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熙來庭審曝光經濟改革最大隱患

空前的全程微博直播讓全國的目光聚焦在薄熙來案上，法庭上的唇槍舌劍吊足了「觀眾」的胃口，下一個高潮就是「擇日宣判」了——「死不悔改」的曾經大佬薄熙來究竟會獲得什麼樣的結局。但公開審判中所暴光出的很多細節已經在貪腐之外敲響了警鐘，如果不能解決一把手權力泛濫的問題，經濟改革勢必大面積淪為新一輪的權錢交易盛宴。


縱觀五天內最火爆的微博賬號「@濟南中院」所披露出的庭審實錄，除了法律層面的攻防大戰之外，我們也看到了坑爹妻兒、狗血情感、瓜瓜神肉、上下級反目、大腕管家、監獄減肥、裝傻充愣等「加料」十足的大戲，不需添油加醋，即可拍成一部看點十足的充斥著貪婪、情感與背叛的大片，一旦上映，估計也就沒有徐錚的《泰囧》什麼事了，估計連《阿凡達》也只能望其項背了，這或許也是曾經的政治明星薄熙來在謝幕前為繁榮祖國文化事業所做的最後貢獻了吧，市場號召力絕對遠大於他一手打造的唱紅平台重慶衛視。


從整個案件中，有一個信號尤其令人擔憂，那就是一把手的權力失去制約后的瘋狂：可以朝一個副手直接揮巴掌，也可以目無國法輕易免去一個地方公安局長的職務，更可以大筆一揮為商人帶來大筆財富。實際上，無論是在主政大連期間，還是主政重慶期間，霸氣的薄熙來都構建了自己的獨立王國，獨攬經濟、司法等大權於一身，堪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在這種權力的庇護下，妻兒更是隨心所欲從的指揮公安局長王立軍、安排商人徐明充當自己家庭的提款機。


商人逐利，追求的是投資回報，徐明心甘情願的充當薄家的提款機，所圖的自然是薄熙來手中所掌握的政策權力，稍微傾斜一下，就可以讓自己賺的盆滿缽滿，徐明的實德集團能夠順風順水的迅速壯大，沒有薄熙來在背後的支持是令人難以想象的。正是有這些因「上面有人」而賺到的暴利，反過來才讓徐明有了一擲千金討瓜媽、瓜瓜歡心的底氣，小到信用卡付款，大到千萬別墅，徐明的豪爽在審判中顯露無疑，其眼中無疑看重的是「枕邊風」的威力，能被曾經的知名律師瓜媽放心當作錢包，那是多少商人夢寐以求的。


進一步，徐明收購當年的大連萬達足球隊又何嘗不是為討薄熙來先生的歡心而置辦的大玩具呢？薄熙來當時的被稱為「足球市長」，足球隊是被薄熙來當作城市名片到處吹噓的，做好了自然給市長臉上增光，薄當然也會找機會彌補徐明在這筆賠本買賣上的損失。而薄熙來離開大連尤其是離開遼寧后后，大連實德在足球上的投入迅速減少，球隊的成績也一落千丈，再也沒有了當年「七冠王」的氣勢了，淪落成了二流球隊，直到如今徐明落馬後被同城的大連阿爾濱合併。要知道，當年實德隊橫掃中國的時候，阿爾濱還沒有呢。徐明的這個政績大禮送的不可謂不高明！當然，這些純屬猜測，即使是真的，也是很難作為呈堂證供的，連證據多多的法國別墅都可以「一問三不知」，這個橋段也只能用來「娛樂大眾」了。


言歸正傳，薄熙來案導致徐明等民營企業家的落馬。而據統計，過去十多年中，因高官落馬而被拖下水的企業家超過了100個，最知名的當屬黃光裕了。劉志軍如此，四川窩案中的李春城們如此……，薄熙來當然也不能免俗。民營企業只有背靠大樹才能做大，成為了中國經濟的最大悲哀，遊走在權錢交易灰色地帶的他們隨時都有可能被牽連下馬，這也是近年來富豪掀起移民潮的核心原因，可以說沒有之一。「新富外流」被認為正在掏空中國經濟，雖然這個有點誇張，但影響社會投資增速卻是不爭的事實。


而這種權錢交易更嚴重的影響是加劇了社會的失衡感，「辛苦十年不如博領導一笑」成了為商之道的最大潛規則，而領導中最能夠給商人帶來豐厚收益的當屬各級行政首長了，從鎮委書記鎮長、縣委書記縣長、市委書記市長到省（市）委書記省（市）長，他們說的話沒有幾個下屬敢反對，只要足夠霸道，就可能成為或大或小的「土霸王」，薄熙來曾經被網民揶揄為「平西王」就是一個典型寫照。


現在中國致力於通過新型城鎮化等手段「釋放改革紅利」，但是與之配套的行政體制改革並沒有真正配套到位，大部分地方政府依然是一把手隻手遮天。雖然李克強出台了金融扶持小微企業、公共服務外包、開放鐵路投融資體系、取消和下放一批行政審批項目來扶持民營經濟，但是問題同樣隨之而來，這些項目最終會落入何人之手？政令即使出了中南海，但最終落實環節會不會變形呢？


此前薄熙來可以把雙子灣石化項目批給徐明、劉志軍可以把項目操作給丁書苗、陳良宇可以為周正毅保駕護航，那麼李克強出台的釋放改革紅利的政策，會不會被各個區域的一把手通過「技術」手段交給自己人來完成呢？現在，中國沒有人敢公開的說「不會」，否則現階段習近平也不需要大張旗鼓的高舉反腐大旗了。


一旦如此，則令人後背發涼。以新型城鎮化為例，其中隱藏著巨大的土地紅利，如果本著取之於斯用之於斯的原則，自然能夠帶動中國經濟升級、促進社會和諧，符合中國的發展方向，這不需要過多的質疑，這也是李克強最大的政治抱負。但是如果官商勾結在一起，就可能形成對農民的瘋狂掠奪局面，帶到問題暴露出來的時候，有些人或許已經遠走高飛了，而留下來的進城農民就可能淪為城市貧民，新型城鎮化就可能淪為世界上最大規模的貧民窟製造廠。一旦局面發展到這個局面，就意味著中國失去了穩定的發展局面，在中國「涉農無小事」，農民是中共執政的基礎。


政經不分家，在中國尤其如此，當新的執政集體信心滿滿的推出各種經濟改革宏圖時，如何防止大權獨攬的地方各級諸侯成為下一個薄熙來就成了頭等大事，畢竟規劃越宏大，漏洞就越多，倉鼠們就越活躍。不限制一把手的權力，就沒有必成的改革，這是中國經濟改革的最大隱患，單靠事後的圍追堵截，縱是千手觀音也會力不從心。更可況，查處固然令人興奮，但是損失已經無法挽回了。

(蔡平 撰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