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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丨毛澤東和林彪「共賞」煙火後周恩來為何發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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硨磲大爺 發表於 2017-1-31 07:13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顧保孜 杜修賢 鳳凰歷史

  「林副主席身體不好,上午才參加活動的,晚上還能來嗎?」我心裡琢磨著,似乎有種預感,林彪會不會不來?

  去年8月,林彪從廬山回北京后,好像精神狀態不佳,幾乎都在北戴河養病。我們工作人員私下裡悄悄嘀咕,說林彪其實沒什麼病,主要是和主席鬧意見。主席不同意設國家主席,他就有情緒。幹嗎呀!黨的副主席都拴在了老牛樁上,還急什麼國家主席呀,真是的。

  夜幕終於落下。夜沉沉的。

  天安門廣場上人聲鼎沸,鑼鼓喧天。廣場四周的建築物穿上彩色燈裝,光線像筆生動真實地勾畫出人民大會堂、英雄紀念碑、歷史博物館交錯重疊、跌落起伏的層次和輪廓。「戰無不勝的毛澤東思想萬歲!」「全世界各民族大團結萬歲!」的巨幅霓虹牌聳立在廣場上,閃爍光芒。

  

  中央領導人陸陸續續來到城樓上,他們先坐在大殿的休息室里休息。不一會,毛澤東也到了,他還是上午的灰色中山裝,連帽子也是灰色的。他微笑地到屏風後面坐下休息。西哈努克親王和夫人被安排坐到主席的身邊。

  1970年10月1日,全國各大報紙上就發了一張毛主席和美國友人斯諾在城樓上的合影。似乎毛澤東更願意和外國人在一起。

  突然,門口一陣涌動,周恩來大步流星走了進來,大家隨著他的手勢,一看,哦——陳老總大大咧咧地跟著總理身後走進人們驚訝的視線里。

  久違了,大家好不親切喲!關切地詢問他手術后的恢復情況。老總笑哈哈地一一作了回答。後來總理又將陳毅帶到屏風後面見毛澤東。

  毛澤東迅速抬起眼帘,凝目細望,咧開嘴笑了,忙站起身握住老總的手。

  剛開刀不久的陳毅,一點兒也不像身患絕症的人,除比以前消瘦了些,還和以前一樣精神飽滿,瀟洒爽朗。當主席問他身體怎樣時,他用大巴掌有力地在胸口上拍了幾下,「一切正常!主席。」

  主席望著老詩友由衷地笑了。

  總理則雙手抱臂站在一旁,一言不發,欣賞似地望著這對老詩友風趣地一問一答,臉上露出沉思的神色。他在想什麼?過去炮火紛飛的年代還是眼前微妙複雜的局勢?

  城樓上,碘鎢燈發出耀眼的亮光。

  毛澤東坐在中間圓桌的東首,緊挨著的是西哈努克親王,董必武坐在西哈努克右側……最西側的位子怎麼空著?哎,這不是林彪的位子嗎?這時我才發現林彪還沒來。我左右環顧了一下,總理的目光也在尋找林彪。

  毛澤東略略地抬了抬頭,朝對面的空座位瞥了一眼,又側過臉和西哈努克談話,彷彿根本就沒看見那座位還空著!

  

  總理不停地看錶,濃濃的眉頭凝了結,他派秘書去打聽林彪的下落。

  終於,林彪慢條斯理地走進大家焦急萬分的視線里。

  5月的天,他披著一件軍呢大衣,皺著眉,一臉枯黃的樣子,從我身邊擦過時,卷過一股濃濃的怪味。我早就聽說他患病用嗎啡上癮,要經常使用才能保持身體狀況。可能味道就是藥味。後來聽知情人說,那天晚上,林彪要注射嗎啡,不想去城樓,是總理電話再三請他出席晚上的活動,他才不得不來,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

  他冷僻地落座后,一句話沒說。和近在咫尺的毛澤東沒有握手,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一眼,只是一味地耷拉著焦黃的臉……微妙拍攝一般要等正副統帥交談時才開始。

  拍電影的人還在對著毛澤東的方向調試鏡頭。不知怎的,我被眼前的瞬間吸引住了,鬼使神差地立在董必武的側面,拍了一張主桌的全景。再看看,人物表情特別是林彪的表情沒有進入我們所需要的歡樂情緒,只好放下相機,慢慢地踱到旁邊,再回首……啊!我僵住了,渾身的血一下子沉到了腳後跟——林彪不在了!

