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樓主: 風乾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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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個女兒做老婆(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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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11:55 |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危險遊戲

  白飛飛走了以後,三個男人基本都高了,李海軍開始把腳放到桌上,安鐵想著白飛飛臨走時的神情,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腦子裡突然浮現出白飛飛家裡的那幅《處女紅》的畫,很奇怪安鐵雖然有點頭重腳輕,渾身燥熱,但腦子卻異常清醒。
  大強還在那裡大呼小叫:「喝啊,你們高了?這麼不經事啊?」
  李海軍把腳從桌子上拿下來,說:「這酒怎麼喝著犯困,要不我們走吧。」
  大強趕緊說:「幹嗎走啊,還有節目吶?」
  安鐵問:「還有什麼節目?」
  大強回頭打了個響指,對服務員說:「把那三個小姐叫上來。」然後對安鐵和李海軍道:「這是這裡最漂亮的三個小姐,包你倆滿意」
  李海軍皺著眉頭說:「你想幹嗎啊?」
  大強興奮地說:「想幹什麼都行,全套服務,不用擔心費用,錢我全包,我們由小姐全包。」說完看了看安鐵:「要不先按摩按摩吧,也挺累的。」
  安鐵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就在這時候,他看見三個年輕漂亮的女孩走了進來,看到這三個女孩,三個男人同時眼前一亮,只見這三個女孩一個比一個時尚漂亮,大學生摸樣,感覺相當清純。安鐵這時候,把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其實安鐵也沒想好說什麼。
  三個人也沒挑選,這三個女孩就一人身邊坐一個,規規矩矩地坐著。安鐵身邊一個女孩就跟是你同學似的,很有涵養地說:「沒喝多吧?還喝不,要不陪你喝幾杯?」
  這時,安鐵的頭暈忽忽的,身體開始有點發飄。只聽大強在那裡說:「這裡就是不錯哈,小姐都跟大學生似的。」
  大強身邊的那個女孩羞澀地輕輕打了一下大強說:「我們就是大學生,尊重一下我們嘛!」
  大強哈哈笑著說:「好好好,尊重你們,姑娘,床上功夫好不?」
  女孩抿著嘴笑道:「真是個壞人,我會好好伺候你的,還喝酒不?」
  大強眼睛發亮道:「還喝什麼酒啊,我想喝你。」說完,大強看著安鐵問:「老大,還喝酒?要不進去按會吧?」
  安鐵看了看李海軍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那好吧。」

  三個男人被三個女孩攙扶著來到一個裝修精緻的房間,房間里放著三張床,李海軍四周看了看,皺了一下眉頭,大強馬上說:「這裡房間沒有了,只剩這一間,先按摩吧,回頭看看能不能騰出空單間來。」
  李海軍道:「我無所謂,安鐵你呢?」
  安鐵說:「沒有另外的房間就這樣吧。沒事。」
  三個人開始躺下來按摩。給安鐵按摩的女孩子很溫柔,在安鐵的背上有板有眼地揉了起來,雖然不是很專業,但按得很認真,安鐵感覺渾身輕鬆,但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腦子裡一會是白飛飛臨走時的神情,一會是白天秦楓摔門而去的那張臉,一會又是瞳瞳在房門外叫叔叔的身影。
  就在這時,安鐵聽見那邊李海軍在說:「姑娘,你老老實實地給我按摩就行,別亂摸。」那女孩裝著委屈地說:「哥哥,我是不小心才碰到你的小弟弟的。」
  女孩剛說完,三個女孩和大強同時笑了起來。
  安鐵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這時,給安鐵按摩的女孩推了推安鐵,小聲說:「你看他們。」
  安鐵睜開眼睛,順著女孩指的方向,看見大強的那個女孩已經趴在大強的背上,衣服褪到了腰部,正在用自己的乳房給大強按摩。安鐵看了一眼,嗓子有點發乾,又看了一眼給自己按摩的女孩,趕緊把眼睛閉上。
  這時,就聽見安鐵的女孩小聲說:「如果你想,我也可以給你那麼做。」
  安鐵頓了一下,有些費勁地說:「別了,姑娘,那樣我可把持不住,先給我正經點按吧。」
  聽安鐵的語氣有些軟了,女孩的按摩手法一下子變了,變得不再用力,而是輕輕地在安鐵的背上劃過。
  安鐵感受這女孩小巧潤滑的手指在皮膚上慢慢蠕動,身體開始輕輕發抖,腦袋開始一點點發沉,安鐵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安鐵自己卻沒有感覺,他似乎看見這些女孩們年輕光滑的臉一個一個貼在自己的眼前,然後,又慢慢飄遠,變成窗子上的玻璃,窗外的世界在她們的臉上不斷變換著,突然,玻璃一下就碎了,女孩們的臉迅速消失,安鐵大吃一驚,一下子醒了過來。安鐵睜開眼睛看著暗紅色的房間暗紅色的天花板,感覺卻像似進入了夢中。他感覺身上好像壓著什麼,感覺很不對勁,好象自己被一個人抱著。安鐵扭頭一看,發現抱著自己的居然是李海軍,只見李海軍正穿著浴袍嬰兒一樣安靜地躺在安鐵身邊,一隻大腿壓在安鐵身上,一隻手緊緊樓著安鐵。安鐵這時才真正的大吃了一驚,受了刺激似的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推開了李海軍。由於安鐵的動作過大,李海軍馬上就醒了,看著安鐵驚諤的表情,李海軍平靜地說:「剛才你睡著了,大強說讓叫醒你,問你想不想和女孩們做『大活』,我讓別叫醒你,我也沒有興趣,大強就要一個人和三個女孩一起玩,他那床不夠大,我就把床讓給他們拼在一起,躺到你的床上來了。」
  安鐵有點尷尬,「哦」了一聲,往一邊挪了挪,然後向大強那裡望了望,看見大強與三個女孩赤身裸體地樓在一起,也睡了。
  安鐵和李海軍沉默地對坐著,這時候,開始有晨光從窗子外面透進來,把房間里的暗紅沖得一點點淡了。
  一直很安靜的李海軍有點心不在焉起來,看了看安鐵說:「我們出去走走吧?」
  安鐵看了看大強床上四個人的裸體,感覺心裡越來越沉悶,於是對李海軍說:「好吧,出去轉轉,在清晨散步的機會還真不多。」

  兩個人從房間里出來,都感覺身上輕鬆了很多。走在海邊蒼松滿目的山間,風從松針的縫隙里細細地漏下來,帶著些潮濕的鹹味。路邊的林子里似乎總有什麼東西在走動,這個早晨還是活的,任何時候,即使在最黑暗的時刻,生命的靈光總是會在你的身邊閃動。那些神秘的,若有若無的生命總會在暗處不經意地亮起來。
  兩個人沉默了好一會,晨光里李海軍的臉越來越清晰,安鐵想起早晨那一幕,搖了搖頭,笑了起來。
  這時,李海軍看著遠處的大海,緩緩地說:「我打算去西藏!」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老的時候,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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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11:55 |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雲中的雪山

  我是把羊放到天上的那個仙女
  用頭髮編織成的鞭子追趕羊群
  那時你在月亮上修鍊
  輕輕吐出你練了多年的內丹
  私下裡你喚我:小喬……
  好似雲天之外

         ----薇秋凌白

  李海軍說完,看著遠處沉默了好一陣。過了一會,李海軍慢慢地說:「你還記得我那天看的一堆信嗎?」
  「記得啊,怎麼啦?」安鐵問。
  「那是一個女孩子寫的,我在西藏認識她的時候她才13歲,和瞳瞳一般大,5年了,她給我寫了5年的信,我一封也沒有回。」
  李海軍有些費勁地說:「她給我寄來了很多照片,5年來,她越長越漂亮,還是像5年前那麼單純,一個人怎麼會這麼長的時間都不改變呢。」
  李海軍獨自沉浸在回憶中,一陣風吹過來,把他的頭髮吹亂了一縷,安鐵也沒有打斷他,任李海軍在想象中神遊。
  李海軍突然轉過頭,看著安鐵問:「你說太純潔的東西,是不是很脆弱?」
  安鐵皺著眉頭說:「你問得這麼突然,還真不好回答,你是不是愛上那個女孩子了?」
  李海軍突然塄了一下:「愛?我還真沒想過,我只想過去看看她,5年來讀她的信已經成了我的一種習慣,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彷彿你在跟他一起成長,然後她慢慢變成了你生命中走出的一部分。你見過西藏的雪山嗎?無論是寒冷的冬天還是酷熱的夏季,它們都是那麼純美而安靜。它是一個在你眼前的夢幻,彷彿觸手可及,但你要想走近它,你才發現它們那麼遙遠,你就是窮盡一生的精力,累死在途中,你也觸摸不到它一根頭髮。但是,它卻總是在你眼前,彷彿永恆,連夢中它也在。」
  李海軍轉過身,朝著大海的方向,背對著安鐵道:「安鐵,這個城市只有你知道我有過一個處了四年的女朋友,四年後我發現她只不過是個妓女,過了六年,我發現她還是一個妓女。有一些東西總是不會變,這是不是就叫命運,這個渾濁而骯髒的世界,我們都是那些碌碌無為的紅塵男女,我們不知道為什麼哭為什麼笑,我們受慾望控制,卻被命運緊緊抓住。在西藏的那雪山,那個女孩子就生活在那座雪山下面,她彷彿和那座雪山一樣永遠不會改變。安鐵,自從你來到大連,我一直就把你當作兄弟,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你經常出現在我身邊,你也是,一直沒有變,你雖然活在世俗中,你雖然在燈紅酒綠的都市裡也算混得如魚得水,但我知道你跟他們不一樣,你入世,但你一直掙扎著想出世,並為此痛苦,許多時候,我覺得你就是我,就像我的另一個生命,另一個自己。很多時候,我和你在一起常常會恍惚,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即使一整天不說話,我也會很安然。有時候我很恐懼,我是不是對你有所依戀。我對男人之間的這種感覺很恐懼,這是我無法接受的,但現在,我想清楚了,你只是我的另一個自己,是我的兄弟,我的朋友,是那種一個人一生中只能有一個兩個的朋友,是那種可以交換生命的朋友,而那個女孩,我想,我可能愛上了她,我想了5年,我害怕了5年,她的那種純潔讓我恐懼,我被她吸引,卻害怕傷害和打碎了她,我對自己和世界已經沒有了信心,我有時候想,也許她的純潔,她那單純而惟一的愛可以拯救我,可我不允許一個13歲的女孩子去拯救一個30多歲的男人,對,我就是覺得她總是在13歲,永遠長不大。到現在我還不相信,她居然給我寫了5年的信,這個世界上可能只有這麼一個姑娘現在還在用紙給一個男人寫了這麼多年的信,我真的不敢相信,這個世界已經讓我們懷疑了一切,我們沒有信仰,沒有心靈的依靠,我們都是空殼,我不知道,這個女孩子是不是一個不真實的夢,所以,我要去西藏,我要去看一看。」
  李海軍一口氣緩緩地說了這麼多,說到這裡,李海軍停了一下,又慢慢地說:「我們做了許多年的朋友,第一次說了這麼多心裡話,我們都羞於把心裡的話說出來,現在我還是很不好意思,這樣很酸,我卻非說不可。我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好好善待瞳瞳。」李海軍說完,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安鐵愣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李海軍的話像一個魔咒一樣把安鐵定在原地,直到李海軍走得很遠了,才緩過神來。
  他很少去想他和李海軍之間的關係,「許多時候,我覺得你就是我,就像我的另一個生命,另一個自己。」李海軍的這句話一直在他心裡迴響,他覺得慚愧,他居然一直沒有機會走進朋友的心靈世界,實際上安鐵自己也是這種感覺,李海軍和自己如此相像,簡直就是他的另一個自我。只是他一直沒有仔細地去想,今天李海軍把這些話全部說來的時候,安鐵居然隱隱有一種不祥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就像永遠要失去他這一輩子最好的朋友一樣,這種感覺讓他很不安。安鐵扭頭看了看四周的松樹,有一些風從松針上吹過,發出尖銳的不易察覺聲音,就像一個被禁錮的咒語,隨時會跳出來。就像安鐵心中埋藏的那麼多話,他一直按奈著不說,彷彿一說出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就會從此失去。

  安鐵也沒和大強打招呼,直接打車回到了家裡,瞳瞳揉著眼睛從房間走出來說:「叔叔,回來了。」
  瞳瞳穿著睡衣,站在那裡,眯著眼睛看著安鐵:「幾點了?天亮了嗎?」
  「天剛亮,還早著吶,你回屋再睡會吧。」說完,安鐵就進了衛生間,開始放水洗澡。
  水從蓮蓬頭裡流出來,沖在安鐵身上,安鐵感覺輕鬆了許多,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活躍了起來,昨晚在玫瑰山莊沾染的那股渾濁之氣也慢慢地被水流沖走。彷彿童年時候在河裡被河水無憂無慮地嬉戲,每一個毛孔都給沖刷著,生命彷彿張開了新鮮的嘴唇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世界那麼有吸引力,他天天盼著長大,彷彿世界準備了無數美好的東西在前方等著他。
  想起瞳瞳那穿著睡衣的天真樣子,突然想起來,瞳瞳總是說:「叔叔,你回來了。」安鐵想著瞳瞳總說的這句話,感覺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像個幽魂一樣在這個城市裡流浪。
  「我難道經常不回家嗎?」安鐵想著,苦笑了一下,迅速擦了擦,回到房間,在床上躺了下來。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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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11:56 |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歸國女房東

  離上班時間還早,安鐵躺在床上準備睡一會,翻了幾個身一點睡意也沒有,於是隨手拉了兩個靠墊靠在床頭,又扭頭兩邊看看,也不知道自己該干點啥?正無聊時瞄到床頭柜上放著一本尼采自傳《瞧,這個人!》,就隨手拿過來翻著。書名是尼采以皮拉多指著十字架上的耶穌時說的一句話作為名稱的,這本書是安鐵在大學的時候買的,那時候安鐵對西方哲學有過相當狂熱的閱讀,儘管看得迷迷糊糊,半懂不懂,但康德、黑格爾、叔本華、薩特、克爾凱郭爾之流安鐵幾乎全部用心讀過。

  這書是安鐵前幾天無聊的時候從書架的一個角落找出來的,找出來也沒看,就隨手丟在了床頭柜上。安鐵翻看這本自傳的時候,發現這本薄薄的書上自己還用筆用心地做了眉批,把重要的段落和句子都做了記號。看著那些暗淡的筆跡,安鐵有些感慨,那麼多年過去了,那時候,人們喜歡探討人生,一個個都興沖沖地對世界和生命抱有許多希望。而現在,日子好過了,心裡卻空了。

  尼采說,上帝死了。尼采說,我就是上帝。然後尼采瘋了。

  想起來安鐵在大學讀書的時期正是中國的市場經濟如火如荼的時候,那時候還流行體腦倒掛造原子蛋的不如買雞蛋之類的話題,知識分子對自己的待遇非常的忿忿不平,如今,以教師為代表的人類靈魂工程師們,不好好上課卻偷偷在家裡給學生補課賺錢,他們已經和常常把救死扶傷等人道主義字眼掛在嘴邊的醫生們以及被稱為人民公僕的各類官員一起,被稱為三大高灰色收入群體。現在的孩子們中學讀完,10來年接受的純潔道德教育,只須一件小事就可以擊得粉碎。現在暴徒們在公交車上強姦女人都沒有人出面管了。

  安鐵把書扔在一邊,揉了揉眉頭,閉著眼睛靠在床上。操,我還操心時代與心靈,還不如去操心抹布是否乾淨。安鐵在心裡嘲笑著自己。

  安鐵正一個人在床上混亂地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見門鈴響了起來。

  安鐵聽見瞳瞳正謹慎地在對講機里細聲細氣盤問來人:「請問,你那位啊?」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來:「我是吳雅,我找安鐵安先生?」

  瞳瞳客氣地說:「您稍等!」

  只聽瞳瞳在客廳大聲問安鐵:「叔叔,有個叫吳雅的姐姐找你。」

  安鐵一聽,趕緊起來穿衣服,一邊穿一邊對瞳瞳說:「等會開門!」安鐵匆匆穿上衣服走到客廳,才說:「開門吧。」

  開門后,一個敞懷穿著風衣,裡面穿著短褲,黑色網狀絲襪,上身套件露臍裝的美艷少婦站到了安鐵跟前,她看了看瞳瞳,又毫不客氣地盯著安鐵上下打量。

  安鐵看著眼前的女人,有點對不上號,印象里的女房東雖然是個風騷美麗的女人,但眼前的這位感覺完全不一樣,雖然還是風騷美麗,但似乎里裡外外全變了,安鐵想了想,想找一個詞來形容,入骨的妖媚?不對!火一樣熱情的狐狸?也不對!最醒目的是女房東的肚臍眼上居然穿著一隻銀光閃閃的臍懷。

  還沒等安鐵有更多的心理反應,就在這時,只聽女房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一會用手指著安鐵,一會又用手掩著嘴笑。

  操,笑就笑,還掩著嘴,裝什麼純啊?安鐵心裡罵著,用以掩飾著自己的尷尬。然後安鐵發現自己的襯衫扣子扣差了,把安鐵剛才在屋子裡的慌亂完全暴露了出來。

  瞳瞳看了看安鐵,又看了看女房東,悄悄回了自己的房間。

  安鐵趕緊重新扣好了襯衫,嘿嘿乾笑了兩聲,道:「吳女士什麼時候歸國的,怎麼也不打個招呼啊?你很喜歡搞突然襲擊。」

  吳雅一副天真無辜的樣子,嬉笑著說:「安先生越來越帥了嘛,不好意思哦,我是想給你個驚喜嘛,多年不見了,我是想看看真實生活中的安先生是什麼樣子?剛才那小姑娘是你妹妹?」

  操,見你我有什麼驚喜啊,搞得跟老熟人似的。安鐵心裡想著,嘴上含糊地「恩恩」了兩聲,說:「吳女士也越來越漂亮了,嘿嘿!」

  「叫我吳小姐,不要叫我女士,我老嗎?」吳雅貌似天真的嗔怪道。

  「是是是,吳小姐越來越漂亮了,嘿嘿!」安鐵尷尬地說。

  「你老嘿嘿什麼呀,不請我進去坐坐啊?」吳雅道。

  「請進!請進!」安鐵這才想起把吳雅讓進客廳。

  吳雅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後往沙發上一靠,翹起二郎腿,點上一根煙,長噓了一口氣說:「哎呀,終於到家了。」

