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鴻偉：柬埔寨成了中國的"鐵哥們"

柬埔寨是中國的「鐵哥們」

                                                                                        尹鴻偉


        首個海外「中國文化之家」正式在柬埔寨揭牌。2014年的最後一天，正在柬埔寨首都金邊進行友好訪問的中國國務委員楊潔篪，與柬埔寨副總理兼外交部長何南豐共同為「金邊中國文化之家」的正式成立揭牌。
        金邊中國文化之家源於2014年6月中國文化部對外文化聯絡局與雲南昆明新知集團《關於設立金邊中國文化之家的合作意向書》的簽訂，新知集團則依託所屬的柬埔寨金邊華文書局進行建設。楊潔篪對新知集團在中柬文化交流中發揮的作用給予了充分肯定，柬埔寨媒體也將兩國高層的舉動稱作「2015年新年第一件事」，對其過程進行了詳細報道。
        總面積達5000平方米的金邊中國文化之家，設有展廳、教室、露天劇場、圖書閱覽室、電子閱覽室、舞蹈訓練室、武術訓練室、健身中心、多媒體會議室、茶文化體驗中心等。當然，此舉僅是柬埔寨與中國長期友好交往的一個例證，鑒於柬埔寨在東盟國家中與中國的關係最為密切，早已經被國際輿論稱為「中國的『鐵哥們』」。

                                                                               逐漸步入正軌  


        地處中南半島的柬埔寨長期災難深重，1560萬人口中超過80%的人口仍然生活在農村，但其現在不斷深入的民主進程和經濟發展為世界關注。
        1993年，柬埔寨在國際社會的監督和幫助下結束了內亂局面，又在聯合國的協助下選舉產生了四屆國會，現任第五屆國會則在2013年7月28日選舉產生，洪森領導的人民黨繼續獲勝，其也繼任了總理。2013年大選也是柬埔寨首次獨立舉辦全國性投票選舉，國際媒體認為：「2013年大選將是柬埔寨人民在內戰結束后真正自主作出的一次重要抉擇，也是檢驗柬埔寨大選制度是否公正、平等、健全並具有透明度的試金石。」
        如今，柬埔寨城鄉各地隨時可以看見總理洪森及其兩名政治助手謝辛與韓桑林的巨幅照片，而以洪森為首的人民黨控制地區，站牌式標誌更是布滿了各種村落，只是偶爾夾雜著幾處其他黨派的標誌。在洪森的執政過程中，其始終與中國保持著友好的交往，並且樂於接受中國的各種合作與援助。
        「中國的援助不僅僅是幫助柬埔寨經濟發展，更主要的是幫助柬埔寨鞏固了政治獨立。」洪森如此評價中國對柬援助的意義。洪森的成功並非無緣無故，自1997年連續執政以來，儘管非議不少，甚至遭遇過小規模的國內外武裝衝突及政治危機，但其在治理和引導國家發展方面的確有許多「可圈可點」之處。

