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標題:
《詭異檔案》——披露省公安廳的絕密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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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6-24 22:25
標題:
《詭異檔案》——披露省公安廳的絕密檔案
2007年6月24日
[center]作者:求無欲
首發:天涯鬼話
前言 [/center]
公安系統內存在著一支鮮為人知的小隊,別說尋常老百姓,就連大部分在職的公安幹警也未曾聽聞過這支小隊。小隊直屬於省公安廳,但公安廳對外卻從不承認小隊的存在,因為小隊是專門處理一些以現今科技難以解釋的不可思議事件,承認小隊的存在,不但與政府反封建反迷信的宗旨背道而馳,更可能引起民眾恐慌。
小隊現有隊員五人,三男二女,基於保密理由,不能公開他們的真實姓名,只能以代號稱呼,他們分別是:力士、靈犬、鬼瞳、天書,還有我——隊長天機。
尋常百姓也許一輩子也就只會遇上一兩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甚至一輩子也沒遇上。但是在一個人口超過一億的大省中,要是那天沒怪事發生,那才是不可思議。所以,我和我的隊員一年到晚都是忙過不停。
前段時間,天書把以前的案子作了一番整理,我又從中把一些最離奇怪異的整理出來……
[
本帖最後由 一個中國人 於 2007-10-25 10:02 編輯
]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6-24 22:28
[center]檔案一 靈魂鴉片[/center]
自鴉片戰爭以來,毒品給我國人民帶來無窮無盡的禍害,吸毒者妻離子散有之、家破人亡不乏。雖然政府曾屢次大力打擊販毒者,但利字當頭,挺而走險的亡命之徒大有人在。
臉色蒼白、雙眼布滿血絲的劉隊坐在我面前,雙手顫抖地捧著一杯速融咖啡。他是省公安廳緝毒處最資深的幹警之一,終日與心狠手辣的毒販交手,曾被毒販用手槍頂著太陽穴依然面不改容。但此刻,卻為何如驚弓之鳥?老實說,我很好奇,但我卻不會開口詢問。不在不合適的場合說不合適的話,是我的處事原則。
劉隊用了十五分鐘才能把情緒稍微穩定,但他的口齒仍是不太伶俐,略為含糊地告訴我發現在昨夜的恐怖經歷……
「昨晚,全省統一行動抓捕那些癮君子。本來,這並不是什麼重大行動,無非是把那些寄生蟲擰去蹲幾天,或者踹到戒毒所,但是,但是……」其實,劉隊這句話是經我整理過的,他的原話有點語無倫次,而且說了幾句就不得不停下來,再次穩定一下情緒。能讓一名老練的幹警如此不安,絕非尋常事件。
「大概凌晨一點半左右,我帶著三名下屬搜查一間出租房。間房有燈光,但敲門卻沒人回應,我就下令把門撞開,房門一開,我就聞到夾雜尿腥的濃烈煙味。房內污煙瘴氣,一遍狼藉,衣物、飯盒、煙頭煙灰鋪滿這十來平方的房間。房間內唯一的傢具是一張單人床,床上躺著一名瘦得皮包骨的男人,他只穿著一條內褲,我能清楚看見他大腳內則嚴重發黑,長期注射毒品的癮君子都是這樣。而枕邊的一小袋白色粉末,以及床邊和地上那些用過的針筒,還有注射用水及安定等針劑也證實了我的推測。
「我守在門口,叫兩名下屬把男人抬走,另一名下屬則用證物袋收起粉末、針筒等證物。就在這時候,這時候…」
劉隊說到這裡,臉上露出莫名的恐懼,彷彿看見地獄苦境。我安慰了他兩句,他沒理會我,只是不停翻自己的口袋。我知道他想要什麼,給他遞了根煙,並為他點上火。
劉隊三兩口就把一根煙抽完,我再給他遞了根,他的情緒才好點,又繼續說:「我當公安二十多年,可以說沒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的,但那一刻,我竟然被嚇呆了……那個男人,那個瘦骨如柴的男人在我下屬拉起他的時候……」
劉隊似乎極不想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但作為一名資深幹警,他知道必須告訴我每一個細節。經過一輪內心掙扎后,他又說:「那個男人,不,那個惡魔剛被拉起就發出尖銳的嚎叫,我們都被嚇了一跳,那叫聲簡直就像正坐在電椅上受刑的死囚。雖然他的嚎叫讓人感到不安,但我們都是訓練有數的警員,立刻就反應過來,準備把他制服。可是,就在這時候……」
劉隊頓了頓,內心似乎仍在掙扎著,但很快他就繼續說下去:「那惡魔撲向拉起他的警員,張口就咬他的脖子。這樣的事情我們經常會遇到,那些癮君子吸毒后可能會發狂,有時甚至會發揮出比常人更大力量,但不管怎樣,一個瘦骨如柴的癮君子是不可能與兩三個強壯的警員對抗的。可是,那惡魔竟然硬生生地把警員的喉嚨咬破,鮮血就像噴泉一樣噴出來,把整個房間都染血了。
「另一個合力制服他的警員當場就嚇呆了,其實我當然時也嚇呆了。但惡魔似乎並不當一回事,推開被咬破喉嚨的警員,撲向另一個……」
劉隊說著語帶抽咽,男兒淚悄然落下,死去的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能不落淚嗎?我遞上紙巾,並再次為他點煙。
劉隊的情緒稍穩,又開始繼續說,我想,他是怕想多了會說不下去,又或者想儘快結束這場「酷刑」。
「惡魔撲向另一名警員,他的手就像匕首一樣插入警員的肚子,然後,然後發瘋似的把警員的肚皮挖開,把血淋淋的內臟全掏出來……
「那個收集證物的警員想逃出來,但被惡魔扯著他的左手,拿著裝有粉末及針筒等物的證物袋的左手,硬生生地把整條手臂扯下來……
「我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我感到很害怕,害怕下一個就是我。我慌忙地拔出配槍,把八顆子彈全打在他身上,子彈打完了,我還不停地扣著板機,我怕這八槍也不能把他打死……」
送走劉隊后,我很想親眼看看這位「惡魔先生」,因為正如劉隊所想,他仍沒有死。當然,他已經失去了活動能力,正躺在醫院,要不然我也不能在這裡見到劉隊。
我帶著鬼瞳來到醫院,病房門外有四名真槍實彈的武警把守,由此可見,上級對此非常重視。這也無可口非的,能瞬間殺死兩名訓練有數的幹警,並使一名重傷至殘,而且被54式手槍近距離連轟八槍還死不了,如此危險的人物能不重視嗎?
出示證件、表明來意后,我們在主治醫師及兩名武警陪同下進入病房,武警進門立刻把槍口瞄準躺在病床的惡魔。
年過五十的主治醫師給我們解說惡魔的情況:「他一共中了五槍(劉隊有三槍打空了),雖然都不是重要部位,但子彈都是貫穿身體的,理應當場就流血不止至死。可是他送院時失血量並不多,而且傷口已經自行止血,我從醫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我幾乎不敢跟其他醫生討論他的情況,因為那怕是個實習醫生也會把我當瘋子。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犯人什麼時候會醒來?」雖然沒經過法院審訊,我們只能稱床上的惡魔為「疑犯」,但我現在卻說不出「疑犯」這個詞語。
醫生似乎有點犯難,不自覺的扶了扶架在鼻子上的眼鏡,說:「他的頭部沒有受傷,失血量也不多,本應早就能醒來了。但他現在卻處於深度昏迷狀態,就像電視劇說的那樣,他隨時也可能蘇醒,但也可能永遠也不會醒來。」
鬼瞳突然走近病床,兩名武警立刻警惕起來,集中精神瞄準。鬼瞳凝神看著惡魔,片刻之後說:「他不會再醒來了!」
鬼瞳是個二十四歲的都市女性,衣著時尚,打扮入時,在外人眼中,她跟普通的白領小資無異。但能加入我們小隊的又怎會是普通人呢?她異於常人之處,就是她擁有一雙與生俱來的陰陽眼,能看見一些常人看不見的事物。
「有什麼發現?」我問。
「他的靈魂正在溶解,已經溶掉一半了。」鬼瞳說。
對病房內的武警及醫生來說,鬼瞳像是在說夢話,但受過專業訓練的武警只管自己的任務,才不管鬼瞳的胡言亂語,醫生也知道這不是個普通的病人或罪犯,所以也沒有插嘴。
「知道原因嗎?」我說。
「不好說,正常人的靈魂是奶白色的,懸浮於頭頂三寸處,與大腦的大小相約,意志堅定者會散出耀目華光,反之則暗淡失色。但他的靈魂不但已變成暗灰色,而且還只有拳頭大小,也許是降頭術或詛咒造成。我估計三天之內,他的靈魂就會完全消散,肉體也會隨之死亡。」鬼瞳說。
既然從醫院得不有用的線索,那就得換個方向了。案發現場就沒必要去了,因為那十來平方的房間早就被翻個底里朝天,就差沒把牆壁地板鏟下來。
我到鑒證科走了趟,取出從案發現場找到的少許白色粉末,根據鑒證科的初步化驗,這些粉末有鴉片成份。我一向對鑒證科不抱什麼幻想,他們所謂的最終化驗結果,往往就是初步化驗結果。因此,我要用自己的化驗方法,來化驗這些粉末。
「天書,把這些粉末化驗一下。」我所謂的化驗方法就是把粉末交給天書,小隊的另一名女性。
天書是個典型的書獃子,今年才二十二歲,但眼鏡鏡片卻有寸許厚,而且不戴眼鏡的話,十步之內必定絆倒。正如我之前所說,能加入我們小隊的,必定有其過人之處,她的長處就是過目不忘。她很喜歡看書,尤其是一些奇聞異志,加上她記性好,久而久之就成了一本活百科全書。這對我們小隊的工作,有很大幫助。
天書花了一天才把化驗結果弄出來,至於她是用什麼方法來化驗,我從來不會過問,就像我從來沒想擁有一雙陰陽眼,我只要知道誰擁有陰陽眼就行了。
「粉末由多種物質組成,雖然只化驗出其中四種,但我能肯定它是靈魂鴉片。詳細情形我已經寫在報告上。」天書遞給我一份報告。
報告寫得非常仔細,我摘錄出其中比較重要的部份:
成份:罌粟花、彼岸花、曼陀羅花、蕩女經血等。
罌粟花:鎮靜、鎮痛效果超群,是鴉片的主要原料;
彼岸花:傳說是開在黃泉路上的花朵,但亦真實存在,通過秘法煉製,能作靈魂藥引之用;
曼陀羅花:有強烈的麻醉作用;
蕩女經血:即擁有十三名以上的性伴侶,並尚未生育的成年女性的經血,通過秘法煉製能起蠱惑人心之效,對男性效果尤佳。
單憑以上四種成份分析,此粉末是「靈魂鴉片」的可能性達99%。
靈魂鴉片,古稱「極樂勇士的祝酒」,出自千百年前,印度的某個崇拜濕婆神的部落,近幾百年已鮮有所聞。
該部落每年都會祭祀治療與破壞之神——濕婆。祭祀方式是兩名手持兵器,全身赤裸的成年男子在烈火中撕殺,直至雙雙被燒死。在此過程中,烈炎焚身的勇士不但沒有露出半點痛苦之色,反而興奮得不斷歡呼吶喊。而且他們還表現出驚人的力量,往往能在烈火中拼殺兩小時以上。其族人認為這是因為濕婆神在他們戰鬥的過程中,不斷給他們施以治療,所以他們才能在烈火中存活。
其實,這並非所謂的神跡,一切的關鍵在於祭祀開始之前,巫師給勇士喝下的祝酒。這祝酒就是混合了靈魂鴉片的「極樂勇士的祝酒」,常人喝用后,會在一定時限內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身體機能幾乎能發揮至極限。
然而,靈魂鴉片的副作用是極其恐懼的,就是侵蝕靈魂。或者說,它是以燃燒靈魂為代價,讓使用者在短時間內得到極大的快樂,以及極大的力量。
看完天書的報告,我思考了片刻,便問她有什麼看法。她一臉厭惡之色,說:「肯定是某個毒梟不知如何得到製造靈魂鴉片的秘方,把它造出來當新型毒品販賣。要戒除海洛英的毒癮尚有可能,但一沾上靈魂鴉片,至死之前都無法擺脫它。因為它不是肉體的毒品,而是靈魂的毒品。而且它還能使吸毒者在短期內發揮出體能極限,打家劫舍甚至搶銀行金庫也易如反掌。對毒販來說,沒有比它更好的毒品。」
我點頭認可,讓天書去干別的事情。至此,我們的工作算是完成了,之後的事情就是把整理好的資料交給緝毒處。畢竟,我們的能力有限,我們還能做的就是把整理好的檔案發到網路上,讓世人引以為鑒,別走上吸毒這條不歸路。
後來,劉隊終於揪出那個販賣靈魂鴉片的毒販,並把他打成殘廢。但那只是個小分銷商,真正製造的靈魂鴉片毒梟需要通過國際刑警來抓捕。劉隊因為此事受到嚴厲的處分,幾乎連職位也保不住。事後,我跟他談過此事,問他是否後悔。他說:「後悔,我後悔沒把那渣滓打死!」
[檔案一 結束]
[
本帖最後由 一個中國人 於 2007-6-25 09:27 編輯
]
作者:
be2000
時間:
2007-6-25 00:04
不能用科學解釋的事情呀
作者:
chen973
時間:
2007-6-25 07:51
標題:
re
閱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6-25 09:22
2007年6月25日
[center]檔案二 過早的火葬[/center]
早在1986年,北京市就率先實行強制火葬政策(漢族)。時至今日,殯葬改革已開展至全國,骨灰盒幾乎是現今每一個中國人的最終歸宿。與土葬相比,火葬的確有不少優勝之處,既能有效防止病毒傳播,更能節省大量土地。但在中華數千年的文化中,為何一直都是以土葬為主,火葬在史書中甚至鮮有提及。
祖先的智慧是不容忽視的,現代所謂的科學與數千年的智慧沉澱相比,無異於管中窺豹。
巡警隊的小張帶來一個老頭子,他說這個老頭子三番四次地勸說他人不要把先人遺體火化,這可是跟中央提倡殯葬政策背道而弛,但對付一個頑固的老人,別說使用武力,語氣不客氣點也不行。巡警隊的蕭隊長跟我有點「交情」,這塊硬骨頭,他當然得掉給我啃了。
小張挺有禮貌的,給我遞煙點火,客套兩句就火燒屁股似的溜走了,留下這塊老骨頭給我慢慢享受。
老人家大多喜歡喝茶,所以我泡了壺十年普洱,打算跟老頭子消磨一個下午。反而其它工作已交給鬼瞳他們,我能名正言順地偷懶,細想起來,我好像很久也沒放過假。當然,我的下屬也一樣。
我和這位姓林的老頭子就對坐在辦公室入口處的茶几前,除了天書那樂章般的打字聲外,再沒有別的聲音。這樣的氣氛很好,寧靜,卻又會讓人感到不安,很適合聊天。
我給林伯遞了根煙,但他說自己已戒煙多時,我就笑說:「我爺爺今年九十六了,還每天抽兩包煙呢,他已經抽了超過一個甲子了。」
其實我這樣說,是因為我想抽煙,但如果對方不抽,我也不方便抽,畢竟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林伯猶豫片刻,還是接過我的香煙,我立刻給他點上,不讓他有後悔的機會。
林伯深深地吸了口煙,愜意地閉上雙目,仰天吐出長長的煙柱,然後對我說:「你爺爺百年之後,千萬別火化。」
我真有點想吐血,爺爺已經九十六了,「百年」這個詞實在不適合用在他身上。但林伯顯然沒注意到這點,接著又說:「對先人來說,火化不是一種殯葬方式,而是一種酷刑。」
「何以見得呢?現在我國有十三億人口,如果不推行火葬,那以後大部分人都得住到墓地里。」我說。
「我年青時也是這麼想。」
「為何現在不這麼想呢?」
「如果你在火葬場工作過,你就會知道火化是一件多恐怖的事情。」
「其實我不是完全反對火葬,只是反對過早的火葬,我認為起碼要在死後一個月後才能把遺體火化。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小朋友……」林伯閉上雙眼,像是回憶很遙遠的過去,片刻后,說:「大概二十年前吧,那時北京剛開始推行火葬,省政府也響應號召出資建了個火葬場。
「因為在火葬場工作終日要與死人打交道,願意到這裡工作的人沒幾個,而且當時正值經濟起飛,是個當乞丐也能錦衣肉食的年代,要找人來這裡工作談何容易呢!