  然後,看著安鐵說:「安先生,這次回來可要打擾你了,我想在這裡住一段,找找家的感覺,安先生你能成全我嗎?在國外這麼多年,漂泊感太強了,一個女人,累啊!」吳雅楚楚可憐地說。

  安鐵看了看吳雅,猶豫著:「行是行,只是也不知道你回來得這麼早,什麼都沒準備呢。另外,你別老叫我安先生,這是資本主義的稱呼,就叫我安鐵吧。」

  「哈哈,好啊,安鐵,你還挺幽默,恩,我還是叫你安行不?不著急這兩天,我已經在富麗華酒店訂了房間,這兩天我住哪。晚上我請你吃飯,賞個臉吧。」吳雅道。

  「叫什麼無所謂,另外,我沒有讓女人請吃飯的習慣,再說你遠道而來,還是我請你吧,不過,我可在富麗華那樣的五星級的飯店請不起,只能請你到小衚衕里去吃。」安鐵說。

  吳雅拍著手,笑道:「好呀好呀,我最喜歡去小衚衕了,好幾年沒在大連的小衚衕里走走了。」

  「意見一致,那我們晚上見,白天你怎麼安排,我一會去上班。」

  「我一會回酒店睡覺,剛下飛機,累死我了。」

  上班的時候,安鐵心不在焉地處理了一些選手寄到報社的照片,下午接到大強的一個電話,大強在電話興奮地說:「老大,總冠名的事情差不多解決了,最後談的是30萬就簽約,你看報社那邊這個數行不?」

  安鐵對大強說:「我們可是每周一個版,連續半年的,30萬有點少吧?」

  大強說:「沒辦法啊,我跟他們什麼話都說了,他們只能接受這個數。」

  安鐵說:「那好,我跟報社商量一下。」

  安鐵找到老馬,被老馬一頓批評:「你怎麼搞的,才30萬,那可是每周一個版,連續半年,按每版的廣告費用算得200多萬,低得有點離譜吧你。」

  安鐵愁眉苦臉地對老馬說:「馬總,那怎麼辦,這個活動是由原來一個僅僅是做可讀性內容的免費欄目「生活馬上變」改裝過來的,原來的欄目也佔了1/4版還多,也是每周登兩個由美容院化完妝拍照的女的,要是現在不定下來,活動進一步往前走,總冠名就越來越不好談了。」

  老馬仰著頭,眯著眼琢磨了半晌說:「行吧,你給我記著在每周的小活動里用廣告和贊助給我補回來,不然我扒你的皮。」

  安鐵趕緊說:「行行行,我努力!我努力!」

  安鐵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強,大強在電話里一聽事情可以定下來,興奮得要跳,馬上跟安鐵說晚上要大擺慶功宴。

  安鐵馬上說:「晚上不行,我有事,再說不是還沒最後簽嘛,等簽完了再慶祝更好。」

  安鐵和大強說完,一看錶已經6點了。天已經快黑了,就趕緊收拾了一下準備去找吳雅,臨出門時候接到秦楓的一個電話,安鐵沒接,皺了皺眉頭,把電話摁死,關機,然後情緒鬱悶地往富麗華酒店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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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11:56 |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章 女房東的誘惑

  秦楓的電話讓安鐵剛剛培養一點的好情緒一下子全沒了。安鐵趕到富麗華909房間時,在房門前站了一會,調整了一下情緒,按門鈴時還是覺得沒有放鬆下來。

  門剛剛打開,房間里正在播放的藍調音樂從門縫裡瀰漫了出來。安鐵剛剛平靜下來的心一下子又被這種憂鬱的黑人音樂揪住了。吳雅穿著一件低胸弔帶的黑色絲質睡袍,大腿和胳膊像四跟象牙一樣裸露在外面,在房間幽暗的燈光下散發著幽微的光澤。頭髮隨意而蓬鬆地挽在頭上,幾縷頭髮凌亂地遮蓋在她安靜而風情萬種的臉上,吳雅靜靜地看著安鐵不說話,安鐵感覺吳雅的睡袍似乎在輕輕飄動,奇怪,那來的風呢。

  吳雅嫵媚地輕笑了一下,道:「進來吧!」

  進了吳雅的房間,安鐵發現進門是一個裝修得精緻而有格調的小廳,廳的裡面是床,是一個大房間劃分出來的兩個區域,這兩個區域有明顯的區別,但卻非常協調。

  廳里的桌子上鋪著一大塊雅緻的桌布,上面放了不少食品、兩個酒杯和一瓶紅酒,明顯有一種等人就餐的感覺。

  房間里輕輕迴旋的藍調憂鬱而讓人煩躁,安鐵站在客廳的中間,腳下有點輕飄飄的,媽的,這富麗華的地毯太厚了。

  吳雅這時出奇地安靜,這與印象中她的風格很不協調,同時也讓安鐵認識到吳雅的另一面。安鐵一時候倒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了。

  吳雅歪著頭笑著說:「在想什麼?」

  安鐵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沒想什麼,這氣氛好像應該放古典音樂!」安鐵說完就後悔了,暗罵了一句自己傻逼,裝什麼象啊!

  吳雅說:「哦,這樣啊,我在美國拉斯維加斯的一家高級俱樂部工作,那裡成天都放古典音樂,都聽膩了,所以換換口味,加上今天有點激動,所以就聽聽藍調。你喜歡古典音樂?」

  安鐵愣了一下,牽著嘴角笑了笑:「我幾乎不聽音樂,這玩意讓人情緒不穩。」

  吳雅笑吟吟地說:「你還是這麼感性啊。對了,有個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我想了想今晚就在我這裡吃飯得了,已經把東西準備好了,也沒提前和你商量,你不會怪我吧?」吳雅說完,眼巴巴地看著安鐵,好像自己做了什麼錯事似的。

  安鐵有點出乎意料,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她都把東西準備好了,還能說什麼,於是說道:「能與美女一起在這麼浪漫的地方用餐,這麼好的運氣,榮幸之至。」

  吳雅開心笑了笑,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對安鐵招了一下手說:「你可真會說話,好久沒有聽過這麼順耳的中文了,還站著幹什麼?過來坐吧!」

  秦楓的一個電話使安鐵再次進入了一個陰暗的柔軟地帶,在吳雅製造的這樣一個曖昧感性的氛圍里安鐵再次柔弱起來,好像陷入了一種迷障里,男人的脆弱許多時候是女人無法想象的。

  安鐵在吳雅對面坐了下來,左右看了看,發現吳雅正在點蠟燭。安鐵感覺非常彆扭。藍調音樂、高級地毯、昏暗的壁燈、紅酒、西餐、媚惑的多面美少婦。操,我這是怎麼啦。這種與安鐵內心極其不和諧的東西終於使安鐵清醒過來。安鐵雙手按著桌面,盯著吳雅,突然笑了。

  「剛才我差點暈了,美女,差點被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擊倒」安鐵說。

  「哦,擊中哪了,擊中心了?」吳雅抿著嘴笑道。

  「不,是腦袋,腦袋暈了。」安鐵盯著吳雅說。

  「那還行,心沒亂就好,說明你還能挺住。」吳雅說。

  點完蠟燭,吳雅起身去關了壁燈,回來再次坐在安鐵對面,看著安鐵微笑。

  燭光中的吳雅溫柔安靜,美麗性感得讓人無法呼吸,吳雅盯著安鐵一句話也不說。

  安鐵胸口有點發熱,心跳開始快了起來,燭光下只有吳雅一個人是清晰的,房間其他地方都籠罩在一片昏暗之中,晃動的燭光使吳雅看起來有些飄搖,像一個幻影。

  安鐵忍不住笑道:「別這麼看著我,我受不了了。」

  吳雅優雅地拿起酒杯,朝安鐵晃了一下,說:「那我們喝酒吧,來,干一杯!」

  幹完一杯后,吳雅看了看安鐵,認真地說:「先說正事吧,我有事情求你,原來在電話你跟你說過,我做了一個國際品牌的中國總代理,我想先從大連開始做樣板市場,然後推向全國,我首先需要把我的品牌進駐大連的幾個檔次高一些商廈,你能幫我嗎?」

  安鐵心想進入主題還挺快,也沒個過渡。於是介面道:「在電話里我就跟你說過了,這個沒問題,你打算那天請他們?」

  吳雅說:「看他們方便,越快越好,我現在首先要解決的就是這事,我每天都等著你的消息。」

  安鐵說:「那好,我回頭馬上就約他們,就在這幾天,有消息我通知你。」吳雅舉起杯子,媚笑了起來:「你幫了我的大忙,來,敬你一杯!你剛才說你受不了?怎麼受不了啊?」

  安鐵頓了一下,看著吳雅笑道:「你別表現得那麼有魅力好不好,說真的,我覺得你這次回國變化了很多,很難找到一個詞說清楚,只是覺得從裡到外全變了。妖媚?不是,性感?也不是,這些你出國前也有。」

  吳雅輕笑道:「我是不是很open?」

  安鐵衝口而出:「操,太對了,就是這個詞,open,還必須用英文說才準確。」

  吳雅哈哈大笑:「說粗話可不是好同志,不過我喜歡。」

  安鐵也不以為意,換了個話題:「你的衣服價格怎麼樣,價格太貴的市場可需要時間培育啊。也可以考慮幾個4星以上的酒店。」

  吳雅說:「你說的對,我在大學時學的雖然是服裝設計專業,還做過廣告模特,但大學畢業就留在學校教書,後來就出國了,服裝雖然了解一些,但市場還真沒做過,需要摸索,先從大連做吧。我還準備投資做一個俱樂部,我的服裝的消費者可以和這個俱樂部掛鉤。」

  安鐵說:「這是個好主意,你還真有錢。你在美國具體做什麼啊?」

  吳雅看了看安鐵說:「這個說來話長,等回頭慢慢再告訴你。」

  房間里的藍調還在迴旋,兩個人頻頻舉杯,安鐵也只好跟著喝,總不能一個女人跟你喝酒,你說我酒量不行不能喝吧,再說安鐵酒量還不錯。兩瓶紅酒下肚,吳雅開始粉面桃花起來,看著安鐵的眼睛水汪汪的,開始有些勾魂攝魄,氣氛開始越來越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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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11:56 |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章 紋身的女人

  吳雅眼波流轉地看著安鐵,感覺風情萬種的樣子,實際上吳雅也的確是個風情萬種的女人。風情萬種是什麼意思?就是她有一萬張臉,隨著她心情的變化隨時可以從懷裡摸出一張對著你。
  吳雅勾著頭,五個手指心不在焉地轉動酒杯,眼睛從下往上勾上來瞟著安鐵。操!又來了,就是這表情,有點熟悉,這才是印象中的吳雅。
  沒想到吳雅卻說:「你這幾年好像變化不小啊,跟我印象中的你不太一樣?倒是成熟滄桑了不少,可是,恩,怎麼說呢,就是少了點男人的那勁?」
  安鐵突然感覺有點可笑,自己剛才還說吳雅變淑女了,現在吳雅變回來了,自己卻被吳雅說不是原來的安鐵了。

  安鐵想了想,這些日子以來,一連串發生了不少事情,瞳瞳出了車禍,跟秦楓感情出現裂痕,白飛飛越來越溫情,李海軍也和自己一樣少有的敏感。自己的確是變得那什麼了,那什麼了呢?恩,有點多愁善感,患得患失,似乎有一種中年來臨的感傷跡象。
  我還覺得自己沒長大呢?怎麼就老了呢?難道我真的到了他娘的婆婆媽媽昏天黑地的中年?安鐵心裡有點空空的,那種無著無落的感覺使他很煩躁。
  安鐵喝了口酒,憋了吳雅一眼,沒什麼表情地說:「你想看到男人的什麼勁?」
  吳雅打了一個響指,指著安鐵道:「就是這個勁,你又像個男人了,實際上我表姐經常說起你,說你在報社很優秀,據說還有不少人暗戀你呢,可我現在看你有點委靡。」
  「你心目中的優秀男人是什麼樣子?你表姐怎麼知道?」安鐵愣了一下,一時竟沒有想起她表姐是誰,於是裝糊塗地問道。
  「氣勢,一種令女人服貼的氣勢,女人心目中的優秀男人不一定是多麼有錢地位多高,但一定得有讓女人服貼的氣勢,也就是自信,如果沒有,那麼這個女人就有出軌的可能,女人需要一個讓她服帖的男人,如果找不到,她就會一直找下去。」吳雅一隻手夾著煙,一隻手端著酒杯,仰著頭說,「你同事陳紅告訴她的啊,她和陳紅是朋友。」
  「很好,那我估計你會失望,我沒有這種氣勢,用任何手段壓迫女人屈服都不是我的原則。」安鐵這時才想起來她表姐就是女胖子陳紅的朋友,就是她介紹安鐵租的吳雅的房子。
  「那你的原則是什麼?」吳雅揚了揚眉毛,挑釁地說。
  「我的原則是無論女人怎麼樣,都不能去傷害她,女人是用來愛的,女人製造了人類和愛,世界上沒有壞女人,只有你愛不愛女人。」安鐵喝得有點多了,聽了吳雅的話,心裡又很鬱悶,開始文不對題地瞎扯起來。

  「哈,難怪,感情你到處留情。」吳雅笑了起來,「那你就等著受傷害吧,對女人來說,世界上沒有好男人和壞男人,只有她愛不愛的男人。」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安鐵看了吳雅一眼,然後轉過頭去看牆上仿製的名人畫。
  「我喜歡能征服我的男人,男人想征服一個女人,首先要讓女人的心為他跳起來。我們跳個舞好嗎?」吳雅說。
  「我什麼舞不會,只會跳貼面舞。」安鐵說,他說的是實話,安鐵總覺得跳舞這個東西就是一對男女抱在一起找感覺搞男女關係,沒感覺那東西有什麼美感,與其那麼費勁那還不如直接貼面直奔主題更好。
  「那就貼面,來呀!」吳雅站起來,扭著水蛇腰游到安鐵面前,拉起安鐵的手,帶到客廳中央。客廳中間黑黝黝的,蠟燭的光把兩個人的影子打在牆上,飄飄忽忽的。
  吳雅摟著安鐵的脖子,豐滿的胸部貼著安鐵,不住地往安鐵的耳邊吹著熱氣:「帥哥,有感覺嘛?」
  安鐵被吳雅吹得渾身麻酥酥的,身體有些僵硬,腳笨拙地走了幾步,心裡暗想,操,這女人還真生猛,勾引人也不拐點彎。
  吳雅像八爪魚一樣把安鐵抱得越來越緊,絲質的睡衣貼在安鐵身上,滑溜溜的,就跟沒穿衣服一樣。就在安鐵快把持不住的時候,吳雅卻突然鬆了開來,笑著對安鐵道:「到動真格的時候,就傻了吧?」
  「操,看來跟女人打交道還真得帶根鞭子。」安鐵說完,一把把吳雅拽了過來,用雙手使勁抱在懷裡,就像用繩子把吳雅困住一樣。
  吳雅有些喘不過氣來,先是皺了一下眉頭,裝模做樣地掙扎了一下,然後,一頭扎在安鐵懷裡說:「我第一次看你就不像個好東西。」
  
  說完吳雅掂起腳尖把她性感的嘴唇送到安鐵的嘴邊。安鐵低頭看了看懷中的這個女人,心想這女人的確是一個天生的尤物,她的確有一種讓任何一個男人犯錯誤的本事。安鐵的兩隻手放在吳雅的腰上,慢慢地開始往下滑,滑到吳雅豐滿圓潤的屁股上,使勁地捏了一把,吳雅的胸部一顫,像兩隻火球在安鐵的懷裡開始燃燒,安鐵感覺自己快犯錯誤了。
  就在這時候,吳雅猛地吻上了安鐵,在安鐵的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痛得安鐵身體一僵,把舌頭迅速伸進吳雅的嘴裡。兩個人在躁動憂鬱的藍調里激烈地擁吻著。  
  這時候,安鐵嘗到了自己血的腥味,血管里彷彿沸騰了起來。安鐵猛地把吳雅橫著抱了起來,走到床邊,摔在床上。
  吳雅在床上滾了一下,睡衣滑到了大腿根部,雪白豐滿的大腿在黑色睡衣的襯托下像兩截鮮嫩可口的蓮藕,無比誘惑地擺在那裡,安鐵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慾望,一伸手,就把吳雅寬鬆的睡衣從肩膀上扯了下來。

  吳雅橫呈在寬大的床上,眼睛里閃著興奮的光,聲音有些沙啞地說:「安!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男人。」
  安鐵卻愣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只見吳雅的身上一隻巨大的孔雀紋身觸目驚心地印入安鐵的眼睛。那隻巨大的孔雀頭在吳雅的上背昂著頭,身子從吳雅的腰部向整個身體擴散,那隻孔雀長長的羽毛在吳雅平坦的小腹和豐滿的胸部開著屏,羽毛上的斑點就像一隻隻眼睛,驚得安鐵倒吸了一口涼氣。
  安鐵心裡的慾火一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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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11:57 |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六章 總要愛

  吳雅在床上等了一會,感覺安鐵沒什麼反應,就睜開眼睛半倚在床上,有些不悅地對安鐵說:「怎麼?我對你沒吸引力嗎?」

  安鐵眼睛盯著吳雅的紋身,他的確被鎮住了。那個紋身美麗而觸目驚心,與一個美麗的女人身體糾纏在一起,簡直可以說是一幅震撼人心的藝術品,她被藏在守備森嚴的禁宮或者不見天日的古墓,她在世上流傳已久卻沒有人見過其真面目,被千萬人垂涎卻無一人能得手,她是慾望的化身,也是死亡的面具,總之,神秘而不真實。

  吳雅看安鐵那幅驚訝的樣子,輕描淡寫地笑著說:「我在美國一傢俱樂部做模特,工作需要,我學過繪畫,喜歡美的東西在出其不意的地方猛烈衝擊著我們,也喜歡這個圖案漂亮,怎麼?你接受不了嗎?」

  安鐵囁嚅著說:「我,嘿嘿,不是接受不了,我沒有心裡準備。」

  吳雅的眼睛半開半閉的,在床上不斷地蠕動著朝安鐵招手道:「別害怕,我的小老虎,過來,把我吃了。」

  安鐵囁嚅了半天,紅著臉道:「不好意思,我又不是男人了,我,下面被嚇軟了。嘿嘿!太美的東西是純精神性的,美麗是慾望的殺手。」

  吳雅在床上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從床上下來,到安鐵面前,雙手圍著安鐵的脖子,善解人意地說:「沒關係,小老虎,剛才不是很勇猛嗎?我時刻等著你來征服我。」

