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樓主: jerryn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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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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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07 | 只看該作者
精神病院的奇遇記。
     精神病院在我們那個城市稱為精神疾病控制中心,因為叫精神病醫院總讓人感覺怪怪地,也使的一些人不願意去那裡就醫。其實精神病醫院並不是我們一般所理解的只治瘋子的醫院,一些有神經衰弱,或者有心理問題的,也可以去那裡治療。
     我小學時的一個好友的母親是那家醫院的主任醫師,專門負責一個區的病房。當然,這個病房裡住的病人的確是在神精上有一定的問題。
     對於精神病院,我想很少有人真正地進去看過,我對那個地方充滿了好奇,我不知道那裡面的病人是否真的象電視中演的那樣。
     好友在醫學院畢了業,學校里是不管分配的,誰有門路就去找,於是好友的母親安排自己的女兒在自己所在的醫院裡做了醫生。在我再三的央求下,好友決定帶我參觀一下病房。
     這所醫院的病房很開凈,很明亮,進入病房區有兩道門,但並不是電視里演的那樣像監獄的大鐵門,就是兩道木製的門,進入時要先按電鈴,護士會出來開門。病房裡的病人們也不象電視里演的那樣又哭又鬧,或者是重複地做一個動作,她們(我去的是女病房)可以隨意走動,在一起聊天,看電視,一起做治療,吃藥打針的時候也不是強制性的,只是要當著護士的面把葯吃掉。
     我邊看邊對女友說:「這地方和我想象中的差遠了,跟本就沒有電視里演的那麼可怕。」女友就笑說:「要不為什麼很多病人和他們的家屬都不愛來這裡呢,以為這裡象監獄呢。」正說著,好友的同事過來叫她有事,於是好友讓我在走廊里隨便看看,一會兒再過來找我。
     我順著走廊一直走,看著兩邊的病房,走廊上不時地有病人走過,她們打量著我,我也看著她們。這時一個很年輕地姑娘走過來對我說:「你好,我可以和你玩一會兒嗎?我想和你說會兒話。」我說好,但現在不行,我還有事,年輕姑娘說:「沒關係,你先忙你的,一會兒再說。」
     於是我繼續「參觀」,走到走廊的盡頭,最後一個病房,那個病房裡只住著一個病人,大概有五六十歲的樣子,她在那裡向我招手,我想也沒想就進去了。
    這個五六十歲的病人,讓我很有好感,她很安詳地坐在那兒,向我招著手,於是我想也沒想就走了進去。
     我坐在她對面的床鋪上,很仔細地觀察著她,她也一直笑咪咪地看著我,過了一會她開口問:「孩子,你打哪兒來?」我楞了一下,我打哪兒來?自然是打家來,可是這樣回答無疑是不禮貌的,於是我告訴她說我打外面來的。她接著說:「打外面來?外面可下錢了嗎?」「下錢?」我問,但突然意識到這個老婦人是瘋的,我不可能用正常地思維來理解她。她看我半天沒出聲,接著問我:「大哥大你有嗎?」來之前好友告訴過我,精神病院的病人是不能隨便打電話的,於是我說:「沒有。」老婦人嘴裡念念地說:「天上都要下錢了,你還沒有大哥大……」我有些後悔進到這個屋子裡來,看來她和其他的病人沒有什麼兩樣。
     「你後悔進來這裡了?」老婦人突然問我,我嚇了一跳,獃獃地看著她,她往前坐了坐,用力地拉著我的手,我想掙脫,可怎麼也掙不開,我急壞了,想喊人,這時一個病人經過門口,向里看了看,老婦人一下鬆開我的手,對著那人喊:「你大禍臨頭了!」
     我想再呆下去,恐怕我也要瘋了,於是起身就走,老婦人忙攔住我說:「嚇著你了吧,剛才那人的靈魂當給了魔鬼,不出一個月定有大禍!」(我發誓她當時的確是這麼說的,直到最近我看了第八號當鋪后,才覺得不可思議,所以決定寫下來)。
     第八號當鋪是魔鬼開的,一個可以典當任何東西的當鋪,最珍貴的典當品就是一個人的靈魂,可是在五年前,恐怕還沒有第八號當鋪這本書吧?所以我還是要聲明,這段奇遇記和八號當鋪無關。
     其實老婦人只說了那一句話,現在讓我想來有些象八號當鋪里的台詞兒,剩下的就不是了。
     她攔著我問:「你會通靈?」我搖頭,「那你會佔卦?」我仍舊搖頭,「會相面?」我還是搖頭。「你什麼都不會!?」老婦人臉上有了些怒氣,為了不激怒她,我忙說自己會看手相。老婦人嘆了口氣說,「那就是了,她袁某氏的後人怎麼會什麼都不懂?」
     正說著,好友過來找我,老婦人馬上坐回到自己的病床上去,象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想繼續追問,可又怕好友怪我多事,會相信一個瘋子的話,於是跟著她往病房區的大門走去。
    老婦人說我是袁某氏的後人,袁某氏是何許人也,我當時自然不知道,快走到病房區的門口時,那個年輕姑娘走過來問:「現在你有時間了吧?」我說還是不行,我馬上要出去,那姑娘立馬變了臉,站在那裡竭斯底里地喊:「陳露,你別瞧不起人,下一個就輪到你了!早晚有一天你也會進來的!」
     好友邊走邊對我說那個年輕姑娘是個大學生,如果不是生病的話,今年該讀大二了,陳露是她的好朋友,可是背地裡總挑拔她和同學的關係,這姑娘心理承受能力差,一來二去的精神就失常了。
     我很為那姑娘感到挽惜,同時也覺得現代人的心理素質太差了些,而且我也為我欺騙了她而感到不安,早知道我會和她聊一聊,就算她是瘋的。
     走出病房區后我和好友告了別,一個人來到樓下總算鬆了口氣,就聽到樓上有個人喊:「孩子,你下次再來,我話還沒說完呢!」抬頭一看,老婦人隔著窗子的鐵欄桿對著我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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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07 | 只看該作者
大概過了兩個星期,我又一次來到精神疾病控制中心,這一次是幫家人拿葯,因為有一個長輩神經衰弱,晚上睡不著覺。
      好友仍舊帶我去了病房區,我打算在這裡吃中飯,因為好友說中午食堂有新鮮的炸魚。
      在好友忙工作的時候,我趁機又來到了上次老婦人住的那間病房,她還象上次一樣對著我微笑,向我招著手。我心裡有些緊張,不知道她今天會跟我說什麼。還沒開口呢,老婦人就說:「我算著你今天會來的,上次的事你沒告訴別人吧?」我說沒有,她又問:「連王氏也沒告訴?」我問:「王氏是誰?」老婦人就笑,說王氏是你的外婆你都不知道?我回答她說外婆有名字的,你說王氏我當然不知道。老婦人笑出了聲,說也就仗著祖上念過些書,不然她哪裡能有個名字?我不高興了,這老婦人的話聽起來好象對外婆有貶低的意思。老婦人接著說你別不高興,我也沒其它意思,只是知道你家一些事罷了?我不服氣,說我又不認識你,你怎麼知道我家的事,老婦人說我當然是知道的,你太外婆馬氏,現在和她娘一起過日子(太外婆當時已去世),你呢,原本姓李,與道家有著某種關連,是不是?
      我想我當時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驚訝二字來表達了,我傻傻地問:「你是誰,你為什麼知道我家的事?」老婦人說:「我不光知道你家的事,連你家以後的事我都知道。」這可真是奇怪了,怎麼可能呢?難道她比我家老祖宗還厲害?正想著呢,老婦人就說:「你也別想那麼多了,回去問你外婆去吧,你祖上研究的那些個東西,知道個一二就成了,你這一輩兒的人啊,也就你能明白點。」說完后,老婦人就開始唱戲,我半天回不過神來,一個護士進來邊讓老婦人吃藥,邊對我說好友正在找我。我正準備出門,突然想起一件事,回頭問老婦人袁某氏是誰?老婦人把葯吃掉,倒頭就睡,根本沒再理睬我。
      炸魚我是沒心情吃了,從好友那裡抓了把櫻桃邊吃邊往樓下走,走到樓下習慣性地抬頭看了看三樓,就見老婦人趴在窗子上對我喊:「那東西傳女不傳男!」身後兩個護士把她拉了下去……
  
  
  從醫院出來已經中午了,我決定到外婆家去,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她,然後在外婆家吃午飯。
     外婆見到我來了,就給我下了一碗雞蛋面,我一邊吃一邊跟外婆說了那位老婦人的事。
     外婆聽完后楞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她看了看我說:「袁某氏就是你老祖宗的祖宗,我只聽說過有關她的一點點事情,好象這位祖宗不僅會算命,還會通靈之類的東西,你不提我都記不起來了。」我問外婆那醫院裡住的那位老人又是誰呢?外婆說這個人,你得回去問你媽。我可真是服了外婆,這點點小事都不告訴我,還要我跑來跑去,吃過中午,我回到家,母親正和大貓先生一起看電視(大貓先生是我家養的貓咪,它的故事我後面會講),我把對外婆講的話又重新跟母親講了一遍,母親很驚訝:「呂老太太?她還活著?」
     這位呂老太太的祖上當年也做過官的,但是到了後來得罪了朝廷,全家獲罪,呂老太太的外婆被賣到了青樓,後來呂老太太的母親就在青樓里出生,老人家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只能跟著母親姓呂(呂老太太後來也隨著姓呂),大清滅亡之後,世道大亂,呂老太太的母親自己贖了身,帶著和當時的一位達官貴人生下的女兒(就是呂老太太)投奔老祖宗,說是只要肯收留她們母子,就願意把家傳的東西送給老祖宗。看到這裡有人也許會說,都全家獲罪了,哪裡還會有什麼家傳的寶貝。的確,呂老太太的家是給抄了,但是那寶貝並非金銀俗物,是幾本古書。母親說老祖宗一直都想得到那幾本書的,但是那個時候世道那麼亂,自家人都顧不過來,哪裡還會收留別人。老祖宗拿出了一些錢來給她們,但呂老太太的母親拒絕了,說是雖出身青樓,可這些年來攢下的錢也不少,足夠母女二人吃穿用度,只是世道太亂,孤兒寡母的獨自生活多有不便,即然這裡也不方便,我們還是走吧。
  
  
  呂老太太的母親道過謝后,抱著女兒就走了。
     打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老祖宗的心裡都不好受,那孤兒寡母的身上雖有些錢,可是世道那麼亂,將來會怎樣很難講。
    
