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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紀錄片:愉悅背後還得有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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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WERDI 發表於 2014-6-23 10:54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舌尖上的中國》(以下簡稱《舌尖》)第二季一經播出,便成為全民關注熱潮,片中出現的食材銷量成倍上升;北京電視台和上海電視台的紀實頻道分別上星,國產紀錄片的播放比例將得到提高;國產紀錄片走出「免費贈送」時代,西方主流媒體開始購買中國紀錄片⋯⋯近年來,中國紀錄片創作與傳播可說是捷報頻傳。

  在剛剛落幕的第20屆上海電視節上,紀錄片成為一大熱點。據悉,本次電視節共有來自48個國家和地區的335部紀錄片參加紀錄片單元的競賽項目,最終21部參賽片入圍。這些製作精良、視角獨特、主題深刻的紀錄片,真實地反映了當今世界社會的發展潮流,觸發人們對未來社會發展的思考。而電視節期間舉辦的白玉蘭論壇,也專設了「中國紀錄,世界關注——建立國際化的中國紀錄片生態產業鏈」和「大師班:紀錄片的新聞性」兩場討論,從不同角度對中國紀錄片的創作現狀進行梳理和分析。

  「希望變成現實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近幾年來,中國紀錄片有了長足進步。尤其是《舌尖上的中國》系列的出現,讓紀錄片走進千家萬戶,並帶動觀眾認識了一系列的中國優秀紀錄片。觀眾熱情,政策扶持,各種利好消息開始讓人們感嘆,「紀錄片的春天來了」。但是在紀錄片製作人張同道看來,這「春天」並不都是和風細雨花好月圓,紀錄片的春天,才剛剛開始。

  豐富的歷史和現實,使中國成為紀錄片的富礦,這已經是所有紀錄片人的共識。而中國紀錄片要走入春天,如何做好「挖礦」工作,是個值得深入探討的話題。「紀錄片的『富礦』和鐵礦、煤礦完全不一樣,美國人來採挖中國的煤礦是不允許的,但紀錄片這個『礦』誰都可以挖。關鍵是我們有沒有獨到的發現,有沒有在這個題材中找到特別的價值、特別的判斷,然後用一種有魅力的、藝術的方式把它表現出來。導演能不能讓觀眾在看的時候,有一點幽默的感覺,獲得一點愉悅,而愉悅背後又裝著思考和責任。如今,我們更多的還是直白的作品。所以,中國紀錄片人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去研究這個問題,才能把好的題材轉化成好的作品。」張同道表示。

  對於中國紀錄片的生存現狀,資深紀錄片導演梁碧波則講得更為直接:「坦率地講,情況不是特別好。」在「大師班」講座上,他如此直言。梁碧波舉了一個例子:去年年底,國家廣電總局要求每個省電視台晚上都要播半個小時的紀錄片,但半年過去了,紀錄片的市場需求並沒有明顯增加。「眼下,紀錄片的大形勢是有希望,但希望變成現實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中國紀錄片在蓬勃發展,但在這蓬勃之下,仍隱藏著諸多外人無法接觸到的問題。梁碧波分析了當下紀錄片導演隊伍的年齡結構:「35歲以下的人特別多,40歲左右的人特別精貴,50歲以上的更精貴了。」為什麼?「在上世紀90年代,一些有追求、有理想的從業者都往紀錄片行當裡面走,紀錄片是時尚的代表。但到了2000年以後,制播分離,收視率成為考核標準,娛樂成為全國人民最關心的話題,紀錄片就邊緣化了。從2000年到2010年這十年間,中國紀錄片幾乎沒有發展。這十年裡面,中國紀錄片幾乎沒有出什麼人才。」他說。

