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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慾望深圳:一個女大學生坐台的真實性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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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開篇
  
   大學剛一畢業,我便削尖了腦袋往深圳鑽,通過網路瘋狂的投遞資料,金融業、IT業、文化公司,文員、前台、主持人,只要有職位招聘,只要工作地點在深圳,我的簡歷就義無反顧的撲過去,只為能在那個城市謀求到一份可以生存下來的職位,這一切動力的起源只因我的男友黨羽就在深圳,所以,我深信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座城。
   黨羽大我一歲零三個月,我們在學校舉行的詩歌朗誦會上相識,那一年我是主持,他做評委。
   2002年7月,畢業離校,揣著一本北京XX大學金融系的畢業文憑直奔深圳,一個月後我應聘到新聞大廈十七層的一間外貿公司成為一名文員。
   2003年1月,黨羽要結婚了,同時下流行的一句名詞一樣,愛人結婚了,新娘不是我。黨羽的新娘是他們公司老總的女兒,二十一歲,嬌滴滴的小姐。三個月前我們曾一起吃過飯,飯後曾寧任性的讓黨羽陪她去買蘭蔻身體乳,黨羽無奈的看我,我笑,去吧,我正想回公司取些資料呢。於是,我就這樣把黨羽讓給曾寧,傍晚時分黨羽回到家裡,送給我一份禮物,打開一看,一瓶橙黃色的蘭蔻身體乳。
   「誰買的?」我問。
   「曾寧。」 黨羽低下頭不敢在看我,第一次,在金錢地位面前我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
  
   三個月後黨羽和曾寧雙雙出國,深圳的天氣忽然變得冷下來,沒有愛人的城市對我來說如同一座空城,那一刻,我想回家了。
   到公司辭職,把房子退租,將行李寄給家,謝絕了同事們的挽留正當我準備離去時,卻遭遇了搶劫。可惡的劫匪將我的皮包全部掠走,甚至連一張車票錢都沒有留給我,那晚,我漫無邊際的在這座城市中遊盪,莫非天要絕我?
   我怕了,無錢坐車回住處,怕才遭劫財又遇劫色,索性在深南大道不停的行走,直到天亮時分才回到以前那間公司,找到一個相處還好的同事想問他借點錢。一向和顏悅色的同事竟然猶豫半晌,才再問我:真的遇到搶劫?
   我被他不信任的眼神傷到,扭頭便走,他追上來,塞給我二百塊,還用了握了一下我的手,媽的,雖然他肯借錢給我,卻不謝他,因為他傷了我的自尊。
   二百塊錢很快就花光,我卻依舊沒有找到工作。那時起,才真正明白一句話:笑貧不笑娼,為了活下去,我將目光投向了黃色場所。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老的時候,下酒。
沙發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 12:23 | 只看該作者
2003年3月7日
  
   深圳特區報上有一些分類廣告,項目多得數不清,我找到要尋找的目標:某娛樂公司招聘DJ,要求很簡單,只要年輕就好。我打電話過去問,有個男人問我現在哪裡,然後告訴我公司地址,讓我馬上過去面試。
   當我到達那間公司時,才發現是深圳一家比較有名的XX夜總會。
   問了許多人,終於找到人事部,電話中那個中年男子正在等我。
  看到我進來,他遞過來一張表,表上有兩個職位,一個包房裡的服務員,一個包房DJ。
   DJ是做什麼的?我看到服務員的底薪只有六百,而DJ卻是三千。
  DJ嘛,就是陪客人跳跳啦,吃吃飯什麼的。中年男子說得輕描淡寫,我卻滿臉通紅,二十三歲,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他所說DJ決不止吃飯跳舞那麼簡單。
   半個小時后,我選擇了做服務員,雖然底薪六百,但基本上可以解決吃住問題,我當時的想法是先將生活穩定下來,再侍機尋求別的工作,生活既已如此總要想法渡過難過。
   服務員上班的時間為晚上七點,我竟有些竊喜,還好,晚上七點,這麼說來白天時我還有機會再去打另一份工。
   當晚上班,我去找一位劉先生報道。
   劉先生戴了一付眼鏡,外表很斯文,盯了我片刻,便問道;以前有沒有做過啊?在哪裡做的?
   我怕他不要我,便撒謊說有做過,在老家時候。
   於是,我上崗了,一個年輕的男孩子帶我熟悉每一間包房,耐心的給我講解每個包房的位置、價格、還包括在服務時應該注意的事項等等,正當他領著我到一間包房裡給我講解如何使用點歌器時,一個扎馬尾的女孩沖了進來,看到我們時愣了一下:「有病啊,都幾點了還不上崗!」
   男孩連忙介紹,她叫小藝,負責我們的領班。
   小藝好象天生就對我有意見,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後走開。
   「你別介意,她就是見不得漂亮的女孩來這裡,我叫路曉冰。」
  路曉冰說完就出去了,直覺告訴我,事情並沒有他說得那麼簡單,小藝喜歡路曉冰,我用一個女孩子的直覺完全可以感受到。

2003年3月8日
  
   今天是我第二天上班,也是三八婦女節,娛樂場所節日時正最忙時,我知道三八在這裡更不是什麼節日。
   七點整我到崗,換好衣服,開始去打掃自己負責的包房區。八點時分,包房就來了客人,幾個說著廣東話的男子在領班的帶領下一走進包裝就嚷嚷著要找小姐,領班出去了,我將煙灰盅擺好時,一個肥胖的男子拉住我:『看看看,怎麼樣,這裡的服務員都這麼漂亮,不是蓋的。』我聽出他的口音,東北人。
   當我退出包房時,一個身穿制服的年輕女子領來幾個花枝招展的紅衣女郎。
   「看見了嗎?這是媽咪和公主。」路小冰湊了上來,在我耳邊輕聲說。
   「公主是什麼?」我好奇的問。
   「公主就是小姐。」路小冰做了一個很鄙視的動作,然後用手指了指站在最門口的一個紅衣女郎,我看到她的衣服開得太低了,文胸的樣式幾乎清晰可見,回過頭路小冰作噁心狀。
   正在這時,小藝走過來,先是輕聲的對路小冰說:「02號包房的服務生是新來的,你去幫下忙。」然後再惡狠狠的吼我:「看什麼看,你不用做事啊。」
   我低頭再無語。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我心底流著苦水,忍吧,為了能賺到這僅有的六百塊錢,在這個身高、外表、學歷都不如我的小藝面前,除了忍已別無選擇。
   晚上九點十分,小藝跑過來又是破口大罵;你怎麼站在這裡跟個木頭似的,沒事做嗎?
   「客人沒叫啊?」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客人沒叫你就不會自己找事做嗎?就不知道給客人倒些水?真是豬。」小藝氣沖沖的走了。
   我莫明其妙被罵自然不甘心,低聲一句:「過分。」便去倒水。
   「你說什麼?」小藝顯然是聽到了我的不滿,馬上走回來再問。
   此時我剛剛拿起水杯要倒水,她一把將我的水杯奪下,再惡聲的問:「你說什麼?喬
奇,有種你再說一次!」
   「過分,你過分,我說你太過分了!」我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我怎麼跑到這種地方來受這種氣,想到這裡淚便不爭氣的掉下來。
   「你罵我?哼,走著瞧。」小藝聽到我罵她反而平靜了,我知道她一定是找人告狀去
了。
   「怎麼回事?」又一個年輕的女孩跑過來,我認得她,是隔壁包房的服務員。
   「我怎麼知道,她就是看我不順眼。」我低聲接著倒水。
   「她神經病的,別理她。」女孩子剛勸完我,又遇小藝走過,「小藝姐好。」我聽見
她叫得比親姐還親。
   子夜,收拾好包房正要離去時,劉先生過來找我。
   他把我叫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先是問了年紀,家鄉,再問,你住的地方離這兒遠嗎?
   「不遠,很近,幾分鐘的路程。」我笑笑答,心裡這領導還不錯,難不成還想送我回
去家?
   誰知他猶豫了一下,接下來的話卻令我目瞪口呆。他說:喬奇,從明天起你不用再來
上班了。
   那一刻,我馬上明白了被辭退的原因,因為我心裡清楚自己得罪了誰.
   晚上回家的時候,遇見路小冰,他顯然不知道我被辭退的事,反正興緻脖脖的告訴
我,今天他得了一百塊的小費,我不忍打擊他的情緒,便淡淡的笑,真好,恭喜你。

2003年3月9日
  
   我去找人事部退回押金一百塊錢,人事部不肯,說要等一個月後審查我沒有私拿夜總
會東西后才肯返我。
   我氣憤,大聲問他,是否知道我現在全身上下只有這一百塊了。
   中年男人看了看我,然後沉吟片刻問道:如果你真的缺錢的話,怎麼不考慮做DJ呢?
我心頭一震,剛想罵他,又忍住了,還是那句話:笑貧不笑娼,我都混到這份兒上了,還有
什麼資格去罵別人。
  做DJ?我猶豫著,嘆了口氣再說:給我半天的時間考慮。
   下午,我坐在聯合廣場的台階上,望著人來人往的人群,半年前滿心歡喜的奔向這座
城,半年後如此落迫的求生,對我來說,找一份正式的工作並不太難,可是最難的是我在這
個城市裡一個可以依****朋友都沒有,就連花幾塊錢去一次人才市場都是奢侈。我現在所擔
心的並非是做不做DJ,而是明天的晚飯在哪裡。想到此,我再次走進夜總會的人事部。
   晚上,我準時到崗,又一個DJ的領班給我們一群人開會:「你們聽清了嗎?象你們這
些人是不可以走正門的,要走後門,電梯也不可以坐,要從樓梯上來,每天七點到崗,八點
化妝,九點見客人,聽清楚了嗎?」
   二十幾個美女並排站著,美女,真的是美女,我在大學里時,也算是有幾分姿色,但
站在這裡時就已經自愧不如了。
   散會時,一個看起來二十七八的女子坐在我身邊,用一支精巧細緻的筆在臉上塗描
著。她好美,我望得失了神。
   「新來的?你怎麼還不化妝?」領班在喊我。
   「她叫小玉姐。」二十七八歲的女子提醒我。
   「還要化妝嗎?小玉姐?」我傻傻的問。
   「當然要化妝?難道你想這樣素麵朝天的樣子去見人?」小玉姐白了我一眼,她好象
開始懷疑我的智商。
   「小玉姐彆氣嘛,我教她化妝。」又一個長發女孩走過來,拍拍我的肩。「幾歲
了?」她雖然比我小,但看起來更象個大姐大。
   「二十三」我的聲音與頭一起降低。
   「我叫婷婷,河南的,十八b ,你第一次出來做?」長發女孩遞給我一支煙,我搖搖
頭,不會吸。
   「婷婷你好,我叫喬奇。」
   「真名?」婷婷皺起眉頭。
   「是的,真名。」我對她笑。
   「你他媽傻啊,來這裡哪有說真名的?」婷婷湊過來吐了我一臉煙霧。
   二十七八歲的女子坐在我身邊,遞給我一盒粉,「用嗎?」她笑得很友好。
   我搖頭,真心的贊她:「姐姐,你真美。」
   「美?」二十七八歲的女子笑了,在這裡美不是最重要的,男人嘛,都喜歡年輕的女
孩子,象婷婷、小雯那樣的才吃香。
   我轉過頭去,看她指的小雯,果然又是一個面容極美的女孩,比起那些選美小姐絲毫
不遜色。
   我叫麗麗,二十七八歲的女子告訴我,我點頭,這又是一個假名字。
   九點整我在幾個女孩子的幫助下,終於化好了不濃不淡的妝,小玉姐來叫人了。
   她板著臉讓我們排好,然後將目光投向我:「新來的,你吃宵夜不?」
   「宵夜,不吃,我想下班就回家。」我連忙回答。
   眾女孩大笑,「宵夜就是出台。」婷婷低聲告訴我。
   「我不宵夜的。」我對著小玉大喊。
   「知道了,嚷什麼呀。」小玉白了我一眼。
   此時我才發現,所有的女孩子都是身穿紅色的露肩長裙,而只有我,是紫色的。

小玉姐帶著我們四個女孩去見客人,我知道象我們這些「公主」都是四個人一組的,每一組
的身高和樣貌都差不多,這一次我和小雯站在一起,進入包房時,我看到路曉冰的眼當時就
瞪了起來,我對他做了一個表情,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不管是哭還是笑,我做了小姐都已成
事實,走進包房的那一刻,我聽見他在和別的服務員說話,他在鄙視,我永遠記得那種聲
音。
   包房裡幾個客人的眼睛不停的在我們打量,最後我和小雯兩個人留下,其他的再出
去,然後小玉姐再帶過下一批。
   小雯一坐在包房裡完全象變了個人一般,她伸出玉指去拿桌子上的香煙,然後甜聲蜜
語的問她身邊的男子:「這是什麼煙呀,好漂亮呢。」
   「這叫七星,喜歡的話送給你咯。」她身邊那男子欠了欠身,馬上摟住小雯,我以為
小雯會掙扎,可是她沒有,反而就勢一仰倒在那男子懷裡「討厭,你幫我點上一支好不
好?」那男子果然從命,點燃。
   我不知做了多久的思想鬥爭,終於端起桌上的酒杯敬向我身邊的男子:『大哥,你
好,我敬你一杯酒。』男子不說話,點一下頭,拿起酒杯一飲而進,然後再問我:「叫什麼
名字呀?」
  奇奇,我回答。
   小玉姐不停的帶人進來,又不停的帶人出去。
   直到最後時,她帶了麗麗進來,在我眼裡麗麗依舊是最漂亮的。
   可是客人竟然當著麗麗的面說:「小玉,你什麼眼光啊,找這麼老的女人過來,看年
紀都可以當我媽了。」
   我吃驚的望著麗麗,她依舊笑著站在那裡,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似乎她已經習慣了這
種無禮,我想起幾個小時前她曾經說過的話:在這裡美不是最重要的,男人嘛,都喜歡年輕
的女孩子。
   「大哥,喝酒。」再次拿起酒杯,腦海中一片空白,除了喝酒,我真的找不出別的話
題。


