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難雜症 王澄現象 美國太陽
徐老Dec.2006
看了近來的關於中醫的討論, 很有感觸. 以張功耀, 王澄, 方舟子為代表的
觀點, 我很同意. 本人沒有功底和時間把文章寫的這麼好.
王澄醫生的有些文章/觀點,本人讀後有種感覺 _overstretched 過啦! 其實
揭露中醫的糟粕, 無須用美國的「太陽」照, 也無需與美國醫生比, 把中國醫生
總體的貶低一下——不能熟讀本專業英文文獻,基本作不到對本專科的100%的疾
病及有關知識的了解……
我在國內讀的醫,作了幾年臨床, 20年前到加拿大讀了點書後, 先後在加拿
大美國幾家醫院, 生物醫藥公司作研究, 對中國,美,加的醫療狀況比王醫生了解
不差. 對王醫生說的「美國今天在臨床醫學上遙遙領先的地位」不以為然; 美國
醫生比中國醫生強, 不太認同; 以此進而說明中醫更不行, 覺得好象也不太邏輯.
王醫生說「疑難雜症」是醫生水平極其低下的人類群體的「黑話」; 美國沒
有「疑難雜症」, 所有病症都在英文文獻里; 及他的讚美美國專科醫生好, 因為
能/要把前人寫在文獻里的所有疾病描述,背的滾瓜亂熟. 12年的神經內科住院醫,
不拉不拉…
王醫師還以老毛74年得的肌萎縮側索硬化症(ALS), 張元昌稱少見, 美國書
上97年有報道, 表示中國醫生不行 (專家都少見), 而美國醫生是明白人稱「常
見疾病」…其實除了20年的間隔外, ALS至今仍被認為是診斷不易確定, 病因不
明,治療沒有特效的疾病. 書中稱ALS 「a common disease」 是表述ALS不罕見.
見過多, 並不能說明「懂」, 與臨床診斷治療的難易亦無必然因果關係. 更不能
引伸表達為醫生的能耐如何. 比如,在國內作過臨床的,多會感覺, 甲狀腺疾病在
中國常見, 很多3甲醫院外科有專門的人力/床位在診治這類病, 在美國加拿大少
/小很多.北京同仁醫院20多年前有個程維魯醫生, 當時專做甲壯腺各類手術近30
年,沒有一例術后吞咽/發聲困難的! 查查美國/英文文獻上這類手術多少,併發症
多少? 能藉此說美國醫生不行嗎?
其實「疑難雜症」用來描述臨床表現體征不易鑒別, 診斷沒有特異方法, 治
療沒有確定效果的病症並無不妥. (當然王醫生說的中醫的用法不在此例, 可王
醫生是在藉此強調美國沒有不知不懂的病!). 美國草包專科醫生其實也很多. 別
忘了世界上還有許多非英語文獻, 特別是俄語法語文獻不可忽略(並非都包括在
英文文獻里了), 即使你對中文文獻(非中醫的)不屑. 同樣邏輯, 讀不了俄法中
文的美國醫生能是都知都懂的嗎?
我覺得中國的臨床醫學不差(非中醫), 特別是正規醫學院出來在正規醫院工
作的, 基本上不比同齡(執業齡)美國醫生差(除了他們大多英文說得不靈). 王醫
生提到了黃克維, 王新德, 張源昌給老毛看病的故事. 這幾個人的臨床水平我認
為都不是那個時代同齡的美國醫生可比的. 再老一點的, 北京友誼醫院的鐘惠藍
先生, 上醫的應元岳先生, 協和的張孝騫先生; 還有其後進入醫療屆的黃家駟,
徐蔭祥, 吳階平,林巧稚, 胡亞美, 張小樓, 王寶恩, 翁新植, 王中誠, 吳孟超,
宋儒耀,張滌生(都是我讀書是崇拜的, 雖然有些後來介入政界多了, 糊塗了像武
漢那位外科元老替「肖神經」敲鑼打鼓的).
現實例子可以有很多. 蒙特利爾神經所,界內人士都知道該所之牛處, 中國
神經外科的成長與該所有不可分割的關係,是每年很多美國想做神外的首選.記得
在該所參加個腦結核病例討論. 一個美國來的住院總,會後興奮不已,問我如何感
受. 我告訴他那是我實習醫時見過的典型病例, 他當然不懂了,光注重背英文文獻!
十幾年後他已是 Miami 一家大醫院的神外chief. 見面還說住院醫應在北京天壇
做.他在蒙特利爾大牛所六年, 動脈瘤,得以下手夾不到十個.(天壇的人一個星期
也不止這個數).
天壇王中誠, 揚炯達,夾過的動脈瘤, 美國權威佩服的很, 因為很多他們沒
碰過, 就別提美國住院醫啦, 別管他文獻背得多熟, 沒見過.
吳階平先生提出一側腎結核對側腎積水時還不到四十歲,被包括美國在內的
醫家公認為是一大貢獻. 他七七年提出的腎上腺髓質增生為一獨立疾病, 兩年後
才被美國秘尿學年鑒收入.