  安鐵答非所問地回答:「你看那牆上那幅仿製梵谷的《阿爾的星空》,那是對夜晚和生命深情得發瘋的人才能畫得出來。」

  吳雅聽了安鐵的話一愣,怔怔地看了安鐵幾秒中,興奮地說:「你對繪畫居然有這麼準確的理解,我學畫那麼多年都說不出這種感覺。你永遠是我的小老虎,我決定永遠等待你的勾引。」

  吳雅這麼一說,安鐵倒是覺得自己又在傻逼了,我他奶奶的這段時間怎麼總是神經兮兮的,於是他嘿嘿笑著說:「輕易別說永遠姑娘,我們承受不了這麼多,你還是找個人嫁了吧。」

  吳雅聳了聳肩,看著安鐵說:「你錯,為什麼不?人應該是open的,生命不應該被禁閉和浪費,應該時刻保持打開狀態,否則這樣對不起上帝的創造,生命中的每一秒鐘都是永恆的。我不嫁,但我隨時準備去愛。」

  安鐵說:「操,我們今晚在開哲學研討會啊,愛沒錯,去愛吧,去為這荒涼逼仄的人間增添無限春色,哈哈!可是,我要走了,今晚和你一起很愉快。」

  吳雅輕輕吻了安鐵一下,說:「我也是!我的大男孩,別總覺得你很成熟,其實你還沒長大。」

  從吳雅那裡出來,安鐵感覺渾身輕鬆,到了街上,若干小販急匆匆往家趕,有軌電車上稀稀拉拉幾個人,印在車窗玻璃上的臉茫然而疲憊,一個個都一副性慾過度的樣子。安鐵突然感覺吳雅房間的那些場景那麼矯情,與真實的生活一對照有一種幽默效果的反差。

  才晚上9點鐘,大街上已經沒幾個人了,這樣的光景是這個城市良民文化的一個特徵,良民們都在家睡覺吶。良民文化和漢奸文化,這個城市被日本人統治過多年,老百姓溫順而老實,晚上基本不上街,同時這個城市也是出漢奸最多的城市,所以這是一個溫順而有些狡猾的城市,男人們不是溫和老實就是狡猾乖張,但都是一副討人喜歡的臉,相反,女人們卻一個個厲害無比,不知道是不是讓皇軍給慣的。

  走在路上,春風很溫暖,安鐵很愉快,他決定放下一些事情,去做一些讓自己滿意的事。

  回到家裡,瞳瞳來開門,安鐵一進門瞳瞳就說:「叔叔,秦姐姐在你房子里。」

  安鐵一聽,心中涌一股不快,但很快又被安鐵強壓了下去。事情總要有個了斷,該面對的總要面對。

  安鐵走進自己的房間,看見秦楓正坐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翻著書。見安鐵進來,秦楓放下書,手不自然地放在腿上,看了看安鐵,又底下頭,看著腳尖說:「我想跟你談談。」

  安鐵一邊脫外套一邊說:「談吧!」

  秦楓說:「我沒有告訴你我結過婚是我不對,可我是怕失去你。」

  安鐵面無表情地說:「你跟前夫悄悄見面,情話綿綿就不怕失去我?」

  秦楓猛地抬起頭,眼淚慢慢流下來,對安鐵說:「我沒有對不起你,我和他曾經愛過,他非要用那種語氣說話我也沒辦法,我現在愛的是你,不是他,你自己也想一想,你對我怎麼樣,我天天半夜上班你去接過我幾回?你一個月有幾天是和我在一起?」

  秦楓接著說:「這些日子我好好想了想,我有時候的確有些任性,可我真的是愛你的,這幾天想到我可能傷害了你,我就不能原諒自己,可我是無心的。別看我在外人面前風風光光,走到哪裡都是焦點,可我其實沒有幾個朋友,你還總不在我身邊,對我的態度也是忽冷忽熱的。」

  安鐵的心有點軟了,嘴裡還是冷冷地說:「於是你就去找你的前夫傾訴?」

  秦楓流著淚說:「你別總是前夫前夫的,我跟他早就結束了。這些天我徹底想明白了,我需要你,我愛你,我是嫉妒你對瞳瞳和白飛飛好,我是一個普通女人,我需要單純的愛。」

  安鐵嘴角動了動,想笑一下,卻沒笑出來,說:「秦楓,以前我是愛你的,我沒有二心,對瞳瞳的愛是一種親情,對白飛飛更多的是友情,可你有心裡話卻去對你前夫說,跟你的聽眾談各種各樣的感情,你好象上帝一樣啊,對誰都愛。」

  秦楓略顯激動地高聲說:「你別冤枉我安鐵,諷刺我你要是舒服你就諷刺我吧,我不是上帝,上帝很富有,不怕失去,我只是一個普通女人,我擁有的東西很少,所以害怕失去。我是怕失去你。」

  秦楓淚流滿面,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安鐵有些心痛,但越是這樣,安鐵剛才稍稍平靜的心又開始憤怒起來,安鐵強壓住心頭的怒火,對秦楓說:「秦楓,我們都好好想一想吧,我們的確到了彼此好好想一想的時候了。」

  秦楓小聲說:「我已經想好了。」

  安鐵嗆聲說:「可我還沒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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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11:57 |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章 別傷害愛你的女人

  秦楓走後,安鐵的心漸漸安靜下來,走到落地窗前,點了根煙。窗外漁火總是在大海上不知疲倦地閃爍。只要有生之希望和對生命的熱愛,這些燈火就永遠不會熄滅。有時候,安鐵真想做一個漁民,有一條自己的小船,這條船就是他的整個世界,大海只是一條生命的道路,每天,他點亮漁火,看著自己的世界在自己手中明亮起來。他希望自己每天流一身臭汗,帶著魚腥味道回到家中,然後在不那麼乾淨的床上和一個愛自己的女人昏天黑地地做愛,讓自己的床和大海一樣洶湧。然後,在休船的日子,光著膀子修蓋自己的房子,那個拿著鎚子和鋸的男人心裡懷著豪情,對自己的老婆呼來喝去。他準備再在旁邊為自己快要長大的女兒蓋一座精緻的小房子,為她談戀愛提供方便,要是哪個小子膽敢欺負她,他就將這小子往死里揍一頓,最好將那小子的腿打折,讓他一生都要記得,永遠不要去傷害愛你的女人。

  就在安鐵想得出神的時候,瞳瞳在身後輕聲說:「叔叔你想什麼吶,站這好一會了。」

  安鐵回頭看了看瞳瞳,笑了,他拉過瞳瞳,摟著瞳瞳的雙肩,說:「我在想給你蓋個房子。」

  瞳瞳奇怪地仰頭看了看安鐵,說:「蓋房子幹什麼?」

  安鐵笑著說:「沒什麼,瞎想。對了,瞳瞳,你吃飯了嗎?要不咱們出去吃點東西吧,我還真有點餓了。」

  瞳瞳點點頭,開心地說:「好呀,我也有點餓了。我要吃比薩。」

  安鐵揉了揉瞳瞳的頭髮說:「就聽你的,我們就去吃比薩。」

  安鐵跟瞳瞳來到勝利廣場的必勝客,看見裡面全是父母帶著孩子在吃東西,每個孩子的手裡都拿著氣球和各種禮物,臉上喜氣洋洋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座位坐下來,安鐵環視著店內,問瞳瞳:「今天什麼日子啊,這麼多小孩。」

  瞳瞳笑嘻嘻地說:「今天是六一兒童節。」

  安鐵拍了一下腦袋說:「哎呀,看我這一天瞎忙的,今天你過節啊,呵呵!」

  瞳瞳對著安鐵做了個鬼臉,說:「我長大了,才不是那些小P孩呢。」

  安鐵看著瞳瞳俏皮的樣子,心裡頓時明亮了許多,也開心地說:「好,瞳瞳不是那些小P孩了,是大姑娘,可是禮物還得送,說吧,你想要什麼?」

  瞳瞳說:「不用了,我什麼也不缺。」

  安鐵說:「不行,這禮物非要不可。」

  瞳瞳歪著頭想了想,然後興奮地說:「要不你哪天有空帶我去海底世界吧,我想看美人魚。」

  安鐵一聽有點懵:「那裡還有美人魚嗎?」

  「叔叔你太老土了,這都不知道,我同學說,是幾個美女打扮成美人魚的樣子在水中表演。他們說很好玩。」

  安鐵「嘿嘿」笑著,跟瞳瞳這麼交流的機會還真是不多,這麼大眾的地方瞳瞳都沒去過,看來自己關心瞳瞳真是太少了,於是有些內疚地說:「是嗎?我還真不知道。好,咱明天就去。」

  瞳瞳說:「哎呀,明天不行,林老師明天要來給我補課,我剛忘了跟你說了。」

  安鐵說:「你們林老師還真挺負責任,是我上次開家長會碰到的你的那個班主任嗎?」

  瞳瞳一邊吃著比薩,一邊說:「是啊!林老師說我的功課落下來一些,需要補課,不然再到學校聽課會有些吃力,我倒是覺得沒問題。」

  安鐵笑道:「你這麼自信啊,哈哈,林老師催你去學校上課了嗎?別急,我回頭跟林老師說一下,你再休息兩個星期。」

  瞳瞳說:「恩,回頭我和林老師商量一下看看。」

  正和瞳瞳說笑的時候,趙燕來了個電話,說有事跟安鐵談,安鐵就讓趙燕到必勝客來。聽趙燕的語氣似乎情緒不是很好,趙燕是那種不輕易流露感情的女人,自我控制和掌握局面的能力非常強,更重要的是趙燕和安鐵互相信任,這也是安鐵讓趙燕做總經理助理的原因。總經理助理這個職務彈性很大,有的小公司這個職務也就是個秘書,有的則相當於副總,而且是管理全面事務的副總。趙燕就相當於常務副總,趙燕的仔細和謹慎正好和大強的大刀闊斧敢想敢幹形成互補同時又起著平衡作用,不至於因為大強的鹵莽造成難以收拾的局面。

  公司剛成立的時候,安鐵和大強去人才市場招聘。趙燕是外語學院學法語的學生,英語也已經通過了六級,要是早些年大家都會搶著要,只是現在大學生就業成了中國經濟發展的一個怪圈,不是中國大學生太多了,而是中國經濟的泡沫化使人才的結構嚴重失衡,加上傳統的就業觀念使曾經的所謂天之嬌子一下子變成了醜小鴨,無法接受的大學生們除了茫然地考研究生等機會就是跑到網吧玩遊戲麻醉自己。

  趙燕是一個很塌實的人,她明白學外語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專業而僅僅是一種工具了。當趙燕猶豫地在安鐵公司的招聘位前坐下的時候,安鐵只聊了幾句就感覺她會成為這個公司的最重要的員工。雖然那時候趙燕對廣告幾乎一竅不通,但趙燕清晰的頭腦、幹練的作風、良好的與人溝通的能力以及她健康的心態,非常適合廣告這種在壓力和創造中出奇迹的工作性質。結果不出安鐵所料,在安鐵的精心培育下,趙燕成了這個小公司成長期貢獻最大的人之一。

  給趙燕點的東西剛上桌,趙燕就到了。趙燕穿著一件淡黃色的上衣,一條白色的牛仔褲,顯眼地從人群里款款走過來,惹得餐廳里幾個和老婆一起的男人都扭過頭來看她。趙燕目不斜視地走到安鐵的桌邊,挨著瞳瞳坐下來,看了看桌上點的東西,對安鐵說:「我都吃過了。」

  然後摟了摟瞳瞳說:「瞳瞳越來越漂亮了,身體好點了嗎?」

  瞳瞳親熱地對趙燕說:「沒事了。燕姐你還要點什麼我去給你叫。對了,飲料還沒要。」說著瞳瞳就起身去了點餐台。

  安鐵問:「什麼事那麼急啊?這麼晚還把你逼出來了。」

  趙燕剛想阻止瞳瞳,瞳瞳就已經起身離開了,於是回頭對安鐵說:「也沒什麼事,我就是感覺最近不太對勁,公司業務目前倒是在上升,是這兩年最好的,可我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安鐵問:「哪不對勁?」

  趙燕攏了一下頭髮,頓了一下,說:「周總最近的狀態好像太興奮了,跟女選手們的接觸我感覺太密切,對業務控制得也越來越緊,好幾次開業務會都是我都不在的時候,而且聽說要把業務部分成兩個部,要提一個跟他關係近的業務員做總監,還要成立一個客戶服務部和公關部直接由他負責。我總覺得公司目前做這麼大的變化在管理上會出現問題,我們還是一個小公司,沒必要設立那麼多部門,不知道周總怎麼想的。」

  公司以前客戶服務和公關都是趙燕領的辦公室兩個女孩負責,業務部也是趙燕直接領導,安鐵沉默了一下說:「大強倒是和我說過一嘴,我也覺得現在不急,怎麼他說馬上就開始運做這事嗎?這事不用太著急啊。」

  趙燕有點憂慮,看了看安鐵,說:「分裂業務部,形成競爭倒也不是壞事,業務員多招幾個問題也不大,但多招聘公關和客戶服務公司的人力成本就會加大,目前也不必要,而且----」

  趙燕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下面的話該說不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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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11:57 |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瞳瞳的煙盒

  安鐵看趙燕猶豫的樣子,就說:「沒什麼不能說的,有問題總要解決,否則小洞就會成為大洞。」

  趙燕見安鐵這麼說,苦笑了一下,說:「我覺得周總最近好像變了很多,經常跟那些女選手私下見面,我聽見選手們私下都開始議論了,而且,他,還對我動手動腳的。」

  趙燕說完,臉紅了一下。

  安鐵一聽,嚴肅起來:「有這事?大強有點不像話了。你自己注意點,回頭我提醒一下他。」

  趙燕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倒沒事,他不能拿我怎麼樣,我只是覺得周總最近心態有了挺大的變化,雖然公司目前業務進展很好,但我擔心,正是這樣的時候,可能更容易出問題。」

  安鐵安慰著趙燕說:「沒事,放心吧,我會注意,吃點東西吧。」

  趙燕笑了笑,轉身對瞳瞳說:「瞳瞳多吃點,你叔叔兒童節送你點什麼禮物啊?」

  瞳瞳高興地說:「叔叔說帶我出去玩,燕姐你和叔叔聊正事吧,不用管我。」

  趙燕笑著摟了摟瞳瞳說:「小精靈,我們也沒什麼正事。」

  然後又對安鐵說:「那我就先走了。挺晚的,別讓我媽等急了。」說完,摸了摸瞳瞳的頭,說:「走了,瞳瞳!」

  安鐵看著趙燕離開的背影,感覺很欣慰,同時也很慶幸,趙燕跟很多女孩子不一樣,這個女孩有著很強的事業心,工作一直嚴謹而認真,行事方式周到而有原則,性格一點也不像有些公司的女主管那樣世俗,她能在白領職場做得如魚得水,也算是異類。這麼漂亮的一個大姑娘,也沒見她談戀愛,每次安鐵問她,她總是笑笑說:「這個東西要看緣分。」

  安鐵看著趙燕娉娉婷婷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感覺這姑娘有些孤單。

  第二天上午,瞳瞳早早就起來等著她們的林老師,一邊在廚房做飯一邊在她自己的房間里忙活,弄得叮哩咣啷的,也不知道她忙些什麼。吵得安鐵也早早就起來了。

  安鐵穿好衣服,去洗漱,看到瞳瞳在廚房和她房間里鑽進鑽出,忙得不亦樂乎。

  看見安鐵起來,瞳瞳還問:「叔叔,你起那麼早幹嗎?」

  安鐵看著她笑了,說:「你那麼激動房間都開始震動了,我還能睡著嘛?」

  瞳瞳嘿嘿笑了:「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林老師第一次上我們家,你說我們中午飯給林老師準備點什麼吃呢?」

  安鐵聽著瞳瞳一口一個「我們家我們家」的,心裡突然有種成就感,感覺自己也有能力建立一個家的概念了,特別有種祥和寧靜的歸屬感,這種感覺如果不是多年在外漂泊的人很難感覺到的。

  看著瞳瞳那副認真激動的勁,安鐵樂了:「你想得還挺遠,現在還沒吃早點,你都在琢磨中午飯了,林老師還不知道在不在我們家吃中午飯吶?冰箱里不是有東西嘛,水果什麼的不是都有嗎?」

  瞳瞳有點羞澀地說:「恩,有!我準備把我照的那些照片整理一下給林老師看看,還有我收集的那些煙盒我要不要給林老師看看呢?煙盒現在越來越難收集了,現在的煙廠都是幾個名牌獨大,種類越來越少了。」

  安鐵大笑起來:「認識越來越高了,給林老師看看,沒關係,你們林老師是教什麼的?是教數學吧?」

  瞳瞳奇怪地問:「恩,你笑什麼呀?林老師說我數學要補一下,語文不用補。」

  安鐵笑著說:「沒笑什麼,我是說不就是林老師來我們家給你補課嘛,你至於這麼激動么?」

  瞳瞳頓了一下,說:「林老師對我很好。」

  安鐵說:「那我們找時間請林老師吃飯吧,感謝一下她。」

  瞳瞳猶豫地說:「不知道林老師能不能去,很多同學的家長都想請她,她一般不去。」

  安鐵笑道:「你放心,我會想辦法讓她去的。」

  瞳瞳聽安鐵這麼一說,放心地走了。洗完漱安鐵走進瞳瞳的房間,看見瞳瞳正在把她平日收集的煙盒貼在一個大本上。

  瞳瞳受安鐵抽煙的影響,慢慢對那些印刷精緻的煙盒產生了興趣,開始是看安鐵扔在房間里的煙盒挺漂亮,她在收拾衛生時就留了下來,後來慢慢成了興趣,見到設計漂亮的煙盒就興奮不已。一出去見到安鐵的朋友抽煙就問人家要煙盒,後來,為了方便瞳瞳收集,安鐵就抽不同牌子的煙,搞得安鐵現在幾乎把所有市場上常見的煙都抽遍了,有時候出差,也特意買一些在大連不容易見到的煙抽,然後把煙盒都帶回來。