2003年3月10日
  
   我拿了昨晚的小費三百塊錢,跑到以前的公司將錢還給同事,再去買一盒廉價的口紅
和粉底,婷婷說得對,做這一行就是靠出來混臉蛋兒,不打扮一下誰肯多看你一眼。
   晚上七點我去簽到時,卻被保安罵:說你呢,從哪兒進來的?不是告訴你不許走正門
嗎?
   我愣了,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為了不丟飯碗,這次我沒有說話,只是咬牙籤了
到,看在三百塊錢的份上,忍吧,我對自己說。
   又來到小姐聚集的那間由倉庫改裝的休息室,很多女孩子已經開始化妝了,她們的眼
睛畫得真大,粉也撲得厚,我想起很小的時候同學講的一個笑話:你笑我不笑,一笑粉就
掉。此話用在這裡,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快八點時,婷婷來了,看樣子昨天的灑勁還未清醒,一坐到椅子上便迷迷糊糊的再
睡。
   一個叫歐亞的女孩子,很年輕,有點混血兒,靠在婷婷身邊坐下后,自顧自的說:婷
婷,你還記得昨天那個死鬼老頭不,媽的,帶我回家又沒買套子,我說,沒套子堅決不
做。
   「後來呢?」婷婷打個哈欠坐起來,點燃一根煙,吞吐著煙霧。
   「後來?他讓我自己摸自己咯,他在一邊看著。」歐亞說著說著便笑起來。
   我心跳加快,不敢再看她們,如此漂亮的女孩子已經徹底墮落,我又何嘗不是如此。
不過,我決不宵夜,心底暗暗對自己說。
   九點整小雯來了,她是這裡唯一敢遲到的人,因為她最漂亮,因為她的生意好,而
且,她從不出台。
   小雯做在我旁邊,她的底妝很好,稍微補一下就行了。過了一會兒,她換好衣服,讓
我幫她拉拉鏈。
   「你為什麼到這裡來?」我問小雯。
   「我?初中畢業,我能做什麼?」小雯苦笑了一笑,我竟然覺得她的笑很純。
   「初中?」我不禁吃驚。
   「是啊,你什麼畢業啊?」小雯一邊梳著漂亮的長發,一邊問我。
   「我?也是初中。」我不敢說自己是大學畢業,這樣的學歷更容易讓人瞧不起我。



九點半,小玉姐又來帶人了。
   她嘴裡嚷嚷著,個高的站起來,我站了起來,接著跟四個女孩子一起隨著小玉姐上
樓,進了一間包房,三個喝的半酒的男人在那裡等。
   「我不看,第一批進來的肯定沒什麼好貨色。」年紀最大的男人看都不看我們便揮手
示意出去。
   「德性」我身邊的麗麗罵了我句,轉身便走。我馬上跟在後面,他不叫最好,心裡竟
然暗自慶幸,回去了,再有一批女孩子進來,如此周而復始,直到三十幾個女孩子他們都看
過了,他們還沒選中。
   「媽的,老娘做了這麼久就沒見過這麼挑的。」
   「奇奇,你再過來。」小玉姐在叫我。
   「小玉姐,我可不可以不去。」我站在那裡不動地方。
   「你說什麼?不去?」小玉姐倒真的被我嚇到了,她一定沒想到我竟然會說出不去二
字。也許是時間太緊,她狠狠瞪了我一眼,沒再說什麼帶著歐亞她們出去了。
   十分鐘后,歐亞罵罵咧咧的跑回來,「怎麼樣?」幾個女孩子問她。
   「媽的,又沒賣出去。」歐亞氣憤難平,我知道她把自己說成了商品,也許她們已經
習慣了說一個「賣」字,也許有一天我亦如此。
  十一點,還是沒有客人點我,尤其聽麗麗說今天是生意最淡時分,我開始著急了,口袋
里已經只有四十塊錢了,我必須把自己賣出去一次,否則又要面臨彈盡糧絕。
   正在這時,隔壁組的媽咪過人借人,一眼便看到我,
   「宵夜嗎?」她問。
   「不」我低下頭。
   「那你過來吧。」她說完便走,我連忙跟了上去。
   這是兩個大廳裡面客人,沒什麼要求,個高,長發,漂亮,能喝酒就好,我剛好符合
條件,媽咪邊走邊說,我穿著夜總會的性感服裝穿過大堂,耳邊的口哨聲不停的響起,媽
的,想要錢,你就別要這張臉,我一邊罵自己,一邊裝作若無其事。
   很快,我見到那兩個男孩子,年紀不大,和我差不多。剛坐下,又一個媽咪帶來一個
漂亮的女孩子。
   「我叫唐俏」和我身穿一樣制服的女孩子一上來便往我面對的男孩兒身上貼。
   「你,學著點兒」媽咪點了我幾句,便走了。
   我一直沒有說話,陪著笑臉,那笑容是僵的。
   「能喝點酒嗎?」我身邊的男孩子打開一瓶啤酒,幫我倒滿。
   我舉杯一飲而進,女人,如果沒有了愛情,就去投奔金錢吧,而眼前的酒就是兌換金
錢的籌碼。
   不知喝了多酒,酒桌對面的兩個人一直在玩篩子,我和鄰居一直喝酒,也不知到了幾
點,對面的男孩對女孩:「美女,你出不出鐘的?」
   「不出。」女孩笑,卻堅持。
   「我可以多給錢。」
   「給多少錢也不出。」
   我再看女孩時,竟然萬分的感恩。
   「你出鍾嗎?」身邊的男孩問我。
   「我跟她一樣。」我與對面的女孩子形成了站線聯盟。
   兩個男孩也不逼我們,只給了每人三百塊小費轉身離去。
   「你要回家嗎?」我問女孩。
   「不回,今天生意好,已經是第二場了,我想回休息室等著,沒準兒,還有第三回
呢。」女孩數著錢得意的走了,我將三百塊揣好,拚命的往家跑,也許是跑得滿臉是汗,也
許是酒精的作用,爬上六樓時我的整張臉全都是濕的。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老的時候,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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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 12:24 | 只看該作者
2003年3月11日
  
   今天我一上班便發現又有一個新人的加入,她叫小小,個子不高,樣子也一般,如果
擱在網路上那肯定是一美女了,但在這裡,她不行,或者可以說丑。
   也許是因為裙色一樣,也許從別人口中知道我也是新來的,小小一直不停的和我說
話。於是我知道她的家鄉,她的年紀,還有她以前在東莞做過的經歷。
   「這裡的媽咪幫不幫小姐送的?」小小問我。
   「什麼叫幫小姐送?」我沒聽懂。
   「就是呢,如果一個女孩子自身條件不好,媽咪卻可以硬幫她介紹生意那種。」小小
笑我太土。
   「我不知道。」我搖搖頭,繼續畫妝,四天來我已經知道什麼樣的妝和髮型會使自己
看起來更漂亮。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上班了,上崗了,賣笑了,收錢了。
   一個又一個女孩子被帶出去,再送回來,小玉姐始終沒看我一眼,我知道昨天的那句
「不去」徹底把她得罪了,我開始後悔起來,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呀,怪我這脾
氣,自尋死路。
   麗麗的情緒也一直很低落,她來這裡不久卻只收了三百塊錢,她想走,換個地方謀
生。我沒有勸她,第一次感覺到了年齡對於女人的殘酷。
   快到十一點時,小玉姐再來叫我,只有我和小小麗麗在了,小玉姐猶豫一下,指我:
你過來吧。我如獲重釋,跟在她身後。
   小玉姐把我帶到一個包房,XX夜總會最大的包房,幾個江湖樣子的男人在唱歌喝酒,
身邊坐了一群美女,我看著這些熟悉的同事,笑,她們也笑,只是不知道她們的笑是否也一
如我般機械。
  小玉姐把我推給一個黑社會老大般的人物旁邊坐下,然後笑聲爽朗:「張哥,我沒說錯
吧,給你留的肯定是最漂亮的。」
   那個男人看了我半晌,然後將我一下子摟在懷裡問:「K葯嗎?」
   「不,不K」我連忙搖頭。
   很快便被他推到一邊,他大喊:「小玉,咱可不能害人家好孩子,不K葯的別勉強
啊!」
   小玉姐的臉馬上變了顏色,她帶我走出門去,劈頭就罵:「你怎麼這麼笨,沒K過你就
不能說K過?K葯又不死人的。去,到209把婷婷叫來,讓她來接K葯的活。」
   我心驚膽戰的跑到209喊出正在喝酒的婷婷。
   「小玉姐說有K葯的客人要你去接一下。」
   婷婷一聽就炸了「行不行啊,我昨天剛K了七粒那,今天又K呀?」
   「那我告訴小玉姐說你這裡客人不讓走?」
   「別,什麼樣的客人?」婷婷叫住我。
   「一群人,要找K葯的那個象個大哥,一直帶著黑鏡。」我如實相告。
   「我知道了,是張哥,他給錢很闊氣的,我馬上就去。」婷婷進了包房先說抱歉,然
后把我領進去,包房內一個男人正跟三個女孩子一起喝酒,我是第四個,當晚酒散時,我又
得了三百塊小費。

2003年3月12日
  
   我睡著中午十二點才起床,看看時間,嘲笑自己,還想在白天找份工作的想法是多麼
可笑。
   下午三點時自己煲了些湯,這是我第一次有心情,也有錢給自己買一些補品來煲湯,
喝湯的時候,我把口袋裡所有的錢掏出來一張一張的數著,數到最後,再加上今天晚上預想
的三百塊,我知道自己已經有了一些小小的積蓄,生活已經不成什麼問題。
   傍晚時分去夜總會附近的麥當勞去吃漢堡,幾天前,這裡的一支兩塊錢的甜筒對我來
說都是奢侈品。
   這次我點了一份巨無霸,媽的,想吃就吃個夠。坐在麥當勞的小桌子旁,看著外面的
風景,打電話給我媽。
   我媽在廚房炒菜,爸問我過得好不好,什麼時候跟黨羽結婚,我鼻子一酸,眼淚就下
來了。
   「爸,他不要我了。」
   「怎麼回事,喬奇你別哭,讓****和你說。」爸馬上慌了,叫媽來接電話,我聽到廚
房裡的鍋碗瓢盆亂成一片。
   「媽,黨羽走了,去新加坡了,他不要我了。」我抱著手機大哭,吃了這麼多哭都沒
哭出來,聽到親人的呼喚整個人竟變得異常委屈,我想哭的還不止這些,電話那端是我媽,
這端是她女兒,我媽做了二十一年的警察,她的女兒現在是妓女。
   「喬奇你別哭,黨羽走了?深圳不好嗎?如果你不喜歡那咱就回來,回家來,媽養著
你。」我媽不停的說著,淚模糊了我的眼睛。
  不知媽問了多久,她說的最多話就是:回來吧,錢還夠嗎?
   「錢夠用,我剛找到一份工作,月薪九千塊呢。」我把每晚三百塊的小費累積起來,
故作輕鬆的告訴媽。「你們放心吧,我挺好的」掛上電話時,我知道爸媽才是世上最愛我的
人,黨羽,你去死吧。
  
   當我把盆子里的垃圾倒進清潔桶時,剛好看見婷婷和亞歐走進來,「婷婷?」我叫她
的名字,婷婷如沒看見我一般繼續往裡走,我馬上明白,在任何場合她都不高興與我相認,
因為我們的職業的特殊性。
我坐在休息室的長椅里,不緊不慢的化妝,麗麗坐過來遞給我看一盒LV的領帶。
   「好貴的,你買這個做什麼?」印象中的麗麗花錢可不是大手大腳。
   「給我老公買的。」麗麗說這話時表情是甜蜜的。
   「你老公?」我就差一點大叫了,我原以為來這裡工作的女孩子都是沒男友沒老公
的。
   「那有什麼,我三年前就結婚了,不過老公不在這裡,他在老家。」麗麗將領帶收
起,再把長發紮成馬尾,這樣她看起來更年輕些。
   「你老公知道你來這裡嗎?」我湊過去,將聲音壓低,生怕給別的人聽到。
   「當然不知道,我說宿舍沒電話,晚上八點睡覺就關機了,他怎麼會知道。」麗麗笑
得有些得意
   婷婷來了,還是老樣子,迷迷糊糊的找到座位坐下,眼睛一直都是閉著的。
   「婷婷,你昨晚沒事吧。」我坐過去摸摸婷婷的頭,有些發燙,她一定是生病了,怪
不得剛才在賣當勞里沒認出我。
   「沒事兒,就是想跳舞,搖頭丸吃得太多了。」婷婷甩開我的手,接著睡去。
   「對不起。」我咬住嘴唇,心竟然痛了起來,如果這次婷婷有什麼事,那我就是罪魁
禍首。
   「小丫頭,我自己樂意關你什麼事,再說誰***跟錢過不去呀。」婷婷爬起來一邊安慰
我,一邊化妝,她比我小卻叫我小丫頭,我認了。
   小雯又是最晚一個到,還是化了淡妝。她在這裡沒有朋友,走得近些的只有我一個,
可能,她看我比較順眼些吧。小雯換衣服時,我走過去讓她記下我的電話號碼。她用心記下
后再告訴我她的號碼,然後說有空找我一起逛街。
   「小雯,你有沒有想過換些別的工作?」我輕聲問小雯。
   「但我初中畢業能幹什麼呀,誰肯要我呀?」小雯說得很實在,我已經不知道初中畢
業的人都會些什麼,但拿這樣的文憑去做白領的敲門磚確實有些不太現實。
   「比如,學英文,電腦,設計,財務什麼的。」我給小雯出主意。
   「等攢夠了錢再說吧。」小雯到處去借睫毛液也沒空再理我。
  
   九點半我和小雯又被選在一個包房,一個四十多歲的胖男人看到我時,眼睛馬上亮了
起來,「這個有氣質。」他指我。隨後坐在他身邊的年輕人馬上使個眼色讓我過去。
   小雯趴在我耳邊講:「這些人是台灣人。」
   「你怎麼知道?」我好奇。
   「聽口音啊。」小雯笑得有些得意,接著她說出來陪酒最喜歡台灣人,出手大方,只
要他們認為值得也就花得。
   小雯的客人手腳很不老實,一直在她身上遊走,小雯更象條蛇一般嬉笑著四處躲閃,
反而我身邊的客人規距的多,他先是看我一會兒,然後拿起麥克問我:唱歌給你聽好嗎?
   我笑,點頭,再拿起酒杯,又是一種尷尬,除了喝酒我好像什麼都不好,還好,我能
喝一點酒。
   當他唱完兩首歌曲,我準備再敬他時,他奪過酒杯正色的看著我:「別喝了,女孩子
喝酒太傷身體。」
   我真的感動了,拿起麥克說,我給你唱首歌吧,是王菲的《紅豆》我的嗓聲還不錯,
卻是第一次唱,因為今晚我想唱。
   唱完歌后,我的客人再看了我半晌,然後轉過身去用英文跟他旁邊的年輕人說:「這
位小姐可以帶走的嗎?」
   「對不起先生,我不出台的。」我馬上站起來拒絕了。
   房間里幾個男士都愣住了,他們一定想不到一個小姐可以脫口而出的英文,那個年輕
人好奇的看著我,目光柔和下來,他開始與我談條件,比如金錢,許諾,總之一口氣談了很
多。我在大學里的英文過了六級,交流已不成問題,我發現這個時候我用英語的拒絕語言更
比漢語流利得多。
   談了半個小時后,年輕人無法,走出門去。十分鐘后,小玉姐進來把我叫出去。
   「奇奇,你交個底,多少錢出台。」小玉姐問我。
   「我不出,多少錢都不出。」我堅持。
   「我可告訴你,這些客人可都是大手筆,一個晚上價格是你幾天小費的。」小玉姐的
聲音緩和下來。
   「我知道,小玉姐,咱不是說好可以不出台的嗎?你不要逼我。」我一急,眼淚又出
來了。
   「得得得,別在我面前來這一套。不出拉倒,我找別人出。」
   小玉姐把我送給包房,再走掉。
   「對不起,她有為難你嗎?」四十多歲的男客人坐了過來,第一次他摟住我的肩,我
沒有拒絕。

