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樓主: 眉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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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原創:加國博哥 (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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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料碩士(九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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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花問柳 發表於 2006-2-7 19:22 | 只看該作者
祝文中的主人翁[B]開[/SIZE][/B]心也[/SIZE][/COLOR]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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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wjjzhou 發表於 2006-2-7 19:27 | 只看該作者
這篇文章的樓主,題改成"加拿大博客" 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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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殼新手上路

初過語言關(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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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allfan 發表於 2006-2-9 05:58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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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差使我凌晨4點就醒了過來。這個時候出門溜噠很可能被人當狼打了,於是我只能上網看電影。正溫習著周星馳的《《逃學威龍》》呢,叮的一聲,有人給我發MSN了。一看,一對鮮紅的嘴唇,我想海琳娜這妮子到是給我發消息發得挺快的。正想給她回話呢,那邊又來新消息了,我定睛一看,那文字特別熟悉,應該是中文,而海琳娜肯定沒學過中文。冷汗立馬唰唰地就下來了。我哪料到平時挺矜持的凌玲 MSN上那麼火爆啊,上來二話不說就給我來一大紅嘴唇。

「麥子,你睡不著嗎?「

」等你消息呢,你沒來消息前我就睡在椅子上等你了。「

」吹牛。今天還好嗎?「

」不錯,挺好的,吃了很多好菜。我還把你介紹給家裡人了「

屏幕上跳出一個恐懼的表情。

」麥子,你把什麼都跟他們說了嗎?「

」沒有說全部。「

凌玲那邊沉默了一會兒。

」麥子,你以後會告訴他們全部的事情嗎?「

我連忙回答:「那當然,不過今天剛回家,大家都情緒挺波動的。我也不想嚇昏倒幾個,20多個小時飛機坐下來,我哪還有力氣送他們去醫院啊?我會慢慢跟他們都說的。放心吧寶貝。」

屏幕又跳出個血紅大嘴。看來人在網路上和在現實生活中確實是有區別的。生活中的凌玲可從來沒有這麼主動過。這麼多人喜歡網戀也是有道理的。

「我老公今天也來了。」

「沒吵架吧?」

「我第一天回來,再怎麼也不會吵啊。」

「看了你老公什麼感覺?有沒有重歸於好的衝動?」

一個怒臉跳了出來。

「今晚你們倆睡在一起了?」

這下子一下子跳出來5個怒臉。幸虧在MSN上,現實生活中我估計現在不是已經犧牲了就是重殘了。

「他回家了,我和女兒在一起。」

我舒了一口氣,很開心。也給她發了一親吻。

"今天早上出來吧,我們一起去換點人民幣去。「

」寶貝啊,現在都幾點了,早上怎麼還有精神出去,等過兩天吧。「

乓,乓,乓,乓。。。電腦屏幕如炸開了般,我一數,12個怒臉,再加上兩把榔頭。

我連忙哆哆嗦嗦打了兩字:哪裡。

「外灘中國銀行門口」

和凌玲結束了MSN后,天也亮了。我就出去買早點吃。小區里非常熱鬧。早點攤位上熱氣騰騰,小菜場里也人來人往。小區里打木蘭拳的,跳舞的,拉韌帶的,散步的。。。我大呼一聲:人多真好。在多倫多的時候,每個星期也只有在臭哄哄的華人超市買菜的時候能見到這麼多人,多倫多這裡買菜就在超市裡買。因為這裡中國移民比較多,所以華人超市比較多,這也使得很多移民的中國胃得到了拯救。比如這裡的西人超市普遍是不賣活魚的,而華人超市裡就有賣。雖然品種沒有國內多,但總算也有活魚吃了。華人超市的特點就是價格低廉,氣味難聞,人山人海。這裡華人超市我還沒有聽說過賣過毒米,但是很多中國進口過來的產品就是用放大鏡也找不出生產日期來的,因為壓根就沒有。有些銹跡斑斑的鹹菜罐頭之類的商品,根據外表判斷不是文革其間的產品也應該是改革開放初期的了。但是實在饞的時候也只能兩眼一閉買回家了。有些華人超市的價格很便宜,這樣就把除了中國人外的一些其他的黑人,印巴人等等勞苦大眾都吸引過來了。超市老闆開心得閉不攏嘴,我們是被擠得齜牙咧嘴。勤勞點的移民就一次跑兩個超市。先到華人超市買蔬菜和中國特產食品。然後再到西人超市買肉類食品特別是肉糜之類很難用肉眼看出原材料的商品。因為西人超市的質量還是可以信任的。當然價格也會貴一些。但是,幾毛錢的差價恰恰就是一些移民無法突破的心理障礙,特別是剛來的移民。很多移民對這裡幾毛錢一磅的肉骨頭都有印象。因為這肉骨頭應該是性價比最高的食品之一了。價格便宜,煮成湯后又肉味十足,運氣好點的話有些骨頭上還能啃出不少肉來。

我總算吃到了豆腐花加油條了。多倫多也有豆腐花。但是在以粵菜主導的情況下,豆腐花也成了甜的了。也不管油條里是不是有洗衣粉了,我一口氣來了4碗豆腐花加5根油條。 最後其他人也不吃了,就看著我吃。我還不是太習慣這麼被人參觀,於是也就草草了事了,其實我還想再吃上幾碗的。這次我有點感覺到了一點名人的痛苦了。我決定明天早上戴墨鏡來吃。

當我到銀行門口的時候凌玲已經等在那裡了。這妮子今天顯然很興奮,見到我就撲到了我懷裡來了。我不確定她這是小鳥還巢的興奮還是對我半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激動。反正看她這麼高興我也很興奮。不過說實話我不太習慣。在我出國之前,我一直奮鬥在YY戰線上。這種真刀實槍樓著個美人的實戰經驗到是不太有。也習慣了和凌玲一起遊盪在多倫多的街頭巷尾,現在突然在這座生我養我的都市裡摟著個香噴噴的美人兒,很不習慣。感覺就跟我第一次穿西裝時一樣彆扭。看著凌玲那如魚得水的樣子,我想她應該很習慣。這非常正常。按凌玲現在的長相,倒推10幾年回去,如果我說她是大學的校花估計會有人打我。但是排個班級的小班花應該還是能被廣大人民群眾接受的。我讀書那會兒,班級里別說花了,連草都被拔光了,簡直就是寸草不存。害得我們這些比較純情的同志們在沙漠里遊盪了好幾年,只能以YY為生了。以此推斷,凌玲這朵小花當年被眾蜜蜂圍繞的可能性相當大。當然我就自己憋在心裡想想。在凌玲面前是打死我都不說的。說出來可能會被凌遲。

剛靠近銀行的門口就一幫子黃牛圍了上來。我們倆稀里糊塗地就被他們帶到了旁邊的小巷。這是我第一次發現我們城市裡還有這麼僻靜的地方。嚇得我一身冷汗。幸好黃牛們只是想和我們談生意。談完價格了,他們又要把我們領到前面幾個路口那個銀行去換錢,估計是啥有熟人的關係單位。整個過程就和電視里看到的地下工作者接頭沒啥區別。我算是有點理解當初那些地下革命同志的辛苦了。感覺極差!這麼千辛萬苦換來的錢,一算也就官價多了10幾塊人民幣。下次打死我都不幹了。

換完錢,凌玲就開始要求逛街購物了。走在淮海路上第一個感覺就是眼花繚亂。美女太多了,真的假的,天生的后做的,小的大的,反正都很養眼,我當時就激動得熱淚盈眶。一逛商場我們就傻眼了,也算是對偉大祖國目前的繁榮有了更深入的理解。我簡直懷疑我兜里剛換的不是人民幣,而是桔子皮。物價之高讓我直吐舌頭。凌玲這個購物狂也是遲遲下不了手。幾百元的商品那是起價,千元以上的商品比比皆是。特別是一些國外的品牌,價格之高真是看不懂。在多倫多我要是買一件」Boss」襯衫的話,也就100多加幣,從工資比例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這裡我都沒有勇氣去看「Boss」的標價牌,因為另外一些低端點的品牌的價格已經差點把我嚇傻了。我們倆逛了半天,最後買了一對調料瓶。性價比還不錯,6塊錢一個。這是我和凌玲一起逛街購物以來最輕鬆的一次,我的雙手基本是空著的。那對小瓶子我揣兜里了。

我對凌玲說:「今天晚上李明請我吃飯,你一起去嗎?」凌玲猶豫了半天說:「今天還是算了吧,等事情都解決了再說吧。」我親了她一下,笑道:「你總得見我的朋友的啊,今天不是個很好的機會嗎?別擔心,你比他老婆漂亮。」凌玲白了我一眼說:「我還沒有做好準備。」我笑著說:「那我送你回家吧。」凌玲又猶豫了一下后說:「好吧。」我沒有到凌玲的家裡去。在凌玲媽家的前一個路口我和她分手了。我站在那裡看著凌玲往前走,她也不時回頭過來揮揮手,可愛得像個小姑娘。而我就像個傻頭傻腦的愣小夥子了。當我30多歲的時候,我總算經歷了傳說中的戀愛。

我首先看到了李明的肚子。兩年不見,他的肚子又壯觀了不少。他也被我的胸肌吸引了,拍了拍后語重心長地說:「又大了一圈,身體練那麼壯幹嗎?又沒地方發泄。」我氣得給他來了個熊抱,這傢伙被我抱得慘叫連連。席間還有李明的老婆,我的另外兩個老同學小冬和老牛以及他們的未婚妻和老婆。小冬外號「小推車」。因為當初在學校里搓麻將的時候,這傢伙專攻「垃圾胡」,壞掉了我們無數大牌。我當時的外號叫「幽默大師」,是」又沒有大輸「的諧音。這個外號浸透我的多少血淚史我也就不多說了。反正那時候周末回家的時候求這幫傢伙把從我口袋裡贏過去的錢里拿出1塊錢讓我當車費的人間慘劇我還歷歷在目。

剛坐下不久李明被我的墨鏡給吸引了。拿過去看了看,不過馬上臉色一變,說道:「你怎麼買日本貨「,我羞愧無比,連忙說:我真沒注意,回家我就砸了它。後來又談到了小冬的婚禮。婚禮定在了9月19日。我說:為什麼不是18日啊?「要發」不是很好嗎?這幫傢伙的回答是:我們怎麼可以在9。18紀念那天結婚?我真的是徹底被這幾個人給弄昏了。這幾個熱血中年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幾個嗎?記得當初為了逃避學校里的獻血任務,李明愣是逼著自己吞下了一碗純肥肉加一瓶黃酒。我當時在旁邊看他吃到一半的時候實在受不了了,衝到了廁所里把膽汁都塊吐出來了。結果這傢伙身體素質太好,這麼自虐了一通后照樣通過了體檢,貢獻了幾百cc的鮮血。抽完血當天他就倒下了,具體病因不明,可能是那碗極其恐怖的肥肉,也可能是那被抽掉的一大碗鮮血實在讓他太傷心了。我當時可是自願地就獻了,當然原因也不是我太高尚。而是看到那碗白花花的大肥肉,別說抽幾百cc的血了,就是砍我一刀我都認了。沒想到我現在居然在這些傢伙面前成為後進人士了,實在是憋氣。