  安鐵站在瞳瞳的身後看著,看著瞳瞳童心未泯的樣子,安鐵想要是瞳瞳的父母在丫頭一定會更快樂的。

  安鐵笑著說:「丫頭,還在整你那些煙盒吶。」

  瞳瞳猛然一回頭,叫了一聲:「哎呀,你嚇了我一跳。你還沒去上班啊?」

  安鐵說:「這就走,一會林老師來,你好好招待一下。」

  安鐵到了報社,坐在辦公桌上處理一些稿子。胖子陳紅又端著她的大杯子在安鐵面前晃來晃去,晃得安鐵頭昏腦脹,安鐵抬頭看著陳紅說:「我說大姐,你晃什麼啊,晃得我眼暈。」

  陳紅笑嘻嘻地說:「我就晃,怎麼了?我晃,我晃,我再晃!氣死你。」一邊說,還一邊扭動著她那巨胖的身軀。

  安鐵也被她逗樂了:「你家凱歌真應該罵你無恥!晃來晃去還這麼理直氣壯。」

  陳紅笑著說:「我們家凱歌專門罵別人無恥,從不罵自己人,他在文革的時候打他的老爸,他也不罵自己,而是罵那個時代讓他失去了理性。我晃怎麼無恥了,我早上吃多了,我老媽弄的東西太好吃了,我現在晃是為了減肥,為了少消耗能量,我晃這是為全國人民做貢獻。」

  安鐵說:「操,陳凱歌真和你是天生一對,對了,你認識我們家那個房東嗎?她以前是幹什麼的啊?」

  陳紅說:「認識啊,怎麼了?你那個房東啊嘿嘿,以前聽說是一個劇團做舞台美術的,成天覺得自己是個藝術家,人很風流哦,聽說在國外賺了不少錢,她表姐是我客戶,跟我關係還不錯,怎麼你問這個幹嗎?」

  「沒什麼,隨便問問。」安鐵說。

  「嘿嘿!嘿嘿!」陳紅沒皮沒臉地對著安鐵直笑,「小子,別瞞我,最近那風流娘們可是回來了,你要是被她搭上,嘿嘿,你就要脫層皮羅!」

  「操,我是金剛不壞之軀。」

  「滾吧,在姐姐我面前裝大個,別吹了,你是破廟裡的金剛,泥菩薩!吹!」陳紅幸災樂禍地說。

  在單位忙了一會,安鐵去天道文化公司找大強,一進門,看見公司的大廳里一字排開站著一溜姑娘,大強正仰面坐在沙發上,對著這群姑娘指手畫腳,連安鐵進來也沒發現。

  「大家都站好!對!就這樣!聽我說啊,今天雖然只是個初試,但大家也要好好表現,每個人表演一小段自己拿手的節目,我們這個活動不只看長相身材,更重要的是要看你們內在的東西,比如說我吧,我雖然長得不帥,可是我非常有內涵。」姑娘們聽到這裡,哄堂大笑。

  大強說到這裡,忍著笑用眼睛環視著四周。看見安鐵站在一邊也樂得不行,於是趕緊站了起來,笑著說:「開玩笑,開玩笑!你們先準備一下吧,今天表現好的可以上報紙。」說完大強向安鐵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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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11:57 |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 瞳瞳的想法挺多

  大強大步流星來到安鐵身邊,把安鐵領進了總經理室,搓著手對安鐵說:「老大,現在感覺有搞頭了,這段時間感覺他娘的好極了,業務蹭蹭地往上長啊,對了,上次跟你說過公司擴展部門的事我覺得可以操作了。你覺得呢?」

  安鐵看了看大強,沉吟了一會,說:「大強,我看最近大賽的事情挺忙亂的,報社的廣告任務壓得緊,業務員可以多招聘幾個,其他的是不是等大賽結束了再說?」

  大強愣了一下,又笑嘻嘻地說:「等回頭找時間我們仔細商量一下。對了還有,今天晚上你有時間嗎?為總冠名的落實出去慶祝一下,要不要喊幾個參賽的姑娘過來?」

  安鐵說:「行,今晚沒問題,你定個地方吧,定好了告訴我,回頭把劉芳和白飛飛叫上,參賽選手還是算了吧,跟她們接觸太多了好像不太好,這種賽事我們還是頭一次搞,還是謹慎點好。」

  大強有點掃興地說:「那也行,回頭我定個地點,下午面試選手你參加一下不?」

  安鐵說:「我就不參加了,下午我還有點事。」

  一出公司大門,安鐵就給瞳瞳去了個電話,說一會回家就請林老師出去吃飯,瞳瞳猶豫地說:「行嗎?要不我先跟林老師商量一下。」

  安鐵說:「你不用跟她商量,等我回家和她說。」

  安鐵放下電話,想了想,覺得應該送點什麼禮物給這個女老師比較好,聽瞳瞳說這林老師還沒結婚,送什麼東西好呢?安鐵突然想起天道公司前段時間給不少名牌化妝品做了些宣傳,不少都是拿產品抵的廣告費,大強還在安鐵面前一頓抱怨現在這些公司抵值的產品太多了,都不想拿錢,都他媽的猴精。於是安鐵打電話給趙燕問公司都有哪些抵值的化妝品。

  趙燕說:「都是一些潤膚霜、香水什麼的。」

  「都有哪些牌子。」

  趙燕說:「牌子倒是不少,就是拿不出手,對了,有幾瓶范思哲的香水。」

  安鐵說:「你讓人拿一瓶范思哲給我,我在樓下等,你回頭跟大強打個招呼。」

  不一會,安鐵看到趙燕匆匆走了出來,走到安鐵面前,頓了一下,笑著說:「送秦楓啊?」

  安鐵有些尷尬,笑了笑說:「瞳瞳的老師在給她補課,送老師的。」

  趙燕「哦」了一聲,有點不好意思,似乎覺得自己不該問,不太自然地上樓了。

  安鐵看了看趙燕的背影,然後鑽進車裡,往家趕。

  安鐵進門的時候,林老師正在瞳瞳的房間,瞳瞳有些忐忑不安地領著安鐵走進自己的房間,跟安鐵介紹說:「這是林老師!」

  林老師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戴著一副無框眼鏡,很書卷氣,見到安鐵有些矜持,笑了笑說:「你好!」

  安鐵趕緊說:「林老師好林老師好。」安鐵本來想伸出手去和林老師握握手,但好像林老師意思不大,手動了動又縮了回來。這種時候握手,應該是女人先伸手,否則,你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大手伸出去,她會覺得你粗魯。

  安鐵接著說:「太謝謝了,你看你這麼忙,還抽空來幫瞳瞳補課。」

  林老師靦腆地笑:「別客氣,我看這孩子挺好的,平時我倆也投緣,瞳瞳平時學習很用功,成績也很好。」

  安鐵聽林老師這麼一說,看了一眼瞳瞳笑了笑:「這我就放心了,以後還要讓你多操心。」

  聽兩個人寒暄,瞳瞳一臉嚴肅地站在旁邊,扭扭捏捏的想說點什麼,又插不上話。

  安鐵看看瞳瞳的樣子,心裡有點好笑,很少看到這丫頭這麼緊張。於是,對瞳瞳說:「我跟林老師出去聊聊天,你先看看書吧。」

  安鐵和林老師在客廳里剛坐下,安鐵就說:「瞳瞳老提起你,一口一口林老師林老師的,你來之前還在家準備了好長時間吶,她收集的煙盒你看了吧?」

  林老師笑了笑,說:「看了,這孩子挺有心的,平時在學校里也非常懂事,現在的孩子都特別不好管,要是多幾個像瞳瞳這樣的,我就不用那麼操心了。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內向,不怎麼愛跟其他同學來往。對了,她父母在哪?」

  安鐵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她父母是我的遠房親戚,都在貴州那兒。」

  林老師「哦」了一聲,也沒多問。

  「我一直很敬佩做老師的,尤其是像你這樣的,現在這社會像你這麼負責任的老師不多了。」

  林老師推了推眼鏡,秀氣的臉有點發紅:「你太客氣了,放心吧,這段時間我會把瞳瞳的功課給補上的。聽說你是報社的記者?」

  安鐵笑著說:「是啊,但我不是傳播小道消息的娛記,都不敢跟人說我是記者了,一說人家准問,你是娛記嗎?」

  林老師笑著說:「怎麼會呢,瞳瞳挺有文學才華的,我估計是受你影響吧?」

  安鐵說:「也不是,我平時也不怎麼跟她交流這些,這方面的書倒是很多,都是我以前買的,估計她平時有空也看看。」

  安鐵看了看錶,說:「咱們一起出去吃點東西吧,你也忙一上午了。」

  林老師站起身說:「不了,我下午還有課,改天吧。」

  安鐵笑嘻嘻道:「就是吃個便飯,給個面子吧。」

  沒等安鐵說完,林老師介面道:「不是,我真有點事,要不下次,下次只要你請,我肯定去。」

  安鐵一聽林老師這麼說,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說:「就這麼說定了,下次可別有事了,我讓瞳瞳送送你。」

  安鐵走到瞳瞳的房間,把香水拿出來,對瞳瞳說:「丫頭,林老師要走了,你去送送,一會下樓的時候把這個香水給你們林老師,她要不要你就硬塞給她。」

  瞳瞳高興地接過去,輕鬆地說:「放心吧,我知道怎麼辦。」

  瞳瞳送走了林老師,剛進門就問安鐵:「林老師怎麼不吃飯就走了?」

  安鐵笑道:「你們林老師這菩薩還不太好請,我面子不夠大。呵呵」

  瞳瞳一本正經地說:「林老師在學校口碑可好了,待人又溫和,從來不在課堂給我們難看,別的老師都自己在家裡補課賺錢,林老師給我們補課從來不收費。」

  接著瞳瞳看了看安鐵問:「林老師怎麼不吃飯呢,是不是你說話惹林老師生氣了?」

  安鐵笑著說:「我哪敢惹你們林老師生氣啊,你別多心,她可能真有事,我已經跟她說好了,下次她一定去,放心啊!」

  瞳瞳聽安鐵說完鬆了口氣,然後笑著問:「你沒對林老師說我的壞話吧?」

  安鐵哈哈笑了起來,摸著瞳瞳的頭說:「別緊張,都是好話,你們林老師一直都在誇你,還說你有文學天賦吶。」

  瞳瞳調皮地笑了,介面道:「叔叔還挺會選東西的,林老師挺高興的,范思哲好貴吧?」

  安鐵說:「還行,不算太貴,呦!丫頭還知道範思哲吶,等你畢業了,叔叔也給你買。」

  瞳瞳有點羞澀,眼睛亮晶晶的,說:「白姐姐送了我好多香水卡片呢,還有你們的報紙上介紹的我都看過,白姐姐喜歡用KENZO,秦姐姐用的是香奈兒,嘿嘿。」

  安鐵有些意外地說:「真看不出來,丫頭天天琢磨的事還挺多,晚上我不回來吃飯了,你自己吃吧。對了,上次給你拍的照片不知道洗好沒,下午我去你白姐姐那看看。」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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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11:58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夜宴

  濱海路,濱海酒店的一個大包間里。

  安鐵和白飛飛一起推開包間的門,看見大強正坐在主賓席上,手舞足蹈地在那裡講笑話,逗得幾個先到的女人哈哈大笑,安鐵在包間外面很遠就聽到了陳紅的笑聲。

  安鐵發現包間里空間很大,桌子只佔包間的一角,另外一角有卡拉OK,留出的空地顯然是用來唱歌跳舞的。大強左手是文藝部的文學版編輯王一,王一的旁邊是陳紅,陳紅旁邊是聯繫這次總冠名的天道公司業務員小孫,趙燕坐在靠門的位置。

  大強的右手邊是劉芳,再往下看,劉芳右手邊的座位上坐著的居然是秦楓。安鐵心裡一震,回頭看了一眼白飛飛,又看了看劉芳。劉芳一看安鐵進來,馬上對安鐵發難:「我說,安鐵,你怎麼連秦楓也忘了通知啊,幸好秦楓不是外人,一會得好好罰你幾杯。」

  安鐵愣了愣,悻悻地笑著,笑得比哭還難看:「有你通知不是一樣嗎?」說完在心裡狠狠罵道:「你真他媽是個事逼。」

  安鐵看了看秦楓,秦楓精神飽滿地對劉芳說:「沒事,他最近是大忙人。」說完看了白飛飛一眼,笑了一下。

  安鐵走過去在趙燕的右手邊坐下,白飛飛巧笑一聲,走到秦楓身邊,拉著秦楓的手說:「有日子沒見到你了,還是那麼漂亮。」然後在秦楓身邊就勢坐下。

  接著,白飛飛隔著秦楓對劉芳說:「這是劉主編吧,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今天終於見到了。」劉芳笑呵呵地說:「我也聽說過你,你那店生意很好吧。」

  白飛飛謙虛地說:「一般一般,我是新入行,整天瞎忙。」

  幾個女人寒暄了一番后,安鐵說:「這樣吧,我來介紹一下,今天是我們活動總冠名落實的一個非正式慶祝集會,呵呵,天道公司是活動的主辦方之一也是承辦單位,今天周總請我們一起樂呵樂呵,大家也都比較熟悉,個別可能沒見過面,那是王一,我們報社的作家。」

  王一笑了一下,環視一下,對大家點了點頭。

  安鐵接著介紹:「陳紅,陳凱歌的老婆,我們周刊餐飲版的責任編輯,大連的飯店沒有人比她更熟悉了。」

  陳紅笑著打斷安鐵:「閉嘴,從你嘴裡總聽不到好話。」

  大強大笑了起來,接著介紹:「那是我們公司的總理助理趙燕,我們的大內總管,那是小孫,這次冠名就是他聯繫成的。」

  陳紅介面到:「周總你們厲害啊,一個業務員輕鬆就把總冠名解決了,看來你教導有方啊。」

  大強說:「哪裡哪裡,還是報社支持才使我們有了信心,嘿嘿。其他的都認識了吧?一會喝酒的時候再一對一介紹,那面還有卡拉OK,可以唱歌,呆會我們來個情歌對唱哈。」

  陳紅伸著脖子周圍看了一圈,對大強說:「這裡陰盛陽衰,碰不起來。不過你那麼胖,可以一個頂倆。」

  眾人附和地笑了起來,安鐵總覺得今天有點彆扭,笑聲中,趙燕開始招呼服務員上菜。

  酒過三巡,大家的興緻開始高了起來,尤其是大強,容光煥發,一隻手搭在椅子背上指著趙燕道:「今天這些美女可就交給你了趙燕,要是陪不好,那就說不過去了啊?」

  趙燕從容地說:「放心吧周總,今天在座的都是朋友,又不是應酬,大家都不用客氣,這樣我先代表桌上的女士敬王一老師一杯。」

  安鐵當初在文藝部的時候是同事,那時候,安鐵編文學版,王一編都市情感版塊,天天和這個城市的痴男怨婦們在咖啡廳里約會談心,許多年來一直樂此不疲,甚至和幾個被丈夫拋棄和失戀的女青年有點不明不白,有一次,一個在王一的都市情感版上剛傾訴完自己被人拋棄的女人,不久就跑到文藝部大鬧,說王一是感情騙子,拋棄了他。王一失口否認,說此女精神有問題,但王一的事在私底下越傳越廣,也因為這樣,近40歲的王一從大學畢業就在報社混,混了十幾年還是一個普通編輯。王一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作家,但是除了那些酸溜溜的情感傾訴文章,正兒八經的文學作品卻很少,所以安鐵走後,王一一接手文學版塊,就天天琢磨向一些有名的作家約稿,後來這些在他版塊發表過文章的名作家的名字就像破鞋一樣成天掛在他嘴邊,有空逮到機會就提一下。尤其是在安鐵面前更喜歡提。安鐵也不以為意,反正閑著的時候,和王一聊聊,打趣一番,也挺好玩。

  王一一個人悶在那裡半天了,桌子上只有他和這幫人不太熟悉,看到這麼多美女插不上話,正在那裡干著急的時候,一聽趙燕給他敬酒,趕緊站了起來,顧盼神飛地說:「太不好意思了,趙小姐,你要是代表這麼多女士這酒我可不敢喝,要是你自己敬我嘛,你這麼漂亮的小姐敬酒我當然要喝了,喝死也要喝。」

  趙燕溫和地笑了一下說:「王老師一定要喝好,死就不必了,我們的文學事業還需要您呢,你編的那個版我經常看的。」

  王一一聽趙燕談起他的版,眼睛馬上亮了起來:「哦,趙小姐也喜歡文學?」

  趙燕不卑不亢地笑著介面道:「不喜歡文學就不能看文學版啊。您好像還編一個都市情感版是吧,您那個版快我也經常看,那些拋夫丟妻二奶婚外戀之類的故事好像很受歡迎啊。我覺得那個版叫悲情都市比較好。」

  趙燕這一頓恭維,王一好像有點高興不出來,倒是桌上的女人們聽了都開心地笑了,王一嘿嘿地笑著,尷尬地道:「趙小姐說的有點道理,有點道理。」

  大強不明所以,精神頭十足地接過去道:「是嗎?趙燕看不出你平時還愛看這些啊,是不是都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故事啊?」

  趙燕看了大強一眼道:「是啊,怎麼周總沒看過?那太可惜了,你肯定喜歡那些故事,回頭我收集一些給你送過去。」

  大強還沒聽出趙燕話里的意思,呵呵笑著說:「好好好!」

  秦楓在最初面不改色的寒暄過後,一直和劉芳兩個人親熱地談笑風聲,也不怎麼理會桌子上其他人。偶爾和白飛飛說幾句話。除安鐵外,桌子上的三個男人都輪番起來向秦楓敬酒,都被秦楓笑吟吟地推說要上節目用飲料代過。整個晚上安鐵覺得秦楓都在盯著他,但卻從沒發現秦楓正面看他。

  白飛飛一看大強意氣風發的樣子,站了起來笑道:「周總,我敬你一杯唄?」

  大強一看立馬來了精神,說:「你看你看,還是白大俠懂事?知道敬周總一杯,我們趙燕就沒白大俠這兩下子。嘿嘿」

  白飛飛話鋒一轉:「你是不是還沒有敬過桌上的美女們啊,你是不是得先敬一下美女?」

  大強說:「我剛才不是敬你了嗎?」

  白飛飛說:「要全都敬才行,姐妹們同意不?」

  眾人異口同聲地說:「同意!」

  白飛飛又高聲道:「怎麼敬啊?」

  眾人又異口同聲地道:「挨個來!」

  白飛飛哈哈大笑道:「好主意,大強,來吧,我回頭再敬你。」

  大強苦著臉道:「白大俠,你想害死我啊!」

  趙燕在一旁看著白飛飛捉弄大強,和安鐵對視一眼,笑了一下,然後若有所思地坐在那裡發愣。

  整個晚上安鐵很少說話,酒喝得也不多,窗外夜色朦朧,窗內美人如夢。從來都是把酒當葯喝的安鐵這時卻聞到了酒的香味,很有點美酒飄香,佳人卻在水一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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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11:58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花花女人心