小玉姐很快又殺了回來,還帶來婷婷等一些夜總會裡最漂亮的女孩,我知道這些女孩
都願意出台。
   中年客人一直搖頭,拍著我的肩對小玉姐說:「除了她我不要別人。」
   小玉姐無法先把那客人叫出去談了二十分鐘后,再回來叫我。這次小玉姐的聲音變了
很多,她幾乎的和我商量:「誰吃這碗飯都不容易,就算你幫幫小玉姐好不好?小雯也不出
台的,這次破了例,你就不能也幫一下小玉姐?而且我和那個台灣人已經講好了,就是喝茶
聊天,什麼都不做,一個晚上一千塊,你的價碼已經夠高了。」
   我知道,小玉姐的轉變一定是因為拿了人家的錢,在金錢面前她可以要哭就哭,要笑
就笑。我低著頭一言不發。
   正在這時四十多歲的台灣客人走過來,跟小玉姐低聲說了幾句,小玉姐如獲重釋,松
了口氣告訴我:可以了,這位先生說你不用出台了,還不謝謝人家。
   小玉姐走開了,我低聲說著謝謝。
   那台灣男子卻說話了:「奇奇,你不屬於這裡的,從我看到你第一眼起就知道你不屬
於這裡,尤其你會講一口流利的英文。」我吃驚的望著他,從他眼神里竟然找不出一絲惡
意。
   「我今天想帶你出去,真的只是想整晚看著你,什麼都不做,我保證什麼都不做,不
過既然你不想,我也不勉強。」他好脾氣的拍拍我的肩,說沒事了,可以回包房了,我卻在
動身的那一刻做出一個決定。「今晚我出台。」我說。
知道了我要出台,台灣男人馬上興奮起來,他力主馬上買單,然後問我想去哪裡,
   看海,我回答。
   在前往大梅沙的路上,我知道他並不是台灣男子,而是新加坡人,他讓人叫他冀哥,
我知道他大我十二歲,整整一輪。
   冀哥把我帶到大梅沙的海邊,先去海景酒店開房,從進酒店的那一刻起,我們一直在
講英文,他知道一個小姐試圖在用另一種語言來維護自尊,所以,他很配合我。
   我跟服務台的服務生殺價,將八百元的房價砍到五百,冀哥很滿意的笑了,他說對我
的精明又佩服幾分。我沒說話,不管他是誰我都想為他節省,為什麼?因為在夜總會裡他是
第一個對我說:「女孩子喝太多酒不好嫖客。」
   在我洗澡的時候冀哥去買來游泳衣,紅色的,很好看,襯我的皮膚。
   我穿上時,他容光煥發,大讚漂亮。
   我一直都很少話語,跟著他到大梅沙邊時,已不知子夜還是凌晨,我是旱鴨子,他的
水性卻極好。遊了一會兒,他累了,便躺在岸上看著我在救生圈上飄。晚上的星星很好,仰
著頭輕聲自唱:「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麼永垂
不朽。」不知過了多久,在我躺在救生圈裡將要睡去時,一個大浪拍打過來,將救生圈整個
擊翻,我還來不及喊出,整個人已經落入水中。
   我本能的閉上嘴,閉上眼,耳聽著海水不停的向我耳朵里灌,完了,我沒有做任何的
掙扎,媽媽,你一定想不到自己的女兒會以一個妓女的身份死去,那一刻我想。
   慢慢的下沉,再下沉終於我的腳觸到一片沙,我知道自己掉入海底了,靜靜的,等待
死亡的來臨。
   有人來救我了,恍惚中有人從后腰將我抱起,奇奇?我記得他的聲音,是冀哥。
   半個小時后,我躺在賓館的床上終於回了神,冀哥坐在對面吸煙。
   「你知不知道,剛才簡直嚇死我。」
   「對不起。」我掙扎著起來,攤到洗手間想洗去滿身的泥沙,第一次感覺到死神竟離
我這樣近。
   洗澡后出來,冀哥在床上等我,我猶豫一下,坐在沙發上。
   「怎麼不到床上來?」冀哥拍拍他身邊的位置,示意我過去。我沒動。
   「放心吧,我說話算話,不會動你一根毫毛的,來。」
   我繫緊睡衣,走過去,如小貓一般畏在他身邊,很快就睡著了。
   半夜,我醒來時,發現冀哥就坐在床邊看我,見我張開眼,他笑了:「太美了,在我
們新加坡你這樣的女孩子哪裡有見得到,簡直就是極品。」
   「極品?」我笑了,沒有說話,小姐中的極品嗎?
   昏昏沉沉的又睡去,直到第二天醒來,發現他依舊在身邊只是看我時,我才確實他的
話,真的看了一夜,什麼都不做。
   上午十點,當我們準備離開海景酒店時,他拿出錢包,遞過來兩張錢幣,我接過來一
看,是美元。
   當時美元兌比人民幣的排價好象是一比八點六,我是學金融的,對這一點還有些了
解。
   「太多了,一張就夠。」我收下一張,又還回一張,XX夜總會小姐出台的標價是一次
八百。
   「不,全給你,本來想給你五百美金的,怕你介意就給了兩張,收下好嗎?」冀哥堅
持。
   我說謝謝將錢裝好。兩百美金,一千六百塊人民幣,算到這裡時,心底竟然百感交
集。
   臨告別時,冀哥問我,可以告訴我你的電話嗎?奇奇?
   「我沒有電話。」謊話脫口而出,
   誰知送我回去的路上,手機不合時宜的想起,在接電話前,我猶豫了一下,告訴他電
話號碼。
電話是我媽打來的,她知道我最近失戀了心情不好,我問媽:你們局裡的掃黃分隊是
不是經常抓一些小姐什麼的?
   「你問這幹嘛?」我媽不愧是個老警,馬上進入一級戒備。
   「是我報社那個同學,姓劉的,你不記得了,帶眼鏡長得跟矮冬瓜那小子,他要寫這
方面的素材,讓我給問問,你們抓妓女的時候都是怎麼對待的?」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老的時候,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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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 12:24 | 只看該作者
   我媽噓了口氣說:還能怎麼辦啊,那些女人沒一個要臉的,我們局裡接到線報后一般
直接堵屋,然後把一男一女分別帶入倆房間審著,問他們家電視多大的,洗衣機什麼牌,要
是對不上號,肯定不是兩口子。」
   我媽後來又說了什麼我都不記得了,只聽她說,你張叔在掃黃大隊當隊副呢,要不你
打電話問問他?
   「不了。」我如做賊一般,掛上電話。冀哥在看我。
   「你母親是警察?」他顯然聽到我們的對話。
   「你們家電視啥牌的?」問完這句話,我馬上就哭出來,接著,我聽見前面的司機在
笑。
晚上六點,冀哥打電話來讓我不要再去夜總會了。
   為什麼?我知道他喜歡我卻故意問。
   「我這兩天要去東莞辦事,等我回來找你,缺錢的話跟我回來給你。」冀哥說完便把
電話掛掉。
   我換好衣服依舊出門,東莞?小小告訴我,那裡是男人的天堂。而男人的快樂還不是
建立在女人身上。
   剛進到夜總會的休息室,阿雯便坐過來。「怎麼樣?」我們同時問對方。
   「你說。」「你先說。」
   「我們什麼也沒做。」小雯笑。
   「我們也沒做。」我說的是真的。
   「真的去看海了?那他給你多少錢?」小雯問我。
   「沒多少錢,八百塊而已。」我沒敢告訴小雯拿美金的事,女孩子之間總會有嫉妒
的,何況我跟冀哥真的什麼都沒做。
   「你說,,,,冀哥會不會包你?我看他挺喜歡你的。」小雯坐在那裡自言自語。
   「包我?不會吧,你是說包回家去包養?」我知道這裡的每一個女孩子都希望有一天
被人包養,用她們,不,或者是我們的話說,批發總比零售好。
   小雯又去找婷婷,竊竊私語間在討論如果在經期后十天左右辦事會不會中彩,婷婷便
老道的給她講解,我知道昨晚小雯一定是做了。
  
   九點時分小玉姐準時出現,小雯跑過去塞給小玉姐兩百塊錢,小玉姐難得的一笑,又
點了下頭。
   「你為什麼要給她錢?」我低聲問坐回來的小雯。
   「這裡的規距是出台的小姐要給媽咪提成的,婷婷她們就是提成甩的大方媽咪才肯照
顧她們生意。」
   十分鐘后,我咬著牙將兩百塊也遞給小玉姐。
   「小玉姐,我。。。。」
   還沒等我說完,小玉姐就爽快的接了錢,說了句乖。她笑的很得意,好象我終於開竅

兩百塊錢果然見效,剛有客人來,小玉姐便帶著我和小雯還有另外兩個女孩子先出去,06號
包房裡只有三個客人,小雯被退了回去,我留下。
   「這個多好看啊,要不兩個都留下?」小玉姐還是耐心的推介小雯,客人不耐煩的揮
揮手如趕蒼蠅般讓她們出去,接著小玉姐又帶新人進來。最後我和一個叫鞏凡的女孩留在了
房間內。
   今晚的客人很不老實,手指如八爪魚一般在我身上遊走。我陪的那個是個潮州人,滿
嘴的口臭,身上還有腥濃的汗味,受不了時我就借故去洗手間,洗手間里的女孩子很多,都
穿著和我一樣的衣服,她們有的在吸抽,有的在聊天,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再回去,這是一種
最常見拖時間的方式。
   我在洗手間蹲了很久,聽到外面有人敲門:「奇奇,你是不是在裡面,客人等急了,
快出來吧,小心他們告狀到小玉姐那裡。」
  我拉開洗手間的隔門看到鞏凡,她早已喝得滿臉通紅站立不穩。
   「不能喝就別逞能,幹嘛又喝那麼多?」我扶住鞏凡拿來紙巾給她擦臉,她吐了,混
身的酒精和雜物味道。
   「你以為想喝呀,***那幫孫子硬灌我,不喝不行呢。」鞏凡嘔了一下,抱住馬桶
又吐了出來,吐著吐著眼淚也跟著出來,我假裝沒看見,扭身先走回包房。
   包房裡那三個客人已經等急了,見我一回來便拿起酒要我連干三杯。我心裡想,好,
拼酒是吧,我今天就跟你們拼個夠。
   我爺爺是北方人,在我小的時候就喜歡拉著我陪他喝兩盅,久而久之我也有了一定酒
量,一次六七瓶啤酒更是不在話下。
   不一會兒,鞏凡回來了,見我喝得歷害便要上來拉我。
   「一邊兒去,在這裡喝酒你還不上檔次。」我一下子推開鞏凡,今夜有我一個人醉就
夠了,幹嘛醉一個再加個陪醉的。
   不知喝了多久,我的意識漸漸開始模糊,包房裡的幾個人也都喝大了,個個吵吵嚷嚷
的語無倫次。
   也不知道在幾點鐘,他們中間唯一有點清醒的叫人買單,給了小費后,便要拉著我和
鞏凡出夜。「我不去,打死我都不出台。」酒醉后的我,言行更肆無忌憚起來,我的力氣很
大,幾次把拉我的那個男人推開,反正錢也收到了,我想馬上回家。
   正在這時,鞏凡說話了。
   「大哥,你們別拉她了,醉雞不好吃,我再給你們找一個吧。」
  朦朧中那群帶走了鞏凡。我沒有說話,印象中鞏凡是經常出台的。
昨晚的酒喝得太多了,還在半醒半夢中時又被手機鈴聲吵醒。知道我電話的沒幾人,我不管
是誰,拿起電話便叫道:**,你有病啊,還讓不讓我睡覺了?」在夜總會呆了沒幾天髒話
卻學了不少。
   電話那端突然沒了聲音,接著一個女聲響起:「喬奇,給我說實話,你究竟在深圳做
什麼?」一聽到這聲音,我當時就懵了,我媽?她居然會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
   「媽,您幹嘛呀?吵到我睡覺了。」我便我媽那句「你究竟在深圳做什麼」問得慌了
手腳,馬上從床上坐起來,一邊裝傻一邊撒嬌。
   「你跟媽老實交待,是不是在那邊犯什麼事兒了。」我媽話音剛落,腦海里馬上就浮
現出一畫面,一女警在對一妓女問話,妓女是我,女警是我媽。
   「您說什麼呢,大白天的吵著我讓我睡覺,還愣誣陷我犯事兒了,有你這麼當媽的
嗎?」我開始耍賴了,我不清楚她知道了什麼,反正不是親眼看見,我就抱定了死不承認的
決心。也沒法承認,就我媽那脾氣,知道我都混成這樣,肯定拿我練槍子兒。
   「我警告你喬奇……」還沒等我媽說完,我就在叫:「我不跟你說,把電話給爸。」
   「奇奇啊……」這麼溫暖肯定是我爸,從小他們倆就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主要
對付的堡壘除了我就沒別人。
   「爸,你聽到了沒?誰呀,那可我親媽呀,我就是她親生女兒沒錯吧,怎麼一天到晚
老核計我出什麼事兒呀,你們對我就這麼不放心?」說著說著,我就委屈起來,學著電影里
的台詞邊哭邊說:「你說我一人跑到深圳,吃了這麼多苦,受這麼多委屈,跟誰說了我,我
容易嗎我?」
   爸慌了,馬上開始安慰我,別哭別哭,你媽昨天收到你寄來的包裹了,見你一些常穿
的衣服畢業證什麼的都在裡面,這不是擔心你嘛,所以才問問。
   原來是寄家去的包裹到了,我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還好還好。
   「你怎麼這個時間還不上班?」爸跟媽生活了二十幾個也差不多混成半個偵察兵。
   「啊,昨天公司請客戶吃飯,回來晚了今天就休了一天假。」完了,我不光學會了說
髒話,而且學會了撒謊,也許,我天生就是顆罪惡的種子,跟土壤無關。