「後來,火葬場好不容易才找來兩個人,一個是老陳,另一個就是我。我們倆本來是『撿骨』的,就是那種替別人把已入土兩三年的先人骸骨取出裝入寶塔供奉的人。因為我們本來就終日與死人打交道,加上火葬場也與政府沾上邊,福利挺好的,所以我們就進去工作了。
「當時,火葬是自願性的,雖然政府有補貼,但送先人遺體來火化的少之又少。因此,火葬場雖然就只有我們倆,但工作還是挺輕鬆的。我還經常開玩笑說,沒有比這份工作更好的活。直至那一天之前,我也經常這麼說……」
林伯突然沉默起來,從他臉上的表情看來,似乎是回想起一些不愉快,甚至是痛苦的回憶。我一向都認為,要讓一個男人放鬆,最好的方法就是給他一根香煙。
林伯吸了口煙后,繼續說道:「我記得很清楚,雖然已經過了快二十年,但我還是記得很清楚。那天,天色很陰沉,很壓抑,太陽被厚厚的雲層完全掩擋住。雖然那時是早上十點左右,但我也得把火葬場的燈全都開著,因為我們需要火化一具遺體。那是一具老黨員的遺體,其實那年頭願意火葬的都是些老黨員、老革命。聽說他是自然老死的,在和孫子散步時,突然說覺得很累,累得站不起來,就坐在地上睡著了。然而這一睡,就再沒有醒過來。
「沒有大堆大推的紙紮品,也沒有一袋袋的香燭冥鏹,只有幾束鮮花。我想這位安靜地躺在廉價棺木內的老黨員,生前一定是個清官,所以我和老陳做事時特別小心,希望他能舒舒服服地走完這最後一程。
「現在的火葬場都是不讓家屬觀看火化過程的,就算看也得隔著厚厚的玻璃。但在當時則沒有這樣的規定,家屬要看的話,我們會讓他們派三兩個代表來看,只要不妨礙我們的工作就行了。
「我們小心地把老黨員的遺體搬進火化爐,關緊爐蓋,一切都跟平時沒兩樣,只要一按點火鍵,半小時后,遺體就會化成一堆灰燼。可是,可是就在我按下點火鍵之後,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我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當我按下點火鍵不久,火化爐里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吼叫,在這之前,我從未聽過如此恐怖的叫聲,彷彿是從地獄中傳出來。
「我和老陳都是終日與死人打交道的人,但也嚇得差點沒尿出來。老黨員的兒子及兒媳當時也在場,兒媳嚇得跌坐地上,兒子呆了片刻突然大叫『爸還活著』,接著就想衝上前打開火化爐的爐蓋。
「老陳見狀立刻撲上去推開他,大罵『你不想活了,現在打開爐蓋,我們都會被燒死』。他說得沒錯,火化爐是全自動的,按下點火鍵后就不能停下來,如果強行打開爐蓋,爐里上千度的火焰會噴出來,就算不把我們活活燒死,也得燒成殘廢。
「但老黨員的兒子可不管這些,與老陳打起來,不停叫著『我父親還活著,你們是殺人兇手』之類的話。我見老陳有點拗不過他,就上前幫忙把他按下來。直至火化爐里沒有傳出那可怕的叫聲。」
林伯雙手撫臉,把這段往事說出來,是釋放感情,還是往傷口撒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現在需要香煙。為他點燃香煙后,他又繼續說:「事情後來鬧得很大,但最終還是給壓下來了。畢竟,這事要是傳開了,殯葬改革就不可能再進行了。之後,上面下了規定嚴禁外人進入火化室觀看火化的過程。雖然沒有家屬在旁,但我和老陳每次火化遺體時,同樣是心驚膽戰……
「我算過,大概每火化三十具屍體,就出現一次老黨員那樣的情況。這二十年來,我不知親手燒死了多少人,我覺得自己雙手沾鮮血,我就是個殺人魔王,啊……」
林伯突然失控,仰天吼叫……
我把失控林伯制服,雖然他的精神似乎有點問題,但並沒多大攻擊性。從醫院得來的資料證實林伯三年前因為患上精神病而需要長期住院,半年前病情才出現好轉,能回家休養。
從林伯家人口中得知,他的確在火葬場工作了十多年,直至三年前,他的老朋友、同在火葬場工作的老陳以自焚的方式自殺之後,他的精神就開始出現問題。
我問天書對此事有什麼看法,她說:「你知道什麼是假死嗎?那是低等生物一種自我保護的原始本能,當遇到惡劣環境時,身體機能將會變成接近停頓的狀態,跟真正的死亡極為相似。」
「人類也會出現假死狀態嗎?」我問。
「理論上不會,就像公安系統理論上不會存在我們的小隊一樣。古今中外關於人類假死的記載屢見不鮮,但總是把原因歸咎於返祖現象,我個人認為並非如此。」
「那你有何高見?」
「說不上高見,我只是以為這是人類的一種原始本能。比如林伯所說的那個老黨員,他並不是因為身體機能衰退而自然死亡,而是因為腦溢血或者其它突發性病因而引致瀕死狀態,繼而激發出他的原始本能,進入假死狀態以保存性命。但假死與真正的死亡從表面上看來,幾乎沒有任何區別,就算經驗豐富的老醫師也難以分辨。可是在火化爐內受到高溫刺激,老黨員立刻就從假死中蘇醒過來……」
「那麼說,你相信林伯的話?」
「你不也一樣,要不然你也不會專門為這件事開個檔案。其實,單從所有火葬場都嚴禁外人進入火化室觀看火化過程這一點,就能看出端倪,你不可能沒想到的。」
「你好像挺了解我的。」
「你放心好了,我對你沒興趣。不過,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你會為林伯做些什麼,需要幫忙的話,隨時可以開口。」
「你打算潛逃國外嗎?」
「暫時沒這個打算。」
「那就什麼也別做好了。」
「我知道你一定不會什麼也不做。」
正如天書所說,我不會什麼也不做,但我也沒打算離開祖國的懷抱潛逃國外。所以我把整理好的資料發到天涯上,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檔案二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6-25 09:26
[center]檔案三 忍死術[/center]
「忍」,在字典上的解釋是:忍耐,容忍;抑制,剋制等意思。在政府現時正大力提倡的和諧社會中,「忍」是不可缺少的重要元素,要是所有人都能凡事忍讓三分,那麼大部分公安同志都要面臨下崗的危機了。但是,天下諸事皆可忍,唯有「生」與「死」忍不得。生孩子固然不能忍,那麼死亡又能「忍」嗎?
有一名姓朵的苗族女孩報案,說自己被男朋友殺死了。一個大活人竟然說自己被別人殺死,誰也會把她當神經病,但她不停跑到不同的派出所報案,最終案子轉到我手上。
初次見這位朵小姐時,我差點沒叫出來,因為她的臉色很白,是那種毫無血色的蒼白,甚至連嘴唇也白得像雪一般。這種臉色在死人臉上就見多了,在活人臉上還是第一次見。而且,她身上有一陣非常濃烈的香味,雖說是香味,但氣味實在太濃烈了,讓人聞了有種噁心欲吐的感覺。
我請朵小姐坐下,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以驗證她的精神狀態。她的回答與常人無異,並強調自己不是神經病,我想這些問題,之前接案的同僚應該問了好幾遍。
在短暫的談話中,我發現朵小姐似乎很焦急,像是很趕時間,經常催促我。
我給她解釋道:「朵小姐,我不是跟你打官腔,希望你能明白,警察做事有警察的程序,是急不來的。而且,在沒了解事情的始末之前,我們也無法開展工作。希望你能理解,並告訴我事情的詳細情況。」
「我沒時間了,我真的沒時間了,你快點派人去把小高抓回來,不然會被他逃掉的。」朵小姐焦急地說。
「朵小姐,我還是那一句,你不說清楚,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好吧,請您用心聆聽,我想,我只能說一遍。」
我一向不喜歡做筆錄,但也沒有需要朵小姐把事情說好幾遍的必要,因為我會用錄音筆把她的話錄下來。
「我是一個苗家女,因為家人反對我和小高在一起,所以我就離家出走,跟小高來到這個城市。」
「小高是什麼人?」我問。
「他是這個城市的本地人,半年前,他跟朋友來到我的故鄉旅行。他很會說話,很會討女孩子歡心,與他相識沒幾天,我就把身體交給他了。」
現在的女孩真開放,這話我當然沒說出來。
「小高說會照顧我一生一世,叫我跟他走。我想自己已經把全部都交給他了,不跟他走還能怎樣。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母親,母親卻說這個外來的男人會毀掉我一生,不管我曾經跟他發生過什麼也不能跟他走。
「那時候,我心裡只有小高,所以沒理會母親忠告,甚至沒有跟她道別就跟著小高來到這個城市,在他家住下來。他的母親早死,又沒兄弟姐妹,家裡就只有他父親。剛開始時他們兩父子也對我很好的,只是小高一直都沒有工作,這也沒關係,我出外找了份工作,是當餐廳的服務員。雖然工資不高,但日子還是過得很愉快。可是……」
朵小姐沉默片刻,又說:「大概是兩個星期前,我發現小高在外面有別的女人。當時我很生氣,但很快我就冷靜下來了,我想他只是偶爾在外面逢場作戲,他真正愛的只有我一個……我這樣想,是不是很傻啊?」
朵小姐突然一問,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對都市人來說,她不只是傻,簡直就是笨。但以純撲的鄉下人角度來看,她是個遇人不淑的可憐人。我安慰道:「錯不在你。」
朵小姐露出一絲苦笑,又說:「我識字不多,但我知道當兩個人的感情出現問題時,絕對不會只是一個人的錯。他不再愛我,是因為我做得不夠好,沒能讓他繼續愛我。
「前晚,他喝醉酒,摟著一個女人回來,我和他吵起來,他竟然把我趕出家門……」
「前晚不是下了一夜大雨嗎?」我說。
朵小姐點頭,說:「是,很大的雨,我這輩子見過最大的雨。雨點打在我身上,很痛,但我的心更痛。」
我仔細地觀察朵小姐那張蒼白的臉,很悲傷,欲絕的悲傷,可奇怪的是她並沒有流淚,也許她的眼淚早已流幹了。
朵小姐繼續說:「我淋了整晚雨,讓我回想起母親的話,小高會毀掉我的一生。那一刻,我很想回家,很回到母親身邊。我本來想立刻就走,但我身上沒有帶錢,所以我打算打等到天亮,跟小高要回我的行李,然後馬上坐火車回家。可是還沒等到天亮,我就暈倒了,大概是淋雨的關係吧!
「快天亮時,在朦朧中我感到小高把我抱進房間,也許我真的病得不輕,一直都迷迷糊糊的,眼睛也沒能睜開,直至我感到小高在脫我的衣服時才清醒點。但是,那時候我連睜眼的力氣也沒有,還那來力氣反抗呢?只是有氣無力地說了句『我要告你強姦』。接著,我就感到胸口一陣刺痛……」
朵小姐說著輕按左胸,我說:「那你只能控告他意圖強姦……」
朵小姐打斷我的話,說:「不是意圖強姦,是姦殺!」說著,她解開衫衣的鈕扣,把雪白的胸脯展露於我眼前,但我雙眼所見的不是高挺酥胸,而是一個深深的傷口,一個位於心臟處的傷口。以我的經歷判斷,這個傷口是由利器造成,傷口的血液已完全凝聚,受傷時間肯定超過一天。
就在我獃獃地看著朵小姐的傷口時,她說:「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說著徐徐倒下,在她的雙眼合上之前,我隱約聽見她喃喃念道:「我很想回家,可是我身上沒錢……」
本以為只是一場年青男女的感情鬧劇,沒想到竟然是宗姦殺案。朵小姐的遺體經法醫檢驗后,證實死亡時間超過三十小時,死因是心臟被利器刺穿。法醫還在她的陰道內發現殘留的精液。
案件轉交刑偵科處理,經調查后發現,兇手並非朵小姐的男朋友小高,而是小高的父親。原來當晚小高在下半夜就帶著「新女友」外出繼續喝酒作樂,他父親早上起床發現朵小姐暈倒在屋外,就把她抱回家中。其間的身體接觸燎起子父親的性慾,他想反正兒子已另結新歡,舊愛不妨便宜一下自己。在施暴過程中,朵小姐含糊地說了「我要告你強姦」,把他嚇倒了。於是他把心一橫,拿菜刀插入對方的胸口。
事後,我問天書對此事有何高見,她竟給我講起神話來:「五千年前,黃帝與蚩尤一役,史書對黃帝的記載比較詳細,蚩尤則有片字只語。如今世人大多知道黃帝得到九天玄女傳授《遁甲天書》,卻沒有多少人知道蚩尤這位苗族聖祖也得到八地魔君傳授《叛道離經》。
「如果說《遁甲天書》是天下第一奇書,那麼《叛道離經》絕對不出三甲之列。《叛道離經》中所記載的全是些旁門左道的詭異之術,其中就有一種異術名為『忍死術』,施術者在死前一刻,把靈魂強行封印於體內,以活屍的形態續命。當年逐鹿之戰,蚩尤被黃帝斬下頭顱,就是以『忍死術』續命,與黃帝血戰三日三夜才力竭而終。」
「難道朵小姐竟然會這種傳說中的上古奇術?」我問。
天書扶了扶眼鏡,說:「也不一定就是蚩尤所以用的『忍死術』,但多少跟這種異術有所關聯。」
案件審判的結果是小高的父親姦殺罪名成立,被判處死刑。案子結束后,我去了趟朵小姐的故鄉,親手把她的骨灰交到她母親手上。她母親接過骨灰盒時,並沒有表現出半點悲傷之色,反而像是喜極而泣地說:「娘終於盼到你回來了!」
從鄉民口中得知,朵小姐的母親是那一帶有名的巫醫,精通醫術亦會替別人占卜。我離開的時候她送了一個很精緻的香囊給我,說這個香囊能給我換來多一點時間。
看著這個散發著淡淡清香的香囊,我想起朵小姐身上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但她那個香囊所散發的氣味卻濃烈讓人噁心欲吐。
我想,當我要掛的時候,這個香囊散發的氣味應該能把我的屍臭掩蓋。因為,那天我也沒從朵小姐身上聞到屍臭味。
[檔案三 結束]
作者:
zhjtwc
時間:
2007-6-25 17:21
作者:
F.Z.
時間:
2007-6-26 03:02
本人研究中國的神秘文化有十多年,所以深信樓主所言。
作者:
深秋的雲
時間:
2007-6-26 03:22
還有嗎?
作者:
chen973
時間:
2007-6-26 04:21
閱
請LZ繼續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7-5 22:51
2007年7月5日
[center]檔案四 自燃[/center]
一個健全的正常人為何會無原無故地燃燒起來,瞬間即化成灰燼呢?要知道把人投入焚化爐,在數千度的高溫中至少也要半小時才能燒成灰燼。人體自燃之迷困擾了科學界幾個世紀,至今仍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刑偵科轉來一個案子,大概案情是一間小型制衣廠發生火警,廠房燒光了,老闆的秘書也給燒死了。案子之所以轉到我手上,是因為制衣廠的老闆聲稱,起火原因是他的秘書無原無故地自燃。
我請這位姓周的老闆坐下,詢問他當時的詳細情形。周老闆似乎有點緊張,一包中華沒多久就抽光了。幸好,我的抽屜里有的是煙,當然不是什麼名煙,只是十來塊一包的貨色。
給周老闆點上煙后,他猛抽了幾口才緩緩道:「那天是五月一號,廠里的工人都放假了,只剩我和張秘書在作賬……」
「為何張秘書沒放假?」我問。
周老闆苦笑說:「她不單隻是我的秘書。」
我點頭表示明白,示意周老闆繼續說。他說:「作完賬后,我想到倉庫看看,張秘書就陪我一起去,一切都跟平時一樣……」說著,他猛抽了幾口煙,手中的香煙已近末端了。我把整包香煙放到他面前,他的手有點顫抖,取煙的動作讓人覺得有點滑稽。
點上煙后,他又說:「一切都很正常,我沒發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我甚至到現在還覺得自己當時是在作夢。當時,我和張秘書正在點算倉庫中的成衣,這些T恤過幾天就得送到客戶手中。點算了一半的時候,張秘書突然說覺得很熱,並開始脫自己的衣服。開始時,我也沒在意,因為那天真的很熱,而且倉庫里的空氣不太流通,我自己也熱得滿頭大汗。
「可是,張秘書當時根本就不是脫衣服,而是在撕扯自己的衣服,動作很粗魯,很狂暴。因為我們發生過關係,我當時以為她是跟我那個……所以就站到一邊看她想玩什麼把戲。誰知道,她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之後,還是不停地說很熱,並抓自己的臉,而且抓得很兇,一會兒就抓得滿臉是血。她抓著抓著,竟然把臉面扯掉一塊,但她似乎並沒有感到痛,繼續撕身體的其它部位。胸脯、手臂、臀部,反正手能抓到的地方她都不停地撕扯,把皮肉一塊塊地撕下來,不一會就撕得遍體鱗傷,鮮血就像洪水般湧出來……」周老闆緊閉雙目,稍微頓了頓又說:「我以為她瘋,我想誰看見她的模樣都會這樣想。但是她突然尖叫起來,身體隨即冒出熊熊火焰,開始時只是頭部,接著身體其部也同樣冒出火焰……」
周老闆狠狠地把手上的香煙抽完,再點上一根才繼續說:「我當時以為自己在作夢,不,我現在還以為自己在作夢。她膝蓋以上的地方全被熊熊的烈火包裹著,那火焰是從她身體里噴出來的,我彷彿能看見她在烈火中痛苦掙扎的表情,而她那像厲鬼一樣慘叫聲,到現在彷彿也在我的耳中回蕩。」他說著,露出一臉痛苦的表情,是當時的情形太震憾,還是張秘書在他心中佔據著重要的地位,我不知道。
「當時情形實在太恐怖了,尤其是她的叫聲,實在是太恐怖了,嚇得我連爬帶滾地逃出來。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整棟廠房都燒起來了……我的工廠……我幾年來的心血全都燒毀了……」周老闆說著,把頭埋在兩手之間。
因為周老闆有縱火的嫌疑,所以在談話后,我把他轉交拘留所的同僚。我問天書有關人體自燃的資料,她說:「自十六世紀以來,有記載的人體自燃事件超過二百宗,甚至有多人同時目睹人體自燃的過程。雖然這些記載是以歐美為主,但在我國的古代的文獻中也有類似的記載。
「現今的科學界對這種神秘現象有多種解釋,其中有脂肪說、酗酒說等,較多人認可的是球狀閃電的說法。科學家認為球狀閃電是一種自然形成無色無形的高壓電流,能通過細小的縫隙,人體與其接觸瞬間即被燒成灰燼。」
「我想聽聽你的解釋。」我說。
天書露出傲氣的笑容,說:「我認為所謂的人體自燃,實際上是『靈魂爆炸』。」
「願聞其詳!」
天書扶了扶眼鏡說:「靈魂是由於大腦活動而產生的能量體,與我們平日所接觸的光、熱等能量不同,它是另一種能量存在。或者說,光、熱是正能量,與之相反的暗、寒是負能量,而靈魂就是一種負能量的集合體。
「活人存在體溫,也就是正能量,所以無法察覺自身靈魂中的負能量,但在墓地、殮房、太平間等遊魂聚集的地方就能明顯感覺到負能量的存在,就算沒受過專門的訓練的人也能感覺到這些地方明顯比別的地方要冷一些。
「現今的科學界對負能量的認識只有兩個字,就是「迷信」,但我國古代對負能量的研究有一定成就,比如『五鬼運財』之類的茅山術,就是利用遊魂,也就是『鬼』的負能量完成隔空取物的工作。
「古人認為人乃萬物之靈,人的靈魂所包含的負能量是無窮無盡的。這種說法看似有點誇張,但在日本挨原子彈之前,也沒有幾個人相信一顆小小的核彈頭能瞬間摧毀一個大城市。
「靈魂雖然包含著無窮的負能量,但它跟肉體一樣,雖然奧妙神奇,但也有不穩定的一面。當靈魂出現異常狀態的時候,能量失控時,爆炸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可能性極低罷了。」
我把這個案子交給天書處理,之後就沒過問了。直至有一天,天書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就向我大吐苦水。
天書說:「我把所有有關人體自燃的資料都交上去了,但周老闆還是被判有罪。真是的,什麼世道了,那些法官的腦子是從古墓里挖出來的嗎?」
我笑說:「你真是個書獃子。」
天書板起臉說:「笑什麼,我有說錯嗎?」
「你沒說錯,也許法官不相信人體自燃的說法,他的判決很正確,周老闆是罪有應得的。」
「為什麼?」天書好奇問。
「所有關於人體自燃的記載都有提及,自燃者雖然被燒成灰燼,但他們身邊的易燃物品大多都完整無缺,更別說把整間工廠都燒掉。」
「你懷疑周老闆殺死張秘書後放火?」
我又取笑天書這書獃子一翻,然後說:「如果你把檔案弄掉了,你會說是外星人偷走嗎?」
「當然不會啦!」
「如果周老闆把張秘書殺死,那他會撒一個如此難以致信的謊嗎?」
「但他為什麼要把工廠燒掉呢?」天書問。
「今年從事制衣業的大多生意慘淡,倒閉的數之不盡。根據刑偵科那邊的資料顯示,周老闆的經濟狀況似乎不太好,而是在出事前他還為工廠買了份保險。」
「原來他的目的騙保。」
「也許當時他跟張秘書趁著五一放假,工廠沒人,就想放火把工廠燒掉,以收回部分資金,希望他日能東山再起。可是,碰巧張秘書在這時自燃起來。」
天書感慨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不是鬧出人命,刑偵科也不會插手,那樣周老闆也不至於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我笑說:「因果有報啊!如果周老闆沒起歪心,也不會弄成這樣。」
天書突然神秘地說:「你說張秘書是不是因為心存不詭才招來天遣呢?」
我只笑不語。