     大概過了十幾年,有一天晚上,老祖宗正和太外婆在院子里乘涼,就聽見有人敲門,開門一看,門外站著一個穿紅衣服的年輕姑娘,那姑娘的打扮象個要嫁的新娘,老祖宗還沒開口,那姑娘就跪下了,說是求老姑太太救命,老祖宗一聽這稱呼,仔細打量一下道:「原來是呂姑娘來了,有話進來說罷。」
     呂姑娘走進屋子說是有人逼婚,她不想嫁,結婚之夜偷跑了出來,她娘還在家裡呢,老祖宗一聽二話沒說就派人把她娘也接了來,連夜送到即墨鄉下去了。太外婆曾經問過老祖宗為什麼十幾年前沒幫她們,現在到要插手,老祖宗說是那時形勢所逼沒有辦法,當年咱家和她家也算世交,她家當日發達之時對我們也多有關照,況且這母女二人並非一般尋常人,那呂姑娘的母親雖出身青樓,可卻身懷絕技,能通鬼神知未來,怕是我的祖宗也未必能趕上她呢。而且這呂姑娘跟咱家的後輩人也算是有緣,走著瞧吧。
     呂氏母女在鄉下一住就是幾十年,她們並沒有再打擾過老祖宗,直到文革時期,呂氏母女就失蹤了。
     母親講到這裡停了下來,看見大貓先生正蹲在廁所門口等著給它開門進去上廁所呢,「那後來呢,後來呢?」我象大貓先生那樣跟在母親後面邊問邊往廁所走去。「後來?」母親有點累了:「後來那呂姑娘成了你的干姥姥,就是你在醫院裡見到的那老婦人。」
     「啊?什麼?我怎麼不知道?」這下該輪到我吃驚了,但母親說是要睡一會兒,晚上再講,我急了,這不是故意的么?趕快跑到樓下買了兩個母親最愛吃的烤紅薯,母親一見就笑了,說是好吧,吃完了就給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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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08 | 只看該作者
母親吃完烤紅薯后,抱著大貓先生開始繼續呂老太太的故事:
     呂老太太和她的母親在文革時期失了蹤,誰也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裡,老祖宗早已不在人世,家裡人也越來越少地提到她們,時間久了就淡忘了,好象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兩個人一樣。
     又過了幾年我出生了,那個時候我家住的房子沒有廁所也沒有廚房,只能用公用的,母親帶著我很不方便,於是父親決定租一個有廁所和廚房的屋子,打聽了一陣子,說是有一戶人家願意出租自己套二房子中的一間,父親和母親商量了一下,就帶著我搬了過去。
     套二房子的另一間住的是房東,母親管她叫大娘,這位房東大娘據說從未結過婚,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整日里守著這套房子,母親很可憐她,經常幫大娘做做家務什麼的,有時候家裡做了好吃的,也要分些給大娘去。
     我六個月的時候,母親銷了產假,照看我的任務就交給了房東大娘。母親說這大娘對我特別好,到了後來乾脆讓我住在她的房間里,方便照顧。母親對此當然是很過意不去,她時常向外婆和太外婆講起,外婆說這大娘無兒無女的也怪可憐的,太外婆不說話,掐著手指算了算,就楞住了,說怎麼算不出這人的來歷呢?然後就問母親說這大娘姓什麼,母親說從沒問過,只是聽鄰居說她好象姓呂。太外婆說:「難怪算不出來呢,原來是她?這麼多年沒有音信,怎麼叫你們三口家給碰上了?怪不得你老祖宗說她跟咱家後輩人有緣呢。」於是把呂姑娘的事情
    講給外婆和母親聽。
     又過了一段時間,太外婆決定搬到我家去住幾天,順便看看當年的那個呂姑娘(哦,也許應該稱之為呂大娘了)。
     呂大娘對於太外婆的到來不是太歡喜,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我身上,太外婆自然不高興,老人家嘛,總有點小孩脾氣,那意思好象我是她的重外孫女,就不許別人碰的樣子,呂大娘的脾氣更古怪,根本不吃那套,搶著為我做這做那,一個沒有親人又終身未嫁的女人也難怪如此。
     過了幾天太外婆就和呂大娘發生了口角,誰也不跟誰說話,就等著母親下班回來給她們斷官司。我聽到這裡就笑了,母親說:「你笑什麼笑?越老越小這話你沒聽過?」我說那這種官司斷得清么?母親說自然是斷不清的,後來就把太外婆送回去了,因為我們畢竟租了呂大娘的房子。
  
  
  太外婆走後家裡又清靜下來,呂大娘仍是天天照看我,一點怨言都沒有。母親下班回來就幫著做飯、收拾家什麼的,可是父親的問題又來了。
     父親那時候二十來歲,雖已為人父,可還不是太懂事,也就是說不太會為人。有時母親讓他幫著呂大娘做些事情,父親就很不情願,嘴裡嘀嘀咕咕,那個時候年輕,氣又盛,時常為了這種小事和母親吵架,呂大娘自然瞧不慣,數落父親幾句,父親就更不高興了,日子久了,父親就決定再搬一次家。母親沒有辦法,想想搬出去也許會好些,她跟呂大娘說的時候,呂大娘就哭了。
     又過了兩天,一天晚上,呂大娘偷偷把母親叫到她的屋子裡,將門鎖上,拿出來一個大方黑木盒子,打開后,母親才知道那是個首飾匣子,裡面放著滿滿的金銀首飾,還有幾個黃澄澄的小金元寶,呂大娘說:「孩子,只要你認我做了乾娘,以後把我養老送終,這些東西就都是你的。」母親傻了眼,楞了好久也沒說話,呂大娘又說:「你老祖宗惦記我家那幾本書,那書我誰都不給,就給惠留著呢。」說完就拿眼睛瞧著我。
     那個時候文革剛過,母親不願意讓我沾染這些東西。於是對呂大娘說回頭考慮一下。
  
  
  母親所謂的考慮,實際上就是回娘家和外婆、太外婆她們商量一下,當然,父親的意見也很重要。
     父親是這樣說的:「你快算了吧,咱兩人雖然底下都有弟妹,可是咱們在兩家裡都是老大,以後照顧老人自然要比弟妹們盡心才行。你現在又弄個乾娘出來,那老太太脾氣又怪,她有金銀財寶,那能給你?你快別作夢了,聽她唬你吧。」
     太外婆更是不情願,說人家心術不正,拿著金銀首飾想拐她家的孩子,然後又說那女人會邪術,少跟她沾邊兒。說到後來,外婆也站在太外婆這邊,對母親說:「你那呂大娘到底有沒有那些金銀首飾還不一定呢,沒準使了什麼法子,蒙你呢。」母親說她的確是看到了,不會有錯。外婆就說你會看個什麼,至於她家那幾本書,咱不要也罷,別把好好的孩子給學到斜道上去。
     呂大娘會邪術?這到是我沒有想到的,我問母親,母親說或許就跟以前的巫蠱什麼的差不多吧,但是誰也沒見過她使邪術。
     於是我又開始做白日夢,想著呂大娘的那些金銀首飾,正美著呢,頭就被母親拍了一下,說:「你這孩子瞎想什麼呢,那個年代的人對於錢財之物看得並不重,哪象現在呢。」
     我嘴裡一邊嘀咕著「打頭掉時氣」,一邊聽母親講下去。
     母親最後沒有答應認呂大娘做乾娘,但是卻讓她做了我的干姥姥,反正意思就是還要搬走的,呂大娘無計可施,天天抱著我抹眼淚兒。母親看不下去,於是催著父親要搬就快搬吧。
     搬家的那天,呂大娘哭的淚人一樣,抱著我怎麼也不鬆手,幾個鄰居老太太看了也跟著掉淚,母親心裡難過,一屁股坐在樓梯上大哭了一場。但是我最後還是被父親抱回了新家。
     母親拎著東西走的時候,呂大娘跟在後面扯著母親的手邊哭邊說:「見不著了,見不著了……」。
     母親講到這裡就哭了,我也哭了,於是我們商量著要去醫院看看我這位干姥姥,可是當時誰也沒想到,母親就真的再也沒有見到呂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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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08 | 只看該作者
母親決定第二天一早就和我去看呂姥姥。
     我想了好久,突然發覺有幾個問題母親似乎沒有講清楚,心裡揣著幾個問題,怎麼會睡得著呢?於是把母親叫起來問。
     我問母親為什麼肯定醫院裡的那位老婦人就是呂姥姥,母親說別人問就罷了,你怎麼也跟著問這種問題,你忘了咱家是幹什麼的了?你回來跟我一說,又說你外婆讓你回來問我,我就知道是她了。
     我說那歲數也不對啊?怎麼我見到的是個五六十歲的人呢?母親就笑了,說或許這就是你太外婆所說的邪術,其實你這干姥姥一直修著一種功法,你覺得她現在象五六十歲,實際上她已經七十多快八十了吧。我當初見到她時還只管她叫大姐呢,那個時候你呂姥姥看上去就是一個美女,當然這是用你們年輕人的說法,你太外婆對她有些意見,多半是因為她的出身,總認為是青樓里出來的,人品不好。
     我又驚訝又羨慕,難怪看見她時,總覺得她有些與眾不同呢,細想起來呂姥姥長得的確不錯。
     終於能夠睡得著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母親就去了醫院,可是護士告訴我們說呂姥姥在樓上做隔離治療,怕是要大半天的時間呢,我和母親等了好久也不見人回來,於是和好友打了個招呼,改天再來。
     又過了一天,我出去辦事,路過醫院的時候,突然想一個人去看看,來到病房后,一眼就看見呂姥姥站在走廊的另一頭向我招手,我忙跑過去喊了一聲姥姥,呂姥姥就哭了,拉著我左瞧右看的,弄得我心裡也難過起來。
     呂姥姥把我拉到她病房裡,在床頭櫃里翻了半天,拿出一個爛了一半兒的蘋果遞給我,見我不接,自己瞧了瞧蘋果,覺得不好,就用手指把爛的那一半摳啊摳的,直到把爛掉的都摳掉了,才把另一半好的遞給我。我接過來說:「姥姥我不吃蘋果的。」呂姥姥楞了一下,說:「啊,我忘了,小時候替你算過,你一生都不愛吃蘋果的。」說完把我手裡的蘋果接過去,重新放回柜子里,說是「我這裡也沒有好的給你吃」我看了心裡不忍,說姥姥我現在掙錢了,趕明兒我再來給你買好的吃。
     呂姥姥楞楞地盯著我,嘴裡念叨著:「好孩子,比你媽心眼兒還好,好孩子……」
  我坐在呂姥姥的病床上和她說了會兒話,我問呂姥姥怎麼會住到這個醫院裡呢?呂姥姥的回答很簡單,她說有心愿未了。老人家的心愿是什麼,我一個小輩自然不好問的。呂姥姥問了母親的一些情況,我說我們前天還來看你呢,可惜你做治療去了,呂姥姥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閑聊了一會兒,我決定回去了,呂姥姥跟在我後面用手扯著我的衣角,低著頭象個小孩子一樣一路跟我走到病房區門口,護士過來給我開門,然後對呂姥姥說:「好了,你回去吧。」呂姥姥立刻聽話地鬆了手,倚著牆站在那兒,半天也不動,我說:「姥姥,明天我和我媽再來看你。」
     下了樓,仍然抬頭向三樓上看了看,呂姥姥站在窗戶前哭著對我喊:「惠啊,惠啊,見不著了,見不著了。
     如果當時我知道真的見不著了,我說什麼那天也不會走的。
    
