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夜話】 戴磊

冬至后要封城（15）

2022年1月6日星期四 陰霾

我這個住處是個小戶型，圖它暖氣好。樓層比較低，光線自然沒有高層的好。連日霧霾，白天也要開燈。餐桌頂上一盞三頭吊燈，剛好照亮鍵盤。今天本來做好準備去做核檢，後來又說上級有新的通知，我們小區不做核檢了。這是個好消息。

新聞發布會說雖然還有63例，但是其中62例是在「管控區」發現的，是可控的。西安疫情「社會面基本清零」，病例總量呈現下降趨勢。最先看到的是西安孕婦流產事件責任人得到處理。高新醫院、西安市急救中心、西安市衛生健康委等方面負責人分別受到停職免職和警告處分。承諾對急危重症、血液透析、腫瘤放化療等患者和產孕婦，開通服務電話綠色通道，提供診療服務.

8個月胎兒流產，牽動市民的心。市衛健委主任在新聞發布會上正式鞠躬向流產孕婦道歉，向全市人民道歉。這個道歉是一個標誌性事件。說明在疫情後續時間，不大可能再出現民眾就醫難貽誤搶救機會這類情況，人民可以放心了。回看這一事件，我們還是要問：這家醫院說上級規定我只收黃碼紅碼病人，綠碼的別來。那個醫院說上級規定綠碼還必須有48小時核檢，沒有核檢結果要麼別來、要麼現做核檢。至於你說生孩子等不及，心絞痛等不及，上級沒說那我也沒法管。這個「上級」到底是誰？有沒有嚴格的監管？深層的癌瘤是不是該繼續動刀？

需要道歉的並不僅僅是衛健委，還有西安市政府12345熱線電話。我們看到所有的求生投訴，都數次求助過12345，都說電話根本打不通。筆者翻到去年9月的一則百度動態，早就反映西安市疫情防控電話「形同虛設」，其中捎帶提到了西安市12345熱線電話。說：反映到西安市12345，也是機器人說「請稍等」。撥了無數次，有一次截圖顯示我按了8次「繼續等請按1」，8分多鐘11111111，最終放棄。12345別躲貓貓，到底是人手不夠，還是外包缺少監督？要是人手不夠，希望今後跟上海學習，把入港管住就好。別地鐵公交單位超市……安頓那麼多刷碼監碼接力賽，解放出來的閑人幹啥不好？要是缺少監督，監督失職的又是誰？

疫情之中社會陣痛，公務人員和民眾的信任需要修復。而道歉是一種高尚的文明，是一种放低姿態的溝通，是修復社會關係的一種主動行為。現在很多人心態上舉止上自己都是別人的爺。城管對商販，醫護人員對病人、地鐵糾察對乘客、拆遷隊對農民、地方官員對上訪者……，有幾個是把對方當親人來管理的？一些學校醫院以掙錢多少為枯榮，城管考核基本以商販跪怕為準，地方官員的考核並不參考百姓是否愛戴。道歉是一種社會榜樣，真誠的道歉不是示弱，而是走向高大的前奏。走出陰霾才有陽光。病得不淺，且行且珍惜吧！

最後說點高興的事。我們這兩棟樓的物業管理員是兩個小李，兩個小李都很辛苦。穿著黑色長羽絨棉大衣，戴著紅色臂章，整天捂著口罩看不見臉，只從高矮上可以讓人分清。小個兒小李今天在群里統計需要饅頭的人數，下午天擦黑，饅頭店送貨來了。我們拿了三袋饅頭，12個共10元。一直不怎麼喜歡吃饅頭的我，到家嚷嚷著「解開解開，讓我先掰點兒嘗嘗」。

【冰河夜話】
冬至后要封城（12）

2022年1月3日星期一 多雲

看到網上好幾幀關於海南的視頻，那藍天白雲下熟悉的街道河流，非常想念。我們從2015年起就在海南過冬，熟悉那裡的街景。喜歡坐在熱氣騰騰的桌邊，欣賞一道道下里巴人的美食。對比今天的隔離封閉生活，那種自由輕鬆的感覺真是太珍貴了。

早上看到某醫院一個內部講話，忠告醫護人員一定要按照政府要求隔離和核檢，保護好自己以及同事，不至於被轉移到條件很差的邊遠地區。私下想：難道醫護人員對天天核檢也是疑疑惑惑的嗎？社區群里也是互相提醒：堅持，再堅持。然後看到我們小區群主通知說「小區今天不做核檢」，群里一下子爆發了歡呼。我跟大家一樣，沒有被病毒嚇到，倒是先被大冬天缺衣少吃的轉移嚇傻了。

確診人數雖然由122人下降到90人，但是統計方法發生變化了——這個數字不包括被轉移走的人群。他們被當做「一塊菜地里長蟲的葉子」摘掉扔一邊兒了。菜地里現存的加上被扔掉的，總共情況究竟怎樣？不得而知。政府把全市按照疫情輕重劃分為封控區管控區和防疫區，分別採取不同的管理方式。封控區天天核檢，管控區間斷核檢，所有人一律居家隔離14天再觀察7天。疫情是不是進入了一個較為平緩的階段？這是個謎。

全國已經有很多城市爆發過疫情，尤其是武漢經歷過血與火的考驗，它們都沒有出現如此嚴控而遲遲不見效的狀況。西安的疫情管控吃力不討好世界少有。有朋友建議我：疫情過後離開管理落後的西安到南方生活。好傢夥，西安在國家支持下耗費巨資建設和引誘人才，剛剛成為網紅，就被捉襟見肘的危機處置功夫搞得前功盡棄。很傷感，我同情西安，同情那些處境十分艱難真正幹事的好人。

今天最高興的，是看到省政府發布了《陝西疫情期間失業人員可享受的補貼待遇》，錢不多，但解燃眉之急是沒有問題的。我一共有四個西紅柿，今天中午做了西紅柿雞蛋面。以往我們會切兩個西紅柿，今天我只允許切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