  大驚失色后,我又感到自己非常可笑,是不是有點兒神經質?好像非要證實自己的預感似的。林彪能到哪兒呢?還不是去衛生間了!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了,林彪還沒出現。我開始著急起來,會不會林彪走了?想到這,我心裡惶惶的,希望不是這樣。因為拍攝還沒開始,林彪怎能就不在了呢?我們拿什麼見明天的報紙?直到這時,我還沒有意識到我那個鬼使神差的「瞬間」已成為今晚絕無僅有的獨家新聞,仍不失信心地望著衛生間的方向,以為林彪還會出現在我的鏡頭裡。

  這時,人們目光開始注意主桌上醒目的空座位,大家似乎在猜測,我心裡滾過一陣陣的不安和驚恐,林彪究竟上哪兒去啦?他怎麼可以當著主席的面不辭而別,他這是什麼意思?我簡直無法想像「一貫緊跟,無限忠於」的林彪怎麼會做出今天這令人費解的舉動來。

  人們中間要說最著急的是周恩來,他目光頻頻望向那個空座位,喉結上下滾動著。他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來,只是將警衛員叫到跟前,耳語了幾句。警衛員飛快地跑向城樓大廳……毛澤東不動聲色,和西哈努克親王繼續談話。

  「嘭——嘩」,第一束禮花騰空而炸。

  城樓上的人們忘記了那張剛才還議論紛紛的空座位,目光刷地被禮花拽到了五光十色的天幕上。

  

  毛澤東的頭由右側扭向左側,目光掃過對面的空座位,沒有停留,沒有疑問,沒有尋究……是否以為那空位子就應該空著?

  警衛員一溜小跑到總理跟前,總理的濃眉疙瘩打得更緊,神色非同尋常地嚴峻。我一見,心裡暗暗叫到:不好!連忙跑去問林彪哪兒去了。林彪早就回家了!我驚恐地倒吸一口冷氣:他為什麼要先走?為什麼不跟主席和總理講一聲?

  「我們也不知道啊。」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我背脊上直冒冷汗。

  拍攝電影、電視的記者還在茫然地四下里張望,等林彪來了好開機拍攝。這可糟了!他們手裡還空空的,明天晚上電視不就都砸了嗎?我又想起我的相機里那張毫無把握的照片,心裡更加地著急。電影、電視、報紙……唉!史無前例的窩囊,窩囊透了!

  我茫然地回到主桌旁,毛澤東望著絢麗多彩的天幕,微微張著嘴,露出親切和善還帶有童趣的笑容,眼前變化無窮的畫面,使他忘記煩惱,愉快地沉浸在色澤、光束、跳躍的遐想中。

  閃爍的光束投在空落的椅子上,那樣地剜目!

  毛澤東對林彪的不辭而別,表示了毫無介意的大度。

  「身體不好,先回去了。」西哈努克和董必武詢問了幾句,一聽,也就釋然了。

  這是對林彪突然離去最好的解釋。否則人們無法理解林彪的奇怪行為。

  當時城樓上還有大報的文字記者,他們聽到林彪回去了,不再來城樓的消息,個個驚恐地面面相覷,茫然不知所措,嘰嘰喳喳議論個不停……一切還沒有開始,就這樣結束了?記者圍著大殿的圓柱,雪亮的燈光下,由於驚詫、惶恐、憤然,他們的汗顏由蒼白向通紅變化。

  「這不是在開國際玩笑嗎?黨的副主席怎麼能這樣隨便,想走就走,想來就來?我們還沒有開機子,他的座位就空了,這片子怎麼拍?」

  「林彪今天是怎麼了,他來的時候就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最多只坐了幾分鐘就走了,連個招呼也不打,真讓人想不到,太意外了!我們連一點思想準備也沒有。早知道這樣,他一來我們就拍。」

  「他不辭而別,肯定是賭氣。」

  敏感、膽大、刨根問底是記者要命的職業習慣。馬上就有人問:「和誰賭氣?和誰?」

  

  「還不是和主席唄!」

  「噓——」立即有人制止嘴上沒門檻的記者。

  我不由得望了望手裡的相機,裡面裝著毛澤東和林彪惟一同桌的照片,或許能填補這個驚詫的空位,從而挽救今天晚上這離奇事情給老百姓「意識空間」帶來的不良影響。

  禮花仍在不斷地「噌噌」地往天上躥,漆黑的天幕猶如堅硬無比的鋼板,一撞上去,禮花就粉身碎骨,飛散著自己多姿多色的肢體。

  天安門廣場,金水橋,天安門城樓……大地彷彿置身在瞬息萬變的彩色光環中。

  夜色多華麗!