     (寫到這裡,心裡有些難過,呂姥姥的故事或許應該在今天告一段落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母親就買了些東西直奔醫院而去,可是值班護士告訴我們說呂姥姥已經出院了。「出院了?」母親吃了一驚:「她不是沒有親人嗎?誰來接的她?」護士說這個她也不清楚,讓我們去問主治醫師,我們找到了負責給呂姥姥治病的醫師,結果那醫師也想不起來是什麼人來接了呂姥姥去,問到最後,就好象呂姥姥是憑空消失了一下,但是他馬上又否定了,因為按照精神醫院的規定,病人不是能自己辦理出院手續的,那麼是什麼人來接了呂姥姥,這個問題直到現在我也沒得到答案。
     不過母親的一些話或許可以做為一個解答,她說呂姥姥應該不是一個朋友都沒有的,我們租她房子住的時候,她和一個孤老太太特別要好,每個星期有兩天晚上都到那老太太家去,那老太太的情況也和呂姥姥一樣,青樓出身,又一輩子沒嫁人,身邊沒有親人,但那老太太似乎比呂姥姥還要富有。
     母親說呂姥姥還曾經抱著我去看過那老太太,那老太太還送了我一串珍珠項鏈,那項鏈上的珠子又圓又大,還泛著光,拿到現在怕是值不少錢呢,但是我那個時候小,母親對這些東西看得又不重,後來被我拿在手裡扯著玩兒,結果就扯斷了,那些珍珠後來也一顆一顆也不見了。
     母親說呂姥姥若是活著,那老太太沒準也活著呢,說不定就是被她接了去的。
     其實我對於這個答案並不是太滿意。
     至於呂姥姥的那幾本書,我也曾經問過母親,母親說若是呂姥姥真的想給你,早晚有一天你會得到的,但是你現在什麼都不懂,又太年輕,要來也沒有什麼用,不然她幹嘛一見你就問你是會算命還是會通靈呢?
     至於呂姥姥的那一匣子金銀首飾,我的確做過不少美夢,只怕老人家會嫌我貪心,其實錢財到底是身外之物,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想的太多,憑白給自己添些煩惱,何苦的呢。
     打那之後,直到現在我也沒有再見過呂姥姥,或許真的如她所言「見不著了」,但是以我的經歷來看,象呂姥姥這一類的人定會長壽,她今年也不過八十歲左右,活過一百歲是沒有問題的,只是我不敢斷定自己的後代會不會也跟她有緣呢?也許我想的太多了。
     呂姥姥的故事就暫時告一落段,其中有許多事都象個謎一樣困擾著我,希望她老人家健康長壽,就算不見我,最後也能給我一個圓滿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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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大貓先生。
     大貓先生是父親花了三十五塊錢從一個農村集上買回來的。那個時候母親應了老祖宗的話,生了一種病,醫生說藥物治療固然重要,但病人的情緒更重要,家裡養一隻小動物或許對病人的情緒有好處,於是我和父親跟外婆商量了一下,決定買一隻貓回來,買貓的前一天我對父親說:「要買就買只花貓吧。」
     第二天父親騎了兩個小時的自行車才來到了郊區的集市,集市上有個人專門賣貓,他的貓籠子非常大,裡面有幾十隻小貓呢,但是小貓們都在睡覺,只有兩隻長得一模一樣的小貓互相靠在一起,站在那兒瞪著圓圓地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外面過往的人。父親覺得這兩隻小貓很精神,於是對賣貓的人說「摸一隻出來看看吧。」這一摸就把大貓先生摸回了家,賣貓人見父親喜歡,一口價三十五,說什麼也不肯殺價,其實那個集市上的小貓十五塊就能買一隻。
     父親實在是喜歡這隻小貓,於是沒有繼續殺價,把貓裝在尼籠包里掛在車把上,就這樣帶著大貓先生一路「喵喵」著回了家。
     我見到大貓先生第一眼的時候有些失望,因為我想要一隻灰色的花貓,而大貓先生是黃色的,身上有咖啡色的花紋,在我們那個地方黃貓被稱為狸子貓,也就是野貓,於是我翻了一本關於講貓的品種的書,給那大貓先生按了一個很好聽的品種名「虎斑貓」。
     大貓先生是很可愛的,也很神氣,它的個子很高,身子很長,來到我家吃的好,身上的毛也油亮油亮地,很健康。母親喜歡的不得了,連每天的電視劇也顧不得看了,天天張羅著給大貓先生干這干那,病情也有了很大的好轉,於是我和父親就更喜歡大貓先生了。
     夏天的時候我家的大門是開著的,大門外上裝了紗門,擋了蒼蠅蚊子,又便於通風,大貓先生非常高興,因為它可以站在門邊的小板登上透過紗門看那些上樓下樓的小朋友們。大貓先生非常喜歡看小朋友,我想它可能覺得小朋友的歲數和它差不多,那些小傢伙們也很喜歡站在我家門外看大貓先生,由其是我家對門的一個叫成成的小傢伙,每見有樓上的小孩看我家的貓,他就驕傲地走出來說「看,這是我惠惠姑姑家的貓」或者說「我惠惠姑姑家有隻金黃色的小貓咪」。
     大貓先生還會跟母親頂嘴,每當它做了錯事母親說它的時候,每說一句,大貓先生就喵一下,是那種很不高興很不耐厭的「喵」,有時候大貓先生還會衝過去打母親的腿一下,當然只是用它爪子上的小肉墊碰一下,它也怕用指甲會傷著母親呢。實際上大貓先生在我家只敢跟母親頂嘴的,如果它也這樣對父親,就會被揍的找不著北。至於我,大貓先生是不屑於得罪我或者討好我的,它可能覺得我在家裡的地位跟它差不多,因為母親堅持要做大貓先生的媽媽,所以我和大貓先生成了「同輩」。父親給大貓先生下了個結論,說「這個傢伙會看人下菜碟呢。」
     不過,大貓先生最神奇的地方是它能夠感應或者預知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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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09 | 只看該作者
大貓先生是沒有名字的,本來想取一個,可是外婆說一隻貓嘛,不用特意起名,就叫貓咪吧,好養活。說來也怪,大貓先生剛到我家,父親就喊「貓咪,貓咪」,大貓先生就立刻跑過來,跳到父親腿上蹭來蹭去的,它知道那是叫它呢。
     大貓先生好象還知道它來我家是為了陪伴母親的,在貓咪們談戀愛的季節,也就是發情期,每到晚上我家樓下就常常有母貓叫它,大貓先生就跑到陽台上,默默地待著,一動也不動,也不叫,只是豎著耳朵聽母貓們在樓下一聲長一聲短的叫。母親很可憐它,時常勸父親給大貓先生介紹個女朋友,可是外婆不同意,於是只好作罷。
     現在想想外婆不同意,或許有她的道理,只是我不知道罷了,可是大貓先生也挺可憐的,只好打光棍了。
     在冬季里,我家的大門不開,大貓先生看不到小朋友,只好跑到窗台上去,窗檯外面有一棵大樹,樹上有兩隻喜鵲做了窩,冬天的中午陽光還是很好的,大貓先生在窗台上邊曬太陽邊看喜鵲,時常會發出一種情不自禁的「喵喵」聲,不知道它是想幹嘛。
     我記的有一年的春天,一個周日的早上,父親在看報,母親在洗碗,我在電腦上打東西,就聽到大貓先生在陽台上一個勁兒地喵喵叫,我走過去一看,它正對著窗檯外面叫著,往外一瞧,就見樓下站滿了人,一個老頭倒在地上,頭旁邊有一攤血,對面的三樓上窗戶開著,聽樓下的人議論那老頭是自己跳樓死的,老頭的兒子上班去了,不知怎麼的,老頭就跳了樓。
     後來對面樓上的人說是聽到外面有貓在叫才伸出頭來看,沒想到就看見有人跳了樓,那之後有一段時間,大貓先生每天在固定的時間都會在陽台上對著外面叫幾聲,母親說怕是外面有什麼東西吧,我也覺得挺玄的,都說貓和狗能看見人看不見的東西,可是外婆說不要緊,過幾天就好了。果然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大貓先生就不在那個時間到陽台上去叫了。我後來做過一個猜想,我想大貓先生如果真有靈性的話,那幾天怕不是在陽台上跟那已死的老頭說話吧?只是這個想法有些嚇人。
    
  有一天的夜裡,大概是一、兩點鐘吧,我正在睡夢中,就覺得在夢中很遠的地方有貓的叫聲,叫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大,我猛地驚醒過來,睜眼一看,我的眼前有一個貓頭的輪廓,原來大貓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到我屋子裡來了。大貓先生見到我醒來,一個勁兒地哼哼,我想讓大貓先生和我蓋一條被子睡覺,可是它不肯,在我的小房間里走來走去,似乎有些不安,這個時候就聽到樓下有雜亂的腳步聲,似乎有二三十人的樣子,在往我家樓前的土路上跑,其中有一個聲音說:「打他的腿,打他的腿!」接著就是兩聲槍響,前後大概也就兩分鐘的時間。天亮后聽人說,夜裡那是警察在抓壞人呢。
     大貓先生的照片我是有幾張的,可是它的臉照的都不清楚,而且那個時候我家還沒有數碼相機,現在我出了國,有了數碼相機,可是大貓先生在國內,而且也已經離開了我家,所以沒有辦法發給大家看。
     我出國之後沒過多久,父親就把大貓先生送到了鄉下,據姨媽家的表妹說這是外婆的意思,只可惜我出國后一直到現在也沒能回去,到底是什麼原因把大貓先生送走,我到現在也沒弄清楚,因為父親不肯在郵件中告訴我,看來只好等到明年暑假回家后才能搞明白。
     我非常非常地想念大貓先生,不知道它現在過的好不好,在鄉下是否習慣,會不會有野貓欺負它,也不知道它找到合適的女孩子沒有?出國的時候大貓先生四歲,現在它應該快七歲了,我時常在夢中見到它,最近一次夢到它好象是在上個星期,我在夢中問它想不想我,它點了下頭,我說「你道是說話呀」,於是大貓先生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了一聲「想」。醒來后我難過地都要哭了。
     我現在住的宿舍樓里有許多人都養貓,而且樓里還有許多流浪貓,有一隻灰色的流浪貓每天下午五點多都到我家門口來討水喝,喝完了和我玩一會兒就走了,非常可愛。對了,明天我同學要把她的貓送到我這兒來代養,因為同學明天晚上就要回國了,暫時把貓放我這兒,呵呵,不知道這隻貓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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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09 | 只看該作者
北嶺山上的兇殺案。
     北嶺山離我家很近,十幾年前修成了一個公園,叫做北嶺山公園。北嶺山有大大小小二十幾個山頭,小時候父親經常帶我早上去爬山。
     我很喜歡爬山,不但可以呼吸新鮮空氣,還可以抓個蜻蜒什麼的。不過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山上的一些不知名的花草上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蟲子,那些蟲子長得就象豆蟲一樣,但身上有漂亮的花紋,看著挺嚇人的。我特別怕這種蟲子,那個時候小,看見這種蟲子就在山上大喊:「爸爸呀――蟲子――救命啊!」然後就開始哭,通常父親就邁著四方步慢慢走過來一把把我拎起來,四處看看,嘴裡說:「哪有蟲子?哪有蟲子?」然後就哄我說走到前面給我抓蜻蜒。
     那時外婆和外公也常到北嶺山上去練劍,我和父親爬山的時候會經過外婆和外公練劍的地方。有一天早上,我和父親照常去爬山,走到外婆他們練劍的地方,看見外婆正站在那裡等我們呢,走近了,外婆告訴我們說今天不要上山了,回家去吧。
     我和父親回到家,母親問:「怎麼這麼早就回來?」父親說了外婆的話,晚上母親帶我去了外婆家,我記的外婆當時說那天早上有座山上很奇怪,沒有蟲子叫,也沒有鳥飛,連人也沒幾個,覺得心裡不安,所以就讓我和父親回來了。而且讓我和父親最近幾天不要上山去。
     大概又過了幾天,我和父親再去北嶺山時,山已經給封了,聽說是山上有人被殺了,手段極其惡劣,警方封了山,正在追查兇手。直到兩個月後北嶺山才重新開放。
  勞教所的故事。
     很多網友看了我寫的東西,都說我的脾氣很好,其實我這人的脾氣並不好,當然,這話是父親說的,我自己是不肯承認的。父親說你的脾氣這麼暴躁,去勞教所管教那些勞改犯最合適了。(當然,我一直弄不明白,為什麼脾氣暴躁就適合管教犯人)
     我的確是很想當個警察,想當個管犯人的警察,後來才知道管犯人的警察叫做管教幹部。
     曾經在電視上看到採訪一位在女子勞教所做管教的女警,真是把我羨慕的不得了,當個管教幹部的想法一直是個夢想,恐怕實現不了。但我家卻有人做了管教幹部,就是我的姑父。
     姑父是半路出家做了警察,在我們那個城市的勞教所做管教幹部,我很想去勞教所看看,但自從姑父當了警察后,我總感覺跟他說話就象個犯人一樣,不管說什麼,他都是用鼻子哼一下,面部從來沒有表情,於是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巧的是,我工作后,我們單位下屬的那個藥廠,靠近勞教所,站在藥廠的廠房外就可以看見大半個勞教所,哈哈,真是方便極了。
     我每次去藥廠吃過午飯,都會在廠房外的高台階上看看勞教所,很想知道裡面的人都在幹嘛,我的好奇心很重。
     藥廠和勞教所是鄰居,平時兩家有什麼事情都會互相幫忙,比如勞教所要買葯,可以到藥廠以最便宜的價格購買,藥廠有時候需要搬個東西什麼的,所里就會派幾個勞改犯幫忙,一聲令下,幾個勞改犯爭先搶后,一個人能搬好幾好件,不象公司里的大學生,幾個人才搬一件。有時候我甚至挺可憐他們的,一個人失去自由該是一件多麼可憐的事情。
     在藥廠待了一段時間,我和藥廠里的一位姓孟的大姐認識了勞教所的一個管教幹部。
     孟大姐是藥廠保健室的醫生,為人很好,而且很會做思想工作,我中午經常和孟大姐在食堂吃飯,吃過飯閑著沒事就到保健室里去聊天,有時候孟大姐也會帶著我去藥廠外面吃飯,當然她是不買單的,都是她的朋友買單。
     有一次,就是一個警察買單,那警察是孟大姐的朋友,在勞教所里工作,他決定找個時間帶我和孟大姐去勞教所「參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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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10 | 只看該作者
關於簫兒。
     關於簫兒是一個很沉重的話題,我不知道該不該講述這個故事。
     我曾經專門因為簫兒的事情開過一個貼子,這裡很多人都知道簫兒,現在每打開一次那個貼子,心情就很糟,不過總要給大家一個交待。
     我和簫兒是同乘一架飛機來的,在飛機上我們就成了朋友,原來她也是第一次出國,相同的經歷使我們無話不談,在出關之後,簫兒被一個男生接走,那個男生就是改變她後來命運的人。
     進了預科(預科是專門學習語言的地方),我和簫兒雖沒分在一個班,可是上學放學卻可以一起走。頭幾個月,我們是很興奮的,初來莫斯科一切都是那麼新奇,幾個月過後,新鮮感過了,但各人卻有了各人的朋友,有了屬於自己的小圈子。
     實際上我在國外的一些經歷也和簫兒差不多,同樣在國內上過班,同樣因為學歷而出國深造,同樣在國外結識了男友,同樣因為男友國內的女友而煩惱,同樣地會燒一手好菜、會做家務,可是我卻比簫兒幸福(或者說是幸運)的多。
     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我接過了簫兒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的日記,她的QQ,甚至她的郵箱,我想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再比我還了解她了,有時候我甚至覺得這是簫兒生前就籌劃好的。
     寫到這裡,我似乎又覺得屋子裡有些陰冷,不知道簫兒是否願意我繼續後來的故事。
     屋子裡的紅繩掉了許多,雖說每掉一根就是擋了一個劫,可我寧願相信每掉一根就是簫兒回來過一次。
  