我有點害怕夜幕的降臨,那意味著又一天罪惡的開始。只是這一晚更覺得不同。
   一切的問題由小雯的那個電話而起。
   「奇奇,昨天晚上鞏凡是跟你在一起吧?」
   「是啊,不過昨晚我喝多了,她跟那幾個人出台,去哪裡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帶她出台的男人是哪裡的嗎?」
   「喝多了,早就不記得了,誰記他們幹嘛呀。」
   「奇奇,你今天最好不要過來,鞏凡出事了。」小雯啪的一聲掛了電話,我馬上開始
穿衣服,跑到樓下胡亂的吃些東西,然後往夜總會趕。
   跑到一半,我停了下來,你今天最好不要過來了。小雯的話一直在我耳邊響起,鞏凡
出了什麼事了,腦海中浮現出昨天的鞏凡,她的笑容,她抱住馬桶嘔吐時的眼淚,還有昨晚
分別時她最後的一句話:「大哥,你們別拉她了,醉雞不好吃,我再給你們找一個吧。」
   越是這樣想,我越無法停止自己的腳步,豁出去了,要來的早晚會來,我至少要趕去
夜總會問問鞏凡出了什麼事了,否則良心不安。
我一進到休息室小雯就衝過來告訴我這一噩耗,然後拉著我往外走。
   「喬奇,你站住。」很快幾個女孩子衝上來圍住我,我認得她們,平時她們跟鞏凡的
關係都很要好。
   「喬奇,你說,為什麼鞏凡出事了而你卻沒有?」歐亞最先撲過來給了我一拳,我沒
站穩向旁邊倒去。
   「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喝多了,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哇的一聲,抱住小雯便哭,
這太不可思議了,好好的一個鞏凡怎麼就死了呢?
   我越哭越厲害,哭鞏凡也哭我自己,周圍的女孩見我哭得傷心,也都不再言語,幾個
愛掉眼淚的也早已跟得哭得稀嘩啦。
   當整間休息室里的女孩哭泣聲此起彼伏時,小玉姐走了進來。
   「喬奇,你出來一下。」
   我跟在小玉姐的身邊走到一間包房,她先讓我坐下,再把門先關好才說:「鞏凡死
了。」
   「我知道。」我低下頭不去看小玉姐,罪惡感卻由心底而升,鞏凡的死我也有責任。
   「你記得昨天晚上那幾個客人嗎?」小玉姐蹲下來直直的盯著我。
   「不記得。」我將頭搖的象撥楞鼓一樣,真的,除了喝酒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小玉姐鬆了一口氣,點燃一支香煙后看著我:「今天早上在南山海雅附近發現的,她
身上有咱們夜總會的牌,警察已經查過來了,知道她是這裡陪酒小姐,又知道昨天晚上是和
你一起陪的酒。」
   「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小玉姐。」我當時就慌了,如果這次被叫到警察局,那
我就死定了,公安聯網這麼發達我媽肯定會知道。
   「小玉姐,我可不可以不去公安局?我怕。」我如抓根救命草一般抱住小玉姐,只要
她不送我去警察局我什麼都聽她的。
   「起來起來,我跟你說,別怕,公安局那邊老闆已經找人了。你到時候實話實說,只
是公關,又沒出過台,相信不會為難你的。」小玉姐安慰我,也許是鞏凡的死讓她有些內疚
吧,她對我和顏悅色了許多。
   十分后早已等候已久的兩個年輕的警察把我帶上了警車。
   「哪裡人啊?」一個面目清秀書生意氣的警察和藹的問我。
   「江西。」我低下頭,在警察面前是再不敢撒謊的。
   「去,後邊坐著去。」戴眼鏡的警察看起來有點凶,他將我趕到車后嘴裡還罵罵咧咧
著:「年輕輕的做點什麼不好,偏跑來做雞,真夠嗆。」
   我沒回話,心裡卻罵著:「你他媽才墮落呢,別看穿這身衣服象個人樣,還不是到夜
總會找雞的嫖客。」
   小雯教我一些看男人的竅門,象這樣大大咧咧不可一世的傢伙肯定常去夜總會的主
兒,倒是書生意氣的警察看起來和藹的多,小雯說這類男子是最專情的。
今天是315,房東先生比較懂得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一大早就來收房租,還好,我已將那
兩百美金兌換成人幣,拿給他一千二百塊的房租再交完水電費后自己已所剩無幾。昨晚冀哥
打電話過來用手機聊了兩個多小時,我雖然無時不刻的擔心手機會欠費,還是禮貌的和他聊
到掛機,因為知道他無噁心,純粹是關心我。
   下午早早的把小雯約出來想和她聊聊鞏凡的事,結果她告訴我,鞏凡是屍體是在南山
海雅百貨附近一個衚衕里發現的,當時全身衣服還算整潔,只有腦部被什麼東西敲破了,流
了很多血才死的,「應該是遇到敲頭黨了。」小雯說完后還帶著她的分析。
   「那她家人知道嗎?」
   「誰知道她家是哪的,可能公安局會查出來吧,不過我知道她有一個男朋友,成天好
賭成性,鞏凡死了,我看這傢伙還找誰要錢去。」小雯說這話時恨得咬牙切齒,我也有同
感,尤其當我知道鞏凡每次出台所得的錢都被她那不爭氣的男友花時時,我基本想也許鞏凡
的事對她來說是不幸也是種解脫。
   和小雯逛了一天街,直到晚上九點才來到夜總會,再沒人罵我,因為我的生意一向很
好。小小走了,幾天沒有生意做,她必須輾轉下一處去謀生,職業還一樣,她走的時候很無
奈的告訴我說她什麼都不會,學歷低又愛花錢,天生就是做小姐的命。麗麗也走了,她老公
尋到了深圳,也逼得她必須去過一種正常的生活,還好,她老公很愛她,這一點我都替她欣
慰。
   這幾天不停又進來幾個女孩子,我對客人的喜好已經有了些初步的了解,一眼就可以
看出誰受歡迎,誰是賣不出去那種。
   正在化妝時,小玉姐急匆匆的衝進來,進門就叫我:喬奇,今晚有人包你整晚,不必
見其他的客人。
   「誰包我?」我好奇的問。
   「上次來的冀哥,等你兩天了,在209號房,你快去吧。」小玉姐說完又去帶別的女孩
子,我開始漸漸理解她了,她肯這麼拚命的喝酒,拚命的賣笑,一切也只不過看在錢的份
上,大家都是女人,何苦互相為難。
   當我換好衣服準備去209時,小雯過來拉住我:「你見到冀哥要好好的,最好他能把你
包了,這樣每個月有人肯養你,就不必到這種臟地方來了。」這是她第一次說夜總會是髒的
地方。
   「現在包養的價格一般是多少錢?」我有點心動,畢竟我也不喜歡這裡。
   「一個月八千到一萬。我覺得冀哥如果想包你肯定不只這個數。」小雯的電話響起,
她回去接電話,我又梳了一下頭髮,把自己弄得象包裝精美的商品一樣去給客人展示。
   到過包房的時候我沒有敲門徑直走了進去,房間內的景象卻令我大吃一驚,兩個夜總
會的男服務生,正摟抱在房間的一角投入的接吻,按說在夜總會裡接吻的事每天都隨處可
見,可這兩個男人攪在一起卻是我第一次見到,更主要的聽到我走進房間的聲音后馬上回過
頭來看的那個男孩居然是路小冰。
   「嗨!」我想了半天實在找不出更好的語言來代替只說了一聲,嗨。
   「你***進屋前不知道敲一下門嗎?」另一個男孩子我也見過,年紀和路小冰差不
多,也是服務生,他們平時經常在一起的,我還以為他們是好朋友卻想不到是這種關係。
   「對不起,對不起」我連聲說對不起,便要退出去奪路而逃。
   「喬奇」路小冰追上我。
   「你放心,我保證不會對任何人說。」我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謝謝你。」他竟然對我有些感激。
   「你是1還是0?」走出包房我才看清包房上的門牌206,見他已不再生氣我輕聲問
他。
   「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呵,只是我真的沒想到你是MB(男同性戀)」
   「那有什麼,小玉姐還是拉拉(女同性戀)呢。」
   他說完之後轉身又回包房了,直覺告訴我他是1,而小玉姐是拉拉更讓我震驚。
   我到達209號房的時候我冀哥早已做在裡面等我。
   「你終於來了,我的小奇奇。」他的笑容寬和的可以融進一片海。
   「你想看我打電話給我就行了,幹嘛還來這裡開一間包房?」我又替他心疼了,這個
包房一個晚上的價格是八百八十八,算是夜總會的貴賓房了。
   「只要能看到你,花多都值得,錢不是問題。」冀哥拍拍他身邊的空位示意我坐過
去,我坐在他身邊竟然有種安全感。
   我們唱歌,聊天,冀哥摟摟我的肩,拉拉我的手,同別的客人比起來,我覺得他的付
出遠比所得多得多。
   冀哥問我昨天晚上怎麼會被帶到警察局去,我如實相告,最後再問他:「如果我真的
因為出台被抓了你會救我嗎?」
   「會,當然會,大陸警察對這種事的處理方式也不外乎就是罰款,不管花多少錢,我
都贖你出來。」冀哥的回答果斷又肯定。
   「不過奇奇,我不希望你在這裡做了,你太優秀,根本就不屬於這裡的。」冀哥接下
來的這句話,令我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猛擊了一下。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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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 12:25 | 只看該作者
   那晚我們聊得極好,在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冀哥買單。
   「我,,還是不想出台。」我猶豫了一下,忍不住提醒冀哥。
   「放心,我不會逼你的。今天晚上我會付兩倍的錢給你再送你回家。」冀哥拍拍我的
手象哄小孩子一樣安慰我。
   走在深南中路上,繁華的馬路上人行車輛已喧囂漸遠,冀哥沒有打車,他說喜歡和我
這樣走走,在新加坡生活的久了,他更不喜歡開車,新加坡的車太多,他們駕車出行是要買
時間段的。
   就在快要到達我家的時候,冀哥發現我們身後有兩個外地男子一直鬼鬼祟祟的跟在我
們身後很久了。
   「搶劫?」我的腦海中馬上想到搶劫兩個字,整個人心慌起來。
   「乖,別怕,有冀哥在。」冀哥感覺我在發抖,他拉起我的手放在掌心,然後握緊。
   在轉彎處有一點亮光時冀哥馬上帶我走過去,夜太深了,燈光處空無一人,此時,我
們陷入到一個死角,再往回走已經來不及了。
   「兄弟,有話好說,你們想要錢的話拿去就是了,但別傷害我們。」冀哥叫我不要
動,他把自己的錢包拿出來放在地上,錢包里厚厚的一疊人民幣果然吸引住劫匪。在他們低
頭去撿錢的一剎那,冀哥拉著我快步向外走,可是很快就被貪婪的劫匪攔住了,一個高個子
劫匪看中了我的挎包,伸手要搶。冀哥馬上擋在我面前:「小姑娘沒幾個錢,你們拿了這麼
多也應該夠了吧。」
   兩個劫匪一直沒說話(我懷疑他們是兩個啞吧),撕掠著冀哥讓他閃開,冀哥不肯他
們打鬥起來。
   「來人啊,救命啊。」我扯著嗓子大喊,聲音劃破了整個夜空,在我們不遠處的樓房
里很快亮起了幾盞燈,劫匪見狀也慌了,掏出一把匕首在冀哥身上連砍兩刀,我親眼看見冀
哥倒下了。
   「冀哥,冀哥?救命啊,救命啊!!!」我越叫聲越大,直到喊來了居民區的幾個保
安。