  鑽進白飛飛的圈套后,大強輪番向女人們敬了一圈酒,除了白飛飛、趙燕和陳紅喝乾自己的杯中酒之外,劉芳和秦楓找了個借口自己沒喝卻讓大強喝乾了。大強似乎還不是很過癮,又跟桌上的男人們喝了一圈。

  跟小孫喝酒的時候,大強拿腔拿調地說「小孫好好乾!以後前途不可限量!」說完逼著小孫喝乾。

  小孫紅著臉說:「周總,我不會啊,喝了這杯酒就出不了門了。」

  大強眼睛一瞪:「周總敬你的酒你也敢不喝?男人不會喝酒就跟女人不會化妝一樣,沒法出門。不會喝就得多練習!」

  陳紅馬上反駁:「誰說女人不化妝就出不了門?你大謬!」

  大強呵呵笑道:「我不是說不化妝就出不了門,我是說不會化妝,差一個字意思就差大了,比如說,你不化妝,你就把功夫放在修心上,本色自然,心靈美,這更有難度。」

  陳紅故意小臉一板道:「你小子是不是拐著彎罵我長得丑啊?」

  大強趕緊說:「不敢不敢,我的確是覺得你本色自然,有人格魅力。」

  陳紅笑著罵道:「你小子那學的這套啊,還人格魅力,就跟那些個局的那小官員似的,剛當個處長就覺得自己是玩政治的,不遵紀守法,卻天天把人格魅力掛在嘴邊,切!」

  眾人鬧了一會,大強一看酒喝得差不多,讓服務員打開音響開始鼓動趙燕跟王一跳舞。這時,劉芳說她家孩子還在家要先走,一聽劉芳要走,秦楓也跟著說自己晚上還要上節目也要跟著劉芳一塊兒走,白飛飛一聽秦楓要走,也站起來說:「不早了,頭都暈了,我跟你們一塊走。」

  秦楓看了看白飛飛說:「你再玩會兒吧。」

  白飛飛堅決地說:「不玩了,頭暈,一起走吧。」

  劉芳一帶頭要走,陳紅、王一也紛紛起來告辭。大強似乎也沒了興緻,嘴上咋咋乎乎地說:「怎麼這麼早就走啊,還沒跳舞吶。」嘴上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穿衣服。

  王一主動說:「我送陳紅走吧,劉芳跟我不同路。」

  大強說:「我和趙艷和小孫一塊走。」

  陳紅對安鐵眨了眨眼,笑著說:「你小子艷福不淺啊,美女都歸你了。」安鐵咧著嘴笑了笑,心裡直叫苦。

  每一次組織聚會總要費挺大的勁,聚會一完,說散人總是呼啦一下就散了,退得比潮水還快。把劉芳送回去后,安鐵頭也沒回地對著后坐正在親熱說笑的白飛飛飛和秦楓說:「白大俠,我先送秦楓,然後再送你好吧?」

  白飛飛不經意地說:「不用了,剛想起來,我還要到附近看一個朋友,不順路,我就在這裡下吧,你送秦楓就行了。」

  秦楓說:「送你吧,這麼晚了?」

  「不用,你們走吧,別管我了。」白飛飛說完,打開車門徑直走了。

  安鐵和秦楓看著白飛飛的背影好一會都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秦楓突然說:「要不我也自己打車走吧,你去忙你的。」

  「這麼晚我忙什麼忙!你要回家還是去廣電?」說完踩下了油門。

  「廣電。」

  一路無話,到了廣電摟下,安鐵把車停下,等了一會秦楓卻沒有下車的意思。安鐵看看後視鏡,發現秦楓坐在後坐上悄然流淚。

  六月的大連,夜晚還是有點涼。一陣風吹過來,安鐵縮了縮脖子,然後把車窗搖上。

  安鐵想起與秦楓剛剛認識的日子。

  那時候,秦楓已經是這個城市頗有名氣的主持人了。在許多鬱悶而躁動的夜晚,聽著秦楓親切的聲音,飄蕩在慾望都市的每一個角落,那時安鐵印象中聲音好聽的女人通常都長得不好看,但秦楓的善解人意和對都市生活的那份從容還是讓安鐵很佩服。自從一次採訪認識了秦楓后,安鐵發現秦楓就像這個城市一樣,時刻都在給人新奇的體驗,秦楓的美麗和後來相處時秦楓時刻變化著的內心,就像這個動蕩的都市一樣,深深吸引著安鐵。

  幾乎沒有理由和跡象,安鐵就和秦楓交往上了。愛情的產生總是需要機緣的吧,他和秦楓冥冥中互相聯繫著的那根線是什麼呢?

  安鐵想不清楚。他只是想起和秦楓在一起時候,那些飛快流逝的快樂和迷茫的時光,已經容入了自己的生命。和白飛飛不同,在最初和白飛飛相處的一段時間,對安鐵來說,白飛飛就如同一個和他一起站黑暗中那個深淵裡的同伴,當安鐵在深淵裡孤獨地下墜,已經感覺不到光亮和溫度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在身邊說,你落到地了,不用怕,還有我陪著你吶。白飛飛就是這個使他對世界的感官復甦的人。而秦楓是在安鐵回到正常生活的軌道后,使安鐵的細胞開始跳動的那人。

  安鐵想起剛認識秦楓不久,他騎著一輛破的自行車,天天到廣電旁邊的中山公園等秦楓。這個海邊城市地勢起伏不平,交通狀況卻很好,很少有人騎自行車。雖然安鐵表面上自負得不行,內心還是很自卑的。他沒有錢,沒有地位,更沒有事業。他不過是同事眼裡剛入行的小記者,一個文化圈裡裝酷耍帥的文學青年,一個熟人眼裡還算努力上進的外鄉青年。安鐵索性故意把自己打扮得破破爛爛的,一條十幾塊錢的破牛仔褲到現在他還穿在身上,不過洗得到是挺乾淨。安鐵裝得理直氣壯地穿著破衣爛衫騎著一輛破自行車出席各種場合,包括跟秦楓的約會,加上安鐵那種對抗性極強的性格,居然成全了安鐵在眾人眼裡的所謂詩人和藝術家形象。

  生性羞怯自卑的盧梭曾經在《懺悔錄》里說:「我既沒有社交界的派頭,又不善於做出這副派頭,也不慣於受這種派頭的約束,而我偏又不由分說地被拖到社交場中,於是我就想了一個辦法,採取一種我所特有的派頭,免得我學一般的社交派頭。我那種愚蠢而掃興的羞澀怎麼也克服不了。我的羞澀即出於害怕失禮,我就決心去踐踏禮俗,使我的膽子壯起來。害羞使我憤世嫉俗,我不懂得禮節,就裝作蔑視禮節。這種與我的新的生活原則相符合的粗魯的態度在我的靈魂里成了一種高尚的東西,化為無所畏懼的德性。」安鐵一想起老盧說的這些話就想笑,感覺這話就跟自己說的似的,「難道我現在的處境跟十八世紀老盧鬧思想啟蒙運動時的處境相似?」

  如果不是社會現實的無情提醒,安鐵差點就把自己的乖張上升到了思想的高度。我操!我們連十五世紀文藝復興的時代都趕不上,現在那些狗娘養的知識分子除了抄襲論文和男盜女娼之外,基本都成了被體制腐爛的肉體和土大款養得白白胖胖的蛆。他們一邊獐頭鼠目地拿著納稅人的血汗錢,一邊和既得利益階層打情罵俏,還文藝復興,復他媽的興。

  讓安鐵感動的是,秦楓從來沒有嫌棄過安鐵。安鐵經常用他的破自行車帶著樂呵呵的秦楓四處兜風,連一起吃飯和玩,通常都是秦楓堅持付帳,剛工作沒多少錢的安鐵即感到自尊心受到傷害,又很感動,秦楓還總是乖巧可人地安慰安鐵:「你以後發達了,可別辜負我啊。」總是使安鐵一個小男人的自尊心在適當的時候得到滿足。那時候,安鐵常常安慰自己,秦楓是自己的老婆啊,跟自己的老婆不用這麼計較吧。實際上他常常在心裡計較,唯一能做的只有自己加緊努力,干出一番事業,好好對待秦楓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對秦楓的補償。

  安鐵把頭靠在座椅上,出神了半天才被一聲車喇叭聲驚得回過神來,他的車擋了別的車的道,安鐵趕緊把車挪了挪,停下來,往車后坐看了看,秦楓已經擦乾了眼淚,也坐在那裡出神。一向意氣風發的秦楓此時已經沒有了神采,美麗動人的臉蛋憔悴了不少。安鐵的心軟了下來。聲音柔和地說道:「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秦楓回過神來,似乎對安鐵笑了一下,說:「不用,我自己上去。」

  看著秦楓走進廣電大門的背影,安鐵若有所失地把車開上了大道,安鐵打開車窗,六月的晚風涼涼地吹在臉上,遠處似乎有一隻鳥的影子孤單地閃過,安鐵心裡納悶,哪來的鳥啊,很多年沒在城市看到過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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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女人的眼淚

  安鐵回到家中的時候,瞳瞳已經睡著了,安鐵輕手輕腳地打開瞳瞳的房門,遠遠看了一眼瞳瞳安詳的臉,心裡不禁一陣溫暖,當安鐵想退出來把門關上的時候,瞳瞳卻睜開了眼睛。

  安鐵看著在被窩裡笑嘻嘻的瞳瞳說:「丫頭!原來你在裝睡啊?怎麼還不睡覺吶?」

  瞳瞳笑著坐起來,一臉調皮地說,「叔叔,我還以為你今天晚上不回來了呢?」

  安鐵走到瞳瞳的床邊坐下,摸了一下瞳瞳的頭髮說:「鬼丫頭,我不回來我去哪兒啊?」

  瞳瞳歪著頭看了看安鐵,只是笑,不說話。

  安鐵站了起來,看了下表,十二點多了,然後安鐵對瞳瞳說:「不早了,睡吧丫頭,你那小腦袋瓜別老瞎想,我也要洗洗睡了。」

  瞳瞳看著安鐵點點頭,把身子縮進被子里說:「晚安,叔叔!」

  安鐵看著瞳瞳甜美的臉好一陣子,轉過身,把瞳瞳的被角掖了一下才走。

  安鐵回到自己的房間,腦子裡又浮現出了秦楓哀怨的背影,於是安鐵從抽屜里翻出了幾年前的收音機,沒想到還能用,收音機的調頻正好是秦楓的那個頻道。安鐵聽著收音機里傳出來的聲音,一時間彷彿回到了初來大連不久的日子,心裡好一陣感慨,操!安鐵想自己又犯起文人的臭毛病了。

  安鐵看著窗戶,外面黑漆漆的,秦楓的聲音在這樣靜謐的夜晚卻不顯得突兀,彷彿她的聲音早已經容入了大連的午夜,撫慰著無法入眠的都市病人。是這樣的,一個人在一座城市裡生活久了會產生一種不安,因為你太熟悉這個城市了,熟悉到這個城市讓你感到陌生,你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就像一個沒有根的流浪兒,那些人的臉在你熟悉的城市裡來得那麼突然,彷彿是大風把他們吹到你視線里一樣,讓你有種被淹沒的恐懼。秦楓的這檔節目在這個城市裡這麼火不是沒有道理,現代都市人的神經都特別脆弱和敏感,他們的確需要這麼一種聲音,把他們的不安通過用這種虛無的方式排泄出去,這種味道傳到風中,形成了都市慾望的氣息。

  安鐵剛想躺下,趙燕就打來一個電話。趙燕在電話里似乎在哭,她抽抽嗒嗒地說:「你能不能出來一趟?我有話對你說。」

  安鐵心裡很納悶,趙燕今天這是怎麼了,從吃飯的時候就感覺趙燕不太對勁,在安鐵的印象中,趙燕是一個對什麼事都非常有控制力的人。安鐵擔心地對趙燕說:「你在哪兒?我馬上過去。」

  「在沙河口的三寶粥店」趙燕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安鐵開車到了三寶粥店,這是一家裝修得古色古香的粥店,這麼晚了店裡的人還是很多,安鐵就是搞不明白,喝個粥用裝修得這麼豪華嗎?安鐵向來不愛喝粥,小時候家鄉那邊糧食經常欠收,尤其是青黃不接的那幾個月,他母親為了節省糧食,幾乎每天都要煮那種稀里咣擋的粥,粥稀得能照見安鐵那面黃肌瘦的臉。那正是安鐵發育的時候,每天安鐵都跟母親喊餓,那時候安鐵對粥簡直就是恨之入骨。直到現在安鐵幾乎從不喝粥,再好的粥也不喝。所以,安鐵平時也就從不進粥店。現在這些人真是叫吃飽了撐的啊,操,居然擺著如此大的排場來喝這東西。

  安鐵上了二樓,看見趙燕坐在一個半開放的小包間里,包間是用那種暗紅色的木條裝修而成,鏤空,仔細一看,能看見包間裡面的人。安鐵看見眉目如畫的趙燕坐在古色古香的包間里,好像一個古代的女子坐在瓦屋紙窗之下等自己的心上人。呵呵,不對,安鐵突然感覺自己這個比喻有點想入菲菲了。

  安鐵徑直走到趙燕面前坐下,只見趙燕臉上猶有淚花,似乎剛才哭過。安鐵剛坐下來就問:「怎麼啦?出什麼事了嗎?」

  趙燕看了看安鐵,沉默了一會,突然,眼淚一竄竄地流了下來。

  安鐵一看,有點發懵,他最看不得女人在自己的當面哭,女人一哭他就慌了手腳。安鐵把一盒紙巾遞給趙燕,看著趙燕一片紙一片紙地從盒子里抽,眼淚就是擦不完,安鐵突然想起一個電影里有這麼個鏡頭,一下子就笑了。

  那麼多紙沒有止住趙燕的眼淚,安鐵這一笑,趙燕反倒不哭了,抬起頭,疑惑而不悅地問:「你笑什麼?我哭你就那麼開心啊?」

  安鐵忍住笑,連忙說:「不是不是,我是看你哭想起了一個好玩的事情。」

  趙燕好奇地問:「什麼好玩的事?」

  安鐵說:「我想起一個電影里的場景,和你現在哭的姿勢一模一樣,一個美人,哭得梨花帶雨的,餐巾紙一張接一張地用,一盒紙巾都用完了,我還以為她碰到了什麼天災人禍吶,原來是看一個電視劇感動的,呵呵。」

  趙燕看了看安鐵,說:「一點也不好笑。」

  安鐵問:「到底什麼事啊?」

  安鐵這麼一問,趙燕的眼淚又下來了,安鐵只得一聲不吭地坐在那裡看趙燕哭,這個平日里看起來那麼堅強的女孩子,沒想到一哭居然就剎不住了。

  趙燕哭了半天,一看安鐵那一點動靜都沒有,抬起頭看了看安鐵說:「我不打算在公司幹了。」

  安鐵這時才真正吃了一驚,趕緊問:「為什麼啊?」

  趙燕頓了一下說:「不為什麼,我有些累了。」

  安鐵看了趙燕好一會,說:「趙燕,我們相處好幾年了,我一直也沒把你當成員工,一直是把你當成朋友,公司發展到現在,我很清楚,你出了不少力。如果你要真是有別的打算我不會攔你,我相信憑你的能力,幹什麼都錯不了。可是如果要是因為公司出了什麼問題,因為鬧情緒而賭氣離開,那我堅決不同意,公司是我的,還是我說了算,如果你在公司受什麼委屈,你儘管說,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趙燕看了看安鐵說:「安總,陪我喝點酒吧。」

  安鐵把袖子一擼說:「沒問題,今天你想喝多少,我都陪你。」

  趙燕終於笑了一下,美麗動人的臉上一下子生動起來,她給安鐵倒了一杯啤酒,拿起杯子狠狠地和安鐵碰了一下說:「來,喝!」

  安鐵一看趙燕那有些誇張的動作有點想笑,安鐵也不說話,幹了一杯后馬上就給趙燕又倒了一杯,兩個人接而連三的幹了好幾瓶,安鐵越來越吃驚,平時安鐵知道趙燕能喝不少酒,可今天趙燕這喝酒的架勢,還是把安鐵鎮住了。

  趙燕不管不顧地喝了好幾瓶,越喝越越沉默,喝到最後,趙燕居然又哭了。

  「安總,我跟了你這麼多年,咱們還是第一次這麼喝酒,來,再陪我干一杯!」

  「少喝點趙燕,一會我送你回家。」安鐵說。

  「不,回什麼家啊,我除了上班,就是在家,家裡我都呆的夠夠的了。從小到大,我只在三個地方轉悠,學校和家裡,公司和家裡。我家裡牆上的斑點有多少我都能數出來,有時候,我都感覺那牆裡能走出個鬼來。在學校里,我一直想著學習學習,在公司里我一直想著工作工作,可是公司里的一些業務員不理解我,說我像個地主婆,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大強居然也對我冷嘲熱諷,尤其是最近,幾個業務員公然反抗我,他都一聲不吭,還打算提拔他們。」趙燕說。

  安鐵皺了皺眉頭:「大強怎麼這樣,你怎麼不早說?」說完,安鐵拿起手機就要給大強打電話。

  趙燕用手勢阻止了安鐵:「我還沒說完。」

  趙燕接著說:「安總,你不能總跟公司這麼疏離了,大強他最近有點變了。最近他一直找機會對我動手動腳,今天晚上,他送我回家的時候,居然強行要對我……」趙燕說完委屈得眼淚一下子又湧出來。

  安鐵一拍桌子:「大強也太不像話了,我一定要好好說說他,這那行。整天他媽扯淡。」

  趙燕說:「其實這方面你不用擔心,他倒是占不了我的便宜,我只是覺得大強這樣下去公司會出問題,你要擔心的是大強,他最近真的變了。最近他以公關為名,和客戶一起去娛樂場所消費,那譜擺得不得了,他也帶我去過幾次,我們還是個小公司,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我一直沒跟你說,怕引起你們倆的誤會,現在我實在忍不住了。其實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無非是想把公司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安總,你應該想點辦法了。」

  安鐵聽趙燕這麼一說,半天沒說話,然後,對趙燕說:「我知道了,相信我,我會處理好的。你也別談走不走的了,公司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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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的時候,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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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我只想做你的情人

  趙燕看著安鐵,眼淚汪汪的,這一次,趙燕眼裡的神情有了變化,目光變得越來越軟。趙燕張了張嘴,卻又沒有說話,然後趙燕下了個決心似的說:「來,我們再喝。」

  又是兩瓶下肚,趙燕說話開始有點走調,安鐵也有點暈了,安鐵說話不多,顯得心思重重的,每當這個時候,安鐵更容易暈,安鐵說話也開始走調了。他們都有些醉了。

  趙燕拿起一杯酒,對著安鐵說:「今晚真開心,我,我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安總,我叫你安鐵行嗎?」