[檔案四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7-5 22:54
2007年7月5日
[center]檔案五 妖刀[/center]
現代科技一日千里,與兩千年前相比可說有天淵之別,可有誰想過,以現今的科技仍無法造出千年不銹的金屬製品,但在兩千年前的古人卻造出至今仍毫無銹跡的青銅劍呢?越王勾踐劍經歷了兩千年的歲月,至今仍鋒利無比,沒有絲毫銹跡,科學界對此眾說紛紜,但有一點能肯定的是,古代科技在某些方面比現代更為優勝。
日本武士刀在全世界也有一定名氣,名氣之大甚至讓人忘記它的原形——唐刀。
我國唐代國力昌盛,日本、高麗等外夷崇唐就像現今的年青人崇洋一樣,這點從現今日韓的文字中大量出現漢字就可以證實。對比現今我國形勢,崇外之心與當年的日韓無異,單是全民強制學習英語就已讓人感到羞恥。
上面壓下一個案子來,其實也不算正式的案子,只是一位與高官關係密切的李姓富商家裡出了點怪事,要求我們去處理一下。這也許就是我國的國情吧,某些人總能得到特殊待遇。雖然這似乎不屬於我的工作範疇,但如果我拒絕執行,可能以後一切也用不著我管了。
我帶著鬼瞳來到李家的豪宅,李先生很熱情地招待我們,不過我對他這種富商可沒多少好感,因為這種人通常是人前人後兩幅嘴臉,還是趕快把事情處理好,早點離開為妙。
「李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呢?」我開門見山地說。
李先生說:「事情是這樣的,我上個月買了把武士刀回來,之後,家裡就經常出現怪事了……」
「既然知道那是把刀有問題,為什麼不把它處理掉呢?」
李先生有點難為情地說:「我的主要興趣就是收藏刀劍等冷兵器,這把刀我早就想要了,為了得到它,我沒少花力氣,也花了不少錢。」
有錢人的心態還真難理解,喜歡獅子也用不著在家裡養一頭吧!不過,要是我能理解他們的心態,我也能成為有錢人了。我說:「那你先說說出現了什麼狀況吧!」
李先生喝了口君山銀針,再清清喉嚨,便說:「最先是我家的工人容姐,在我把刀帶回來那天,她打掃收藏室的時候,突然見到她三年死於車禍的前夫,滿身鮮血地站她身前,一邊說在下面很寂寞,一邊拿起武士刀。容姐當時差點被嚇瘋了,慌忙往外逃走,她的前夫拿著刀追上來,狠狠地往她肩膀砍了一刀,把她整隻左手砍下來,痛得她當場就暈倒了。
「我們是在收藏室門口發現她的,當時她左手完好無缺,身上的衣服沒有破損,也沒有沾上半點血污。只是左肩有一道暗紅的細痕,而那天之後,她的左手就不能再活動了。她自己說根本感覺不到左手的存在,彷彿真的被砍掉了。而武士刀依舊放在刀架上,不像被移動過。
「在醫院給容姐做了很多檢查,也說她的身體一切正常,左肩的紅痕只是皮下組織出血,過幾天就會自行消散。至於左手為何不能活動,醫生說也許是受驚過度,而產生的心理問題。有點需要補充的是,從容姐出事到現在,快一個月了,但她肩膀上的紅痕還沒有消失。」
李先生叫了容姐過來,給我們展現肩上的紅痕。鬼瞳凝神看著容姐,但她看的不是肩膀,而是頭頂。容姐走開后,鬼瞳悄悄跟我說,她的靈魂似乎受了傷,她的手應該好不了。我不動聲息,問李先生還發生過什麼怪事。
李先生說:「容姐出事後幾天,內子經過收藏室門口時,聞到一股焦味,就走進收藏室查看。她一進門,就看見武士刀噴出火焰,整個房間瞬間就變成火海,火勢實在太兇猛了,立刻就把她的頭髮眉毛全部燒光了,身上也有多處燒傷,幸好她逃得快,才能把命保住。奇怪的是,她雖然全身都有燒傷的痕迹,但她的衣服卻完整無缺。事後,我到收藏室看過,根本沒有任何被火燒過的跡象。」
接著,李先生有點不意思地說:「內子比較愛漂亮,所以現在不方便出來接見,請見諒!」
我表示理解,並問李先生還有沒有其它怪事發生。李先生一臉心有餘悸之色,說:「之後,我就讓所有人都別進收藏室,這樣平安無事過了半個月,真至幾天前……
「那天,我本來想到收藏室隔壁的書房上網看股市的走勢,我肯定自己進的是書房,但把門關上后,卻發現自己在收藏室。我當時很害怕,立刻就想逃出去,可是我回頭只看見一面牆,房門卻不見了。我下意識地背貼牆盯著武士刀的位置,我看見武士刀正閃爍著幽綠色的詭異光芒,但更讓我驚慌的是,我竟然看見武士刀上方飄浮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是我以前一個競爭對手的人頭,他兩年前就因為破產而跳樓自殺了。
「那顆人頭在大笑,對著我大笑,笑得恐怖,鮮血不斷從眼耳口鼻中流出來,滴在武士刀的刀刃上。太恐怖了,實在太恐怖了,差點把我的魂魄也嚇飛了。我想大叫,希望能把家裡的人叫來,但卻叫不出聲。人頭突然停止了大笑,露出一幅猙獰的面孔,對我說『老朋友,下來陪我吧』。我覺得有東西抓住我的腳,低頭一看,發現有六七隻已腐爛得能看見骨頭的手,正抓住我雙腳往下拉。地板像是融化似乎,我的身體慢慢地沉下去,那些腐手不停往我身上抓,我甚至聞到他們散發出來的腐臭味。
「當我整個身體都陷入地板下面,只剩頭部露出的時候,我感到很絕望,心想這次肯定完蛋了。而就在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手機一響,那些腐手及人頭全都不見了,我發現自己只是躺在地板上,並沒有陷進去……」
聽完李先生的講述后,我想親眼看看這把詭異的武士刀。李先生開始時不太願意,但他也明白不讓我們看,我們難以為他解決問題。最後,他還是同意了,但他讓我們自己進收藏室,他則在門外等待。我想,人有錢了,都會比較怕死。但在金錢的誘惑下,這種怕死的人卻又是最無畏的。
這把刀的造型比較特別,有別於一般的武士刀。鬼瞳凝神看了一會,並沒發覺什麼怪異之處。我打電話給天書,講述了大概情況,並用手機拍下照片給她發了條彩信。
沒過多久,天書就提著一大箱工具,風風火火地趕過來。幸好她是打的過來,要是她自己開車過來,我真擔心她會撞死人。
天書進入收藏室首先不是看武士刀,而是把收藏室的窗戶關好,然後用給自己戴上耳機,並把MP3的音量開到最大,才開始翻工具研究武士刀。
我和鬼瞳雖然覺得很奇怪,但也沒有詢問,因為我們知道天書一定會給我們解釋。
天書弄了一會,也許是MP3的音量太大,她的耳朵受不了,就摘下耳機跟我們說,如果覺得她有什麼不對勁,就狠狠甩她兩巴掌。老實說,我現在就覺得她很不對勁。
天書弄了半天,最後用膠紙把武士刀包個嚴實,再裝入一個密封盒裡,示意我們和李先生一起到客廳說話。
到了客廳,天書一開口就讓我們大嚇一跳:「這把刀給我,不然你就趕緊準備遺囑。」
這是什麼話啊,作為一個警務人員,天書不可能不知道她這句話已構成恐嚇勒索罪。我連忙喝止她,並要她向李先生道歉。
天書並沒有道歉,甚至沒理睬我,對李先生說:「這把不是日本的武士刀,而是唐刀。估計出自唐代某一位方士之手,刀里藏有惡鬼,放到那裡都會害人。你不想全家死光光,就把它交給我。」
在天書的恐嚇下,李先生最終還是忍痛將這把名貴的唐刀送給她。
離開李宅后,鬼瞳對天書說:「你為什麼撒謊啊?要是刀裡面有什麼惡鬼,我怎麼沒發現?」
天書笑盈盈地回答:「是沒有惡鬼,但這把刀放到那裡也會害人卻是事實。」
「為什麼?」鬼瞳問。
天書取出手機,播放一段鈴聲,然後說:「這鈴聲怎樣?」
「那麼刺耳,難聽死了。別打岔啊,快說回剛才的事。」鬼瞳不悅。
天書沒理會鬼瞳,問我覺得鈴聲怎樣。可我根本沒聽到什麼鈴聲,只看見她的手機的確是顯示著正在播放著什麼。
天書笑道:「這鈴聲只有二十五歲以下的人才能聽見。」
這種鈴聲雖然以前曾有聽聞,但今天才真正見識到,鬼瞳似乎也一樣。我問:「這跟唐刀有什麼關係?」
天書得意地說:「我是證明給你們看,有些聲音是人類聽不見的。但聽不見,並不代表它不存在。」
「這把刀能發出這樣的聲音?」鬼瞳問。
「不是發出,是奏出。而且,它不是刀,而一件能殺人的樂器。」天書說。
「我想知道詳細情況。」我說。
天書微微一笑,徐徐道:「現今科學界往往把一些無法理解的古代科技定義為迷信,但所謂的迷信卻讓中國走在世界尖端超過一千年。現今我國破掉迷信了,卻只是個發展中國家而已。
「以這把唐刀為例,它絕對是唐代最先進的科學結晶,不單是唐代,就算是現在甚至數百年之後,它依然非常先進。這把刀的奇特之處,在於刀身上有很多極微細的小孔,小孔連接刀身內的孔道,當有風吹進小孔時,空氣穿過孔道就會發出音波,就像簫笛之類的樂器。不過,這把唐刀所發出的是人類聽不見的高頻率音波,雖然聽不見,但卻能刺激大腦,讓人產生幻覺……」
「等等!」鬼瞳打斷天書的話,說:「只是幻覺的話,那容姐的手臂還有李夫人的燒傷又怎麼解釋?」
天書說:「先讓我舉個例子吧!曾經有催眠師做過這樣的實驗,就是給受催眠者暗示,讓他們認為自己身體的某部分正被烈火燃燒,結果受催眠者的那個部位真的出現燒傷的痕迹。
「平時我們所說幻覺,只是針對肉體的一種假像。但針對靈魂的幻覺,卻與真實無異,靈魂在幻覺中受傷,甚至死亡,肉體也會出同樣的回應。」
「怪不得我會看見容姐的靈魂受了傷。」鬼瞳喃喃道。
「你打算怎樣處理這把唐刀?」我問天書。
「當然是好好研究一翻了,這可能是唐代最偉大的發明啊!」天書興奮地說。
「如果把它用在戰場上會怎樣?」我問。
「只要有它在手,千軍萬馬也能在彈指間擊倒。」天書說著,做了個揮劍的動作。
「為何史書沒有任何關於它的記載。」我說。
天書沉默了一會,說:「使用它的人也會被幻覺殺死。」
我笑道:「別再騙自己了,你應該清楚它所發出的音波是直接影響大腦,就算你把自己弄成聾子,照樣會被它殺死。李先生之所以能保住性命,不是因為手機的響聲干擾了音波,而是像鬧鐘一樣把他從幻境中呼醒。」
天書低下頭不說話。
後來,我把這把唐刀嵌在玻璃膠中,放在辦公室當裝飾品。天書沒事做時,就會看著它發獃。
我突然想起一些日本的名刀,例如村正、正宗等,不知是否跟這把唐刀一樣,因為能發的讓人產生幻覺的高頻率音波,而成為名極一時的妖刀呢?如果是的話,我倒懷疑以日本的科技能否製造出來,說不定是從大唐進口的。
[檔案五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7-6 22:21
2007年7月6日
[center]檔案六 不同的時間[/center]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我們所處的世界是唯一的嗎?不是,絕對不是。在浩瀚的宇宙中,地球猶如沙漠中的一粒細沙。以此為據,我們所在的宇宙,也只是無數宇宙中的一個。
有個姓宋的女孩到處跟別人說,2012年將會世界末日,為免引起群眾恐慌,她被「請」來談話。而啃這塊硬骨頭的,當然就是我。
「宋小姐,你四處散播謠言,會讓我們很困擾的。」我說。
「我沒有撒謊,我所說的都是事實。」宋小姐說話時有點激動。
「你是不是看了那篇預言了……」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宋小姐打斷了,她說:「不是預言,是我親眼看見的。」
「宋小姐,我想我得先問你幾個簡單的問題……」雖然宋小姐不太願意,但她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當然這些問題主要是為了驗證她的精神狀態。她的回答很正常,也就是說她不是神經病。
「宋小姐,你說親眼看見2012年的世界末日,但現在可是2007年,你怎麼能看見五年後的事情呢?」我說。
宋小姐沉默片刻,然後很認真地看著我,說:「這件事也許很不可思議,但我能發誓,我所說的都是事實。
「五一放假的時候,我和幾個同學去遊樂場玩,其實我們主要是沖著這裡的鏡屋,聽說這裡的鏡屋很大,走進去很容易找不到路出來。可是,那天鏡屋竟然沒有開放,真是掃興極了。
「我們在遊樂場轉了幾圈,玩了些別的機動遊戲,最後又走到鏡屋前面。鏡屋的入口處沒有工作人員守候,只掛著個暫停使用的牌子,我想了會兒,就提議偷偷溜進去。和我一起的都是些膽小怕事的女生,她們怕這樣做會惹上麻煩,都不太願意。她們不陪我,我就一個人進去,這樣反而讓我覺得更好玩更刺激。
「我跟她們約好一會兒回來這裡找我后,就獨自溜進鏡屋裡。因為鏡屋沒有正常啟用,所以裡面沒有開燈,漆黑一遍的,我拿手機當手電筒用,勉強能不撞到鏡子。我當時沒覺得害怕,或者應該說只有一點點害怕,那感覺就像進鬼屋一樣……不是一樣,而是更刺激,我想只有親身體驗才能感受到那份刺激。在漆黑的鏡屋裡,雖然沒什麼嚇人的東西,但在手機微弱的光線下,周圍的鏡子里都映出朦朧的影子,就像被無數幽靈包圍一樣。
「我有點享受這種緊張、害怕甚至有點壓迫的感覺,心裡不斷浮現鏡中影子走出,或突然開口說話的情景。我想,這時候如果有隻老鼠竄過,或者有個遊樂場的工作人員出現,肯定會把我嚇暈。
「然而,一切想像中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鏡屋似乎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大,我只花了半個小時就找到出口了。可是,當我踏出鏡屋的時候,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剛才明明陽光普照的,但只過了半小時就變得烏雲密布,而且還刮著大風。
「我想這樣的天氣還怎麼玩啊!就想打電話給同學,早點回去算了。可是,我的手機剛才還是滿電的,現在卻關機了,想重新開機想,卻沒有反應。我想也許是手機壞了吧,雖然有點不高興,但也沒太在意。我繞到鏡屋的入口,等同學來找我,可是等了很久也沒見到她們,甚至沒見到任何人。
「剛才因為手機壞了,心情不太好,所以沒有留意周圍的事物。現在認真一看,發現原本擠滿人的遊樂場,現在竟然就只有我一個人。我驚慌地亂跑,想找我的同學,但卻找不到。不但找不到同學,甚至連一個人也沒看見。
「我很害怕,很想回家,很想回家投進媽媽的懷裡大哭一場。我拚命往遊樂場門口跑,雖然我是第一次來,但我記得門口是在南面,可是南面的盡頭只有一面牆,並沒有什麼出入口,那怕一道小門也沒有。
「我發瘋似的在遊樂場中亂跑,那些原本滑稽的小丑畫像、可愛的小動物垃圾筒、還有各種已停止運行的遊戲設施,甚至一草一木,此刻在我眼中都是張牙舞爪的魔鬼。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跑得很累,渾身都是汗水,我不知道是因為奔跑而出汗,還是因為害怕而出汗。
「就在我感到絕望的時候,我發現出口了,就在遊樂場的北面。我不明白本應在南面的出入口,為什麼會出現在北面,心裡只是想著必須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可是,當我逃出遊樂場的時候,卻發現外面也一樣,沒半個人影。本應川流不息的馬路上,一輛汽車也沒有,來時停滿汽車的停車場也空無一物。整個世界,彷彿就只有我一個人。
「我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只想著立刻回家,就算沒有公交車,我也要跑回家。我想,只要回到家裡,就能見到我的爸爸媽媽,我需要見到其他人,我不想整個世界就只有我一個。
「我不停地跑,雖然很累,但我卻不敢停下來,因為我害怕。可是我跑了一會,卻發現自己迷路了。雖然我是第一次到這個遊樂場玩,但我是在這個城市長大的,在這裡生活了十多年,難道連回家的路也會找不到嗎?
「我很害怕,很迷茫。我已經沒力氣再跑了,或者說是沒勇氣再跑。無力地坐在地上,坐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這時,我才注意到四周的商鋪全都關上門,地上滿是垃圾雜物。風越來越大,閃電劃破天空,但卻沒有下雨。突然一陣勁風把幾張報紙吹到我身上,我發瘋似的把報紙撕碎。就在我想把這些破碎的紙片扔掉的時候,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這一眼卻讓我愣住了,我看見報紙的日期是2007年5月4日。
「我想把報紙拼起來,但風太大,不但沒拼上,反而被吹走一部分。既然拼不上,我就乾脆展開這些碎片,一張一張地看。這些報紙的內容,幾乎都是在說同一件事,就是有一塊巨型隕石預計在今晚22點左右墜落地球,墜落地點預計在中國的南方,其衝擊力將會波及全球。使恐龍絕種的大災難,將會再次重演……
「我看完報紙的內容后,呆了很久,直至我看見遠方出現一道連接天地的颶風正向著這邊卷過時,才想起要逃跑。可是,我該逃到那裡呢?
「當時我的心很亂,不知該怎麼辦。突然,我想起了鏡屋,一切都是從進入鏡屋開始,或者應該說,是從我走出鏡屋才開始。雖然我已經很累,但我還是爬起來往回跑。我跑得很快,從來沒試過跑得這麼快。我跑回遊樂場,跑到鏡屋,從鏡屋的出口跑進去。我在黑乎乎的鏡屋裡亂沖亂撞,不知撞到鏡子多少次,跌倒多少次,但我還是繼續跑,直至跑到入口。
「當我跑出入口時,手機突然響起了,剛才一直都開不了機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那一刻,我又驚又喜,正想接電話時,卻聽有人叫我。我的同學就站在鏡屋外面,我哭著衝上去,把她們抱得緊緊,生怕她們會突然不見了。天空依舊萬里無雲,那些颶風、閃電連影也沒有。
「同學說,我進了鏡屋已經一個多小時了,打我手機卻說不在服務區。她們正急得要死,想進鏡屋找我,但裡面很黑,她們又不敢,正商量著要不要報警。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她們,她們開始時不相信,但我們都是認識多時的好姐妹,她們知道我不是胡亂撒謊的人,就認為我是穿越了時空,到了未來……」
宋小姐一再強調自己所說的都是真話,說五年後就會世界末日。我叫她冷靜點,並表示我相信她,誰知道她竟然更激動,握住我的說:「你相信我就快點把事情上報中央啊,讓政府提前做好準備,也許能避過這次浩劫。」
我叫宋小姐先別激動,然後對她說:「天地四方為宇,古往今來為宙。宇宙者,空間與時間也。人們常說的宇宙,即是空間與時間的集合。同一時間不同的空間,這個概念很容易理解,就是在同一時間裡不同的地方,比如同一時間裡的廣州和上海。但同一空間不同的時間就不是那麼簡單了,像五年前的廣州,現在的廣州,五年後的廣州。」
我在一張白紙上畫了三條橫線,又說:「一般人都認為時間是單一的,並一直往後。但如果說不同的時間是同時存在呢?就像這三條橫線,它們代表過去、現在、未來,它們之間互相平衡,互不干涉,但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卻又會重疊在一起……」我把白紙斜折,使三條橫線交錯重疊,繼續說:「那就會出現所謂的穿越時空了。」
宋小姐聽著不斷點頭認可,我又說:「處於同一時間不同空間的廣州和上海,雖然有很多類似的地方,但它們亦有更多的不同之處。那麼,處於同一空間,不同時間的廣州又會完全相同嗎?答應當然是否定的。正如你看見的,2012年的遊樂場和2007年的相同嗎?」
宋小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又說:「在另一個時間裡,你連回家的路也找不到。雖然現在城市建設一日千里,作一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你認為離開這個城市五年,就會找不到自己的家在那個嗎?」
宋小姐低頭不語,我笑道:「回家好休息一下,就當作了一場吧!面臨末日浩劫的是另一個世界,與我們所在的世界無關,我們管不著,也沒能力去管。」
送走宋小姐后,天書問我未來世界的事真的與現在的世界無關嗎?我笑說不知道,但五年後肯定不會世界末日。天書問我為何如此肯定,我從抽屜深處取出一本殘舊的書給她看。
「推背圖?怪不得你如此肯定,根據它的預言,我國的國運還有很長呢!別說五年之後,五百年之後也不會有什麼末日浩劫。」天書假裝興奮地說著,偷偷把我的《推背圖》塞進自己的背囊里。
據了解,宋小姐所說的那間鏡屋,在她進入之前的三天內,先後有五個人在進去之後失蹤。我把所得到的資料交了上去,沒幾天那家遊樂場就關閉了,對外宣稱近年遊客減少,以至虧損嚴重,被迫結業。可是,就在前不久五一期間,那裡還是人山人海的。
遊樂場的名字,我就不方便公布了。不過在南方呆過的朋友,多少也有聽說過,一間經營了數十年,甚至堪某市標誌的遊樂場,突然間向外界宣布因虧損嚴重而結業。內里因由,不言自明。
[檔案六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7-6 22:24
2007年7月6日
[center]檔案七 鬼門[/center]
人進出房子需要經過門口,不論是大門還是房門,甚至窗戶也是一個出入口,有一定的空間能讓人進出。但有沒有人想過,在看似毫無縫隙的牆壁上,也許會有一道我們看不見的「門」呢?
