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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檔案》——披露省公安廳的絕密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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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6月24日 

作者:求無欲
  
首發:天涯鬼話 
  
  前言

  
  公安系統內存在著一支鮮為人知的小隊,別說尋常老百姓,就連大部分在職的公安幹警也未曾聽聞過這支小隊。小隊直屬於省公安廳,但公安廳對外卻從不承認小隊的存在,因為小隊是專門處理一些以現今科技難以解釋的不可思議事件,承認小隊的存在,不但與政府反封建反迷信的宗旨背道而馳,更可能引起民眾恐慌。

  小隊現有隊員五人,三男二女,基於保密理由,不能公開他們的真實姓名,只能以代號稱呼,他們分別是:力士、靈犬、鬼瞳、天書,還有我——隊長天機。

  尋常百姓也許一輩子也就只會遇上一兩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甚至一輩子也沒遇上。但是在一個人口超過一億的大省中,要是那天沒怪事發生,那才是不可思議。所以,我和我的隊員一年到晚都是忙過不停。

  前段時間,天書把以前的案子作了一番整理,我又從中把一些最離奇怪異的整理出來……

[ 本帖最後由 一個中國人 於 2007-10-25 10:0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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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一個中國人 發表於 2007-6-24 22:28 | 只看該作者
檔案一 靈魂鴉片


   自鴉片戰爭以來,毒品給我國人民帶來無窮無盡的禍害,吸毒者妻離子散有之、家破人亡不乏。雖然政府曾屢次大力打擊販毒者,但利字當頭,挺而走險的亡命之徒大有人在。

  臉色蒼白、雙眼布滿血絲的劉隊坐在我面前,雙手顫抖地捧著一杯速融咖啡。他是省公安廳緝毒處最資深的幹警之一,終日與心狠手辣的毒販交手,曾被毒販用手槍頂著太陽穴依然面不改容。但此刻,卻為何如驚弓之鳥?老實說,我很好奇,但我卻不會開口詢問。不在不合適的場合說不合適的話,是我的處事原則。

  劉隊用了十五分鐘才能把情緒稍微穩定,但他的口齒仍是不太伶俐,略為含糊地告訴我發現在昨夜的恐怖經歷……

  「昨晚,全省統一行動抓捕那些癮君子。本來,這並不是什麼重大行動,無非是把那些寄生蟲擰去蹲幾天,或者踹到戒毒所,但是,但是……」其實,劉隊這句話是經我整理過的,他的原話有點語無倫次,而且說了幾句就不得不停下來,再次穩定一下情緒。能讓一名老練的幹警如此不安,絕非尋常事件。

  「大概凌晨一點半左右,我帶著三名下屬搜查一間出租房。間房有燈光,但敲門卻沒人回應,我就下令把門撞開,房門一開,我就聞到夾雜尿腥的濃烈煙味。房內污煙瘴氣,一遍狼藉,衣物、飯盒、煙頭煙灰鋪滿這十來平方的房間。房間內唯一的傢具是一張單人床,床上躺著一名瘦得皮包骨的男人,他只穿著一條內褲,我能清楚看見他大腳內則嚴重發黑,長期注射毒品的癮君子都是這樣。而枕邊的一小袋白色粉末,以及床邊和地上那些用過的針筒,還有注射用水及安定等針劑也證實了我的推測。

  「我守在門口,叫兩名下屬把男人抬走,另一名下屬則用證物袋收起粉末、針筒等證物。就在這時候,這時候…」

  劉隊說到這裡,臉上露出莫名的恐懼,彷彿看見地獄苦境。我安慰了他兩句,他沒理會我,只是不停翻自己的口袋。我知道他想要什麼,給他遞了根煙,並為他點上火。

  劉隊三兩口就把一根煙抽完,我再給他遞了根,他的情緒才好點,又繼續說:「我當公安二十多年,可以說沒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的,但那一刻,我竟然被嚇呆了……那個男人,那個瘦骨如柴的男人在我下屬拉起他的時候……」

  劉隊似乎極不想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但作為一名資深幹警,他知道必須告訴我每一個細節。經過一輪內心掙扎后,他又說:「那個男人,不,那個惡魔剛被拉起就發出尖銳的嚎叫,我們都被嚇了一跳,那叫聲簡直就像正坐在電椅上受刑的死囚。雖然他的嚎叫讓人感到不安,但我們都是訓練有數的警員,立刻就反應過來,準備把他制服。可是,就在這時候……」

  劉隊頓了頓,內心似乎仍在掙扎著,但很快他就繼續說下去:「那惡魔撲向拉起他的警員,張口就咬他的脖子。這樣的事情我們經常會遇到,那些癮君子吸毒后可能會發狂,有時甚至會發揮出比常人更大力量,但不管怎樣,一個瘦骨如柴的癮君子是不可能與兩三個強壯的警員對抗的。可是,那惡魔竟然硬生生地把警員的喉嚨咬破,鮮血就像噴泉一樣噴出來,把整個房間都染血了。

  「另一個合力制服他的警員當場就嚇呆了,其實我當然時也嚇呆了。但惡魔似乎並不當一回事,推開被咬破喉嚨的警員,撲向另一個……」

  劉隊說著語帶抽咽,男兒淚悄然落下,死去的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能不落淚嗎?我遞上紙巾,並再次為他點煙。

  劉隊的情緒稍穩,又開始繼續說,我想,他是怕想多了會說不下去,又或者想儘快結束這場「酷刑」。

  「惡魔撲向另一名警員,他的手就像匕首一樣插入警員的肚子,然後,然後發瘋似的把警員的肚皮挖開,把血淋淋的內臟全掏出來……

  「那個收集證物的警員想逃出來,但被惡魔扯著他的左手,拿著裝有粉末及針筒等物的證物袋的左手,硬生生地把整條手臂扯下來……

  「我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我感到很害怕,害怕下一個就是我。我慌忙地拔出配槍,把八顆子彈全打在他身上,子彈打完了,我還不停地扣著板機,我怕這八槍也不能把他打死……」

    送走劉隊后,我很想親眼看看這位「惡魔先生」,因為正如劉隊所想,他仍沒有死。當然,他已經失去了活動能力,正躺在醫院,要不然我也不能在這裡見到劉隊。

  我帶著鬼瞳來到醫院,病房門外有四名真槍實彈的武警把守,由此可見,上級對此非常重視。這也無可口非的,能瞬間殺死兩名訓練有數的幹警,並使一名重傷至殘,而且被54式手槍近距離連轟八槍還死不了,如此危險的人物能不重視嗎?

  出示證件、表明來意后,我們在主治醫師及兩名武警陪同下進入病房,武警進門立刻把槍口瞄準躺在病床的惡魔。

  年過五十的主治醫師給我們解說惡魔的情況:「他一共中了五槍(劉隊有三槍打空了),雖然都不是重要部位,但子彈都是貫穿身體的,理應當場就流血不止至死。可是他送院時失血量並不多,而且傷口已經自行止血,我從醫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我幾乎不敢跟其他醫生討論他的情況,因為那怕是個實習醫生也會把我當瘋子。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犯人什麼時候會醒來?」雖然沒經過法院審訊,我們只能稱床上的惡魔為「疑犯」,但我現在卻說不出「疑犯」這個詞語。

  醫生似乎有點犯難,不自覺的扶了扶架在鼻子上的眼鏡,說:「他的頭部沒有受傷,失血量也不多,本應早就能醒來了。但他現在卻處於深度昏迷狀態,就像電視劇說的那樣,他隨時也可能蘇醒,但也可能永遠也不會醒來。」

  鬼瞳突然走近病床,兩名武警立刻警惕起來,集中精神瞄準。鬼瞳凝神看著惡魔,片刻之後說:「他不會再醒來了!」

  鬼瞳是個二十四歲的都市女性,衣著時尚,打扮入時,在外人眼中,她跟普通的白領小資無異。但能加入我們小隊的又怎會是普通人呢?她異於常人之處,就是她擁有一雙與生俱來的陰陽眼,能看見一些常人看不見的事物。

  「有什麼發現?」我問。

  「他的靈魂正在溶解,已經溶掉一半了。」鬼瞳說。

  對病房內的武警及醫生來說,鬼瞳像是在說夢話,但受過專業訓練的武警只管自己的任務,才不管鬼瞳的胡言亂語,醫生也知道這不是個普通的病人或罪犯,所以也沒有插嘴。

  「知道原因嗎?」我說。

  「不好說,正常人的靈魂是奶白色的,懸浮於頭頂三寸處,與大腦的大小相約,意志堅定者會散出耀目華光,反之則暗淡失色。但他的靈魂不但已變成暗灰色,而且還只有拳頭大小,也許是降頭術或詛咒造成。我估計三天之內,他的靈魂就會完全消散,肉體也會隨之死亡。」鬼瞳說。

    既然從醫院得不有用的線索,那就得換個方向了。案發現場就沒必要去了,因為那十來平方的房間早就被翻個底里朝天,就差沒把牆壁地板鏟下來。

  我到鑒證科走了趟,取出從案發現場找到的少許白色粉末,根據鑒證科的初步化驗,這些粉末有鴉片成份。我一向對鑒證科不抱什麼幻想,他們所謂的最終化驗結果,往往就是初步化驗結果。因此,我要用自己的化驗方法,來化驗這些粉末。

  「天書,把這些粉末化驗一下。」我所謂的化驗方法就是把粉末交給天書,小隊的另一名女性。

  天書是個典型的書獃子,今年才二十二歲,但眼鏡鏡片卻有寸許厚,而且不戴眼鏡的話,十步之內必定絆倒。正如我之前所說,能加入我們小隊的,必定有其過人之處,她的長處就是過目不忘。她很喜歡看書,尤其是一些奇聞異志,加上她記性好,久而久之就成了一本活百科全書。這對我們小隊的工作,有很大幫助。

  天書花了一天才把化驗結果弄出來,至於她是用什麼方法來化驗,我從來不會過問,就像我從來沒想擁有一雙陰陽眼,我只要知道誰擁有陰陽眼就行了。

  「粉末由多種物質組成,雖然只化驗出其中四種,但我能肯定它是靈魂鴉片。詳細情形我已經寫在報告上。」天書遞給我一份報告。

  報告寫得非常仔細,我摘錄出其中比較重要的部份:

  成份:罌粟花、彼岸花、曼陀羅花、蕩女經血等。

  罌粟花:鎮靜、鎮痛效果超群,是鴉片的主要原料;

  彼岸花:傳說是開在黃泉路上的花朵,但亦真實存在,通過秘法煉製,能作靈魂藥引之用;

  曼陀羅花:有強烈的麻醉作用;

  蕩女經血:即擁有十三名以上的性伴侶,並尚未生育的成年女性的經血,通過秘法煉製能起蠱惑人心之效,對男性效果尤佳。

  單憑以上四種成份分析,此粉末是「靈魂鴉片」的可能性達99%。

  靈魂鴉片,古稱「極樂勇士的祝酒」,出自千百年前,印度的某個崇拜濕婆神的部落,近幾百年已鮮有所聞。

  該部落每年都會祭祀治療與破壞之神——濕婆。祭祀方式是兩名手持兵器,全身赤裸的成年男子在烈火中撕殺,直至雙雙被燒死。在此過程中,烈炎焚身的勇士不但沒有露出半點痛苦之色,反而興奮得不斷歡呼吶喊。而且他們還表現出驚人的力量,往往能在烈火中拼殺兩小時以上。其族人認為這是因為濕婆神在他們戰鬥的過程中,不斷給他們施以治療,所以他們才能在烈火中存活。

  其實,這並非所謂的神跡,一切的關鍵在於祭祀開始之前,巫師給勇士喝下的祝酒。這祝酒就是混合了靈魂鴉片的「極樂勇士的祝酒」,常人喝用后,會在一定時限內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身體機能幾乎能發揮至極限。

  然而,靈魂鴉片的副作用是極其恐懼的,就是侵蝕靈魂。或者說,它是以燃燒靈魂為代價,讓使用者在短時間內得到極大的快樂,以及極大的力量。

  看完天書的報告,我思考了片刻,便問她有什麼看法。她一臉厭惡之色,說:「肯定是某個毒梟不知如何得到製造靈魂鴉片的秘方,把它造出來當新型毒品販賣。要戒除海洛英的毒癮尚有可能,但一沾上靈魂鴉片,至死之前都無法擺脫它。因為它不是肉體的毒品,而是靈魂的毒品。而且它還能使吸毒者在短期內發揮出體能極限,打家劫舍甚至搶銀行金庫也易如反掌。對毒販來說,沒有比它更好的毒品。」

  我點頭認可,讓天書去干別的事情。至此,我們的工作算是完成了,之後的事情就是把整理好的資料交給緝毒處。畢竟,我們的能力有限,我們還能做的就是把整理好的檔案發到網路上,讓世人引以為鑒,別走上吸毒這條不歸路。

  後來,劉隊終於揪出那個販賣靈魂鴉片的毒販,並把他打成殘廢。但那只是個小分銷商,真正製造的靈魂鴉片毒梟需要通過國際刑警來抓捕。劉隊因為此事受到嚴厲的處分,幾乎連職位也保不住。事後,我跟他談過此事,問他是否後悔。他說:「後悔,我後悔沒把那渣滓打死!」
  