  我在講簫兒那個貼子里是分兩部分寫的,一部分是當時正在發生的真實的事,一部分是我在電腦里寫好的以簫兒為主角的鬼故事,當然,真實發生的事我並沒有在那個貼子里全部講出來,以簫兒為主角的鬼故事我也沒有全貼上去,因此那段時間有不少人問我:「你講的是真的嗎?」每次聽人這麼問,我都很不舒服,但是現在不會了。
     我的確是想通過簫兒來驗證一下這個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靈異事件,這件事情在簫兒活著時,說想自殺的時候,我們曾經開玩笑地提到過。在簫兒走之後發生的事情,我自然而然地會把它與靈異事件相連。那麼到底是不是真的,只能由各位去評判了,我自己也始終抱著懷疑的態度。
     簫兒住在宿舍的第十八層上,一個吉詳的數字。
     在我們來到莫斯科后的兩年中,十八層上出現過好幾起死亡事件。
    
     第一起,我們這裡的宿舍每間裡面有兩個屋子,每個屋子住一個學生,這個條件是很優越的,雖然屋子小點。在一個深秋,有間宿舍里的中國學生髮覺隔壁的俄國鄰居好幾天沒有回來,而且鄰居的房門口有股異味,後來通知了管理員,開門一看,那個俄國青年已經死了很久了,身上都臭了。但那個人的死狀很奇怪,是站在那兒倚著牆死的,據說法醫沒有檢查出這人的死因,他殺?還是自殺?一直是個謎,唯一讓中國學生覺得的可怖的是那個報告管理員的中國學生――一個醫學系的博士。(也許他們覺得學醫的殺人沒有痕迹?)
    
     [事後,從十四層開始直至十八層,俄國人大都搬走了,留下的只有外國學生,那個時候我住十三層,居說一上十四層的樓梯就覺得陰森森,只是我那個時候正在和他的「前女友」較量,沒顧得上去探險。]
  第二起,在一個做晚飯的時間,十八層上的人聽到一聲驚呼,大家奔出來一看,才知道有間宿舍里一個越南男生上吊自殺了,聽說是為情,就那樣吊在門上死了,第二天,學校里所有的越南學生一都身著黑衣帶著墨鏡,出席葬禮。
     [事後,十八層上加了安全門,設專人看管,但沒有一個越南學生願意申請十八層的房子]
    
     第三起,夏季的俄羅斯有許多前來參加比賽的或者訓練的國外團隊,韓國的一個棒球隊也來到這裡,隊員們就住在我們學校的宿舍里,宿舍里的窗檯很寬敞,經常有人坐在上面乘涼、聊天。一個韓國隊員坐在窗台上聊天時,不知怎的,就頭朝後掉了下去,當場死亡。
     [事後,樓下摔死人的地方被警察攔了起來,沒有人再願意從那兒經過。]
    
     簫兒就是住在這樣的一個樓層上,她雖然內向,但卻膽大,和我一樣愛聽鬼故事,愛看恐怖片,在簫兒遭受愛情的打擊時曾說過要自殺的話,還說若是死後真能變鬼,定要回來看我,我那個時候自己也是麻煩事一大堆,哪裡還去細想她的話,只是笑說只要她別嚇著我就成,誰成想她就真的走了。
     簫兒的男友未央是一個多情的人,他長長的頭髮很有些藝術家的氣質,我時常在私下裡說「藝術家都是濫情的人。」每當這時簫兒總要找些借口,她說未央只是長的象藝術家,又不真的是。我說我看他就象個濫情的人,你何苦找他呢?簫兒聽了就不高興,說「你那位不是也不怎麼樣嗎?」我懶得和她廢話,隨便吧。
     結果只一個月的時間,未央就和國內的女友拉扯起來,簫兒只有乾瞪眼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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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10 | 只看該作者
我還記得簫兒出事的那天,我建議她從未央那裡搬出來和我住在一起,這樣可以省些房租,簫兒的家也不是很富裕,她答應的好好的,並且開始著手收拾行李,那天傍晚我又去過一次簫兒那裡,未央仍在網上和國內女友聊天,簫兒是個要面子的人,她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就象平常那樣,我沒有想到那是最後一次見到活著的簫兒。
     大概在凌辰一點鐘左右,我接到簫兒跳樓的消息,是未央跑來告訴我的,那個時候我還沒有睡,急急忙忙跑到樓下,一樓那兒已經站滿了人,我跟警察說跳樓的那個姑娘是我的好朋友,我們從同一個國家同一個城市來的,希望他們能給予幫助,警察讓我見了簫兒的最後一面,我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半天回不過神來,簫兒死後的樣子不是恐怖片能演出來的。
     現在回想起來,那天的確有點象在演恐怖片,朋友們說我當時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也沒拿眼睛瞧過任何人,身上還穿著紅襯衣,就那麼直直地從一層走到十八層,又從十八層走到一層……。朋友們嚇壞了,好一點的說我是嚇著了,差一點的說怕不是被附了身。
     我喜歡紅色,我的服裝大都是紅色系,我那天出去穿著紅襯衣也並不奇怪,至於不說話、不瞧人,一直在走樓梯,實際上我那時思維已經停止了,大腦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想,只是一直走一直走,也許這是悲痛的一種表現。
     就從那天起,未央對我敬若鬼神,沒過兩天他就從十八層上搬走了,留下那間空空的屋子。
    
     藍茜的到來。
     藍茜來了,這個消息是未央告訴我的,就在同時,我在走廊的盡頭看到了一個著紅衣裙的影子,那條紅裙很象簫兒在死前穿著的,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鬼,但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報應,有天理――好戲上場了。
  自從十八層上出了這許多事,俄國人、越南人、韓國人和中國人能搬的都搬了,剩下的都是其他國家的,也有個別膽大的。搬就搬吧,最奇怪的是一層的學生也跟著搬,說是晚上總聽到有東西從樓上墜下來,這裡的學生晚上都熬夜的,到了凌晨就聽到墜東西的聲音,也怪嚇人的。
     藍茜是未央國內的女友,她自上學起就學的俄語,之所以當初沒跟未央一起來是因為家裡窮,沒錢。未央說他是為了藍茜才來的莫斯科,他是真心喜歡藍茜的。藍茜會俄語卻沒到過俄國,所以未央來俄是為了跟藍茜拉近距離。其實在國內時藍茜根本就沒看上未央,追求藍茜的人一排一排的,也難怪,在一個理工學校,能有幾個女生?攤到每個班裡又能有幾個?藍茜雖不是美女,但也不難看,據說還是班花呢,自然不乏追求者。
     簫兒自殺后沒幾天,未央就出錢接藍茜來到了莫斯科,想到這裡我就生氣,才幾天啊,簫兒死也不會瞑目的!
     我時常在腦海中想象簫兒穿紅衣站在二十四層上的樣子,那是多麼凄美,怎麼能與厲鬼扯上關係呢?
     藍茜見到我時的態度很惡劣,這個女孩子絕對不可小看,她才來這幾天,就把我和簫兒的情況摸的一清二楚,她甚至還知道我在天涯鬼話上寫了有關簫兒的故事。
     我能夠想得出當她在鬼話上看到我寫的那個貼子時是怎樣的氣憤,所以我也不怕她在這個貼子里見到我講簫兒,若是她認為自己不理虧,只管站出來讓大家評評理。這樣說也許給大家留了個不好的印象,顯的我這人有點仗勢欺人,因為這裡有許多我的貼迷,她自然不敢來的。
     藍茜的確不敢在我的貼子里說些什麼,雖然我知道她每天都有留意我的貼子,但是在現實中,她就開始和我作對。我做的最解氣的一件事就是在廚房做飯,她仗著身邊有幾個男孩撐腰,跟我搶火灶用,被我一盆涼水從頭潑下。
     呵呵,都說她是東北女孩不好惹,我就不信我這山東姑娘治不了她。
    
     夢中的簫兒。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簫兒在我的夢中一共出現過七次,她曾在夢中看望我,和我講青島的海鮮,也曾在夢中向我哭訴未央是如何絕情,曾穿著那身紅衣哭著對我說她無處可去,也曾對我說大仇遲早要報。
     我記得在簫兒的那個貼子里對大家說過想摘下我屋裡的紅繩,看看簫兒是否會來。結果第三天就收到家裡發來的郵件,郵件是父親發的,他很含乎的告訴了我一件事,大意就是外婆說我最近會遇邪事,屋裡最好多掛些紅繩。我很不高興,也很難過,多掛些紅繩簫兒不但不會來,恐怕連夢也不會再托一個了,於是自作主張,沒有多掛,也沒有把屋裡原來的紅繩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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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10 | 只看該作者
一提簫兒,網上的朋友總是有這樣或那樣的說法,甚至有的朋友還會擔心我的安全問題。其實我不太相信有鬼附身的說法,因為沒見過,沒見的東西總要抱著懷疑的態度。而且象我這樣的人也未必會真的有鬼來附我的身,有位朋友說或許會有鬼以簫兒的形象出現在我面前,如果真是那樣,我想我應該能看穿。說「應該能」是我並沒有遇見這種情況。而且外婆所謂的邪事,早已經發生了,這就是為什麼前一段時間有朋友問我關於簫兒的事,我一直拖著不講的原因。
     至於來自藍茜的威脅,我才不怕呢,確切的說是不屑,她周圍那幾個男孩年齡還小,在我眼裡就是些孩子,幾時見到大人訓孩子,然後孩子帶一幫小孩來找大人的麻煩?呵呵,也許他們已經不是孩子,可是幾時見到有人打一個可以叫阿姨的人?有,那也是少數。我雖沒有那麼老,可是我的年齡也足夠讓他們尊敬的了。話說回來,我要是一點本領都沒有,早讓人欺負死了。不過在這裡仍要向大家的關心表示感謝。
     那麼簫兒的故事先放放吧,講到後來也跟簫兒無關了,只是某些人已經遭了報應,正不安呢。
    