幾杯啤酒下肚后,李明盯著我很嚴肅地說:「石念,你知道嗎?」我正拚命往嘴裡塞菜呢,他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實在是嚇我一跳。心想我這兩天上網沒看到啥大事發生啊。李明喝了口酒後,說道:「我們的城市現在是極其小資的。」我這次真的是被噎著了。李明接著開始講課了。從小資的吃喝住行給我一一道來。我聽得一愣一愣的,只能低頭吃菜。他說的小資常去的咖啡廳我知道。在多倫多很多書店裡都開著一家,你可以幾個加刀買杯咖啡坐在裡面看上一天的書。這咖啡喝多了最多說明書看得多點了,李明他們怎麼能把這咖啡廳和小資產階級聯繫在一起了,我是想不明白了。最多和臭老九有點關係吧。多倫多最流行的咖啡叫」Tim Hortons」,我到是天天喝。不過一大杯才一個多加刀,我不敢想像我和李明說我喝這麼便宜的咖啡他會弄出多大的動靜來。他說的冰淇淋我也知道,多倫多超市裡幾個加刀一盒,也實在是體現不出資產階級的腐朽生活來啊。而且我前一段從網上看到這種冰淇淋把生產車間設在了廁所旁邊。當然我吃人的嘴短,這種負面消息我就不向李明透露了。想不通的地方太多,我也就不想了,專心吃菜。今天那魚不錯,很鮮很嫩。名字李明跟我說了兩遍我沒有記住。不過價格我記住了,100多塊一斤。當李明的小資課程上到冰淇淋那段的時候,我要了第二份這種魚。當李明的課程進行到春上村樹這一部分的時候,我要了第三份。這時候李明的講課停止了,他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我的筷子上。第三盤魚吃完了,我提議再來盤花生下酒。李明忍無可忍了,他說道:「你知不知道這裡的一小盤花生就要幾十塊啊,到我家去吃。」

我們在李明樓下的便利店買了啤酒,花生和茶葉蛋後來到了李明家裡。到家后,李明也恢復了常態。話題從資產階級腐朽生活轉到了我們過去的生活上來。我的話也多了起來。他和小冬還開了瓶白酒喝。一小杯一小杯的喝得極塊,連花生米都不用吃。我極其驚訝。因為直到大學畢業的時候,他的酒量也就是2瓶啤酒的量。一次我們兩個人喝酒的時候他喝了三瓶,結果200米路走了半小時還沒走完。最後50米不是我使出了吃奶的勁背著他走,那他估計也就直接睡那了。他說他的酒量純粹是這兩年工作的原因練出來的。看來小資生活也不是那麼容易得來的,首先先得把肝臟給犧牲了。看著他擼著袖子滋溜滋溜一杯杯喝白酒的樣子,小資產階級的優雅肯定是沒有了,往他手裡塞一條狗腿讓他啃著的話,那就活脫脫一個魯提轄了。不過我很喜歡他的這副樣子。音響里放著我們熟悉的老歌,我們在一起互相揭露對方當年的醜事。我單身一人,他們怎麼說我都無所謂。這幫傢伙想在老婆未婚妻前維護尊嚴,所以老是要和我爭論,說我誣陷他們。吵一會兒后,我們還會一起卡拉ok幾首老哥。我吼了我的拿手曲目「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在那遙遠的地方」后,又和大家一起唱了「朋友」等歌。我無比地快樂,時光彷彿又飄回到了十幾年前。繁華的都市生活使很多人都給自己批上了一層層的外衣,但人們肯定會有脫去外衣的時候的,比如當面對10幾年的老友時。我們都快樂地享受著這返樸歸真的美妙時刻。那一夜我們喝了很多酒,唱了很多歌,說了很多話。大家都笑得連嗓子都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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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allfan 發表於 2006-2-9 23:15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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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差把我折磨得很痛苦。儘管昨晚在李明家喝了很多酒,而且玩到很晚,凌晨4點多的時候我又準時醒來了。於是我只能又頭痛欲裂地癱坐在電腦前溫習那些老片子了。一邊看著那些熟悉的畫面,一邊我浮想翩翩。我想如果我當初移民到澳大利亞就好了, 這倒時差估計就沒這麼困難了。人總是喜歡想像一些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在多倫多漫長的冬季里,我總是想如果我能生活在加州該有多好。回國時被長途轉機折騰得奄奄一息的時候,我就想如果我生活在溫哥華就好了,乘上飛機睡一覺就到中國了。我接著又想為什麼我倒時差總是這麼困難。上次回國的時候我就是這麼日夜顛倒過了近一個星期,這次估計也很難倖免了。記得聽誰說過,有的女人懷孕的時候一點反應都沒有,該吃啥吃啥,該喝啥還喝啥。但有的孕婦就不行了,反應大得連喝水都要吐。根據我對時差的敏感程度來講,如果我具備生育功能的話,我應該是喝水都要吐的人。正想到這的時候,MSN發出了聲音,有人給我發信息了。看到那個窗口的時候我的頭痛好了很多,因為那個窗口上有海琳娜的照片,任何人看著一張這麼漂亮的照片時都會感到愉快的。相比之下,我一般就用MSN的預設照片了,比如一艘飛騰 的火箭之類的。有時候出眾的外貌確實能給人額外的信心的,同時也給別人帶來快樂。

「麥子,還好嗎?」

「不算壞」

「你在幹什麼?」

「我在看電影。」

「現在中國不應該是凌晨嗎?」

」Honey, 你很聰明,這裡現在確實是凌晨4點多。「

」那你為什麼不睡覺?「

我不奇怪海琳娜能問出這麼聰明的問題來。因為有時候這些老外的腦子是不會轉彎的,你必須1234明明白白跟他們一點點講,他們是不會自己去引申的。而我們中國人說話講究個意境,露點線索讓你站那琢磨半天。等緩過勁來意識到那句聽上去像誇你的話其實是罵你的時候,人家早走得沒影了。結局基本上是猛噴一口鮮血了事。

」Sweetheart, 我在倒時差,睡不著。「

海琳娜對於我失眠的痛苦沒有任何同情的表示,反而給我發了兩個笑臉過來。這個世道,指望別人的同情是不現實了。

」麥子,想我了嗎?「

實際情況是:我現在除了想睡覺根本沒有力氣想其它任何事情。但是我的手指打出來的字是:
」Sure, missing you." 還很無恥地在後面加了個紅嘴唇。我對此的體會就是:千萬不要相信電腦屏幕上看到的東西。

「你想我什麼?」

這種問題屬於高危性質的。如果對一個女人說你只想她的肉體,而她恰恰認為自己也很有內涵的話,那你對她肉體的溫存權很可能就保不住了。但是你也不能說想念一個女人的智慧,這在相當多的女人耳朵里聽起來是一種侮辱。所以,我的原則是拒絕回答此類無聊的問題。一般面對面的時候我用行動代替語言。在電腦上的時候,我就發送些香吻或者擁抱的符號過去。效果顯然不錯,因為海琳娜也回送了我幾個血盆大嘴。

海琳娜又發來消息說她晚上要出去吃飯,要去打扮了。臨走前還給我傳了張照片過來,讓我「Have Fun"。打開一看,原來是這個小妞在沙灘上穿了Bikini的照片。這下子我這覺是徹底別想睡了。小妮子用心不良,存心發張照片來加重我的失眠。不過如果一直有這種照片看的話,失眠上一兩天的我也就認了。

覺沒睡好問題不大,因為我本來就準備這兩天呆在家裡哪裡也不去的。正好是周末,親戚們都來了,濟濟一堂歡笑滿屋。小峰也把他廢棄不用的手機拿來給我用。就是這箇舊手機也比我在加拿大用的手機時髦。兩國手機在款式和功能上的差別和國情正好相反,加拿大的基本還處於社會主義初級階段,而中國的手機已經是處於發達資本主義階段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我要在家裡陪老爸。我靜靜地坐在爸的床頭看電視。一邊看一邊給他說電視里的故事。老爸無法回答我,我想他也聽不懂我說的故事。但是他很高興,不挺地笑著。累了就甜甜地睡上一覺,醒來以後繼續聽我講故事。其他人除了叫我吃飯,也不來房間里打擾我們。我們父子倆一個躺著,一個坐著。一個講著故事,一個聽著故事,就這樣一起相伴著。

自從大四那次被孔繁森的宣傳片感動得大哭一場后,我悔恨交加之下就此金盆洗眼了,從此再也沒有掉過眼淚。有時候凌玲被電視劇感動得淚流滿面,我就坐在旁邊,笑嘻嘻地抱著盒餐巾紙一張張地遞給她。她對我這種賊忒嘻嘻的樣子特別惱火。她說這電視里的人都苦成這樣了,我居然還能笑,簡直懷疑我有沒有人性。我也以為我從此不會再為任何這種文藝作品掉一滴眼淚了。但是,當我第一次聽到Luther Vandross唱的「Dance With My Father」時,我哭了很久。後來我特地去買了這張CD,開車時一直聽著。最後凌玲受不了了,把這張CD藏了起來。她的理由是我一聽這首歌老是眼睛紅紅的,絕對屬於危險駕駛。

兩天電視看下來,從廣告內容來看,中國的男人們還是十年如一日的腎虛和骨質疏鬆。中國女性也一如既往的需要補血。從電視劇內容來看,基本還是大清朝的天下。一次正好看個叫《李衛當官》的電視劇,當看到那個皇帝的寵臣青筋直暴, 嘶聲力竭地叫著"老百姓呢...你們想到過老百姓嗎...?"時,我終於感動地吐了一地。上次食物中毒時我都沒吐成那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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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allfan 發表於 2006-2-11 00:57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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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機號碼在MSN上發給凌玲。10秒鐘後手機響了。接通后我很深沉地用假嗓子「喂」了一聲。電話那端的人顯然楞住了,慌慌張張地餵了一聲就沒了聲音。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凌玲氣得大叫:」麥子,你要死了。我還以為打錯電話了呢。「 儘管她很氣憤,但是聲音還是叮鈴檔鐺鋃的很好聽。聽到活人的聲音感覺真好。我其實很討厭用MSN之類的工具,首先因為打字太累,其次沒吃沒喝的干坐著聊天很枯燥(不過聽說現在國內興起了一種叫裸聊的方式,估計應該有趣得多)。而且我堅信經常這麼坐著和人一聊幾個小時的很容易得痔創。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喜歡真實生活中有哭有笑的活人,而不是電腦屏幕後面的一個個符號。所以幾年來我的MSN聯絡表裡只有10幾個人,連凌玲和海琳娜都是這次回國前才剛加進去的。