  [檔案一 結束]

[ 本帖最後由 一個中國人 於 2007-6-25 09:2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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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2000 發表於 2007-6-25 00:04 | 只看該作者
不能用科學解釋的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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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973 發表於 2007-6-25 07:51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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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一個中國人 發表於 2007-6-25 09:22 | 只看該作者
2007年6月25日

檔案二 過早的火葬


    早在1986年,北京市就率先實行強制火葬政策(漢族)。時至今日,殯葬改革已開展至全國,骨灰盒幾乎是現今每一個中國人的最終歸宿。與土葬相比,火葬的確有不少優勝之處,既能有效防止病毒傳播,更能節省大量土地。但在中華數千年的文化中,為何一直都是以土葬為主,火葬在史書中甚至鮮有提及。

  祖先的智慧是不容忽視的,現代所謂的科學與數千年的智慧沉澱相比,無異於管中窺豹。

  巡警隊的小張帶來一個老頭子,他說這個老頭子三番四次地勸說他人不要把先人遺體火化,這可是跟中央提倡殯葬政策背道而弛,但對付一個頑固的老人,別說使用武力,語氣不客氣點也不行。巡警隊的蕭隊長跟我有點「交情」,這塊硬骨頭,他當然得掉給我啃了。

  小張挺有禮貌的,給我遞煙點火,客套兩句就火燒屁股似的溜走了,留下這塊老骨頭給我慢慢享受。

  老人家大多喜歡喝茶,所以我泡了壺十年普洱,打算跟老頭子消磨一個下午。反而其它工作已交給鬼瞳他們,我能名正言順地偷懶,細想起來,我好像很久也沒放過假。當然,我的下屬也一樣。

  我和這位姓林的老頭子就對坐在辦公室入口處的茶几前,除了天書那樂章般的打字聲外,再沒有別的聲音。這樣的氣氛很好,寧靜,卻又會讓人感到不安,很適合聊天。

  我給林伯遞了根煙,但他說自己已戒煙多時,我就笑說:「我爺爺今年九十六了,還每天抽兩包煙呢,他已經抽了超過一個甲子了。」

  其實我這樣說,是因為我想抽煙,但如果對方不抽,我也不方便抽,畢竟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林伯猶豫片刻,還是接過我的香煙,我立刻給他點上,不讓他有後悔的機會。

  林伯深深地吸了口煙,愜意地閉上雙目,仰天吐出長長的煙柱,然後對我說:「你爺爺百年之後,千萬別火化。」

  我真有點想吐血,爺爺已經九十六了,「百年」這個詞實在不適合用在他身上。但林伯顯然沒注意到這點,接著又說:「對先人來說,火化不是一種殯葬方式,而是一種酷刑。」

  「何以見得呢?現在我國有十三億人口,如果不推行火葬,那以後大部分人都得住到墓地里。」我說。

  「我年青時也是這麼想。」

  「為何現在不這麼想呢?」

  「如果你在火葬場工作過,你就會知道火化是一件多恐怖的事情。」

     「其實我不是完全反對火葬,只是反對過早的火葬,我認為起碼要在死後一個月後才能把遺體火化。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小朋友……」林伯閉上雙眼,像是回憶很遙遠的過去,片刻后,說:「大概二十年前吧,那時北京剛開始推行火葬,省政府也響應號召出資建了個火葬場。

  「因為在火葬場工作終日要與死人打交道,願意到這裡工作的人沒幾個,而且當時正值經濟起飛,是個當乞丐也能錦衣肉食的年代,要找人來這裡工作談何容易呢!

  「後來,火葬場好不容易才找來兩個人,一個是老陳,另一個就是我。我們倆本來是『撿骨』的,就是那種替別人把已入土兩三年的先人骸骨取出裝入寶塔供奉的人。因為我們本來就終日與死人打交道,加上火葬場也與政府沾上邊,福利挺好的,所以我們就進去工作了。

  「當時,火葬是自願性的,雖然政府有補貼,但送先人遺體來火化的少之又少。因此,火葬場雖然就只有我們倆,但工作還是挺輕鬆的。我還經常開玩笑說,沒有比這份工作更好的活。直至那一天之前,我也經常這麼說……」

  林伯突然沉默起來,從他臉上的表情看來,似乎是回想起一些不愉快,甚至是痛苦的回憶。我一向都認為,要讓一個男人放鬆,最好的方法就是給他一根香煙。

  林伯吸了口煙后,繼續說道:「我記得很清楚,雖然已經過了快二十年,但我還是記得很清楚。那天,天色很陰沉,很壓抑,太陽被厚厚的雲層完全掩擋住。雖然那時是早上十點左右,但我也得把火葬場的燈全都開著,因為我們需要火化一具遺體。那是一具老黨員的遺體,其實那年頭願意火葬的都是些老黨員、老革命。聽說他是自然老死的,在和孫子散步時,突然說覺得很累,累得站不起來,就坐在地上睡著了。然而這一睡,就再沒有醒過來。

  「沒有大堆大推的紙紮品,也沒有一袋袋的香燭冥鏹,只有幾束鮮花。我想這位安靜地躺在廉價棺木內的老黨員,生前一定是個清官,所以我和老陳做事時特別小心,希望他能舒舒服服地走完這最後一程。

  「現在的火葬場都是不讓家屬觀看火化過程的,就算看也得隔著厚厚的玻璃。但在當時則沒有這樣的規定,家屬要看的話,我們會讓他們派三兩個代表來看,只要不妨礙我們的工作就行了。

  「我們小心地把老黨員的遺體搬進火化爐,關緊爐蓋,一切都跟平時沒兩樣,只要一按點火鍵,半小時后,遺體就會化成一堆灰燼。可是,可是就在我按下點火鍵之後,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我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當我按下點火鍵不久,火化爐里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吼叫,在這之前,我從未聽過如此恐怖的叫聲,彷彿是從地獄中傳出來。

  「我和老陳都是終日與死人打交道的人,但也嚇得差點沒尿出來。老黨員的兒子及兒媳當時也在場,兒媳嚇得跌坐地上,兒子呆了片刻突然大叫『爸還活著』,接著就想衝上前打開火化爐的爐蓋。

  「老陳見狀立刻撲上去推開他,大罵『你不想活了,現在打開爐蓋,我們都會被燒死』。他說得沒錯,火化爐是全自動的,按下點火鍵后就不能停下來,如果強行打開爐蓋,爐里上千度的火焰會噴出來,就算不把我們活活燒死,也得燒成殘廢。

  「但老黨員的兒子可不管這些,與老陳打起來,不停叫著『我父親還活著,你們是殺人兇手』之類的話。我見老陳有點拗不過他,就上前幫忙把他按下來。直至火化爐里沒有傳出那可怕的叫聲。」

  林伯雙手撫臉,把這段往事說出來,是釋放感情,還是往傷口撒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現在需要香煙。為他點燃香煙后,他又繼續說:「事情後來鬧得很大,但最終還是給壓下來了。畢竟,這事要是傳開了,殯葬改革就不可能再進行了。之後,上面下了規定嚴禁外人進入火化室觀看火化的過程。雖然沒有家屬在旁,但我和老陳每次火化遺體時,同樣是心驚膽戰……

  「我算過,大概每火化三十具屍體,就出現一次老黨員那樣的情況。這二十年來,我不知親手燒死了多少人,我覺得自己雙手沾鮮血,我就是個殺人魔王,啊……」

  林伯突然失控,仰天吼叫……

     我把失控林伯制服,雖然他的精神似乎有點問題,但並沒多大攻擊性。從醫院得來的資料證實林伯三年前因為患上精神病而需要長期住院,半年前病情才出現好轉,能回家休養。

  從林伯家人口中得知,他的確在火葬場工作了十多年,直至三年前,他的老朋友、同在火葬場工作的老陳以自焚的方式自殺之後,他的精神就開始出現問題。

  我問天書對此事有什麼看法,她說:「你知道什麼是假死嗎?那是低等生物一種自我保護的原始本能,當遇到惡劣環境時,身體機能將會變成接近停頓的狀態,跟真正的死亡極為相似。」

  「人類也會出現假死狀態嗎?」我問。

  「理論上不會,就像公安系統理論上不會存在我們的小隊一樣。古今中外關於人類假死的記載屢見不鮮,但總是把原因歸咎於返祖現象,我個人認為並非如此。」

  「那你有何高見?」

  「說不上高見,我只是以為這是人類的一種原始本能。比如林伯所說的那個老黨員,他並不是因為身體機能衰退而自然死亡,而是因為腦溢血或者其它突發性病因而引致瀕死狀態,繼而激發出他的原始本能,進入假死狀態以保存性命。但假死與真正的死亡從表面上看來,幾乎沒有任何區別,就算經驗豐富的老醫師也難以分辨。可是在火化爐內受到高溫刺激,老黨員立刻就從假死中蘇醒過來……」

  「那麼說,你相信林伯的話?」

  「你不也一樣,要不然你也不會專門為這件事開個檔案。其實,單從所有火葬場都嚴禁外人進入火化室觀看火化過程這一點,就能看出端倪,你不可能沒想到的。」

  「你好像挺了解我的。」

  「你放心好了,我對你沒興趣。不過,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你會為林伯做些什麼,需要幫忙的話,隨時可以開口。」

  「你打算潛逃國外嗎?」

  「暫時沒這個打算。」

  「那就什麼也別做好了。」

  「我知道你一定不會什麼也不做。」

  正如天書所說,我不會什麼也不做,但我也沒打算離開祖國的懷抱潛逃國外。所以我把整理好的資料發到天涯上,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檔案二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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檔案三 忍死術


   「忍」,在字典上的解釋是:忍耐,容忍;抑制,剋制等意思。在政府現時正大力提倡的和諧社會中,「忍」是不可缺少的重要元素,要是所有人都能凡事忍讓三分,那麼大部分公安同志都要面臨下崗的危機了。但是,天下諸事皆可忍,唯有「生」與「死」忍不得。生孩子固然不能忍,那麼死亡又能「忍」嗎?

  有一名姓朵的苗族女孩報案,說自己被男朋友殺死了。一個大活人竟然說自己被別人殺死,誰也會把她當神經病,但她不停跑到不同的派出所報案,最終案子轉到我手上。

  初次見這位朵小姐時,我差點沒叫出來,因為她的臉色很白,是那種毫無血色的蒼白,甚至連嘴唇也白得像雪一般。這種臉色在死人臉上就見多了,在活人臉上還是第一次見。而且,她身上有一陣非常濃烈的香味,雖說是香味,但氣味實在太濃烈了,讓人聞了有種噁心欲吐的感覺。

  我請朵小姐坐下,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以驗證她的精神狀態。她的回答與常人無異,並強調自己不是神經病,我想這些問題,之前接案的同僚應該問了好幾遍。

  在短暫的談話中,我發現朵小姐似乎很焦急,像是很趕時間,經常催促我。

  我給她解釋道:「朵小姐,我不是跟你打官腔,希望你能明白,警察做事有警察的程序,是急不來的。而且,在沒了解事情的始末之前,我們也無法開展工作。希望你能理解,並告訴我事情的詳細情況。」

  「我沒時間了,我真的沒時間了,你快點派人去把小高抓回來,不然會被他逃掉的。」朵小姐焦急地說。

  「朵小姐,我還是那一句,你不說清楚,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好吧,請您用心聆聽,我想,我只能說一遍。」

  我一向不喜歡做筆錄,但也沒有需要朵小姐把事情說好幾遍的必要,因為我會用錄音筆把她的話錄下來。

  「我是一個苗家女,因為家人反對我和小高在一起,所以我就離家出走,跟小高來到這個城市。」

  「小高是什麼人?」我問。

  「他是這個城市的本地人,半年前,他跟朋友來到我的故鄉旅行。他很會說話,很會討女孩子歡心,與他相識沒幾天,我就把身體交給他了。」

  現在的女孩真開放,這話我當然沒說出來。

    「小高說會照顧我一生一世,叫我跟他走。我想自己已經把全部都交給他了,不跟他走還能怎樣。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母親,母親卻說這個外來的男人會毀掉我一生,不管我曾經跟他發生過什麼也不能跟他走。

  「那時候,我心裡只有小高,所以沒理會母親忠告,甚至沒有跟她道別就跟著小高來到這個城市,在他家住下來。他的母親早死,又沒兄弟姐妹,家裡就只有他父親。剛開始時他們兩父子也對我很好的,只是小高一直都沒有工作,這也沒關係,我出外找了份工作,是當餐廳的服務員。雖然工資不高,但日子還是過得很愉快。可是……」

  朵小姐沉默片刻,又說:「大概是兩個星期前,我發現小高在外面有別的女人。當時我很生氣,但很快我就冷靜下來了,我想他只是偶爾在外面逢場作戲,他真正愛的只有我一個……我這樣想,是不是很傻啊?」

  朵小姐突然一問,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對都市人來說,她不只是傻,簡直就是笨。但以純撲的鄉下人角度來看,她是個遇人不淑的可憐人。我安慰道:「錯不在你。」

  朵小姐露出一絲苦笑,又說:「我識字不多,但我知道當兩個人的感情出現問題時,絕對不會只是一個人的錯。他不再愛我,是因為我做得不夠好,沒能讓他繼續愛我。

  「前晚,他喝醉酒,摟著一個女人回來,我和他吵起來,他竟然把我趕出家門……」

  「前晚不是下了一夜大雨嗎?」我說。

  朵小姐點頭,說:「是,很大的雨,我這輩子見過最大的雨。雨點打在我身上,很痛,但我的心更痛。」

  我仔細地觀察朵小姐那張蒼白的臉,很悲傷,欲絕的悲傷,可奇怪的是她並沒有流淚,也許她的眼淚早已流幹了。

  朵小姐繼續說:「我淋了整晚雨,讓我回想起母親的話,小高會毀掉我的一生。那一刻,我很想回家,很回到母親身邊。我本來想立刻就走,但我身上沒有帶錢,所以我打算打等到天亮,跟小高要回我的行李,然後馬上坐火車回家。可是還沒等到天亮,我就暈倒了,大概是淋雨的關係吧!