有個女同學給我打電話,說想請我到她的新居坐坐,談話間得知,她在兩個月前結婚了。結婚也沒請我,現在卻請我到她家坐,憑我多年的辦案經驗,不用多想也知道絕不會是請我參觀她的新居那麼簡單。
這位女同學叫小雅,讀書時是個小有名氣的校花。對於美女的邀請,我想所有男性都難以拒絕。我自問是個正常的男人,雖然對方新婚不久,但少不免也會有點暇想。
小雅的新居其實並不算新,大概有十年樓齡,她丈夫前不久買下來重新裝修了一番,現在看起來也挺新的。
我雖然是在傍晚時分到訪,但卻只有小雅一個人在家,她說丈夫在日企上班,經常都會很晚才回來。我正琢磨著她這句話是否有什麼特別含義的時候,她把婚紗照拿給我看。
一般來說,花上幾千甚至上萬元換來幾本相冊,肯定能達到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小雅的相冊也一樣,照片中的她比本人要好看一點。可是,她的丈夫嘛,實在太抱歉了,穿著禮服也像個小偷似乎,就像「小犬純一狼」一樣,怪不得他能混進日企工作。正所謂,巧婦長伴拙夫眠,鮮花插在牛糞上,偷漢也是人之常情。
一心想著今晚也許會是激情的一夜,可是小雅總是跟我保持距離,帶我在房子里轉了一圈后,就問我:「你覺得我的房子有什麼古怪的地方嗎?」
我問她為何這麼說,她說:「自從搬進這房子之後,就經常發生古怪的事情,聽同學說,你是專門處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所以想請你幫忙一下。」
我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傳說中的艷遇泡湯了。但我不是拒人於千里的人,能幫上忙的,我還是會盡量幫忙的,就說:「發生了什麼怪事呢?」
小雅請我到客廳坐下,給我拿了罐飲料,才開始說:「因為我老公經常要加班,所以很晚才能回來,有時候太晚了,我就不等他,自己先睡。
「那天是老公婚假后第一天上班,因為婚假期間積壓了很多工作,所以那天晚上要通宵加班。他給我打電話說不回來了,我就不等他先睡了。大概是凌晨四五點那樣子吧,老公把工作做完了,就想回家洗個澡,休息一會。可是他回到家門時,卻發現我就睡在門外。
「當時,他以為我是夢遊,想叫醒我,卻又不敢叫,就把我抱回家裡,等到天亮我自己醒來時才告訴我。開始時,我還似為他是跟我開玩笑,因為我以前從沒試過夢遊,所以也沒在意他的話。可是,過了幾天……」
小雅稍微停頓了一會又說:「那晚老公又要加班,他打電話給我的時候,特意提起夢遊的事,叫我拿條繩子把腳綁在床上,要不然又睡到門口會很危險。雖然我不太願意,但又不想他擔心,就照他的說話做了。
「當晚老公一點多就回來了,回來時又發現我睡在門口。他抱起我的時候,我正好醒來,嚇了一大跳。他責怪我沒按他意思做,把腳綁起來,可是我明明是綁好的。我們回到睡房,發現繩子還在,繩子的一端系在床尾,而本來應該系在我腳上的另一端卻沒有被解開,依舊是系在我腳上時的樣子。老公檢查過我的腳,沒有什麼特別的痕迹,不像是強行掙脫繩子。但在沒解開繩子,又沒有掙脫痕迹的情況下,我怎樣脫離繩子的束縛呢?」
「那一晚,我整晚也沒睡,之後幾晚也睡不好。我叫老公以後別加班到那麼晚,早點回來陪我。可是在日企中工作,競爭很激烈,你不加班別人加,你做不了事情,別人會頂上。老公怕會把工作掉了,所以沒理會我的要求,只是叫自己小心點,他盡量早點回來就是了。
「那晚,老公又要很晚才能回來,我一個人窩在床上看電視。我打算等到老公回來才睡,可是到了十二點左右,我就開始犯困了,雞啄米似的打瞌睡。半夢半醒之間,我感到自己被什麼東西抬起,但馬上又放下,我想睜開眼睛,卻又睜不開。直到老公叫醒我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又睡在門口。
「我很害怕,怕這房子不知道有什麼髒東西。本想叫老公搬走,但買房子和裝修已花光我們的積累,就算要搬,也不知道該搬到那裡。只好暫時住下,以後再作打算。可是情況變得越來越壞,只要老公晚回來,就會有怪事發生。
「前幾天晚上更可怕,在半夢半醒間,我竟然見到有幾顆人頭在追我,他們不停地叫著滾開,還張口咬我。我當時就嚇醒,一醒來又發現自己躺在門口。」
「我有點懷疑這房子有鬼,不知道之前是不是死過人還是發生過什麼事情。」小雅說完,以求助的眼神看著我。女人長得漂亮有一種好處,就是不用開口也會有男人主動幫忙。我突然有種掉入溫柔陷阱的感覺。
我給鬼瞳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小雅家的情況,並「請」她過來幫一下忙。因為這是我的私人請求,所以她不肯過來,我也沒辦法。她沒有直接答覆我,而是問我和小雅是什麼關係。我照實回答她,並告訴她,小雅新婚不久,她這才答應過來。
鬼瞳磨磨磋磋了個多小時才來到,而且穿得花枝招展,像準備參加派對似的。她來到后,雙眼總往小雅身上瞧,我問她小雅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她卻說沒問題。
在房子里轉了一圈,來到睡房的時候,鬼瞳突然說這房間的風水布局不好,然後指點小雅睡床和衣櫃等傢具該怎樣擺放,並一強調原本放睡床的位置要留空,不能被任何雜物阻塞。
在我這個免費民工大揮汗水之後,終於按鬼瞳的意思把房間的擺設弄得怪模怪樣。但鬼瞳卻說這是個什麼「夫唱婦隨白頭皆老百子千孫」的風水陣,並說只要不把雜物放到原來放睡床的位置,就不會再發生怪事。
離開小雅家后,鬼瞳把我拉到一間法國餐廳,看樣子是要狠狠宰我一頓。沒辦法,誰叫我欠她的,只好認命了。
鬼瞳點了些鵝肝之類的食物,又要了支紅酒,幸好她還算有點良心,沒要那些上個世紀的高價貨,只是要了支普通的貨色。要不然,我可能要留下洗碗。
鬼瞳雖然有一雙天生的陰陽眼,但我從未聽說過她學習過風水之術,而且她那個所謂的風水陣,稍微懂點八卦五行的人也能看出是瞎扯的。不過,我相信她這樣做有她的道理,就像唐刀那件事那樣,她明知道天書撒謊,也沒有在李先生面前指出,我也不會在外人面前揭穿她。
「該告訴我是什麼回事了吧!」我等鬼瞳喝了半杯紅酒才說。
鬼瞳莞爾一笑,說:「要騙過你挺難的,其實也沒什麼,小事一宗而已。小雅的房間一點問題也沒有,如果一定要說有,那就是『門』開在不合適的地方。」
「門?你不會是說『鬼門』吧!」我說。
鬼瞳放下酒杯,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說:「沒錯,就是鬼門。每一座房子,每一間房間都會有門,供人出入的是大門、房門,除此之外,還有供靈體出入,常人無法看見的鬼門。只要有供人出入的『凡門』,就會有一道對應的鬼門,在凡門關閉的時候,靈體就會通過鬼門進出。當鬼門受到阻擋的時候,靈體因為出入受阻,就很容易會生氣,甚至做些惡作劇,愚弄房子的主人。」
「小雅睡房的鬼門就在睡床的位置?」我問。
「嗯,我看見有靈體圍著她的睡床徘徊,要是不把睡床搬開,那些靈體就會等她睡著,自主意識低下時,干擾她的大腦,讓她作惡夢或者夢遊。受靈體干擾而夢遊的人,能做出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不留痕迹地掙脫繩索只是小菜一碟而已。國外曾經有人因受靈體干擾,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身處兩百公裡外的一棵大樹的樹頂。當然,如果有別人在旁,這些靈體是不敢太放肆的,畢竟它們的能力其實很有限。」
送鬼瞳回家時,她對我說:「以後需要幫忙,隨時也能找我。」
我記得天書也說過類似的話,不過天書的幫忙是免費的,鬼瞳卻要收費,而且還收得很貴。
我發誓以後也不會進法國餐廳!
[檔案七 結束]
作者:
be2000
時間:
2007-7-7 01:15
把它頂上去哈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7-7 07:28
謝了。
作者:
be2000
時間:
2007-7-7 21:44
大家都喜歡哈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7-7 22:49
2007年7月7日
[center]檔案八 地獄游[/center]
「自古流傳下來的禁忌遊戲數之不盡,碟仙、筆仙之類的召靈遊戲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因為玩法簡單,危險程度較低,所以廣為人知。但那晚我們玩的不是那些簡單乏味的無聊遊戲,而是危險程度極高,堪稱禁忌遊戲之最的『地獄游』。」
說這話的人是一名十九歲的女孩,名叫燕燕,是一宗離奇的集體死亡案中,唯一的倖存者。以下是她在刑偵科作的筆錄:
「那晚是升上大學后,第一次中學同學聚會,地點就在這次聚會的組織者小猛家裡。因為小猛的父母外出旅行,所以就算玩通宵也沒關係。
「當時客廳的掛鐘顯示的時間是凌晨一點,小猛先讓大家安靜,然後說:『茅山派有丑時不鬥鬼之說,意思是在凌晨一至三點的時候陰氣最盛,怨魂厲鬼在這時候力量最強。這說法是否可信,我就說不清楚了,但說這時候最適合講鬼故事,我想大家也不會反對吧!』
「大家都點頭,表示認同。在這個時候談論些恐怖的話題,的確令人覺得很刺激。
「小猛又說:『今晚我要說的是一個禁忌遊戲,但光說不練沒意思,反正今晚人多,不如一起來玩這個遊戲怎樣?』
「當時大家交頭接耳,有人面露畏懼之色,也有人躍躍欲試。小楓這時候說:『大家都已經是大學生了,玩個遊戲也畏首畏尾的,像什麼樣啊?我第一個報名。』
「小猛趁機鼓勵大家,說:『你們呢?這個遊戲,玩的人越多就越有趣,也越安全。』
「大家聽見人越多就越安全,很多人也心動了,就說要參加,就連最膽小那幾個女同學,也在小猛和小楓的勸說下點了頭。
「見大家都同意參加,小猛就開始講解即將要進行的禁忌遊戲中所需注意的地方:『要玩這個遊戲,最少要有三男三女,最多是十二男十二女,男女數目必須相等,也必須能被三整除。我們現在有十男九女,正好由我來做守陣人……』
「發起人自己反而不參與遊戲,讓我心裡隱隱感到有點不妥,就問小猛為何不和我們一起玩。
「小猛叫我先別急,先聽他說完,接著繼續講解遊戲的內容:『地獄游,顧名思義就是讓靈魂離開身體到地獄旅遊,但地獄可不能亂去,一不小心就會回不來,所以必須請個鬼導遊引路。』
「聽見小猛這麼說,我們幾個女生便開始打寒顫,甚至後悔答應參加遊戲。
「小猛又說:『在大家遊覽地獄的過程中,如果發現了什麼意外,守陣人必須立刻把大家的靈魂召回。如果沒有守陣人,一旦發生意外,大家的靈魂就會被困在地獄。』
「大家明白了守陣人的重要性,就不敢再多言,讓小猛繼續說下去:『當大家的靈魂在遊覽地獄的過程中,不管看見什麼也不要說話。尤其是看見已逝的親友時,千萬不要說話,更不要靠近他們,切記,切記!還有遊覽地獄的過程可能讓人覺得過了很長的時間,但千萬不要急著想回來。因為那其實只是一瞬間而已,如果心情焦急心緒不寧的話,很容易被惡鬼乘虛而入,搶佔肉身……』
「小猛說完要注意的事項后,就開始講解如何進行遊戲。遊戲的玩法並不難,就是先在一張白紙上寫上給鬼導遊什麼好處,以及對鬼導遊的要求,如果不寫或沒寫清楚,鬼導遊會耍賴,不但不把所有靈魂帶回來,還會在事後提出過分的要求。但不管是多過分的要求,參與者也必須滿足它,否則會受到報復。而給鬼導遊的好處太少,則會沒有鬼導遊願意接這宗生意。每個參與者獻上三滴鮮血,是一個合適的價錢。
「其次,由參與者親自在白紙上寫上自己的『真名』,即大名和生辰八字。不管是條款還是真名都最好用毛筆書寫,就算沒有毛筆也要用黑色墨水筆書寫,切不可用原子筆、鉛筆或其它顏色的筆書寫。因為這是給鬼導遊的名單,也等於與鬼導遊簽訂的契約,所以必須白紙黑字書寫工整,否則鬼導遊同樣會耍賴不認賬的。
「給大家講解完之後,小猛要大家說出出生日期及時間,替大家算出生辰八字。然後,用一支黑色鋼筆在一張純白色的紙上寫上條款,並讓大家在條款後面寫上自己的真名。
「最後,小猛讓大家在真名上滴三滴鮮血。這個過程中出現了一段小插曲,女生天生就怕痛怕見血,都不太願意滴血,我們幾個也一樣。男生們的英雄主義立刻展現出來,紛紛主動要求替我們滴血,但卻被小猛阻止,他說:『正所謂受人錢財替人消災,鬼導遊只會對獻出祭品的人負責,替別人獻出祭品只會害倒別人。』
「在小猛的勸說下,我們幾個女生終於忍痛割破指尖,獻出鮮血。檢查無誤后,小猛也割破指頭,在寫條款的地方滴上九滴鮮血。他解釋說,這樣他的守陣人身份才會被承認,才有權與鬼導遊交涉。
「契約準備好后,小猛就把燈關上,讓大家圍著他坐好,吩咐大家看見什麼也不要出聲,尤其在地獄之旅開始之後。然後取出一張約一平方米的黃布鋪在地上,黃布上滿是以朱沙墨畫的怪異符號。
「小猛盤坐在黃布中間,朝天撒了把黃草紙,然後喃喃念道:『徘徊於人間的黃泉使者,請聆聽我的聲音、接受我的召喚……』他念了一會,我就覺得有點寒意,雖然已關上門窗,但仍好像有多股奇怪的陰風在屋內徘徊。
「小猛念完咒語后,就開始朗讀契約上的條款和真名,當他讀完的時候,我好像聽見有人說了一聲似有若無的『好』,原本那幾股亂吹的陰風剎那間就只剩下一股,緩緩地在屋內徘徊。那怪風突然吹在我臉上,我立刻感到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好像只打了個瞌睡,但當我睜開眼睛的候,卻發現身處於一個漆黑的地方。周圍都是黑乎乎的,像泡在墨汁里一樣。
「突然來到一個未知的詭異地方,使我感到很害怕,想張口尖叫,但卻被人用手捂著嘴巴。我轉頭一看,發現捂住我嘴巴的人是小楓,其他女生也一樣,都被身旁的男生捂住了嘴巴。我想起小猛之前吩咐過男生這樣做,也許這是男女人數必須相等的原因之一。
「小楓把手指豎在唇前,提醒我們不能說話,我們默默點頭,表示知道。
「突然,有一團慘白的東西冒出,我和其他女生又差點叫出來,幸好又被男生們捂住嘴巴。那團東西好像距離我們很遠,慢慢地飄過來,但只是一瞬間就來到我們面前。這時我才看清楚,那東西原來是一個人,正確來說是一隻鬼,一隻被朦朧白光包裹的鬼。他的膚色很白,白得很嚇人,衣著也很古怪,是一套清朝的官服,還扎著一條長長的辮子。我想,他就是我們的鬼導遊。
「鬼導遊飄到我們跟前,沒開口說話,只是向我們招手,但感到他像是說:『跟我來。』沒等我們作出回應,他就獨自往回走,或者說是往回飄。
「小楓向大家揮手,示意跟著鬼導遊走,我因為怕會掉隊,所以立刻就往前走。可是,我的腳根本就沒能碰到地面,感到像是在水底里似乎,或者說是像在太空之中。
「其他人也跟我一樣,腳不著地,不知該怎麼走。唯獨小楓,他似乎發現個中的玄機,不斷揮手讓我們注意他。當大家都看著他的時候,他就把上身前傾,身體就緩緩往前飄。我們也學他那樣把身子往前傾,果然能往前飄了。而且,傾斜的幅度越大,就能飄得越快。
「我們都覺得很好玩,互相追趕打鬧,甚至忘記了此行的目的。直至小楓不斷向我們揮手,示意我們緊跟著鬼導遊,我們才意識到跟鬼導遊失散了,也許以後,甚至永遠也只能這樣子飄著。
「我們片刻也不敢耽誤,立刻跟上鬼導遊,雖然他好像距離我們很遠,但我們一追上去,距離就立刻拉近了。可是,追近之後,不管我們怎樣把身子往前傾,卻總與他保持著十步左右的距離,雖然他看起來飄得很慢。
「我們跟著鬼導遊飄了一會,就看見前面有光,雖然不是很明亮,但在這黑乎乎的地方卻很明顯,就像黑暗房間里的燭光那樣。我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就是這裡這麼黑,我們又不像鬼導遊那樣有白光包裹,為什麼我們還能清楚地看見對方呢?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鬼導遊突然停下來,他沒有轉身,但原來的背後卻突然變成前面。那條長長辮子突然不見了,變成一張蒼白的臉,那是多嚇人的事情啊,嚇得我幾乎叫出來,幸好我還是忍住了,其他女生的情況也差不多。
「鬼導遊沒開口,但我卻能聽清楚他所『說』的每一個字:『地獄之旅立即就要開始,請緊記,穿過地獄大門之後,不要張口,更不能說話。因為你們陽壽未盡,一開口就會漏出陽氣,折壽事小,讓餓鬼聞到陽氣的話,他們會撲上來把你們吃掉。要是讓獄卒發現,我也會有麻煩。』
「鬼導遊『說』完后,就又轉身繼續往前飄,當然他的『轉身』實際上是前後身對調。我們跟著他往光亮處飄,剛才還覺得距離很遠,但只飄了一會就到了。
「我看見很多人,應該說是很多鬼魂,男女老幼都有,以老的居多,但也有很多小小的,甚至只有拳頭大,我想應該是些還未出生就被流掉的胎兒。他們全都像鬼導遊那樣臉色蒼白,死氣沉沉的。他們都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排成一條長龍,緩緩地飄入一道有幾層樓高的大門裡。門的兩則插有火把,光線就是由火把發出。
