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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陸的古拉格群島—精神病院紀實(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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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jinchun 發表於 2015-8-21 06:50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我是中國大陸的一名精神科醫生馬錦春,來美國的目的是為了營救一名持不同政見者喬忠令先生,他被中共羈押在精神病院已長達5年,中共為了破壞喬忠令先生思維強迫其服用大劑量精神科藥物利培酮,中共為了防止泄漏消息,還將喬忠令先生輾轉三家精神病院,現在喬忠令先生仍然被關押在上海民政第一精神衛生中心三病區。由於頁面上我不能發鏈接,只能讓讀者在谷歌中輸入「喬忠令」搜索相關情況介紹,了解背景情況。

下面我登載的是記錄喬忠令在長寧區精神病院和松江車墩華陽橋精神病院的苦難經歷,包括人名在內的所有內容全部都是真實,全方位展示中國的古拉格群島--精神病院實際場景
上海市長寧區精神病院(20)
喬忠令

大約過了一個多月。十一月上旬,一天傍晚,天空下著瀝瀝秋雨。雨量中等,殘熱退盡,天氣有些許涼意。黃穎又一次上門,急匆匆催促道:「漢斯正在外面計程車內等你,現在就走。」我二話不說,拿起雨傘,同她一起出門。走出福泉路385弄,一輛計程車停在馬路對面。黃穎和穿過馬路,上車。漢斯坐在轎車後排,手拿一個塑料文件袋。我坐在漢斯身邊。黃穎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用英語同漢斯簡單交談幾句,轎車直駛往西郊百聯購物中心。
一行三人下車,走進一家茶座。三個人,兩壺茶,坐下談話。因為下雨,店堂內幾乎沒有別的茶客。漢斯講話要點,歸納起來,如下幾點:一、他這次短期回到荷蘭,有四、五家出版社找他商談,有意出版我的《自傳三部曲》,他願意盡自己最大力量幫助我。二、他已全部看完《老百姓》書稿。其中同華亭賓館財務總監袁小姐會面的一節,是全書寫得最精彩的部分。
漢斯說到這裡,停頓一下,從塑料文件袋取出紙和筆,命我寫下袁小姐的名字。我取筆寫下「袁學婭」三字。漢斯說這句話,上次在味千拉麵店初次見面時,漢斯自稱是個「作家」,他懂得如何閱讀和欣賞《老百姓》書稿。事實上,我同華亭賓館財務總監袁學婭會面的一節,其中有大段寫得十分精彩的文字,以及彷彿神來之筆,引述魯迅的《女吊》,將《老百姓》全書情節推向高潮。寫的都是事實,不僅重現了當時的會面場面,寫出了真實的心理活動,而且挖掘深刻,激情四溢,從而使這些文字熠熠生光,令人警醒,耳目一新。
漢斯收起紙筆,繼續說道,他打算請一個朋友,來到我家,替我拍攝一組寫作和生活照片。我問道:「他是中國人,還是荷蘭人?」漢斯答道:「中國人。」我當即說道:「我不信任任何一個中國人,包括黃穎在內,如果她不是你的翻譯,我也不會同她接觸講話的。」黃穎插話道:「他是漢斯的好朋友,雖然是個中國人,但已經完全荷蘭化了。」於是,我表示歡迎漢斯的朋友,上門替我拍攝照片。
下面,才是漢斯這次找我見面談話的真正用意所在——漢斯繼續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有個魯迅的親戚,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子,同中國流亡海外的「民運」人士有著廣泛聯繫,提出同你見面,向你提出幾個問題,有的問題可能很尖銳。」漢斯特彆強調「魯迅的親戚」,以及「同海外民運人士有著廣泛聯繫」,但他並未說明她是魯迅的哪門子的親戚,沒有說明任何細節,繼續說道:「時間就在明天傍晚四點鐘,地點在西郊百聯,購物中心底層,星巴克咖啡館。到時候,我就不出場了,黃穎會來找你,帶你同她見面的。」