  安鐵笑著說:「隨便叫啊,那是我的榮幸,嘿嘿。」

  趙燕似乎回味什麼東西似的不斷叫著:「安鐵!安鐵!好的,安鐵!我告訴你,你給我的工資不高,我其實有很多好的單位可去,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走嗎?對,對了,你跟秦楓最近是不是鬧矛盾了?你想和他分手嗎?你能不能告訴我愛情是什麼?」

  安鐵一聽趙燕問了一大串,聽得他暈忽忽的,下意識的回道:「鬧什麼矛盾,我和秦楓是在鬥爭,是男女之間的鬥爭,愛情是什麼東西,我只知道男女在一起就像一場戰爭,是一場沒有來由的戰爭,是一場不知道敵人是誰的戰爭,奶奶的。」

  趙燕低頭喝了一杯酒,自顧自地說:「每當有別的公司讓我過去的時候,只要我一動心思,我就想到公司有你在,有你在我就不能離開,經常,即使你不在公司,我也會在公司里很快樂,在我的心裡你無所不在,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這樣,你會笑話我嗎?」

  安鐵正沉浸在自己的那段話里,趙燕這麼一說,嚇了安鐵一跳:「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

  趙燕眼睛里閃著光,盯著安鐵說:「你沒聽錯,我想我是愛上你了。」

  安鐵看著趙燕,搖了搖頭:「趙燕,你喝多了,都開始說胡話了吧,不過聽你這麼說,我挺感動的,真的,非常感動,你是個好姑娘,是一個漂亮的好姑娘,你會有你的幸福,可那個給你幸福的人不是我,我是個孬種,我不能給任何人幸福。」

  安鐵越說越激動,猛地往喉嚨里灌了一瓶啤酒,似乎不是在回答趙燕,而是向趙燕傾訴:「趙燕,你一定要離我遠點,我適合做朋友,不適合去愛,我沒有愛的能力,我在大學被人拋棄,現在又被秦楓拋棄,我相信她們都愛我過,但她們最後都拋棄了我,我其實很脆弱,我很鬱悶,我他娘的非常鬱悶,我不知道我錯在哪裡,什麼愛情,去他娘的。」

  安鐵多日來的鬱悶終於在趙燕面前爆發了,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瘋狂,盯著趙燕問:「我們都愛錯了,我們錯在哪裡?為什麼我們天天拚命想著各種辦法去滿足自己的慾望,到頭來慾望卻越來越多,永遠也滿足不了,我們在被什麼牽著鼻子走?我們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我是誰?我很久沒有給我媽媽打電話了,我在這個城市做什麼?我想回家,可我父親不讓,他說你不能回家,我父親不讓我回家,他要我在這個城市,可是我在這個城市做什麼?我從大學退學,戶口打回了農村,我想盡辦法,才把戶口辦到這個城市,我的身份終於不是農民了,現在這個城市把我當做一個外鄉人,我回家,家裡人把我當作一個客人,連我父親一聽我要回家種地都勃然大怒,他說你可以回來休息,但不能超過兩個月,兩個月你必須走。你看,我連家都回不了,我無家可歸了,哈哈!」

  趙燕一看安鐵喝多了,開始胡說八道,也越來越興奮,指著安鐵說:「你太老土了,都這麼大人了,你說的那個『我是誰?我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是三個哲學的基本命題,別以為我喝多了,我記得這三句話,大學一年級的政治課本就有,只有大學生一年級腦子一根筋的學生才考慮這個問題,哈哈,你有點活回去了。」

  安鐵「嘿嘿」笑著說:「我是有點老土了,現在哪有人來考慮這些傻逼問題啊,我們只知道不擇手段來滿足自己的慾望,卻不知道自己心裡真正需要什麼?不說這些了,趙燕,我們來喝酒,希望你能讓自己快樂,你知道快樂是什麼嗎?」

  趙燕說到:「什麼是快樂,我怎麼讓自己快樂?你心裡需要什麼,什麼就是快樂!」

  安鐵哈哈大笑:「有道理,有道理啊,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有道理的話,來,為你這句話,當浮三大白。問題是,我們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麼。」

  趙燕看著安鐵說:「安鐵,你這個狡猾的傢伙,別打岔,你還沒回答我,我,愛上你了怎麼辦?我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安鐵嘆了口氣,說:「對不起,美女,我不是一個適合去愛的人,我太混亂,誰和我在一起都沒有好下場,我再也不想愛來愛去的了,對不起,姑娘,我相信你會找到一個優秀的男人的,別擔心,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緣分。」

  趙燕說:「可,優秀的男人很多,但我喜歡的男人只有一個。」

  安鐵指著趙燕說:「你還真犟,來,喝酒!」

  兩個人糾纏不清地又喝了兩瓶啤酒,安鐵的思維開始有點混亂了,問趙燕:「剛才我們說到哪裡了?」

  趙燕歪著頭想了想說:「說到喝酒了。」

  安鐵哈哈大笑,說:「哈哈,你也忘了說到那裡了,對了,我想起一個問題,你說現在人為什麼多喜歡喝這勞什子的粥?」

  趙燕說:「吃飽了撐的唄,腦子肚子里全是油,用粥來溜溜腸。」

  安鐵拍著桌子說:「名言,你今天晚上說的全是名言。說,你現在在想什麼?」

  趙燕鼻尖冒著細細的汗,低著頭含羞地說:「我在想,我想做你的情人。」

  趙燕此話一出,嚇得安鐵一激靈,頭腦頓時清醒了不少,安鐵猛的搖著頭連連說:「這個想法不好,很不好,再換一個想法,說說看,你還想幹什麼?」

  趙燕放肆地笑著,盯了安鐵一會,說:「我想,我想大喊大叫,我想到大街上瘋跑。」

  安鐵哈哈笑著,伸出大拇指道:「好主意!你想不想飆車?」

  趙燕想也沒想道:「想!」

  安鐵站起來道:「爽快!說干就干,我們走!」

  兩個人一起結帳下樓,安鐵樓著趙燕的肩膀,笑著對趙燕說:「害怕出車禍不?」

  趙燕小鳥依人地靠在安鐵身上,堅決地說:「有你陪著,我怕什麼啊,不怕!」

  安鐵笑著拍拍趙燕的頭說:「乖,別怕啊,我有吶!」說完打開車門把趙燕塞到了副駕駛座上,還為她繫上了安全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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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瞳瞳哭了

  安鐵上了車,迅速把車倒出了車位,就飛一般開上了夜色中的街道。

  天氣似乎很悶熱,街上幾乎沒有人,車輛也很少,安鐵打開所有的車窗,轉頭對趙燕喊道:「出發!」

  車子在在午夜的街道上瘋狂賓士,溫暖而濕潤的夜風像流水一樣呼呼從耳邊流過,同時還有一些風在安鐵和趙燕的臉上不斷地衝擊著,把安鐵的頭沖得暈忽忽的。趙燕在旁邊興奮得像個小孩一樣,拍著手叫到:「快!快!快!」

  安鐵感覺身上越來越熱,放在方向盤上的手也不老實地跟著《月亮之上》的音樂打著拍子,嘴裡還嘟嘟囔囔的。安鐵的車也像喝醉了酒一樣搖搖晃晃,但安鐵卻毫無知覺。

  趙燕跟著音樂嘴裡斷斷續續地唱著:「……有你的遠方,就是天堂……有你的遠方,就是天堂……熱辣辣的情歌,就唱到了天亮……哦耶……哦耶……」

  安鐵很喜歡這首歌,這歌是安鐵在一個搞搖滾的朋友那裡聽到的,然後安鐵就硬把那碟給要來了,這歌現在聽的人很少,但安鐵有預感這歌幾乎肯定會流行,歌里有一種理想的東西在涌動,每一次聽,安鐵心裡都熱乎乎的。搖滾這些年一直和其他藝術樣式一樣墮落,還貌似清高地做思想狀賴在其他流行音樂的前面,總在解構,中國這些搞藝術的蛀蟲們和某些陰謀家不謀而合地勾結在一起,把我們的心靈一起蛀空了,都解構沒了,他們借解構的藝術之名行自己苟且之事,為自己泡妞和搞破鞋做掩護。

  但這歌安鐵喜歡。老子就是喜歡,誰也沒脾氣。就像泡妞,有錢難買美女歡喜。就像做愛,有情才能暢快。其實,我們不是不可救藥的,在墮落的溫床上我們的內心還是會惦記點精神上的東西。

  正在安鐵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得尖銳的一聲響,安鐵趕緊定睛一看,一輛車幾乎是挨著停在自己的側前方,一個司機紅著臉從車窗里伸出頭來,看樣子也喝了酒,對著安鐵大聲罵道:「你個彪子!你媽的逼找死啊!」

  司機說完把頭縮了回去,踩下油門一溜煙跑了。安鐵也伸出頭對著前面的車破口罵道:「你個王八,你孫子給我站住。」罵完一看那車早已經開遠了。

  「操,開得比我還快。」說完,轉頭問還在旁邊搖頭晃腦的趙燕,「跟那車擦上了嗎?」

  趙燕毫不在意地說:「沒擦上,要擦上他還能走啊,你這車開的跟吃了搖頭丸的似的。」

  這一折騰,安鐵的酒有點醒了,他們很快就來到了星海廣場上,安鐵一看四周一個人都沒有,又一下子把車開到了140邁,一股股迅速湧來的風撞擊在安鐵的臉上和胸口,安鐵心中的鬱悶漸漸飄散,趙燕把手伸出車外,大聲喊著:「啊----有你的遠方,就是天堂----這熱辣辣的情歌就唱到了天亮----安鐵!我愛你!」

  第二天,安鐵被一陣說笑聲吵醒,睜開眼睛一看,已經是早上8點了。安鐵感覺渾身疼痛,口乾舌燥,整個晚上安鐵都感覺自己在開車。他感覺外面的說笑聲是那麼不真實,就像自己躺在了別人的家裡,正納悶的時候,瞳瞳推門走了進來說:「叔叔你醒了?」

  安鐵一看見瞳瞳,確信這是在自己的家裡,放心地「恩」了一聲,然後問瞳瞳:「你在看電視嗎?怎麼聽到有人在說話?」

  瞳瞳擔心地看著安鐵說:「是我和趙燕姐姐說話啊,你不會吧叔叔,你昨晚把趙燕姐姐帶回家的,你不記得啦?昨天你們倆都喝多了,叔叔,你以後喝酒不能開車了!」

  安鐵拍了拍頭,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怎麼跟趙燕一起回家的。心裡不禁一陣后怕,這要出點什麼事,那亂子就大了。安鐵抬頭看著瞳瞳擔心的樣子,心裡一陣內疚,柔聲說:「知道了,丫頭,以後喝酒不開車了,我這就起來。」

  安鐵穿好衣服到客廳,看見趙燕正在盛粥,看見安鐵走過來,趙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你也起來了,昨天喝太多了,我是不是很失態啊?」

  瞳瞳在旁邊笑著介面道:「他哪裡知道啊,剛才都不知道誰在我們家,昨晚回家的時候,還吐得那麼厲害,要不是燕姐幫忙,叔叔就在衛生間睡了。」

  安鐵看著瞳瞳笑了笑,然後對趙燕說:「是啊,你要不在,估計我就真睡衛生間了,瞳瞳哪搬得動我啊。」

  趙燕看了看瞳瞳,然後對安鐵說:「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折騰了瞳瞳一宿,在瞳瞳那小床上睡得還真是挺舒服的。你真幸福啊,安總,現在像瞳瞳這麼懂事的女孩太少了。」

  安鐵摸著瞳瞳的頭,得意地笑了笑,說:「辛苦你了,丫頭。」

  瞳瞳說:「吃飯吧!你們倆別誇我了,粥都涼了。」

  趙燕吃飯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不自然,時不時偷偷地看著安鐵,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過了一會,安鐵說:「趙燕,我昨天晚上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吧?我酒喝太多了,要是胡說八道,你可別放在心上啊?」

  趙燕說:「我也喝得太多了,什麼都不記得了,你還能說什麼過分的話啊。」

  趙燕這才放心笑了笑,又恢復了她一向矜持的表情。

  趙燕簡單喝了點粥,就匆匆上班去了。趙燕走後,安鐵打開電視,看了一會新聞,瞳瞳也坐在一旁陪安鐵看,似乎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安鐵轉頭對瞳瞳笑著說:「你什麼時候也喜歡看新聞了?」

  瞳瞳似乎有些不自在,看著安鐵,眼圈有點發紅,鄭重其事地說:「叔叔,你以後喝酒真的不能開車了,你要出了事我該怎麼辦?」

  安鐵聽了心裡一震,感覺輕飄飄的身體一下子重了起來,他摟過瞳瞳,輕輕拍了拍瞳瞳的後背,說:「我沒事!丫頭,我向你保證,以後喝酒絕對不開車了。」

  瞳瞳仰起臉,眼淚一串串地滾了下來,笑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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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12:00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 你脫不脫

  安鐵到了報社,剛走到辦公室門口,陳紅就堵在那兒,龐大的身軀斜倚在門框上,盯著安鐵看來看去,一副驚詫莫名的樣子。

  「哎呀!哎呀!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在動物園裡生活不習慣啊,這哪裡來了只熊貓,看看你那眼睛,整個一熊貓哥哥,說,昨天晚上幹什麼壞事啦!」陳紅壞笑著咋咋乎乎地說。

  「去去去,一邊去,別擋道!」安鐵說著,從陳紅身側擠進門去。

  陳紅轉過身,跟著溜到安鐵的辦公桌旁,笑著說道:「這桌子上又是放著一堆美女,老安你真是艷福不淺吶!」

  安鐵正在桌子上整理一些郵寄過來的選手資料和照片,本來報紙上選手資料的郵寄地址是天道公司,但還是有不少選手把照片郵寄到報社來,選手的照片已經陸續安排包裝拍照在報紙上刊登了,除了簡訊和熱線之外,報紙上也印了給選手投票的選票,從郵寄回來的選票情況看,似乎讀者的反應不是很熱烈,每周郵寄回來的選票稀稀拉拉的沒多少。安鐵前幾天就跟大強和劉芳談過,打算這幾天安排一些選手去拍些花絮在各媒體加點力度宣傳宣傳。

  在桌子上的一堆郵件里,安鐵發現了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安鐵打開一看,裡面裝的是一盤錄像帶。安鐵心想這些選手也真是的,明明告訴郵寄照片和光碟,還是有人看不清楚,居然郵寄一盤錄象帶來,郵寄這個東西有什麼啊。安鐵皺了皺眉頭,隨手把錄象帶仍進了抽屜里。

  就在這時,劉芳走了過來,對安鐵說:「剛才大強來電話,說上午去拍宣傳花絮,你得去看看啊。」

  安鐵一愣:「怎麼沒提前告訴我啊。」

  劉芳說「大強沒告訴你嗎?好像大強說聯繫的中巴早上才定下來。」

  「哦,行,我跟大強聯繫一下,報社也是,咱們不是有中巴嗎?活動用一下也不行,就知道天天催這些人賺錢,要想馬兒跑,還不讓馬吃草,盡想美事。」

  「你還沒習慣啊,咱們報社這些人都什麼人吶,佔便宜的事人一堆,辛苦吃力的事情一個人都找不到,你就辛苦辛苦吧,再說了,這個活動要不再推廣一下,廣告費用收不上來,老馬得剝你的皮。」劉芳笑呵呵地說。

  「是啊,命苦不能怨政府,分個雞蛋都要開會說上半天,說對職工多麼多麼好,我們要不感恩戴德他們那嘴就停不下來,就差要我們下跪叩頭謝恩了,連那些後勤分雞蛋的主分雞蛋的時候都跟爺似的,根本沒把我們這些一線記者放在眼裡,操!呵呵,我這就去!少發牢騷多幹活,這是您老人家的教誨,我記著吶!」安鐵一邊跟劉芳發牢騷,一邊準備給大強打電話。

  「這才是好同志嘛,看來你還有進步的危險呢,呵呵!」劉芳笑了笑走了。

  安鐵剛撥通大強的電話,就聽大強在電話里說:「老大,你電話怎麼打不通啊,給你打好幾次了,原來不是說今天中巴車定下來就去拍花絮嗎,早上剛定下來,我人都通知好了,還有一個都市報的記者沒聯繫上,你想辦法聯繫一下看看,你快點啊,還有一個小時就出發了。」

  「哦,知道了,電話可能是沒電了,我馬上就過去,白飛飛你聯繫了嗎?」安鐵說。

  「聯繫了,她一會就過來,今天人不少啊,攝影記者加上文字記者十好幾個人吶,還有十幾個選手,滿滿一車。」大強說。

  「那行,你好好準備一下,我收拾一下馬上就走。」安鐵放下電話,拿出手機一看,果然電沒有了,就換了塊電池,安鐵有個朋友劉一行在那家都市報紙做周刊主任,安鐵問劉一行能不能幫忙找個記者來採訪一點花絮發發。

  劉一行說:「這還不簡單啊,我給你找個人過去。到哪裡去找你啊!」

  安鐵說:「十點,在天道公司樓下集合。」

  在天道公司樓下,媒體記者和選手們擠了滿滿的一車。白飛飛背著個大包,照相機,攝影架,道具整了一大堆,看到安鐵,招手讓安鐵過去:「來,幫我拿一下東西。」

  安鐵一看白飛飛,心裡莫名其妙地跳了起來,白飛飛穿著一身小排扣前襟大花的中式服裝,紅底白花的九分褲子,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休閑鞋。左手腕上還是系著一條鮮紅的紗巾。安鐵一下子就想起了6年前剛來大連的日子,想起那些鬱悶而潮濕的日子和躁動不安的青春時光。