生完了氣,凌玲又說道:」麥子,你想我了嗎?「 女人有時候真是很健忘,10分鐘前她剛剛在MSN上問過我這個問題。

我連忙回答:」想,很想。」 這是真話,兩天沒見面,我真的很想抱抱她。

「那今天晚上我們出去吃飯吧。我也有事要跟你說,我已經和他談過一次了。」

」好的,我們去「申申」吃飯吧。「 「申申」是個我出國前經常去吃飯的飯店,以本幫菜為主。我特別喜歡他們的」溫蟹「,所以想帶凌玲一起去嘗嘗。

打電話的時候老媽就在房門口探頭探腦的,我剛掛了電話,她連忙滿面春風地沖了進來,急切地問道:「小念,剛才是不是那個叫凌玲的姑娘啊?」 我回答「是的。「 老媽一聽就更來勁了;」那快點帶回來讓我看看啊!「 我說:」她這兩天家裡有點事,等過一段時間再帶她來吧。「 老媽聽了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連聲說:」是啊,不急,不急,等她辦完事情你再帶她回來吧。「其實我知道老媽急得恨不得我今天晚上就把凌玲帶來。

吃完午飯後我上Google找了家旗袍店后就出門了。本來我想定做一條旗袍,不過旗袍店的老先生說好的旗袍要當場定身量制的,現在穿旗袍的人不在,定做也沒什麼意義了,還不如買條現成的算了。我毫不猶豫挑了一條黑色的旗袍。因為我一直認為黑白色的搭配使女人更加性感。想起這件黑色的旗袍配在海琳娜雪白的肌膚上的樣子,我不禁口水直流。不過選完款式后尺寸又出了問題。老先生翻遍了整個店也沒找出尺寸相符的旗袍,特別是胸圍的差距實在太大。最後沒了辦法,老先生只能說替我改改,過幾天後再來取。

出了旗袍店后我又去了科技書店。10年前的那裡可是電腦愛好者們的聖殿啊, 特別是書店旁邊小路上一家家賣盜版光碟的小店更是為提高我國人民群眾的電腦水平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豐功偉績。走進書店2樓的電腦城,我被嚇一跳。所有的電腦商鋪幾乎已經撤空了。 地方都空著, 積滿了灰塵, 一片蕭條。時間真的是能改變很多東西。就如移民們的生活,不管以前有的人在國內時多麼的風光,移民到加拿大后一切也都成為了回憶。有些人始終無法克服以前的輝煌和現實的落寞間的巨大落差。有的甚至還為此走上了不歸路。

就在這次回國的一年多前,有一個以前在國內一家大名鼎鼎的製藥廠工作的移民在經歷了1年多的失業后,從14樓的陽台上跳了下去。跳得如此得毅然決然,連背後妻子的哭喊也沒能阻止他。房間里還有兩個女兒在哭泣,一個3個月,一個3歲。

聽到消息的那晚我很悲哀,為失去了一個同類而悲哀。我們來自於同一個地方,出國前,我們幾乎有著差不多的人生足跡。 來到了這片陌生的土地后,每個人又幾乎經歷了同樣的歷程。 辛辛苦苦地攢信用記錄,辛辛苦苦地考駕照,辛辛苦苦地學語言, 辛辛苦苦地適應新的遊戲規則, 辛辛苦苦地找工作。。。我一直覺得我們移民就像一群遷徙的鹿,我們是同類。就如鹿群中有雄壯的公鹿, 也有贏弱的小鹿。移民中, 有的人比較堅強, 有的人則比較脆弱;有的人比較順利, 而有的人遇到了很多的挫折。當聽到我的同類沒能挺住, 消失在了這片陌生的土地上,就像小鹿過河時被激烈的河水沖走了,我很難過。因為我們在一條共同的路上辛苦地走著,我們彼此從對方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正當我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時,李明給我來了電話,問道:石念,幹什麼呢。我說我晚上約了朋友吃飯,出來早了點,現在正在馬路上亂逛呢。李明說:去「寒遠書店「坐坐吧,那裡不錯,是小資常去地地方。我現在一聽到小資這個詞就渾身過敏,不過想想實在也沒地方去,所以就決定去坐坐。
也許不是周末的緣故,所以人不多. 店不大, 書也不多, 外面陳列了一些賣的書, 還有一些桌椅供人喝茶吃東西. 有一個保險經紀人在大聲的給他的客戶介紹保險產品. 裡面是兩間閱覽室. 有書和雜誌供人閱讀. 進門那間閱覽室是現代風格的, 裡面那間堆砌了些太師椅之類的古時風格的桌椅,牆上則掛了各種各樣的陳舊的古時匾牌. 一間小屋, 弄得既像古時人家的客廳, 又像卧室, 也像縣衙大堂, 甚至還有點古城門的味道. 反正什麼都像,又什麼都不像. 別看它布置得沒啥章法, 但往裡這麼一站, 還確實有點懷舊的感覺了. 這感覺一來我就坐下了。服務小姐顯然經過專門的訓練,表現出了匪夷所思的反應能力。她在我屁股入座30秒鐘后把menu遞了過來。 結果為了那點懷舊的感覺我只好花了20元人民幣買了一杯可樂. 如果在超市裡買的話, 20元錢的可樂也許還洗不了澡, 但晚上洗把臉是肯定沒有問題了.
感覺這東西, 有時候真的很值錢的. 人們需要各種各樣的感覺. 而且很願意為了得到這種感覺而花高價. 有些人需要高檔感覺, 於是他們願意花好幾十塊吃一個冰淇淋球, 儘管這種冰淇淋可能是一個廁所旁邊的斗室里生產出來的. 就像我為了一點懷舊的感覺就花20塊錢喝聽可樂, 而這種感覺僅僅出自於一些毫無章法的舊東西的堆砌罷了。

我想起了剛到加拿大的時候, 在College選了一門Business Oral課. 課程中包括一些社交場合的禮儀等等. 老師的一個朋友開了家英國茶館. 於是就讓他的朋友來課堂里給大家介紹一下英國茶, 並演示一下飲英國茶的過程.
茶館老闆是個英國裔的老人. 那天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他的妻子和一個漂亮的女服務員(也許是他的女兒吧). 英國茶的茶葉很好看. 五顏六色的. 有些花茶的顏色更是豐富. 最吸引我們的到還不是那些茶葉. 而是他的妻子和那漂亮的女服務員. 他們都穿了古時候英國的服裝. 頭上是白色的軟帽, 一身的長黑衣.
後來老人介紹的英國茶的歷史我基本已經忘記了. 但是他開茶館的經歷給我的印象很深.他從年輕的時候就想開這個茶館, 不過到老了才開成. 光為了選現在的店址, 他和太太就花了3年時間. 最後選在了多倫多最有歐洲風情的Main Street. 他店裡的全部裝修都是維多利亞時代的風格. 服務員的服裝也都是維多利亞時代的. 也就是一開始我們看到的他的太太和女服務員穿的那種. 想想在一個周末的下午, 坐在這樣一間茶館, 品著茶, 吃著精美的小點心, 然後慵懶地欣賞窗外的街景, 或者就坐那胡思亂想, 實在也是一種很好的休閑.
這麼坐在書店裡七想八想的,轉眼也快到了和凌玲約定的時間了。我於是向飯店進發。事實再次證明了我對這座生我養我的城市已經不再熟悉。到「申申「飯店的門口時,發現原來的本幫菜館已經改成了火鍋店了。正當我站在門口看著招牌上的那盤羊肉片發楞的時候,凌玲來了。看樣子她沒有怎麼被時差折磨,氣色很不錯。按照我前兩天失眠時悟出的結論,以後她懷孕的時候反應也不會太大。我指指招牌笑著說:今天看來本幫菜是吃不成了,咱們就吃火鍋吧。凌玲笑嘻嘻地摟住我的胳膊,嗲嗲地說:吃什麼都行。

看來凌玲今天的心情確實不錯,一直笑眯眯的。吃起羊肉來也很有胃口,一會兒就要了第二盤。 不過這種現象也不算反常。雖然我身體的橫截面要比凌玲寬一半多,但有時候凌玲吞下的食物能比我多一半。我得出的結論就是人的胃部大小和身體寬度並不成正比,在如凌玲這樣的特例情況下甚至還是成反比的。每次暴食完后,凌玲就會後悔萬分,然後拍著微微鼓起的肚子大喊後面三天再也不吃飯了。 結果她真的會下面兩天連晚飯都不吃了。時間長了我對她這種反反覆復的間發性自虐症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兩盤羊肉下肚,再加上被火鍋里的熱氣一熏,凌玲的臉又像個大紅蘋果了。我問她:你和你老公談得怎麼樣?「 凌玲沒有說話,笑眯眯地白了我一眼,繼續吃。吃了一會兒后,還拿過了我的啤酒杯喝了一口。這個舉動又把我嚇著了。每次凌玲想喝酒的時候就是有大事要發生了。第一次看到她喝酒時她告訴我她的老公有姘頭了。今天她該告訴我什麼消息了?從邏輯學角度來說,她今天告訴我老公有第二個姘頭的概率不會太高。難不成是他老公又看著元配的好了,不要姘頭了?想到這我這羊肉也吃不下去了,我靠住椅背免得被她的消息嚇得一頭栽倒。今天吃的可是火鍋,眼前這口熱氣騰騰的大鍋實在是很危險。我運了口氣等著凌玲說話。凌玲看了我這副直挺挺的傻樣子笑了。說道:

「他要和我離婚。「

我鬆了口氣,不過警報還沒有解除,因為這個消息我早就知道了。

「女兒他不要。「

我又感覺安全了些,因為這是凌玲離婚的最底線。

「他要房子。然後屋子裡的傢具和電器都歸我,存款四六開,我六他四。他說因為這兩年這房子都是他供著的,而且以前他的工資也比我高,所以月供也付得多。其實當初買房子的時候我們就付了一半的首期。而且結婚後我們一起供了這麼多年。「

我被凌玲老公的商業天才佩服得立馬想去咬他一口。這兩年來,我們這座城市房價的飛漲速度已經是驚動了全世界人民,以至於我們這些身在加拿大農村的移民也都知道了。凌玲他們結婚時買的房子現在該漲了多少啊。凌玲拿了一房子的破傢具和電器有什麼用?運到多倫多的話還得花錢去租個集裝箱。還有她多拿的那點存款,按照現在的房價估計連放個抽水馬桶的空間都買不到。

我正想著呢,凌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道:」我都答應他了。「

幸虧我沒有完全解除戒備,不然真的就一頭栽到那口鍋里去了。

「麥子,我們也會有自己的房子的,是嗎?」

我只能對自己說,其實我真的是不懂女人,因為當凌玲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還是那麼的平靜。不光平靜,她居然還抽空涮了片羊肉。在一個女人柔弱溫順的外表下,到底蘊藏了多少的能量?