     院子外的鑽戒。
     前兩天跟獵人55提到了專汽,在我小時候,專汽的全名叫「青島專用汽車製造廠」,那個時候這個廠的效益還是不錯的。我就是在專汽上的幼兒園。
     實話說專汽幼兒園的飯並不是很好吃,有時候中午每個小朋友只分一碗雞湯,一個饅頭,雞湯清清的,裡面放著一根骨頭,上面一點肉都沒有。我吃這種飯的時候,小腦瓜時常在想:雞肉都哪裡去了?是不是被幼兒園的阿姨們吃掉了? 當然在過節,由其是過六一兒童節的時候,我是很喜歡幼兒園的,因為阿姨們會分糖給我們,大概是五六塊一小堆兒,數數有幾個小朋友,就擺幾堆兒。擺完后是不能立刻就上去拿的,阿姨們要看誰最聽話,坐的最直,就讓誰先上來拿,通常大家都盯好了,看哪一份裡面有自己愛吃的糖,就去拿哪一份。我一般都盯著有大蝦酥的那一份,我最愛吃大蝦酥了,為了怕被別的小朋友拿走,我就會坐的很直很直。呵呵,我吃大蝦酥的慾望,直到現在都被家人笑。
     那個時候,每天的上午和下午都有一段時間可以到院子里玩兒,男孩子們四處亂跑,女孩子們則在一起過家家。我最喜歡過家家了,在牆角里挖個小坑假裝生火做飯,那飯就是一堆小草,拿個小樹枝當鏟子,翻啊翻的,「飯」就「熟」了。
除了在幼兒園的院子里玩之外,阿姨們有時心情好也會把我們帶出來在廠區里走一走,有空闊的地方就讓我們自由活動。有一次我們來到幼兒園外面玩兒,我一個人在那裡溜溜達達地走到一個遠離小朋友們的地方,蹲下來看一群螞蟻搬東西,看著看著就發覺旁邊有什麼東西晃眼,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枚戒指,黃色的,上面鑲著一塊透明「玻璃」,要知道我從小就對戒指感興趣,這枚戒指足可以讓我興奮上好半天,於是緊緊地攢在手裡生怕丟了,就在這個時候母親來接我了,她提前下班,所以我也可以提前「下班」,對於幼兒園的小朋友來說提前「下班」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我很神氣地跟在母親後面走了。
     母親提前下班是為了帶我到外婆家去過一個什麼節日,記不清了,反正就是外婆家大聚會的日子,我坐在一張紅木方凳上扭來扭去半天安靜不下來,母親說這孩子今天真反常,然後又說:「你好好端端地坐在那,扭什麼扭?別把那凳子扭壞了,那可是你太外婆的嫁妝。」我才不管是誰的嫁妝呢,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什麼是嫁妝。其實我是在那裡做思想鬥爭,因為母親說在幼兒園裡揀到東西要交給阿姨的,可是我揀了一枚戒指卻帶回了家,不知母親會不會罵我。後來我終於決定跟母親攤牌,因為全家人都在,母親一定不會當著親戚們的面訓我的。
     於是把戒指交給母親,並且講述了它的來歷,母親沒說什麼,拿給外婆看,外婆瞧了瞧說是枚鑽戒,然後拿過花鏡帶上仔細地瞅了瞅神色就不對了。我記得外婆將戒指用黃紙包了,然後交給兩個舅舅,讓他們拿出去了,後來才知道舅舅們到一片墳場把那戒指埋了。
     那一次外婆和母親都沒有責怪我,只是在第三天上我就得了一種病,好象是有傳染性的,但又好象不是,因為醫生只把我與小朋友們隔離,大人們卻可以正常地跟我待在一起。
     幼兒園是不能去了,母親每天上班時就送我到廠里的保健站,保健站的樓上有一個屋子是專門給生病的小朋友準備的,我就待在那裡。
     在我去那間屋子前已經有個小朋友住進去了,她是大班的,我是中班的,很快地我們就成了好朋友,看管我們的是一個阿姨,她每天中午都會問我們想吃什麼,我通常都會要糖包,就是糖三角,我很愛吃甜食。
     在這間小屋子裡的日子真是舒服啊,有專人照管,還可以吃自己想吃的東西,只是過了一個月的時間,醫生就說我好了,可以去幼兒園了。跟我一起的那個小朋友也可以回幼兒園去,只是後來我跟那個小朋友說話時,才知道原來她也在院子外面見到一枚戒指,和我揀到的很象。
     這件事情沒過多久我就忘了,畢竟那個時候年齡太小,後來還是從姨媽那兒聽到這件事,我去問了外婆,結果不用說大家也知道,她仍舊不肯告訴我,而且還要數落我一通:「你好好的不去學習,問這些閑事幹嘛?」再問,她就說:「你考試考了幾分?別竟打聽些沒用的。」
     當然可以肯定的是那戒指一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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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見過面的大姑。
     這位大姑是祖母的長女,在我二十歲的時候才從祖母的口中得知大姑的一些事情。
     祖母在參加革命的時候懷了孕,那個時候懷了孕的女同志和受了傷的戰士們是跟在部隊最後面的。祖母說有一次被鬼子兵追的厲害,連著幾天都不得好好休息,在部隊撤退的時候,祖母撐不住要生了,於是由兩個戰士抬著一扇門板,把祖母放在上面抬著跑,就這樣,祖母在那扇門板上生下了她的第一個孩子。
     這種事情在那個年代是很平常的,當然,我要講的是不平常的故事。
     祖母說在生大姑的頭幾天,她迷迷糊糊地做了個夢,夢中見到她的媽媽,我的祖奶奶。
     祖奶奶在夢裡頭對她說這陣子是非常時期,要不得孩子,否則性命難保。祖母不幹,在夢中大哭,醒來后情緒十分低落,看看目前的情形,若是生了孩子也是沒辦法養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當然,祖母是幹革命的,關於託夢之說她根本就不信。但是在生大姑的頭天晚上,她又夢到了祖奶奶,這次祖奶奶一定要帶走大姑,祖母沒辦法說那就讓我見一面再走吧。結果第二天早上就生下了大姑。
     在中午的時候祖母她們走到一個村子里,於是就把大姑送給了當地的老鄉,此後就沒再見過面。
     解放后,祖母又去了那個村子,找到當時撫養大姑的老鄉家,老鄉一見祖母淚就下來了,說就在祖母走後的晚上,帶著大姑去河邊尋水喝,剛走到河邊大姑就斷了氣,老鄉說可能是渴死了。
     祖母哭了一路,但卻在當晚又夢到祖奶奶,祖奶奶身邊帶著個清秀的小姑娘,親親熱熱地喊祖母「媽媽」。祖母講到這兒就對我說:「看來你大姑是真的被你祖奶奶帶走了,這樣我就放心了。」
     不過我聽了心裡還是很難過,可憐大姑,也可憐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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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13 | 只看該作者
關於報應。
     簫兒的事總要寫個結尾,免得大家猜來猜去,還要考慮我的安全。那就長話短說吧。
     未央在一個多月後生了一場病,這個病使藍茜找到了很好的借口離開他。
     至於藍茜,她本不住在發生大火的那間學校,可是出事那天,她好巧不巧地偏偏在那裡留宿,結果雖沒丟了性命,卻也受了傷,而且受了驚嚇。大家都說是報應,現在她收斂了許多,沒有剛開始那麼張揚了,容貌也發生了變化,似乎失去了光彩,當然這是以我的眼光來看。
     至於以後還會發生什麼,我也拿不準,所以就這些,如果也算結尾的話。
     至於外婆說的邪事,我不想講,因為我始終對靈異事件抱有懷疑的態度,沒確定的事不可以隨便亂說。
    
     再夢老祖宗。
     在前面我曾講過夢到老祖宗,夢裡的老祖宗很漂亮,清裝的打扮,還有她那支鑲著綠寶石的簪子。
     再一次夢到她是我在寫家族故事一的時候,有天晚上睡的很早,夢中見到陽光,見到寬闊的場地,有兩個女人坐在一起聊天,她們在縫一條大紅色的被子,我心裡知道她們是我的老祖宗和太外婆,開口喊她們,兩位長輩只是看著我笑。
     我只好站在那兒,聽她們講話,記得太外婆跟老祖宗說:「這孩子怎麼想起到這兒來,你還不認得她吧?」老祖宗笑:「我早見過她了,上次呆著不走,還是我硬送回去的。」太外婆看了看我就說,她那妹妹快嫁人了,我們趕著縫這被子呢。我說誰?誰要嫁人了?老祖宗又笑:「你自然會知道的,憑你的悟性怎會猜不出?快些回去吧,我們送不得你,這被子馬上要用呢。」於是我就醒了。
     直到在家族故事二里寫到姨表舅的女兒,我才想到那個要嫁人的妹妹該不會就是她吧?算算她的年齡在古時候也該嫁人了。
     做這種夢的確挺神奇的,我自己也這麼認為,一方面我相信人死後的確有另一個世界,另一個方面我也相信可能是因為自己在寫家人故事,所以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邪術」。
     提起邪術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呂姥姥,太外婆她們都說呂姥姥會邪術。可是在我眼裡呂姥姥只是長的比一般人年輕,或者說年輕很多,我想她可能就是會那個什麼駐顏術之類的東西,這種東西在太外婆的眼裡算不得是正道,不過我想母親一定懂得呂姥姥的這套東西,為什麼這麼說呢,我舉幾個例子大家來看看。
     一、駐顏
     母親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可是除了她的頭髮是灰白色之外(母親從不染髮),她的臉沒有一絲皺紋,皮膚緊繃繃地,面色紅潤,只在眼角處有幾絲細紋,不近前細看是發現不了的。我一直很羨慕母親的皮膚,她從來都不用任何化妝品,不象我是油性,現在眼角就有了細紋。
     當然,你可以說這算不得什麼,因為有許多上了年紀的人皮膚也很好,可是自打我聽她講了呂姥姥的事情之後,我就猜母親一定得到了呂姥姥的一些真傳,起碼在駐顏上。
     母親一直練一種功,這種功她曾經教過我,分上下兩套,每一套有六十四個招式,它不同於氣功,一般的氣功沒有這麼多招式,它也不同於武術,因為練起來節奏沒有那麼快,很奇怪的一種功法。我學了很久也只記得上套的招式,而且這個東西一天不練就會忘掉許多,真是奇怪,不過母親卻說是我不肯用心。知道了呂姥姥的故事之後,我做過猜想,母親的這套功法或許就是呂姥姥教的。
     母親生病之後我曾經想過會不會是練功走火入魔,並且專門打了我們那個城市的氣功協會的電話,報上了母親這套功法的名字,接電話的人問了一下說是從沒聽過這種功法。後來過了一個多月,氣功協會竟然給我打電話,要我到他們那裡去一趟,說是有位氣功專家對這套功法很感興趣,想向我訊問一下。不過我最後並沒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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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13 | 只看該作者
二、會治病的「鬼娃娃」
     母親有一個布娃娃,很有些年數,在上高中的時候母親才拿給我看,我瞧著很象個「鬼娃娃」,那娃娃是用淡綠色的布做成的,細眉細眼兒的,戴著個紅肚兜,上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還別著一枚銀針,看著有點象恐怖片里的道具。
     母親對這個娃娃非常珍愛,她說這娃娃可不能小看,會治病呢。要知道電視里演的,書上寫的,象這種娃娃一般都是用來整治人的,用來治病我可是頭一次聽說。
     其實這個娃娃是這樣治病的,比如說腿痛,就用它胸前的銀針扎這個娃娃的腿,過一會兒就不痛了。這樣的做法在我看來是很迷信的,沒有科學依據,不過後來在生病的時候母親的確用娃娃治好了我,這就有些神奇了。
     在我工作之後,曾經專門就這個娃娃的事情向母親請教過,母親說哪裡不舒服就扎哪兒,看似簡單,其實不然,扎的位置和力度都要得當才行,沒有個十年功夫很少能做到,而且學這個必須得找生病的人才能進行練習,稍有不慎就會給病人帶來很大的痛苦,以前有些心術不正的人為了學這個,不知喪了多少人的性命呢,而且練著練著這種能治病的娃娃就被他們練成了整治人的娃娃。我問母親她是怎麼練就的呢,母親說等再過些年才告訴我。
     這就更加證實了我的猜想,肯定是呂姥姥教給母親的,她老人家一定有更好的捷徑教給母親,若不是呂姥姥的傳授,母親怎麼曉得這些?我可從沒聽說太外婆和外婆她們也會這個。
     不過要聲明的是,這娃娃只能給別人治病,不能給自己治病,而且那銀針萬萬不可扎在娃娃的心臟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當然,以上是母親的聲明,主要是針對我說的,她怕我沒事翻出來瞎戳。
     這個娃娃我只親眼見母親用過一次,後來我曾在母親不在家時偷偷翻找過,可是並沒有找到,一定是被母親藏起來了。
    