  「快天亮時,在朦朧中我感到小高把我抱進房間,也許我真的病得不輕,一直都迷迷糊糊的,眼睛也沒能睜開,直至我感到小高在脫我的衣服時才清醒點。但是,那時候我連睜眼的力氣也沒有,還那來力氣反抗呢?只是有氣無力地說了句『我要告你強姦』。接著,我就感到胸口一陣刺痛……」

  朵小姐說著輕按左胸,我說:「那你只能控告他意圖強姦……」

  朵小姐打斷我的話,說:「不是意圖強姦,是姦殺!」說著,她解開衫衣的鈕扣,把雪白的胸脯展露於我眼前,但我雙眼所見的不是高挺酥胸,而是一個深深的傷口,一個位於心臟處的傷口。以我的經歷判斷,這個傷口是由利器造成,傷口的血液已完全凝聚,受傷時間肯定超過一天。

  就在我獃獃地看著朵小姐的傷口時,她說:「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說著徐徐倒下,在她的雙眼合上之前,我隱約聽見她喃喃念道:「我很想回家,可是我身上沒錢……」

    本以為只是一場年青男女的感情鬧劇,沒想到竟然是宗姦殺案。朵小姐的遺體經法醫檢驗后,證實死亡時間超過三十小時,死因是心臟被利器刺穿。法醫還在她的陰道內發現殘留的精液。

  案件轉交刑偵科處理,經調查后發現,兇手並非朵小姐的男朋友小高,而是小高的父親。原來當晚小高在下半夜就帶著「新女友」外出繼續喝酒作樂,他父親早上起床發現朵小姐暈倒在屋外,就把她抱回家中。其間的身體接觸燎起子父親的性慾,他想反正兒子已另結新歡,舊愛不妨便宜一下自己。在施暴過程中,朵小姐含糊地說了「我要告你強姦」,把他嚇倒了。於是他把心一橫,拿菜刀插入對方的胸口。

  事後,我問天書對此事有何高見,她竟給我講起神話來:「五千年前,黃帝與蚩尤一役,史書對黃帝的記載比較詳細,蚩尤則有片字只語。如今世人大多知道黃帝得到九天玄女傳授《遁甲天書》,卻沒有多少人知道蚩尤這位苗族聖祖也得到八地魔君傳授《叛道離經》。

  「如果說《遁甲天書》是天下第一奇書,那麼《叛道離經》絕對不出三甲之列。《叛道離經》中所記載的全是些旁門左道的詭異之術,其中就有一種異術名為『忍死術』,施術者在死前一刻,把靈魂強行封印於體內,以活屍的形態續命。當年逐鹿之戰,蚩尤被黃帝斬下頭顱,就是以『忍死術』續命,與黃帝血戰三日三夜才力竭而終。」

  「難道朵小姐竟然會這種傳說中的上古奇術?」我問。

  天書扶了扶眼鏡,說:「也不一定就是蚩尤所以用的『忍死術』,但多少跟這種異術有所關聯。」

  案件審判的結果是小高的父親姦殺罪名成立,被判處死刑。案子結束后,我去了趟朵小姐的故鄉,親手把她的骨灰交到她母親手上。她母親接過骨灰盒時,並沒有表現出半點悲傷之色,反而像是喜極而泣地說:「娘終於盼到你回來了!」

  從鄉民口中得知,朵小姐的母親是那一帶有名的巫醫,精通醫術亦會替別人占卜。我離開的時候她送了一個很精緻的香囊給我,說這個香囊能給我換來多一點時間。

  看著這個散發著淡淡清香的香囊,我想起朵小姐身上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但她那個香囊所散發的氣味卻濃烈讓人噁心欲吐。

  我想,當我要掛的時候,這個香囊散發的氣味應該能把我的屍臭掩蓋。因為,那天我也沒從朵小姐身上聞到屍臭味。
  
  [檔案三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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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jtwc 發表於 2007-6-25 17:21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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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Z. 發表於 2007-6-26 03:02 | 只看該作者
本人研究中國的神秘文化有十多年,所以深信樓主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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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雲 發表於 2007-6-26 03:22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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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973 發表於 2007-6-26 04:21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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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一個中國人 發表於 2007-7-5 22:51 | 只看該作者
2007年7月5日

檔案四 自燃


       一個健全的正常人為何會無原無故地燃燒起來,瞬間即化成灰燼呢?要知道把人投入焚化爐,在數千度的高溫中至少也要半小時才能燒成灰燼。人體自燃之迷困擾了科學界幾個世紀,至今仍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刑偵科轉來一個案子,大概案情是一間小型制衣廠發生火警,廠房燒光了,老闆的秘書也給燒死了。案子之所以轉到我手上,是因為制衣廠的老闆聲稱,起火原因是他的秘書無原無故地自燃。

  我請這位姓周的老闆坐下,詢問他當時的詳細情形。周老闆似乎有點緊張,一包中華沒多久就抽光了。幸好,我的抽屜里有的是煙,當然不是什麼名煙,只是十來塊一包的貨色。

  給周老闆點上煙后,他猛抽了幾口才緩緩道:「那天是五月一號,廠里的工人都放假了,只剩我和張秘書在作賬……」

  「為何張秘書沒放假?」我問。

  周老闆苦笑說:「她不單隻是我的秘書。」

  我點頭表示明白,示意周老闆繼續說。他說:「作完賬后,我想到倉庫看看,張秘書就陪我一起去,一切都跟平時一樣……」說著,他猛抽了幾口煙,手中的香煙已近末端了。我把整包香煙放到他面前,他的手有點顫抖,取煙的動作讓人覺得有點滑稽。

  點上煙后,他又說:「一切都很正常,我沒發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我甚至到現在還覺得自己當時是在作夢。當時,我和張秘書正在點算倉庫中的成衣,這些T恤過幾天就得送到客戶手中。點算了一半的時候,張秘書突然說覺得很熱,並開始脫自己的衣服。開始時,我也沒在意,因為那天真的很熱,而且倉庫里的空氣不太流通,我自己也熱得滿頭大汗。

  「可是,張秘書當時根本就不是脫衣服,而是在撕扯自己的衣服,動作很粗魯,很狂暴。因為我們發生過關係,我當時以為她是跟我那個……所以就站到一邊看她想玩什麼把戲。誰知道,她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之後,還是不停地說很熱,並抓自己的臉,而且抓得很兇,一會兒就抓得滿臉是血。她抓著抓著,竟然把臉面扯掉一塊,但她似乎並沒有感到痛,繼續撕身體的其它部位。胸脯、手臂、臀部,反正手能抓到的地方她都不停地撕扯,把皮肉一塊塊地撕下來,不一會就撕得遍體鱗傷,鮮血就像洪水般湧出來……」周老闆緊閉雙目,稍微頓了頓又說:「我以為她瘋,我想誰看見她的模樣都會這樣想。但是她突然尖叫起來,身體隨即冒出熊熊火焰,開始時只是頭部,接著身體其部也同樣冒出火焰……」

  周老闆狠狠地把手上的香煙抽完,再點上一根才繼續說:「我當時以為自己在作夢,不,我現在還以為自己在作夢。她膝蓋以上的地方全被熊熊的烈火包裹著,那火焰是從她身體里噴出來的,我彷彿能看見她在烈火中痛苦掙扎的表情,而她那像厲鬼一樣慘叫聲,到現在彷彿也在我的耳中回蕩。」他說著,露出一臉痛苦的表情,是當時的情形太震憾,還是張秘書在他心中佔據著重要的地位,我不知道。
  
     「當時情形實在太恐怖了,尤其是她的叫聲,實在是太恐怖了,嚇得我連爬帶滾地逃出來。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整棟廠房都燒起來了……我的工廠……我幾年來的心血全都燒毀了……」周老闆說著,把頭埋在兩手之間。

  因為周老闆有縱火的嫌疑,所以在談話后,我把他轉交拘留所的同僚。我問天書有關人體自燃的資料,她說:「自十六世紀以來,有記載的人體自燃事件超過二百宗,甚至有多人同時目睹人體自燃的過程。雖然這些記載是以歐美為主,但在我國的古代的文獻中也有類似的記載。

  「現今的科學界對這種神秘現象有多種解釋,其中有脂肪說、酗酒說等,較多人認可的是球狀閃電的說法。科學家認為球狀閃電是一種自然形成無色無形的高壓電流,能通過細小的縫隙,人體與其接觸瞬間即被燒成灰燼。」

  「我想聽聽你的解釋。」我說。

  天書露出傲氣的笑容,說:「我認為所謂的人體自燃,實際上是『靈魂爆炸』。」

  「願聞其詳!」

  天書扶了扶眼鏡說:「靈魂是由於大腦活動而產生的能量體,與我們平日所接觸的光、熱等能量不同,它是另一種能量存在。或者說,光、熱是正能量,與之相反的暗、寒是負能量,而靈魂就是一種負能量的集合體。

  「活人存在體溫,也就是正能量,所以無法察覺自身靈魂中的負能量,但在墓地、殮房、太平間等遊魂聚集的地方就能明顯感覺到負能量的存在,就算沒受過專門的訓練的人也能感覺到這些地方明顯比別的地方要冷一些。

  「現今的科學界對負能量的認識只有兩個字,就是「迷信」,但我國古代對負能量的研究有一定成就,比如『五鬼運財』之類的茅山術,就是利用遊魂,也就是『鬼』的負能量完成隔空取物的工作。

  「古人認為人乃萬物之靈,人的靈魂所包含的負能量是無窮無盡的。這種說法看似有點誇張,但在日本挨原子彈之前,也沒有幾個人相信一顆小小的核彈頭能瞬間摧毀一個大城市。

  「靈魂雖然包含著無窮的負能量,但它跟肉體一樣,雖然奧妙神奇,但也有不穩定的一面。當靈魂出現異常狀態的時候,能量失控時,爆炸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可能性極低罷了。」

   我把這個案子交給天書處理,之後就沒過問了。直至有一天,天書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就向我大吐苦水。

    天書說:「我把所有有關人體自燃的資料都交上去了,但周老闆還是被判有罪。真是的,什麼世道了,那些法官的腦子是從古墓里挖出來的嗎?」

  我笑說:「你真是個書獃子。」

  天書板起臉說:「笑什麼,我有說錯嗎?」

  「你沒說錯,也許法官不相信人體自燃的說法,他的判決很正確,周老闆是罪有應得的。」

  「為什麼?」天書好奇問。

  「所有關於人體自燃的記載都有提及,自燃者雖然被燒成灰燼,但他們身邊的易燃物品大多都完整無缺,更別說把整間工廠都燒掉。」

  「你懷疑周老闆殺死張秘書後放火?」

  我又取笑天書這書獃子一翻,然後說:「如果你把檔案弄掉了,你會說是外星人偷走嗎?」

  「當然不會啦!」

  「如果周老闆把張秘書殺死,那他會撒一個如此難以致信的謊嗎?」

  「但他為什麼要把工廠燒掉呢?」天書問。

  「今年從事制衣業的大多生意慘淡,倒閉的數之不盡。根據刑偵科那邊的資料顯示,周老闆的經濟狀況似乎不太好,而是在出事前他還為工廠買了份保險。」

  「原來他的目的騙保。」

  「也許當時他跟張秘書趁著五一放假,工廠沒人,就想放火把工廠燒掉,以收回部分資金,希望他日能東山再起。可是,碰巧張秘書在這時自燃起來。」

  天書感慨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不是鬧出人命,刑偵科也不會插手,那樣周老闆也不至於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我笑說:「因果有報啊!如果周老闆沒起歪心,也不會弄成這樣。」

  天書突然神秘地說:「你說張秘書是不是因為心存不詭才招來天遣呢?」

  我只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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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一個中國人 發表於 2007-7-5 22:54 | 只看該作者
2007年7月5日

檔案五 妖刀


       現代科技一日千里,與兩千年前相比可說有天淵之別,可有誰想過,以現今的科技仍無法造出千年不銹的金屬製品,但在兩千年前的古人卻造出至今仍毫無銹跡的青銅劍呢?越王勾踐劍經歷了兩千年的歲月,至今仍鋒利無比,沒有絲毫銹跡,科學界對此眾說紛紜,但有一點能肯定的是,古代科技在某些方面比現代更為優勝。