我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獃獃地看著凌玲。

凌玲又吃了片羊肉后,放下了筷子。她托著臉頰,大眼睛看著我,幽幽地說:」麥子,你說我以後會後悔這個決定嗎?「

我也顧不了飯店裡還有很多人在吃飯了,幾乎半跪著衝到了凌玲的面前。我拉過她的手,抬頭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凌玲,我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讓你感到後悔的。「

走出了火鍋店時天色已經很晚,我們兩個牽著手慢慢地走在林蔭大道上。初秋的夜晚很美,空氣中幽幽地散發著樹葉的香味。我對凌玲說:」寶貝,過兩天去我家吧。「 凌玲抬頭看了我一眼,說:「好的。」過了一會兒,她又說:」麥子,你會把我的事情全部告訴你媽嗎?「 我摟過凌玲,親親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笑著說:」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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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jie_alex 發表於 2006-2-11 08:24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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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wjjzhou 發表於 2006-2-11 13:21 | 只看該作者
越來越精彩了
可能是角色的進入了吧
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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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allfan 發表於 2006-2-13 03:20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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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凌玲和她老公是在讀書時認識的,畢業后沒多久他們就結婚了。凌玲說從他們倆從認識開始就沒有分開過,直到她移民到了加拿大。10幾年的感情,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就了結了。凌玲和她老公辦完離婚手續那天,我沒有問她的感受。但我卻有點惆悵,想想有些看起來很牢固的東西,實際上是那麼的脆弱。那時候我真的理解了別人以前常說的話,婚姻是要用心去經營的。當然我也沒有怎麼多想,因為替凌玲的前夫感到傷心實在是很十三點的行為。晚上我們一起出去吃飯時,我喝了很多酒,慶祝自己終於從姘頭升任到了未婚夫的職位。凌玲也很高興擺脫了淫婦的名頭。她化高興為食量,將滿滿一桌的食物消滅殆盡。凌玲的兩大特徵就是:高興的時候暴食,不高興的時候購物。

一頓飯下來,我們兩個人飽得連站都快站不住了,相互攙扶著走出了飯店。然後一起拉著手逛馬路來幫助消化。走著走著,凌玲把我拉進了一家商場。 一反常態的是,這次她沒有去她心愛的服裝和化妝品櫃檯,而是直接去了賣珠寶首飾的地方。她似笑非笑地掃了我一眼,然後低頭對著那些結婚對戒看了起來。我在那傻站了半秒鐘后,也連忙湊過了頭去,和她一起研究起了戒指。我又碰到了旗袍店時遇到過的情況。那次是因為海琳娜的胸圍太大,買不到合適的旗袍,這次是我的手指太粗,找不到合適的戒指。凌玲看中了幾對戒指,都因為沒有符合我的尺寸只能作罷。她氣得直叫:麥子,以後再也不許你去鍛煉身體了,你看你手指那麼粗,像個怪人一樣。我羞愧難當,差點想當場買把刀把我的手指削薄點。最後總算找到了合適的戒指,營業員小姐也興奮地叫起來了,然後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這對戒指的一萬種優點。

凌玲站在旁邊不說話,她笑眯眯地瞪著大眼睛看著我,本來雪白的臉蛋變得紅撲撲的。

我打斷了服務員小姐的長篇演講,對她說:「我們就要這對了。」

付完錢,拿過服務員小姐替過來的戒指后,我對凌玲說:」寶貝,戒指先放在我這裡吧。我會在婚禮上親手給你戴上的。「

凌玲點了點頭,大眼睛水靈靈的。她說:」什麼時候?「

我連忙說到:」很快,這次回多倫多前。「

凌玲啊了一聲,似乎有點站不住了。

我摟過了凌玲,輕輕地吻了她一下,說道:「寶貝,我們都已經等了這麼長時間了,為什麼還要等待?再說了,我還想你早點給我生個孩子呢,然後咱們一家人在春天的時候去日本看櫻花。你不會真想當大齡產婦吧?」

凌玲靠在我懷裡的身體在微微地顫動著。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說道:「麥子,你做決定吧。」

就這樣,在凌玲離婚的那天晚上,她和我訂婚了。

我不是衝動下做的決定。其實我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從刑事學角度來說,我屬於蓄謀作案。

幾年的移民生活,使我見到了太多的痛苦掙扎,分分離離,甚至是生生死死。我覺得人生真的很短,也很脆弱。我不欣賞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我也沒有能力去瀟灑地遊戲人生。就如我高中時就領悟到了,不是是個人都能當一個合格的流氓的。但是,我會緊緊地抓住我得到的每一份幸福和快樂,決不讓他們溜走。

回家后,我上了我為凌玲建立的網上相冊,把她的照片都給老媽看了。老媽表現出了百分之一千的滿意度。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了。

凌玲不是個大美人,但是她的長相非常討巧。她白凈秀氣的容貌讓人感到非常得親切,很能博得別人的好感。特別是她眯著大眼睛笑的時候,還能有兩個酒窩,非常得甜美,讓人產生親近的感覺。我一直覺得如果在冷戰時期,凌玲絕對是個女間諜的好材料,因為她的外貌很能迷惑敵人。我當初在飛機上就是這麼被她吸引住的,坐下沒多久就主動和她攀談起來,這對我這麼臉皮薄的男人來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結果越談越起勁,差點把我什麼時候開始夢遺都告訴她了。幸虧後來剎車及時。

相比之下,我如果做個間諜的話,基本在進入敵占區一分鐘之後就被逮捕了,然後五分鐘之內被就地槍決。我的長相讓我吃虧不少。我這臉天生就長得比較嚴肅,配上我那全身的肌肉塊,還有美國陸戰隊的鍋蓋髮型,總讓人感到我這個人不容易接近,挺凶的。凌玲甚至說我像個打手。聽到這種評語,六月之天我看到了鵝毛大雪飄下,其實我這人善良得像只小松鼠一樣。我剃那個小平頭也不是為了趕時髦,因為我的頭髮很硬,而且濃密,如果頭髮留長的話,非常像戴了個劣質的頭套。我也不是不會笑,但喜歡哈哈大笑,讓人覺得我挺弱智的。後來凌玲培訓過我怎麼微笑,就是嘴角往兩邊上拉。這方法聽上去容易,做起來難度很大。如果嘴角向上拉的幅度過大,那就成了個二皮臉。如果拉的幅度不夠,又成了哭喪臉。所以訓練一段時間后,我也放棄了。因為我的這付兇惡長像,我在國內時被人剝奪了籍貫。我跟人家說我是我們城市土生土長的人時,人家總是不相信,非得說我們城市的人長不出這個樣子來。 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得出這種忸論來的。我又不是只北極白熊,還非得在特定的地方才能生長的。等出了國后,我又被剝奪了國籍,因為人家老認為我是韓國人。我又是被他們弄得哭笑不得。看看四周的韓國人,身材沒比中國人好啊。反而很多中國人比他們高大多了。不過也許韓國人的剽悍在北美實在太出名了吧。

在加拿大和美國,很多的華人和韓國人都經營便利店。多倫多這幾年隨著中國移民的增多,很多便利店店主都改頭換面成為華人老闆了。開便利店發不了大財,但也衣食無憂。當然開這樣的店沒日沒夜的非常辛苦。不過對於中國人的吃苦能力來說,這不是個大問題。很多華人的便利店都被搶過,但是很少有人敢搶韓國人開的店,因為韓國人的驍勇實在太有名了。聽說以前有人想搶過,剛喊完打劫就被韓國店主二話不說拿起槍斃了,幾次以後,也沒人敢搶韓國人的店了。

多倫多有很多的韓國移民,甚至還有幾條專門的韓國街。韓國料理燒烤大家都已經是如雷貫耳了,所以這裡有很多這樣的飯店。不過我不是很喜歡吃韓國燒烤,因為那甜甜的烤肉實在不對我的胃口。除了燒烤外,韓國食品里著名的就是「土豆豬骨頭湯」了。這種湯價格挺便宜的,幾個加刀一大碗,是下飯的好東西.很多中國人愛吃。結果和德國豬蹄一樣,在網上一宣傳以後成群結隊的中國人都去喝豬骨頭湯了。現在有些這樣的韓國飯店招牌上索性寫中文名字,然後在下面用小一號的字標著韓文店名。當然也有些人不喜歡這種豬骨頭湯,說看上去吃上去都像豬食。我也管它叫豬食。這到不是針對它的味道來說的。只是如果每天來一碗這樣的土豆豬骨頭濃湯,再加上一大碗白米飯,其他人我不知道,半年後我肯定就擁有了豬一般美妙的身材了。

老媽看完凌玲的照片后異常興奮,臉都漲紅了,又問道:「小念,你什麼時候帶凌玲到我們家來啊?」我笑著對老媽說:」快了,這個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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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rrylarry 發表於 2006-2-13 07:29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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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wjjzhou 發表於 2006-2-14 07:00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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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allfan 發表於 2006-2-14 11:37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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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家裡簡直就成了個大食堂。老媽採購了無數的食品。廚房裡放不下了又堆到了廁所里去。這邊掛個咸豬頭,那邊掛個咸雞,中間又吊了條碩大的鹹魚。弄得整個房子都臭烘烘的。她還去買了幾條大黃鱔,放在盆里養在了抽水馬桶旁邊,我一開始不知道,後來晚上如廁時看到旁邊這麼幾條蛇一樣的東西在游來游去的,差點嚇成失驚瘋。黃鱔還不是唯一的活物呢,小表哥後來又買來了好多牛蛙,也放在桶里養在了廁所里。家裡除了味道難聞外,還天天油氣衝天。老媽和舅媽他們天天在那炸熏魚,走油肉,肉丸子之類食品。國內的房子如果也像加拿大的Apartment一樣家家都按火警器的話,估計幾天里消防車最起碼已經到我家參觀過100次了。我望著屋子堆積如山的食物,心想別說是凌玲一個人來,就算來一幫海豹突擊隊的猛男都消滅不了。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該發生的也總是要發生的。轉眼間周末到了。此前一天我上網Google了一些關於急救的資料,學習了點基本的急救方法。然後還去藥店購買了一些速效救心丸之類的藥品。

當我和凌玲在門口出現的時候,滿屋子的人不管是剛才坐著的站著的還是躺著的,全都直挺挺地聳立到了門口來。連剛才還在我房裡忙著打遊戲機的那幫小侄子小外甥也都唧唧喳喳風一樣沖了出來。一大幫子人就像黑風寨的土匪一樣把我們兩個堵在了門口。為首的老媽滿面春風,兩眼笑成了一條縫地盯著凌玲左看右看。這眼神我挺熟悉的,老媽平時在菜場挑到塊滿意的上好豬肉時基本就是這個樣子。我沒想到她看人也是這樣的。我說話了:「各位,最起碼讓我們先進門吧。」大家這才領悟到我們一家子已經成為了鄰居們的圍觀對象了,急忙疏散隊形,讓我們進了門。進了門就直接上飯桌了,這種時間配合是我特地設計的,因為言多必失,坐那干聊說不定會聊出點問題來。還是邊吃吃聊好。

席間的氣氛非常熱烈。很顯然凌玲很得眾人的歡心,因為大家都沖著她問長問暖的,根本沒人理我。就算談到我也沒有什麼好話,都是「石念從小不太愛做家務,自理能力差,你可得多擔待著點」這類的。我算是沒看錯凌玲作為一個優秀女間諜的材質。她笑盈盈地很輕鬆就化解了大家提出的各種問題。而且輕描淡寫地就向大家透露出了我們兩人已經同居很久的事情。對於這點大家表示出了極大的理解和滿意。一致認為我們在多倫多的同居行為是聰明的選擇。這樣出門在外也有個照應等等。當然也會順便埋怨我沒有對大家早點說這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的心情也都相當的好。我說話了:「我們準備結婚了。「 我媽連忙說:」是啊,你們年紀也都不小了,快點把婚事辦了也好。「 我舅媽也跟著說:」小念,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辦事呢?。「 我回答說:」我們準備這次回多倫多前把婚事辦了算了,也趁爸爸現在身體還穩定。就當給他沖沖喜吧。「 我的安排顯然讓眾人有點吃驚,不過馬上又得到了他們的一致同意。於是,這個飯桌又變成了我的婚禮策劃部的工作現場。小表哥負責了我的婚車,小峰他們負責了喜糖等婚品的採購任務,而表姐舅媽他們承包了家裡的布置任務。期間凌玲表現出的大方和善解人意又博得了大家更多的好感。