《柬埔寨是中國的「鐵哥們」》（2015年） - 尹鴻偉記者 - 尹鴻偉的新聞博客


（柬埔寨首都金邊，旅遊業已經成為柬埔寨的支柱產業之一，為其GDP貢獻約16%。尹鴻偉/攝）


        首先應該提及的當然是經濟建設。從2005年至2014年，柬埔寨平均經濟增長率超過7%；從2008至2012年，外國對柬直接投資總額達到35.18億美元，相當於年均7億美元，其中包括工農業加工、工業與能源、旅遊業、基礎設施和其他行業，柬埔寨國民年收入也從2008年的760美元增長到2012年的1000美元。
        在2013年世界經濟自由度指數排名的177個國家中，柬埔寨位居世界第95位，東南亞第4位。柬埔寨商業部長孫占托表示，柬埔寨對外來的投資持開放態度，允許外資100%持股，不需要同本地公司合作。同時柬方沒有限制資金匯轉，准許使用外國貨幣，方便外國企業在柬埔寨投資經營。
        經濟特區建設逐漸成為外商投資的焦點之一和新的經濟增長點。2013年，柬埔寨新增投資開發經濟特區項目7個，分別位於干拉省、柴楨省、班迭棉吉省、磅清揚省、拉塔那基里省和國公省。截至2013年底，柬國內原則性批准投資的經濟特區32個（中資企業投資8個），其中20個已正式獲得政府批准實施。作為中柬兩國政府間重點合作項目的西哈努克港經濟特區已累計引進包括工業、服務業在內的企業54家，分別來自中國、歐美、日本等國家和地區，區內從業人數9000餘人，其中95%左右為柬藉員工。
        更值一提的是，2013年6月舉行的聯合國糧農組織第38屆大會認定，柬埔寨已成功把人民飢餓率從1990-1992年的39.9%減少到2010-2012年的17.1%，成為提前3年完成減少超過50%飢餓人口的國家。
        其次是旅遊業的蓬勃發展。近幾年來，旅遊業已經成為柬埔寨的支柱產業之一，為其GDP貢獻約16%。越南、中國和韓國為柬埔寨的最大客源市場，其中中國遊客量同比增幅最大。2013年，柬埔寨接待國際遊客量達420萬人次，旅遊營業收入達25億美元；2014年國際遊客增加至460萬人次，柬埔寨旅遊部部長唐坤則表示2020年國際遊客量有望達到800萬人次，旅遊營業收入可實現50億美元，並能提供80萬個就業崗位。
        隨著柬埔寨與中國關係的不斷深化，2013年柬政府旅遊部門制定了《2013-2018年柬埔寨吸引中國遊客旅遊戰略》，提出了2015年吸引中國遊客65萬人次，2018年130萬人次的戰略目標。
        亞洲開發銀行在2005年出具的一份報告認為，全球190多個國家中有170多個國家實現了免費義務教育，包括人均GDP只有中國1/3的柬埔寨、寮國和尼泊爾等國。而世界銀行和IMF聯合發表的一份報告還稱，柬埔寨在小學教育方面的進步非常突出，另外給予婦女分娩和17歲以下孩童的醫療全部免費待遇也屬難能可貴。
        洪森已經成為柬埔寨歷史上在位最久的國家領導人，其多次表示：柬埔寨政府是經得起考驗的政府，並呼籲選民讓人民黨繼續領導國家，把國家各領域發展得更上一層樓。

                                                                          與中國關係密切


        「沒有哪個國家能在不穩定的動蕩局勢下發展起來的，只有國家和平穩定，才能有發展的機會。」2013年6月21日，在出席中國援建的59號公路建成通車典禮上，洪森再度呼籲全國人民珍惜來之不易的和平與穩定局面。他還說，戰爭並不是唯一解決問題的手段，政治協調才是真正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柬埔寨發展理事會表示，截至2014年中國累計對柬埔寨協議投資超過96億美元，在柬的中資企業有近1000家，始終是柬埔寨最大的外資來源國。柬埔寨中國研究中心主任Sum Chhum Bun表示，中國投資是居於柬埔寨與中國的良好關係，中國企業的投資經常得到幾家中國銀行的支持。