我一聽,「魯迅的親戚」立刻就像中了邢似的,所有的警惕和戒備,會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眼前似乎已經有了一種固定不變的「橫眉冷對千夫指」的印象。我儘管心存疑慮,半信半疑,彷彿處在催眠狀態,點頭同意。
漢斯的話,已經說完。他從塑料文件袋中,取出一份外文報紙,指著頭版下方,一塊十五平方公分大小的文章,說道:「這是荷蘭《人民報》,這就是我看了你的傳單,在《人民報》發表的文章」。黃穎將標題翻譯給我聽,大意是「被封殺的自傳」。我不懂外文,提出將文章譯成中文,給我一份。漢斯、黃穎均表示同意。
接著,我向倆人簡單講了生活的困境,表示希望得到來自荷蘭的經濟援助。黃穎說道,在荷蘭,有許多這樣的基金會,她可以幫助我取得聯繫。這時,漢斯的談話,露出一個明顯的破綻。他問道:「難道政府什麼東西也沒給你嗎?」我說:「警察命我打報告,申請吃「低保」,被我拒絕了。」漢斯說道:「他們不也給了你困難盡可居同醫療援助嗎」——這一點,我從未向漢斯說過。這是居委會主任魯月仙硬塞給我的,我一次也沒使用。漢期又是從什麼渠道得知此事的呢?
談話結束,三人分手。外面下著雨,我打著傘,步行回家。
次日傍晚,六點鐘左右。黃穎來到我家,催促道:「計程車停在你們小區門口,立刻就走。」我同她步行出門,利用這段時間,我問黃穎:「來人究竟是魯迅什麼親戚,你同她熟悉不?」黃穎答道:「她名叫周航,她的外祖父曾經擔任浙江省長。前幾天,她找到漢斯的家,向漢斯提出同你見面。我同周航,包括今天在內,一共兩次見面,不熟悉。」說著,想著,1936年10月,魯迅出殯那天,周建人兩個女兒,站在第一輛卡車上,一人一邊,雙手扶住巨幅魯迅畫像,則其中一女,就是周航母親。我尚未明白,她是周建人同日本女人所生,還是同中國女人所生。四十年代未期,周建人一家,他的妻子,兩個已成年的女兒,一起來到共產黨統治的華北解放區……
想著,想著,計程車駛抵西郊百聯購物中心。黃穎和我下車,走進星巴克咖啡店。一個矮小瘦削戴眼鏡的中年女人,站在店堂內,同我握手,指著深處一張桌子,說道:「就坐在那裡。」她沒叫飲料,也沒有服務生上前打擾,一切彷彿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周航、黃穎分別坐在外側兩把椅子上,兩個女人把我逼在一個死角。周航故意把手提包放在桌上,手提包拉練敞開著,裡邊不知裝有什麼東西。就這樣,鬼使神差,莫名其妙,我接受了一個陌生中年女子的盤問式談話。
時隔五年,回憶起這件事情,我仍然不能原諒自己的無知、魯莽、輕率與疏忽。我是個文化人,不是那種生有一副蛇蠍心腸的政治動物。我的腦子裡,從來沒有損人利己的念想,有的只是人情、面子、知恩圖報……這些東西一錢不值,誤人不淺。魯迅的骨頭是最硬的,但這並不等於說,「魯迅的親戚」的骨頭,也是最硬的。恰恰相反,魯迅二弟周作人,乃是日寇侵佔華北時期,最大的文化漢奸。魯迅三弟周建人,早在1948年秘密加入共產黨。周建人是共產黨員這件事,在共產黨內,只有周恩來等四、五個人知道,對內、對外嚴格保密。共產黨奪取全國政權后,周建人擔任國家新聞出版社總署副署長,打著「魯迅三弟」、「著名愛國民主人士」等兩塊招牌,在民主黨派上層人士之間周旋,取得他們信任,充當探子,替共產黨政權收集動態情報,扮演極不光彩的角色。魯迅如果活著,一定會對周作人、周建人之流的所作所為,表示最大的蔑視和厭憎……所有這些,在同周航見面的當時,我是瞭然於胸的。但礙於漢斯的面子,我所崇拜的「魯迅」的親戚這塊牌子,急於出版《老百姓》的迫切心情加上我的那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該死脾性等等,誘使我忍而不發,同意與周航見面,接受她的盤問式談話。
再退一步,我曾不止一次,讀過《魯迅全集》。應該知道,如果有魯迅不熟悉的人,向魯迅提出採訪要求,魯迅一般會用書面採訪方式,既滿足採訪的要求,顧全採訪者面子,又可以保護自己,免受不必要的傷害。我同周航素昧平生,她提出同我見面,我為何不採用書面形式,回答周航提出的各個問題呢?