  白飛飛見安鐵看著自己發愣,抿著嘴笑了笑,道:「你看什麼看啊,美女都被你看老了,今天可是美女如雲啊,你看大強那個得意。」

  安鐵轉頭,看見大強正站在中巴車邊指著兩個還沒上車的選手說:「你們,快點,怎麼那麼磨蹭,讓這麼多人等你倆啊?」

  兩個女孩子嬌笑道:「周總,那麼凶幹嘛,人家剛才衣服忘在你們公司了嘛!」

  「怎麼那麼丟三拉四啊,不是叫你們各人的東西看管好嗎?快上車快上車!」大強說完又對站在一旁的趙燕吩咐道:「快清點一下人數,看看人少沒少。」

  然後大強朝安鐵這邊走過來,對白飛飛說:「白大俠,今天辛苦了,你坐老大的車還是坐中巴?」

  白飛飛說:「哪舒服我就坐哪。」

  「白大俠就是聰明,我跟你一起坐老大的車吧,來,我給你把東西搬到老大的後備箱去。」大強說完,又回頭對趙燕喊道:「人不少吧?」

  趙燕往安鐵這邊看了看,對大強說:「放心吧!不少!」

  這時候已經有記者開始不耐煩了,有人開始在車裡叫道:「快點啊,磨蹭什麼啊,我中午還有事吶!真是的!」

  大強一看,趕緊說:「好,出發!」

  一行人來到天池休閑運動中心。今天的計劃是,先在休閑運動中心的游泳池裡讓選手們游泳嬉戲,拍一些選手的泳裝鏡頭,以展示選手的曼妙身材,然後去海邊拍情景交融的鏡頭,表現選手們氣質與風姿,其中,安排一系列的採訪,把選手們參加這個活動的目的與感受喜氣洋洋地向電視觀眾與讀者展示一下,以體現活動催人奮進、商機無限、引領時尚的宏大影響力。

  一行人走進游泳池大廳,大強和趙燕帶著選手們去更衣室換衣服,安鐵和白飛飛以及一干記者就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坐著等。

  白飛飛笑著對安鐵說:「你不下去陪美女門嬉戲一番啊?今天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安鐵盯著白飛飛呵呵直笑,說:「你也把衣服脫了下游泳池玩吧,嘿嘿,你的身材肯定蓋過她們所有人!你要是下去,我就下去,嘿嘿,我可以教你游泳啊!」

  白飛飛說:「你想占我便宜啊,心術不正!」

  安鐵嘿嘿笑著說:「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不過你還是穿著衣服好看!」

  安鐵說完,轉頭看了一眼更衣室那邊,只見大強光著身子,只穿著一條小游泳褲衩,大腹便便地從更衣室里搖搖晃晃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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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12:00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六章 風流生活

  看著大強挺著他那腐敗肚子走過來,白飛飛睜圓了眼睛看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一邊捂著肚子一邊指著大強說:「天吶!這形象簡直酷斃了,大強,你可真是豐滿啊!」

  一看白飛飛笑成這樣,那些參賽的姑娘和隨行而來的記者也忍不住了,站在泳池邊上笑得不行,大強滿不在乎,擺擺手說:「都笑什麼?我不就是肚子大點嗎,這是富貴相,呵呵。」

  安鐵戳了一下大強的肚子說:「大強說的對,我想長還長不出來呢,繼續發揚哈。」

  白飛飛咔嚓咔嚓連按了幾下快門,然後把相機舉了起來:「周總,你這幾張玉照我回頭給你洗出來,絕對經典。」

  大強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在白飛飛面前又擺了幾個POSE說:「白大俠給我拍照,榮幸啊,來!再多拍幾張。」

  白飛飛撇了一下嘴,說:「行了你,那麼多美女我不拍,拍你?一邊呆著去。」

  眾人笑鬧了一陣子,那些本來很緊張的選手一下子都不那麼拘束了,所以照片拍的很順利,安鐵在白飛飛的身邊一直給她打下手。白飛飛一工作起來,像換了個人似的,身手敏捷地在泳池邊一會蹲,一會站,看得安鐵有些出神。

  大強拿著個游泳圈在游泳池邊和記者們一起指揮著選手們擺出各種姿勢,他一邊組織選手們做遊戲,一邊讓趙燕拿這樣那樣的道具。趙燕被大強吆喝得團團轉,累得滿頭大汗,還不時看向白飛飛和安鐵這邊。

  游泳池裡十幾個美女做著各種妖嬈的姿勢,把大強看得眼都直了,拿個游泳圈直往美女堆里扎,氣得記者們不斷地喊:「周總,讓開點,別擋鏡頭。」

  大強渾然不覺地說:「是嗎?擋鏡頭了嗎?行行行,我讓開點。」

  白飛飛拉了一下安鐵說:「安鐵,你看大強這小日子過的滋潤啊,你這個老闆,跟個打雜的似的,大強也真能耐,萬花叢中一胖男,也是一景哦。」

  安鐵呵呵笑著說:「這小子,整個一美女與野獸。」

  安鐵說完看著白飛飛說:「我今天怎麼覺得你特別漂亮啊?這身小衣服穿的,勾起了我當年的回憶啊,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穿得跟今天差不多。」

  白飛飛聽安鐵這麼一說,按在照相機上的手停了一下,背對安鐵說:「你還記得啊?我都忘了。」

  安鐵看著白飛飛的背影,覺得白飛飛是那麼單薄,她那瘦弱的身體卻一直充滿著生命的活力,好象從來就沒有累著的時候。無論什麼時候,安鐵和白飛飛在一起都會覺得輕鬆愉快,在大連這麼多年,每當安鐵的生活陷入混亂的時候,只要白飛飛一出現,生活立刻就明朗起來,但是,白飛飛的身影卻有些飄忽。

  白飛飛還是背對著安鐵問:「安鐵,我們認識多久了?」

  安鐵想都沒想,隨口說:「6年。」說完,自己也吃了一驚,一晃6年都過去了,安鐵感覺跟白飛飛就跟昨天剛認識的一樣,安鐵突然又想到了秦楓,可怎麼覺得跟秦楓就像認識了20年似的。

  白飛飛站直了身子,看著游泳池裡嬉戲的選手,攏了攏頭髮,問:「李海軍有消息嗎?走了很長時間了吧?」

  安鐵笑了笑說:「想他啦,沒走幾天啊,這傢伙也沒來個電話。」

  白飛飛說:「看這些女孩子真年輕啊,我是不是老了?」

  安鐵說:「怎麼對自己沒自信了?你比她們看著還年輕吶。」

  白飛飛回頭對安鐵安靜地笑了一下,沒說話。

  就在這時候,就聽見游泳池裡傳來一聲尖叫,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地看了過去,只見一個女孩子在深水區慌張地撲騰著,就在大家緊張的時候,大強一猛子扎進水裡迅速地游到了那個女孩身邊,一下就把女孩抱了起來,女孩緊緊摟著大強的脖子,滿臉驚慌。看見大強把女孩抱了回來,大家總算鬆了口氣,看得出女孩只是受了些驚嚇,嗆了幾口水,沒什麼大事。大強抱著女孩游到淺水區站了起來,卻並沒有把女孩放下來的意思,一邊大聲對大夥說:「沒事啦沒事啦,你們繼續拍。」然後,對懷裡的女孩低聲說:「別怕,沒事了,嚇壞了吧!」

  游泳池邊的人們看著大強還沒有放下女孩的意思,都偷笑著看著大強,這時,趙燕拿著條浴巾走了過來,對大強說:「周總,把她放下來吧,我帶她去休息會。」

  大強尷尬地笑了笑,趕緊說:「哦,好好好。」

  中午吃完飯,大家又來到了老虎灘的一處海邊取景拍攝。

  在大家忙著四處選景的時候,趙燕走過來,遞給安鐵一瓶水,關心地問:「累不累?」

  安鐵看著趙燕說:「我不累,倒是你,忙來忙去的,你休息會,讓他們先忙吧,我去那邊看看有什麼好景。」

  安鐵走後,趙燕看著安鐵的背影愣了一會,白飛飛走了過來,拍了一下趙燕的肩膀,問:「看什麼呢?」

  趙燕看了一眼白飛飛,有些慌亂地笑著說:「沒什麼。」

  白飛飛看了一眼安鐵的背影,對趙燕笑了一下,沒說話。

  天氣格外晴朗,海面上風平浪靜,海水在安鐵的腳下輕輕涌動,海水退去的地方,留下一道白線。安鐵沿著這條白線越走越遠,走到一塊礁石的附近,已經是下午3點了,陽光非常柔和地灑在海面上,泛著點點的波光。安鐵有種錯覺,此時的大海彷彿一灣靜卧在夢中的湖,安鐵的心變得少有的寧靜,多日來的煩躁似乎隨著腳下輕輕涌動的泡沫退回到大海里去了。

  安鐵走到礁石旁邊,礁石上布滿了海蠣子的碎片,使這塊不知道在海邊躺了多少世紀的礁石顯得滄桑而尖銳。安鐵湊到礁石跟前,正準備用手試試海蠣子殼到底有多硬的時候,忽聽礁石後面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就像有人在礁石後面粗重地喘息。安鐵靜下來,聽了聽,海浪的聲音里好像還有一些別的東西。

  安鐵快步繞到礁石的後面,映如眼帘的場景驚得安鐵目瞪口呆。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老的時候,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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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12:01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七章 偷情

  安鐵竟然發現大強抱著一個女孩半倚在那裡,女孩的裙子已經掀到了腰部。安鐵一下子愣在那裡,獃獃地看著兩個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個女孩慌亂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來不知如何是好,大強尷尬地對安鐵笑了笑,也站了起來,想對安鐵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安鐵狠狠看了大強一眼,扭頭轉身就走。

  大強在後面叫了一聲:「老大----」

  安鐵沒有回頭,也沒理大強在背後喊他。回到大家集中拍攝的地方,安鐵對趙燕和白飛飛說自己有點事,讓她們有事給他打電話,就鑽進車裡,點了根煙,然後把車開上了濱海路。此時是下午4點的光景,從車窗吹進來的風暖洋洋的,夕陽照著海面泛著金色的光,晚霞在天邊鋪排開去,一切都是那麼和諧,但安鐵心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孤單。

  此時的安鐵突然又想起李海軍,安鐵突然覺得自己和李海軍不僅像各自的另外一個自我,同時,他們還互相給予了對方精神上的支撐。

  「也不知道李海軍現在怎麼樣了,他和那個西藏的年輕女孩會有什麼結果嗎?」安鐵一惦記起李海軍和他去西藏的目的,心裡湧起一股溫暖,同時也在心裡默默希望李海軍能找到一個情感的歸屬,李海軍已經不能再受打擊了,安鐵知道,李海軍和自己一樣,表面強悍,其實是個非常脆弱的人。

  我們的精神已經脆弱不堪,情感上的歸宿,已經是我們精神最後的棲息之地了。

  安鐵開著車在濱海路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濱海路修在環海的山腰上,安鐵一會看看遠處的夕陽,一會看看路邊的懸崖,路邊各種各樣的花正在盛開,五顏六色的。安鐵的感覺十分奇異,那種燦爛的、慵懶的、興奮的、疲倦的感覺集中在此時安鐵的心裡,人生還是值得期待的,生活中總是有一些驚奇的東西隨時會出現在你無所期待的視線里。

  正在安鐵陷入迷思之中時,遠處的懸崖上好像有一個孤獨而美麗的女人身影立在那裡,跟此時海邊溫暖的風景有點不太和諧,但卻能造成一種反差的審美效果,安鐵心裡有點愉快起來,心想:「這是哪家騷情的丫頭在那裡擺氣質啊,操!別暈了掉海里去了。」

  女人的身影越來越近,安鐵也越來越驚異,那女子的身影越來越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等安鐵再近一些的時候,安鐵大吃了一驚,女子竟然是柳如月。

  安鐵匆匆把車停在路邊,然後,安靜地走到柳如月的背後,一把抓住柳如月的手腕。

  柳如月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安鐵,怔在了那裡,然後,眼淚順著她那艷麗的臉流了下來,一邊哭一邊說:「怎麼又是你?」然後就撲在安鐵的懷裡,號啕大哭起來。

  安鐵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柳如月在自己懷裡哭了很久。

  過了一會,柳如月抽抽嗒嗒地說:「我爸他,他死了,他還是走了,不要我了。我不想活了。」

  安鐵一聽,心裡也一震,為什麼不幸的命運總是反覆找上那些不幸的人們?沉默了一會,安鐵拍了拍柳如月的背說:「姑娘,別犯傻!跟我走吧!」

  安鐵說完,不由分說就把柳如月拉到了車上,帶著柳如月來到市內一家咖啡廳。給柳如月要了一杯熱咖啡,自己要了杯茶,柳如月的情緒平靜了很多。

  在柳如月斷斷續續的敘述中,安鐵了解到,柳如月一直想擺脫王貴的糾纏,平時沒事盡量躲著王貴。可是王貴卻越來越過分,還在外面給柳如月租好了房子,讓柳如月搬到裡面去。柳如月一想,她只要一搬進去,就徹底淪為了王貴的玩物了,這個變態狂還不知道怎麼折磨她,就堅決回絕了王貴,王貴在盛怒之下居然找到了柳如月父親住的醫院,把柳如月因為父親生病而委身於自己的事告訴了柳如月的父親,並提出,要她父親說服柳如月回到自己身邊。柳如月的父親是一個老教授,一聽王貴這麼一說,馬上明白了自己拖累了女兒,從此拒絕積極去治療,就在前兩天,柳如月的父親在抑鬱之中病逝了。

  父親的死,給柳如月很大的打擊,但王貴仍然沒有放棄對柳如月的騷擾,柳如月甚至都想和王貴同歸於盡。父親死了,悲痛的同時,柳如月也沒有了負擔,對王貴的騷擾,柳如月不再害怕了。

  柳如月說:「大不了一死,我也要那個變態活不成。」

  柳如月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閃著堅定而決絕的光,看得安鐵心裡都一寒。

  安鐵很嚴肅地對柳如月說:「你應該珍惜自己,他那爛命不值錢,不值得你跟他同歸於盡,不要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生活總是要繼續,要有信心,只要活著我們就還有機會。」

  就在安鐵儘力安慰柳如月的時候,白飛飛打來電話,說她正在安鐵家和瞳瞳在做飯,讓安鐵回去吃飯。安鐵接完電話看著柳如月心想,這姑娘今天情緒不穩定,別一個人干出點傻事,有些事情需要時間來解決,自己的安慰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於是對柳如月說:「去我家吃晚飯吧?好嗎?」

  看柳如月有些猶豫,安鐵站起來說:「走吧,大家一起聊聊也許會好一點,我一個朋友也在我家,也是女的。」

  安鐵進門的時候,白飛飛和瞳瞳都有點奇怪。

  安鐵笑笑說:「柳如月,一個朋友,我們剛有點事要談,正好你們說做飯了,就省得我掏錢請客了,回家吃省錢。」

  柳如月感激地看著安鐵笑笑,對白飛飛和瞳瞳說:「你們好!」

  瞳瞳馬上笑呵呵地說:「姐姐好!」

  白飛飛看了看安鐵,對柳如月說:「柳姑娘好,又是一個美人啊,安鐵你總有一天要倒霉的,你身邊美女太多了。」

  白飛飛說完和柳如月握了握手,說:「開個玩笑,我是安鐵的朋友,白飛飛。」

  白飛飛說完對安鐵說:「哎呀,我正好出去買點東西,你陪我出去一躺吧,正好把今天的工作跟你彙報一下。」

  安鐵看著白飛飛,馬上說好,然後對瞳瞳說:「招呼一下柳姐姐,我們馬上就回來。」

  一出門,白飛飛就盯著安鐵左看右看,笑咪咪的也不說話。

  安鐵也不理她,到了樓下,白飛飛終於說:「行啊你,手段高明啊,什麼風格的美女你都能對付哈。」

  安鐵看著白飛飛那一貫似乎什麼也不放在心上的模樣,心裡不知怎麼搞的有點心酸,感覺自己有些對不起白飛飛似的,於是挺嚴肅地對白飛飛說:「不開玩笑了,今天晚上我去你那裡睡,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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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12:01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八章 每個人都有秘密

  白飛飛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看著安鐵好一會,笑了:「你想清楚了,想投入我的溫暖懷抱?」

  安鐵笑著說:「操,你盡想美事,我是說我去你那裡睡,你在我家睡,方便不?」於是安鐵把柳如月的情況挑揀著簡單說了一下,把一些有傷柳如月的隱私跳了過去。安鐵想今天晚上最好把柳如月留在家裡過夜,免得她自己一個人生出什麼極端的想法。他想讓白飛飛陪柳如月談談心,加上瞳瞳三個人一起聊聊熱鬧些,也不至於太尷尬。本來安鐵想讓柳如月去白飛飛那裡,但兩個不熟悉的人突然一起談一些私密話題好像也不太對。想來想去覺得還是白飛飛留在這裡,安鐵出去比較方便一點。

  安鐵說完,白飛飛深深看了安鐵一眼說:「行,你去我那裡睡,我今晚就做一回靈魂工程師,不過,你可不許隨便翻我的東西。」

  安鐵笑著說:「你還有那麼多秘密啊?」

  白飛飛說:「每個人都有一些秘密,沒有秘密的人是蒼白和沒有內容的,知道不?」

  安鐵說:「暈,還一套一套的。」

  白飛飛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今天下午你怎麼突然走了?我看大強神色有些不對啊。」

  安鐵聽白飛飛這麼一問,想了想,說:「沒什麼,我在那也沒什麼事情啊,對了,你晚上怎麼沒跟大夥一起吃飯?是不是我不在你覺得沒意思啊?」

  白飛飛瞪了安鐵一眼:「臭美!」

  兩個人回來后,白飛飛和瞳瞳在廚房做飯,白飛飛一邊招呼柳如月搭手幫忙,一邊跟柳如月聊天,不時開一些小玩笑,完全沒有生分的感覺。吃飯的時候,柳如月的心情好像已經開朗很多。

  白飛飛對柳如月明知故問:「柳妹妹,多吃點菜,我看你今天情緒不怎麼好,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柳如月笑了一下,說:「沒有!」

  白飛飛笑著說:「那就好,不管碰到什麼問題,總會過去的,現在還是奶奶的男權社會,這個社會女人遠遠沒有解放,女人做點什麼事太不容易了,好了,不說,吃飯!」

  柳如月感激地說:「白姐,謝謝關心,真的很高興在這裡認識你。」

  安鐵呵呵笑著對白飛飛說:「要是你這樣的女權分子多了,這個社會就要變成母系氏族社會了。」

  白飛飛瞪了安鐵一眼:「滾!我才不是什麼女權分子,我只想做一個家庭婦女,做家庭婦女是我最大的夢想。」

  安鐵裝做大吃一驚地說:「就你?還家庭婦女?女人都死光了也輪不到你啊!」

  柳如月微笑著看安鐵和白飛飛鬥嘴,瞳瞳也開心地看著,不時還招呼柳如月:「柳姐姐,吃菜,白姐姐和我叔叔總這樣。」

  柳如月笑笑,說:「是嘛,瞳瞳你真漂亮!」然後,轉頭對白飛飛和安鐵說:「我從來沒看見過瞳瞳這麼大的孩子長這麼漂亮的。」

  白飛飛高興地摟了瞳瞳一下:「那是,我們瞳瞳現在出去就能迷到一片,再過幾年那傢伙不得了,魅力得跟極光一樣,看見她的人都得被她的光芒刺瞎眼睛。」

  瞳瞳開心地推了白飛飛一下說:「白姐姐你又笑話我。」

  三個女人說說笑笑,安鐵看了看白飛飛,發現在白飛飛的笑容背後,有不經意流露的憂傷。

  吃完飯,柳如月要走,白飛飛趕緊說:「柳妹妹今天就在這裡陪我和瞳瞳好不好,你不用擔心色狼,呵呵,安鐵今晚有事應酬又不回來了。」

  柳如月猶豫地說:「這不好吧,第一次來太麻煩安總了。」

  白飛飛趕緊說:「這有什麼麻煩的啊,他經常這樣把瞳瞳一個人留在家裡,很不負責任,我們這是在給他幫忙看家,是他麻煩我們,呵呵。」

  安鐵笑著趕緊幫腔說:「是啊,我今晚有客戶要陪,估計會很晚,一般太晚我就在洗浴中心睡了,你就在這裡睡吧,幫我看看家,要是有搶劫的給我打電話,或者打110找警察叔叔。」

