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9川普禁令：中國留學生終將成大選炮灰嗎？

5月29日，川普發布重磅消息，禁止支持「軍民融合戰略」（military-civil fusion strategy）的中國留學生持F、J簽證赴美深造學習。[1]

該規定於2020年6月1日起生效，沒有具體結束時間，等到總統撤回才失效。

回想起來，一切都有徵兆。4月份的時候，我們都還在笑話美國一名議員面對採訪時的奇葩主張，表示中國留學生赴美學莎士比亞可以，學STEM不行。

轉眼居然幾乎成真了。

再往前追溯到今年初，其實也早有端倪。年初的疫情讓我們都沒有來得及特別留意在2020年1月30日，美國國務院在官網已經發出對於中國「軍民融合戰略」的警告。[2]

本次禁令的直接影響可能未必很大，但是後續波及的影響究竟有多少，對一些赴美學習的學生和家長有什麼啟示，宋和孟律師事務所的孟小潔律師，在此和大家逐一分析。

一、        川普禁令下：中國留學生還能赴美留學嗎？

先說這次的禁令本身，很多限定詞，再加一堆豁免，可能看著有點繞。孟小潔律師這裡給各位整理一下：

限制的受影響人群需要同時滿足以下幾個條件：

•        申請F或者J簽證入境
•        赴美進行非本科學習的
•        在支持「軍民融合戰略」的學校學習過、工作過、或者從事過研究的，或者接受過其資金資助的。

如果同時符合上述條件，在哪些情況下，可以不受這次禁令限制，得到豁免呢？有幾條可能適用範圍比較廣的，孟小潔律師在這裡提醒各位重點注意：

•        已經是美國綠卡身份的（點評：其實這條有點多餘，因為原本已經說了只限F和J簽證）
•        公民或綠卡的配偶;
•        所學專業不會對軍民融合戰略」有貢獻的（點評：這意味著文科商科應當是安全的，即使所在院校被列為支持「軍民融合戰略」的院校）；

其他豁免情形：是美國軍人，或者美國軍人配偶或子女的;根據國際條約被允許入境的；對於美國執法有幫助的；入境對美國國家利益有幫助的。

總結一下，根據該規定，不受影響的學生是：
•        凡是赴美來讀美本的，不受影響；
•        赴美讀研究生學位，學習文商科的，不受影響；
•        不使用F/J簽證入境的，不受影響

受影響最大的是：
•        在中國特定院校接受本科教育，用F或J簽證赴美讀研讀博的；
•        在中國特定院校求學或者工作過，用F或J簽證赴美進行交流訪問的。

這裡有一個關鍵問題，支持「軍民融合戰略」的特定院校到底是哪些呢？這次的禁令並沒有直接公布。

但是在之前美國國務院1月份的上述報告[3]中，我們可以窺見一二。該報告中提到了澳大利亞智庫製作的一份名單，裡面對中國的各個大學與軍方的合作程度進行了評級，分為「非常高」，「高」，「中等」，「低」四個等級。 [4]

鑒於上述名單被國務院公告引述，恐怕並非空穴來風。至於是否評級中較高排名的學校都會受到影響尚未可知，還需要等待國務院的進一步澄清。

二、        受影響學生：簽證取消與相應對策

受這次禁令影響的學生，最直接的後果是：限制入境，無法獲得F/J簽證。

而已經獲得F/J簽證，人在美國的受影響學生，會被取消簽證。

這裡孟小潔律師要提醒一下，取消簽證和被遣返不是一回事。之前媒體關於這點的報道，不太準確。已經人在美國的學生，在美國境內的身份，F1取決於學校給的I-20，J1取決於DS-2019，正常情況下，簽證過期並不影響在美身份的合法。

事情變得複雜一點在於簽證被取消而不是過期。移民法INA 237(a)(1)(B)確實提到，在美國境內如果違反身份或者簽證被取消，可以被遣返。那麼，如果簽證被取消的話，是否意味著這些學生一定就會被遣返了呢？

國土安全部2010年發布的備忘錄提到，學生簽證被取消本身，並不意味著學生身份在SEVIS里終止。也就是說，學生簽證被取消后，在美身份仍然合法，除非接到進一步通知。

