的。

    其一，中國的情況和韓國的情況可以說完全一樣。在甲午戰爭失敗后，中國被迫割讓領土台灣，使台灣同胞半個世紀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接著，日本發動「九·一八」事變，佔領全東北，繼而發動「七·七」盧溝橋事變，開始全面侵華戰爭，直到1945年日本戰敗投降。因為這場戰爭，中國付出3500萬人傷亡的代價。在日本侵華期間，在中國土地上出現過「偽滿洲國」、「汪偽政權」等大大小小的偽政權，以及一大批漢奸。抗戰期間，中國軍隊共消滅偽軍118萬，超過被殲滅日軍150萬的三分之二，接受投降偽軍146萬，超過投降日軍128萬。這些記錄是中華民族的恥辱。

    其二，中國的漢奸罪行一直沒有得到徹底清算，漢奸哲學沒有受到應有批判。抗戰勝利后，很快就爆發國共內戰，1949年國民黨跑到台灣，自顧不暇，而新中國成立后，百廢待興，自然也顧不上，因此無論大陸還是台灣，都沒有把清算漢奸，並通過這種清算來教育人民當作一件大事認真對待。隨著時間推移，人們越來越淡忘。現在如果問，誰是漢奸？他們有什麼罪行？敢說除了親歷過抗日戰爭的少數老人和研究近代史的歷史學家外，絕大多數國人包括知識分子，都不甚了了。能知道汪精衛、陳公博、周佛海的名字就算不錯了，一般人腦海中的漢奸形象不過是電影里的胖翻譯而已。

    其三，正因為對漢奸清算不深入，漢奸不夠臭，以至於今天漢奸思想在海峽兩岸仍有不容忽視的市場。在台灣，有的人自稱有「日本情結」，以20歲以前是日本人為榮；有人公然為馬關條約叫好，說日本人給台灣帶來了繁榮；還有人乾脆到日本參拜靖國神社，跪倒在雙手沾滿中國人鮮血的戰犯亡靈牌位之前。在大陸，雖然沒有人敢赤裸裸地宣揚漢奸思想，但不乏有嚴重崇洋媚外思想的人，不惜出賣靈魂、與外國敵對勢力勾結出賣國家利益的人也不是沒有，「有奶便是娘」的市儈哲學為某些人津津樂道。如果氣候適宜，這些人中的一部分很可能成為新的歷史條件下的漢奸。

    我們應該從韓國的做法中受到啟發。一、要把對漢奸罪行的揭露、研究走出歷史學家的狹小圈子，使他們的犯罪真相為更多人了解。二、要使漢奸的認定具有權威性。韓國通過總統直屬特別機構進行調查，再聽取各方面意見，包括允許列入名單人的直系後代提出異議，最後調查委員會審議通過再分批公布。一經公布，就是舉國公認的韓奸，誰也翻案不了。三、要把這項工作，變為對全民實施愛國主義教育的一項內容。胡錦濤總書記最近提出在全國開展以「八榮八恥」為內容的社會主義榮辱觀教育。「以熱愛祖國為榮，以危害祖國為恥」，是其中的第一條。而在危害祖國的種種罪惡行為中以當漢奸為最。中國也不妨通過一定的程序，由權威機構審定並正式公布一批漢奸名單及他們的重大罪行，並將這些人寫進歷史教科書和陳列到抗日戰爭紀念館一類的歷史博物館中。確定的人數不必太多，更不要株連他們的後代。

    說老實話，韓國的做法很符合本人的想法。2005年7月5日，我在新華網上發表一篇題為「中日五十年戰爭：中國人應記住什麼」的文章，提出我們不僅要敦促日本人反省，更要反省我們自己。文章列出的五條「應記住」中，就有一條「不應忘記我們民族有不少敗類」，並指出對這樣「無情的歷史」，我們必須「正視和研究」。

    一個民族，不僅要有眾多的愛國英雄作為敬仰和學習的榜樣，也要有一些反面教材不斷警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