     三、復仇紙人。
  這種紙人在我眼裡算的上是真正的邪術了。它是用黃紙做成的,有鼻子有眼睛,不過很難看。
     母親曾經告訴過我這種紙人的做法,只是口述,卻並沒有親手做給我看,也是,母親又沒什麼仇人,做這種東西幹嘛。不過我卻親手做過,並用過一次,說出來大家不要責怪我,畢竟那個時候太輕了。
     算起來應該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還在上學呢,有一次和班裡的一個女孩子發生了爭執,那女孩破口大罵,我一時性起說「你等著,明天早上我就讓你出門摔個大跟頭,磕破你的嘴。」那女孩還站在那裡跺著腳、晃著頭說:「我就等著,我就等著,有本事你就來。」
     回到家我找來黃紙憑著印象做了一個紙人,將它放在一個容器里(具體做法保密,畢竟這不是什麼好事),然後我又翻看了母親的一本書,胡亂念了幾句不知所云的「咒語」,把那容器晃了晃放在了床底下。
     標準的孩子做法,可是第二天卻應驗了。
     那個女孩子第二天上午沒有來上學,下午時才由她的父親送到學校來,嘴角有一條口子,下巴青青的,她父親跟老師說,她早上出門摔了一跤,碰在台階上,嘴磕破了。
     我聽了之後心裡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覺得就象偷了東西被人抓住,我一直都不敢拿眼睛瞧那個女孩,當然在以後的日子裡,她也沒敢再正眼瞧過我,或許她是理虧,而我卻是心虧。
     這件事情我在心理憋了很久才告訴母親,因為我覺得自己的做法有點過份了,母親聽很非常生氣,那個裝紙人的容器從此之後再也沒有在我眼前出現過。
     長大後跟母親閑聊時提起過這件事,母親說:「讓你學點正經的你就沒心了,學那些歪門邪道的你就無師自通!做這種事情是要遭天譴的,以後不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都不能這麼做了。」
     也許是從那次紙人事情之後,母親有許多事情都不肯再告訴我,不過我再也不會做那種紙人了。
     要特別提到的是那個裝紙人的容器,這是電視和書上沒講到的,那個容器很奇特,象個罐頭瓶子一樣大,外形嘛,說不上來,反正上面有個蓋兒,當時也沒仔細瞅,這個容器估計也被母親藏了起來,不過容器的來歷肯定不是家傳,呵呵,又說到呂姥姥身上了,沒準是她給母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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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14 | 只看該作者
醜小鴨變天鵝。
     小時候我們院子里有一個丑姑娘,丑姑娘不但丑,而且是個傻子,她的經歷說來讓人傷感,她父母屬於近親結婚,頭幾胎生下來就死了,快四十的時候才生下她,可惜她生來相貌醜陋,而且又傻又呆。
     丑姑娘的父母視她為累贅,打罵成為家常便飯,我時常在吃晚飯時聽到她媽在院子里追著她打罵。在這個時候通常外面就會站滿了人,有的小孩子還端著飯碗出來看熱鬧。
     我那時也只有個十歲左右,丑姑娘的年齡應該和我差不多大,但她個子比我要高,體格也比我壯,有時候被她媽打急了,丑姑娘也會還一下手的,這就更不得了,她媽會一直把她打到天黑。
     我看見她的遭遇,時常暗自慶幸,幸虧我不是傻子,不然母親是不是也會那樣對我呢?不過在我不聽話或做錯事的時候,母親時常說,你瞧見那丑姑娘了嗎?你把我氣死,再找個后媽人家也那樣打你的。於是我就不敢再惹母親生氣,怕真的有個后媽,我也成了丑姑娘。
     當然丑姑娘是親娘生的,並非後娘養的,我上初中之後,丑姑娘的媽媽又生了一個兒子,那孩子挺漂亮,人也乖巧,一點都不象丑姑娘。丑姑娘的媽高興的不行,天天抱著寶貝似的,丑姑娘也高興,雖然她傻,但是她知道那是她的弟弟。丑姑娘經常想去抱抱那個小弟弟,可是她媽不許,只是丑姑娘一走上前,就會被她媽打到一邊去。
     我和丑姑娘小時候也一起玩過,在下過雨後,地上有許多泥,丑姑娘就蹲在那兒拿個樹枝和泥玩,我有時候也會蹲在她身邊和她一起玩,她會看著我嘴裡嘀嘀咕咕地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大概在我初中畢業后,我們宿舍里來了一個道士,那道士來幹嘛我不記得了,只記得他看了丑姑娘之後就問這姑娘是誰家的,當時丑姑娘的父母都不在家,道士搖了搖頭,對院子里的老太太說這姑娘應該送到道觀里去住幾年,回來后就改頭換面了。到了晚上,院子里有好管閑事的老太太跟丑姑娘的父母提過這件事,她父母只當了個笑話聽。
     又過了一段時間,母親的腰扭了,外婆來看她,走到院子里就看見丑姑娘一個人在那裡玩兒呢,外婆很驚訝,到我家后對母親說樓底下那傻姑娘不一般,得送出去住幾年,弄不好還得換張皮,此後一生富貴。這話不久就傳到丑姑娘父母的耳中,我想那傳話的人弄不好就是母親,她一定暗地裡可憐那姑娘,所以才把外婆的話透露出去。
     這一次丑姑娘的父母當了真,合著上次道士的話,就真的把丑姑娘送到道觀里去了。道觀里的人一看,立馬就收下了她,並告知多少年內家人不得前來看望。丑姑娘的父母正巴不得去掉這個包袱,樂顛顛地回去了。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間我二十歲了,我們也搬了新家。有一天接到了小時候玩伴的電話,說是要約個時間帶我看個「奇觀」,我第二天就去了原來的宿舍,朋友帶著我就奔了丑姑娘家,進門一看,我的天,一個又時尚又漂亮的姑娘站在我跟前對著我笑,我楞了半天,朋友說:「你不記得她了?她就是丑姑娘啊。」我又高興又羨慕,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丑姑娘,不,現在應該是美姑娘了,她說她還記得我小時候時常和她一起玩呢。我問丑姑娘是怎麼變漂亮的,她只是笑什麼都不肯說,再問,她就說道觀里的師傅不許她講。
     丑姑娘在道觀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不講我也不知道,不過道觀的生活使她不再呆傻,但容貌嘛,聽說有人花高價為她整了容。這件事情在我們宿舍里傳的沸沸揚揚,她父母再看她也不厭惡了,當個菩薩似的供著。
     後來在出國前,聽說丑姑娘當了一家公司的老總,並且嫁個了又有錢又有名望的人,在一座大城市裡買了別墅把一家人都接了去,她的弟弟也被送出國去念了書,再後來,我出了國,就不再聽到關於丑姑娘的事了。
     這也算的上是我知道的事情里比較神奇的一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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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14 | 只看該作者
新年裡的車禍。
     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喜氣洋洋,可是我家裡卻出了這樣一件事,這件事要先從一條馬路講起。
     這條馬路就在我家樓下不遠處,看過我貼子的人都知道,我們這個小區原來是一片墳地,我憑印象記得那條馬路當年是墳堆最密集的地方,自打平了墳,建了小區后,這條馬路年年都有出車禍的,可是卻沒有致命的,都是受傷。
     馬路並不寬,窄窄地,後來改成了單行線,車輛不但沒見少,反而更多了,我一直對這條馬路有看法,每次穿越它的時候都很小心。
     臘月二十六,我的小叔(就是前面提過的在醫院工作的那個叔叔)和小嬸去一家超市買東西,臨出門想起忘了帶超市會員卡,於是小叔轉身回去拿,就過馬路的當口被一輛摩托車撞飛了,後腦勺先著地,暈了過去,送去急診室后情況越來越糟,腦外科主任親自主刀,把後腦打開后發現骨頭全碎了,放出了血液后大腦應該反彈,可是沒有,主任說或許就醒不過來了。
     我得到消息的時候是在臘月二十八,父親發郵件給我,告訴了我這個不好的消息,我很難過,小叔這個樣子,祖母還住在他們家,小嬸下崗,堂妹還在念大學,這一家子往後的日子可怎麼辦呢?
     難過也沒有辦法,著急也沒有用,我人在國外也回不去,男友說你那麼厲害,不如佔一卦吧,看看你小叔到底會有個什麼樣的結果?
     外婆經常說「臘月裡面不佔卦」,我猶豫了很久才下決心佔一卦,這畢竟不是一件平常事。卦佔了出來,我一看大大地鬆了口氣,對男友說沒事了,我小叔一定會醒過來的。
     結果第二天就收到了父親打來的電話,說小叔已經醒了,兩邊身子都能動了,還開口說了一句話呢,把大家都高興的不行。
     男友聽說后楞了半天神,說原本讓我占卦就是隨便那麼一說,沒想到這麼准。我說那當然了,我就知你不信這個的,我那天占完后說我小叔沒事,你那個表情我一看就知道你不信,現在你怎麼說?男友聽了就嘿嘿笑,說那也是人家醫生技術好。
     呵呵,當然我自己是沒有能耐使小叔醒過來,關鍵是出了事之後搶救及時,給小叔動手術的主任技術也好,所以才能化險為夷。不過我卻有能耐通過占卦得知小叔沒事,這個可是千真萬確的。
     還有就是那條馬路,它雖沒要過人的命,卻使許多人受了傷,這個怕是有點什麼說法,要等到我回去問過外婆才知道。
  
  
  幻聽與狂想。
     起這個名字是因為不想單從靈異事件講起,在醫學的角度,我要講的這個人是屬於精神疾病里典型的幻聽症與狂想症。
     這是一個三十多歲姓王的女人(暫時稱她為王姐),她在我們公司所屬的藥廠工作,在藥廠工作的人大都是部隊里的軍人家屬。王姐原本也是軍人家屬,可是後來她丈夫不要她了,因此受了打擊,情緒上很不對頭。
     96年底,這個藥廠的效益不好,於是部隊出面和我們公司合作,生產我們公司研製出來的藥品,在97年的上半年,我們公司所有的人員都搬遷到藥廠的辦公樓里。
     藥廠頓時熱鬧起來,公司里的職員80%都是大學生,個個都很有朝氣,藥廠有空閑的樓,就用來改成職員宿舍,這一百多號大學生就都住了進去。
     公司里的中層都是從這幫剛畢業的大學生里挑選出來的,其中有一個姓黎的做了生產部的部長。黎部長那年只有二十五歲,待人非常和氣,但大家都說他為人太過圓滑。
     黎部長負責生產,自然與那幫軍人家屬混得很熟。當他知道王姐的遭遇后非常同情,時常對她問寒問暖。時間久了,王姐的氣色也好了起來,情緒也不向原來那麼反常了。藥廠的工會主席對此非常滿意,常對領導們誇讚黎部長,說他會處理事,也會做工作。
     一轉眼97年就快過去了,黎部長突然提出辭職不幹,大家都非常納悶,好端端地為什麼要辭職?我去問晶姐,晶姐那時正和黎部長談戀愛,她說不知道,或許是想找一分更好的工作吧。
     黎部長就這樣離開了藥廠。
     在黎部長走後沒多久,王姐就站在院子里大吵大鬧,說黎部長愛她,還說黎部長要娶她。這是一條爆炸性的新聞,大家有的不信,有的同情,更多的人是想看熱鬧。王姐每天也不工作了,天天纏著領導們訴苦,她說黎部長經常在她耳邊說愛她,甚至在夜裡,她也聽到黎部長在呼喚她。這不成了電影了嗎?難道黎部長是傳說中的魔鬼?
     領導們說這種事情也不好判斷誰對誰錯,過一陣子淡下來就好了。可是王姐卻越鬧越凶,說黎部長天天夜裡看著她睡覺呢。於是大家漸漸地覺得王姐的精神可能不太正常了,送了醫院去一看,果然,醫生說她精神上出了問題。
     有病治病,王姐住了三個月的院就出來了,她不再大吵大鬧只是情緒很低落,她一般不看別人,偶爾看的時候那眼光也是凶凶地,讓人不敢和她對視。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晚上坐公車,很巧碰到了黎部長,黎部長見到我很高興,問了我許多公司和藥廠的事情。我想起王姐的事來,總覺得心裡怪彆扭的,臨下車時黎部長要了我家的電話和住址,說是改天找我玩去。我哪裡指望他來找我玩,可沒想到黎部長真的找到了我家。
     後來我才知道黎部長找我的真正目的,他其實是想知道王姐現在的情況。這又不是什麼機密,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了黎部長,待他走後,母親說這個人城府很深,而且這段時間陽氣太弱,難免會遇到些邪門事。
     第二天我上班去,一大早就見王姐站在大門口拿眼睛瞪我,我嚇了一跳,不知哪裡得罪了她,只好躲著一邊走。經過她身邊時,我聽到王姐嘴裡在小聲嘀咕:「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昨天找你來著……別以為我就不敢動你……」我吃了一驚,晚上回家就去找外婆,告訴她這件事的始末,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外婆想了想說是不用擔心,你在那藥廠也不長久了,離開后自然無事。
     果然,周末時公司老總宣布下周起,所有公司人員都回公司總部長班,藥廠只留幾個骨幹就可以了。
     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不過我仍然對這件事情分析了一下,從醫學角度上來看,王姐是患了精神上的某種疾病,比如說幻聽。可是從「迷信」的角度看,黎部長當時陽氣不盛,難免有東西變化成他的樣子,所以王姐才會總在耳邊聽到黎部長對他說話。當然這個解釋很牽強,可是王姐卻能知道黎部長去過我家,僅憑這一點,就很難用醫學來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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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姐的故事我當然傾向於她的神精方面有問題,至於我講這則故事,是想讓有些朋友把見鬼和精神疾病區分開來,有的朋友時常對我講自己認識的人經常在晚上聽到有人對他說話,或者是經常看見一些「人」之類的,這些東西若是從科學角度來分析那都是精神疾病里的幻聽和幻覺,只是有輕有重罷了,這和真正能通靈的人還是有區別的,所以有這種情況的人應該早早地去就醫,而不是請仙拜神。
    