「喬奇,等會兒如果有人問起我們的關係你就說你是我秘書,還有,我告訴你的名字
是真實的。」冀哥說完便昏了過去。在昏迷時他還緊握著我的手。
   保安叫來了救護車,我們很快被送到醫院,還好,冀哥被送急診很快就有醫生來搶
救。我坐在手術室外面的長椅上,時間是用一分一秒數過去的,祈求老天,冀哥千萬不要有
什麼事,那一刻我竟然後悔大梅沙的那一夜晚沒有將自己的身體給冀哥。
   一個多小時后,醫生出來了,我衝上去聲音顫抖的問醫生:「怎麼樣怎麼樣,好了
嗎?」
   醫生看了我一眼笑了:「好了?哪有那麼快,他的手臂中刀很深,已經割斷了動脈,
如果再深一點割到靜脈的話,手就廢了。還有一刀更危險,在肺部,再深一點也沒命了。現
在人已經醒來了,等會兒送到病房。
   我站在病房裡,看著熟睡的冀哥,心裡怪他也怪我,為什麼偏要守住皮包不放呢,還
有比生命更值錢的東西嗎?
   半夜三點了,我守在床邊正昏昏欲睡時,有兩個警察走進來,要給我錄口供,冀哥還
沒醒,我便說自己是冀老闆新招的秘書,剛上班沒幾天。
   警察問我冀冬林做什麼生意,我沉吟一下說:貿易
我趴在床邊不知睡了多久,剛睜開眼時,看見床上的冀哥早已經醒來,握著我的手在對我
笑。
   我剛把手機打開,就有電話進來。「對不起,我出去接個電話。」鈴聲太吵了,我拿
著手機向外走,剛一到門口電話就沒電了,我記住了號碼,是小雯打的。
   跑下樓給小雯回電話,她一聽清是我的聲音就在電話裡面哭。
   「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我快被她急死了,問了三次她在哪裡,她才吱吱唔唔的
說了一句在公安局。
   我當時腦袋「嗡」的一下就炸開了。
   「被抓了?」我問。
   「嗯,昨天晚上被警察賭在賓館了,打了你一夜的手機都沒開。」小雯哭哭啼啼的怪
我昨天晚上沒開手機。
   「我怎麼知道你出事兒啊。」我小聲辯解著,問她在哪裡,要我做什麼。
   「警察說我交了罰款才可以放人,他們要罰六千塊錢,喬奇,我在深圳沒別的朋友,
求求你幫幫我。」小雯在夜總會裡一向不屑與人來往的,我是她唯一的朋友,如今她這麼乞
求,我的心立馬就軟了。
   「行行行,你別哭了,你還差多少錢?」
   「沒有了,我弟要交學費,我前天剛匯完錢。」小雯這麼一說我就知道,她全指望我
了。
   「你把地址告訴我,我想想辦法。」
   掛上電話,我心裡暗暗叫苦,靠,這叫什麼事兒啊,生活剛有一點好轉,就倒下這麼
一個大山壓在身上。
   我摸了摸口袋裡還有一些散錢,就跑去旁邊的餐館里買些早點,冀哥應該也餓了。
   回到病房的時候,冀哥問我借電話,他的手機昨天晚上一併被搶了,拿著我的手機他
開始聯絡深圳的朋友。「不要告訴冀太太。」他在電話里再三叮囑,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提
到自己的老婆。
   我把粥幫冀哥盛好,再把新買的毛巾浸在溫水裡泡了一會兒,擰乾,幫他擦手擦臉。
   坐在冀哥身邊看著他把粥喝完,然後問我:「小奇奇,你怎麼不吃?」
   「我吃完了。」我苦笑給他看,心裡那麼大的一個事兒壓著,我怎麼吃得下。
   「昨天警察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挺好的,真的沒人為難我。」說著說著,我的眼淚又下來了,不是警察為難
我,而是小雯的事讓我心裡填堵。
   「沒事兒你哭什麼呀?拿冀哥當外人了?」冀哥把碗放下,然後把我拉過去,用他寬
大的手掌幫我擦眼淚,一定是動作大了,我看見他受傷的手臂頓了一下,然後表情有了極輕
微的變化。
   「冀哥,你能不能借我點錢。」被他一問再也忍不住了,我終於說出來。
   「你缺錢花是吧,告訴冀哥,需要多少?」冀哥馬上點頭。
   「六千。」我的聲音小如蚊蠅。
   「嗯,我馬上打電話叫朋友過來,下午拿給你好嗎?」冀哥輕聲的安慰我。
   冀哥開始打電話了,我借故走出病房,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開始祈禱,天佑好人,冀
哥,你是個好人,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下午病房裡一下子來了好多人,有幾個我是認識的,他們曾跟冀哥一起去過夜總會。
   「你***是找抽是吧?給我說,是不是你找人搞的鬼?」見我站在那裡,一個年輕
的男子衝動我面前,他揮起了拳頭嚇得我馬上閉上眼睛。
   「小輝!」我聽到冀哥再喊,隨後是一聲慘叫,我睜開眼,冀哥在床上亂動,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老的時候,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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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 12:26 | 只看該作者
他一定是碰疼了自己。
   「喬奇你先出去一下。」冀哥說完,我站起身走到外邊去。
   不知過了多久,天黑了,病房裡的一群人散去,我回到房間冀哥正在喝水。
   「小奇奇,你過來坐。」他還是那樣笑著叫我。
   我坐過去,桌子上擺滿了補品,冀哥到底是做什麼的,我第一次猜想。
   冀哥把放在忱邊的一張卡交給我,然後告訴我,整張卡里的錢都是你的,願意提多少就提多少。
   我不知道卡里到底有多少錢,猶豫著說了一句:「六千塊就足夠了。」
   我沒有告訴冀哥這筆錢的用途,今天被抓的是小雯,明天就有可能是我。做小姐的還指望別人理解嗎。
   冀哥肯借錢給我,無非是喜歡我,可這種喜歡能包容所有嗎?當然不,所以我並不打算告訴他。
   我記下冀哥告訴我的磁卡密碼跑醫生附近的自動提款機去取款,六千塊錢取了三次,最後一次查詢餘額,還有兩萬四,原來冀哥給了我一張內存三萬塊的銀行卡。
   錢拿到手了,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人也開始知道餓了,我找到一個小飯店點
了一菜一飯,吃得狼吞虎咽。買單時差不多二十塊,這一頓飯吃得好奢侈。
   夜,漸漸的深了,當我提著給冀哥打好的飯菜再次回到醫院時,聽到病房裡有人在和
冀哥說話。
   「其實你每次來大陸我都蠻擔心的,大陸治安這麼不好,看,這次出事了吧。」我站
在門口看到一個中等身材的女子,正在幫冀哥把受傷的手臂用紗布再纏起,她是誰?我站在
那裡不敢冒然闖入。
  冀太太?冀哥的老婆?幾分鐘后我終於明白,眼前這個女子就是冀哥的老婆,從對話中
聽得出來,她剛由新加坡趕到。
   我找到醫院的一個小護請她幫我把卡轉交給冀哥,就說我有事先回去了,以後再來看
他。
   我揣著六千塊錢,出了門,打一輛車讓司機以最快的速度帶我去找小雯,冀哥,對不
起,你是個好人
六千塊錢換回了小雯,在我和小雯往外走的時候撞到了我最怕撞到的人,韓風看了我一眼沒
有說話,我更是加快腳步離開這個鬼地方。打招呼?一個小姐,一個警察,在派出所的相遇
彼此心知肚明,就在我們擦肩而過的那一剎那,韓風的一句話簡直讓我差一點暈倒,他說了
一句:「喬奇,我沒想到你媽是警察。」
   「你怎麼知道?」我條件反射的問了一句,馬上就後悔了,這也代表他說對了。
   「很簡單,用你的身份證查一下全國人國信息網就得各啦。」也許韓風說得並無惡
意,但對我來說絕對是諷刺到了極點。
   「你答應我不通知我家裡的。」我轉過身來滿眼仇恨的盯著他
   「如果你不做這種行業你媽怎麼可能知道,還有我沒有聯繫你家裡人,如果你下次再
犯事的話就不知道會不會這種好運了。」韓風連再見都沒有說便走過去,憑一個女孩子的直
覺他看我的時候眼神里有一抹心痛,我竟然也跟著痛了起來。
   小雯不想回家,說被關了一天她害怕孤獨,我也不想回去,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
多了,我想找個地方理一下思緒,於是我們去了芝加哥喝酒。
   芝加哥是深圳很有名的一夜情酒吧,很多俊男靚女喜歡在夜幕降臨的時候泡在那裡尋
找快餐激情。
   我和小雯剛一坐下來便有人過來請我們喝酒,在這裡的女孩子也大多是來尋找慰藉
的,她們和我們不一樣,她們不缺錢,也不需要付錢。
   小雯好象忍了很久見我難得一笑時才小心的問出一句:「你媽是警察?」
   我馬上就火了,對著她大罵:「靠,你媽才是警察呢,你媽你爸你哥你姐都是警
察。」罵完之後我和小雯都笑了,笑得前仰後合,我更是把眼淚都笑出來。很多年前我最喜
歡在學生履歷表裡把我媽的職業先填上,警察這兩個字總是讓我美滋滋的,現在我卻害怕看
到警察,提到警察,尤其有人對我說:你媽是警察。
   不知喝了多少瓶酒,小雯借酒消愁醉得很快,見她醉意朦朧的樣子,我說話也無所顧
忌起來,「你做這行多久了,為什麼一直沒有出台?以前有被抓嗎?」小雯的意識已經明顯
在被我牽著走,她說做這一行快一年了,換了三個地方,XX夜總會是小費最高而且生意最好
的,她不堅持出台一是認為不愛的人不能做愛,二是坐台的錢已足夠她生活。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是頭呢?」我想都沒想就問出。
   「哈哈哈。」小雯笑夠了就摟著我「你以為你誰呀,記者嗎?你那麼高學歷還不是跑
到這裡來混,你找工作難嗎?」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老的時候,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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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 12:26 | 只看該作者
   我被小雯一說,嚇得酒醒了一半,「誰說我學歷高了?」
   「小玉姐,小玉姐說你是我們這群人里學歷最高的,她有看到你說英文。」
   我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會說英文就代表學歷高嗎?這是什麼混蛋邏輯。
   時間很快到了子夜,我們小雯都醉了,只是酒醉后的唯一清醒是明天晚上我們還要去
夜總會上班,我欠了冀哥的錢,小雯因為太無保留和照顧家裡和弟弟也早已身無分文。
   堅決不出台,再做三天我就走,這一次我真的下了決心,韓風的話提醒了我,如果有
一天真的被抓了,就不知道會不會有這種好運了。
夜裡總是感覺有人在抱我,掙扎著又逃脫不開,直到清晨時睜開眼才發現睡在身邊的小雯竟
象條蛇一般纏在我的身體上。第一次與同性這樣肌膚相貼的接觸我混身馬上起了一層雞皮疙
瘩,輕手輕腳的把小雯推開,頭好痛,昨晚喝了太多的酒,我甚至不記得自己和小雯是怎麼
回來的,起床第一件事去沖涼,房間里突然響起音樂聲,我知道小雯也起來了。
   「家裡還有什麼可以吃的?我來做早點。」小雯的聲音從客廳里傳來,接著我聽到她
走進了廚房。
   我沖完涼走進客廳時,小雯也剛從廚房走出來。
   「你好象很少在家裡做飯,什麼菜都沒有,我煮了點皮蛋粥,馬上就好了。」小雯說
完拿著一件衣服向洗手間走去,「我以後搬過來和你一起住好不好?」小雯在關上門前很甜
蜜的望著我,我心裡咯噔一下,看清了她手裡拿著的是我平時最喜歡的那件紫色睡衣。
   我把粥盛好,坐在餐桌旁等小雯出來,小雯出來后坐在我身邊,我低著頭一直不好意
思看她,我的那件睡衣很性感,小雯身材和我差不多,她穿在身上比我更漂亮。
   「奇奇。」小雯拉著我的手,卻不看我,眼睛盯著桌子的一角突然說出一句:「我就
覺得跟你在一起的感覺很溫暖。」
   「說什麼呢,我們是好朋友嘛,快吃飯吧。」我要抽出手去幫小雯拿筷子,手卻抽不
出來。
   「其實我是雙性戀,或者拉拉的成份更多一些。」小雯沒理我,自顧自的說下去。
   「我在老家的時候有一個女朋友,感覺很好的那種,我們都住在一起了,後來她結婚
了。」
   我知道小雯說的這個女朋友應該是愛人的意思。
   「你知道我,,,,我還是喜歡男人。」我吱唔了一下還是抽出手,第一次被同性這
樣握著好不習慣。
   「我知道你不是,我們這類人一般都看得很准,你不是同類,但我喜歡你。」小雯坐
得更近些,我聞到自己常用的「拉芳」清香。
   「對不起,我。。。」我剛要說話,小雯馬上沒事兒人一般做得直正,「吃飯吧。」
她對我眨眨眼睛。
   我真的暈了,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還是嚇我。
  
   小雯和我一起逛街,她一直拉著我的手,拉手的時候還不斷變換著握手的姿勢,我沒
有拒絕她,其實心裡還是有一點喜歡她的,從第一眼見到她起,她一直對我很好。
   小雯說不要我還冀哥的錢了,也不要回夜總會,讓我去找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然後
她賺錢來養我。
   「我再做三天就走。」我告訴小雯我的決定。三天,九百塊,有了生存的基礎再去找
一份工作過正常的生活。
   「那你當初為什麼不跟別人借錢然後去找工作?」
   「借錢?在深圳沒人敢借錢給你的,連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筆收入會在哪裡,債主又如
何會相信你。」我說的沒錯,我以為那個同事會借我一千塊,結果他猶豫了很久才只拿給我
兩百,這些還是看在他有點喜歡我的份上。
   「奇奇,你真好,還願意拿六千塊來贖我。」小雯忽然停在那裡,一下子摟往我,將
臉貼上來,緊緊的給我一個嘴對嘴的長吻,周圍有人在叫,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晚上,又是一天工作的開始,我和兩個新來的女孩子被帶進了05號房,剛坐下不一會
兒,還沒記住客人的名字小玉姐就來敲門,她說209有一位客人專程來找我的,請我過去。
   我問小玉姐是誰,小玉姐不肯說,只講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走到209號房,象電影里拍攝的鏡頭一樣,一個女人背對著我,聽到我的聲音她轉過
頭來。
   「冀太太?」我差一點驚呼出來,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是喬奇嗎?」她笑著問我。
   「是」我看清楚她,四十多歲的樣子,皮膚保養的很好。
   她坐下來,然後拍拍身邊的位置讓我坐過去,這個動作讓我想起冀哥。
   「你很漂亮,怪不得我先生會這麼喜歡你。」冀太太的聲音很柔,卻透著一種無形的
鎮定和陰冷,或者這種陰冷是我因為心虛而產生的想象。
   在這個女人面前我竟然有種壓力,有句話說得很對,這世上有種人在面對面時,不說
一句話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打敗你,不是語言,而是她與生俱來的氣質。是的,冀太太就是帶
有這種氣質的女人。
   「其實,你可能誤會了,我跟冀哥之間沒什麼的。」我低聲解釋。
   「你能告訴我我誤會了什麼嗎?」冀太太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再一次將我打敗。
   她以靜制動,輕而易舉的佔了主動權。
   「冀哥現在怎麼樣了?」我不想跟她繼續這個話題,便問她冀哥現在的情況如何。
   「我先生很好,就是有點擔心你,所以我替他來看看你。」
   「喬奇,有可能的話換一份工作吧,你不屬於這裡。」冀太太很挽惜的看著我,她跟
冀哥不愧是夫妻,連說話語氣都那麼象,她居然也說:喬奇,你不屬於這裡。
   「他很擔心你又會回到這裡,所以讓我來看看你,果然。」冀太太說到這裡笑了,這
種笑容裡帶著掩飾不住的輕蔑。我終於知道她為什麼不讓小玉姐告訴我是誰要找我,她希望
看到我的驚詫,喜歡看到我的手足無措,女人啊。我嘆。
   我索性放開了些,拿起桌子上的香煙,不知是她還是客人留下的,抽出一根香煙用火
機點燃,煙很沖,有點嗆,那是我第一次吸煙,動作極其老道,是做給她看的。
   「我不屬於這裡?那我屬於那裡?有天生的富人也就有天生的窮人,這世界上的東西
存在著的就有它的合理性。幫我謝謝冀哥,謝謝你代他來看我。」我特意的強調一句:「謝
謝你代他來看我。」
   冀太太依舊平和的看我抽著煙,然後給我講她和冀先生認識的經過,於是我知道了冀
先生是做房地產投資生意的,他們結婚十二年,還有一個八歲的小女兒。
   「我女兒很可愛的,我們有機會帶她到大陸玩,她應該會喜歡你這個漂亮的姐姐。」
冀太太不停的講述她幸福的家庭,又不失時機的提醒我,我是她女兒的姐姐,這一句話隔開
了我們的輩份。
   「冀太太,如果沒什麼事您可以回去了。」三枝煙抽完后我下了逐客令,不想再這麼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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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baobao 發表於 2007-11-3 05:14 | 只看該作者
等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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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在美國 發表於 2007-11-3 07:31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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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在美國 發表於 2007-11-3 07:32 | 只看該作者
  冀太太還是很有禮貌地站起來,從皮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我先生讓我交給你的,他希望你有了這筆錢後會離開夜總會,當然,你不願意接受的話就算是我們借你的,以後也可以還給他。」

  「我不要」我看清了那張卡,是冀哥送給我的三萬塊錢的現金卡。

  「還有,我先生要回新加坡治療,明天晚上你有空的話,希望能來送送我們。」冀太太把銀行卡放在桌子上,然後伸出手與我告別。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伸過去與她相握。

  「好,我去送你們,什麼時間走?」不管怎麼說冀哥他是為了救我才會負傷,送送他是應該的。

  「明天晚上六點的班機,我們四點在醫院等你。」

  「我四點準時到。」

  冀太太走了,銀行卡依舊在包房裡茶几上躺著,我伸出手將它握在懷裡,是離開這裡的時候了,我對自己說。

  我於下午三點半出現在冀哥所住的醫院,病房裡一個小護士正在整理病床,病房內早已空無一人。病人呢?我懷疑自己走錯了房間。

  「你是說冀冬林?今天上午出院了呀,他太太接走的。」小護士轉過身來告訴我。

  「走了?去哪裡了?他的傷全好了嗎?」我真的不知所措了。冀哥明明傷得很重的,怎麼會就這樣走了呢?