《柬埔寨是中國的「鐵哥們」》（2015年） - 尹鴻偉記者 - 尹鴻偉的新聞博客


（位於柬埔寨首都金邊的華人商鋪，保留著傳統的中國文化。尹鴻偉/攝）


        柬埔寨已是WTO成員國，近年來洪森一直優先把中國投資引進這個飽受戰爭創傷的國家，以減輕歷來對越南以及西方援助的依賴。而中國投資者通過建基礎設施、建工廠和援建總理府辦公大廈等項目，填補了柬私營部門很大一部分空缺。
        在柬埔寨的對外關係中，中國、美國兩個區外大國和泰國、越南兩個周邊國家顯得最為重要，但是中國在其國家選擇中已經處於關鍵角色。截至2014年6月底，中國企業在柬累計簽訂承包工程合同額97.1億美元，完成營業額59.7億美元。柬埔寨中國商會表示，柬埔寨如果能夠保持對中國友好，中國企業來柬投資仍然會保持增長，在繼續增加對中小項目投資的同時，對鐵路、高速公路、碼頭、通信服務等大型基礎設施的投資未來也將加速。
        「10年之後，柬埔寨的經濟將超過越南，其中關鍵是有中國的幫助。」在柬埔寨，近年來中國人最容易聽到這樣的讚譽。2013年，柬中雙邊貿易額為37.7億美元，比2012年增長29%，占柬外貿總額的20%以上。
        2014年5月，中國對柬埔寨提供了3300萬美元的優惠貸款，同時還提供了1.12億美元的捐款，這些錢將用來興建一座體育場以舉辦2023年東南亞運動會。
        金邊市政府將開展「2015年公交車項目」，中國政府表示願意援助100輛「宇通巴士」。金邊市長巴速傑德旺表示，2015年將增設10條公交車路線以緩解市區交通壓力，為了保證公交車項目成功進行，需要具有實力和經驗的中國河南宇通客車公司的幫助。2014年12月15日，柬埔寨巴戎航空公司購買的首架中國新舟60飛機從西安閻良機場飛抵柬埔寨金邊國際機場交付使用。巴戎航空由中航工業旗下的幸福航空控股有限公司於2014年4月在柬埔寨投資成立，為中國首家在海外投資設立、以運營中國產飛機為主的航空公司。
        柬埔寨在建或已建成的水電站項目共6個，均由中國企業投資建設，這些水電站總裝機92.72萬千瓦，預計在2015年前就會陸續建成投產。在2011年，柬埔寨全國電力供應只有27.88億度，而6個水電站全部投產後，年平均發電量可達39.98億度。Sum Chhum Bun表示，柬埔寨歡迎和全力支持中國企業參與電力企業的投資，水電和輸變電網的啟動過程對農業、工業和服務業的推動起到了關鍵的作用，在促進柬埔寨社會發展的總體進程上發揮了重要作用。
        另外，中國進出口銀行還同意向柬埔寨提供3億美元的貸款，用來提升柬埔寨稻米產業基礎設施建設。2012年和2013年，柬埔寨稻米連續兩年獲得「世界最優質稻米」稱號，但由於沒有統一的稻米收購儲存機制，農民自建的糧庫儲存能力不足，質量原因導致柬稻米價格一直徘徊在較低水平。此前，大量柬埔寨稻米還一直被越南、泰國以低廉的價格收購后，加工、加價銷售至其他國家，柬埔寨稻米產業無形中損失巨大收益。
        柬埔寨政府希望利用此次從中國進出口銀行獲得的部分貸款，在全國主要糧食產區修建多座大型高標準儲糧倉庫，另一部分貸款則將用於幫助生產廠商更新稻米加工設備，有效解決柬埔寨大米流失至泰、越等周邊國家的問題。柬埔寨和中國已簽署相關諒解備忘錄，中國自2015年起將每年進口10萬噸柬埔寨大米，從而有可能超過法國而成為柬埔寨大米的最大出口市場。
        Sum Chhum Bun表示，柬埔寨歡迎中國企業的投資，中國企業家經常受到包括總理、副總理、部長及其他相關政府機構的柬埔寨高級官員的歡迎，「柬埔寨與中國這個世界第二大經濟強國、世界上最大的市場接近，其農業剩餘對於私營部門的發展和投資、包容性增長、社會經濟發展和減少貧困是一個主要資產」。
        洪森曾在公開演講中表示：「談到中國的援助，有人表示質疑和反對；但是，如果沒有中國的援助，柬埔寨就不會有今天的發展成就。」

                                                                            國際立場支持中國
        　　

        除了經濟上與柬埔寨的密切合作，中國文化對於柬埔寨的影響也不斷增強。2014年8月20日，位於金邊中國文化之家內的中華國際學校開學，主要招生對象為有志於學習中文的柬埔寨國民，學校現有學生200餘人。9月27日，金邊中國文化之家開始試運行，當天還舉行了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65周年的首場演出。
        在2014年12月31日金邊中國文化之家的揭牌活動中，中國國務委員楊潔篪還親自書寫贈送了「取物立像，造字盡意」，鼓勵中國文化之家越辦越好，為兩國交流繼續作貢獻。  
        柬埔寨對中國的重視不僅僅在於雙邊交往，還體現於包括南海主權爭議的國際事務中，屢屢贏得了中國方面的高度讚賞。2012年，時任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在一次由柬埔寨主辦的東盟峰會前與洪森會面，隨後柬埔寨阻止了一個東盟發起的提案，這個提案旨在就南海問題採取更強硬的態度。
        2014年6月，柬埔寨政府發言人帕西潘在訪問中國期間再度公開表示：中國是東盟地區的「大哥」，東盟在經濟和安全方面需要中國；柬埔寨不希望任何人干擾中國的發展，也不希望看到第三國捲入或干預南海問題。
        帕西潘還說，「中國視柬埔寨為平等的朋友，對柬埔寨的經濟增長、商品流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柬埔寨需要電力，需要資金支持，需要進行基礎建設。作為東盟的核心成員，柬埔寨的很多政策對中國來說是可行的。柬埔寨是個溫和的國家，不管別人怎麼推動柬埔寨與中國為敵，柬中始終是朋友」。