最後說到了邀請客人的名單,當談到凌玲家裡的客人時,我一字一頓,以電台播音員般清晰的發音說道:」凌玲的女兒也要參加婚禮的。「 說完后,我就氣運丹田,微微地低下頭,豎起耳朵注意四周的情況。 四周很安靜,大家都不說話。只有小峰那裡有點響動,因為他一口啤酒噴了他媽一頭一臉。然後我的右耳朵邊傳來「叮鐺」一聲,那是我舅媽的碗掉到了地上發出的聲音。接著左耳邊又傳來」璞突「一聲,那是我小表姐正啃得不亦樂乎的雞腿掉在了桌子上的聲音…

最壞的情況沒有出現,沒有人昏倒。這樣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因為我永遠無法得到所有人的滿意。早點晚點,我肯定會對家裡人說明凌玲的情況的。這是我作為一個愛她的男人必須做到的,因為我根本不對凌玲以前的婚姻和她的女兒感到無法啟齒。相反,凌玲對她女兒表現出的母性深深地吸引著我。但是,家裡的人肯定會對這個消息有所反應的,而這也是我無法操控的。當然我也不願意給他們太多的刺激。因為他們是我深愛的家人。我永遠無法得到最好的結果,而只能選擇更好的。正如英語里常說的那樣: Life is not perfect.

我採取了今天這種戰術的依據是:1從小到大,家裡的人都非常疼我。我相信他們不會過分地為難我的。2。上次小峰女網友來他家同居而表姐和其他人對此並沒有太大的反應。我對我家人的容忍度又有了全新的認識。3。我在他們具體和凌玲接觸之前,沒有跟他們說這事情。我相信接觸后他們都會喜歡凌玲的。而人們對自己喜歡的事和人都有更多的寬容。

我的猜測沒有錯。過了一會後,大家又開始說起話來。舅媽向凌玲問起了怎麼回事。凌玲也一五一十地很藝術性地把情況介紹了一下。最後,老媽也發話了:「唉,有孩子也好,反正小念也像個小孩子一樣。」聲音很不自然。但是,我知道這已經是此刻老媽能給我的最大的支持了。其他表哥表姐們聽到老媽這麼說了,也都說了些」小念你以後要好好對待凌玲「之類的話。小峰更是滔滔不絕把他那套新新人類的超前思路向大家都灌輸了一遍。於是大家的話匣子也都打開了。話題又轉到了我們的婚禮的籌備情況上來。當然,大家也沒有剛才那麼興奮和自然了。我不擔心這個,因為我相信時間會將很多事情都沖淡的。

我知道老媽一下子無法接受一個有8歲女兒的媳婦。但是,老媽她愛我。因為愛,這麼多年來她一個人守著病重的老爸,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一句怨言。因為她認為她心愛的兒子在選擇自己的生活。儘管她那麼地想我陪伴在他們身邊。又是因為愛,今天她又逼迫自己去接受了一個離過婚而且有女兒的媳婦,因為她心愛的兒子深愛著這個女人。出國這幾年,我最大的收穫就是,我認識到了嘮嘮叨叨的老媽有多麼地愛我。

有時候我想,如果生活中每件事情都像1+1=2這樣的有據可循那該多好。或者任何事情都有ABCD答案的話,生活也會變得非常的輕鬆。因為我從小到大都在做這種標準化的選擇題,有時候就算不懂,猜對的可能性也很大。一個標準答案在前方等著你的感覺真好。而生活並不是考題,很多的事情和抉擇都是沒有答案的,也並不總是Black or White那樣不是錯了就是對的。這種不是壞人就是好人的情況只會在我小時候看的革命影片里出現。如果人真的能像那些電影里的主人公一樣活著真是件幸福的事,因為他們要麼高尚得像個傻子,要麼卑鄙得像只老鼠。他們不存在人性的碰撞和抉擇的痛苦。

面對抉擇,我只能選擇我最渴望的那個結局,當然我肯定會無奈地失去另一些東西。雖然我也同時想擁有它們。就比如我對加拿大和中國的感情。我喜歡加拿大的寧靜, 喜歡它的悠閑, 喜歡它的藍天沙灘湖泊和遍地的森林。 但中國也有我至愛的親人, 有我喜歡的江南水鄉。 加拿大有我喜歡的天堂般的夏季, 中國也有我衷愛的金秋10月。中國有嘈雜的環境和灰色的天, 多倫多也有讓人憂鬱的漫長冬天。。。我很不喜歡做這些沒有標準答案的選擇題。但是,我無處可逃。

晚上等眾人都散了以後,我抱著電話機開始打電話。我先給多倫多的老董他們都通知了一下。還包括海琳娜。我興奮地說:」 海琳娜, 我馬上就要結婚了。「 海琳娜聽完立即來了句:」Are you serious?」我說:「是的,我和我女朋友舉行完婚禮再回多倫多。」電話那邊靜了一會兒后,海琳娜淡淡地說:「Congratulations。」那口氣哪像祝賀我結婚啊,簡直就像我得了絕症后的安慰詞。不過我也沒時間多說了,匆匆地和她告別了。打完加拿大的電話,我又開始給我的老同學老朋友一個個打電話。各人的反應不一。

李明聽說我要結婚後,說道:」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又老酒吃過了。「

小冬出口就是一句「冊那,深更半夜的搞什麼搞。」

穩重的老牛說話客氣多了,他高興地說:「真的啊?石念,恭喜你終於做人了。」
。。。

一通電話下來。小冬將通過他在海倫賓館工作的未婚妻幫我搞定酒宴的安排。同時他這個珍稀的未婚者將成為我的伴郎。他很生氣,因為本來他還指望我成為他的伴郎的。李明和他老婆承包了我飯店套房布置的工程。老牛幫我搞定婚禮的攝像和攝影。而我高中時的老友小儀則成為了我的婚禮的司儀。。。一時間,諸多老友都不睡覺了,深更半夜的和我開起了婚禮籌辦電話會議。我的感覺非常好。

在國內的時候,從小到大這麼多年,再孤僻的人也會形成一個老同學,老朋友,老同事組成的圈子。而這個積累了二三十年的圈子,在移民到了加拿大后就全部清零了。一開始的時候,我經常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拋棄的孤兒,因為當苦悶的時候或者需要幫助的時候,甚至連個說點心事的人都很難找到。

就這樣,我的人生大事就都籌劃好了。我除了還要去凌玲家會會丈母娘,和她一起去拍套婚紗外,就坐著等我的成人儀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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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allfan 發表於 2006-2-15 01:15 | 只看該作者
大家好,情人節快樂。本月20日之前我有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我還會更新的。但是可能時間不允許每天都更新了。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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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婚宴如期舉行了。凌玲家的很多親戚都沒有被邀請,因為凌玲覺得還是不要太聲張的好。不過我家的親戚加上我們的老同學朋友等也滿滿當當地坐滿了十幾桌。婚禮舉行得異常成功。一開始舉行儀式時,我還即興朗讀了一首小詩。具體內容過後就忘了。基本意思就是: 凌玲的大眼睛是那麼的水靈啊,我多麼地想每天看著她啊;凌玲的嘴唇有多麼的鮮紅啊,我多麼地想天天吻她啊。。。我在那搖頭晃腦朗誦的時候,凌玲拉著打扮地小仙女一樣的女兒在旁邊看著我。當我讀到深情之處時,我轉過頭去看著凌玲。我發現,凌玲的眼睛真的是水靈靈的。同樣站在我旁邊的伴郎小冬則有著截然不同的感受。他事後說幸虧我那首狗屁不通的酸詩幅度不長,不然他非得拎起一腳把我踢下台去。他說他這一輩子沒掉過那麼多的雞皮疙瘩,而且胃酸冒得差點胃穿孔。

後面的宴席很歡快。老媽也被婚禮的氣氛感染了,顯得挺興奮的。老爸被大家弄上了輪椅,出席了我的婚禮。雖然他這麼坐著很累,也無法吃喝什麼,但是他整個晚上都在笑。而且每次大家要推他去休息時,他都要搖頭拒絕。

凌玲也幾乎一晚上沒有吃什麼東西。因為她一直在忙著換一套套的衣服。當她穿上一條大紅的旗袍時,我被眼前看到的美麗驚住了。我以前一直想著海琳娜的白皮膚配上條黑旗袍會很美麗,卻從沒想到過凌玲穿上條紅旗袍也會嬌艷萬分。人有時候真的很容易忽視身邊的人和事的。

如我們預料的一般,一幫子以老同學和老同事組成的鬧事之徒用酒杯向我們發起了猛烈進攻。儘管我們城市的規矩是如果伴郎替代的話,要一杯陪三杯。但是這種攻勢全部被小冬這個大酒桶給化解了。最後停在了一桌上,桌子中央放了一杯類似可樂的飲料。他們讓我喝掉。剛才還驍勇善戰的小冬這次說他有點不行了。我很體諒他,而且也很感激這桌的客人。誰說這年頭好人不多了,看看這桌子的人多好啊,讓我喝杯可樂就過關了。我仰頭一口喝掉了那杯飲料。然後差點氣絕當場。這是一杯混合了醬油,辣醬,醋,糖等等等等調料的超級大毒水。再加點砒霜絕對能取代丹頂紅成為天下第一毒物,因為丹頂紅肯定不會這麼難喝。我還發現這幫子人為了調製這杯毒品居然把醬油瓶醋瓶之類的全部帶到現場來了。I can't believe it!