  「我不清楚,是他太太要求辦出院手續的,新加坡好像還來了人,聽說是他們家的私人醫生。」小護士說完就要走,到門口時又說了一句:「小姐麻煩你,我要把病房門鎖上。」

  我失魂落魄地往回走,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騙我?

  晚上六點的飛機?四點在醫院等我?冀太太一定是故意的。

  我忽然想起皮包里的銀行卡,馬上跑去最近的一個自動提款機去查詢,空的,留在我手裡的只是一張沒有一分錢的空卡。

  三月的深圳突然冷了起來,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逛,這一切的發生都是那樣令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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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在美國 發表於 2007-11-3 07:33 | 只看該作者
  忽然很想吸煙,想憑藉口腔的吞吐將心中鬱悶也一併排解掉。小雯愛抽CAPRI,她說喜歡那種淡淡的煙草味道透著幾分薄荷清香。十元錢一盒的CAPRI並不算貴,至少它比借酒消愁的方式更委婉些。

  超市裡,當手機鈴聲響起時,我正手忙腳亂地付煙錢。

  「喬奇,我在夜總會附近辦案,想和你一起吃個飯有空嗎?」電話里一個聲音混厚的男子對我發出邀請。

  「韓風?」我馬上叫出來,他混厚的聲音一下子掃去我心底的沉悶。

  「呵,是我,現在沒什麼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天,有空嗎?」韓風的笑聲一下子拉近我們的距離。

  「好,你等我,我馬上過去。」掛斷電話,看看時間,離晚上上班還有幾個小時,我所在的位置離夜總會很遠,但再遠也要去,因為他是韓風。

  計程車停在夜總會附近時,我看到了站在夜總會旁那家銀行門口的韓風,他今天沒穿警服,一件淡米色的休閑褲和絲光棉上衣使他看起來更陽光些。

  喜歡不穿警服的韓風,至少坐在眼前這個普通的大男孩兒的面前我少了幾分罪惡感。

  「想吃什麼?」

  我們同時問對方。

  「你點吧。」

  再同時回答。

  「哈哈哈」我笑,韓風也笑。

  我的笑聲比韓風大,事實上他並不是個囂張的人,甚至連笑聲都如此溫和。

  最後還是韓風拿起餐牌點了下午茶,鳳爪,蝦餃,芋頭排骨,幾樣甜點,還有我最喜歡的菊花茶。

  「知道我為什麼要請你吃飯嗎?」菜上來的時候韓風不笑了,一本正經地望著我。

  「知道,你想苦口婆心地勸我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找一份工作做個良家女孩兒。」我就是再笨也猜得出他的用心良苦。

  「不是,有個朋友新開一間公司缺人手,我想請你去幫忙。」

  「我幫忙?幫什麼忙?做公關嗎?」韓風的回答確實令我有些意外,或者說震驚,第一我們並沒有交往過,第二他也不了解我,我現在的職業和我的生活圈子,太複雜了。

  「做貿易。」韓風遞給我一張名片,上面有三行字,一行是實業有限公司的名字,第二行公司總經理的名字,第三行聯繫方式,轉背面是公司經營範圍。

  「你怎麼知道我是學國際貿易的?」我接過卡片自言自語。

  「對呀,你怎麼知道我是學國際貿易的?」索性說得再大聲些,韓風不是個冒昧的人,他既然能提出讓我去這間公司幫忙,一定知道我有這個能力。

  「因為,我遇到一個你的校友。」

  「誰?」我馬上戒備起來。

  「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告訴我你曾連續三年獲得一等獎學金。」韓風得意地將手托著下巴饒有興緻地望著我,好像剛破解開一道難題般開心。

  「我不去,天生就是墮落的種子,誰救也沒用。」我把名片還給韓風,他的好意我心領,但接受一份工作不像買東西那樣簡單,再說韓風是明顯在幫忙,也不想欠這份人情。

  「看看看,就知道你瞎想了,真的是他們公司缺人才找我幫忙的,剛好前幾天又和一個朋友聊天,他說上大學的時候一直暗戀一個叫喬奇的女孩子,我沒想到那個喬奇就是你。

  「那你說的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

  「別問了,以後自然會知道。不過眼前這個忙你一定要幫,我答應那間公司老闆要幫他找人選的。」

  「試用期月薪三千塊,包吃包住,做得好的話三個月轉正,薪水再加一千。」韓風向我介紹那間公司的情況,我馬上動心了,包吃包住,就先解決了吃住問題,月薪三千生存也沒問題。

  「你讓我考慮一下。」我在衡量,體面的生存和固執的好強到底哪個重要。

  「好,什麼時候給我答覆?」韓風欣慰地幫我添茶。

  「兩天後。」我心裡已經答應他,嘴上還是拖延了兩天,可能礙於面子上的問題吧。

  「韓風,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回夜總會的路上,我邊走邊給韓風發短息。

  「因為你是個本性善良的女孩,而且你跟我弟弟一般大。」韓風很快回復。

  握住手機,我的心跳莫名地加快,從沒聽說過他還有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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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在美國 發表於 2007-11-3 07:33 | 只看該作者

最後所得的三百塊

  我告訴小雯我要離開夜總會了。

  「你終於決定了,太好了。」小雯馬上祝福我。

  幾個平時相處得還好的女孩子也湊過來要約我吃宵夜,這個宵夜相當於大家的送別宴,我笑:放心吧,少不了要請大家的。

  離開這裡,過上正常的生活應該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吧,女孩子們羨慕之餘更嘰嘰喳喳地討論晚上要去哪裡吃飯,還說好了整夜的HAPPY都由我買單,我說沒錢,說破了嘴也沒人相信,謠言被傳得很真,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我是被冀哥包養才離開的,甚至有人問我,金窩定在哪裡,什麼時候去我家做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後一晚的原因,我的心情極好,給每個人留下電話號碼希望以後大家常聯絡。小雯把我拉到沒人處使勁掐我,然後再問:「你瘋了?走了就走了,還常聯繫,難道你想把這段過去帶到未來?」

  我愣了一下,馬上醒悟過來,我真的太天真了。

  小玉姐好像也聽到了我要離開的風聲,九點前,她把我叫到一邊,低聲問我:「聽說你要離開這裡?」

  「還沒有決定。」我馬上回答,心裡想著不到離開夜總會的最後一刻,決不能跟小玉姐弄得太僵。

  「那你的意思是會繼續做下去咯?」小玉姐盯著我再問。

  「也還沒有決定。」我打著哈哈。

  小玉姐不再說話,開始往包房裡帶人了。快十點時,她把我和另外兩個女孩子帶到一個大包房內,幾個客人一直唱歌又喝酒,當我用盡忍耐熬到午夜十二點時,客人還是意猶未盡絲毫沒有走的意思。

  我對今晚的時間一直很注意,很怕超過十二點,那意味著我在這裡又多停留了一天。

  「大哥,喝太多酒會傷身體的,您下次來我再陪您喝。」我坐在自己陪酒的客人旁邊絞盡腦汁,找些理由勸他們回去。果然,男人笑了,他伸出手摸摸我的臉,又一下子將我摟過去沒頭沒腦地亂吻。我掙扎了幾次坐起來整理衣服,他摟過去再親。如此反覆。

  這男人酒氣太濃了,醺得我陣陣噁心,心裡厭惡之極,卻用臉上的笑來掩蓋心底的不滿。「再忍忍,最後一天了,喬奇。」心底有個聲音在安慰自己。

  十二點半,終於有人叫買單了。

  我的笑容馬上熱烈起來。明天我就離開這裡了?我竟然像小孩子盼過年一樣盼望著年三十。

  買完單的客人並沒有給小費的表示,剛才親我的胖男子,搖搖晃晃站起來,再將我一把從沙發上拖起。「走,小寶貝,我帶你去快活。」

  「大哥,對不起,我不出台的。」我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

  「什麼不出台,你他媽的還裝處女啊。」又一個瘦男子走過來,用力地往外推我。

  「大哥,我真的不出台。」我酒嚇醒了一半,他們誤會了我是出台的小姐。

  「趕情你整個晚上逗我哥們兒玩呢?啊,逗我們玩不說,還得給你錢?」瘦男子不願意了,他粗魯地用力一推,於是我整個人摔倒在沙發上。

  「奇奇。」有個女孩子撲上來扶我。

  「大哥,別生氣,消消火,她真的只坐台不出台的。」兩個女孩子圍上去幫我說好話。

  「走吧,我多給你錢。」胖男子走過來,一張滿是鬍鬚的臉幾乎與我面貼著面地勸我。

  「小費我不要了,只要不出台行嗎?」那一刻我才感到真的怕了。一直以來,小玉姐每次帶我們的時候都先跟人家講好出台和不出台的分別,也從未有客人為難過我,只是這次,小玉姐?小玉姐?我突然想起了小玉姐,便馬上對同房間的女孩子喊:「快去找小玉姐。」

  「找誰也沒用,剛才媽咪說你出台的,別以為自己天仙,爺花這麼多錢就為你陪著喝杯酒?」胖男子一聽我要找人火氣頓時大了。

  「不管你們相不相信,我是真的不出台。」我邊哭邊說,小玉姐太狠了,我在這裡的最後一夜竟被她擺了一道。

  如我所料,女孩子和服務員跑進來告訴我,小玉姐早就回家了。

  「我今天不舒服,大姨媽來了,明天再出台行嗎?」知道自己已無退路,這個時候沒人幫我,想個緩兵之計也許是惟一的出路。

  「你這兩招在我面前使還嫩點,今兒你非走不可。」胖男人終於露出兇相,他是跟我耗上了。

  「我要去一下洗手間。」我站起來往外走,兩個男人馬上堵住門口。

  「想順著下水道走吧,我陪你。」男人在冷笑。

  「你們到底還讓不讓人活,有錢就了不起啊?還有沒有王法?」我終於喊出來,聲音越叫越大,很快周圍包房很多人圍過來。

  可是我錯了,不管圍觀的有多少人,沒人肯替我解圍,身上的衣服將我的身份暴露無疑,一個小姐在夜總會裡維護清白,多麼令人嘖舌的笑話。

  保安終於來了,低聲下氣地勸客人消氣,值班經理也來了,派發名片讓客人多原諒,所有的錯都是我一個人的。

  小玉姐早已安排好這一切,我想此刻的她,一定躲在家裡笑得合不攏嘴,精英,真是精英,小玉姐是做這行的精英,我一輩子都學不會。

  僵持了很久,男人們終於摟著兩個早已嚇得魂飛膽破的女孩罵罵咧咧離去,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真是難忘的最後一夜。就在這時,我一直陪酒的胖男子又折了回來,他氣勢洶洶地走到我面前,還沒等我明白怎麼回事,便挨了兩個響亮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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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在美國 發表於 2007-11-3 07:34 | 只看該作者
  我懵了,整個腦袋嗡嗡作響,他下手太重,左腮處陣陣撕裂地疼痛,緊接著我去捂嘴,流血了。濃濃的血腥味流到我的口腔里,我想吐,更想哭,推開堵在門口的一群人沖向洗手間。

  「婊子!」有人在罵。

  「喬奇!」有人在叫。

  洗手間的鏡子里那個雙腮腫起,眼角淤腫的我正一遍又一遍地用清水洗臉。嘴角處的鮮血已經不見了,口腔里濃濃的血腥味提醒我,鮮血並不好喝,可我還是硬生生咽下去。這時,有一隻纖細的手遞了一包紙巾到我面前,我轉過頭去,看到了一個扎馬尾的女孩,小藝?