《柬埔寨是中國的「鐵哥們」》（2015年） - 尹鴻偉記者 - 尹鴻偉的新聞博客


（資料圖：2014年的最後一天，柬埔寨外交部長何南豐和中國國務委員楊潔篪共同出席「金邊中國文化之家」揭牌。）


        一些美國媒體表示，在緬甸「民主化」之後，中國越來越重視柬埔寨，尤其在軍事方面也非常顯著。2013年，中國交給柬埔寨26輛軍用卡車、三萬件制服，還出售了12架軍用直升機，價值大約兩億美元；隨後，中國又贈送給柬埔寨1000件武器和五萬發彈藥。帕西潘對此說，中國多方面幫助柬埔寨發展，正是柬埔寨需要的。
        2015年1月2日，中國援建的柬埔寨王家軍陸軍學院綜合樓舉行了竣工典禮，柬王家軍總司令波沙倫上將和中國駐柬埔寨大使布建國共同出席。中國國防部外事辦公室副主任慈國巍少將表示，此次竣工的綜合樓只是陸軍學院建設發展過程中的一個具體項目，今後將繼續加大對陸軍學院支持力度，遵循院校建設和人才培養規律，將其打造成為柬埔寨王國和柬埔寨王家軍的一流高等名校。
        越南、美國、歐盟、日本、法國、韓國和瑞士等也與柬埔寨保持著良好關係，後者也不斷在政治和經濟支持著柬埔寨的發展，其中日本的表現極為突出。近十幾年來，日本幫助柬埔寨政府建蓋學校、醫院，修路架橋，甚至幫助修復吳哥古建築，這種長期性的善舉贏得了後者感激，就連柬埔寨的紙幣上也出現了日本援建的大橋和國道。
        但是發生在柬埔寨的這些大國角力目前看來還勝負未卜。對中國而言，歷史上在東南亞遺留的許多棘手問題，需要耗費相當長的時間才能處理好；而對美國而言，需要反思自己對東南亞居高臨下的態度。柬埔寨商業部大臣占蒲拉西曾經表示，中國並沒有得到特殊的待遇，如果美國在柬埔寨的經濟影響力輸給了中國，美國人只能怪自己，「美國的投資者不了解亞洲人的心理，他們在談判中不夠靈活，而中國人在柬埔寨如魚得水」。
        對於柬埔寨與中國的密切交往，已經引起一些西方學者的異議。美國密西根大學公共政策教授喬爾恰利稱，維持與中國的關係固然為柬埔寨帶來經濟增長，但它也為柬埔寨的獨立性及東盟的團結帶來風險，「與中國的關係促使柬埔寨經濟活動增加，但也讓它的領導人抗拒要求它改革、重視環保和人權狀況的國際壓力」。
        柬埔寨人權中心主席烏威拉附和了西方學者的意見，認為東盟正致力於2015年完成更大的經濟整合，但這個努力可能受到中國與東南亞國家雙邊關係的威脅，柬埔寨必須避免受到中國操控。他甚至明確說：「只要中國抓住東盟其中一個國家，東盟就會被鎖住。」
        2014年11月7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北京會見了前來出席亞太經合組織（APEC）工商領導人峰會和加強互聯互通夥伴關係對話會的洪森。習近平表示，支持洪森總理和人民黨領導柬埔寨走符合本國國情的發展道路，將繼續為柬埔寨經濟社會發展提供幫助，並以「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和「風雨同行，攜手合作」等話語強調了對兩國友誼的重視。
        除了希望中國繼續支持柬埔寨的經濟社會發展，洪森還對中國提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倡議給予了高度評價，認為中國投資400億美元的「絲路基金」對柬埔寨是很好的發展契機，這些舉措將促進世界和地區的和平與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