「大門的兩則有幾個很高大,裸露上身的鬼差守著。他們的樣子都很醜,也很兇,很嚇人,膚色是暗紅色的,有的披頭散髮,有的頭髮稀疏。雖然都很難看,但與傳說中的牛頭馬面相差很遠,只能說他們長得很怪,甚至有點畸形。
「鬼導遊讓我們停下來稍等一會,他獨自飄到鬼差跟前,我看見他塞了些什麼給其中一個鬼差,然後就向我們招手,示意我們跟著他。我們跟著他穿過大門,那些鬼差像沒看見我們似的,而排隊的鬼魂也只是看了我們一眼,再也沒理會我們。
「穿過大門后,我們飄了一會,突然聽見很恐怖的慘叫聲。那叫聲不是由遠而近,而是突然出現在耳邊,就像身邊的人突然叫起來。而且慘叫的不是一兩個,而是很多很多,像是有好幾萬人一起叫。這種震耳欲聾撕心裂肺的叫聲,差點把我嚇傻了。我連忙往四處張望,原本漆黑的四周,現在插滿火把,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現在擠滿鬼卒和鬼魂。
「那些鬼魂都被綁在柱子上,一個鬼卒把他們的口掰開,別一個鬼卒從火盆中取出一把被燒得通紅,正冒著白煙的鐵鉗伸進他們的口裡,把他們的舌頭夾住,使勁地拔出來。但他們的舌頭並沒有被拔斷,而是被拉得老長,與鐵鉗接觸的地方還冒著煙,我甚至聞到一股焦糊的氣味。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就是從這些正受刑的鬼魂喉嚨中發現,我不明白他們的舌頭都被拉出來了,為什麼還能叫得那麼清晰、響亮。
「我突然聽見有人叫了聲『媽』,隨聲看過去,看見叫的人是小蘭。她正往一隻受刑的鬼魂飄去,那隻鬼魂的面孔雖然已因痛苦而變得扭曲,但仔細一看,我還是認出是她半年前去世的母親。
「小蘭還沒飄到她母親那裡,就被四個鬼卒抓住。鬼卒都一言不發,兩個把她按住,一個掰開她的嘴巴,另外那個就把鐵鉗伸進去夾住她的舌頭,拚命往外拉……
「小蘭的慘叫聲把我們都嚇呆了,半天也沒反應過來。她的舌被拉得很長,比手臂還長,鬼卒突然放開鐵鉗,她的舌頭收縮了一半,但還是垂到胸口以下。其中一個鬼卒用手抓她的舌頭,把她拖到一根柱子前,和其他鬼卒一起把她綁在上面,又再開始用鐵鉗夾她的舌頭。
「我當時很害怕,想救小蘭,但又不敢上前,甚至連動一根指頭也不敢。我想,其他人也和我一樣。
「突然,我聽見鬼導遊的聲音,他叫我們跟他走。我很想問他小蘭怎麼辦,但我又不敢開口說話。然而,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腦海又再響起他的聲音:『自作孽,不可活。』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小蘭沒聽他的話,開口說話才招來橫禍,但小蘭是我的朋友,怎能不管她呢?鬼導遊的音聲又再響起:『你管不了。』
「我當時很生氣,但更多的是害怕,我想立刻就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可是鬼導遊卻『說』:『不能完成整個旅程的人,都必須留下。』
「我們眼睜睜地看著小蘭的臉因痛苦而扭曲,可我們卻無法幫助她。我想閉上眼睛不看,但就算用雙手當著眼睛,我還清楚地看見她的痛苦表情。我感到她在看著我們,以乞求的眼神看著我們,希望我們能救她,可是我們卻什麼也做不到。
「在我們感到痛苦無助的時候,鬼導遊『說』:『拔舌地獄參觀完了,該到剪刀地獄了。』接著,他就不管我們,獨自往前飄,雖然我很不願意繼續這趟地獄之旅,但我更不願意留在這裡。其他人也一樣,都無奈地跟著他。
「往前一飄,眼前立刻變成漆黑一遍,小蘭及其他被拔舌的鬼魂,還有那些殘忍的鬼卒全都不見了。剛才的慘叫聲還震耳欲聾,現在卻靜得像午夜的墓地。然而,下一刻,另一個地獄又出現在我們眼前。
「這個地獄跟剛才的一樣恐怖,無數鬼魂被鎖住雙手,鬼卒用剪刀逐少逐少地把他們的手指剪下。每剪一下,都會伴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然而,這些被剪掉的手指,很快又會長出來,再剪,再長,不斷重複。
「目睹小蘭的慘況后,我們都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不管見到什麼也不讓自己開口。就這樣,我們穿過了鐵樹地獄、孽鏡地獄、蒸籠地獄、銅柱地獄、刀山地獄、冰山地獄、油鍋地獄等九層地獄。每一層地獄無不慘絕人寰,也許死並不可怕,死後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可怕。
「第十層地獄有很多個大坑,每個坑裡都有數十頭肥壯的公牛,鬼卒不斷把鬼魂推進坑裡。那些公牛把掉下來鬼魂用角頂,用蹄踩,不一會兒就把他們頂得腸穿肚爛,踩得血肉模糊。
「在被推下坑的鬼魂中,我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是賣豬肉的張叔,小時候媽媽經常帶我到他那裡買豬肉,聽說他兩年前死了。張叔被鬼卒很粗暴地推到坑裡,還沒著地就被牛角頂中,那牛角就像鋒利的鐵錐一樣,從他肚子插入,貫穿身體,在背後露出角尖。
「張叔還來不及慘叫,就被公牛甩掉,其它公牛立刻奔過去,牛蹄無情地踐踏在他身上。我只聽見他叫了幾聲,就變一堆肉碎。肉碎慢慢消失,不一會兒,張叔再次出現,再次被推下去,再次被踩成肉碎……
「第十一層地獄是石壓地獄,在這裡受刑的人非常多,而且都是女人。她們各自被綁在一個約兩米長、一米寬,被鮮血染紅的石槽里,上方吊著一塊同樣大小的巨石,鬼卒用鐵鏈把巨石吊起,突然鬆開手,巨石落下壓在女人身。當巨石再次被吊起的時候,女人的眼球要麼被壓破,要麼被壓得彈出來,胸腹破裂,內臟全都流出來。然而鬼卒仍會繼續放下巨石,直至把女人被壓成肉漿,才用鏟子把肉漿鏟走,綁上另一個女人。被鏟走的肉漿,片刻后就會再次凝聚成人形,再次被綁上石槽。
「在驚恐之餘,我不禁想,為什麼在這裡受刑的都是女人?很快,鬼導遊的聲音就在腦中響起:『人流、棄嬰者,死後必須到石壓地獄受刑。』
我開始變得麻木了,或者說是心神恍惚,甚至可以說已經瘋了。我不知道已經穿過了多少個地獄,只知道同行的人越來越少,他們都是因為被眼前情景嚇得尖,或看見已逝的親友受刑的慘況而不自覺地開口。我想我再也不能見到他們了。
「腦海響起鬼導遊的聲音,說這是最後一層地獄——刀鋸地獄的時候,原本的九男九女,只剩下一男一女,就是我和小楓。
「在這層地獄受刑的人,都是四肢分別被綁在四根木樁上,整個人呈大字形虛懸半空,鬼卒用鋸從他們兩腳間開始,一直鋸到頭頂,在凄厲的嚎叫聲,把他們鋸成兩截……
「我突然感到眩暈,眼前景象變得模糊,接著就失去知覺。朦朧中,我好像聽見有人在說話,是小楓和小猛的聲音。小楓說:『沒想到燕燕竟然能挺過來。』小猛說:『沒所謂啦,其他人都掛掉了。一個靈魂能換一年陽壽,我們平分了,每人能多活八年。而且鬼導遊還說,只要我們答應跟他長期合作,還會給我們弄點橫財呢!嘿嘿!』小楓說:「老實說,我覺得那隻清朝鬼挺信不過的,契約可要收好哦!不然他肯定會反口,把我們的靈魂也收走的。』
「聽到這裡,我明白所謂的『地獄游』,其實是他們與鬼導遊之間的交易,是拿我們的性命做的交易。我當時很生氣,睜開眼睛就發瘋似的撲向他們。他們發現我已經醒了,都大吃一驚,就在他們愣住的時候,我從小猛手奪過契約,並撕破塞進嘴裡。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把契約吞進肚子了。小猛大叫:『你瘋了,把契約毀掉,我們都得死。』小楓不知在那裡掏出一把小刀想殺我,可是就在這時候,一陣陰風吹過,我再次聽見鬼導遊的聲音:『多行不義必自斃。』接著,他們就無原無故地倒下,而我卻一點事也沒有……」
我並沒有親身與燕燕接觸,因為案子轉到我手上后,我雖然聯繫過她很多次,但是她卻像人間蒸發似的失去了蹤影,至今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我甚至懷她會不會成為另一名鬼導遊。而這宗案子,除了燕燕留下的這份詭異口供之外,就沒有其它線索,所以只能以「法X功」邪教組織集體自殺案處理,最後當然是不了了知。
[檔案八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7-7 22:52
2007年7月7日
[center]檔案九 寄生[/center]
近兩個月接連發生了六宗兇殺案,所有表面證據都直指一名姓伍的女教師。但是,如果所有案件都這麼簡單的話,那麼警察的工作可輕鬆了。
六宗兇殺案的死者都是一所中學的教員及學生,均為男性。兇案現場都在學校範圍之內,作案時間都是晚上,最值得注意的共通點是死者都認識伍老師。
第一名死者是馮老師,他是伍老師的前男友,兩人分手后不到一個星期,兇案就發生了。其他死者包括一名訓導主任,三名男教師和一名男學生,生前都與伍老師有密切的接觸。
我請伍老師過來問話,她給我的第一次感覺是一個弱不禁風的柔弱女子,誰也不會認為她會是個殺人如麻的魔頭。她的樣子長得很漂亮,雖然有點瘦弱,但卻給人一種清秀的感覺,很有小家碧玉的味道。唯一讓我感到奇怪的是,三十多度的天氣,她竟然穿著一件高領的衣服,脖子以下的地方都包得嚴嚴實實。
我問了伍老師一些問題,例如案發時,她在那裡,正在做些什麼,是否有時間證人等。她說案發時自己都在學校的教員宿舍里睡覺。我翻開檔案查閱了一會,大多數兇案都發生在凌晨時分,那時候在睡覺也很正常。但是其中一名死者,一名十七歲的男學生,他的死亡時間是晚上九至十點,在這個時段睡覺的,似乎只有小朋友。
伍老師說:「那天晚上,我覺得很累,也許是白天的工作太忙了吧,八點多我就想睡覺了,所以澡也沒洗就上床了。」
伍老師的解釋雖然比較牽強,但從她的表情語氣等方面判斷,卻不像在撒謊。我又問她關於她前男友馮老師的事情,她似乎不太願意提及,尤其是分手的原因,只是說是對方提出分手的。
送走伍老師后,我認真地翻查案件的記錄。一般的兇殺案是不會交由我們小隊處理的,除非案件有怪異之處,而這件案件最古怪的地方是兇手的行兇方法。所有死者都是活生生被掏出心臟而死,法醫認為兇手並沒有使用任何兇器,是直接用手戳入死者胸口,挖出心臟。但要這樣做,需要多大力氣呢?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能徒手殺敵,但要以上述的方式殺人,也許只有魔鬼才能做到。
很明顯,伍老師不可能有這樣力量,這也是她沒有被拘留的原因。認識她的人,對她的評價基本上都是為人和善溫柔文靜,殺雞的膽量也不見得有,更別說殺人。
馮老師的評價則是不好不壞,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中學教師。比較值得注意的是,在他與伍老師分手之後,似乎很刻意避開她,並曾向別人暗示她是個「要不得的女人」。
因愛成恨,又或者受誣衊而生怨,都可能是殺人動機,但本案最大的疑點是,兇手是怎樣徒手挖出死者的心臟。
其餘五名死者都與伍老師有密切的接觸,難道是某個暗戀她的變態狂魔所為?但她身邊的人,大多是教員或學生,就算是體育教師也不見有這樣的力氣,能徒手挖出別人的心臟。
多想無益,反正案件與伍老師脫不了關係,從她身上必定能得到線索。
我們小隊除天書外的四人,分兩組日夜在伍老師的學校里守候。經過幾天的觀察,終於在一晚凌晨一點左右有發現。
伍老師的作息時間很穩定,一般十二點前就會熄燈睡覺。但那晚凌晨一點左右,她房間的燈亮了,通過望遠鏡的觀察,她似乎打了個電話,就換衣服出門。
當時是我和力士在觀察,力士是個近兩米高的大塊頭,他的長處就是皮脹肉厚,有很強的徒手搏鬥能力,徒手也能輕易制服三四個持刀匪徒。有他在旁就算出現能徒手挖出別人心臟的變態狂魔,也可以應付,所以我下令跟蹤她。
伍老師來到校園一處僻靜的地方,過了一會,有個男人鬼鬼祟祟地走過來。兩人像是在說些什麼,因為距離較遠,我沒聽見。兩人的態度像是很親密,經常出現肢體接觸,但都是男人主動,伍老師則欲拒還迎。大概過了兩三分鐘,伍老師突然解開衫衣的鈕扣,把胸口展露出來,但如此誘惑的畫面卻讓男人驚恐地大叫,彷彿看見什麼可怕的東西,並轉身逃跑。
伍老師立刻撲上去,把男人面朝下地按在地上,右手五指並排如刀,直插入男人背上,凄厲的嚎叫在寂靜的校園中猶如驚雷。在我和力士趕到之前,她已經把男人的心臟掏出。
發現我們后,伍老師緩緩站起,把手中那顆血淋淋的心臟隨手扔掉,就像掉垃圾一樣。月光灑照在她清秀的臉龐上,臉上表情一如以往溫柔嫻靜,與沾滿鮮血的右手格格不入。我和力士的目光同時落在她鈕門大開的胸膛,淡藍色的胸圍包裹著一雙不算豐滿,但卻誘人的乳房。但我們所注意的不是她的乳房,而是左乳上方一塊拳頭大的人臉。那是一張袖珍的男童臉孔,雖然只是拳頭大小,但雙眼鼻子嘴巴皆清晰可辨,而且正以一幅猙獰的表情,怒目注視著我們。
我以冰冷的語氣說:「伍小姐,我們要拘捕你,因為你涉嫌殺害七名男子,你可以保持……」
「狗公!」伍老師一聲怒吼,揮舞著尚滴著鮮血,比利刀更可怕的右手撲向我們。
力士迎上前,與伍老師打起來。伍老師像個瘋子似的對力士又抓又咬,雖然毫無章法可話,但其力氣非常大,讓力士狼狽了一陣了。但力士畢竟是個經驗豐富的搏鬥好手,最終還是把對方制服了。
把伍老師帶回公安局后,我問她為何要殺害那些死者,她卻要求我為她解開衫衣的鈕扣,因為她的雙手被手拷鎖住不能自己解開。這樣做可能會給我惹來大麻煩,但不解開她又不肯說話。最後,我請一名膽大的女警為她解開,並在女警的陪同下問話。當然,事先我已告訴了女警將會看見一張詭異的小臉,好讓她有心理準備。
解開鈕扣后,露出乳房上方那張拳頭大小的臉,伍老師說:「如果我說我不是伍老師,而是她的弟弟,你信嗎?」
「我信,但我想法官不會接納這種說法。」老實說,我真的沒什麼是不能相信的,當然我相信,必須要有充足的理由。
伍老師胸膛的小臉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這張小臉的表情很生動,但似乎不會張開嘴巴,而伍老師本人雖然在跟我說話,但她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她又說:「姐姐什麼也不知道,那些狗公都是我殺的。」
「狗公?能解釋一下嗎?」我問。
小臉閉上雙眼,像在想些什麼,一會又說:「那個姓馮的狗公,整天想得到姐姐的身體,那天晚上,姐姐拗不過他,就點頭了。可是,當他脫掉姐姐的上衣看見我的時候,他就害怕了,說姐姐是妖怪,見鬼似的跑了。
「姐姐為此很傷心,每天晚上都是哭累了才睡著。之後,那條狗公還到處說姐姐的壞話,姐姐就更傷心了。我恨那條狗公,恨他讓姐姐傷心,所以我就趁姐姐睡著的時候,跑去殺死他。」
「那其他人呢?訓導主任、三名教師一名學生,還有今晚的死者。」我問。
小臉露出一個兇狠的表情,說:「他們都活該,都是想占姐姐便宜,都是狗公。尤其是那條老狗公,經常叫姐姐到他辦公室做這做那,其實只是想揩油。」
我想,「他」說的老狗公應該是訓導主任。
既然伍老師的「弟弟」一切都直認不諱,那這案件也可以了結了,後面的事情就交由法院判決。據過往的經驗,就演算法官心裡相信伍老師本人毫不知情,但誤殺也是有罪的,而且這宗案子已引起群眾恐慌,我想死刑是免不了的,只是看法官以什麼罪名定她的罪。
事後,我問天書的看法,她說:「胎兒在懷孕初期,靈魂就已形成,只是非常脆弱,而且極不穩定。在某些因素影響下,靈魂與肉體同時出現分裂,就會形成雙胞胎或多胞胎。但如果只有靈魂分裂,而肉體沒作出相應的回應,那就會出現伍老師的情況。
「其實,伍老師的弟弟就像寄生蟲一樣,寄生在她的靈魂里,她的所見所聞,甚至心中所想所受,弟弟都一清二楚。但她本人則感受不到這個弟弟的存在,就像我們不會知道肚子里究竟有多少條豬肉滌蟲一樣。
「而作為一個不完整的靈魂,弟弟的心理極不健全,在他心中一切皆以姐姐為中心。當姐姐受到傷害時,他能發揮出異於常人的力量,也能不出奇。國外曾有一名母親為救被汽車壓住的兒子,而把汽車抬起。」
「我還有一點不明白,就是伍老師胸口那張小臉是什麼回事?」我問。
天書說:「靈魂雖然是能量集合體,但與肉體的關係是千絲萬縷的。而且弟弟雖然以姐姐為中心,但亦本能地想擁有自己的軀體,這種意念強烈而持久,久而久之肉體就作出反應,長出一張小臉。不過,他還挺為姐姐著想的,要是小臉長在露出衣服外的地方,他姐姐可麻煩了。」
我突然想,如果這張有自己的喜怒哀樂的小臉長在姐姐的臉上,那是多恐怖的事啊!