  日本武士刀在全世界也有一定名氣,名氣之大甚至讓人忘記它的原形——唐刀。

  我國唐代國力昌盛,日本、高麗等外夷崇唐就像現今的年青人崇洋一樣,這點從現今日韓的文字中大量出現漢字就可以證實。對比現今我國形勢,崇外之心與當年的日韓無異,單是全民強制學習英語就已讓人感到羞恥。

  上面壓下一個案子來,其實也不算正式的案子,只是一位與高官關係密切的李姓富商家裡出了點怪事,要求我們去處理一下。這也許就是我國的國情吧,某些人總能得到特殊待遇。雖然這似乎不屬於我的工作範疇,但如果我拒絕執行,可能以後一切也用不著我管了。

  我帶著鬼瞳來到李家的豪宅,李先生很熱情地招待我們,不過我對他這種富商可沒多少好感,因為這種人通常是人前人後兩幅嘴臉,還是趕快把事情處理好,早點離開為妙。

  「李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呢?」我開門見山地說。

  李先生說:「事情是這樣的,我上個月買了把武士刀回來,之後,家裡就經常出現怪事了……」

  「既然知道那是把刀有問題,為什麼不把它處理掉呢?」

  李先生有點難為情地說:「我的主要興趣就是收藏刀劍等冷兵器,這把刀我早就想要了,為了得到它,我沒少花力氣,也花了不少錢。」

  有錢人的心態還真難理解,喜歡獅子也用不著在家裡養一頭吧!不過,要是我能理解他們的心態,我也能成為有錢人了。我說:「那你先說說出現了什麼狀況吧!」

  李先生喝了口君山銀針,再清清喉嚨,便說:「最先是我家的工人容姐,在我把刀帶回來那天,她打掃收藏室的時候,突然見到她三年死於車禍的前夫,滿身鮮血地站她身前,一邊說在下面很寂寞,一邊拿起武士刀。容姐當時差點被嚇瘋了,慌忙往外逃走,她的前夫拿著刀追上來,狠狠地往她肩膀砍了一刀,把她整隻左手砍下來,痛得她當場就暈倒了。

  「我們是在收藏室門口發現她的,當時她左手完好無缺,身上的衣服沒有破損,也沒有沾上半點血污。只是左肩有一道暗紅的細痕,而那天之後,她的左手就不能再活動了。她自己說根本感覺不到左手的存在,彷彿真的被砍掉了。而武士刀依舊放在刀架上,不像被移動過。

  「在醫院給容姐做了很多檢查,也說她的身體一切正常,左肩的紅痕只是皮下組織出血,過幾天就會自行消散。至於左手為何不能活動,醫生說也許是受驚過度,而產生的心理問題。有點需要補充的是,從容姐出事到現在,快一個月了,但她肩膀上的紅痕還沒有消失。」

      李先生叫了容姐過來,給我們展現肩上的紅痕。鬼瞳凝神看著容姐,但她看的不是肩膀,而是頭頂。容姐走開后,鬼瞳悄悄跟我說,她的靈魂似乎受了傷,她的手應該好不了。我不動聲息,問李先生還發生過什麼怪事。

  李先生說:「容姐出事後幾天,內子經過收藏室門口時,聞到一股焦味,就走進收藏室查看。她一進門,就看見武士刀噴出火焰,整個房間瞬間就變成火海,火勢實在太兇猛了,立刻就把她的頭髮眉毛全部燒光了,身上也有多處燒傷,幸好她逃得快,才能把命保住。奇怪的是,她雖然全身都有燒傷的痕迹,但她的衣服卻完整無缺。事後,我到收藏室看過,根本沒有任何被火燒過的跡象。」

  接著,李先生有點不意思地說:「內子比較愛漂亮,所以現在不方便出來接見,請見諒!」

  我表示理解,並問李先生還有沒有其它怪事發生。李先生一臉心有餘悸之色,說:「之後,我就讓所有人都別進收藏室,這樣平安無事過了半個月,真至幾天前……

  「那天,我本來想到收藏室隔壁的書房上網看股市的走勢,我肯定自己進的是書房,但把門關上后,卻發現自己在收藏室。我當時很害怕,立刻就想逃出去,可是我回頭只看見一面牆,房門卻不見了。我下意識地背貼牆盯著武士刀的位置,我看見武士刀正閃爍著幽綠色的詭異光芒,但更讓我驚慌的是,我竟然看見武士刀上方飄浮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是我以前一個競爭對手的人頭,他兩年前就因為破產而跳樓自殺了。

  「那顆人頭在大笑,對著我大笑,笑得恐怖,鮮血不斷從眼耳口鼻中流出來,滴在武士刀的刀刃上。太恐怖了,實在太恐怖了,差點把我的魂魄也嚇飛了。我想大叫,希望能把家裡的人叫來,但卻叫不出聲。人頭突然停止了大笑,露出一幅猙獰的面孔,對我說『老朋友,下來陪我吧』。我覺得有東西抓住我的腳,低頭一看,發現有六七隻已腐爛得能看見骨頭的手,正抓住我雙腳往下拉。地板像是融化似乎,我的身體慢慢地沉下去,那些腐手不停往我身上抓,我甚至聞到他們散發出來的腐臭味。

  「當我整個身體都陷入地板下面,只剩頭部露出的時候,我感到很絕望,心想這次肯定完蛋了。而就在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手機一響,那些腐手及人頭全都不見了,我發現自己只是躺在地板上,並沒有陷進去……」

   聽完李先生的講述后,我想親眼看看這把詭異的武士刀。李先生開始時不太願意,但他也明白不讓我們看,我們難以為他解決問題。最後,他還是同意了,但他讓我們自己進收藏室,他則在門外等待。我想,人有錢了,都會比較怕死。但在金錢的誘惑下,這種怕死的人卻又是最無畏的。

  這把刀的造型比較特別,有別於一般的武士刀。鬼瞳凝神看了一會,並沒發覺什麼怪異之處。我打電話給天書,講述了大概情況,並用手機拍下照片給她發了條彩信。

  沒過多久,天書就提著一大箱工具,風風火火地趕過來。幸好她是打的過來,要是她自己開車過來,我真擔心她會撞死人。

  天書進入收藏室首先不是看武士刀,而是把收藏室的窗戶關好,然後用給自己戴上耳機,並把MP3的音量開到最大,才開始翻工具研究武士刀。

  我和鬼瞳雖然覺得很奇怪,但也沒有詢問,因為我們知道天書一定會給我們解釋。

  天書弄了一會,也許是MP3的音量太大,她的耳朵受不了,就摘下耳機跟我們說,如果覺得她有什麼不對勁,就狠狠甩她兩巴掌。老實說,我現在就覺得她很不對勁。

  天書弄了半天,最後用膠紙把武士刀包個嚴實,再裝入一個密封盒裡,示意我們和李先生一起到客廳說話。

  到了客廳,天書一開口就讓我們大嚇一跳:「這把刀給我,不然你就趕緊準備遺囑。」

  這是什麼話啊,作為一個警務人員,天書不可能不知道她這句話已構成恐嚇勒索罪。我連忙喝止她,並要她向李先生道歉。

  天書並沒有道歉,甚至沒理睬我,對李先生說:「這把不是日本的武士刀,而是唐刀。估計出自唐代某一位方士之手,刀里藏有惡鬼,放到那裡都會害人。你不想全家死光光,就把它交給我。」

在天書的恐嚇下,李先生最終還是忍痛將這把名貴的唐刀送給她。

  離開李宅后,鬼瞳對天書說:「你為什麼撒謊啊?要是刀裡面有什麼惡鬼,我怎麼沒發現?」

  天書笑盈盈地回答:「是沒有惡鬼,但這把刀放到那裡也會害人卻是事實。」

  「為什麼?」鬼瞳問。

  天書取出手機,播放一段鈴聲,然後說:「這鈴聲怎樣?」

  「那麼刺耳,難聽死了。別打岔啊,快說回剛才的事。」鬼瞳不悅。

  天書沒理會鬼瞳,問我覺得鈴聲怎樣。可我根本沒聽到什麼鈴聲,只看見她的手機的確是顯示著正在播放著什麼。

  天書笑道:「這鈴聲只有二十五歲以下的人才能聽見。」

  這種鈴聲雖然以前曾有聽聞,但今天才真正見識到,鬼瞳似乎也一樣。我問:「這跟唐刀有什麼關係?」

  天書得意地說:「我是證明給你們看,有些聲音是人類聽不見的。但聽不見,並不代表它不存在。」

  「這把刀能發出這樣的聲音?」鬼瞳問。

  「不是發出,是奏出。而且,它不是刀,而一件能殺人的樂器。」天書說。

  「我想知道詳細情況。」我說。

  天書微微一笑,徐徐道:「現今科學界往往把一些無法理解的古代科技定義為迷信,但所謂的迷信卻讓中國走在世界尖端超過一千年。現今我國破掉迷信了,卻只是個發展中國家而已。

  「以這把唐刀為例,它絕對是唐代最先進的科學結晶,不單是唐代,就算是現在甚至數百年之後,它依然非常先進。這把刀的奇特之處,在於刀身上有很多極微細的小孔,小孔連接刀身內的孔道,當有風吹進小孔時,空氣穿過孔道就會發出音波,就像簫笛之類的樂器。不過,這把唐刀所發出的是人類聽不見的高頻率音波,雖然聽不見,但卻能刺激大腦,讓人產生幻覺……」

  「等等!」鬼瞳打斷天書的話,說:「只是幻覺的話,那容姐的手臂還有李夫人的燒傷又怎麼解釋?」

  天書說:「先讓我舉個例子吧!曾經有催眠師做過這樣的實驗,就是給受催眠者暗示,讓他們認為自己身體的某部分正被烈火燃燒,結果受催眠者的那個部位真的出現燒傷的痕迹。

  「平時我們所說幻覺,只是針對肉體的一種假像。但針對靈魂的幻覺,卻與真實無異,靈魂在幻覺中受傷,甚至死亡,肉體也會出同樣的回應。」

  「怪不得我會看見容姐的靈魂受了傷。」鬼瞳喃喃道。

  「你打算怎樣處理這把唐刀?」我問天書。

  「當然是好好研究一翻了,這可能是唐代最偉大的發明啊!」天書興奮地說。

  「如果把它用在戰場上會怎樣?」我問。

  「只要有它在手,千軍萬馬也能在彈指間擊倒。」天書說著,做了個揮劍的動作。

  「為何史書沒有任何關於它的記載。」我說。

  天書沉默了一會,說:「使用它的人也會被幻覺殺死。」

  我笑道:「別再騙自己了,你應該清楚它所發出的音波是直接影響大腦,就算你把自己弄成聾子,照樣會被它殺死。李先生之所以能保住性命,不是因為手機的響聲干擾了音波,而是像鬧鐘一樣把他從幻境中呼醒。」

  天書低下頭不說話。

  後來,我把這把唐刀嵌在玻璃膠中,放在辦公室當裝飾品。天書沒事做時,就會看著它發獃。

  我突然想起一些日本的名刀,例如村正、正宗等,不知是否跟這把唐刀一樣,因為能發的讓人產生幻覺的高頻率音波,而成為名極一時的妖刀呢?如果是的話,我倒懷疑以日本的科技能否製造出來,說不定是從大唐進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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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7月6日

檔案六 不同的時間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我們所處的世界是唯一的嗎?不是,絕對不是。在浩瀚的宇宙中,地球猶如沙漠中的一粒細沙。以此為據,我們所在的宇宙,也只是無數宇宙中的一個。

  有個姓宋的女孩到處跟別人說,2012年將會世界末日,為免引起群眾恐慌,她被「請」來談話。而啃這塊硬骨頭的,當然就是我。

  「宋小姐,你四處散播謠言,會讓我們很困擾的。」我說。

  「我沒有撒謊,我所說的都是事實。」宋小姐說話時有點激動。

  「你是不是看了那篇預言了……」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宋小姐打斷了,她說:「不是預言,是我親眼看見的。」

  「宋小姐,我想我得先問你幾個簡單的問題……」雖然宋小姐不太願意,但她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當然這些問題主要是為了驗證她的精神狀態。她的回答很正常,也就是說她不是神經病。

  「宋小姐,你說親眼看見2012年的世界末日,但現在可是2007年,你怎麼能看見五年後的事情呢?」我說。

  宋小姐沉默片刻,然後很認真地看著我,說:「這件事也許很不可思議,但我能發誓,我所說的都是事實。

  「五一放假的時候,我和幾個同學去遊樂場玩,其實我們主要是沖著這裡的鏡屋,聽說這裡的鏡屋很大,走進去很容易找不到路出來。可是,那天鏡屋竟然沒有開放,真是掃興極了。

  「我們在遊樂場轉了幾圈,玩了些別的機動遊戲,最後又走到鏡屋前面。鏡屋的入口處沒有工作人員守候,只掛著個暫停使用的牌子,我想了會兒,就提議偷偷溜進去。和我一起的都是些膽小怕事的女生,她們怕這樣做會惹上麻煩,都不太願意。她們不陪我,我就一個人進去,這樣反而讓我覺得更好玩更刺激。