  我沒有伸手去接紙巾,扭過頭去準備往外走。「喬奇!」小藝叫住我。

  「什麼事?」我冷冷地望著她。

  「離開這裡吧,真的不適合你。」小藝說。

  我含著淚在洗手間里不知呆了多久,以為門外的人流散去時,才悄悄地走出門。門口處依舊圍著幾個服務生,他們真愛湊熱鬧,這麼晚地守在一處只為看我被打后紅腫起來的臉,核對我現在的表情是否跟他們所想像的一樣。

  「喬奇。」小雯在服務生中叫我,漂亮的她早已換回便裝,身上也沒有酒氣,想必她今晚的客人一定客氣得很。

  「我詛咒小玉姐不得好死。」我把十指交叉,穿過人群咬牙切齒地做平生第一個詛咒,誰願意告狀就告去吧,我發誓絕不再踏進這裡半步。

  「快走吧,我有事跟你說。」小雯從身後摟住我,支撐著我向前行,那一刻的我感到一種支撐的溫暖。

  「你當初交了多少押金?」走出夜總會還不到五分鐘小雯便問我。

  「我當時沒有太多錢,先欠著的。」我老實回答。

  「那你永遠不要再回來了,我們都交了一千二。」小雯說得有道理,不管是光彩也好,落魄也好,走了就不要再回來。所慶幸的是我的新工作代表了新一段人生的開始。

  「這是我今天的小費,先還你這點吧。」小雯塞給我三百塊錢,我眼淚馬上掉下來了,十幾天的日子裡,在這裡經受了多少打擊和委屈,三百塊,我最後的所有竟僅僅只是三百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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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在美國 發表於 2007-11-3 07:34 | 只看該作者

冀太太是個聰明人

 我在家裡躺了兩天,睡得天昏地暗。手機一直關著,直到第三天有人在外面瘋狂地砸門。

  「靠,你還活著。」小雯一進門便大喊,我第一個反應是把門關好,小雯不管到哪裡一向都是大嗓門。

  「夜總會那邊怎麼說?」我知道小雯無事不登三寶殿,她這次來肯定有事要告訴我。

  「小玉姐說你連押金都沒交,還帶頭破壞夜總會的規矩,經公司領導決定開除喬奇,即日起執行。」小雯像背課文一樣把公司的處分轉達給我,我笑,去洗手間準備沖涼。

  那晚的事鬧得是夠大了,夜總會總要找出一個人來開刀,所謂殺雞給猴看,我理解。反正我不打算再回去了,怎麼鬧隨他們去吧。

  「我可不可以進來和你一起洗?」小雯倚在門口看著我脫衣服。

  「絕對,不可以。」我堅定地把門關上,小雯是有同性戀的傾向,可我不是。

  沖涼之後,小雯正在陽台幫我洗被子。她是個愛乾淨的女孩,每次來都會不停地幫我整理房間。

  我拿把椅子坐在小雯的對面,心想,如果有一天哪個男孩能娶到小雯一定會很幸福。「我說,你應該找個男人嫁了,憑你這姿色找個多情種子絕對不難。」

  「我喜歡和你在一起。」小雯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

  「可我喜歡男人。」我必須把自己的性取向表明,不希望她在我身上繼續浪費時間。

  「你喜不喜歡和我沒關,愛一個人是我的權利,我自找,我樂意,行嗎?」小雯端著一大盆臟被子準備去沖水。

  洗澡盆太重了,我走過去幫她抬。

  「滾開,你又不喜歡我,要你來管。」小雯嗷地一聲喊了出來。

  「對不起。」我愣住了,馬上站在那裡不敢再前行半步。

  「說對不起的是我,你只要接受就行了,其實,你並不需要付出什麼。」小雯的牽強一笑,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同性間也有相戀之苦。

  小雯走了,我的手機也開機了,原以為第一個電話定會是媽媽打來,當韓風的聲音傳來時,我才想起自己該去那間貿易公司了。

  約好韓風明天上午帶我去那間公司報道。掛上電話的一剎那,韓風說了一句:「喬奇,我沒看錯,恭喜你。」

  恭喜?他恭喜我什麼?恭喜我終於離開夜總會嗎?我苦笑。

  第二個電話沒有來電顯示,接聽了很久我才聽到他的聲音,冀哥。

  「喬奇?」他問了我三次,聲音蒼白而無力。

  「冀哥,是我,我很好,真的很好,已經離開那裡了。」從現在開始,我只稱那裡為那裡。

  「小奇奇,我留給你的那些錢也應該夠花一陣子的,聽冀哥的話,不要再回去了好嗎?」他又叫我小奇奇了,這樣的稱呼讓我感到親切又溫暖。

  「嗯,夠花了,足夠了。」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磁卡里的錢已經被全部提取掉。卻還是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冀哥,你的身體怎麼樣了?」我真是愚,早就應該問問冀哥的身體如何,當初他是帶著刀傷離開深圳的。

  「不太好,怕是近期都不能再去大陸了,小奇奇你要照顧好自己。」冀哥在咳,接著我聽到電話里冀太太在叫他的名字。

  「我太太說你早上會來送我們飛機的,可惜我走的時候都沒看見你。」冀哥在電話里一邊咳一邊問,雖不怒卻似在怪我。

  「我?我有點事耽擱了。冀哥,你真的好福氣,冀太太是個聰明的人。」

  聊了一會兒,冀哥明顯體力不支,冀太太在旁邊再三勸他去休息,他才把電話轉交給冀太太。

  「喬奇,我和我先生都謝謝你。」掛斷電話的那一刻,冀太太第一次和我說謝謝,我卻再也分不出是真是假。

  清晨,我按著韓風所說的公司地址搭上一輛計程車直奔華強北,剛坐上計程車不一會兒,屁股底下便傳來一陣麻麻的振動聲,我伸手一摸,掏出一部手機來。

  「小姐,這手機是我的,不好意思,我剛才忘記在後座了。」計程車司機從鏡子中看到我的發現,馬上轉過頭來向我要手機。

  手機還在響,我沒理司機,按了電話接聽鍵。

  「請問找哪位?」我問。

  「我是這部手機的失主。」一個男孩焦急的聲音傳來。

  經過一番交談后,我確定這個人是真正的失主。再看司機時,他早已羞得面紅耳赤。

  我告訴那男孩馬上到我和韓風約好的地方見面,把手機當面還給他。

  計程車停在嘉年廣場,身穿警服的韓風站在那裡英姿颯爽。走過去時,他看了看手錶,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不錯,很準時。

  再看我第二眼時,他還是滿意地點頭,我知道今天一身淡灰色職業套裝的我也給他留下良好的印象。

  「還要再等一下,我約了另一個人。」我也看錶估算著手機失主什麼時間能趕到。

  十五分鐘后,一個身穿運動裝的大男孩氣喘吁吁地跑過來。直覺判斷,我要等的就是他了。果然,他也一眼認出我,確切地說認出了我手中的那部手機。

  「姐姐,太感謝你了。」眼前這個大男孩不光人長得帥,嘴巴也甜。還未到跟前就已開始不停地說謝謝。

  「不客氣。」無需再多問,我把手機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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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在美國 發表於 2007-11-3 07:34 | 只看該作者
  「姐姐您怎麼稱呼?還有這位是?」大男孩先是問我的名字,再看韓風。

  「哥哥你真帥。」他又開始誇韓風了。

  「我叫喬奇,這位韓風是我朋友。」憑我的直覺,眼前這個男孩對韓風很有好感。

  大男孩再三謝過後,非要我和韓風留下聯繫電話,說有機會一定要請我們吃飯,我們謝絕了幾次,他依然堅持,無奈我和韓風只好老老實實地告訴他電話號碼。

  男孩名叫鵬鵬,二十二歲,我沒想到他的年紀竟然和我相仿,只是我外表看起來卻比他成熟太多。我原以為他只是想認識兩個新朋友,卻沒想到他要韓風的電話是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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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在美國 發表於 2007-11-3 07:34 | 只看該作者

鵬鵬告訴我他是GAY

  我的老闆是個二十八歲的「海歸」,他叫張景帆,外表斯文,中等身材,說話時喜歡先笑笑再點一下頭,聊到具體問題還會不停地點頭,我不用問便可以猜出他留學的國家。

  公司剛剛成立,具體工作人員只有我們兩個,很多事情都要我和老闆親力親為。從上班的第一天開始,就不停地忙碌著,稅務局,工商局,只要開公司需要申辦的部門我都去跑,雖然工作忙些,倒也樂得充實。遇到工作上的難題與張景帆稍有爭執時,我馬上收兵:「聽
您的,您是老闆,您是「海歸」。

  張景帆也笑,跟著打圓場,大家商量,大家商量,現在海歸太多了,早就淪落成海帶了。

  韓風空閑時候也會上來看看我們,如果中午不是很忙,大家就一起吃飯。我和韓風之間的關係說不上近,也談不上遠。韓風是個很有禮貌的人,或者說他恰到好處的禮貌無形中拉開了我們的距離。我也曾嘗試著與他再走近些,卻總是覺得缺少點什麼。

  鵬鵬每天上午時分都會有一些信息的問候,有時我也會跟他簡訊聊幾句,時間久了,我知道鵬鵬正在英國讀碩士,馬上就要畢業了,此次回國是參加國內一次大型的招聘,如果順利的話,他想留下來。

  我很羨慕鵬鵬這樣無憂無慮的讀書生活,如果當年不是一門心思地來深圳投奔黨羽我可能也留在學校考研了。

  張景帆、韓風、鵬鵬,三個不同風格的男人讓我對深圳的異性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我喜歡和他們交流,他們的善良和友好讓我感覺到安全,這種潛意識的安全感在「那裡」是絕對沒有的。

  和鵬鵬聊得久了,他便認我做了姐姐。周末他會打電話和我聊到整個通宵,也會告訴我從小到大一直都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不過他沒感覺。在他成長的二十二年裡我是他惟一願意產生親近感的女性。

  我也同樣喜歡鵬鵬,也許他的天真,善良和快樂很容易讓我回憶起上大學時的那段快樂時光。和他在一起聊天時,我的感情是純凈的,或者說沒有一絲雜念,雖然只見過一次面,卻已把他等同於自己的弟弟。

  周末,韓風約我去體育館看球。說白了就是他所在的球隊要參加一次較正規的比賽,缺少漂亮的女拉拉隊員,韓風拉我去湊數。我在學校時就是個鐵桿球迷,這等現場的真人秀更是不容錯過,早早地便隨韓風一起趕到深圳體育館。

  韓風踢前鋒,在球場上表現異常勇猛。他幾次帶球衝鋒,連過數人,直衝對方後防,引得賽場掌聲連動,口哨不斷,我也不負眾望扯破了嗓子在觀看台上狂喊:「韓風加油!韓風你是最棒的!」

  下半場時,韓風所在的球隊比分一直領先,韓風因腳踝處輕微扭傷被換下陣來,我跑到韓風身邊一邊小心地幫他纏起腳踝,一邊看著他的替補隊員上場。那傢伙踢得可真臭,也許是剛上場鬧不清狀況,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腳下的球便被人搶走。我忍耐再忍耐,終於忍不住時,推開韓風衝到球場邊對那傢伙喊:「你怎麼這麼笨啊,會不會踢,不會踢你下來,換別人上!」

  也許是我穿的一身黑白條運動裝特別顯眼,也許是從來沒有女孩子敢在賽場上口出狂言,有那麼幾分鐘,球場上的隊員被我震住了,很快他們笑得直不起腰來。被罵的那個隊員面紅耳赤,滿場找韓風;「哥們兒,你MM可夠凶的嘿!」

  我轉身再去看韓風時,他早已捂著左腿躺在草地上疼得死去活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手忙腳亂地奔向韓風,真該死,剛才推韓風的時候用力過猛,一看到球把什麼都忘了。

  韓風腿上的擦傷很多,我索性拿著消毒液和紅藥水在他身上一通亂點,在我的精心治療下,韓風很快成為一個紅色斑點球員。

  「哈哈哈,韓風你MM真是個天才。」他的隊友在一旁起鬨。我和韓風對視時竟然滿臉通紅。

  「想不到你也這麼迷球。」韓風被我扶起后,望著我無限感慨。

  「那當然了,我讀書的時候就從沒錯過校球隊的一場球賽,還想過要組建學校女足呢。」我一聽他談球便興奮起來。

  「奇怪。」韓風的表情忽然嚴肅起來。

  「什麼奇怪?」

  「喬奇,你讓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韓風目不轉睛地望著我,我的心跳加快起來,不知道這樣的心情是不是和他所說的奇怪感覺是相通的。

  從此後,韓風習慣了踢球的時候帶上我,他說喜歡看我在球場上歡呼雀躍的樣子,那樣會令他信心倍增。而我,從第一次看到韓風踢球時起就成了他忠實的FANS。

  忽然有一天,鵬鵬打電話來公司說有急事要見我,我們約好在公司樓下的麥當勞一起吃午餐。

  十二點十五分,一身休閑裝束年輕帥氣的鵬鵬準時出現在麥當勞。

  「姐姐,你經常和韓風哥一起去看球嗎?」鵬鵬人還未坐,問題便來了。

  「是啊,他的球踢得真是棒,下次我們一起去看球賽。」我的興緻很好,猜想如果鵬鵬能去感受一下現場的氣氛說不定又是一個韓風的小FANS。

  「喬奇姐,韓風哥是不是喜歡你?」鵬鵬皺起眉頭問我。

  「亂說,我們只是好朋友。」我竟然有些心跳加快。

  鵬鵬去買套餐,他今天的表情很怪,我心裡暗自猜測:難道他不喜歡我和韓風在一起?難道鵬鵬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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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在美國 發表於 2007-11-3 07:35 | 只看該作者
 「鵬鵬,你有女朋友嗎?」鵬鵬一回來我尋找話題試探他。

  「沒有,所以我很孤獨。」鵬鵬幫我把餐擺好,再把吸管插入可樂后折彎,他是個很細心的男孩兒。

  「姐姐有機會幫你介紹一個好不好?」

  「不好,姐,你知道我喜歡什麼類型的嗎?」鵬鵬抬起頭來,目光複雜地盯著我看。

  「嗯,長發溫柔型的?」我開始想像。

  「不,我喜歡清秀型的,給你看看我以前的愛人。」鵬鵬笑了,然後拿出錢包,將錢包夾層里的一張照片指給我看,我接過來,愕然看清一個男孩的笑容。

  「你?朋友?」我被嚇到了,鵬鵬喜歡同性?

  「呵呵,我是GAY。」鵬鵬點點頭承認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如果再將話題繼續下去,生怕一個不小心會傷到鵬鵬年輕的心靈,誰知鵬鵬接下來的話卻令我受了重創。

  「姐,你說韓風哥喜歡什麼類型的?」

  「韓風?你說他?也是GAY?」這個消息對我來說太吃驚了。

  「還不確定,但我們這種人看同類很準的,我覺得他像。」鵬鵬喝著飲料,神情充滿了幻想,我的心卻如一朵失去生命的花瓣,一片片灑落。

  「姐,你知道韓風哥喜歡什麼嗎?他家裡有很多小食品,但是最多的就是餅乾,姐,他有沒有告訴你最喜歡吃餅乾?」鵬鵬依舊興奮地說著韓風。

  鵬鵬的訴說讓我聯想起韓風對我若即若離的情感,很少有男人不喜歡漂亮女人,可是韓風並從沒有對我表示出格外殷勤獻媚,難道鵬鵬說得是真的?