後來進了洞房后我才知道他們之前的醬油瓶真算是小意思。一幫子人不光自帶了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道具,而且將酒店套房裡所有提供的物件都轉換成了兇器。我和凌玲被他們足足凌辱折磨了幾個小時,痛不欲生。那時候我極其地懷念我的斯里蘭卡同事那種神聖簡單的宗教婚禮。雖然那種婚禮會餓死人的。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快。我和凌玲忙著探訪雙方家人,回請朋友們。轉眼間就到了回多倫多的時候了。凌玲的女兒這次不和我們一起回加拿大。她準備等她女兒完整地讀完這個學期以後再去多倫多。凌玲認為半途插班對於英語不是母語的女兒壓力實在太大了。

移民幾年來,我一共經歷了3次的離別. 每次家裡的親人都要送行。第一次登陸的時候父親也坐著輪椅來送我. 那時的我只有忐忑, 因為不知道面對的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還有行李也超重了。大家都手忙腳亂得重新打包。然後揮揮手我就走了. 第二次的時候, 離開時我哭了。但回途中遇到了美麗的凌玲,沒多久我就沒心沒肺的什麼煩惱都忘記了,光顧著和凌玲套近乎了。這次, 父親已經無法送我了。我沒哭。我也不能哭。因為傷心會使他的病情惡化。我親了親他的額頭, 對他說我去丈母娘家住幾天, 然後回來。他點了點頭。

這次的離別給了我很多的惆悵和迷茫。幾年來, 對加拿大也開始從迷茫變成了對它的習慣,開始喜歡上了它。也習慣了它那悠閑的生活方式. 但是, 經常有一種孤獨纏繞著我。我和凌玲都不是孤僻的人, 我們在這裡也認識了很多朋友。 然而, 親情是無法代替的. 有時候, 和親人在一起時, 哪怕只是嘮些家常也會覺得很溫馨。 記得這次離開前的晚上, 和表哥表姐們去逛超市。一起吃著冰淇淋蛋筒, 邊吃邊逛。看到她們嘗嘗做樣品的話梅, 幾十歲的人開心得像孩子。真的很溫馨。我對凌玲說, 你多生幾個孩子吧, 那樣幾十年後在加拿大我們也有自己的家族了, 我們就不會覺得孤單了。

上了飛機后, 我問凌玲, 以後想不想回國內生活? 她想了想, 沒回答。我也不知道答案。也許, 我一直會這樣迷茫. 但是, 如果有機會, 我想我會經常回國看看。坐在父親的床邊看電視,看他知道我在他身邊時安詳滿足得睡覺。

回到了離開了幾個星期的Apartment, 我們有種隔世的感覺。離開前,凌玲和我還擔心著她離婚的事情。轉眼間,凌玲已經成了我的妻。我們好好地把屋子又重新布置了一下。還特地去唐人街買了很多大紅的喜字,把窗戶都貼滿了。而且我們還做了件特別重要的事,就是去註冊結婚,其實直到這個時候,我和凌玲才算徹底擺脫了非法同居的身份。

到了公司后,我忙著給大家發喜糖,還給一些比較熟悉的同事發了我婚筵的請帖,包括海琳娜。晚上我和她一起在gym鍛煉完后,在停車場我把那件黑色的旗袍給了她。小妮子非常得高興。如果不是天氣已經漸冷,我都擔心她會在停車場當場試衣。她興奮地對我說:「麥子,我們去喝一杯吧。」我笑了笑,輕輕地摟了摟她的腰說:「不了,我妻子還在家裡等著我呢。」海琳娜張著藍藍的眼睛看著我,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她抱住了我,在我耳邊輕輕地說:「Congratulations, 麥子。」 這次的語調才像是真的祝賀,不像上次電話里比念悼詞還難聽。我問道:」來參加我的婚禮嗎?「 她回答道:」我會的,我和我男朋友一起來。「 我用力地抱了她一下,然後各自開車走了。回家的路上,我又有了天堂的感覺, 這次不是因為和海琳娜的纏綿。我知道凌玲已經在家裡做了可口的飯菜等著我。而那裡就是我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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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G2005 發表於 2006-2-15 01:57 | 只看該作者
俺對石念的佩服,如同長江之水滔滔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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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wjjzhou 發表於 2006-2-16 13:43 | 只看該作者
家[/COLOR]的路上,我又有了天堂[/COLOR]的感覺, 這次不是因為和海琳娜的纏綿。我知道凌玲已經在家裡做了可口的飯菜等著我。而那裡就是我的天堂[/COLOR]。

if a man can look his home as a heaven, how happy he is! however; many men look their homes as a hell or a  besieged city, they don't like to go to the  called hell or the city once they have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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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allfan 發表於 2006-2-17 06:13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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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玲想在女兒來到多倫多之前擁有自己的房子。於是我們倆踏入了買房的無間苦海中。從來沒想到買房子是這樣痛苦的一件事情。我們像地質勘探隊員一樣走遍了大多地區的每個角落。房子越看越多,眼越看越花,預算也越看越高。本來打算買完房子后還添一套傢具的,看著看著就把大餐桌取消了,然後又把大櫥取消了,再後來又把沙發也取消了。。。最後不敢再看了,因為再看下去連廁所里的衛生紙都要取消了。 就這樣天天被買房子的事情折磨著,都快神經衰弱了。某夜,我又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於是走到了陽台上,夜觀天象,順便抽根煙。突然間靈光一閃,我想通了一個道理。買房子這檔子事其實和找老公的過程差不多。但凡長得困難點的姑娘,一般找老公的條件也比較實惠。所以大都能相夫教子地踏踏實實過日子。長得漂亮的也沒大問題,因為有大把的選擇。最難辦的是有些中不溜秋不上不下但是又心比天高的女同志們了。這類女同志一般是差的不想將就,但碰上條件好的男同志人家又不願意將就了。這麼高不成低不就的眨眨眼就大齡了。有些性子剛烈點的姑娘一想,我都苦苦地等了這麼多年了,為什麼這把年紀了反而要放低要求了。結果她們銀牙一咬就繼續這麼高不成低不就的,朝著孤老太太這條光明大道堅強地走下去了。買房子也是一個道理。你永遠不可能找到百分之一百滿意的房子的。只要能滿足最主要的要求就可以了。再說了,房子以後還是可以買賣和調換的,而且比換老公方便多了。我當時就被自己的天才發現震驚了。衝進了房間把把凌玲從睡夢裡拉了起來,把我的想法都告訴了她。凌玲坐在床上左搖右晃地聽完了我的話后,又撲通一聲倒下了,2秒鐘后呼嚕聲響起。連表揚的話也沒來得及說。不過第二天凌玲醒來后非常同意我的觀點。當然她對我用女同志作比喻不太滿意,她把我的理論修改成了男性孤老頭版。

理論指導實踐,有了堅實的理論基礎后,我們的找房速度不像以前那樣老牛拖車一樣停止不前了。我們開始以手扶拖拉機的速度在找房的道路上一日百米地前進著。最後,我們終於買到了房子。當然在謀求環境的優美和經濟的獨立時,我們也適當放棄了地段和面積。下了定金那天,我和凌玲像廣大勞苦大眾盼來了1949 年一樣興奮,特地弄了一桌子的菜慶祝。我望著累得有點消瘦的凌玲說:「寶貝,辛苦你了。我們以後再換個大的房子。而且等我們有錢了,找房子也不會這麼痛苦了」 凌玲靜靜地看著我說:「麥子,我相信我們會的。「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又笑了,說道:」麥子,你還答應給我買條鑽石手鏈呢,那不會是我的80歲生日禮物吧。「 我笑了,摟住她說:」這怎麼會呢。寶貝,給我兩年時間吧。我想在35歲前衝刺一下。「

房子在付了定金后,還有大半年的時間才能交接。我們的生活又回復了平靜。但我的生活已經無法回復到以前的悠閑了。雖然我還是有時候喝點啤酒,但看籃球等等娛樂都變成了我的奢侈品。因為我一直想擁有自己的公司,所以我把大部分的精力和時間都花在了研究商業資料上去了。我沒有想過成為一個億萬富翁,我只是想讓我妻子和我們將來的孩子過得幸福富足。我不願意凌玲僅僅為了買房子時地毯和硬木地板之間的那點差價就猶豫鬥爭幾天幾夜。我不願意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因為擔憂而日見暗淡。我不願意她那盈盈的笑臉因為勞累而日見乾枯,我也不願意她那叮鈴鐺鋃的聲音因為操心而變得沙啞。我希望我的凌玲永遠是我剛認識時的凌玲,那時的她是那麼得無憂無慮,那麼得快樂。我們兩個人像一對快樂的小鳥一樣到處遊玩。 我要繼續和她這樣快樂地生活,以後再加上我們的孩子一起。如果婚姻的結果是使我心愛的女人日漸枯萎,那我將無法寬容自己。因為,使我心愛的女人永遠快樂,這是我的使命。

本著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的宗旨,我還是堅持去gym鍛煉。海琳娜也一直是我鍛煉時的搭 檔。當我卧推200多磅的杠鈴時她會在旁邊搭把手,而且在她的熏陶下我也開始和她一起去跑步機上跑跑步,或者跟著她練練瑜伽。當然,我們再也沒有一起去酒吧喝過酒。那次在我多倫多的婚宴上,海琳娜穿上了那件黑色的旗袍。比我想象中的還美。我後來找了個機會對她說:」Honey, 你穿上這件衣服真的很漂亮。「 她靜靜地看著我。那雙眼睛依然是如此的美麗。當初我和她因為誤解而仇視,那時候我們彼此的眼光里只有厭惡和仇視。而現在,這雙藍藍的眼睛里發出的光是那麼得柔和,那麼得親昵。我真想上去親吻一下那對藍寶石般的眼睛。過了一會兒,海琳娜說:」謝謝你,麥子。「 我記得那是我最後一次稱呼她Honey.

後來gym里搞促銷活動,每介紹一名新會員能得到三個月的免費。海琳娜就把她的男朋 友大衛也拉過來了。正好免得大衛有時候還得特地來gym接海琳娜了。大衛除了長得挺帥外,還是個身高近兩米的龐然大物。他和海琳娜站在一起就是美女和野獸的精裝版。大衛也算年輕有為吧,現在已經是一家我們行業里屈指可數的大公司里的Seinor Manager了。也許是事業太順利了,他的性格非常得張揚和自以為是。和我以前國內的老闆傑森很像。

傑森的傲慢和刻板照我們以前同事的話說是作惡多端,罄竹難書。他的經典舉動是在公司廁所的抽水馬桶上方貼了張告示.告示內容是:所有如廁者注意,方便完后,抽水馬桶必須抽水沖洗三次。消息傳出,同事們盡皆昏倒。以後見了傑森就一起數123。也許是因為我個這人平時的廢話很多的原因,傑森很愛和我聊天。這使得我感覺很差。想想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麼古怪的傑森老愛和我說話,那豈不是證明我這人也很怪嗎。不過老闆要和我聊天,我也沒得選擇。接觸多了,發現傑森其實挺可愛的。聊多了他還把他結婚前和多少女人上過床都告訴我了。那數字我記得特別清楚,55。因為我當時想他當年怎麼不再加把油,睡出個66大順來那該多吉利啊,肯定能兒孫滿堂。大衛活脫脫就是個青年傑森。薑是老的辣,當年我連老年傑森都對付過來了,這年輕的大衛我當然也沒啥問題了。再加上還有海琳娜這個漂亮妮子在中間當我們的潤滑油。沒過多久我就和大衛很熟了。有時侯鍛煉完后,我們三個人還會一起去酒吧喝一杯,聊聊冰球之類的。大衛後來還邀請了我和凌玲一起到他的Cottage里去過長周末。

Cottage就是鄉間別墅。一般都坐落在風景秀麗環山繞水的地方。去 Cottage度假是加拿大人很重要的休閑項目之一。夏天的時候,每到周五下午開始高速公路上都會被趕去Cottage度周末的車輛塞得水泄不通。在安大略省,白求恩的故鄉Muskoka地區就是集中了大量Cottage的著名風景區之一。很多好來塢明星也在那裡購置了度假別墅。秋天的時候,漫山遍野的紅楓葉被大大小小的湖泊圍繞著,真有一種生活在明信片里的感覺。大衛的Cottage也在那個地區, 當然規模和氣派就無法和那些明星的比了。海琳娜和大衛喜歡在湖裡划船。我和凌玲不喜歡,因為我們不會划。那可不是我們小時候公園裡划的小木船。他們玩的那種船是類似專業賽艇那種,又窄又長,名字叫Kayak. 如果一不小心掉到那冰冷的湖水裡,雖然穿著救生衣淹不死,但凍也能凍掉半條命。我們倆喜歡坐在湖邊一邊釣魚,一邊欣賞四周的風景。我對凌玲說:「寶貝,我發誓,我們以後一定也要買一幢Cottage。」 凌玲還是說:「麥子,我相信我們以後肯定會有的。」 唉,我已經給了凌玲太多的承諾。而凌玲也一如既往地相信著我的每一個承諾。我真的能兌現我的承諾嗎?