  毛澤東忘情地瞅著一個又一個轟然而炸的巨大「花朵」……周恩來卻煩躁不安,不時地望望這邊的空位子……我也受了影響似的,一邊拍攝照片,一邊擔驚受怕望著空落許久的椅子。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擔驚受怕,就好像看別人爭吵,爭吵的人並不害怕而在一邊看的人卻在擔驚受怕。

  在禮花和禮花相銜接的霎時,我突然發現天空怎麼這樣漆黑幽深,沒有月亮,沒有星辰,沒有一點亮點,我可從沒有覺得天空有這麼黑,像潑灑了一整版的濃墨!

  

  大概這是對比、反差、光激引起的視覺效果吧!

  周恩來用心良苦,努力維護黨中央在全國人民面前的團結的形象,想法彌補正副統帥之間顯而易見的裂痕,他向新聞負責人發了少有的大火。

  終於,禮花結束了她千折百回的變化和重複。

  月亮、星辰漸漸地從濃墨底層浮了出來,鋪在大海般的天幕上。我又尋回了我所熟悉的星光月色,心靈的震動和害怕似乎平淡了許多。

  「老杜。」

  我又一震,是總理叫我。我原地轉了個圈,也找不著他在哪兒叫我。

  「老杜,你過來!」

  在哪兒?眼前儘是穿梭不停的人影,好容易透過人影縫看見總理在大殿前的柱子旁叫我。

  他著急地朝我招手,「過來過來,快點。」

  人這麼多,我怎麼知道你在哪兒?我嘴上嘰嘰咕咕,腳卻大步地跨了過去。

  「毛主席和林副主席在一起的照片你拍攝了沒有?」總理劈頭就問。

  「啊呀,我哪兒知道他坐幾分鐘就走?來不及……」

  「我問你照了沒有?」

  「啊……照了,就照了一張。」

  「電影電視呢?」

  我剛想說沒有,見總理著急的樣子,話到嘴邊變成了「不知道!」

  周恩來思索片刻,說:「老杜,你去把分管新聞宣傳的負責人叫來,都叫來!」

  我見總理神色嚴峻,不敢多問,拔腿就朝外走。

  我在大平台上東尋西找找到了七八個分管新聞宣傳的負責人,有幾個是軍管會的。他們隨我走進休息室,總理立即站起身,迎面走了過來。我悄悄地擦著總理背後,隱到旁邊的屏風後面。當時見總理氣惱的樣子,心裡發虛,就萌生了個小小的「計策」:先躲在總理的身後,如果他點到我的名,我可以立即投入他的視線中,如果不點我的名,他又可以不看到我。

  我在屏風後面聽到總理一個個挨著點名,心怦怦差點從嘴巴里蹦出來,好像下一個就會點我的名似的。最後他沒有點我的名字。是忘了還是沒叫我?

  「電影拍攝到主席和林副主席一起的鏡頭嗎?」

  「沒有……」回答聲音很小。

  「那麼電視呢?」

  「沒來得及拍,林……」

  「沒有拍到,對不對?」

  周恩來講話不像毛澤東愛講反話。他講話一是一,二是二,開門見山,一針見血。

  

  「林副主席身體不好,這,大家是知道的。上午他參加了活動,晚上講身體不好不能來。我親自請他參加晚上的活動,這樣的活動面對人民群眾,面對全國的觀眾。最後他來了。你們是新聞宣傳的負責人,你們記者手裡拿著攝影機,拍呀!可為什麼不拍攝呢?」

  不知誰這時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們想等主席和副主席講話的鏡頭。」

  總理火了,一手叉腰,一手在空中舞了個弧形。「林副主席來了沒有?他畢竟還坐了一會。你們都看見的,你們等什麼,等他們講話?什麼時候新聞拍攝規定要等領導人講話才能開機?你們就是老框框。坐在一起就應當開機拍攝,記者就是要眼快手快,會搶拍。新聞就是時間,新聞等得來嗎?」

  痛失良機的記者和失職的「頭頭」們一聲不吭,後悔地用鞋尖在厚厚的地毯上碾著坑,在自己的褲縫上摩挲出皺褶。

  ……屏氣凝吸中似乎連出氣的聲音都能聽到。此時的沉默需要有特別的承受力!