  這位資深紀錄片導演還有著更深的體會:他製作的每一個紀錄片都是四大特點:時間緊、任務重、錢很少、「菜鳥」多。「每一部片子都要熬夜,從來沒有從容地把一個片子做完;對片子的要求動不動就是國際視野,國外拍片子,拍攝的許可比國內難得多,這種任務是相當重;錢少,永遠都是錢少,每一個投資方基本上是心比天高,錢比紙薄,總是讓你捉襟見肘,拿著阿凡提的錢,讓你拍阿凡達。」

  至於「菜鳥」多則是十年斷層造成的結果,「30到45歲成熟的導演很少,製片人通常會找一個明白人,領著一堆『菜鳥』,由這個明白人畫出表格,讓『菜鳥』去填空。我最多的一次是領了27個組。還有一次同時搞六個項目,那腦袋就像老式電視機的頻道一樣,撥這個頻道才能想這個。」梁碧波感慨。

  顯然,在真正走進「春天」之前,中國紀錄片還需要更好地重視自身存在的問題,才能有長足進步:「當我們討論一個問題的時候,還是要看到自己的問題。現在仍有不少紀錄片選題空泛,不接地氣,與社會大眾關心的熱點沒有關係,沒有建立工業化的生產流程,通常都在『打群架』,很多時候還在自我欣賞,沒有考慮到現在的媒體屬性。我們作為紀錄片人,應該要承擔責任。」梁碧波說。

  「國際化不是一個簡單議題」

  除了國內市場有大幅度開發,中國紀錄片在海外的拓展也已取得很大進步。如今,每年在各大國際紀錄片的製作會上,都能看到中國紀錄片的身影。中國的一批優秀紀錄片也已進入歐美主流播出平台。更為關鍵性的是,現在西方主流媒體如果播中國紀錄片,需要以購買的方式來播出。而在過去的那麼多年裡,中國紀錄片是以贈送的方式進入國外電視台,但多數贈送的節目並沒有能夠播出。

  作為中國紀錄片創作的「國家隊」,中央電視台紀錄頻道一直跟各個國際製作公司有著合作,在本次電視節上出現的3集紀錄片《隱秘王國》,就是央視紀錄頻道國際合作的最新成果。在論壇上,來自該頻道的周艷分享了一組數據:2012年到2013年,通過國際電影總公司,85%央視紀錄頻道的原創在海外都有發行,累計發行額超過了100萬美元,整個頻道的節目發行覆蓋到了海外86個國家和地區。《舌尖》系列、《超級工程》、《丹頂鶴》等在義大利、德國都有播出,本月全美350個城市可以看到《舌尖》這部片子。

  這是走在最前面的中國紀錄片,已經非常國際化。但是對於更龐大的中國紀錄片產業,國際化之路才剛剛開始,需要面對諸多問題。

  「國際化不是一個簡單的議題,不是一廂情願地配上英文字幕就叫國際化,也不是跟外國人合作就是國際化。國際化是一種講述的方法,國際化是一種價值觀。國際化就像我們的普通話一樣,要說得互相要聽得懂。」張同道表示,「我們要分清楚,哪些題材適合國際化,哪些題材不能國際化。就像中國歷史,美國人對中國歷史的了解,一個孔子,一個秦始皇,一個毛澤東,頂多加一個末代皇帝。如果再加宋徽宗等名字,美國人就要暈倒。所以,國際化需要更細化,找到最大可能的國際化效果。」

  「我們原來會覺得國際化聽上去非常美好。國際化了,我們的市場就打開了,製作就跟上了,我們就能賺到錢了。」周艷說,「我的感受是,國際化意味著我們要遵守更多的規則,意味著我們要提高自己的標準,國際化不僅是甜頭,可能更多的還有苦頭,要做好吃苦頭的準備。」

  而國際化帶來的好處之一,是能拓寬中國紀錄片的視野,從國外同行中學習經驗。張同道舉例,美國紀錄片《誰殺了陳果仁?》曾經帶給他深深震撼。「我震撼的不是片子的內容,因為這個事件我早就知道,一個華人在美國被當做日本人殺害。我震撼的是作品的表現方式,這麼一個悲情的作品,居然裡面大量使用了搖滾樂,怎麼可以把一個悲情拍成這樣娛樂化?原來一個嚴肅的主題,也可以做成有娛樂性的,也可以做成易於在公眾傳播的一個作品。」