針對目前情況，孟小潔律師提醒大家可以有以下應對措施：

首先，請仔細閱讀上面的禁令內容，大部分學生其實不在禁令範圍內。

其次，如果發現自己可能受禁令影響，並且曾經所在的院校屬於「非常高」級別的「軍民融合戰略」合作單位，在禁令有效期內，建議不要離開美國。因為禁令最大的影響人群，是目前不在美國想要入境美國的人，所以目前階段，三十六計，不走為上計。

最後，受影響的學生，除了不離開以外，如果有條件轉換到其他身份的，可以儘早考慮。因為，本次禁令針對的是F/J簽證入境的學生學者，其他身份暫時並不受這次禁令影響。

如果你現在在校讀博士后，有條件的，儘快在學校轉為H1B身份；如果你在公司用STEM OPT工作，符合條件的，也可以轉為O1身份；如果仍在讀書，但是家屬也在美國有自己的身份，有條件的可以轉為H4等家屬身份。唯一提醒的是，如果轉成家屬F2身份，不能全職讀書。

大家可能會好奇，到底總統的權力有多大？怎麼留學生說不讓進就不讓進了？

總統的權力並非無限，但是總統在移民方面，最大的權力，就是限制入境。

國會通過的移民法，有一個212(f)條款，只要總統認定哪些外國人的入境會有損美國利益，總統就可以限制這些外國人入境。這個權力沒有其他任何的附帶限制和條件。所以，凡是總統啟用這個條款，基本就不會失手。

比如，2018年最高法院最後維持了川普對7國的禁令（俗稱「禁穆令」），並不代表法院同意禁令本身，只是無可奈何而已。因為總統的這條權力太大，幾乎很難判它違法。

三、        川普打得一手好算盤：美本留學人數已超過研究生

大家可能覺得，美國的高校裡面，那麼多中國留學生，為美國的大學貢獻了那麼多國際生的高昂學費，支持了美國的教育市場，川普難道不怕這麼一來，使得大家不願意來美國留學，斷了大學財路嗎？

乍看之下，確實困惑。目前，中國仍然是美國國際生中的人數第一名。根據國際教育協會（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2019年數據，中國留學生佔到美國所有國際生的33.7%。

但是細細一想，川普這個規定，或許使得更多的學生考慮從美本開始讀起，亦未可知。

事實上，目前赴美讀書的中國留學生里，讀本科的人數，已經超過了讀研人數。這


同樣的報告中提到，中國留學生里，讀工程的佔18%，讀數學/計算機的佔19.9%，讀物理/生物科學的佔9.8%。幾項合計47.7%，比重不小，但是同時可以看到，讀文科商科的，其實已經將近半壁江山。

一方面美本人數增加，一方面文科商科學生增加，也許有鑒於此，川普才如此小心翼翼卻又有恃無恐地發布了這份行政命令，專門針對讀研究生的理工科生。

四、        結語：致夾縫中生存的留學生們

上個月川普剛發了行政命令，雖然最後虛驚一場，但是也是讓人提心弔膽。關於4月行政命令的解讀，請參考之前文章：《川普簽發移民禁令，到底禁了誰？》。

2020年美國大選年、新冠疫情全球流行、中國緊張關係升級，註定了在美國的留學生們，會感覺自己好像隨時要躺槍。

大部分時候，雷聲大雨點小，並沒有影響到什麼，還是能夠正常學習、畢業、工作，生活繼續。

我們抱著最美好的希望，也做好最壞的打算。

謹以Sheryl Sandberg的話和大家共勉：Life is never perfect. We all live some form of Option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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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https://www.whitehouse.gov/presidential-actions/proclamation-suspension-entry-nonimmigrants-certain-students-researchers-peoples-republic-china/

[2]https://www.state.gov/chinas-military-civil-fusion-strategy-poses-a-risk-to-national-security/

[3]https://www.state.gov/chinas-military-civil-fusion-strategy-poses-a-risk-to-national-security/

[4]https://unitracker.aspi.org.a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