在我苦苦地尋求事業突破的同時,凌玲也忙著張羅女兒來加拿大的事情。除了仔細了解各種轉學情況和學校情況外,她還閱讀了很多關於移民孩子的教育和怎樣儘快適應新環境的文章。

計劃趕不上變化,凌玲的女兒暫時又來不了了。因為凌玲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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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G2005 發表於 2006-2-17 07:01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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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jie_alex 發表於 2006-2-17 08:31 | 只看該作者
好!太多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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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rrylarry 發表於 2006-2-17 11:10 | 只看該作者
繼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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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allfan 發表於 2006-2-19 02:56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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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凌玲告訴我她懷孕的消息時,我激動得差點昏過去,抱著她呵呵地直笑。凌玲笑著看著我說;「麥子,你說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連忙回答:「男女都一樣。反正我們要生好多呢。「 凌玲不等我說完就踹了我一腳,大叫道:」麥子,你當我是生娃娃的機器啊?「

我又一次為自己神漢般的預測能力傾倒。凌玲懷孕後果然反應不大。還是能吃能喝的。而且她比以前吃得更多。每天光飲料就要喝掉半桶牛奶,半桶豆漿,半桶果汁。有時候看著她喝不下了還挺著脖子喝,我在旁邊也是喉嚨口直發癢。我對凌玲說:『寶貝,吃不下就別吃那麼多東西了吧。孩子的營養應該也夠了。我在我媽肚子里的時候她每天也就喝點米湯。你看我現在都壯成這樣了。「 但凌玲不聽我的,她認為胎兒在肚子里的營養非常重要。就這樣,為了給肚子里的孩子提供足夠的營養,凌玲每天攝入大量的食品。看著以前這麼注意保持身材的凌玲這樣,我總是心疼地抱住她。凌玲到是挺樂觀。她一直說等生完孩子,斷了奶后,她就要開始地獄般地節食生活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凌玲的身材也開始變化了。越變越可愛了。每次看到她那麼慢騰騰地,像只企鵝一樣左搖右晃走路的樣子我總是在旁邊哈哈地笑。氣得凌玲直翻白眼,站在那干生氣。受體形影響,她現在暫時失去了以前的矯健身手。我基本處於人身安全期。

每次凌玲的例行檢查,我也一定要陪在她身邊。說到在加拿大看病,我不得不扯開幾句。

加拿大的醫療體制是以家庭醫生為單位的。除了急症,一般都是到家庭醫生那裡檢查身體,而不是直接去醫院。要做進一步檢查什麼的也是通過家庭醫生轉到專科醫生那裡去。就像這次凌玲懷孕了,就要去找個專門的產科醫生。

我們的偉大領袖早在幾十年前就用慘痛的事實向全世界演示過了大鍋飯是吃不得的。但是加拿大的醫療體制還是固執地在大鍋飯醫療這條獨木橋上晃蕩著。在加拿大,病人在醫院裡所有產生的費用都是免費的。聽上去很美。但是後果就是低效。有些手術的排期甚至會長達幾年的時間。結果就是有些本來良性的病人可能拖成膏肓了,而有些本來晚期的病人可能也就盼不來動手術那一天了。所以加拿大的有錢人就到美國去看私立醫院。有些移民則被迫回到自己的國家去治療。急症室更是一個令人恐怖的地方。進了那地方,除非你血流如注,一般不等上幾個小時是看不上醫生的,哪怕你坐在那裡痛不欲生。對於一些老弱病人來說,那真是要出人命的。近兩年,我就看到過老太太和2歲的兒童在急診室里等待時死去的新聞。記得前兩年看到一部描寫加拿大的國產電視劇,女主角有次生了點小病,接著就有個醫生拎著包上門給她看病了。我看了這鏡頭后,對電視劇里的那個加拿大羨慕死了。為此劇的編劇這樣的大仙沒能來加拿大當衛生部長傷心得一塌糊塗。

凌玲去看婦產科醫生比急診要好點。不過等上半個小時也很正常。我們就在等待室里看著各種各樣的大大小小的孩子。然後討論著我們的孩子。

有時候凌玲盯著我看好一會兒,然後充滿憂慮地問道:」麥子,你說我們的孩子以後長得像誰好?「 我連忙說:」長得像媽媽好。多漂亮啊。特別是眼睛。「 這時凌玲眼睛里表現出的已經不是憂慮了,而是恐懼。她聲音顫抖地說道:」萬一孩子長得像你怎麼辦?「 我被我未來孩子的母親氣得連坐著的力氣都沒有了,捂著胸口癱在那喘粗氣。過半晌,我奄奄一息地說道:」沒關係。如果是男孩子,當不成帥哥的話咱們就讓他往猛男方向發展。如果是女孩子,以後就讓她在加拿大找個老外嫁了算了。反正老外的審美觀和我們相反的。我們覺得難看的中國女人在他們眼裡都漂亮得跟天仙一樣。「 凌玲白了我一眼說:」呸,別胡說了。我還是希望我們的孩子以後和華人結婚。「 我連忙說:」對,對,我也是這麼想。不然我們以後老的時候,領著個黑不留秋的孫子去散步,別人還當我們人販子呢。「

有一次,凌玲突然說道:」麥子,你知不知道你說國語的口音很重?「 我瞪著眼睛張著嘴巴在那」啊「了半天沒回過神來。我被人說過我的英語有口音。但還是第一次被人指責我說國語的口音。凌玲接著說:」麥子,你要改正一下口音。以後我們在孩子面前不說家鄉話了,就說國語。因為國語用的範圍廣啊。「 好建議,不過等我回過神來,我意識到我以後只能當啞巴了。因為我的國語有口音,我的英語口音更重。我唯一沒有口音的家鄉話又被孩子她媽取消了在家裡的使用權了。剎那間,我陷入了無話可說的絕境。

我們討論很多很多的問題,比如以後我們的孩子大了,要不要送她回中國去讀幾年書,接受一下中華文化的熏陶呢?如果孩子以後大了,完全西化了,然後天天在家裡嚷著要吃漢堡三明治之類的,不要吃我們做的米飯了那怎麼辦呢?凌玲有時候也擔心她的女兒會不會喜歡她的小兄弟姐妹,他們會不會相處得好呢。我總是安慰她說:寶貝,別擔心。我肯定他們會相處得很好的。
。。。

我們也憧憬著有孩子以後的生活。我對凌玲說:多倫多的冬天太冷了,也太長了。以後如果我們倆和一幫子孩子如果能冬天生活在加州,春天去日本看櫻花,夏天生活在多倫倫,然後在金秋時節就回到國內去。那該多好啊。凌玲這時候總是緊緊地靠著我,靜靜地聽我給她描繪我們以後的藍圖。

凌玲懷孕了,我也病了。我得了神經病。根據多次自我會症的結果,我的病的具體學術名稱應該叫強迫型精神病。我整個人變得非常得敏感多疑。凌玲身上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讓 我擔心憂慮半天。比如凌玲有時候哪怕隨便說句今天寶寶在肚子里好像不太動。我聽了立即心跳加速,直冒冷汗。接著就開始擔心孩子會不會被臍帶纏繞住了。然後我就飯也不吃了,覺也不睡了,狀若瘋狂般地在電腦上Google好幾個小時。結果往往是越Google越害怕,幾次差點打911。不過都被凌玲阻止了。她說:麥子,別那麼神經過敏了。我以前生女兒的時候有時候也是這樣的。我是不想緊張,可我控制不住啊。一個人如果有自控能力的話那還叫精神病嗎?就這樣,我經常流連於各大育兒網站和媽媽論壇。看育兒知識,看別人提的問題,或者自己發貼子提問題。為了防止我這個混雜在廣大媽媽准媽媽們隊伍中的男人被人發現后當成窺陰癖亂棍打死,我還特地註冊了個很女性化的名字。名字聽上挺美的,叫什麼什麼香。我真慶幸懷孕的過程只要10個月。如果再長一點話,孩子出生后也真的只能在瘋人院看到她的老爸了。

在操心凌玲肚子里的孩子的同時,我也更迫切地想在事業上謀求發展。我有很多的想法,我也有很多的思路。每次凌玲都是我的計劃的第一個聽眾。她總是靜靜地聽著,然後說:」麥子,你去做吧,我相信你行的。「 凌玲的話總是讓我信心倍增。我於是也實踐了不少。但是,凌玲只是我的老婆,她不是上帝。所以,她對我的信心無法直接轉換成為我的成功。這段時間我的感覺非常豐富。有時候我感覺自己像在沙漠里行走,毫無方向;有時侯我感覺像在和一堆棉花打架,有力無處使;有時候我又覺得自己很無能,乾的事情毫無頭緒;更多的時候我感覺像胃部被人打了一拳一樣,極其難受,卻連叫都叫不出來。想多了就費腦子,所以我兩鬢也開始長白頭髮了。還有,我睡覺的時間也越來越晚,2-3點鐘睡覺成了家常變飯。凌玲看了心疼得不得了,老是說:」麥子,你把自己逼得這麼急幹什麼啊?「 我總是摟住她說:「寶貝,沒事的。我那麼壯,不消耗點也是浪費資源。」

就這樣,我和凌玲一起忙碌,焦慮又很安穩地等著迎接我們第一個孩子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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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allfan 發表於 2006-2-20 02:14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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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子,想回中國去工作嗎?」 當大衛跟我說這話的時候我正在呼叱呼叱拚命揮舞著兩個70磅的啞鈴。我氣喘噓噓地說:」想啊。不過得有好價錢才回去。「 大衛說:」那我就給你個好價錢吧,你和不和我一起去中國?「 我手中的啞鈴差點甩到大衛的肚子上去。我哈哈大笑,說道:」What the heck are you talking about? 你想做我的老闆?" 大衛馬上回答:「I am serious, man." 我仰頭看看他,挺嚴肅的,好像也不是在開玩笑。於是就停下來聽他說。大衛一解釋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因為我對他的公司很熟悉。

我現在工作的公司本來就是他們公司的一個分部。當我開始工作1年多后,我所在的分部被賣給了現在的公司。雖然兼并后,大衛公司把很多原有的項目都從我們公司轉到其它分公司去了。但是因為兩個公司間存在的這種歷史關係,我現在的公司還是承接了他們公司很多的項目。這幾年裡我就做了不少這樣的項目。所以我對大衛所在的公司不管是結構還是項目,都相當地了解。