  我低下頭拚命地去喝可樂,很快可樂被我一口氣喝乾,我竟然有點懊惱,這杯子中裝的怎麼不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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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在美國 發表於 2007-11-3 07:35 | 只看該作者

大灰狼帶走了小白兔

  五一假日韓風又有比賽,當他開車趕來接我時,車上坐著鵬鵬。這是鵬鵬和韓風第一次同時出現在我面前。一上車,鵬鵬身上的CD香水味道就撲鼻而來,我懶懶地坐在後座位上一言不發。

  韓風開車,鵬鵬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我孤獨地守在後面座位上,聽著他們興高采烈的閑聊,看得出他們已經非常熟絡。

  「喬奇?怎麼今天話這麼少,這不是你的性格啊?」韓風轉過頭看我,他發現了我今天的不正常。

  「沒什麼,昨晚睡得不太好。」我換了個姿勢側倚在座位閉上眼睛裝睡。

  韓風和鵬鵬聊天的內容也不外乎各自讀書時的趣事,倒是韓風一句不經意的話令我馬上睜大了眼睛,他說,上警校時曾經有過一個女朋友。

  「怎麼樣?後來呢?」鵬鵬比我還急,馬上追問下去。

  「沒後來啦,呵,性格不和就分開啦。」韓風將此話題一帶而過。

  韓風,你到底是不是GAY?你對我的好讓我感動,對鵬鵬的好讓我嫉妒,鵬鵬是一個女人也就罷了,可是如果你真的只喜歡男人我就必須克制自己的情感了。

  正值假日,體育館的人流很多,足球,籃球,網球,幾個球場都擠滿了人。韓風的隊友早已認識我,遠遠地便有人在喊:「喬隊長。」他們稱我是女子拉拉隊的首席隊長。

  開球了,韓風揚言要踢滿全場,我和鵬鵬猜拳賭他會不會受傷。雖然我表面上裝得一臉無所謂,心底卻在想,如果鵬鵬贏了,我一定會失落的。其實,我希望韓風受傷。一直以來為他包紮傷口已經成為我的責任和接近他的最直接方式,我幾乎對他雙腿的每一處傷疤都了如指掌。

  鵬鵬不看球,目光只跟著韓風跑。「韓風,you are best!我愛你!」他旁若無人地大喊。

  「鵬鵬你過來一下。」我叫鵬鵬。

  「什麼事姐姐?」鵬鵬坐過來離我更近些。

  「我想問件事,你不可以罵我。」我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表情。

  「什麼事,你說吧,姐。」鵬鵬點點頭,做出一副很乖的樣子。

  「同性之間的相愛如果失戀的話,應該不會很痛苦吧?」

  「會,很痛苦,比男女之間的失戀更痛苦。」鵬鵬肯定地答我。

  「也會很愛很愛對方?」我沒想到他的答案是這樣的。

  「當然愛,否則怎麼會走到一起。其實GAY之間的感情和男女間的相愛沒有什麼區別,也會哭,也會笑,也會接吻,也會做愛。我們也分1和0的。」鵬鵬告訴我,他是很純的那種GAY,只對同性有興趣,對於女孩會有種天生的距離感。

  「會不會是受了國外環境的影響?」我猜測,鵬鵬的表現是否與他的留學經歷有關。

  「不是,我從小就這樣,很純的GAY。」很純的GAY,他不止一次這樣說。

  「那這種同性戀問題到底是環境問題還是時代問題呢?」

  「都不是,哪個時代都有,只不過深圳是GAY的天堂,你會遇見很多而已。」鵬鵬說完之後一本正經地看著我,再問:「姐,你會不會因為我GAY而瞧不起我?」

  「當然不會,我對任何感情都抱有尊重。」這是我真實的想法。

  韓風是場內的中心靈魂,只要他在場便會領盡風頭,隊友們也很配合他,比賽終於結束,韓風隊又以三比零的戰績取勝對手。

  球場上下來的韓風已是大汗淋漓,鵬鵬手拿毛巾衝上去給韓風擦臉,韓風很自然地摟了他一下,我看到這一幕時,心像被誰狠狠地抽了一下,他們的動作是那樣自然而又親昵。

  「小姐,請讓一下。」有人在耳邊說話,我轉過頭去,看到一個文質彬彬,長著一雙劍眉的男孩,他的左腿膝蓋處看樣子是受傷了,從他的球衣上我斷定他是韓風的隊友。

  「你受傷了?」我轉身讓路,看著他向我身邊的長椅走去時,忍不住跟上去問。

  「沒事,就是點小傷,沒關係的。」劍眉男孩笑了,他側了側身,坐到椅子上,左腿依然是僵直的。

  「老老實實坐在這裡,等我。」我讓他在椅子上別動,馬上跑過去拿球隊的醫藥箱。

  等我再回來時,他果真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我蹲下身來仔細打量他的傷口,典型的跌傷,一定是他在踢球的時候意外跌倒所致,傷口面積很大,足有八厘米大小。我打開藥箱,先找出幫他進行傷口消毒的葯。在幫他擦拭雙氧水時,我感覺到他的腿抖了一下。

  「很疼?」我抬起頭來問他。

  劍眉男孩沒有說話,他依舊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裡,只是灼熱的目光盯得我有點心慌意亂。很快,我尷尬地將自己的目光移開。我以最快的速度給他上完紅藥水,再用紗布包好。做完這一切之前,我再沒有抬頭看他。

  「喬奇,我們走了。」韓風便在遠處喊我,我來不及與劍眉男孩告別便快步向韓風他們走去。「謝謝你。」劍眉男孩在我身後說。

  韓風要帶我們去吃東西,我和鵬鵬異口同聲地建議去麥當勞。

  趕到麥當勞的時候,韓風去點餐,我和鵬鵬找到一張四人台坐了對面。韓風,你會坐到哪一邊呢,我等待,也期待著。

  十分鐘后,韓風托著一整盤食物走過來,沒有一點猶豫坐在鵬鵬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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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點痛。」我叫了出來,事實上從球場下來沒有受傷的韓風已經讓我痛了,他此時的選擇更是表明願意跟鵬鵬坐得更近些。

  「我也痛。」鵬鵬也跟著莫名其妙地叫出一句。

  然後韓風一臉茫然地看著我們「你們兩個怎麼回事?」

  「沒什麼,心裡沒來由地就痛了一下。」我故作輕鬆。

  「我看到姐姐痛我就痛了。」鵬鵬調皮地眨眨眼睛,我們對望時,我竟然可以感受得到他也是真的痛。

  「三個人在一起我會痛。」我索性說得更直白些,告訴韓風,我痛,我看到他和鵬鵬在一起真的會痛。

  韓風一直沒有任何錶情地喝可樂,過了很久才抬起頭來對我們說:「出道題給你們做。」

  「什麼題?」鵬鵬問。

  「是一道心理測試題,請你們每個人用獵人、大灰狼、小白兔、房子、鑰匙來編一個故事,把故事編完時我再公布答案。」

  「我不編。」我拒絕。

  「我也不編。」這次鵬鵬和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如果不編那我怎麼會知道你們心裡想什麼呢?」韓風淡淡地笑,他在等待。

  「有個大灰狼把獵人打死了,然後偷了他的鑰匙打開房門,把裡面的小白兔給吃了。」鵬鵬很快就編完了。韓風再看我。

  「有個獵人抓到一隻小白兔,把小白兔關在房子里,然後狼來了,偷了獵人的鑰匙,帶著小白兔跑掉了。」我老老實實地編完,然後等答案。

  韓風在確定我們不會更改故事後才說道:「獵人是你自己,小白兔是你的愛人,狼是你的情敵。鵬鵬的愛太霸道,也不成熟,喬奇的愛太專制,不給自由。」

  「那你的故事呢?」我脫口而出。

  「下次再告訴你們,先吃東西吧。」韓風打開一個雞腿漢堡遞給我,也結束了這個測試。

  傍晚,我給鵬鵬打電話:「告訴我,你今天為什麼會痛。」

  「那你為什麼會痛?肯定有原因的。」鵬鵬馬上反問我。

  「其實,我有點喜歡他。」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鵬鵬不是小孩子,他早應該感覺得到。

  「我感覺到了,所以我痛。」

  「你早就知道我喜歡他對不對,你那天來找我告訴我他喜歡吃餅乾也是故意的對不對?」

  「姐,其實我第一眼看到他時就喜歡他了,卻一直害怕你生我的氣,因為這些天我和他走得太近,而你又喜歡他,我怕你吃醋。」鵬鵬的回答很快就說出口,我懷疑他是不是早已經準備好這些話。

  「如果你是女孩子我肯定吃醋的,但你是男孩,而且他的目標如果不是女人,我沒那麼笨的。」我在電話里哈哈大笑,心卻痛得要死,是啊,如果韓風喜歡的不是女人那我別談機會,連一絲希望都沒有了。

  「姐,喜歡一個人是不是很麻煩的事情?」鵬鵬在電話里又問。

  「不會呀,你不覺得不管是心動還是心痛那種感覺都很好嗎?」我安慰他,如果鵬鵬和韓風真的是相愛那種感覺的話,我情願也只能退出。

  再晚些,我打電話給張景帆「你空嗎?我想找你聊聊天。」

  張景帆永遠都是那麼好性子,他問清我家的地址,讓我十分鐘後下樓,他的車很快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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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在美國 發表於 2007-11-3 07:36 | 只看該作者

也許張景帆是對的

  東門本色酒吧,素以帥哥美女雲集而著稱,眼花繚亂的另類服飾、頭型,各種味道的香水、極力在外表上體現自命不凡的痴男怨女交錯其中,在其間行走,不由得被一種莫名的躁動所感染。其實我更喜歡這裡的格局,在外邊的清吧可以悠閑地聽歌,到最裡邊可以豪放地舞蹈。你想在酒吧里或思念、或抒情、或發泄,酒吧早已給你提供一個個不同的舞台,接下來就看自己如何表演了。

  本色的優點還在於,裝飾格調前衛,洗手盆底下都灑滿了玫瑰花瓣,走道上貼滿很多鏡子,讓人忍不住要停留一會兒,歌手和音響效果也是深圳最棒的,連BOX這樣風格溫柔的樂隊,都能唱出動力火車的效果,還有什麼可以苛求的。

  我跟在張景帆身後,徑直往最裡邊的迪吧走,對於這裡,張景帆早已輕車熟路。路過清吧時,悠揚的樂聲迴旋,蠟燭閃爍,圍坐在一起的人們輕聲竊語,周末的時候還沒到九點,便幾乎沒有空座位了。

  我堅持著點了一瓶傑克丹尼。

  「你不是一向喜歡科羅娜?」張景帆問。

  「換換口味而已,科羅娜不夠烈。」我拿過調酒杯,站起身拿些湯力水來調酒,隨著音樂聲搖晃著自己的身體,今晚的我上穿黑色弔帶上衣,下配一條同色的彈力修身褲,整個身體的曲線勾畫得玲瓏有致。

  張景帆的裝束也充滿個性,牛仔褲,黑T恤,不馴的眼神,典型的都市雅痞。

  我不停地在杯中續酒,頻頻地與他碰杯。嘲笑他那點酒量,在我的堅持下,他先後三次將杯中的酒喝光。

  怪不得小雯喜歡傑克丹尼,它的烈性比科羅娜重多了,兩者根本就不是同一種酒,我卻偏喜歡比擬,也許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適合哪一種口味,有些事情因為習慣所以變得自然。

  十一點,熱歌勁舞的時間,在DJ煽情的呼喊聲中,俊男靚女們紛紛走下舞池隨著歡快的節奏擺動著身姿。

  幾個衣著性感的女孩子從身邊走過,我憑直覺一下子判斷出她們的身份,與「那裡」的小姐一樣,所不同的是她們來這裡只尋找自己看中的出台目標。

  「你覺得哪個漂亮?」看著張景帆的目光一直跟隨著那幾個女孩子走遠,我不禁笑出來,男人,見了漂亮女孩都是一樣的表情。

  「都沒有你漂亮。」張景帆自覺失態,馬上回過神來再與我對飲。

  我告訴他我今晚想醉,要喝就一杯一杯地幹掉,張景帆笑,不說喝,也不說不喝。只叫小姐再拿些果盤來調和氣氛。

  「你說來這裡的男人是尋找愛還是尋找一夜情的?」我沒話找話。

  「喬奇,你要明白,男人和女人不一樣,女人有愛才有性,而男人的性與愛無關。」張景帆點燃一支香煙,平心而論他是個風度翩翩的儒商,濃眉秀目,尤其是十指,修長纖細。我喜歡手指漂亮的男人,當年在學校讀書的時候我不止一次笑黨羽,他有一雙充滿柔情的手和十隻寫滿憂鬱的手指。

  正當我們嘻嘻哈哈爭搶酒杯的時候,我遊離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不遠處兩個男子的身上。

  韓風?鵬鵬?

  是的,在距離我二十幾米遠的吧台邊坐著兩個年輕的男子,他們都穿著黑T恤,休閑褲,同樣的打扮一眼看上去,情侶裝,是我腦海中閃現的第一個念頭。

  鵬鵬一直在不停地說話,韓風一邊聽一邊點頭,偶爾還忍不住笑出幾聲。

  「你在看什麼?哦,想不到韓風和鵬鵬也在這裡,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張景帆很快覺察出我的不自然,也找到問題所在,他站起來要走過去打招呼。

  「不要叫他們,我們喝酒。」我拿起酒杯,將杯中酒一股腦兒地喝下去,喝得太猛了,酒到一半時,已經嗆得要命。

  「你既然不願意看他們,那我們走吧。」張景帆舉起桌子上的鑰匙,帶著我出去。

  「急什麼,你早就知道他們常來,這次把我帶到這裡不就是想讓我看到這一幕嗎?」從見到張景帆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喜歡我。只是他的喜歡是保持在一種距離內的,他冷靜地觀察我身邊的所有,以他的聰明怎麼會看不出我喜歡韓風。

  「女孩子太聰明了可不好。」張景帆笑,揮手讓服務員離去,他接著吸煙不再看我。

  我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看著不遠處的韓風和鵬鵬。他們正將各自一雙手的十指交纏在一起玩指花遊戲,鵬鵬依舊在說,韓風還是在笑。我知道這種手語的交流是戀人最甜蜜時刻。也許他所說是對的,直接面對這個場面要比我活在自欺的夢裡要強得多。

  「鵬鵬,你現在做什麼?」我找出手機發信息給鵬鵬。很快看到鵬鵬手機在閃,他拿起來看后再直接遞給韓風。韓風笑,然後對他搖搖頭。很快鵬鵬回信息:「我在家裡看電視,姐姐,你在做什麼?」

  「我在看一部愛情劇。」我再回復。

  接著,我又發信息給韓風。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韓風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后沒有回復,再放回口袋。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當我把這首<卜運算元>輸入完再發給韓風時,噙住的眼淚還是掉了下來,我站起身對張景帆說:「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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