天書突然又說:「其實,靈魂寄生的現象不算很稀奇,只是宿主沒發現罷了,也許你的靈魂中也寄生著一大堆弟弟妹妹。」
[檔案九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7-12 21:43
2007年7月12日
[center]檔案十 鬼臉[/center]
有個姓黃的富豪在半山別墅區買了塊地皮,自建了一棟豪宅。新居入伙本是喜慶事,可是他卻終日愁眉不展,皆因入住后就有怪事發生。
黃老闆沒有因為家裡發生怪事而報案,這樣的案子就算報案也不見得會有人管,這是中國國情。他通過關係,把事情告訴了某名官員,之後案子就壓到我頭上,這是傳說中的中國特色。
因為鬼瞳在忙別的案子,所以我只能跟靈犬一起去黃老闆的豪宅。靈犬的長處是鼻子特別靈敏,不比受過訓練的警犬差。
一踏入黃老闆家就知道他是個典型的暴發戶,豪宅雖然裝修得很奢華,但用料都是只求最貴不求最好。而且風格很雜亂,可說是集世界各地風格於一體,表面看來很有特色,但內里卻沒什麼內涵。
管家請我們到樓高約五米的豪華客廳中等候,客廳建得像酒店大堂,豪華是豪華,但一點家的感覺也沒有。在無聊的等待中,我發現這個豪華客廳也不是一無是處,因為我在一個不顯眼的地方看見一張人臉。那是一張畫在牆壁上的女性面孔,臉色蒼白,表情悲傷莫名,雙眼似有若隱若現的淚光。這張詭異的人臉,無疑為庸俗的客廳添加了一份神秘的藝術感。
就在我欣賞人臉的時候,靈犬突然說,滿身錢臭的人來了。果然,沒一會兒,體態肥胖的黃老闆就出現了。
黃老闆的態度實在不怎麼樣,但也沒法子,誰叫我們是公僕,每個月發的工資都是納稅人的錢。他指著我正在欣賞的人臉說:「這些鬼臉不知從那裡冒出來的,擦也擦不掉,鏟掉還會冒出。而且越冒越多,你們給我想個辦法把它們弄掉,紅包不會少給你們的。」
原來這張人臉是黃老闆的煩惱之源,我還以為是他故意弄上去的。至於他那些難聽的話,不等我開口,靈犬已代我回答了。靈犬說:「你所謂的紅包有多少錢啊?沒超過一千萬就別出來了,收那麼一點小錢會害死我們。」
靈犬雖然話里有刺,但也是我心中所想。要是收下幾千元的紅包,難保他日落得一個貪污受賄的罪名,但一次收個一千幾百萬,起碼能移民國外享受一下退休的休閑生活。但這也只能當是個玩笑而已。
然而,黃老闆似乎不把靈犬的話當玩笑看,臉色馬上就黑黑的,我想如果不是還需要我們為他解決問題,他立刻就會把我們趕走。雖然他沒把我們趕走,但卻把自己趕走了,說還有什麼大生意要談,交代管家招呼我們,然後就溜了。他走了更好,反正我們也不想見到他。
管家是一名年約三十的女人,態度比黃老闆好得多,先給我們倒茶上糕點,然後才開始進入正題。她說:「老爺一家自發生怪事後,就搬回原來的住處,今日是為了接待你們才過來的,平時就只有我和另外兩名家僕住在這裡,所以我比老爺他們更清楚事情的經過。」
靈犬竊笑,悄悄跟我說:「有錢人都那麼怕死。」我沒理他,繼續留心管家所說。
管家說:「剛搬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沒任何不妥的地方。但過了幾天,三小姐就說她房間的地板上有一幅人臉的圖畫,問老爺是什麼時候畫上去的。因為三小姐只有九歲,所以老爺當時沒在意,叫我們去看看是不是地方弄髒了就是了。
「我走進三小姐房間的時候,被嚇了一大跳,地板上真的有一張清晰的人臉。我記得之前打掃的時候,並沒看見有這東西。我用布擦它,可是不但沒擦掉,反而越擦,它的表情就越悲傷。
「我把事情告訴老爺,老爺自己走到房間看,一看就嚇得說不出話。當晚,就全家搬回以前住的地方,只留我們在看房子。
「第二天,老爺就請來裝修工人把房間的地板換掉。可是,工人還沒離開,人臉又再出現在新地板上,結果把工人也給嚇跑了。之後,房間里的人臉越來越多,地板牆壁全都是,清一色是年輕女人的臉孔,張張都是一幅很傷心很不忿的表情,一共有十三張。後來不只是這房間,其它地方也不斷有人臉出現,剛才你看的那個,是最近才出現的。到目前為止,整棟房子,一共出現了二十七張人臉。」
管家帶我們在豪宅里轉了一圈,的確有二十七張詭異的女性臉面出現的不同的地方,每張人臉都各不相同,但都是一幅傷心欲絕的表情。別的地方還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一進入三小姐的房間就感到明顯的寒意,我還認為開了空調。
這房間有十三張詭異的人臉,都是傷心欲絕的表情,而且似乎有說不盡的冤屈,欲訴無門。走進裡面,看著滿布牆壁地板天花的人臉,感覺像被眾人圍觀,讓人心裡發毛。除此之外,房間里還似乎有一絲微僅可察的異味,不認真聞是不會發覺的。不對這是對常人而言,對嗅覺靈敏的靈犬來說,這氣味太明顯了。
「是腐肉的氣味……」靈犬認真地再嗅了嗅,臉色漸漸變得不太自然,嚴肅地說:「隊長,我想要立刻封鎖這棟別墅。剛才在外面氣味還不太明顯,但在這房間里,我能肯定至少有十個人以上的人體殘骸。」
案子後來交由刑偵科調查,調查結果是,黃老闆的對頭人在火葬場、殯儀館等地方收穫了二十七張女性遺體的臉皮,並在臉皮背面寫上黃老闆一家的名字以生辰八字。然後收買了替黃老闆建別墅的建築隊,把這些臉皮混入建房的混凝土中。
我問天書對此看法,她說:「這是一種降術,叫鬼臉。俗語說人要臉樹要皮,割下死人的臉皮,其靈魂就會跟著臉皮走,併產生強烈的怨念化成怨魂。在臉皮背後寫上要加害的人的真名,怨魂就會時刻盯著這些人。
「其實,黃老闆也挺精的,要是他沒當晚就舉家搬出別墅,而是多呆幾天的話,那麼他全家都會被怨魂盯上。受怨魂的意念干擾,看見幻覺是家常便飯,你在牆壁地板所見的人臉,其實都只是幻覺。無關的人尚會看見幻覺,那黃老闆一家會有做麻煩就不用多說了。」
「為什麼都是年輕女性的臉呢?」我問。
鬼瞳突然插話:「那個女生不緊張自己的臉啊!」
我想,如果把鬼瞳的臉皮割下來,她肯定做鬼也不放過割她臉皮的人。
[檔案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7-12 21:46
2007年7月12日
[center]檔案十一 貓仙[/center]
傳說古埃及曾經有一段時期是由貓統治人,以現今的實際情況看來,這個傳說只能出現在童話故事當中。但作為萬物之靈的人類,在驕傲自大的同時,是否有想過,在地球數以億計的物種中,就真的只有人類才擁有高等智慧嗎?
有個姓何的獨居老人報案說,他養的貓不見了,要求出警幫他找貓。這樣的事經常會發生,通常最後也是不了了之。畢竟警力有限,失蹤人口的案件還多著呢,誰有空管一頭貓的死活。
可是何伯一天往派出所跑六七趟,並聲稱那不是一隻普通的貓,而是貓仙。既然是貓仙,那案子自然就轉到我頭上。
「何伯,希望你能理解警方的難處,以現時的警力,要把所有失蹤人口找回也難以做到,如果還要動用大量警力去找一隻貓,似乎是在浪費納稅人的金錢。」我解釋道。
何伯氣憤地說:「小仙不是貓,他是神仙。」
「小仙是你養的貓的名字吧?」我說。
「我再說一次,小仙不是貓,至少不是普通的貓。他很有本領,很聰明,還會說人話。」何伯怒道。
「會說人話?你確定嗎?」我說。
「我知道你想說我神經病,你們這些警察才是神經病,自己沒見過,就說別人胡扯。哼!」何伯站起來,似乎想拂袖而去。
我連忙請何伯坐下,說:「何伯,我不是不相信你,我自己也親身經歷過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你要是想我們幫你,你起碼要把事情說清楚才行啊!」
何伯氣沖沖的坐下,我給他倒了杯茶,他並沒有喝,只是像在想著些什麼,過了一會才開口道:「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但我所說的都是事實。這事應該從十六年前開始說起……
「那時候,我已經差不多五十歲了,兒女都已經成家立室。那年我的老伴病逝,我一個人獨自居住,兒女都有自己的家庭,才沒空管我這個老頭子。一個人住,寂寞是難免的,尤其是晚上。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睡不著就會到陽台抽煙,一根接一根地抽,直到覺得累才回屋子睡覺。
「那天晚上,我又睡不著了,就走到陽台點了根煙,雙眼漫無目的地往外看。當時的月色不太明亮,但勉強還能看清楚外面的事物。就在我抽第三根煙的時候,有一隻黑貓跳到陽台的攔桿上。我是住在老城區的,貓狗隨處可見,但這隻黑貓卻有點與眾不同,它身上的毛充滿光澤,就像抹了臘似的,它的雙眼又格外有神,讓人印象深刻。
「我當時因為寂寞,所以想逗逗這隻貓玩,就跟它說,想不想抽煙,嘗一口怎樣?然後就往它噴了一口煙,開始時它好樣不太習慣,想避開我噴的煙,但我多噴幾次之後,它就沒避開了,而且還像是在吸我噴出的煙。
「我覺得很好玩,就不斷把煙噴到它身上。過了一會兒,它好像有點暈乎乎的,小腦袋晃來晃去,差點就掉到樓下。我趕緊把它抱過來,就在抱著它時,我突然聽見有人含糊地說句『這種感覺好奇怪喔!』
「當時我嚇了一大跳,因為都已經三更半夜了,怎麼還會聽見有人說話,而且還像在我耳邊說,雖然有點含糊,但我還是聽得很清楚。我很害怕,以為自己撞鬼了,就抱著黑貓跑回屋裡鑽進被窩。
「鑽進被窩后,剛才那聲音又響起,說你怕什麼?那裡有鬼,是我跟你說話。聽見這話,我就更害怕了,屋子裡就只有我一個,但那聲音更分明是對著我耳朵說,聲音不大,卻非常清楚。
「我拿被子蒙過頭,抱著貓在被窩縮成一團,害怕得全身發抖。這時候,那聲音又出現了,說你快把我憋死了,快放開我。
「這時我才意識到,跟我說話的懷中的黑貓,我嚇得跳起來,跌到床下面。我想這貓一定是妖怪,就想爬起來衝出屋外。這時候那聲音又響起,說你怕什麼,我只是一隻貓,不是什麼妖怪,頂多只會抓傷你,要不了你的命。
「雖然它這麼說,但我還是很害怕,就跪下給它磕頭,說什麼也能給它,只要它放過我就行了。我說完了,黑貓才從被窩爬出來,它似乎花了很大勁才能從被窩中爬出來。它看著我,嘴巴沒有動,但我卻清楚聽見它在『說』,我什麼也不要,只要你把煙噴過來就好了。
「我雙手顫抖地點了根煙,不斷把煙噴到它頭上,因為手抖得厲害,好幾次差點把煙掉到地上。它似乎覺得很享受,閉著眼睛趴在被子上吸我噴出來的煙。我把剩下的幾根煙全部噴完,它還是趴著一動不動,我想它是睡著了。我出了一身冷汗,也覺得累了,就睡在地板上。
「早上醒來,發現它已經走了。之後每晚它也會來找我,讓我噴煙給它吸。來多了,我就不怕它,還跟它聊天。我問它叫什麼名字,它說人才有名字,貓那來名字呢!我認為它既然能說人話,肯定就是貓仙,就幫它取個名字叫小仙。
「小仙陪我度過了許多個寂寞的夜晚,直到我兒子出了車禍,我終日愁眉不展,它就問我有什麼要幫忙。我當時沒想過要小仙幫忙,只是想訴訴苦,就告訴它正為兒子的醫藥費煩惱。小仙當時沒說什麼,但第二晚就叼來了很多戒指手鐲等玉器。我問它這些東西那裡來的,它只是說是沒人要的東西,擺著也是擺著,不如先拿來換點錢解決醫藥費的事。
「當時我真的很需要錢,所以就把這些玉器拿去典當。典當行的三櫃拿著玉器左看右看,看了一會又給二櫃和頭櫃看,後來老闆也出來了。他們拿著玉器又看又聞又舔,弄了半天才問我,是從那裡弄來的。我當時心虛,就說我家的老爺子留下來的。
「他們又商量了一會,然後頭櫃就跟我說,一口價十萬斷當。當時我認為自己聽錯,就多問了一句。誰知道,他們竟然認為我嫌錢少,就說十二萬,不當就拉倒。我當然當了,本以為只能換幾千塊來應急,沒想到能換十二萬。要知道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就算是現在十二萬也不是個小數目。我怕他們反悔,馬上就答應,他們似乎更怕我反悔,立刻就給我開當條,頭櫃跟老闆還親自和我到銀行轉賬。
「我把事情告訴小仙,它卻說典當行的人太黑了,那些玉器轉轉手,賣個四五十萬絕對不成問題。我問它為什麼,它說玉器是從死人墓里拿出來的,因為怕我不敢要,所以之前沒有說。
"老實說,當時我很不高興小仙這樣做,但後來想想,要不是那十二萬救命錢,我兒子肯定會沒命。因此,我跟小仙的關係就變更好了,好得像親人一樣……也許,比親人更親,起碼我的兒女不會像小仙那樣每晚都來陪我。
「十六年來,小仙每天晚上都風雨不改地來陪我,使我不再感到寂寞,甚至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快樂。當我遇到不開心的事時,它會安慰我,要是我遇到什麼麻煩事,它總有辦法為我解決。可是,可是從一個星期前開始,小仙就再沒出現過,我到處找它也沒找到……我,我好害怕,怕以後再也見不到它……」
何伯說著竟然在我面前老淚橫飛,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樣。
我猶豫了一會,終究說出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該不該說的話:「面對現實吧,何伯!你的小仙已經陪伴你十六年了,就算它當初是一隻剛出生的小貓,現在也已經十六歲了,這對貓來說這已經是很高齡了,難道你要它死在你面前嗎?」
何伯突然跳起來,大聲吼叫:「不會的,小仙不會死的,它是神仙,它能長生不老……能長生不老……」
何伯的聲音漸小,但仍不斷喃喃說著長生不死,神仙不會死之類的話。
之後,何伯就再也沒來過派出所了。半個月後,他在深夜時分從住處的陽台跳下來,頭部著地當場死亡。
我問天書,小仙的情況能否以科學角度解釋,她說:「有兩個可能,第一是小仙只是何伯幻想出來的產物。他的伴侶去世對他的打擊很大,在漫漫的長夜中,寂寞難奈,因而誘發精神分裂一點也不稀奇。」
我笑說:「說第二個吧,精神分裂只是官方用來敷衍百姓的詞語。」
天書也笑了,說:「第二是小仙是一隻擁有強大精神力的貓。不論是佛家、道家還是其它宗教派別,都有修鍊精神力的法門。當人修鍊到一定程度,擁有較強的精神力時,就能與隔空與他人作精神交流,這種能力叫『神交』。擁有神交能力的人,除了能與人還能與其它動物甚至植物進行精神溝通。佛祖曾說,凡有七竅都皆可成佛。也就是說,只要有眼耳口鼻,不管是人還是動物甚至妖精,都能通過修鍊獲得大智慧,成佛成聖。」
「你也像何伯那樣,認為小仙是修鍊多年的貓仙?」我笑道。
天書說:」當然不是啦,要是小仙的能為真的是自己修鍊出來,它也不會掉下何伯不管啊!我想它也許因為基因變異,擁有比人類更發達的大腦,因而天生就擁有神交的能力。可是,像諸葛亮那樣的半仙也敵不過歲月的流逝,更何況是一隻貓。」
現代科技發展一日千里,不知道是否會有一天能打破生老病死的定律呢?如果有那麼的一天,那人類不就是神仙了嗎?