     春蘭、春梅、春香、春枝。
     提起這四個名字我就想笑。這是四個姐妹,我們頭一次去春蘭家的時候,春蘭的媽在院里喊:「春蘭、春梅、春香、春枝,來客啦――!」當時我們就樂彎了腰,聽著就象是青樓里的媽媽在喊「女兒」。
     笑過了,接下來就是悲劇了。
     春蘭和我是高中同學,她有三個妹妹,春蘭的媽媽屬於超生游擊隊隊員,一直想要個兒子,在村裡躲不過去了就躲到城裡來,也不知走了什麼路子,把春蘭送到了我們學校。
     可是春蘭家裡條件並不好,可以說很苦,生了這麼多孩子總是要罰錢的,三罰兩罰地家就窮了,春蘭的媽媽開始的時候在家糊紙盒,後來給人穿門簾,再後來到一家小餛鈍館去幫工,我瞧著頂多一月能開個二三百塊錢,不知那一家子的日子是怎麼過的。
     春蘭的學習成績並不好,好歹湊合著畢了業,為了減輕家庭負擔,她去了一家夜總會做事。我一直弄不明白,憑春蘭的長相在夜總會裡怎麼會吃得開?因為春蘭並不漂亮,可總有人告訴我說春蘭認識了什麼什麼樣的人,人家一去就給她多少錢的。後來我和母親在一家超市裡碰到她,打扮得可真是時尚,可總覺得有股土氣。母親也認得春蘭,一見到就問在哪裡工作,春蘭還沒回答呢,母親就說你現在的工作對你不利,還是換一份吧。春蘭苦笑了一下說換工作哪有那麼容易。
     說實話我那時是瞧不起春蘭的,好端端地干點什麼不好呢?母親卻一個勁兒地說可惜了可惜了,命該如此之類的話,我也沒拿當回事。
     大概就在見到春蘭后沒多久吧,同學聚會,去了才知道原來那個聚會是為春蘭聚的,春蘭已經不在人世了,聽說有人出錢帶她去外地,在火車上被剃光了頭髮,全身赤裸地給從火車上扔了下去。
     人就這樣沒了,最合理的一個解釋就是說春蘭在夜總會知道了某些人的秘密,所以才會被滅口。
     這案子到現在還懸著呢,一直沒有破。
     只可憐春蘭含冤而去,在地下怕也不會安心。每次見到火車軌道我都在想,春蘭的魂魄怕是每天都沿著這軌道孤憐憐地漂著呢。
  
  
  算命。
     這一個故事是寫遠房一個姑表弟的,這個姑表弟是我沒出五服的弟弟,比我只小了半歲。
     講姑表弟得先從表姑講起,我非常敬重這位表姑,她十幾歲當兵,後來進了一所軍醫學院,畢業后留在了北京,給中央首長做保健醫生。表姑和張寧一樣大,張寧就是葉群給林立果選的那位妃子,表姑說張寧本人非常漂亮,看著她就是一種享受。張寧後來信了佛,還找高人算過命,准得不得了,這在她的書里都有過詳細的記載。
     有點跑題了,轉回來。姑表弟五歲的時候,表姑帶著他出去買東西,在商店裡碰到一個人對錶姑說:「你這兒子以後得往外送,送得越遠越好,學業、婚姻、事業就都不在話下了。」
     表姑聽後半信半疑,不過隨著表弟年齡的增長,表姑越來越相信那個人的話,表弟非常聰明,就是不學習,到了初中乾脆逃學不念了,家裡沒辦法,送他去當兵,又過了幾年,表弟就出了國。
     出了國應該算是送得夠遠了,果然,表弟在國外的名牌大學里拿了碩士學位,在我出國的時候,他結識了一個女孩子,要知道表弟的外型條件很差,奇胖無比,他能找到對象,我們當初想都沒敢想,包括表姑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這麼順利地就找到了女朋友。當然也有人說表弟的文憑在那裡擺著,自然有小姑娘看上他,不過表弟的女朋友在國內就是碩士,出了國念的文憑比表弟還要高。反正人家就是看對了眼,現在已經結婚並且有了一個女兒。有了孩子,表弟就更上進了,開始做生意,看人家那錢賺的,嘖嘖,讓人眼紅。
     我後來見到表姑時,表姑一個勁兒對我說,當初那人算得真准,要是現在還能再找到那人就好了。當她知道我也在研究這些東西時,還直鼓勵我,讓我好好學學呢,還說現在表弟待的那個國家有人專門給人算命測字什麼的,是個好飯碗,呵呵,不過我可沒想過要指這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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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同月同日生。
     我在第一個貼子里曾經提過我的兩個舅舅,小舅的事還專門寫了一段故事,大舅家只講了蘭妹,現在再來講講。
     大舅媽和小舅媽差不多是同時懷的孕,那段時間外婆可高興了,兩個兒媳婦同時有了身孕,她老人家就等著抱孫子呢。
     大舅人很老實,用姨媽的話說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但大舅很好學,只是讓文化大革命給耽誤了,大舅自己學了電,考了許多證出來,現在是大拿呢,在一家外資企業工作,收入很高。至於大舅媽,用外婆的話說是大家小姐出身,據說她家祖上在即墨城也開著十幾家銀號,雖然現在兩家都敗落了,可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小舅很調皮,小舅媽是小門小戶出身的,那個時候小舅頂替了外公,去廠里工作,可是一美男子呢,我瞧著照片,也就那樣,可能符合那個年代的審美觀吧。小舅最有趣的一件事就是在和小舅媽談對象時,故意帶著他的大姐,也就是我的母親去廠里玩,母親一點都不顯歲數,很年輕的樣子,小舅媽一看就急了,兩隻眼睛直盯著小舅和我母親,最後倒是母親不好意思了,跟小舅說你鬧什麼呢,快去解釋一下吧。於是小舅才對小舅媽說那是他的姐姐。呵呵,每次想起這段故事我都想笑,想向小舅證實一下是否真有此事,不過怕傷了小舅媽的面子,所以只好存在心裡。
     大舅媽和小舅媽同時懷孕這可是一件大事,外婆講究,不肯在她們未生產前占卦,其實她老人家是很想知道兩個兒媳懷的是男是女。
     但我要透露一下:太外婆和母親算過,只是千萬不可讓外婆知道。
     母親是悄悄取了兩位弟妹的生辰八字去找太外婆一起算的,怎麼算,用什麼算,我當然不知,反正太外婆和母親得出的結論是劉家一下子得了兩個千金。對於這個結論太外婆沒什麼說的,可是母親心裡卻直翻騰,她深知外公和外婆有些重男輕女的思想,要是知道一連生了兩個孫女,還不得病倒個兩三天?父親知道了說不至於吧,現在都生一個,男女都一樣。母親就說他站著說話不腰痛。
     站著說話怎麼會腰痛,我覺得坐著說話腰也不會痛,不過兩位舅媽一起進了產房是真的,小舅媽先生了,護士告訴小舅說是個女孩兒,於是小舅往居委會打電話,那個時候外公是居委會主任,說是生了個女兒,外公沒說什麼,耐心地等著另一個兒媳的消息。過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大舅也來了電話,說也生了個女兒,外公扣下電話就回家了,一回家倒在床上三天沒下地,外婆呢,就三天沒說話。
     後來我知道這件事情后,才覺得外公和外婆真的是很重男輕女。
     有趣的事還在後頭。
     蘭妹和雲妹被抱回家后,太外婆一看就樂了,說「錯了錯了」,外婆說哪兒錯了,太外婆就說這倆孩子投胎投錯了,應該換過來。外婆那個時候心情很不好,也夠不上想這些,不過後來看起來太外婆的確很牛氣。
     蘭妹的性格和小舅一模一樣,一樣的調皮,不聽話,還愛說俏皮話,連模樣也隨著小舅長。倒是小舅的女兒雲妹,老實的和大舅一個樣,木木的,就象紅樓夢裡的迎春「二木頭」。有時候我甚至懷疑是醫生抱錯了的。呵呵。
     不過我很佩服太外婆的本領。
  