  「我跟她們約好一會兒回來這裡找我后,就獨自溜進鏡屋裡。因為鏡屋沒有正常啟用,所以裡面沒有開燈,漆黑一遍的,我拿手機當手電筒用,勉強能不撞到鏡子。我當時沒覺得害怕,或者應該說只有一點點害怕,那感覺就像進鬼屋一樣……不是一樣,而是更刺激,我想只有親身體驗才能感受到那份刺激。在漆黑的鏡屋裡,雖然沒什麼嚇人的東西,但在手機微弱的光線下,周圍的鏡子里都映出朦朧的影子,就像被無數幽靈包圍一樣。

「我有點享受這種緊張、害怕甚至有點壓迫的感覺,心裡不斷浮現鏡中影子走出,或突然開口說話的情景。我想,這時候如果有隻老鼠竄過,或者有個遊樂場的工作人員出現,肯定會把我嚇暈。

  「然而,一切想像中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鏡屋似乎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大,我只花了半個小時就找到出口了。可是,當我踏出鏡屋的時候,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剛才明明陽光普照的,但只過了半小時就變得烏雲密布,而且還刮著大風。

  「我想這樣的天氣還怎麼玩啊!就想打電話給同學,早點回去算了。可是,我的手機剛才還是滿電的,現在卻關機了,想重新開機想,卻沒有反應。我想也許是手機壞了吧,雖然有點不高興,但也沒太在意。我繞到鏡屋的入口,等同學來找我,可是等了很久也沒見到她們,甚至沒見到任何人。

  「剛才因為手機壞了,心情不太好,所以沒有留意周圍的事物。現在認真一看,發現原本擠滿人的遊樂場,現在竟然就只有我一個人。我驚慌地亂跑,想找我的同學,但卻找不到。不但找不到同學,甚至連一個人也沒看見。

  「我很害怕,很想回家,很想回家投進媽媽的懷裡大哭一場。我拚命往遊樂場門口跑,雖然我是第一次來,但我記得門口是在南面,可是南面的盡頭只有一面牆,並沒有什麼出入口,那怕一道小門也沒有。

  「我發瘋似的在遊樂場中亂跑,那些原本滑稽的小丑畫像、可愛的小動物垃圾筒、還有各種已停止運行的遊戲設施,甚至一草一木,此刻在我眼中都是張牙舞爪的魔鬼。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跑得很累,渾身都是汗水,我不知道是因為奔跑而出汗,還是因為害怕而出汗。

  「就在我感到絕望的時候,我發現出口了,就在遊樂場的北面。我不明白本應在南面的出入口,為什麼會出現在北面,心裡只是想著必須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可是,當我逃出遊樂場的時候,卻發現外面也一樣,沒半個人影。本應川流不息的馬路上,一輛汽車也沒有,來時停滿汽車的停車場也空無一物。整個世界,彷彿就只有我一個人。

  「我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只想著立刻回家,就算沒有公交車,我也要跑回家。我想,只要回到家裡,就能見到我的爸爸媽媽,我需要見到其他人,我不想整個世界就只有我一個。

  「我不停地跑,雖然很累,但我卻不敢停下來,因為我害怕。可是我跑了一會,卻發現自己迷路了。雖然我是第一次到這個遊樂場玩,但我是在這個城市長大的,在這裡生活了十多年,難道連回家的路也會找不到嗎?

  「我很害怕,很迷茫。我已經沒力氣再跑了,或者說是沒勇氣再跑。無力地坐在地上,坐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這時,我才注意到四周的商鋪全都關上門,地上滿是垃圾雜物。風越來越大,閃電劃破天空,但卻沒有下雨。突然一陣勁風把幾張報紙吹到我身上,我發瘋似的把報紙撕碎。就在我想把這些破碎的紙片扔掉的時候,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這一眼卻讓我愣住了,我看見報紙的日期是2007年5月4日。

  「我想把報紙拼起來,但風太大,不但沒拼上,反而被吹走一部分。既然拼不上,我就乾脆展開這些碎片,一張一張地看。這些報紙的內容,幾乎都是在說同一件事,就是有一塊巨型隕石預計在今晚22點左右墜落地球,墜落地點預計在中國的南方,其衝擊力將會波及全球。使恐龍絕種的大災難,將會再次重演……

  「我看完報紙的內容后,呆了很久,直至我看見遠方出現一道連接天地的颶風正向著這邊卷過時,才想起要逃跑。可是,我該逃到那裡呢?

  「當時我的心很亂,不知該怎麼辦。突然,我想起了鏡屋,一切都是從進入鏡屋開始,或者應該說,是從我走出鏡屋才開始。雖然我已經很累,但我還是爬起來往回跑。我跑得很快,從來沒試過跑得這麼快。我跑回遊樂場,跑到鏡屋,從鏡屋的出口跑進去。我在黑乎乎的鏡屋裡亂沖亂撞,不知撞到鏡子多少次,跌倒多少次,但我還是繼續跑,直至跑到入口。

「當我跑出入口時,手機突然響起了,剛才一直都開不了機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那一刻,我又驚又喜,正想接電話時,卻聽有人叫我。我的同學就站在鏡屋外面,我哭著衝上去,把她們抱得緊緊,生怕她們會突然不見了。天空依舊萬里無雲,那些颶風、閃電連影也沒有。

  「同學說,我進了鏡屋已經一個多小時了,打我手機卻說不在服務區。她們正急得要死,想進鏡屋找我,但裡面很黑,她們又不敢,正商量著要不要報警。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她們,她們開始時不相信,但我們都是認識多時的好姐妹,她們知道我不是胡亂撒謊的人,就認為我是穿越了時空,到了未來……」

  宋小姐一再強調自己所說的都是真話,說五年後就會世界末日。我叫她冷靜點,並表示我相信她,誰知道她竟然更激動,握住我的說:「你相信我就快點把事情上報中央啊,讓政府提前做好準備,也許能避過這次浩劫。」

  我叫宋小姐先別激動,然後對她說:「天地四方為宇,古往今來為宙。宇宙者,空間與時間也。人們常說的宇宙,即是空間與時間的集合。同一時間不同的空間,這個概念很容易理解,就是在同一時間裡不同的地方,比如同一時間裡的廣州和上海。但同一空間不同的時間就不是那麼簡單了,像五年前的廣州,現在的廣州,五年後的廣州。」

  我在一張白紙上畫了三條橫線,又說:「一般人都認為時間是單一的,並一直往後。但如果說不同的時間是同時存在呢?就像這三條橫線,它們代表過去、現在、未來,它們之間互相平衡,互不干涉,但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卻又會重疊在一起……」我把白紙斜折,使三條橫線交錯重疊,繼續說:「那就會出現所謂的穿越時空了。」

  宋小姐聽著不斷點頭認可,我又說:「處於同一時間不同空間的廣州和上海,雖然有很多類似的地方,但它們亦有更多的不同之處。那麼,處於同一空間,不同時間的廣州又會完全相同嗎?答應當然是否定的。正如你看見的,2012年的遊樂場和2007年的相同嗎?」

  宋小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又說:「在另一個時間裡,你連回家的路也找不到。雖然現在城市建設一日千里,作一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你認為離開這個城市五年,就會找不到自己的家在那個嗎?」

  宋小姐低頭不語,我笑道:「回家好休息一下,就當作了一場吧!面臨末日浩劫的是另一個世界,與我們所在的世界無關,我們管不著,也沒能力去管。」

  送走宋小姐后,天書問我未來世界的事真的與現在的世界無關嗎?我笑說不知道,但五年後肯定不會世界末日。天書問我為何如此肯定,我從抽屜深處取出一本殘舊的書給她看。

  「推背圖?怪不得你如此肯定,根據它的預言,我國的國運還有很長呢!別說五年之後,五百年之後也不會有什麼末日浩劫。」天書假裝興奮地說著,偷偷把我的《推背圖》塞進自己的背囊里。

  據了解,宋小姐所說的那間鏡屋,在她進入之前的三天內,先後有五個人在進去之後失蹤。我把所得到的資料交了上去,沒幾天那家遊樂場就關閉了,對外宣稱近年遊客減少,以至虧損嚴重,被迫結業。可是,就在前不久五一期間,那裡還是人山人海的。

  遊樂場的名字,我就不方便公布了。不過在南方呆過的朋友,多少也有聽說過,一間經營了數十年,甚至堪某市標誌的遊樂場,突然間向外界宣布因虧損嚴重而結業。內里因由,不言自明。
  
  [檔案六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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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一個中國人 發表於 2007-7-6 22:24 | 只看該作者
2007年7月6日

檔案七 鬼門

  
  人進出房子需要經過門口,不論是大門還是房門,甚至窗戶也是一個出入口,有一定的空間能讓人進出。但有沒有人想過,在看似毫無縫隙的牆壁上,也許會有一道我們看不見的「門」呢?

  有個女同學給我打電話,說想請我到她的新居坐坐,談話間得知,她在兩個月前結婚了。結婚也沒請我,現在卻請我到她家坐,憑我多年的辦案經驗,不用多想也知道絕不會是請我參觀她的新居那麼簡單。

  這位女同學叫小雅,讀書時是個小有名氣的校花。對於美女的邀請,我想所有男性都難以拒絕。我自問是個正常的男人,雖然對方新婚不久,但少不免也會有點暇想。

  小雅的新居其實並不算新,大概有十年樓齡,她丈夫前不久買下來重新裝修了一番,現在看起來也挺新的。

  我雖然是在傍晚時分到訪,但卻只有小雅一個人在家,她說丈夫在日企上班,經常都會很晚才回來。我正琢磨著她這句話是否有什麼特別含義的時候,她把婚紗照拿給我看。

  一般來說,花上幾千甚至上萬元換來幾本相冊,肯定能達到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小雅的相冊也一樣,照片中的她比本人要好看一點。可是,她的丈夫嘛,實在太抱歉了,穿著禮服也像個小偷似乎,就像「小犬純一狼」一樣,怪不得他能混進日企工作。正所謂,巧婦長伴拙夫眠,鮮花插在牛糞上,偷漢也是人之常情。

  一心想著今晚也許會是激情的一夜,可是小雅總是跟我保持距離,帶我在房子里轉了一圈后,就問我:「你覺得我的房子有什麼古怪的地方嗎?」

  我問她為何這麼說,她說:「自從搬進這房子之後,就經常發生古怪的事情,聽同學說,你是專門處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所以想請你幫忙一下。」

  我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傳說中的艷遇泡湯了。但我不是拒人於千里的人,能幫上忙的,我還是會盡量幫忙的,就說:「發生了什麼怪事呢?」

  小雅請我到客廳坐下,給我拿了罐飲料,才開始說:「因為我老公經常要加班,所以很晚才能回來,有時候太晚了,我就不等他,自己先睡。

  「那天是老公婚假后第一天上班,因為婚假期間積壓了很多工作,所以那天晚上要通宵加班。他給我打電話說不回來了,我就不等他先睡了。大概是凌晨四五點那樣子吧,老公把工作做完了,就想回家洗個澡,休息一會。可是他回到家門時,卻發現我就睡在門外。

  「當時,他以為我是夢遊,想叫醒我,卻又不敢叫,就把我抱回家裡,等到天亮我自己醒來時才告訴我。開始時,我還似為他是跟我開玩笑,因為我以前從沒試過夢遊,所以也沒在意他的話。可是,過了幾天……」

  小雅稍微停頓了一會又說:「那晚老公又要加班,他打電話給我的時候,特意提起夢遊的事,叫我拿條繩子把腳綁在床上,要不然又睡到門口會很危險。雖然我不太願意,但又不想他擔心,就照他的說話做了。

  「當晚老公一點多就回來了,回來時又發現我睡在門口。他抱起我的時候,我正好醒來,嚇了一大跳。他責怪我沒按他意思做,把腳綁起來,可是我明明是綁好的。我們回到睡房,發現繩子還在,繩子的一端系在床尾,而本來應該系在我腳上的另一端卻沒有被解開,依舊是系在我腳上時的樣子。老公檢查過我的腳,沒有什麼特別的痕迹,不像是強行掙脫繩子。但在沒解開繩子,又沒有掙脫痕迹的情況下,我怎樣脫離繩子的束縛呢?」

      「那一晚,我整晚也沒睡,之後幾晚也睡不好。我叫老公以後別加班到那麼晚,早點回來陪我。可是在日企中工作,競爭很激烈,你不加班別人加,你做不了事情,別人會頂上。老公怕會把工作掉了,所以沒理會我的要求,只是叫自己小心點,他盡量早點回來就是了。

  「那晚,老公又要很晚才能回來,我一個人窩在床上看電視。我打算等到老公回來才睡,可是到了十二點左右,我就開始犯困了,雞啄米似的打瞌睡。半夢半醒之間,我感到自己被什麼東西抬起,但馬上又放下,我想睜開眼睛,卻又睜不開。直到老公叫醒我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又睡在門口。

  「我很害怕,怕這房子不知道有什麼髒東西。本想叫老公搬走,但買房子和裝修已花光我們的積累,就算要搬,也不知道該搬到那裡。只好暫時住下,以後再作打算。可是情況變得越來越壞,只要老公晚回來,就會有怪事發生。