  柳如月笑笑,表示同意。

  安鐵收拾一下,匆匆出了家門,安鐵實在做不到在白飛飛和柳如月兩個女人面前神色自若,與其傻乎乎的沒話找話,不如走人。

  到樓下坐進車裡,發動車子,安鐵卻不知往哪裡去。

  柳如月暫時估計沒有大問題,大強的事情又迅速鑽進了心裡,安鐵意識到這才是目前最棘手的一件大事。大強的行為最近顯然出乎安鐵的意料,眼前發生的一切有不可控制的危險。趙燕的眼淚和告戒,下午礁石後面大強在那個女選手的胸脯上亂摸的手,這些鏡頭在安鐵腦子裡一一閃過。安鐵顯得心煩起躁,開著車在路上慢無目的兜著,不知不覺地就來到了過客酒吧的門口。

  安鐵找了個地方把車停下,走進了過客酒吧,時間還早,酒吧里人不多,安鐵走到吧台才意識到李海軍已經走了。酒吧現在暫時負責的是張輝,李海軍的一個遠房表弟,小夥子24歲左右,人很機靈。

  「安哥來啦!有一陣沒看見你了。」安鐵應了一聲,心裡覺得空落落的。李海軍走了好幾天了,也沒來個電話。

  「你表哥來電話了嗎?」安鐵問。

  「來了個電話,就說到了,讓放心,其他沒說什麼,怎麼他沒給安哥打電話啊?」

  「哦,是嗎,那你忙,我坐一會就走。」安鐵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走到原來自己住的那個小屋子前面找了張桌子坐下,讓服務員上了兩瓶啤酒,和兩盤點心。服務員應了一聲,就拿來兩隻杯子,在安鐵面前放一隻,在安鐵對面放一隻。服務員說了聲「安哥有事就叫我」就走了。服務員走後,安鐵一愣,服務員大概以為安鐵約了人,所以拿了兩個杯子,安鐵苦笑了一下,這個服務生也夠粗心的,問也不問一聲就拿兩個杯子放這。

  安鐵往自己的酒杯里倒滿了酒,看了看對面放著的那隻空杯子,心裡突然覺得很寂寞。往常坐在對面的不是李海軍就是白飛飛,在一起的日子那麼快,談笑間一轉眼好幾年就過去了,這不長不短的幾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每個人的人生似乎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又似乎什麼也沒有改變。安鐵一個人坐在那,感覺就像幾年前剛來大連時那樣,眼前的事情變得虛幻起來,而幾年前的事到是新鮮如在眼前。

  安鐵突然意識到,自己坐的這個桌子是第一次和白飛飛認識的時候一起喝酒坐過的桌子。安鐵不禁有些心潮起伏,想給白飛飛打個電話,拿出手機剛撥了兩個數字,又頹然放下,一是想到白飛飛正跟柳如月在一起,把白飛飛叫來不太好,二是白飛飛要是來了跟她說什麼呢?安鐵覺得自己和白飛飛之間總被一種東西格著,這種東西是美好的,又是脆弱的。他和白飛飛之間需要這種東西,要是捅破,一切就會不同。安鐵不知道打破這層窗戶紙的後果,安鐵不敢去冒這個險。

  安鐵愣愣地看著對面,惡作劇似的給對面的空杯子倒滿了酒,又舉起自己的杯子朝對面虛晃了一下,喝了一口,這酒很苦,有一股古怪的味道。

  想起大強,安鐵感覺更加空虛,感覺自己和大強的距離越來越遠,目前公司的運營情況雖然看起來很好,但表面興旺的背後危機隨時就來。

  安鐵心情寥落地四周看了看,酒吧沒幾個人,很安靜。靜得安鐵有些心慌,安鐵感覺太安靜的時候就是有大事要發生的時候。

  如果必須要發生,那就早些來吧,安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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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12:01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九章 我從未離開

  安鐵坐在那張熟悉的桌子上,往日的氣息不時灼熱地在心裡翻騰,安鐵喝一杯就朝門口看一眼,似乎一直期待著什麼出現。這念頭並不確切,期待中還有擔心,期待的事物要是不出現,她就會一直在,而如果出現,就有永遠消失的可能。

  就在安鐵灌下第五瓶啤酒時,酒吧門口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個身影如此熟捻又如此陌生,彷彿從遙遠的時光隧道里走來,又似乎一直就在,從來沒有離開,只是你一直忽略了她的存在。

  門口進來的是白飛飛,穿著那身極其妖媚的中式服裝,跟安鐵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一模一樣。安鐵的心莫名其妙地狂跳起來。等白飛飛走到面前,安鐵發現自己的表情居然無比平靜。

  白飛飛娉娉婷婷地走到安鐵對面坐下,看了一眼自己跟前放好的杯子,並沒有奇怪。

  「我就知道你在這。」白飛飛平靜地說,平靜得讓安鐵覺得恍惚。安鐵眼前有一種時空交錯的感覺,一會兒是白飛飛遙遠的清脆、放肆的笑聲,一會是白飛飛平靜而溫情的輕聲細語。

  「發什麼呆啊?」白飛飛又輕聲問。

  「哦!沒什麼,我想起了第一次見你時,你穿的也是這套衣服,當時我震驚極了,你不知道,跟你這衣服一樣花紋的大花床單幾乎包裹了我的童年和少年。」

  「那是種什麼感覺啊?」白飛飛溫柔地問,白飛飛少有的溫柔,簡直溫情似水。

  「那是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到處都是的一種廉價布料,我們家那裡的婦女們,包括我母親都用這種布料做床單,上面全是紅色的大牡丹花,單純而熱烈。」安鐵喃喃地說,說完一頓,好像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於是停下來對白飛飛笑笑,舉起杯。

  「對了,你怎麼來了?」安鐵問。

  「你來得我就來不得?」白飛飛眼睛轉了轉,反問。

  這氣氛有點太默契了,默契得讓人很不舒服。安鐵想說點別的,一時還想不起其他話題,看起來獃頭代腦的。

  白飛飛撲哧一笑,說:「看你那傻乎乎的樣兒,我怎麼還就不能來啦?柳姑娘好像很累了,已經跟瞳瞳一起早早睡了,我睡不著,就出來走走。」

  「還有。」白飛飛深深地看了安鐵一眼:「你說去我那裡睡,你連我的鑰匙都沒拿,你上哪兒睡去啊?」

  「是嗎?我還真沒想到。」安鐵啞然失笑。說到這,安鐵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是大強,就又把電話放在桌上,安鐵看著桌子上的電話,心頭又籠罩著一層悲哀,彷彿是看著一個即將走散的兄弟。

  「你怎麼睡不著?有心思?」安鐵心情沉鬱地轉移話題。

  「我看是你有心思,我沒心思。」白飛飛說:「是秦楓來的電話?」

  「不是,是大強。」

  「怎麼不接啊?」

  「不接,不想讓他打擾我們。呵呵!」安鐵淡淡地笑了笑。

  正說著,桌上的電話又響了,安鐵沒理,繼續盤問白飛飛:「你肯定有什麼心思。」但這回桌上的電話一直頑強地響著,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安鐵有些煩躁地拿起手機,看了看,手停在半空愣在那裡。

  「大強這小子還真頑強,一直打。」白飛飛笑笑說。

  「這回是秦楓打的。」安鐵看著白飛飛,苦笑了一下,還是沒有接聽的意思,他不知道跟秦楓說些什麼。

  「怎麼不接啊?」白飛飛問。

  安鐵猶豫著按下了接聽健,「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安鐵感覺白飛飛的眼睛正疑惑地看著自己,終於,秦楓在電話里期期艾艾地說:「你在哪兒?」

  「在海軍的酒吧。你在哪兒?」安鐵問。

  「在家。」秦楓輕聲說。

  「哦,現在有點事,我們回頭再聯繫吧。」安鐵說完掛斷了電話,只要面對秦楓,他就會想起秦楓和那個男人親熱的樣子,安鐵無法釋懷。

  秦楓最近一系列舉動讓安鐵很困惑。一個女人要是跟一個喜歡他的男人私下裡撒嬌,那就意味著女人的心已經被收服。否則,不是生性淫蕩就是別有用心。在這幾種情況下,安鐵寧肯秦楓是真的愛那個男人,這樣安鐵雖然受打擊,但秦楓在自己心裡的形象還不是太壞,安鐵會在悄悄舔傷口的同時反思自己,一定是自己做得不夠好。女人需要征服,自己沒能征服秦楓是自己沒本事,他可能因此恨秦楓,但不會瞧不起她。如果不是這樣,那就太糟糕了,不僅秦楓的形象會蕩然無存,自己和秦楓之間的感情也將會一文不值。

  多年來,安鐵已經習慣了這種思維,像一個受虐狂一樣,不斷地虐待自己。在許多個無人的夜晚,他就像一條被拋棄的狗一樣,在否定自己的同時,總是絕望地捕捉著那閃過夜空的一絲悲劇的美感,然後,心裡無端湧起一種亢奮的激情,在這種混亂而亢奮的激情中,他開始像個少年一樣,重新滿懷著信心,他相信,未來的世界將掌握在自己手中,直到下一個悲劇出現。

  白飛飛盯著安鐵看了好一會,然後對安鐵一字一頓堅決地說:「我覺得你有問題,你有很大的問題,你有問題好久了。」

  安鐵看著白飛飛沒說話。

  白飛飛有些生氣:「安鐵,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多管閑事?我對你不滿已經很久了知道不!?我在你心裡是不是連朋友都算不上?」

  白飛飛話說到這裡,就像水衝出了閘門,一連聲地往下說:「你看看你最近:昏昏噩噩!聲色犬馬!夜不歸宿!腐化墮落!按道理,這些話不該我說,在你心裡我是不是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安鐵這才大吃了一驚,這次,安鐵是真正愣在了那裡。他從來沒想到白飛飛會這樣跟自己說話,這很不對勁,最近,他覺得哪都不對勁,誰都不對勁。

  「操!我還腐化墮落,我又不是幹部,你說哪兒去了!」安鐵自嘲地苦笑著:「你別多心啊,有些事情怎麼說呢?有些東西你不在場,不身在其中,很難說清楚的。」

  「安鐵,你錯了,我一直在,我從來都沒有離開!」白飛飛還是激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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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0-5 12:01 |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章 如果我愛你

  此時,夜晚是牆上的一幅畫我們是畫中的兩個人坐在一把沉默許久的長椅上不看時間,看天,看雲看陽光把我們影子藏在暗處我們不說話,不對視在各自的位置上駐守些什麼此時,如果我愛你我會在你之前站起身把一隻鳥指給你看說:看,它是那麼輕

  我們是秋天的兩片葉子看盡繁花,看盡所有的綠來自根莖的衰老輕輕吐出來不容許我們尖叫和閃避可我們的身子是熱的風從海上吹來,有點咸我們挨在一起一點一點變慢變涼,變成一種不需要翅膀的鳥這時,如果我愛你我會向著與你相反的方向飛並在那個方向找一座廟住下祈禱你變成一棵不需要漂泊的樹

  ----薇秋凌白《如果我愛你》

  白飛飛激動地看安鐵,重複了一句:「我從來就沒離開過,我一直在這。」

  安鐵迷茫地看著白飛飛,看著白飛飛因激動而泛著光澤的臉,在有些死氣沉沉的酒吧里,白飛飛顯得異常生動,像一隻在夜裡凌空飛舞的鳥,美麗、神秘而凄婉。

  安鐵突然間又對白飛飛有種陌生感,好像安鐵在朝聖的路上,在一個陽光四溢的午後,巧遇的一個美艷的異域女子。

  有白飛飛在的地方,生活就會如夢如幻。在短短的一瞬間,安鐵對白飛飛就有了兩種決然不同的感覺,讓安鐵徹底迷惑。

  「你是不是沒聽懂我的話,我是說我在你身邊,一直都沒離開。」白飛飛又補充一句,說完低頭喝口酒,然後,點了一根「愛死」煙,抽了一口,就不再抽,一直拿在手上,看著燃燒的煙頭,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白飛飛看了看安鐵,語氣平靜了很多,有些黯然地說:「我喜歡這煙,不是我喜歡抽,我喜歡看著燃燒,它的身體又細又長,能點很長時間!」

  安鐵看著白飛飛還是沒說話,夜晚的酒吧昏暗而壓抑。

  「有些東西你一直沒變,安鐵!」白飛飛接著說:「我們認識有六年了吧,從我剛認識你的那天起,我感覺你一直生活在一種陰影里,第一次見你,你坐在這陰暗的酒吧里,現在你還是坐在這陰暗的酒吧里,你一直生活在陰暗之中。」

  白飛飛輕輕地說著,安鐵的心卻沉沉地落進一口深井裡。安鐵一直感覺自己被困在一口深井裡,是白飛飛一路陪著他度過了那些黑暗的日子,是白飛飛把光亮帶到了安鐵身邊,現在,就在今天,白飛飛的幾句話,卻把安鐵推回了那黑暗。

  「這麼多年,我看你從一個小流浪漢混成一個體面的名記者,事業也算小有成績,想起來,我經常半夜裡都會高興地笑起來,但你身上的有些東西卻變化得厲害,原來你那麼單純、尖銳,可這些年,你一天天在變,變得混沌而複雜,你從來沒有真正高興過,看你這麼多年過得這麼不知所謂,我很心痛!你越來越陌生了!」

  白飛飛滿眼溫情地望著安鐵,艱難地接著說:「你到底想要什麼?秦楓不是挺好嗎?她漂亮能幹,在社會上有地位,這樣的人你上哪兒去找?你的運氣其實一直很好你知不知道?你和秦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呢?」

  聽著白飛飛的真情表白,安鐵鼻子一酸,眼眶有些發紅,他使勁捏了捏鼻子,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安鐵記得長這麼大,第二次流淚是在北京和李小娜重逢之後,還好這次眼淚沒流下來,不算哭了。

  安鐵把頭轉向別處,這個時候還在想著自己哭過幾次,安鐵感覺自己活得空虛而矯情。

  安鐵迷惑地看了看白飛飛,想對白飛飛笑一下,卻沒笑出來,這時安鐵好像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自己的口中發出來:「秦楓結過婚,前幾天我還在一個飯店裡看到她和她的前夫一起打情罵俏。」

  安鐵的話剛出口,白飛飛正準備吸一口煙,夾著煙的手一下子僵在她漂亮性感的嘴邊,嘴一直張在那裡,半天,才冒出一句:「不會吧?」

  看著安鐵不容質疑的表情,白飛飛很快憤怒而難過地說:「她怎麼能這麼做?太不像話了?」

  這是安鐵第二次看到白飛飛憤怒又痛苦的表情,第一次是在安鐵認識白飛飛的那天,她喝醉之後大罵哪個欺騙了她的男人。此後,安鐵從來沒有看見白飛飛為什麼事這麼憤怒而痛苦過。

  白飛飛盯著安鐵問:「你沒有做對不起秦楓的事吧?」

  安鐵淡淡地說:「我能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你應該了解我。」

  安鐵說完,白飛飛愕然地看了安鐵很久,慢慢地,目光里露出掩飾不住的柔情,輕聲說:「別難過!來,喝酒!還有我呢,我永遠和你站在一起!」

  看著情緒起伏比安鐵還大的白飛飛,安鐵突然想哭,又哭不出來,心裡複雜難受得想殺人,那種自虐的興奮又回到了安鐵的心中,那種又恐懼又激動的感覺讓安鐵的目光看起來有些瘋狂。

  安鐵一隻手一把拉過白飛飛的手,另一隻手往自己的嘴裡直灌酒,在喝幾口的間隙,他不斷大聲說:「飛飛,你讓我很迷惑,你讓我很恐懼!」

  白飛飛晶瑩剔透的手在安鐵的手掌里越來越熱,聽到安鐵這麼說,這回輪到白飛飛開始迷惑了:「我怎麼會讓你恐懼和迷惑呢,你覺得我哪裡不好?如果我要是愛你,你是不是就更加迷惑和恐懼?」

  白飛飛的語調有些激動,有些渴望,有些擔心。

  這是安鐵第一次看到白飛飛激動膽怯而又沒有自信的神情。

  白飛飛的臉像早晨的彩霞,燦爛而單薄,像一朵一直在房間里獨自盛開的花,突然有一天被拿到陽台上,這朵花的出現使陽關黯然失色,同時,耀眼的陽光也使這朵花更加燦爛奪目。她的臉上散發著一種耀眼的光,昏暗的酒吧,突然之間生動明亮起來。

  看著白飛飛嬌媚而明亮的眼睛,安鐵的心又開始跳起來,同時,心裡的確又開始迷惑和恐懼。

  安鐵使勁握了握白飛飛的手,有些迷亂地說:「不知道,飛飛,對你的感覺這麼多年我一直搞不清楚,和秦楓的感情我比較清楚,我和她一起吃飯,逛街,等她下班,在床上男歡女愛,所有的男女都一樣,沒有什麼不同,也和所有人一樣,我和秦楓之間有很多問題,我不知道問題在那裡,但我和她在一起很舒服,是舒服,但很多時候,我們又好像哪兒都不舒服。和你不同,和你一起,我會迷惑和恐懼,我會想逃跑。但跑出幾步,我就會折回來,我心裡知道,要是真正離開了你,我將會丟失一個多麼重要的東西,這東西就像空氣,對!空氣。」

  白飛飛的手乖乖地放在安鐵的手中,低著頭安靜地聽著安鐵沒有中心的混亂表白,等安鐵說完,過了一會,才慢慢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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