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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關

武關位於丹鳳縣東武關河的北岸,與函谷關,蕭關,大散關成為「秦之四塞」。武關歷史悠久,遠在春秋時即以建置,明曰「少習關」,戰國時改為「武關」。關城建立在峽谷間一座較為平坦的高地上,北依高峻的少習山,南瀕險要。關城周長1.5公里,城牆用土築,略成方形。東西各開一門,以磚石包砌卷洞。西門上有「三秦要塞」四字,東門有「武關」二字,內門額上有「古少習關」四字。關西地勢較為平坦,唯出關東行,延山腰盤曲而過,崖高谷深,狹窄難行,因此武關為古代兵家必爭之地。現在的武關,關城基本完好,磚砌東西門洞依然可見,唯東去的小路,已成為寬坦的公路,氣象以非昔日可比!
附: 李萬生:武關訪問記
(一)訪武關
訪武關是我西行的目的。8月24日我終於訪問了武關。我是8月21日12點40分從南陽乘南陽—西安間的長途汽車西行的。我原以為第二天即22日即可訪問武關,因為我所乘的車走312國道,我以為應該很順利的。所以,我決定先去商州,由商州返回時順便訪武關。可是遇上堵車,本來可在21日下午五點多或六點多到商州的車,一直到第二天即22日上午近八點方到商州,足足晚了十五個小時,而這還是由於司機熟悉當地道路情況而繞路節省時間的結果;如果不熟悉道路情況,不繞路,我們將被困在路上若干天行動不得。堵車地段首起於河南西峽縣西坪之西,在商州還能看到長長的不能移動的車龍。粗略算來,那堵車地段的長度當在百公里以上。據告312國道堵車乃常事,一堵就是幾天的情況也是常有的。於是,我不敢再乘汽車返回南陽,決定改乘火車回南陽,放棄訪武關的計劃。但在商州我得知火車在商南縣有站,於是我決定乘火車到商南,又從商南去訪武關。之所以選擇在商南下車,是因為譚其驤主編的《中國歷史地圖集》將武關標在商南縣縣城的西偏南,且距商南縣縣城不遠。可是,當我到商南縣后被告知武關在商南縣縣城之西三十多公里的地方,(一說五十公里,一說四十公里,我所乘摩托車的車夫告我從商南縣城到武關,在不堵車的情況下,四十分鐘可到,所以我以為三十多公里的說法當近真,確否待證),乃在丹鳳縣境內。我以前看西安地圖出版社出版的《陝西省地圖冊》,也知道丹鳳縣的名勝古迹中有武關的。但在我從北京出發前的準備中,我還是願意相信譚其驤主編《中國歷史地圖集》的說法。所以,我所畫地圖中,也將武關標在今商南縣之南。事實證明,我被誤導了。我訪的武關在丹鳳縣武關鎮。
我所租的摩托車早上近八點從商南縣縣城出發,因為堵車,約三小時后即十一點左右到武關鎮。在當地人的指引下,我看到了我朝思慕想的武關古迹。那只是高約一丈,基座面積只有數平方米的一個夯土堆。土堆前有「陝西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石碑告訴我,這確是武關遺址。夯土堆與一姓惠的人家的庭院之牆相連,具體地說就是夯土堆位於惠姓人家庭院的東北角,成了庭院東牆與北牆的一部分。庭院一面的夯土堆的表面有鋤頭或鐵鎬鏟削之痕,有新有舊,十分清楚,當是惠姓人家為了美觀而為。但夯土堆的厚度與庭院牆的厚度差別很大,所以從美觀說,夯土堆實際是礙事的。但應是當地政府出於保護古迹的宣傳甚至是帶有強制性的規定,使惠姓人家不得不遷就夯土堆與自己庭院牆之間的不和諧狀態。當然,我們似乎也不可認為惠家就對夯土堆只有破壞,因為惠家老太太就告我,如無她家保護,此夯土堆早就不存在了。
惠家庭院的東牆並不高,大概僅稍高於一人之頭。牆外有一條雜草叢生的小徑,寬約一米。小途之東緊挨小徑的是一溜南北走向的稍高於一人之頭的簡陋的磚砌建築。從夯土堆順著小徑和簡陋建築往南看,就能看到數十米外的河——武關河了。河床寬度不等,最窄處也當有二三十米,最寬處則當有六七十米。但水流不大,故大部分河床都為沙石佔據,只留一條小道讓河水前行。河流不是筆直的,它從西北伸來,被夯土堆所在巨大的石質基底阻擋,不得已轉而向南,但很快又在石質基底的最前端轉而向東,再逐漸地轉而東南,再轉而東北,再轉而東南,流向武關大橋……而這一切都是在長約一二百米內展現的。故讀者一想可知,武關實際佔據著從武關河北岸所倚的山體的一部分。此部分是向河岸延伸的。如從高處看此延伸部分,大概有似上部被切割了的占卜用的巨大的圓錐形的牛角卦倒放在河邊,大的一端與北岸之山緊連,而小的一端即成河岸的一部分,而夯土堆正是牛角卦與山體相連的底處。也就是說,山體與河岸之間有一個自然傾斜的坡度,山體的最前端即為河岸。河岸之高,當在兩米以上,這應是河水沖刷切割的結果。我粗略估計,武關所在的山體的突出部分,最寬處當在百米以上,最窄處當有二三十米。而突出部分的最寬處即與山體的主要部分相連處與東河床之間的垂直高度當在十米以上。如此,再加人工設施而成的武關城,其雄壯險要就不難想象了。