再次,如果我已察覺周航來意不善,完全可以採取以攻為守策略,請她先作自我介紹,講清楚同我見面談話的目的。如果話不投機,隨時可以中止談話,各奔東西……總而言之,我完全可以採取多種保護措施,使自己免受「魯迅的親戚」的無端傷害。不幸的是,我連任何一丁點保護措施也沒有,把自己赤裸裸擺放在「魯迅的親戚」火力殺傷範圍之內,毫無理由的同她周旋下去。我這樣做,實在太愚蠢了——當然,我這樣做,也可以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勉強為之辯解,但相應付出的代價也太沉重了……
周航的開場白,口氣凌厲,毫無客套,先聲奪人,說道:「你交給漢斯的《老百姓》書稿,寫給胡錦濤主席的兩封信的複印件等,全部文字材料,現在都在我這裡。漢斯已經把這件事交移給我,,由我出面,幫助出版自傳。現在你先談談,外國人喜歡讀你這本書的理由是什麼?」
周航大約向我提了十個問題,都是她,同她背後那些見不得陽光的傢伙,仔細推敲,環環相扣,確定下來,希望從我嘴裡得到明確答覆——或者「口供」的。這些問題,記得起來的,例如有「漢斯是個荷蘭人,這麼深地介入你的書稿出版這件事上,難道你不耽心,他會被驅逐出境嗎?」「如果漢斯不再幫助你出版自傳書稿,你打算繼續怎麼做呢?」「你是否打算推翻共產黨?」等等。當她從我嘴裡沒有明確等到「推翻共產黨」口供后,改用一種埋怨口吻,說道:「你看,你又說不打算推翻共產黨,又寫這樣的自傳,找外國人替你拿到國外出版,這又是什麼呢?」
談話過程中,四周桌椅空蕩蕩的,靜悄悄的,始終無人上前打擾,事先準備工作做得好極了。談話進行約一半時,一個中年男人,中等身材,偏瘦,躡手躡腳,走到旁邊一張空桌旁,找椅子坐下。一聲不吭,同樣沒叫飲料,低頭作沉思狀,直到我和周航談話結束——直覺告訴我,這是一名政治警察。
周航——這個紹興周家的後裔,這個生了一副蛇蠍心腸、一味殘害本國同胞的中年女人,這個幽靈般遊走在歐美各國、從事黑暗勾當的文化特務,一口氣向我提出約十個問題。遺憾的是,從我嘴裡,她沒有獲得任何有價值的口供,顯得有些失望……我守住了一條底線,我是一個文化人,我寫自傳,沒有任何虛構的情節,沒有所謂的藝術誇張,沒有時間與事件的混淆顛倒,純粹記了一本人生經歷的流水賬,因而也沒有任何以令我感到恐懼的。我這一生,為人正直,性格直率,心胸坦蕩,這是我這輩子雖然歷經艱險,仍能消災祛邪的根本原因之所在。我是「姜太公在此百無禁忌」。我就是我,一個長期在逆境中生活,養成獨立思考習慣和批判精神的知識分子,一個掙扎在中國社會底層的小人物。我既不是「持不同政見者」,也不是「敵對勢力分子」,同「海外民運人士」沒有任何瓜葛聯繫。坐得下,站得穩,我怕你「魯迅的親戚」咋的?
談話約一小時。周航、黃穎打車去到漢斯家。我步行回家。肚子餓了,吃晚飯,一碗事先煮好的麵條,「呼嚕嚕……」一氣喝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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