  我跟總理這麼多年,頭遭見他發這麼大火。嚇得窩在屏風後面一動不動。

  周恩來沉重地嘆了口氣,口氣也緩了些:「人民希望黨中央團結,國家安定。毛主席和林副主席在城樓上和首都人民一同歡度節日的夜晚,這是多麼重要的宣傳主題,這是安定人心的大事情啊!組織指揮新聞宣傳的領導要充分重視。如果人民問,城樓上觀看焰火,怎麼沒有林副主席啊?你們回答說林副主席只來了幾分鐘。行嗎?黨中央在人民心中的形象靠你們宣傳,不是靠解釋。」

  這時總理的目光落在站在最前排的新聞宣傳的負責人的身上。

  「是!總理,我們回去一定要好好整頓記者隊伍,從思想上找原因。以此為戒,杜絕類似事情發生。」

  「對,要好好從思想上查一查,還有沒有政治頭腦?有沒有工作職責?」

  「是的,總理。」

  周恩來雙手抱胸,來回踱了幾步。他揚起疲憊的臉,嗓音有點嘶啞,清咳了一聲:「今天的活動有些特殊,有難度。這一點我清楚。但同志們都是有經驗的新聞工作者,要想到隨時會出現意外情況,有應付各種變化的思想準備,不能老想辦現成事吃現成飯。今天你們不要怪我對你們嚴厲,嚴厲一點有好處!你們回去總結經驗教訓,下不為例!」

  總理一字一頓說完最後四個字,戛然而止。

  大家垂著頭散開去。我也輕輕地從屏風後面出來,隨著人群往外走。

  「老杜,你等一下。」

  我的天,心裡一哆嗦:總理髮現我了!

  「你快去沖洗照片,一個小時內送來,西花廳。」

  「噯!」我鬆了口氣,旋即走進深沉的夜色里。

  一路上,我為機子里的照片禱告,千萬千萬要成功啊!

  暗房裡,紅色燈光中,我目不轉睛地盯著白色相紙在透明顯影藥水里,一點一點地顯影,深色的淡色的在水中快速變化。我喜出望外地將顯影好的照片浸在定影水裡,細細觀看,此時我終於可以吐出一口氣了——

  說實話,這張照片作為資料照片或許比當作新聞照片用更為合適些。

  ——毛澤東側著臉,凝神在聽西哈努克親王講話,顯而易見,他沉著臉不太愉快。

  ——林彪裹著呢大衣,像農民那樣雙手操在袖筒里,他躬著背,也側著臉和董必武交談,那臉上說不清是愁容還是病容。

  照片上面人物的情緒痕迹太明顯,取景的角度也有點偏……可僅此一張,不用它又用哪張呢?

  別無選擇!

  車燈又一次劃破夜幕,在寧靜的馬路上疾駛。沙沙……偶爾一個顛簸,我不由自主地合上眼皮,睏倦迅速席捲全身……漸漸地我走進另一個世界。

  「醒醒,醒醒,杜主任。」司機把我從夢中推醒。

  下了車,雙腳像踩在棉絮上,走了幾步才完全清醒過來,一看,已站在西花廳的院子里。走到後院,總理辦公室的燈還亮著,我輕輕推開門走進去,總理沒有發覺我,正埋頭在比頭頂還高的一疊文件里。我喚了一聲,總理才停下筆,手揚了揚叫我坐,我沒坐,把照片交給他,不想多佔用他寶貴的時間。

  他戴著老花鏡,逐一審看照片,看到毛主席和林彪的照片,問:「就這一張?」

  

  毛主席和林副主席同柬埔寨國家元首、柬埔寨民族統一陣線主席諾羅敦·西哈努克親王和夫人在天安門城樓上

  「嗯。」

  「就這一張呵,就這一張。」總理捏著照片的一角,一手支撐下巴,凝眉自言自語。過了一會兒他問我,這張照片能不能在電影電視上用?

  我不好回答,因為我並不滿意這張照片的人物效果。

  最後總理說:「電視電影就用這張照片,你去辦一下。」

  我離去時,總理又將自己埋進了「文件大山」里。

  這時已是午夜時分。

  5月2日,報紙出來了,僅此一張的照片登在頭版頭條,標題用醒目的黑體字壓著:「我們偉大領袖毛主席和他的親密戰友林副主席同柬埔寨國家元首、柬埔寨民族統一陣線主席諾羅敦·西哈努克親王和夫人在天安門城樓上一起觀看焰火」。

  我拿著密密麻麻堆滿革命辭彙的報紙,心裡卻空蕩蕩的。腦海里老是出現那張空著的椅子……

  當晚,這張照片也定格在電視新聞里,誰也沒有發現這只是一張瞬間的照片。(《共和國紅鏡頭:中南海攝影師鏡頭中的國事風雲》,顧保孜撰文杜修賢攝影,中共黨史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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