北京天壇的陳炳桓的雙側多發(聽)神經瘤,一次開顱全切. 不光美國人沒做過,
蒙特利爾神經所的腦外大牛們都看傻了,該所曾特請陳醫師去講演, 並付吃住兩
周讓他盡興.
年輕點的天壇的吳忠學醫生, 當年在蒙特利爾神經所進修, 聽不懂討論, 回
去時還是英文只能瞎看.他最近幾年來美加參加年會, 秀的介入放射治療的案例,
不光數量超過大多美加30年經驗的專家, 很多案例他們見都沒見過, 更別說做了.
那些所里當年牛B的住院醫們現在都是美加大醫院神經外科的Chief「求」他去講
演演示. (他說不稀得去. 我想他是英文有困難, 另外在國內掙錢太忙吧).
看來英文成不了美國人那樣, 也不影響這些中國醫生成為有成就有造詣的臨
床專家.
又有說老毛捧中醫只是利用, 他自己都不信. 其實不然,老毛七四年的白內
障診治,包括手術,當時是北京廣安門中醫醫院的唐由之主理的(當然有西醫張曉
樓先生在). 中醫手術, 西醫專家看著,不明白了吧. 所以說,萬事沒有絕對, 評
論夾雜非理性因素太多, 難免失之偏頗.
順便提一下,試驗王醫生提出的「王澄現象」,舉了加拿大物價比美國高,工
資比美國低,所以加拿大人說「差不多」是撒謊, 美國好。攀高/富/貴之心人人
皆有, 中國就更不例外. 其實美國的好/差,是不能這樣概括的, 要具體還要有條
件. 單講物價: 我在加拿大時掙9萬加元, 在新澤西掙11萬美子(算還可以一類,
我妹在紐約大醫院精神科行醫,加每周兩次私人門診, 逃了稅也不過15萬), 不如
在加拿大過的好. 為啥? NJ超市的香蕉0.69$/磅, 加拿大的0.29$是常價, 曼哈
頓的每天過橋/隧道費6刀, 家在Scarsdale穿Bronx來回還得想法繞一橋, 省那
0.35$, 就別提紐約的房價比加拿達貴多少了, 錢送銀行的大大地. 拋開物價問題,
911后美國政府實行「白色恐怖」, 故事不少吧. 曾有一加籍貫敘利亞移民, 去
美國不知咋被看不順眼, 拿下,老虎凳辣椒水,除了長像還是找不到恐怖分子的證
據, 美拒絕加國要求, 將他遣送去敘利亞. 該人在敘國被收拾極殘, 后經家人活
動運回加拿大. 獲政界支持,加政府同意由一法官主理國會聽證, 歷經一年的調查,
正名驗身良民的一個. 政府道歉. 國會現在調查皇家騎警(類似國家安全部,
CIA/FBI). 為此騎警頭被迫下馬. 國會還揪著現任主管安全的部長不放. 政府公
開承認認罰該賠錢。就為一草民, 還是恐怖國家來的移民! 事件反映了加國對維
護人的自由權利不可侵犯的原則精神. 其間至此美國政府拒絕合作,一副霸道像,
我就這麼著, 你咋地! 我覺得王醫生的「王澄現象」其實反映了一種思維片面,
只看/偏愛自己好/強的一面, 無視/忽略自己差/弱的一面. 把自己好的與對方差
的比, 以偏蓋全.我把這叫作王澄現象之現象 (僅為表述方便, 沒有貶義).
王醫生在別的地方還提過美國醫生總體和中國醫生比是100分對60分. 我覺
得這是誇大,偏激,狹隘! 中國臨床醫學在不斷發展進步.除了上面提到的外, 二
十年多前和我們同入醫界的人,在國內大多已醫術不凡,都是專家院長了. 進錢也
不比美國醫生少,正規年薪12-50萬RMB的不是少數. 其生活水平比美國20-30萬
美子一年的要高. 紐約代表性的華人報紙, 世界, 星島上常年每天不下幾百個專
科醫生的帶照片的自我推薦廣告(還都是美國啥外科內科「學院院士」(這個院士
問題好象老方等說過,我就不再贅述), 和他們比, 中國的正規的醫生的臨床技能,
學術水平, 社會地位, 及經濟收入都要高/好/強. 我們不能酸葡萄心態, 要心平
氣和, 為他們欣慰!
扯遠了, 總之, 揭露中醫的糟粕, 提倡中醫退出國家醫療體制, 是利國利民
的大事, 對此, 本人對張,王,方等(無法一一列舉)為代表的革命運動, 表示支持,
對所有為此貢獻時間精力的人們, 表示欽佩. 但要提倡有理, 有力, 有節. 自大,
偏激, 非理性的譏諷與事無助. 要著重於中醫自身的虛假荒謬, 無須藉助美國的
太陽, 也無須通貶中國醫生, 中國的大多數正規醫院的臨床診治技術不比美國差.
我們不管在國內國外,為中國的醫療的發展和進步真誠地祝願!
(XYS20061209)
◇◇新語絲(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