  。
    
     姨媽家的表妹(二)
     姨媽家的表妹從小就當男孩養,這是外婆的主意,不過表妹的性格的確象男孩。她小的時候,常被大人們說有多動症,比如說上小學時,老師讓大家把手都背到後面去,她的手就背在後面把身上穿的毛衣揪啊揪的,毛衣都開了線,老師讓把手放到前面的時候,她的手就在前面把毛衣扯啊扯的,據說一年至少要這麼拆掉兩件毛衣,把我笑得不行。
     表妹是個美人兒,她的行為處事可一點都沒個美人樣,比如說講義氣,她和同學之間出了什麼事,被老師察問,一般都是表妹頂缸,姨媽常罵她缺心眼,說人家算計她,每當這時表妹就覺得自己很虧,下定決心以後不再瞎講義氣,可是轉過頭來就又忘了,真是沒辦法。
     表妹小時候也不是一個愛學習的主兒,挺愛玩的,經常被姨媽抓個正著,最好笑的一件事是有一次表妹在屋子裡插上門學習,書擺在桌子上,實際耳朵里在聽著隨身聽,聽就聽吧,她偏偏聽的時候頭還要晃著,腳還要搖著。姨媽那天也不知是閑得沒事還是怎麼著,跟姨父說,你等著,我給你看出好戲,接著就搬了個椅子來,站在上面,往門上面的窗子里一看,發現表妹正搖頭晃腦地聽得高興呢,於是姨媽馬上敲門,就見表妹飛快地把隨身聽藏到被子里去了,然後才過來開門,開了門,姨媽變著法兒地把表妹在屋裡做的事一件件都說了出來,說得表妹啞口無言,後來表妹很神秘地跟我說:「姐姐,我媽媽可神了,她什麼都知道,我偷偷在屋裡聽隨身聽,她都知道。」我聽了差點笑出聲來,只是不好當著她的面揭穿姨媽的計謀。
     上次的故事說姨媽家每天吃飯時的話題就是告戒表妹不要早戀,實際上表妹上高一的時候就開始談戀愛了。先是和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子,後來又和一個在加拿大讀書的男孩子談戀愛。這種事情瞞得了姨媽,卻瞞不了我的母親。我記得有一次表妹來我家,母親一見就苦口婆心地勸她不要早戀之類的話,我在一旁聽的都有些不耐煩,事後母親對我說,表妹面帶桃花,一臉喜氣,不是戀愛了又是什麼?我仔細一想,果然呢,是有點問題。再後來,連外婆也看出來了,只是瞞著姨媽一個人,因為姨媽的脾氣太暴了,她要是知道,表妹怕是要掉一層皮呢,反正外婆說表妹的事不會有什麼大礙, 我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不過生長在這樣的家庭似乎一點隱私也沒有,有個什麼事,長輩一算就算出來了,甚至拿眼看就能看出來,從這點上來說倒沒有一般人家的孩子們自由呢。(是不是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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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15 | 只看該作者
報應的故事:沒有腳的貓。
     這是一個聽了讓人又傷心又氣憤的故事。
     故事發生在我家的小區里。小區里有一戶人家,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孩子,外加一隻貓。這戶人家沒有女主人,可能男人和女人離了婚,一個人帶著孩子過吧。說來這是很讓人痛情的事,可是這男人對他的貓卻不怎麼樣。
     那是一隻白色的貓,一雙藍眼睛,漂亮得很,可惜它跟錯了主人,那男人幾乎每天都要把貓揍一頓,連他的孩子也對貓拳打腳踢,我一直鬧不明白這父子倆是怎麼想的,即然對貓不好,幹嘛還養它呢,不如扔出去的好,就算做野貓也比後來的結果強。
     這隻可憐的貓不但每天挨揍,而且還飢一頓飽一頓的,它時常跑到鄰居家去要吃的,周圍的鄰居都可憐它,只要它到誰家去,誰家就給它弄點好吃的。這隻貓也乖,它從沒想過要逃跑,就算被打急了,也只是躲到鄰居家去,可結果卻是被那男人找回去又挨一頓揍。我就奇怪,周圍的鄰居那麼可憐這隻貓,為什麼不收留它呢,後來有人告訴我說那男人不好惹,我才有些明白了。
     有一天早上這隻貓餓極了,偷了主人家的一條魚,那男人氣壞了,對著貓大喊:「你敢偷魚,看我不砍了你的爪兒!」
     晚上等我下班回來,路過那男人住的樓,發現有許多人站在那兒圍觀,走近一瞧,那隻可憐的白貓倒在血泊里,身上的毛都被染成紅色,四隻腳被跺掉了,就那麼斷了氣。
     對這個男人的做法,大家都非常氣憤,說他不得好死,傷天害理。結果報應果然來的快,那男人第二天出門,一過馬路就被車撞死了,死狀很慘。不過沒有人可憐他,都說那是報應。
     母親說:「十輩子做好事,三輩子做和尚,才能托生成一隻貓,所以傷貓的人都會遭到天譴。」
     這個故事是我看到在血泊里的那隻沒有腳的貓后,才聽人講的,如果我早就知道的話,一定會想辦法把那隻貓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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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16 | 只看該作者
(寫給我的第一位外地朋友――香桃)
     香桃的故事。
     認識香桃的那一年我只有十九歲,香桃與我同齡,是個浙江姑娘。香桃的姐夫在青島做生意,就是賣那種干海產品的店,在繁華的中山路上。香桃跟著姐姐和姐夫來到青島,替姐夫打工,捎帶著也幫忙看看店,晚上就住在店裡。
     香桃的姐姐在店的對面租了一處房子,我去看過,兩間屋裡面擺滿了鐵架床,都是給店裡打工的外來妹住的。
     那個時候我在中山路的一家單位打工,香桃每次從我們單位外面走,都能看到我在裡面操做電腦,她很羨慕,香桃只上過初中,她在青島時晚上就去上夜校,補高中的課程。走的次數多了,我偶爾也會注意到香桃,她發現我注意她時非常高興,每次都是隔著窗子對我微笑。時間久了,有一次香桃就壯著膽子走到我們單位里來,敲開我們辦公室的門,對我們經理說她想學習電腦,可不可以在這裡進行培訓,她可以付學費。經理頭一次碰到這種事情,按說香桃的請求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允許,可是經理被她的誠意和好學的態度打動了,於是答應香桃每天下午可以來學習兩個小時的電腦,並且不收她的錢。
     我和香桃正式認識了,又因為是同齡人,所以沒幾天就混熟了,我時常笑她的名字,問她家裡為什麼給起這個名字。香桃說她家在浙江的一個小山村裡,家裡種著一棵桃樹,她媽生她時樹上掉下了一個大桃子,她爸撿起來后那大桃子還散發著香氣,於是起名叫香桃。我就笑,說從樹上掉下來的,那和從天上掉下來的有什麼區別,不如叫仙桃好了。香桃也笑,說很多人都對她的名字感興趣。
     香桃是一個很熱情的姑娘,又是個直腸子,有什麼說什麼,有時候我從單位走的晚了,香桃就會叫我去她那裡吃飯,跟一幫子打工妹湊在一起吃大鍋飯,飯菜很香,每次我都吃得很飽。香桃的姐姐是一個很利索的生意人,用小依的話說很有煞味,也就是很厲害的意思。(小依是我們單位的一個姑娘,她的故事我後面再講)
     香桃的姐姐一到店裡,那些打工妹就不敢出聲,都老老實實地幹活,我也有些怕她,不過香桃的姐姐每次見到我都會主動和我打招呼,並笑著讓我去經常去她們那裡吃飯。香桃說她姐姐很希望她能多交幾個當地的朋友,所以我成為她們店裡的坐上賓。
     店裡每天晚上關門時,打工妹們都去對面租下的房子里住宿,只有香桃一個人住在店裡,捲簾門一落下,裡面就只剩香桃一個。香桃住在這樣的地方是有些擔心的,因為那店裡連扇窗子都沒有,她時常擔心店裡萬一起了火,跑都沒有地方跑。
     有一天快下班的時候,香桃來找我,她說不想回店裡去,想和我一起去外面走走,於是我們來到海邊,香桃說這一天總覺得不踏實,左眼皮跳完右眼皮跳,心裡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三說兩說的我心情也不安起來,那天我們快十一點了才回去,香桃回到店裡發現所有的打工妹都沒走,她姐姐站在那兒,神色很不好,一問才知道,香桃住的后倉庫里起了火,東西倒沒燒掉,就是把香桃睡覺靠得那面牆給燒黑了,火是從外面引起的,差點就燒了香桃的店。
     打那之後香桃就從店裡搬了出來,不過她總有這樣或那樣的預感,不久后,她就對我說斜對面的那棟商廈要起火,不過火勢不大,結果沒兩天那棟商廈(確切地說是跟商廈連接的寫字樓)就起了場小火災,我們那個城市的人如果有注意每天的報紙,應該知道這件事。
     我把香桃的事告訴了母親,母親想了想說香桃比一般人的預感要強,幸虧是在城市裡,如果還在那個小山村,怕是事兒還多呢。
     後來我把母親的話告訴香桃,香桃說真的呢,她們那個村子里的大仙就說過她跟別人不一樣,那番話大概就是說香桃不但預感強,而且好象還有通靈的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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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jerryniu 發表於 2005-8-10 22:16 | 只看該作者
香桃每天下午都準時來我辦公室學習電腦,經理不收她的學費,她感到很過意不去,於是每次來都拎些新鮮水果,大家一起分著吃。
     香桃說她們村的大仙說她預感強,有通靈的體質,我一點也不覺得驚訝,也沒有表示過懷疑,這種事情對於我們家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見多不怪吧。不過香桃自己倒是挺認真的,自從發生了火災后,她總感覺自己和以前不太一樣,我沒什麼說的,甚至連句安慰的話都沒有,我那個時候年齡還小,還不太會為人。
     香桃覺得這是一件大事,而我做為她在青的唯一朋友,竟然莫不關心,她認為我可能不相信,那些東西在城市裡被稱之為迷信。但香桃還是試著給我講了幾個她們村的鬼故事,裡面有她從曾經歷過的。
     這幾個故事我並不太相信它的真實性,諸位也當個故事聽吧。
    
     香桃講的鬼故事。
     香桃的家在一個很偏遠的小山村,這個村子里的村民都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香桃家每天晚上天一黑就熄燈睡覺了。
     這個村子的四面都是山,要出去的話得翻幾座山才成,於是那些白天出山趕集或辦事的人回村時經常要走夜路。
     在山裡走夜路的確有些寒,膽子大的沒什麼,膽子小的就要成群結隊,而且偏遠的地方總有一些這樣或那樣的嚇人傳說,讓人心裡發毛。
     這一天,有兩個人(我們稱他們為甲和乙)一起結伴去山外趕集,等往回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這兩個人因為互相作伴並不感到害怕,他們在山路上邊走邊聊,走到一半,乙提出要上廁所,甲就在路上等。乙走到山路旁的樹叢里解了個手,出來的時候看見甲身後的不遠處有人正往他們的方向而來。乙對甲說:「那是誰啊?趕路的吧?」甲回頭一看,果然呢,那人拎著兩包東西正往這邊來。
     甲乙二人等那人走到近前一看,原來是一個年輕女子,於是就問她要去哪裡,女子說了一個地方,乙說正好順路,就一起走吧。女子表示同意,三個人就一起走,走了一會兒,女子說手裡拎的東西太沉,想讓甲乙二人幫忙,乙二話不說接過女子手裡的東西就走,甲沒吭聲,看了看那女子繼續向前走去。
     香桃說那個女子很年輕很漂亮,乙對她很有好感,可是甲就不同了,每走一段路,他就要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一眼那個女子,沒過多長時間女子就被他看煩了,她走到甲身邊低聲說:「走你的路,我不動你!」甲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地跟在那女子身後走。年輕女子很得意地回頭看了一眼甲,一張俏臉在月光下一點生氣也沒有,鐵青鐵青的,慢慢地甲覺得她身上的衣服也有了變化,那衣服似乎突然間變得破破爛爛的。
  三個人繼續走著,沒多久天上的月亮被雲遮住了,山路立刻變得陰森森地,甲怕極了,又不敢出聲,乙倒是在前面走的很來情緒,還時不時地跟那女子搭話:「我說姑娘,這麼晚了你還一個人趕路?」那女子就笑說:「天天走夜路習慣了,不覺得晚。」乙就說你膽子還挺大的。女子又笑,說怎麼你膽子小嗎?乙說:「聽老人講這山裡有鬼怪呢,真要是碰上誰會不怕,到時候你連哭也哭不出來呢。」女子很不屑地說:「走夜路莫講鬼,否則鬼真的來了,怕是你也哭不出呢。」兩個人開了一陣玩笑。
     很快就到了一條岔路,甲和乙應該跟女子分路而行了,但是乙好象沒有要回村子的意思,似乎是想把女子送到目的地再回來。於是和甲商量。女子說你們也別商量了,指著乙說,還是你送送我吧,讓他先回去,實在不行,你晚上可以住在我們村裡。乙巴不得這句話呢,立刻和甲打了個招呼,興沖沖地跟著女子走了,甲望著乙遠去的背影低聲喊著:「別去,咱回村吧……」話音還沒落呢,就見那女子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五官里正滲出血來……甲嚇得連滾帶爬地從另一條路走了,回到村子里在自家門口上就癱倒在地,家人出來看甲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只是喃喃地說乙回不來了,被鬼吃了。
     農村人信這個,甲和乙的家人趕快把村裡的大仙找來商量對策,這一鬧整個村子里的人都醒了,紛紛出來看個究竟,香桃也跟著家人出來了。
     香桃說那位大仙對著四面的山看了看,然後眼睛盯著其中的某處嘴裡念念有詞,念了一陣頭上的汗就下來了,搖頭對乙的家人說不中用了,人已經沒了,天亮再進山尋尋吧。
    好容易挨到天亮,村裡組織了一些壯勞力由甲領著往山上去,走到乙和女子跟甲分手的岔路上,甲說什麼也不肯再走了,於是其他人繼續往甲說的方向走去,大概走了有一個時辰,山路上出現了絲絲血跡,順著血跡一直走,在大山的深處,發現乙倒在一堆山石旁,五官已經扭曲地變了形,似乎見到什麼極可怕的事情。乙的家人非常傷心,想把乙的屍體帶回村子里的墓地去埋葬,可是大仙不許,他說了一番話,大意就是說乙的死很有問題,怕是有鬼作怪,若是送回墓地安葬,那些死去的人會被其牽制,弄不好整個村子會變成鬼村呢,不如就地埋葬,不過乙的鬼魂仍會出現,只是不會去騷擾村子,而是和那女子一樣會在山路上找行人罷了,兩下相比,還是就地埋葬的好。
    這是一個沒有辦法的辦法,乙的家人只好同意,山路上也不會總有行人,可村子里卻有上百口子人,還是就地埋了吧。這一埋就埋出了後面發生的許多恐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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