[檔案十一 結束]
作者:
二俠
時間:
2007-7-13 13:20
標題:
回復 #16 一個中國人 的帖子
還有沒有這方面的文章多發一些,好好好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7-15 11:34
2007年7月15日
[center]檔案十二 故居[/center]
一名活躍於上世紀初抗日時期的蔣姓陸軍上將,死後留下了一棟洋房,洋房加上外面的花園約有一千平方。從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開始,就不斷有關於這棟洋房鬧鬼的傳聞,最初是從一對守房的老夫婦開始。
蔣上將於67年病逝於北京,其兒女亦移民至香港、加拿大等地,所以他的故居曾經空置了一段時間。後來一對無孩無房的老夫婦入住,美其名曰守房,但這跟強佔也沒多大分別。只是當時當地尚未發展起來,地廣人稀,也沒多少外來人員,加上老夫婦的景況也令人同情,所以也沒人提出異議。
老夫婦入住后不久,就有怪事發生,首先是丈夫得了奇疾,全身也動不了,並一個勁叫痛。但問他那裡痛,他卻說不出來,過了大概一個月就死了。
丈夫死了,妻子就終日胡言亂話,說丈夫在下面很寂寞,想自己去陪他。沒過多久,她也死了。
老夫婦死後,故居又空置了一段時間。在故居旁邊有一所小學,鄉村裡的野孩子都貪玩,經常在課間小息溜進洋房裡玩耍,而洋房最好玩的地方要數底層的地道。
故居的建築風格挺詭異的,不論是花園的圍牆,還是洋房的外牆都是用紅得很鮮艷的石磚所建,遠看很醒目,但近看卻感覺怪怪的。更怪的是,底層地基有很多邊長約半米的方形洞口,從這些洞口能鑽進小洋房下四通八達的地道。對小孩子來說,這些地道無疑是最好玩的遊樂場。
白天鑽進地道里挺好玩的,晚上鑽進去也許會更刺激,但之前都沒從嘗試過,畢竟地道在晚上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小學四年以上的班級都必須上晚自修,有一晚停電了,校長不在,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電,所以老師們不敢隨便讓學生放學回家,就讓他們到操場玩。要知道當時的通信極不便,固話也不多見,手機就更別說了,要找人只能靠吼。
一群野孩子圍在一起瘋,當然是什麼事也做得出來。鬧了一會,他們就打起洋房地道的主意。不知是誰先提出在地道里捉迷藏,反正就是一拍即合。當時一共有九個人,我也是其中一個。
我們用剪刀石頭布的方式來決定誰當鬼,我小時候的運氣很差,或者說是反應比較遲鈍,所以差點就要當鬼了。幸好還有一個比我更笨,叫小庄的女孩,她只會出剪刀,每次都是這麼出,我再怎麼笨也不會輸給她。
小庄剛趴在牆開始從十數到一,我就往洋房裡面跑,其他本來想鑽地道的男孩看見我跑進洋房,也跟了過來。雖然之前約定是在地道里玩,但我們耍賴也不是第一次,只是沒想到這次耍賴卻救了我們的命。
跟著我跑進洋房的一共有四個男孩,其中兩個和我一口氣跑到樓頂,就坐在頂樓一處暗角聊天。另外兩個是小勇和小喬,小勇膽子大是出了名的,所以他沒跟上來,拉著小喬在洋房裡「探險」。
我們三個在樓頂聊天,聊著聊著就把捉迷藏的事忘了,直到放學的鐘聲響起,我們就各自回家。補充一句,上下課的鐘聲是人手敲的,有沒有電也沒關係。
直到第二天上學時,我才知道昨晚出了事。小勇和小喬在洋房「探險」時,竟然見到一隻長舌鬼,因為小孩子的形容能力有限,只說是一隻舌長得掉地上的長舌鬼。小喬當場就嚇暈了,小勇膽子大,咬著牙眼睛只看地板硬把小喬拖出來。
而小庄到底看見了什麼?誰也不知道,因為她的父母只在地道里找到她的屍體。屍體的臉色發青,死前應該受了驚嚇。另外三個女孩子見男生都跑進洋房,所以她們也沒鑽進地道,只是躲到花園的荔枝樹後面。也就是說,昨晚只有小庄鑽進地道里。
之後,校長就禁止我們到故居玩,其實用不著禁止,也沒人敢去玩。這是我印象中第一件親身經歷的不可思議事件。
後來,隨著經濟發展,管理區有了點錢,就為小學興建新校舍,地址遠離故居所在。經濟好了,外來人員也多了,管理區的小官私自把小學的原校舍,其實就是幾間破平房,還有空置了很久的故居改成出租屋。
舊校舍沒什麼事情發生,但故居卻怪事不斷。租房的基本上都是民工一類,白天工作勞累,晚上一躺上床就打呼嚕那種。可是租住故居的人,還沒住上一個月就全搬走了,連押金也不要。對收入微薄的階層的來說,兩三百元的押金可不是個小數目。
民工搬走的原因,傳說是因為老夫婦的鬼魂作祟。不管是真是假,之後再也沒有人敢在晚上走進故居。
大約十年前,鎮政府開始重視文化遺產,把破舊不堪的故居修整翻新。翻新后,原來的紅色外牆被弄得更加鮮紅,遠看就像一副大棺材。
本地人是不敢在故居里過夜的,所以鎮政府安排了一名外來工守夜。但第二天,這名外來工就不幹了,他說夜裡看見蔣上將的半身石像,眼睛會動,他走到那裡,眼睛就轉到那裡。
到現時為止,故居晚上仍是無人看守。雖然裡面擺設了不少蔣上將生前用過珍貴文物,但從來沒被盜竊過。
我帶天書到故居參觀過,她說底層的通道應該為了使洋房裡面涼快點才建的,原理就像電腦晶元上的散熱片。的確洋房裡面明顯要比外面涼快得多。我又問她鬧鬼事情,她說:「這洋房建成這樣,不鬧鬼才怪。外牆紅得像血,形狀又四四方方,活像個大棺材,最容易招惹遊魂野鬼了。花園裡又全是百年以上的荔枝樹,陽光都照不進來,對鬼魂來說沒比這裡更舒適的。
「最要命的還是底層的地道,裡面終年不被陽光直接照射,加上花園裡花多樹多,使得裡面濕氣重陰氣盛,就像磁鐵一樣把周圍的鬼魂吸引過來,鬼魂多了,自然就會影響活人的大腦,看見幻覺最正常不過了。」
「為什麼蔣上將在生時沒有鬧鬼的傳聞呢?」我問。
天書說:「蔣上將戌馬一生,意志肯定比常人堅定,對遊魂來說,他就是一團火,遇到他逃也逃不及,還那敢招惹他呢?有他呆在家裡比高僧開光的佛像還管用,但他一走,這裡馬上就變成鬼窩了。」
蔣上將的全名我就不方便說了,他在中國近代史上佔有一定位置,不但是位抗日名將,建國后還當選全國政協常務委員,有興趣的朋友百度一下就知道了。至於他的故居至今尚保全完好,並對外開放,但只限白天。
白天到故居參觀沒什麼意思,除洋房的建得怪怪的之外,也沒什特別,就算鑽進底層的地道也不會發生怪事。晚上就不一樣了,單在外面看就覺得陰森恐怖,十數棵百年以上的荔枝樹把洋房包圍,看起來像鬼影重重的。
膽大一點可以爬上圍牆往裡面看,從一樓窗戶看進去,正好可以看見蔣上將的半身石像,認真看一會就會發現石像眼睛似乎真的會動。不怕死的話,還可以爬進去,沒人會抓你,那怕你把裡面的東西拿走也沒人妨礙你,因為周圍早就沒人居住了,故居方圓百米之內的房子基本上都是空的。不過,雖然近年治安越來越差,但故居從來沒掉過東西。
[檔案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7-15 11:36
2007年7月15日
[center]檔案十三 靈魂出竅[/center]
網上關於靈魂出竅的奇聞異事多的是,很多都說看見自己身體,又或者看見已逝的親人。而我自身所經歷的靈魂出竅卻沒看見這些,所以到底算不算靈魂出竅,我也不敢肯定。
五年前,我還是一名小警員,在一次行動中頭部受傷入院,整整昏迷了半個月。在眾多資歷深厚的專家教授都搖頭的時候,我卻奇迹地活過來。
昏迷期間,我做了很多夢,但在夢中所經歷的一切卻異常真實。剛醒來時,我不能肯定夢的先後順序,後來經過調查才把事情弄清楚。
我首先夢到自己變成一個小混混,整天四處生事,與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雖然我對這種生活很厭惡,但一切仍然繼續,沒有因為我的想法而改變。
我夢見小混混與另外兩個混混到一間涼茶鋪喝涼茶,喝完后,剛步出涼茶鋪沒多遠,我就覺得頭暈,或者該說是小混間感到頭暈。小混混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腳步輕浮左搖右擺。突然,我感到腹部傳來劇痛,接著就眼前一遍漆黑。
第二個夢,我發現自己是個女孩,穿著一身漂亮的連衣裙,坐在河堤上輕輕搖擺雙腿。女孩身後有很多人在叫她的名字,叫她快下來別做傻事,但她卻充耳不聞。女孩抬頭看天,看見一輪彎月,幽幽地說:「人月兩團圓多好啊!」說完就跳下河裡。落水那一刻,我覺得很冷,接著是窒息的感覺,再之後又是一遍漆黑。
之後,我還做了很多夢,但都與死亡有關,有自殺也有他殺,我還能感受到當事人的一切感覺,就像自己親身經歷一樣。醒來后,我刻意調查過夢中所見的人和事,竟然發現夢中所見的一切都真實發生過,而時間都是在我昏迷的半個月之間。
有些命案的發生時間只相隔不到半小時,而地點卻相隔很遠。這件事困擾了我一陣子,後來我就沒想了,直至最近在閑聊中才向天書提及,她說:「當人處於昏迷狀態時,靈魂與肉體的聯繫會減弱,很容易出現掉魂的現象。醫學界把掉魂的人當成植物人,讓他們聽天由命,等靈魂自己返回肉體。這就等於讓斷線的風箏自己飛回來一樣,是種很不負責任的行為。
「靈魂脫離肉體后,就會隨處飄蕩,當遇到性質相近的靈魂時,很自然就會被吸引過去,依付在後者身上。執念重佔有慾強的,甚至會反客為主,干擾後者的思維,這就是俗稱的鬼上身。」
「如果像你所說的那樣,為何我付身的都是離死期不遠的人呢?」我問。
天書說:「因為你當時也是徘徊於生死邊緣,靈魂的能量頻率跟那些人非常接近,當然會被吸引過去。」
「被我付身的人當中,有些死亡時間相差不到半小時,但距離卻非常遠,這又怎麼解釋呢?」我問。
天書說:「對靈魂來說,是沒有所謂的時間和空間距離。我們所謂的一小時,對於靈魂可以是一瞬間,也可以是一萬年。空間也一樣,在特定的空間範圍內,靈魂能隨時出現在任何地點,只要不超出這個範圍就是了。」
「為何要在特定範圍之內呢?」我問。
天書說:「以你的情況為例子,靈魂的活動範圍是以你的肉體為中心,範圍大小因人而異。如果靈魂飄到這個範圍以外,與肉體的聯繫就會完全切斷,一具沒靈魂的肉體,是會迅速敗壞死亡。而完全失去肉體支持的靈魂,因能量得不到補充,也會慢慢消散。情況就像處身於沒有欄杆的天台,走出天台的範圍就會墜落萬丈深淵。」
「還有一點我想不通的,就是我為什麼突然又會醒過來呢?」我問。
天書說:「靈魂脫離肉體后,要把其召回,最有效的方法是意念。醫生常說要令植物人蘇醒,就要多跟他說話,刺激他的大腦。這種說法雖然不正確,但卻有一定效果,因為親友希望植物人蘇醒的意念強烈,能起一定的吸引作用,把靈魂引回來了,自然就會蘇醒了。」
在我昏迷的那段時間,母親每天都求神拜佛,所以當我醒來時,母親把一切都歸功於神佛。我想,把我救醒的不是神佛,而是母親,是她的意念把我的靈魂召回。
[檔案十三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7-20 17:01
2007年7月20日
[center]檔案十四 苦行僧[/center]
有個叫小宇的高中生在父母陪同下前來報案,報稱自家的出租屋鬧鬼,案子轉到我手上。
初見小宇時,他一副驚惶失措的模樣,捧著紙杯的雙手,抖過不停。要從他口中問出些什麼,似乎不太容易,所以我先問他的父親梁先生。
梁先生說:「我們家也許是老祖宗積下陰德,家裡有七棟樓房,除一棟是自住之外,其它的都租了給別人。所以光靠租金的收入就已能豐衣足食了,用不著外出工作。我們兩夫妻都愛搓麻將,堆起四方城來,雷打也不動,所以租務上的事情,經常會交由小宇處理,畢竟我們只有他這個兒子,房子以後都是留給他的。」
梁先生的論調,讓我覺得小宇其實挺可憐的,有這樣的父母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當然,這是他們的家事,我是不會去管的,就算要管也管不了。
梁先生又說:「我有棟房子在平安路,那裡以前鬧過鬼,房子都很難租出去,而且那房子的門牌還是倒霉的424號,所以雖然租金很便宜,但也無人問津。直至五年前,才有個古怪的老頭子租下,而且是把整棟房子租下來。
「因為老頭子是用銀行轉賬來交租,而且從來也沒投訴過房子有什麼問題,我們一家也不會閑來無事往那鬼地方鑽。所以這五年間,我們雙方也沒見過面,甚至沒通過電話。」
梁先生所說的平安路以前是一遍亂葬崗,後來被建成住宅區,取名「亂崗路」。曾經有段時期,那裡經常鬧鬼,因為鬧得太凶,政府暗地裡請來道士驅鬼,並更名為「平安路」。這些往事,上年紀的本地人都知道。
雖然平安路現在已經不再鬧鬼,但一朝被蛇,十年怕井繩,知道這段往事的本地人是絕對不會住那裡的,所以這一帶的房子全都是出租給外來人員。
外來人員也不是全不知此事,只是這裡的租金比其它地方便宜,而且近年來也沒鬧過鬼,所以也有人租住,只是數量並不多。
梁先生繼續說:「這樣的租客挺好的,準時交租,又沒什麼要求。本來一直都是這樣平安無事的,可是最近兩個月他都沒把租金轉到我的戶口。所以昨天小宇放學回來時,我就把鑰匙交給他,叫他過去看看是什麼回事。」
之後的事情因為是小宇親眼所見的,所以我想讓他自己說。也許是受驚過度,他的口齒不太伶俐,以下他所說的內容都是經過整理的。
小宇說:「我接過鑰匙后,跟爸爸討了一百元才出門。去到平安路時,太陽已下山了,天色有點陰暗。那房子雖然已經好幾年沒去過,但畢竟是自家的房子,要找也沒花多少勁。
「來到房子跟前,我就覺得怪怪的,房子像是荒廢了很久,房前的台階落有不少枯葉,肯定已有一段時間沒人出入過。我按了會門鈴,發現門鈴已經壞了。敲門叫了一會,也沒有人回應。
「雖然我算是房東,但也不能隨便進入房子打擾租客,所以我想先確定房子里是不是沒有人。房子對面有間小賣部,我走去買了瓶綠茶,順便問老闆,有沒有見過住在對面房子的人。老闆卻反問我那房子有人住嗎?他說在這裡開店兩年多了,但從來沒見過有人在那出入。因為附近也有不少房子空置多時,所以並沒在意。」
「我當時覺得很奇怪,既然沒人住,那還每個月交租幹嘛呢?但這個念頭只在腦海一閃而過,反正他現在沒交租,我打算到里轉一圈,見人就催租,沒見到人就在門外貼張招租紙。
「房子的前門似乎真的很久也沒人動過,我花了很大勁才能打開。房子里沒什麼傢具,而且遍地灰塵,我想那老頭子已經搬走了一段時間。我想開燈再看清楚,卻發現所有燈都開不了,我想應該是爸爸忘了交電費,所以被斷電了。
「因為剛才和小賣部老闆聊天時,我已把整瓶綠茶喝光,有點想上廁所。反正已經來了,上趟廁所再走也不遲,明天再來貼張招租紙就行了。雖然房子里的電燈都開不了,但畢竟是自家的房子,房子的格局我還記得很清楚,藉助窗外的街燈,要上趟廁所並不難。
「我沒到客廳的廁所方便,因為我覺得卧室的廁所應該會比較乾淨。雖然卧室里的廁所的確不太臟,但是灰塵味很重,還是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我用腳挑起馬桶的蓋子,正想拉開褲鏈的時候,往馬桶裡面瞥了一眼。這一眼就讓我當場呆住了,因為我看見馬桶里有一顆人頭,一顆沒有頭髮眉毛的人頭正睜大眼睛盯著我。
「我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一直到那顆人頭哼了一聲,我才嚇得跌倒,還把褲子尿濕了。跌倒后,我看見人頭慢慢從馬桶中升起,脖子手臂慢慢從馬桶中伸出來,不一會兒,一個全身赤裸的老頭子就從馬桶里鑽出來。他很瘦,瘦得像一副披著人皮的骨架,但雙眼卻很明亮,在昏暗的廁所里簡直就像兩盞燈一樣。
「我坐在地上面向他往後爬,直至爬到牆角我還想繼續往後爬。我想起關於這裡曾經鬧鬼的傳言,眼前的肯定就是一隻餓死鬼,所以我不敢站起來逃走,我怕眼睛一沒看著他,他就撲上來把我撕碎吃掉。
「他剛爬出馬桶時,並沒理會我,而是做了幾個很奇怪的動作,那些動作絕對不是人能做出來的。他做了幾個動作后,就保持著一個很詭異的姿態,整個身體縮成一個肉球,臉陷在肉球中間,一隻手從下方伸出撐地。
「他保持著這個姿勢跟我說話,聲音比蚊子還小,但我卻能聽得清清楚楚。他說,你不是房東的兒子嗎?找我何事?
「他這一說,我才認真看清楚他的臉,雖然之前只見過一次,但我也能肯定他就是那個租房的老頭子,因為他的樣子實在太古怪了。雖然我認出他是租客,但小賣部的老闆不是說,兩年多來也沒見過有人進出這棟房子嗎?那麼說,他不就死了兩年以上?
「我當時很害怕,勉強才從牙縫裡擠出交租兩個字。他閉上眼睛像在想些什麼,過一會就問我,他在這裡呆了多久。我說大概五年,他突然驚叫原來過這麼久了,然後整個彈起來,身體在空中翻了兩圈,回復正常人的形態。我怕他會撲上來,就連爬帶滾地逃出屋外……」
這件案子的關鍵就是那個詭異的老頭子,所以我和鬼瞳立刻陪同小宇一家來到平安路424號。從屋外觀察,鬼瞳沒發現異樣,只說這裡陰氣有點重,但凡死人多的地方都會這樣,這裡以前是亂葬崗,陰氣重一點並不出奇。
經梁先生同意,我們讓他們一家在門外等候,我們則進入屋內一探究竟。我們把整棟房子翻個底里朝天,也沒發現小宇所說的老頭子,只發現一封信,是寫給梁先生的。
信是用毛筆寫的,字跡蒼勁有力,彷彿出自老書法家之手。信的大概內容是,小僧本來打算在此暫居三年,沒想到一眨眼已是五年光陰,要不是令郎的打擾,還不知會呆到何時。房租方面,雖尚欠兩月,但算上初次見面時交納的押金,應再無拖欠。如今小僧欲另覓他處修行,未能親自上門拜別請恕小僧無禮。
信後面寫著「老球兒」三個字,應該是小宇所說的怪老頭的名字。
我問天書對此事的看法,她說:「老球兒應該不是什麼妖魔鬼怪,而是一個修鍊瑜珈術的苦行僧,這點從他能鑽進馬桶里,並能做出多種詭異動作就能得到證明。
「他應該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修鍊,所以才租下樑先生的房子,沒想到這房子真的安靜至極,在沒受騷擾的情況下,他鑽進馬桶里冥想,一晃已過了五年之久。要不是銀行里的存款耗盡,使得梁先生叫兒子前來催租,他也許會呆更長時間。雖然對常人來說,五天不進食死也性命難保,但苦行僧不同,他們只追求精神上的強大,而對於肉體幾乎是以半捨棄的態度對待。強大的精神力使苦行僧能任意支配肉體,並激發出肉體部分未知的潛能。老球兒應該是激發出肉體的假死潛能,使肉體處於假死狀態,才能五年也不吃不喝。
「史上最有名的苦行僧,莫過於喬答摩•悉達多,也就是現今世人所說的如來佛祖。佛祖年青時是古印度迦毗羅國王子,享盡人間富貴,不聞世間疾苦。後來走出王宮,得見萬民苦況,心中頓起慈悲之心,便決心尋求解脫世人生老病死之法。佛祖以苦行僧的方式修行六年後,在享樂與苦痛兩個極端之間,終於在菩提樹下悟出大智慧,並創立佛教。
「至於瑜珈術,是現今保全得比較完整的修鍊方式,不少修鍊正宗瑜珈術的高僧,往往會擁有某些異能。鑽進馬桶里其實只是小兒科,曾有一名高僧能用生殖器把牛奶、火水吸入膀肛,混合尿液後排出。排出的液體一沾明火,就會立刻爆炸。」
「鬼瞳不是經常練瑜珈嗎?怎麼她不會吸……」鬼瞳睜大雙眼死死地瞪著我,使我不敢說下去。
天書笑說:「鬼瞳練的經過簡化的現代瑜珈術,能強身健體和增加身體的柔軟度,與正宗的古瑜珈術完全是兩回事。正宗的古瑜珈術是一種近乎自殘的修鍊方式,沒有堅強的意志是練不了的。」
我突然有種預感,就是某天當我揭開某個馬桶蓋時,會發現老球兒就躲在裡面。要是有那一天的話,我一定會問他身為一個苦行僧,怎會有錢租房子,而且還懂得用銀行轉賬來交房租。
[檔案十四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7-20 17:03
2007年7月20日
[center]檔案十五 瘦身 [/center]
一名苗條婀娜的年輕女護士,在上班期間突然狂性大發,襲擊病人及醫護人員,造成一死七傷的特大慘案。
據目擊者稱,這名女護士本來正為一名卧床病人打點滴,但突然撲向病人,咬住病人的脖子。同房的病人立刻呼叫求救,並與前來的醫護人員合力制止女護士的異常舉動。但女護士的力氣奇大,眾人不但沒把她制服,反被她咬傷抓傷。
最後,醫院的保安用短棒重擊女護士頭部,將她打暈才能制服她。但此時,最先受襲的病人因頸部動脈破裂,沒得到及時的搶救,最終失血過多而死。
因為女護士的精神異常,並有明顯的狂犬病病徵,這對一個有一定醫學常識的醫護人員來說,似乎有點難以理解。所以,我請來了女護士的母親羅女士,希望能了解一下情況。
「羅女士,對你女兒的事情,我深表同情。但我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希望你能提供線索。她有被貓狗咬傷或爪傷過嗎?她有注射過狂犬病疫苗嗎?身為一名醫護人員,她應該知道被貓狗所傷必須及時注射疫苗,但她怎麼會……」我知道有些話是沒必要說得太清楚,所以我沒把後半句說出來。
羅女士一臉迷茫的表情,雙眼滿布痛哭過後所留下的血絲,我想她此刻的心情,只能用欲哭無淚來形容。她略帶獃滯地說:「是我,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小娟……
「小娟小時候長得又白又胖,很討人喜歡。可是長大以後,她還是那麼白,但變得更加胖。節食做運動,針灸推拿,吃減肥藥喝減肥茶,反正所有能減肥的事情都嘗遍了,但她還是瘦不下來。認識她的人,都暗地裡叫她作豬精。她之所以上衛校,也是因為她的體型,她希望能從醫學方面找到令自己瘦下來方法。
「在實習期間,小娟認識了一位叫小亮的實習醫生,因工作的關係,他們朝夕相處,久而久之,她就愛上了他。可是因為自身的條件,她並沒有向對方表白心意,但從她對對方的態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那些好事的三八就把這事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後來自然就傳到小亮耳中。小亮的回應輾轉又傳到小娟耳中,那句話讓她一輩子也忘記不了:『我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好歹也是個醫生,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用不著討頭豬當老婆吧!』
「小亮這句話將小娟的心徹底粉碎,往後的日子裡,她就像行屍走肉一樣活著。直至小亮實習完畢,調到別的醫院,她還是那樣。
「女兒變成這樣子,當媽的怎麼能不心痛。因此,我四處打聽能讓人瘦下來的民間秘方,但大多都沒什麼效果,就算有也只是短暫性的。但我沒有放棄,依然繼續搜集各種偏方秘方。
「後來,我聽別人說,打過狂犬病疫苗的人都長不胖,不管吃多少補品還是瘦瘦的。我把這事告訴小娟,她在醫院工作,經常會接觸到被貓狗咬傷而前來打狂犬病疫苗的人。這些人後來的確明顯瘦了,有些本來長得很胖,但打過疫苗后,不出半年就會瘦下來。
「小娟當時很興奮,第二天就打了一支狂犬病疫苗,隨後一個月又打了四支。之後過了兩個月,她的體重也沒有明顯減少,就在我們開始感到失望的時候,奇迹發生了。從第三個月開始,她的體重就明顯下降,半年後,原來超過160斤的她,瘦得只乘90來斤,幾乎瘦了一半。
「小娟的樣子長得不錯,皮膚又白,以前因為太胖所以沒交上男朋友。現在一下子瘦下來了,變得像仙女下凡似的,追求她的人多得要排起隊來。就連以前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小亮,也拚命地追求她。
「雖然小亮以說過傷害小娟的話,但她心底始終是喜歡對方,所以就和他一起。他們的關係發展得很快,小亮還打算等過兩年,儲夠錢就買房跟她結婚。可是……「可是就在小娟憧憬著美滿的婚姻生活時,她的體重又開始增加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不管她怎樣做運動,怎樣節食,那怕只喝水,體重照樣不斷上升。她很害怕,害怕小亮會無情地拋棄她,害怕會打回原形,再次成為眾人口中的豬精。如果從來也沒瘦過,沒漂亮過,她還能默默忍受,但嘗試過成為眾人瞧點,整天被傾慕者包圍,耳朵所聽全是讚美之聲的日子后,誰還願意再過那種終日受盡白眼,嘲笑聲不斷的日子呢?