  「前幾天晚上更可怕,在半夢半醒間,我竟然見到有幾顆人頭在追我,他們不停地叫著滾開,還張口咬我。我當時就嚇醒,一醒來又發現自己躺在門口。」

  「我有點懷疑這房子有鬼,不知道之前是不是死過人還是發生過什麼事情。」小雅說完,以求助的眼神看著我。女人長得漂亮有一種好處,就是不用開口也會有男人主動幫忙。我突然有種掉入溫柔陷阱的感覺。

  我給鬼瞳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小雅家的情況,並「請」她過來幫一下忙。因為這是我的私人請求,所以她不肯過來,我也沒辦法。她沒有直接答覆我,而是問我和小雅是什麼關係。我照實回答她,並告訴她,小雅新婚不久,她這才答應過來。

  鬼瞳磨磨磋磋了個多小時才來到,而且穿得花枝招展,像準備參加派對似的。她來到后,雙眼總往小雅身上瞧,我問她小雅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她卻說沒問題。

  在房子里轉了一圈,來到睡房的時候,鬼瞳突然說這房間的風水布局不好,然後指點小雅睡床和衣櫃等傢具該怎樣擺放,並一強調原本放睡床的位置要留空,不能被任何雜物阻塞。

  在我這個免費民工大揮汗水之後,終於按鬼瞳的意思把房間的擺設弄得怪模怪樣。但鬼瞳卻說這是個什麼「夫唱婦隨白頭皆老百子千孫」的風水陣,並說只要不把雜物放到原來放睡床的位置,就不會再發生怪事。

離開小雅家后,鬼瞳把我拉到一間法國餐廳,看樣子是要狠狠宰我一頓。沒辦法,誰叫我欠她的,只好認命了。

  鬼瞳點了些鵝肝之類的食物,又要了支紅酒,幸好她還算有點良心,沒要那些上個世紀的高價貨,只是要了支普通的貨色。要不然,我可能要留下洗碗。

  鬼瞳雖然有一雙天生的陰陽眼,但我從未聽說過她學習過風水之術,而且她那個所謂的風水陣,稍微懂點八卦五行的人也能看出是瞎扯的。不過,我相信她這樣做有她的道理,就像唐刀那件事那樣,她明知道天書撒謊,也沒有在李先生面前指出,我也不會在外人面前揭穿她。

  「該告訴我是什麼回事了吧!」我等鬼瞳喝了半杯紅酒才說。

  鬼瞳莞爾一笑,說:「要騙過你挺難的,其實也沒什麼,小事一宗而已。小雅的房間一點問題也沒有,如果一定要說有,那就是『門』開在不合適的地方。」

  「門?你不會是說『鬼門』吧!」我說。

  鬼瞳放下酒杯,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說:「沒錯,就是鬼門。每一座房子,每一間房間都會有門,供人出入的是大門、房門,除此之外,還有供靈體出入,常人無法看見的鬼門。只要有供人出入的『凡門』,就會有一道對應的鬼門,在凡門關閉的時候,靈體就會通過鬼門進出。當鬼門受到阻擋的時候,靈體因為出入受阻,就很容易會生氣,甚至做些惡作劇,愚弄房子的主人。」

  「小雅睡房的鬼門就在睡床的位置?」我問。

  「嗯,我看見有靈體圍著她的睡床徘徊,要是不把睡床搬開,那些靈體就會等她睡著,自主意識低下時,干擾她的大腦,讓她作惡夢或者夢遊。受靈體干擾而夢遊的人,能做出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不留痕迹地掙脫繩索只是小菜一碟而已。國外曾經有人因受靈體干擾,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身處兩百公裡外的一棵大樹的樹頂。當然,如果有別人在旁,這些靈體是不敢太放肆的,畢竟它們的能力其實很有限。」

  送鬼瞳回家時,她對我說:「以後需要幫忙,隨時也能找我。」

  我記得天書也說過類似的話,不過天書的幫忙是免費的,鬼瞳卻要收費,而且還收得很貴。

  我發誓以後也不會進法國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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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7月7日

檔案八 地獄游

  
  「自古流傳下來的禁忌遊戲數之不盡,碟仙、筆仙之類的召靈遊戲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因為玩法簡單,危險程度較低,所以廣為人知。但那晚我們玩的不是那些簡單乏味的無聊遊戲,而是危險程度極高,堪稱禁忌遊戲之最的『地獄游』。」

  說這話的人是一名十九歲的女孩,名叫燕燕,是一宗離奇的集體死亡案中,唯一的倖存者。以下是她在刑偵科作的筆錄:

  「那晚是升上大學后,第一次中學同學聚會,地點就在這次聚會的組織者小猛家裡。因為小猛的父母外出旅行,所以就算玩通宵也沒關係。

  「當時客廳的掛鐘顯示的時間是凌晨一點,小猛先讓大家安靜,然後說:『茅山派有丑時不鬥鬼之說,意思是在凌晨一至三點的時候陰氣最盛,怨魂厲鬼在這時候力量最強。這說法是否可信,我就說不清楚了,但說這時候最適合講鬼故事,我想大家也不會反對吧!』

  「大家都點頭,表示認同。在這個時候談論些恐怖的話題,的確令人覺得很刺激。

  「小猛又說:『今晚我要說的是一個禁忌遊戲,但光說不練沒意思,反正今晚人多,不如一起來玩這個遊戲怎樣?』

  「當時大家交頭接耳,有人面露畏懼之色,也有人躍躍欲試。小楓這時候說:『大家都已經是大學生了,玩個遊戲也畏首畏尾的,像什麼樣啊?我第一個報名。』

  「小猛趁機鼓勵大家,說:『你們呢?這個遊戲,玩的人越多就越有趣,也越安全。』

  「大家聽見人越多就越安全,很多人也心動了,就說要參加,就連最膽小那幾個女同學,也在小猛和小楓的勸說下點了頭。

  「見大家都同意參加,小猛就開始講解即將要進行的禁忌遊戲中所需注意的地方:『要玩這個遊戲,最少要有三男三女,最多是十二男十二女,男女數目必須相等,也必須能被三整除。我們現在有十男九女,正好由我來做守陣人……』

  「發起人自己反而不參與遊戲,讓我心裡隱隱感到有點不妥,就問小猛為何不和我們一起玩。

  「小猛叫我先別急,先聽他說完,接著繼續講解遊戲的內容:『地獄游,顧名思義就是讓靈魂離開身體到地獄旅遊,但地獄可不能亂去,一不小心就會回不來,所以必須請個鬼導遊引路。』

  「聽見小猛這麼說,我們幾個女生便開始打寒顫,甚至後悔答應參加遊戲。

  「小猛又說:『在大家遊覽地獄的過程中,如果發現了什麼意外,守陣人必須立刻把大家的靈魂召回。如果沒有守陣人,一旦發生意外,大家的靈魂就會被困在地獄。』

  「大家明白了守陣人的重要性,就不敢再多言,讓小猛繼續說下去:『當大家的靈魂在遊覽地獄的過程中,不管看見什麼也不要說話。尤其是看見已逝的親友時,千萬不要說話,更不要靠近他們,切記,切記!還有遊覽地獄的過程可能讓人覺得過了很長的時間,但千萬不要急著想回來。因為那其實只是一瞬間而已,如果心情焦急心緒不寧的話,很容易被惡鬼乘虛而入,搶佔肉身……』

      「小猛說完要注意的事項后,就開始講解如何進行遊戲。遊戲的玩法並不難,就是先在一張白紙上寫上給鬼導遊什麼好處,以及對鬼導遊的要求,如果不寫或沒寫清楚,鬼導遊會耍賴,不但不把所有靈魂帶回來,還會在事後提出過分的要求。但不管是多過分的要求,參與者也必須滿足它,否則會受到報復。而給鬼導遊的好處太少,則會沒有鬼導遊願意接這宗生意。每個參與者獻上三滴鮮血,是一個合適的價錢。

  「其次,由參與者親自在白紙上寫上自己的『真名』,即大名和生辰八字。不管是條款還是真名都最好用毛筆書寫,就算沒有毛筆也要用黑色墨水筆書寫,切不可用原子筆、鉛筆或其它顏色的筆書寫。因為這是給鬼導遊的名單,也等於與鬼導遊簽訂的契約,所以必須白紙黑字書寫工整,否則鬼導遊同樣會耍賴不認賬的。

  「給大家講解完之後,小猛要大家說出出生日期及時間,替大家算出生辰八字。然後,用一支黑色鋼筆在一張純白色的紙上寫上條款,並讓大家在條款後面寫上自己的真名。

  「最後,小猛讓大家在真名上滴三滴鮮血。這個過程中出現了一段小插曲,女生天生就怕痛怕見血,都不太願意滴血,我們幾個也一樣。男生們的英雄主義立刻展現出來,紛紛主動要求替我們滴血,但卻被小猛阻止,他說:『正所謂受人錢財替人消災,鬼導遊只會對獻出祭品的人負責,替別人獻出祭品只會害倒別人。』

  「在小猛的勸說下,我們幾個女生終於忍痛割破指尖,獻出鮮血。檢查無誤后,小猛也割破指頭,在寫條款的地方滴上九滴鮮血。他解釋說,這樣他的守陣人身份才會被承認,才有權與鬼導遊交涉。

  「契約準備好后,小猛就把燈關上,讓大家圍著他坐好,吩咐大家看見什麼也不要出聲,尤其在地獄之旅開始之後。然後取出一張約一平方米的黃布鋪在地上,黃布上滿是以朱沙墨畫的怪異符號。

  「小猛盤坐在黃布中間,朝天撒了把黃草紙,然後喃喃念道:『徘徊於人間的黃泉使者,請聆聽我的聲音、接受我的召喚……』他念了一會,我就覺得有點寒意,雖然已關上門窗,但仍好像有多股奇怪的陰風在屋內徘徊。

  「小猛念完咒語后,就開始朗讀契約上的條款和真名,當他讀完的時候,我好像聽見有人說了一聲似有若無的『好』,原本那幾股亂吹的陰風剎那間就只剩下一股,緩緩地在屋內徘徊。那怪風突然吹在我臉上,我立刻感到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好像只打了個瞌睡,但當我睜開眼睛的候,卻發現身處於一個漆黑的地方。周圍都是黑乎乎的,像泡在墨汁里一樣。

  「突然來到一個未知的詭異地方,使我感到很害怕,想張口尖叫,但卻被人用手捂著嘴巴。我轉頭一看,發現捂住我嘴巴的人是小楓,其他女生也一樣,都被身旁的男生捂住了嘴巴。我想起小猛之前吩咐過男生這樣做,也許這是男女人數必須相等的原因之一。

  「小楓把手指豎在唇前,提醒我們不能說話,我們默默點頭,表示知道。

  「突然,有一團慘白的東西冒出,我和其他女生又差點叫出來,幸好又被男生們捂住嘴巴。那團東西好像距離我們很遠,慢慢地飄過來,但只是一瞬間就來到我們面前。這時我才看清楚,那東西原來是一個人,正確來說是一隻鬼,一隻被朦朧白光包裹的鬼。他的膚色很白,白得很嚇人,衣著也很古怪,是一套清朝的官服,還扎著一條長長的辮子。我想,他就是我們的鬼導遊。

  「鬼導遊飄到我們跟前,沒開口說話,只是向我們招手,但感到他像是說:『跟我來。』沒等我們作出回應,他就獨自往回走,或者說是往回飄。

  「小楓向大家揮手,示意跟著鬼導遊走,我因為怕會掉隊,所以立刻就往前走。可是,我的腳根本就沒能碰到地面,感到像是在水底里似乎,或者說是像在太空之中。

  「其他人也跟我一樣,腳不著地,不知該怎麼走。唯獨小楓,他似乎發現個中的玄機,不斷揮手讓我們注意他。當大家都看著他的時候,他就把上身前傾,身體就緩緩往前飄。我們也學他那樣把身子往前傾,果然能往前飄了。而且,傾斜的幅度越大,就能飄得越快。

  「我們都覺得很好玩,互相追趕打鬧,甚至忘記了此行的目的。直至小楓不斷向我們揮手,示意我們緊跟著鬼導遊,我們才意識到跟鬼導遊失散了,也許以後,甚至永遠也只能這樣子飄著。

  「我們片刻也不敢耽誤,立刻跟上鬼導遊,雖然他好像距離我們很遠,但我們一追上去,距離就立刻拉近了。可是,追近之後,不管我們怎樣把身子往前傾,卻總與他保持著十步左右的距離,雖然他看起來飄得很慢。

  「我們跟著鬼導遊飄了一會,就看見前面有光,雖然不是很明亮,但在這黑乎乎的地方卻很明顯,就像黑暗房間里的燭光那樣。我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就是這裡這麼黑,我們又不像鬼導遊那樣有白光包裹,為什麼我們還能清楚地看見對方呢?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鬼導遊突然停下來,他沒有轉身,但原來的背後卻突然變成前面。那條長長辮子突然不見了,變成一張蒼白的臉,那是多嚇人的事情啊,嚇得我幾乎叫出來,幸好我還是忍住了,其他女生的情況也差不多。

  「鬼導遊沒開口,但我卻能聽清楚他所『說』的每一個字:『地獄之旅立即就要開始,請緊記,穿過地獄大門之後,不要張口,更不能說話。因為你們陽壽未盡,一開口就會漏出陽氣,折壽事小,讓餓鬼聞到陽氣的話,他們會撲上來把你們吃掉。要是讓獄卒發現,我也會有麻煩。』