大衛的公司好多年前就在中國有合資公司了,但是,這家合資公司也在幾年前撤資了。也許這幾年中國的經濟形勢大好,大衛的公司又被撩撥得春心萌動,蠢蠢欲動。他們準備重新在中國建立個獨資公司。不光大衛的公司動了春心,大衛知道了這個消息后也起了邪念了。他準備參加去中國創立分公司的任務。而我,就是那顆讓他起了壞心的偉哥。因為他知道我對他們公司的項目非常得了解。更重要的是,我對這個行業在中國的發展也很了解。這傢伙準備和我一起回去,然後讓我負責一些項目的運作。當然,如果我幹得好,那就是他管理有方,他也陞官發財。這傢伙越說越興奮,哈拉子都流下來了。結合我以前看過的清宮劇,我理解大衛的心情,誰不願意山高皇帝遠地去做一方諸后呢。看著大衛眉飛色舞地描述我們倆以後怎樣合作,怎樣前景光明的樣子,我都懷疑這傢伙看過《《水滸》》,因為晁蓋和吳用這兩個匪首當初謀划著劫生辰岡的時候基本應該就是這付德行。不過大衛要當我的老大,他給我分配的角色是吳用這個狗頭軍師。

我對狗頭軍師這個角色已經是相當滿意了。如果我能有機會在一個這麼大的公司里獨當一面管理很多項目運作的話,這不管對我以後的職業生涯還是自我創業都是個天賜良機。而且,大衛跟我提起的待遇也實在是非常的誘人。最起碼我答應凌玲的鑽石手鏈肯定不會是她的80歲生日禮物了。聽大衛說待遇里可能連每年回多倫多度假的費用公司都會報銷。

和大衛結束鍛煉后,我連澡都不洗了,渾身酸臭地就沖回了家。一進門就大叫:「寶貝,咱們回國去了。」 凌玲正坐在沙發上聽胎教音樂呢,被我嚇了一大跳。她白了我一眼說:「麥子,你幹什麼啊?嚇都被你嚇死了。」我把包往地上一摔,衝到了凌玲面前,往地上一坐,然後就開始給凌玲講大衛跟我說的事了。

凌玲聽完后非常得高興。她說回去過幾年也好。這樣也可以和女兒在一起了。而且以後讓我們的小寶寶在國內上幾年學也不錯。正好能學點中文和接受一下中式教育,免得以後全都西化了。我笑著說:「今天我得喝點啤酒,好好慶祝一下。」凌玲說:「我去給你熱菜,你先去洗把澡,看你渾身臭烘烘的。」

當我沖完澡,哼著五音不全的小調來到客廳時,凌玲已經把菜都熱好了,啤酒也準備好了。但是,她看上去沒有了剛才的興奮。正在低頭思考著什麼。

我問道:「寶貝,怎麼了?」

凌玲抬起頭,說:「麥子,我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被她的神情嚇了一跳,問道:「什麼事啊?「

凌玲說:」麥子,我們買的房子離交接的日子不遠了。我們沒法現在兩個人都離開的。「

我愣住了。我確實把房子這件事都忘了。不過我馬上回過了神來,我說:「沒問題,我們房子不要了不就行了嗎?就算損失點定金,那也值得啊。」
於是我馬上給我的買房經濟人打了電話了解情況。一通電話打下來后,我面如土色,癱在了椅子上。事情遠沒有我們想得那麼簡單。在這個時候想退房的話,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定金還是小事了。打官司的可能性都很大。因為前房主可能已經用他賣掉房子的錢又買了套房子,或者進行了其他投資。如果我們在房子交接前突然說不要房子了。那麼,我們甚至面對被前房主起訴的危險和承受很大的經濟損失。

我沒有想到,我和凌玲花了那麼多精力買的房子現在成為了我們的攔路虎了。

我坐在那裡悶悶地喝酒。喝完一杯啤酒後,我對凌玲說:「寶貝,大衛那事還是算了。要回去我們就肯定要一起回去。再說了,大衛能想起讓我和他一起去中國的公司,不也證明了我有能力嗎?如果有能力的話,機會總會再來的。」

凌玲睜著大眼睛靜靜地聽著我說。我說完后,她沒有說什麼,起身又為了拿了一瓶啤酒。

第二天早上,我給大衛打了個電話,先把情況對他說明了一下,然後說這次中國我可能去不了了。大衛非常地失望。他說:「麥子,再考慮一下吧。多好的機會啊。再說了,你可以隨時回多倫多的。我保證,飛機票都給你報銷。」我嘆了口氣說:「那我再考慮一下吧。」

晚上,當我鬱悶無比行屍走肉般地回到家裡時,我發現凌玲已經做了一桌子的菜。而且她臉上笑吟吟的好像很高興。我馬上說:「寶貝啊,你身體不方便還做這麼多菜乾什麼啊。累著了怎麼辦?」

凌玲笑嘻嘻地說:「快點洗完手來吃飯吧。」

坐下后,我咕嚕嚕一口氣喝了半杯啤酒。然後開始狼吞虎咽地吃菜。真好吃。凌玲的廚藝一直很好。她和我老媽不一樣。老媽幾十年來就知道翻來覆去做那幾個菜。而凌玲平時喜歡研究菜譜,嘗試做各種風味的菜。當然,每次做一個新菜的時候她自己是不品嘗的。於是我這個光榮的試菜員可以說是嘗盡了人間的酸甜苦辣。每次試菜之前我總是要祈禱那個寫菜譜的人創作時是神智清醒的,不然的話我可真是慘了。

凌玲也不吃什麼,坐著看著我吃。過了一會兒,她說:「麥子,我有辦法了。」

我愣了一下,問道:「什麼辦法?」

凌玲說道:「你先回中國工作,我在這裡把房子的事情處理好,然後生完孩子后,我就和你一起回去。」

我正往嘴裡塞了滿口的菜,差點噎著。喝了一大口啤酒把菜送下去后,我說:「寶貝,這事情也不用多想了。我也已經跟大衛說過我不去中國了。我怎麼可能把你一個人挺著大肚子留在這裡?」

凌玲說:「麥子,不是我一個人啊?我想過了。你又不是明天就走,從現在到你離開的那段時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把我媽申請來加拿大探親。這樣她就可以照顧我了。」

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凌玲的這個建議。坐那想了一會兒后,我說:「那也不行。你媽不會開車。你的肚子又那麼大了。萬一有點急事怎麼辦?」

凌玲馬上說:「麥子,這些情況我都考慮過了。我們樓下就是個超市,我媽走著就能去買菜了。如果有其它急事的話。老董他們都可以幫忙的啊。放心吧,麥子,我沒有那麼嬌嫩的。這裡不是還有很多移民一個人在這裡生孩子帶孩子的嗎?」

我坐在那裡沒有發聲。喝了口啤酒後,我說:「還是不行,我還得看著我們的孩子出世呢。「

凌玲噗哧一聲笑了:「傻瓜,你到時候不會回來啊?你不是還一直說要把我生孩子的過程都拍攝下來,以後讓孩子們看看媽媽生他們的時候吃了多少苦嗎?「

說完后,過了一會兒,凌玲又幽幽地說道:「麥子,我已經經歷過一次分離的失敗了。我不會再經歷第二次的。相信我,如果我覺得不行的話,我會把你叫回來的。就算你這輩子一事無成,只要我們一家能在一起開開心心的過日子,我也知足了。」

我沒有說話,我不知道說什麼好。我的腦袋像炸開來一樣得疼。凌玲也沒有說話,她用手托著臉頰,靜靜地看著我。

突然凌玲笑了,她問道:」麥子,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吃飯的時候嗎?「

「當然記得了,那天可把我激動壞了。「

我接著笑道:「「你當時是不是看著我特別忠厚老實,所以想到留我吃飯啊?」

凌玲臉一紅,掃了我一眼,說道:「呸,你還老實啊?你的眼睛可不老實了,你當我不知道啊?」

看樣子我這輩子肯定是做不了流氓了,連偷偷地打幾個野眼都能被人家給識破了。

凌玲接著說:「那天你話很多,給我講了很多笑話,我真的很開心。我想,這個賊忒嘻嘻的男人挺好玩的。「

我喝酒。我離夢想的流氓境界又遠了很多。一個流氓怎麼可能給人好玩的感覺?

「麥子,我喜歡你賊忒嘻嘻的樣子,很頑皮,也很開心。「

「啊,是嗎?「,我說道

凌玲沒有接我的話,只是柔柔地看著我。我喜歡她睜著大眼睛看著我的樣子,那麼得平靜,那麼得母性。我願意凌玲這樣子一直看著我。過了一會兒,凌玲說:「麥子,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

我知道。這段時間來,每天早上在鏡子裡面看到自己那張睡眼朦朧的苦瓜臉時,我自己也很不喜歡。恨不得弄下來燒盤苦瓜牛肉吃掉算了。

「麥子,我知道你想讓我和孩子們過得幸福。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你看你,就這麼點時間你長了那麼多的白頭髮。「

凌玲頓了一下后,深深地看著我,說道:」麥子,我不想看到你這麼辛苦,這麼憂鬱。我想看到以前那個賊忒嘻嘻,一直快樂的麥子。所以我不想你放棄這次機會。「

我已經無法說話。我也已經無法看清凌玲的臉,因為淚水已將我的雙眼淹沒。

我走到凌玲身邊,坐在地上,緊緊地抱住她的雙膝,嗚咽道:「寶貝,這實在是太辛苦你了。」凌玲沒有說話,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髮。

三年多前,在飛機上,我滿臉笑容地對著身邊的美麗少婦說:「你好,是去多倫多嗎?我叫麥子。」那個少婦睜著美麗的大眼睛看我了一會,然後笑盈盈地對我說:「你好。我叫凌玲。」 少婦的聲音是那麼得動聽。

三年多來,這銀鈴般的聲音一直陪伴著我。
「麥子,你車開慢點啊,被你顛都顛死了。」
「麥子,如果我們兩個人能一直在這湖面上飄下去多好。」
「麥子,我們也有一輛這樣的馬車就好了,這樣一路慢慢地走下去,多浪漫啊。」
「麥子,你在下面幹什麼呢,把梯子扶穩點啊,別偷吃櫻桃啊」
「麥子,今天帶的午飯好吃嗎?」
「麥子,我相信我們會幸福的」
「麥子,我們也會有自己的房子的,對嗎?」
「麥子,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啊?要說真話,不許撒慌。」
」麥子。。。。「

三年多過去了,那個少婦美麗依舊。那雙大眼睛也依然如此得清澈動人。但是,我的臉上卻再也沒有了笑容。那個銀鈴般的聲音又在我耳邊說:「麥子,你安心去工作吧。我們會馬上就見面的。」我抱住了我身邊的美麗少婦,我親愛的妻。哭得像個孩子。

5年多前,我離開了剛病癒出院的老爸,一個人來到了陌生的多倫多。5年以後,我又將要離開懷有身孕的妻,一個人回到已經漸漸陌生的中國。

有人說,移民那一天起,已經註定了我們這一生的漂泊。這難道是真的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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