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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基本上是一個真實的搞笑故事,就發生在唐人街。
當時俺去那裡買米,唐人街的東西最便宜,不僅華人喜歡去,很多低收入的西人也很喜歡光顧(也有開著BMW來採購中國滷味燒臘的西人,別看他們金髮碧眼,開口卻能說廣東話)。幾十種產自世界各地的大米中,一種畫著「飛馬」圖案的大米最便宜,俺一直買這種米,並非洒家對這「飛馬」有什麼特殊的鐘愛,俺是個窮人,當然只能買這種5塊大洋一袋的「飛馬」米(現在漲到6塊大洋一袋了,恨!)。
那天,俺交了銀子,去米倉提貨,好多人排隊,發貨的是一個華人小夥子,看樣子是個主管(後來俺才知道,這位仁兄居然是位農業學博士!不僅他,這家糧店裡的幾位男收銀員全都有博士學位!是真的,都是從大陸來的新移民,一時找不到工作,英雄落難哪!最奇的是這家糧店的店主――一位老華僑,聽口音是嶺南人氏,目不識丁,生意卻做得很大,脾氣暴躁,卻特別敬重讀書人,遇上虎落平陽的「知識分子」求到他門上,只要放得下「臭老九」的身段,他全給安排一份活計,還包吃包住,暫渡難關,直到找到專業工作。收銀員的活兒最輕鬆,所以留給博士,上貨架的活兒,是幾個碩士在做,學士們呢,到貨倉扛包去。所以,洒家到這家店裡從來不敢撒野,說不定給俺捉魚殺雞的那位老兄排下輩分來還是俺的師叔呢),另外還有一個搬運工,是個西人大漢。輪到俺了,那華人主管收了俺的提貨單(單子上寫有一個歪歪扭扭的漢字――「馬」),對那西人大漢說:「Horse」。那西人大漢到貨倉里轉了半晌才出來,遞給洒家一包大米,俺一看,那米袋子上面的「飛馬」圖案沒了,取代「飛馬」的是一隻「麒麟」。看洒家在猶豫,那西人大漢說:「The same」,那華人主管跟著解釋道:「飛馬沒貨了,給你個更好的麒麟牌,同樣的重量,同樣的價錢。Next!」
洒家聽了也不好多說啥,是米就成啊,扛上就準備走。排在俺後面的是一位西人太太,她要的也是「Horse」米(洒家到現在也沒整明白,她是個白人哪,買米幹什麼?),可當她看到那大漢遞給她一包「麒麟」米的時候,不幹了:「No, I want the HORSE.」那大漢照例是一句:「It's the same. Ma'am.」那太太很認真:「It is NOT the same. I need THIS HORSE」,她邊說邊從提包里拿出一個空的米袋子,抖開,舉得高高地讓那大漢看:一匹「飛馬」在空中飄揚。俺想起來了,剛才交錢的時候這位太太也是排在俺身後,也是這麼個動作,把米袋子舉給華人掌柜的看。在不認識漢字、包裝上又沒有英文的的情況下,這是最保險的一招了,不會買錯東西。可眼下「飛馬」和「麒麟」確實對不上號啊,難怪這位太太拒收。
那白人大漢倒也不含糊,滿臉嚴肅地說:「Ma'am, we don't have this horse(他指指太太手上的空米袋上的飛馬) in stock now, but THIS one(指指麒麟), is also a horse, a CHINA HORSE!You get me?」說完,他拍了拍洒家的肩膀:「Buddy, tell her, you like the CHINA HORSE, too, right?」
洒家讀書少,只學過秦朝有趙高「指鹿為馬」,今天遇上這位西人大叔「指麒麟為CHINA HORSE」,可真開了眼了。他們見俺愣在那兒不說話(洒家當時正在十分努力地想「麒麟」這個單詞呢),就當是默認了。那太太半信半疑:「OK, so, put it, this CHINA HORSE, in my car please.」
於是眾人做鳥獸散。
那位一直坐在西人大漢背後、滿臉壞笑的華人主管(博士級)朝後面排隊的人一揚手:「Nex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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