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以聖誕節為例:我們用了2周的大部分課時,搞「飽和轟炸」,讓學生在課內外閱讀了大量與聖誕及其習俗有關的報刊文章和書籍(包括A Christmas Carol 等經典著作)、聽了很多錄音、看了好幾部電視電影作品(e.g. It』s A Wonderful Life, White Christmas,有關聖誕老人的來歷、聖誕節傳統習俗及來歷的電視紀錄片等)。所有的書面、音像資料全部是原版,未經簡化。It』s A Wonderful Life 這部片子很多地方語速較快,口音又是40年代的,不好懂,尤其對入學剛三個多月的一年級學生(儘管是本科英語專業的)。但是在那兩周快結束時,學生已經了解了聖誕的宗教、歷史、文化、習俗的背景,放電影前教員又給講了一些比較關鍵的辭彙,學生們手裡再拿上一長列問題, 這部電影忽然就變得容易了很多! 從看完電影后的問答和討論來看,他們看懂了70 - 80%左右。入學才不到4個月的本科新生,忽然發現自己英語原版片第一遍就能看懂70 - 80%,這對增強他們學英語的信心和興趣有多大的幫助,自不必說!這個班每個學生隨後都拿到了這部電影的錄音和很多經典聖誕歌曲的錄音,我們鼓勵他們反覆聽電影錄音 ------ 不是坐下來一本正經、逐字逐句地聽,而是象放音樂錄音帶一樣從頭到尾地來回播放,欣賞著聽,「在宿舍里老讓它響著,當作流行音樂來聽」,既練了聽力,又增長了辭彙以及對各種辭彙、片語、表達法的了解,培養了語感。
即 A班得到第1,8,9,16名, B 班得到第 2,7,10,15名。。。依此類推。所以這些班在入學時是完全平行的。但到一年級第一個學期快結束時,差別就很明顯了。那年我還負責同年級另外那幾個班的聽說課,完全按照學校指定的教材(主要用華東師大的 Step by Step)、進度、傳統教法授課(頭兒的旨意,不敢違抗)。有一天早上,我在教室里(不是語音室)講完生詞后,用手提式的大錄音機給實驗班播放當天早上正常速度的VOA新聞。聽完第一遍后,改為逐句播放,每放完一整句,隨機叫一個學生重複,結果每個人都能說上90%左右。同樣的新聞內容,也提供生詞,另外那幾個班在語音室戴著耳機聽VOA Special English 的慢速新聞,絕大多數學生都需要反覆聽幾遍之後,才能開始複述。只有少數幾個基礎很好的學生可以輕易聽懂正常速度的VOA新聞。到第二學期開學不久,我讓各個班的學生分別在語音室,戴著耳機,看同一部大家原先都沒有看過的sitcom, 開播前他們拿到了同樣的辭彙表,聽了同樣的辭彙講解。在看的時候,實驗班大都笑得前仰後合(只有一個笑得相對少一些,有時略顯得有些困惑),另外那幾個班只有幾個人笑,絕大多數都聚精會神地看著,但都皺著眉頭。應該指出的是他們其實一點兒都不缺乏幽默感,只是他們的進步被傳統教學法給耽誤了!
鼓勵學生主導課堂教學,對教師而言還有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問題,就是教師的「面子」。允許、甚至鼓勵學生隨意發言、插嘴、提問、質疑,對教師的自信心和面子是極大的挑戰。相信站過講台的人,大多數都遇到過被學生問倒的場面(如果誰從來沒有被問倒過,那只有兩個可能:一是您的學問已經遠遠超出了百科全書,二是您軟硬兼施阻止或迴避學生的自由提問和質疑)。這對絕大多數我所遇到過的外籍教員好像並不是問題,至多就是坦然回答一句:「That』s a great question. Let me get back to you on that tomorrow.」但很多中國教員就難以接受這種局面,常常以此就認為學生「太狂」、「目無尊長」、「自由散漫」。我們幾個教員在這一點上非常「洋派」 ,並不顧忌「面子」,所以這對我們從來不曾成為一個問題: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回去查到答案後過一兩天回答你。我們很坦然,學生也坦然接受,從未因為這個就看不起我們中的哪一個。但後來我們這套教學法沒能「生根開花」、為其他教員所接受、在學校里推廣,我覺得這也是其中一個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