     「鬼導遊『說』完后,就又轉身繼續往前飄,當然他的『轉身』實際上是前後身對調。我們跟著他往光亮處飄,剛才還覺得距離很遠,但只飄了一會就到了。

  「我看見很多人,應該說是很多鬼魂,男女老幼都有,以老的居多,但也有很多小小的,甚至只有拳頭大,我想應該是些還未出生就被流掉的胎兒。他們全都像鬼導遊那樣臉色蒼白,死氣沉沉的。他們都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排成一條長龍,緩緩地飄入一道有幾層樓高的大門裡。門的兩則插有火把,光線就是由火把發出。

  「大門的兩則有幾個很高大,裸露上身的鬼差守著。他們的樣子都很醜,也很兇,很嚇人,膚色是暗紅色的,有的披頭散髮,有的頭髮稀疏。雖然都很難看,但與傳說中的牛頭馬面相差很遠,只能說他們長得很怪,甚至有點畸形。

  「鬼導遊讓我們停下來稍等一會,他獨自飄到鬼差跟前,我看見他塞了些什麼給其中一個鬼差,然後就向我們招手,示意我們跟著他。我們跟著他穿過大門,那些鬼差像沒看見我們似的,而排隊的鬼魂也只是看了我們一眼,再也沒理會我們。

  「穿過大門后,我們飄了一會,突然聽見很恐怖的慘叫聲。那叫聲不是由遠而近,而是突然出現在耳邊,就像身邊的人突然叫起來。而且慘叫的不是一兩個,而是很多很多,像是有好幾萬人一起叫。這種震耳欲聾撕心裂肺的叫聲,差點把我嚇傻了。我連忙往四處張望,原本漆黑的四周,現在插滿火把,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現在擠滿鬼卒和鬼魂。

  「那些鬼魂都被綁在柱子上,一個鬼卒把他們的口掰開,別一個鬼卒從火盆中取出一把被燒得通紅,正冒著白煙的鐵鉗伸進他們的口裡,把他們的舌頭夾住,使勁地拔出來。但他們的舌頭並沒有被拔斷,而是被拉得老長,與鐵鉗接觸的地方還冒著煙,我甚至聞到一股焦糊的氣味。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就是從這些正受刑的鬼魂喉嚨中發現,我不明白他們的舌頭都被拉出來了,為什麼還能叫得那麼清晰、響亮。

  「我突然聽見有人叫了聲『媽』,隨聲看過去,看見叫的人是小蘭。她正往一隻受刑的鬼魂飄去,那隻鬼魂的面孔雖然已因痛苦而變得扭曲,但仔細一看,我還是認出是她半年前去世的母親。

  「小蘭還沒飄到她母親那裡,就被四個鬼卒抓住。鬼卒都一言不發,兩個把她按住,一個掰開她的嘴巴,另外那個就把鐵鉗伸進去夾住她的舌頭,拚命往外拉……

  「小蘭的慘叫聲把我們都嚇呆了,半天也沒反應過來。她的舌被拉得很長,比手臂還長,鬼卒突然放開鐵鉗,她的舌頭收縮了一半,但還是垂到胸口以下。其中一個鬼卒用手抓她的舌頭,把她拖到一根柱子前,和其他鬼卒一起把她綁在上面,又再開始用鐵鉗夾她的舌頭。

  「我當時很害怕,想救小蘭,但又不敢上前,甚至連動一根指頭也不敢。我想,其他人也和我一樣。

  「突然,我聽見鬼導遊的聲音,他叫我們跟他走。我很想問他小蘭怎麼辦,但我又不敢開口說話。然而,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腦海又再響起他的聲音:『自作孽,不可活。』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小蘭沒聽他的話,開口說話才招來橫禍,但小蘭是我的朋友,怎能不管她呢?鬼導遊的音聲又再響起:『你管不了。』

  「我當時很生氣,但更多的是害怕,我想立刻就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可是鬼導遊卻『說』:『不能完成整個旅程的人,都必須留下。』

      「我們眼睜睜地看著小蘭的臉因痛苦而扭曲,可我們卻無法幫助她。我想閉上眼睛不看,但就算用雙手當著眼睛,我還清楚地看見她的痛苦表情。我感到她在看著我們,以乞求的眼神看著我們,希望我們能救她,可是我們卻什麼也做不到。

  「在我們感到痛苦無助的時候,鬼導遊『說』:『拔舌地獄參觀完了,該到剪刀地獄了。』接著,他就不管我們,獨自往前飄,雖然我很不願意繼續這趟地獄之旅,但我更不願意留在這裡。其他人也一樣,都無奈地跟著他。

  「往前一飄,眼前立刻變成漆黑一遍,小蘭及其他被拔舌的鬼魂,還有那些殘忍的鬼卒全都不見了。剛才的慘叫聲還震耳欲聾,現在卻靜得像午夜的墓地。然而,下一刻,另一個地獄又出現在我們眼前。

  「這個地獄跟剛才的一樣恐怖,無數鬼魂被鎖住雙手,鬼卒用剪刀逐少逐少地把他們的手指剪下。每剪一下,都會伴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然而,這些被剪掉的手指,很快又會長出來,再剪,再長,不斷重複。

  「目睹小蘭的慘況后,我們都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不管見到什麼也不讓自己開口。就這樣,我們穿過了鐵樹地獄、孽鏡地獄、蒸籠地獄、銅柱地獄、刀山地獄、冰山地獄、油鍋地獄等九層地獄。每一層地獄無不慘絕人寰,也許死並不可怕,死後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可怕。

  「第十層地獄有很多個大坑,每個坑裡都有數十頭肥壯的公牛,鬼卒不斷把鬼魂推進坑裡。那些公牛把掉下來鬼魂用角頂,用蹄踩,不一會兒就把他們頂得腸穿肚爛,踩得血肉模糊。

  「在被推下坑的鬼魂中,我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是賣豬肉的張叔,小時候媽媽經常帶我到他那裡買豬肉,聽說他兩年前死了。張叔被鬼卒很粗暴地推到坑裡,還沒著地就被牛角頂中,那牛角就像鋒利的鐵錐一樣,從他肚子插入,貫穿身體,在背後露出角尖。

  「張叔還來不及慘叫,就被公牛甩掉,其它公牛立刻奔過去,牛蹄無情地踐踏在他身上。我只聽見他叫了幾聲,就變一堆肉碎。肉碎慢慢消失,不一會兒,張叔再次出現,再次被推下去,再次被踩成肉碎……

  「第十一層地獄是石壓地獄,在這裡受刑的人非常多,而且都是女人。她們各自被綁在一個約兩米長、一米寬,被鮮血染紅的石槽里,上方吊著一塊同樣大小的巨石,鬼卒用鐵鏈把巨石吊起,突然鬆開手,巨石落下壓在女人身。當巨石再次被吊起的時候,女人的眼球要麼被壓破,要麼被壓得彈出來,胸腹破裂,內臟全都流出來。然而鬼卒仍會繼續放下巨石,直至把女人被壓成肉漿,才用鏟子把肉漿鏟走,綁上另一個女人。被鏟走的肉漿,片刻后就會再次凝聚成人形,再次被綁上石槽。

  「在驚恐之餘,我不禁想,為什麼在這裡受刑的都是女人?很快,鬼導遊的聲音就在腦中響起:『人流、棄嬰者,死後必須到石壓地獄受刑。』

我開始變得麻木了,或者說是心神恍惚,甚至可以說已經瘋了。我不知道已經穿過了多少個地獄,只知道同行的人越來越少,他們都是因為被眼前情景嚇得尖,或看見已逝的親友受刑的慘況而不自覺地開口。我想我再也不能見到他們了。

  「腦海響起鬼導遊的聲音,說這是最後一層地獄——刀鋸地獄的時候,原本的九男九女,只剩下一男一女,就是我和小楓。

  「在這層地獄受刑的人,都是四肢分別被綁在四根木樁上,整個人呈大字形虛懸半空,鬼卒用鋸從他們兩腳間開始,一直鋸到頭頂,在凄厲的嚎叫聲,把他們鋸成兩截……

  「我突然感到眩暈,眼前景象變得模糊,接著就失去知覺。朦朧中,我好像聽見有人在說話,是小楓和小猛的聲音。小楓說:『沒想到燕燕竟然能挺過來。』小猛說:『沒所謂啦,其他人都掛掉了。一個靈魂能換一年陽壽,我們平分了,每人能多活八年。而且鬼導遊還說,只要我們答應跟他長期合作,還會給我們弄點橫財呢!嘿嘿!』小楓說:「老實說,我覺得那隻清朝鬼挺信不過的,契約可要收好哦!不然他肯定會反口,把我們的靈魂也收走的。』

  「聽到這裡,我明白所謂的『地獄游』,其實是他們與鬼導遊之間的交易,是拿我們的性命做的交易。我當時很生氣,睜開眼睛就發瘋似的撲向他們。他們發現我已經醒了,都大吃一驚,就在他們愣住的時候,我從小猛手奪過契約,並撕破塞進嘴裡。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把契約吞進肚子了。小猛大叫:『你瘋了,把契約毀掉,我們都得死。』小楓不知在那裡掏出一把小刀想殺我,可是就在這時候,一陣陰風吹過,我再次聽見鬼導遊的聲音:『多行不義必自斃。』接著,他們就無原無故地倒下,而我卻一點事也沒有……」
  
  我並沒有親身與燕燕接觸,因為案子轉到我手上后,我雖然聯繫過她很多次,但是她卻像人間蒸發似的失去了蹤影,至今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我甚至懷她會不會成為另一名鬼導遊。而這宗案子,除了燕燕留下的這份詭異口供之外,就沒有其它線索,所以只能以「法X功」邪教組織集體自殺案處理,最後當然是不了了知。
  
  [檔案八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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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一個中國人 發表於 2007-7-7 22:52 | 只看該作者
2007年7月7日

檔案九 寄生

  
  近兩個月接連發生了六宗兇殺案,所有表面證據都直指一名姓伍的女教師。但是,如果所有案件都這麼簡單的話,那麼警察的工作可輕鬆了。

  六宗兇殺案的死者都是一所中學的教員及學生,均為男性。兇案現場都在學校範圍之內,作案時間都是晚上,最值得注意的共通點是死者都認識伍老師。

  第一名死者是馮老師,他是伍老師的前男友,兩人分手后不到一個星期,兇案就發生了。其他死者包括一名訓導主任,三名男教師和一名男學生,生前都與伍老師有密切的接觸。

  我請伍老師過來問話,她給我的第一次感覺是一個弱不禁風的柔弱女子,誰也不會認為她會是個殺人如麻的魔頭。她的樣子長得很漂亮,雖然有點瘦弱,但卻給人一種清秀的感覺,很有小家碧玉的味道。唯一讓我感到奇怪的是,三十多度的天氣,她竟然穿著一件高領的衣服,脖子以下的地方都包得嚴嚴實實。

  我問了伍老師一些問題,例如案發時,她在那裡,正在做些什麼,是否有時間證人等。她說案發時自己都在學校的教員宿舍里睡覺。我翻開檔案查閱了一會,大多數兇案都發生在凌晨時分,那時候在睡覺也很正常。但是其中一名死者,一名十七歲的男學生,他的死亡時間是晚上九至十點,在這個時段睡覺的,似乎只有小朋友。

  伍老師說:「那天晚上,我覺得很累,也許是白天的工作太忙了吧,八點多我就想睡覺了,所以澡也沒洗就上床了。」

  伍老師的解釋雖然比較牽強,但從她的表情語氣等方面判斷,卻不像在撒謊。我又問她關於她前男友馮老師的事情,她似乎不太願意提及,尤其是分手的原因,只是說是對方提出分手的。

  送走伍老師后,我認真地翻查案件的記錄。一般的兇殺案是不會交由我們小隊處理的,除非案件有怪異之處,而這件案件最古怪的地方是兇手的行兇方法。所有死者都是活生生被掏出心臟而死,法醫認為兇手並沒有使用任何兇器,是直接用手戳入死者胸口,挖出心臟。但要這樣做,需要多大力氣呢?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能徒手殺敵,但要以上述的方式殺人,也許只有魔鬼才能做到。

  很明顯,伍老師不可能有這樣力量,這也是她沒有被拘留的原因。認識她的人,對她的評價基本上都是為人和善溫柔文靜,殺雞的膽量也不見得有,更別說殺人。

  馮老師的評價則是不好不壞,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中學教師。比較值得注意的是,在他與伍老師分手之後,似乎很刻意避開她,並曾向別人暗示她是個「要不得的女人」。