當地被公認為對武關最了解的六十五歲的退休語文教師田爵勛老先生告訴我,他兒時所見的武關城,東西城門之間的距離近二百米,南北門之間的距離有一百八十多米。北門實際已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門,因為它與山相連,即出門即山,已無所謂門了。武關城有兩層,第一層乃主體部分,高約六七米,第二層有三四米,兩層之高過十米。第二層乃類似廟的建築。城的東城面門上有「武關」二字,西城門上有「三秦要塞」四字,乃清人曹熙所題,曹為商州刺史。
田爵勛又說,實際他兒時看到的武關城的南門已因雨淋而塌毀,但沿其方向即可到河邊。那時河上無橋,人們就從南門外過河。到1958年,東西二城門的外牆也因雨淋而塌毀,再加「文化大革命」的破壞,現在就只有小小的夯土堆了。
武關遺址的對面,即武關河的南岸有312國道,從西安到商州到南陽的鐵路也從南岸經過,但位置高於312國道。因為武關遺址處與312國道僅有一河之隔,河的南岸與312國道間的距離也就數十米近百米,故一切看得很清楚。我看312國道所在之地甚平,而武關遺址所在的河的對面並無軍事用途的關城遺址,一時不明白古代的武關城何以能成為要塞?因為敵人似乎可以從河的對面經過的。我將此疑問求教於當地一位姓田的中年男子。他告我,河對面看起來平,是因為修312國道開路所致,開路前的山體乃斜坡,一直連到河邊,故敵人不會從河的對面經過,必從武關所在的北岸之道走。這樣看來,古代敵人如想繞開武關而從武關所在的河的對面經過,必須先開路,這決非易事。故必走武關所在的河岸,因而有武關城就完全可以阻擋敵人的進退之路了。這樣,就完全可以明白武關何以在古代那麼重要了。
(二)武關鎮
西安地圖出版社1999年版的《陝西省地圖冊》上的武關鎮是標得很醒目的。但真實的武關鎮顯得很小,並不像地圖上那樣醒目,一條幾十米的街道,不規則排列的房子,中間一條街道,是人和車輛都用的路。這街乃初級形態的街。街兩邊的房子高矮不一,多為以磚水泥為材料的新建築。當我快到該鎮時見有一輛有「西安——十堰」標牌的載重汽車迎面緩緩駛來。車緩,是因為它很大,載物多,就像人扛著重物只能吃力慢慢的走一樣。從車的載物量和龐大身軀看,通常情況下,它是走312國道的。改走武關舊路,只是臨時的,因為312國道因為塌方,來往的車已全部堵死。這走武關舊路的載重汽車的司機顯然是熟悉當地道路情況的人。這使我想到雖然有了312國道和鐵路,但在堵車的情況下,歷史上經由武關的舊路還在發揮它的作用。因此,這汽車簡直被我看做活化石了,是自古以來的軍隊、商旅和普通行人的化身。
(三)武關人
我說的「武關人」指武關鎮的人,具體地說是武關鎮政府所在地的人,因為該鎮所屬村寨我沒有時間去了解,是不能說出什麼來的。
也許因為武關遺址只是一夯土堆的緣故,也許武關在軍事上有意義的年代距離現在太遠的緣故,我感到我所見的武關人與我在其他地方所見的中國人比,並無明顯的不同,即都厚道、樸實,當然也聰明。當然區別不能說沒有,大概由於大山的阻隔的緣故,使我感到此地的民風較商南、較商州、較南陽,顯得更淳樸一些,因而更多一種古典美。
當地人告訴我,該鎮的大姓乃田姓,經常要搞祭祖的儀式。田爵勛應是這大姓的一分子了。他告訴我,田姓人是從山西遷來的,時間在明清。如此說來,現在的武關鎮應該沒有真正的原住民,即從先秦以來就一直住在該地的人。所謂歷史滄桑,大概任何地方都是不能免的。
(四)秦楚分界線
以武關遺址為院牆的惠家老太太、惠家附近一王姓中年男姓村民及田爵勛老人都給我說了古代秦國與楚國的分界線,在武關遺址之東數百米的山坡上,如把整個山坡比做人坐在凳子上向前伸的一條腿,那「分界線」已在近踝關節的位置了。也就是說,那秦楚分界線是在近坡腳處。一個非常明顯的標誌就是那裡有一電線塔,即為架電線而豎立的三角形的鐵建築。由於是在一個有似向前傾斜的無勾的手寫體的「了」字的山脊上,故看起來十分清楚,而那裡又正是今天的公路鐵路跨越武關河的地方,也使此「分界線」的位置顯得易於記住。據告「分界線」是有遺跡可證的。看著那山坡,那電線塔,想著可能仍然易見的古代遺跡,我的思緒進入了兩千多年前的歷史,無數的人和事都復活了。只是因為急於趕路,我沒有時間去實際看看,很是遺憾。
2007年9月8日
[ 本帖最後由 Blue Ivy 於 2007-12-4 01:40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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