  「我們不能用創作替代管理」

  中國紀錄片要進入國際化,還有一個前提:產業的支撐。「如果中國紀錄片不能形成一個產業,只有個別的作品去國際上參展,那跟國際化是南轅北轍。沒有國際通行的準則,根本談不上一個產業的建立。」周艷說。

  確實,產業推進,才能讓整個行業繁榮,支撐到行業的各個層面,中國紀錄片產業有沒有「鏈」?我們的紀錄片產業生態是否已經進入了良性運轉?

  「我有一個基本的價值,先談職業化,再談職業理想,如果不是一個有職業精神的人,沒有基礎來談理想。如果我們把紀錄片看成一個產業,其中最基本的一個東西,就是契約意識。但在中國,契約和規則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我們建立規則,似乎就是用來等待被破壞的。契約沒有解決的話,產業是很難建立起來的。我們不能用創作去替代管理,不能用個人化的喜好去替代一個產業化運營,這是一個根本性的問題,而這恰恰是我們在國際化中最應該學習的部分。」談及這個話題,周艷如此表示。

  除了契約意識,在當下中國,紀錄片的產業化和導演個性化也容易產生衝突。「產業中很大一部分是產業工人,我們的紀錄片人很不願意承認自己應該從一個產業工人做起。但是,不願意承認這一點的話,可能很難符合大規模生產規律。只有當我們形成了一個產業基礎后,才有可能有更好的條件做個性化的產品,才有可能推出更有導演感、更有藝術感的留存歷史的作品,當我們失去了產業基礎之後,那些藝術的創作可能都會失去一個基本的條件。」她說。

  上海紀實頻道總監干超曾在參觀美國DISCOVERY時,特別觀察了他們各個環節的生產模式:從導演到製片,到網路運營,到播出平台,DISCOVERY在每一個流程上都建立了自己的模式:導演有講故事的模式,節目的製片人掌管資金和控制流程,模式化保證了製片人的進程和財務的規範性。這些模式統一起來,就成為其商業紀錄片的商業標準。在他看來,中國紀錄片在繁榮市場的同時,也應該尋找到自己的產業標準。

  「一個真正健康的產業化,可以保護紀錄片的藝術性。如果我們喪失了一個產業的基礎,如果我們不能把這件事情做成可持續的、並且更大眾的話,那我們個體的創作,就是留在家裡的個人的孤芳自賞。如果我們想有一點媒體責任,想讓我們的價值得到傳播,商業的手段能達到更好的效果。有了大眾化的產品,才可能有更品牌化、更個性化的方式出現,才是真正的產業化。而真正的產業化,可以給中國紀錄片帶來希望,但我非常擔心產業化會走向片面的產業化,或者走向壟斷性的產業化。」干超表示。

  「我們需要像《舌尖》這樣的品牌產品,也需要更大眾的產品,還需要一些個性和藝術化的產品。只有當不同層次的產品群建立起來時,我們才能說做了一些產業化的探索。中國紀錄片要建立完整的產業鏈,還需要一個很長的過程。」周艷說。

  但是,在尋找產業化的過程中,中國紀錄片無論如何不能失去的,是人文關懷。「比如說,我們看1993年的上海紀錄片,講民工問題的有《毛毛告狀》;講台灣問題的有《重逢的日子》;講城市建設的有《大動遷》等方方面面。你看這些片子,就能知道1993年的上海是怎麼樣的,我們可以從人們的生活氣息中感受到那一代的上海人內涵、精神。無論產業化走到哪一步,紀錄片還是有本質的追求,不管是藝術上的,對人的關心,對社會的關注,最終紀錄片還是要回到『人』本身。」干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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