因愛成恨,又或者受誣衊而生怨,都可能是殺人動機,但本案最大的疑點是,兇手是怎樣徒手挖出死者的心臟。

  其餘五名死者都與伍老師有密切的接觸,難道是某個暗戀她的變態狂魔所為?但她身邊的人,大多是教員或學生,就算是體育教師也不見有這樣的力氣,能徒手挖出別人的心臟。

  多想無益,反正案件與伍老師脫不了關係,從她身上必定能得到線索。

  我們小隊除天書外的四人,分兩組日夜在伍老師的學校里守候。經過幾天的觀察,終於在一晚凌晨一點左右有發現。

  伍老師的作息時間很穩定,一般十二點前就會熄燈睡覺。但那晚凌晨一點左右,她房間的燈亮了,通過望遠鏡的觀察,她似乎打了個電話,就換衣服出門。

  當時是我和力士在觀察,力士是個近兩米高的大塊頭,他的長處就是皮脹肉厚,有很強的徒手搏鬥能力,徒手也能輕易制服三四個持刀匪徒。有他在旁就算出現能徒手挖出別人心臟的變態狂魔,也可以應付,所以我下令跟蹤她。

  伍老師來到校園一處僻靜的地方,過了一會,有個男人鬼鬼祟祟地走過來。兩人像是在說些什麼,因為距離較遠,我沒聽見。兩人的態度像是很親密,經常出現肢體接觸,但都是男人主動,伍老師則欲拒還迎。大概過了兩三分鐘,伍老師突然解開衫衣的鈕扣,把胸口展露出來,但如此誘惑的畫面卻讓男人驚恐地大叫,彷彿看見什麼可怕的東西,並轉身逃跑。

  伍老師立刻撲上去,把男人面朝下地按在地上,右手五指並排如刀,直插入男人背上,凄厲的嚎叫在寂靜的校園中猶如驚雷。在我和力士趕到之前,她已經把男人的心臟掏出。

  發現我們后,伍老師緩緩站起,把手中那顆血淋淋的心臟隨手扔掉,就像掉垃圾一樣。月光灑照在她清秀的臉龐上,臉上表情一如以往溫柔嫻靜,與沾滿鮮血的右手格格不入。我和力士的目光同時落在她鈕門大開的胸膛,淡藍色的胸圍包裹著一雙不算豐滿,但卻誘人的乳房。但我們所注意的不是她的乳房,而是左乳上方一塊拳頭大的人臉。那是一張袖珍的男童臉孔,雖然只是拳頭大小,但雙眼鼻子嘴巴皆清晰可辨,而且正以一幅猙獰的表情,怒目注視著我們。

  我以冰冷的語氣說:「伍小姐,我們要拘捕你,因為你涉嫌殺害七名男子,你可以保持……」

  「狗公!」伍老師一聲怒吼,揮舞著尚滴著鮮血,比利刀更可怕的右手撲向我們。

力士迎上前,與伍老師打起來。伍老師像個瘋子似的對力士又抓又咬,雖然毫無章法可話,但其力氣非常大,讓力士狼狽了一陣了。但力士畢竟是個經驗豐富的搏鬥好手,最終還是把對方制服了。

  把伍老師帶回公安局后,我問她為何要殺害那些死者,她卻要求我為她解開衫衣的鈕扣,因為她的雙手被手拷鎖住不能自己解開。這樣做可能會給我惹來大麻煩,但不解開她又不肯說話。最後,我請一名膽大的女警為她解開,並在女警的陪同下問話。當然,事先我已告訴了女警將會看見一張詭異的小臉,好讓她有心理準備。

  解開鈕扣后,露出乳房上方那張拳頭大小的臉,伍老師說:「如果我說我不是伍老師,而是她的弟弟,你信嗎?」

  「我信,但我想法官不會接納這種說法。」老實說,我真的沒什麼是不能相信的,當然我相信,必須要有充足的理由。

  伍老師胸膛的小臉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這張小臉的表情很生動,但似乎不會張開嘴巴,而伍老師本人雖然在跟我說話,但她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她又說:「姐姐什麼也不知道,那些狗公都是我殺的。」

  「狗公?能解釋一下嗎?」我問。

  小臉閉上雙眼,像在想些什麼,一會又說:「那個姓馮的狗公,整天想得到姐姐的身體,那天晚上,姐姐拗不過他,就點頭了。可是,當他脫掉姐姐的上衣看見我的時候,他就害怕了,說姐姐是妖怪,見鬼似的跑了。

  「姐姐為此很傷心,每天晚上都是哭累了才睡著。之後,那條狗公還到處說姐姐的壞話,姐姐就更傷心了。我恨那條狗公,恨他讓姐姐傷心,所以我就趁姐姐睡著的時候,跑去殺死他。」

  「那其他人呢?訓導主任、三名教師一名學生,還有今晚的死者。」我問。

  小臉露出一個兇狠的表情,說:「他們都活該,都是想占姐姐便宜,都是狗公。尤其是那條老狗公,經常叫姐姐到他辦公室做這做那,其實只是想揩油。」

  我想,「他」說的老狗公應該是訓導主任。

  既然伍老師的「弟弟」一切都直認不諱,那這案件也可以了結了,後面的事情就交由法院判決。據過往的經驗,就演演算法官心裡相信伍老師本人毫不知情,但誤殺也是有罪的,而且這宗案子已引起群眾恐慌,我想死刑是免不了的,只是看法官以什麼罪名定她的罪。

  事後,我問天書的看法,她說:「胎兒在懷孕初期,靈魂就已形成,只是非常脆弱,而且極不穩定。在某些因素影響下,靈魂與肉體同時出現分裂,就會形成雙胞胎或多胞胎。但如果只有靈魂分裂,而肉體沒作出相應的回應,那就會出現伍老師的情況。

  「其實,伍老師的弟弟就像寄生蟲一樣,寄生在她的靈魂里,她的所見所聞,甚至心中所想所受,弟弟都一清二楚。但她本人則感受不到這個弟弟的存在,就像我們不會知道肚子里究竟有多少條豬肉滌蟲一樣。

  「而作為一個不完整的靈魂,弟弟的心理極不健全,在他心中一切皆以姐姐為中心。當姐姐受到傷害時,他能發揮出異於常人的力量,也能不出奇。國外曾有一名母親為救被汽車壓住的兒子,而把汽車抬起。」

  「我還有一點不明白,就是伍老師胸口那張小臉是什麼回事?」我問。

  天書說:「靈魂雖然是能量集合體,但與肉體的關係是千絲萬縷的。而且弟弟雖然以姐姐為中心,但亦本能地想擁有自己的軀體,這種意念強烈而持久,久而久之肉體就作出反應,長出一張小臉。不過,他還挺為姐姐著想的,要是小臉長在露出衣服外的地方,他姐姐可麻煩了。」

  我突然想,如果這張有自己的喜怒哀樂的小臉長在姐姐的臉上,那是多恐怖的事啊!

  天書突然又說:「其實,靈魂寄生的現象不算很稀奇,只是宿主沒發現罷了,也許你的靈魂中也寄生著一大堆弟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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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一個中國人 發表於 2007-7-12 21:43 | 只看該作者
2007年7月12日

檔案十 鬼臉
 

  有個姓黃的富豪在半山別墅區買了塊地皮,自建了一棟豪宅。新居入伙本是喜慶事,可是他卻終日愁眉不展,皆因入住后就有怪事發生。

  黃老闆沒有因為家裡發生怪事而報案,這樣的案子就算報案也不見得會有人管,這是中國國情。他通過關係,把事情告訴了某名官員,之後案子就壓到我頭上,這是傳說中的中國特色。

  因為鬼瞳在忙別的案子,所以我只能跟靈犬一起去黃老闆的豪宅。靈犬的長處是鼻子特別靈敏,不比受過訓練的警犬差。

  一踏入黃老闆家就知道他是個典型的暴發戶,豪宅雖然裝修得很奢華,但用料都是只求最貴不求最好。而且風格很雜亂,可說是集世界各地風格於一體,表面看來很有特色,但內里卻沒什麼內涵。

  管家請我們到樓高約五米的豪華客廳中等候,客廳建得像酒店大堂,豪華是豪華,但一點家的感覺也沒有。在無聊的等待中,我發現這個豪華客廳也不是一無是處,因為我在一個不顯眼的地方看見一張人臉。那是一張畫在牆壁上的女性面孔,臉色蒼白,表情悲傷莫名,雙眼似有若隱若現的淚光。這張詭異的人臉,無疑為庸俗的客廳添加了一份神秘的藝術感。

  就在我欣賞人臉的時候,靈犬突然說,滿身錢臭的人來了。果然,沒一會兒,體態肥胖的黃老闆就出現了。

  黃老闆的態度實在不怎麼樣,但也沒法子,誰叫我們是公僕,每個月發的工資都是納稅人的錢。他指著我正在欣賞的人臉說:「這些鬼臉不知從那裡冒出來的,擦也擦不掉,鏟掉還會冒出。而且越冒越多,你們給我想個辦法把它們弄掉,紅包不會少給你們的。」

  原來這張人臉是黃老闆的煩惱之源,我還以為是他故意弄上去的。至於他那些難聽的話,不等我開口,靈犬已代我回答了。靈犬說:「你所謂的紅包有多少錢啊?沒超過一千萬就別出來了,收那麼一點小錢會害死我們。」

  靈犬雖然話里有刺,但也是我心中所想。要是收下幾千元的紅包,難保他日落得一個貪污受賄的罪名,但一次收個一千幾百萬,起碼能移民國外享受一下退休的休閑生活。但這也只能當是個玩笑而已。

然而,黃老闆似乎不把靈犬的話當玩笑看,臉色馬上就黑黑的,我想如果不是還需要我們為他解決問題,他立刻就會把我們趕走。雖然他沒把我們趕走,但卻把自己趕走了,說還有什麼大生意要談,交代管家招呼我們,然後就溜了。他走了更好,反正我們也不想見到他。

  管家是一名年約三十的女人,態度比黃老闆好得多,先給我們倒茶上糕點,然後才開始進入正題。她說:「老爺一家自發生怪事後,就搬回原來的住處,今日是為了接待你們才過來的,平時就只有我和另外兩名家僕住在這裡,所以我比老爺他們更清楚事情的經過。」

  靈犬竊笑,悄悄跟我說:「有錢人都那麼怕死。」我沒理他,繼續留心管家所說。

  管家說:「剛搬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沒任何不妥的地方。但過了幾天,三小姐就說她房間的地板上有一幅人臉的圖畫,問老爺是什麼時候畫上去的。因為三小姐只有九歲,所以老爺當時沒在意,叫我們去看看是不是地方弄髒了就是了。

  「我走進三小姐房間的時候,被嚇了一大跳,地板上真的有一張清晰的人臉。我記得之前打掃的時候,並沒看見有這東西。我用布擦它,可是不但沒擦掉,反而越擦,它的表情就越悲傷。

  「我把事情告訴老爺,老爺自己走到房間看,一看就嚇得說不出話。當晚,就全家搬回以前住的地方,只留我們在看房子。

  「第二天,老爺就請來裝修工人把房間的地板換掉。可是,工人還沒離開,人臉又再出現在新地板上,結果把工人也給嚇跑了。之後,房間里的人臉越來越多,地板牆壁全都是,清一色是年輕女人的臉孔,張張都是一幅很傷心很不忿的表情,一共有十三張。後來不只是這房間,其它地方也不斷有人臉出現,剛才你看的那個,是最近才出現的。到目前為止,整棟房子,一共出現了二十七張人臉。」

  管家帶我們在豪宅里轉了一圈,的確有二十七張詭異的女性臉面出現的不同的地方,每張人臉都各不相同,但都是一幅傷心欲絕的表情。別的地方還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一進入三小姐的房間就感到明顯的寒意,我還認為開了空調。

  這房間有十三張詭異的人臉,都是傷心欲絕的表情,而且似乎有說不盡的冤屈,欲訴無門。走進裡面,看著滿布牆壁地板天花的人臉,感覺像被眾人圍觀,讓人心裡發毛。除此之外,房間里還似乎有一絲微僅可察的異味,不認真聞是不會發覺的。不對這是對常人而言,對嗅覺靈敏的靈犬來說,這氣味太明顯了。

「是腐肉的氣味……」靈犬認真地再嗅了嗅,臉色漸漸變得不太自然,嚴肅地說:「隊長,我想要立刻封鎖這棟別墅。剛才在外面氣味還不太明顯,但在這房間里,我能肯定至少有十個人以上的人體殘骸。」

  案子後來交由刑偵科調查,調查結果是,黃老闆的對頭人在火葬場、殯儀館等地方收穫了二十七張女性遺體的臉皮,並在臉皮背面寫上黃老闆一家的名字以生辰八字。然後收買了替黃老闆建別墅的建築隊,把這些臉皮混入建房的混凝土中。

  我問天書對此看法,她說:「這是一種降術,叫鬼臉。俗語說人要臉樹要皮,割下死人的臉皮,其靈魂就會跟著臉皮走,併產生強烈的怨念化成怨魂。在臉皮背後寫上要加害的人的真名,怨魂就會時刻盯著這些人。

  「其實,黃老闆也挺精的,要是他沒當晚就舉家搬出別墅,而是多呆幾天的話,那麼他全家都會被怨魂盯上。受怨魂的意念干擾,看見幻覺是家常便飯,你在牆壁地板所見的人臉,其實都只是幻覺。無關的人尚會看見幻覺,那黃老闆一家會有做麻煩就不用多說了。」

  「為什麼都是年輕女性的臉呢?」我問。

  鬼瞳突然插話:「那個女生不緊張自己的臉啊!」

  我想,如果把鬼瞳的臉皮割下來,她肯定做鬼也不放過割她臉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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