「小娟再次想到狂犬病疫苗,悄悄地為自己注射,在一個月內打完五支后,她的體重又降下來了,並保持在90左右斤。可是,她高興了沒多久,體重又開始反彈,她只繼續給自己打疫苗。然而,疫苗維持體重的時間似乎越來越短,從三個月前開始,她幾乎每個星期都要給自己打一兩支疫苗。
「我怕她打得太多遲早會出事,就勸她別再打,就算胖點也沒關係,也許別人會有話說,但父母永遠會在你身邊。可是她卻流著淚對我說:媽,我沒別的選擇了,要是讓我變回以前的模樣,我寧願現在就死掉。與其做一頭活著的豬精,不如當一個死去的仙女,這樣起碼在小亮心裡還會永遠記住我最美麗的一面。」
送走羅女士后,我問天書的看法,她說:「狂犬病疫苗都是經過滅活處理的,理論上不存在活的病菌。但是凡是人類製造的東西就一定會有瑕疵,所以也不能完全否定活病菌的存在,只是數量極少,就算注射的劑量超出正常幾倍也不會出問題。
「而小娟的情況已屬病態,她為了不使體重反彈,瘋狂地注射疫苗,體內潛伏了大量處於休眠狀態的狂犬病毒,雖然表面看來沒什麼異樣,但當最後一根稻草壓下時,她終究會被壓誇的。」
我突然想起一句話,好像是出自某名醫之口,「決定藥物是否有毒的是用量」。事實的確如此,不單是藥物,就算是人類不可缺少的食水,要是短時間內大量飲用,也會有性命危險的,尤其是在炎熱的夏天。
高貴的女士們,在減肥瘦身前,請謹慎考慮,不要為求美麗的外表而斷送寶貴的性命。
[檔案十五 結束]
作者:
damao(501)
時間:
2007-7-21 22:21
真的假的?
作者:
F.Z.
時間:
2007-7-23 13:01
好文章!頂!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7-26 08:37
2007年7月26日
[center]檔案十七 嬰怨[/center]
有一位姓夏的朋友給我送來請帖,說他太太為他生了個女兒。他們兩夫妻都是公務員,按照計劃生育政策規定只能生一個孩子。以我對他的認識,他是那種傳宗接代觀念很重的人,怎麼會不生個兒子呢?
因為我和小夏的交情不錯,所以就跟他開玩笑,問他是不是在外面有私生子。誰知道這一問,竟問出一個詭異的故事。
小夏說:「我老婆其實在大學的時候就已經跟我在一起了,那時候我們還小,不懂得避孕,結果讓她做了兩次人流。畢業后,又有一次不小心懷上了,本來想乾脆結婚好了。可是那時候我們都剛剛踏入社會,經濟狀況還不太理想,所以又流掉了。
「自此以後,我們倆都會偶爾作些與嬰兒有關的怪夢,之所以說是怪夢,是因為我們每次都是同時夢見相同的夢境。我們雖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這種情況只是偶爾發生,而且對我們也沒什麼影響,所以也沒多加理會。
「後來,我們倆夫妻都當上公務員,有一定經濟基礎,房子的事情也解決了,就決定結婚。結婚後,雙方父母都不斷催我們生孩子,我們也認為是時候添個孩子了,就沒有再避孕。
「雖然老婆之前做過三次人流,但她身體好,沒多久就懷上了。懷上四五個月的時候,我通過關係,給老婆的肚子照了個B超,發現懷的是個女兒。
「我是獨生子,父母日夜嘮叨,說一定要給他們生個男孫。我和老婆也很想要個兒子,所以又做了一次人流,這已經是第四次了。醫生說老婆的子宮壁已經很薄,不能再做人流,要不然以後也生不了孩子。
「醫生的話讓我們沮喪了一陣子,但很快我們就想開了,因為我們起碼還有一次機會。雖說是想開了,但當晚我們都睡不著,不斷安慰對方直至深夜。
「大概是凌晨一點鐘左右吧,我們突然聽見嬰兒的哭聲。印象中,附近的鄰居好像沒那家有嬰兒,所以我們都覺得很奇怪。哭聲越來越響亮,也越教人不忍,老婆提議起床去看看是什麼回事,說不定是有人棄嬰了。
「我想,反正也睡不著,出去看看也好。於是和老婆一起披上睡袍,隨聲走出屋外。門外果然有個女嬰,她的個頭很小,身上不掛寸縷,甚至連一塊包裹的毛巾也沒有,赤裸躺在冰冷的地上。而且,她身上還沾滿血污,看樣子是剛生下來。
「女嬰閉著眼睛嚎哭,不比拇指粗多少的手腳胡亂地擺動,此情此景,只要是個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也會於心不忍,更何況我們剛剛才失去一個嬰兒。老婆看著女嬰,心裡很不是滋味,雖然她剛做過人流,身子很虛弱,但還是忍不住蹲下把女嬰抱起。
「一把女嬰抱起,她就不哭了,這時候,我們才認真地看清楚她的臉。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她跟老婆幾乎是一個模子做出來的,鼻子嘴巴都非常像,但老婆卻說她長得很像我。
「屋外風大,老婆身子虛弱,女嬰也不適宜呆在這裡,我們便想抱女嬰入屋,再考慮該怎麼辦。就在我們準備進屋的時候,女嬰的小腦袋突然180度地扭向後面,臉貼著老婆的手臂。老婆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手臂很痛,像咬了一口。雙手一松,女嬰就掉到地上,化成一灘血水。
「我當時嚇得說不話來,不知該怎麼辦,獃獃地站著。突然,我覺得有東西爬上我的左腳,低頭一看,看見滿身血污的女嬰正用幼小的手腳纏著我左腳,她的臉不再是剛才那副天真無邪的面孔,而是像魔鬼一樣猙獰。更可怕的是,她嘴裡長滿長短不一的獠牙,正張口想咬我的腳。我很想甩開她,但她就像長在我腳上一樣,怎麼甩也甩不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咬我的腳……
「我和老婆一起從尖叫中醒來,原來剛才是作夢,但這個夢實在太真實了,嚇我們全身衣物都被冷汗濕透。於是,我們起床換衣服,然而換衣服時,我們卻發現剛才在夢中被咬的地方都瘀了一塊。
「第二晚,我們又聽見嬰兒的哭聲,這次我們不敢出去查看,拿被子蓋過頭,在被窩裡抱成一團。但是哭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凄厲,哭得我們心也慌了。
「我們不斷安慰對方,說這只是作夢,睡醒就沒事了。然而,哭聲漸漸靠近,近得就像在房間里發出。我忍不住探頭出被子外查看,竟然看見女嬰就在房間的地板向我們的睡床爬過來。
「女嬰還是昨夜那樣滿身血污,血污沾到地板上,使她爬過的地方留下一道血痕。她的臉仍是昨夜那樣像魔鬼般猙獰,血紅的雙眼不斷流出鮮血般的眼淚,長滿獠牙小嘴正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凄厲哭聲。
「我被嚇我跳起來,想拉起老婆逃出房間,但老婆卻躲在被窩裡不敢動,只是不斷哭泣。女嬰爬上床,看了我一眼,就爬向老婆,爬向她兩腳之間。我彷彿聽見女嬰在叫媽媽,老婆突然不哭了,掀開被子看著女嬰。這時,女嬰的面孔又回復最初那樣天真無邪,也不再哭,不但沒哭,還像在笑,笑得很可愛,很好看。
「老婆看著女嬰也笑了,把兩腳張開,對女嬰說回來吧,我的好孩子。女嬰笑了,我清楚聽她笑出聲音來,她爬進老婆的肚子,消失了……
「當然這一切還是夢,但卻異常真實。第二天一早,我就和老婆去請教一位高人,他說:『你們上輩子負了這個女嬰,她這輩子是來討債的。誰知道,你們竟然三翻四次拒絕她的降生,沒把你們整死已經算她心腸好了。』
「我們問高人該怎麼辦,他說:『命中注定要還的,絕對不能欠,別再想生兒子了,你們註定只會有個女兒。把她生出來吧,不要再作孽了,都給你們殺了四次,要是再殺第五次,真是佛都來火了。』
「高人給了我們一個泥偶,叫我們帶回家,每天向它懺悔,並許諾一定會讓它降生人世。百日之後,女嬰的怨氣自會消散,到時候可以考慮生育的事情了。
「我們照高人的教導,每天向泥偶懺悔,果然沒再發生怪事了。四個月後,我讓老婆再次懷孕,之後就生了個女兒。女兒跟我們之前見到的女嬰簡直是一模一樣,很可愛,也很像我們。」
喝喜酒的時候,我見到小夏的女兒,白白胖胖的很可愛,怎樣也聯想不到滿口獠牙的魔鬼。可是,小夏也沒必要騙我,到底是真還是假,也許只有他們夫妻倆才知道。
[檔案十七 結束]
作者:
longcheng1
時間:
2007-7-27 05:32
蔣光鼎、字憬然。1887年生。廣東東莞人。
保定軍校畢業。曾任國民黨第十九路軍總指揮,淞滬警備司令。1932年1月28日日本侵略軍進犯上海,率部進行抵抗。後任福建省政府主席兼綏靖主任。1933年11月與李濟琚陳銘樞、蔡廷鍇等在福州成立中華共和國人民革命政府,任經濟委員,失敗後去香港。
1935年聯合第十九路軍將領通電反蔣,主張聯共抗日。抗戰勝利後任國民黨第七戰區副司令長官。1946年參與發起組織中國國民黨民主促進會。
1949年出席中國人民政府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建國后曾任紡織工業部部長,全國政協常委,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中央常委。1967年6月8日在北京病逝。
作者:
xjj007con
時間:
2007-7-28 08:47
我看這是寫小說吧,不過還是非常吸引人的。
作者:
haozichao2002
時間:
2007-7-30 15:31
故事模式單一,夾雜了對社會現象的諷刺所以還挺吸引人。打疫苗可以減肥,以前打公雞血、和自來水可醫治百病,這是在某個相聲段子里的。
作者:
haozichao2002
時間:
2007-7-30 15:32
標題:
看看而已,不要當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7-31 22:50
2007年7月31日
[center]檔案十八 極速空間[/center]
一群飆車族半夜在公路上演生死時速,結果造成七車連環相撞的特大事故,七名駕駛員皆傷重死亡。交警大隊全體總動員,才把一輛唯一沒撞車的寶馬攔下。從測速點中得到資料顯示,這輛寶馬的最高時速竟超過250公里,更不可思議的是,攔下寶馬的交警發現駕駛員竟然用黑布瞞著自己的雙眼。
我請來了寶馬的駕駛員賀先生了解情況,我說:「開那麼快,還用黑布瞞眼,想自殺嗎?」
賀先生輕蔑笑道:「自殺?我還活得挺好的,用不著自殺。」
我說:「那為何要用黑布瞞著眼睛呢?」
賀先生:「那樣會比較刺激。」
我說:「只是為了刺激,難道不怕出事嗎?」
賀先生說:「不會出事的,至少我是絕對不會出事。」
我說:「是嗎,最出色的賽車手也不敢說這句話,為何你能肯定自己不會出事呢?」
賀先生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說:「因為他們還沒發現『極速空間』。」
我說:「極速空間?請恕我見識淺薄,不明白你的意思。」
賀先生含笑道:「這不怪你,就算是一級方程式車手也不見得知道什麼是極速空間。」
驕傲自大的人總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炫耀的機會,雖然賀先生有這個意思,我當然不會讓他失望,說:「願聞其詳。」
賀先生說:「這事得從我讀書的時候說起,那時我表哥經營一家汽車美容店,店裡經常都放著幾輛好車。在客戶取車之前,這些車我想怎玩就怎玩,只要不弄壞就行了。
「那時候,我還沒有駕駛執照,但我的駕駛技術絕對不比駕校的教練差。幾乎每個周末的深夜,我都會從表哥那裡弄來的好車參加比賽……」
我問:「非法賽車?」
賀先生笑而不答,又說:「我幾乎每個周末都會參加比賽,雖然我的技術不差,但和比賽我的人都是高手,而且我還不能讓車子有任何損壞,那怕划花一點點也不行。所以開始時我總是輸,只贏過幾次。
「但我沒有氣餒,我相信自己的實力,知道總有一天能把所有人甩到後面。有一天晚上,下著小雨,路況很差,但在這種情況下比賽,卻更加刺激。平時一般都是兩輛到四輛車比賽,但那晚一共有八輛車,於是有人提議增加賭注,大家商議了一會都點頭了。
「那晚,我開的是一輛保時捷,是表哥一個大客戶的。我開走時,表哥還千吩咐萬吩咐,說今晚要是輸了,輸多少也由他給,但是車子要撞壞了,以後也別想跟他要車子了,因為他的店子肯定會被人砸了。
「路況不好,賭注又大,再加上不能讓車子有任何損傷,這一切都讓我感到很大壓力。但壓力越大,我的鬥志就越強,緊張夾雜興奮,讓我的雙手也顫抖起來,我期待一切的挑戰,不是挑戰別人,而是挑戰自己。
「保時捷的性能非常好,加速度異常快,從起步到時速一百公里只是幾秒間的事情。加上路況不好,其他車手都格外小心,所以一開始我就把他們甩得遠遠。但他們也不是酒囊飯袋,跑了一左右,就有兩輛車子跟上來了,一輛是標緻,另一輛是寶馬。
「天上下著小雨,對飆車來說是最壞的情況,因為小雨會使公路上的油污浮上來,一不小心輪胎就會打滑。標緻和寶馬都追了上來,正找機會超越我。
「在一個拐彎處,因為標緻貼得很緊,寶馬趁機巧妙地過了我。被別人超越,激起我的斗心,我馬上就踩盡油門追上去。那是一段窄路,只有兩條車道,要超車就必壓到逆向車道。
「我甩開標緻壓到逆向車道,準備在下一個拐彎處超越寶馬。就在入彎那一剎那,我眼角瞥到一點燈光,遠處正有一輛馬自達駛過來。雖然馬自達與我還有點距離,但以我當時的速度,不馬上換回原來的車道就一定會撞個正著。而且標緻已經追上來了,這時候換線也會撞上標緻,我只好把命也拼上,冒著輪胎打滑的危險在拐彎處加速。
「最不想發生的事情發生了,輪胎打滑,車子打轉,眼見就要撞上寶馬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遍漆黑,耳朵也聽不見任何聲音,甚至觸感也消失了。身體的所有感官彷彿都在剎那間全消失了,但我卻清晰地感受到周圍的一切事物,感受到引擎每一下轉動,感受到輪胎與地面的每一寸接觸,感受到落在車身上的每一滴雨點,甚至感受到每一滴浮上來的油污。
「雖然看不見,聽不見,摸不著,但一切彷彿都在我心裡,都在我掌握之中。時間就像停頓了一樣,讓我有充足的時間換檔,穩定車身。我甚至知道下一刻將會發生什麼事情,馬自達會因為慌張而亂扭方向盤,在公路中央打轉,寶馬會緊急剎車,標緻因來不及減速而撞上寶馬。
「而我的保時捷則會加速至極限,從拐彎處像火箭一樣衝出去,間不容髮地越過正在打轉的馬自達。然而事實的確如此,一切都在石火電光之間發生,但這個過程在我心裡卻是非常緩慢。
「從此以後,我再沒輸過任何比賽,因為只要車速夠快,我就能進一個奇妙的空間,在這個空間里,我閉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周圍的一切事物,甚至能預知下一刻將會發生什麼事情。要讓我出事,幾乎是沒可能的事情。這就是我所說的極速空間,當你能掌握它的時間,你就會發現250公里的時速其實比騎自行車還要慢。」
因為無法證實賀先生有份參與非法賽車,也證實不了他與車禍有直接關係,所以只能以超速駕駛罰款700元並吊銷駕駛執照處理。
我問天書對極速空間有何看法,她說:「人在神精高度集中的時候,會進入冥想狀態。賀先生所謂的極速空間,很可能是他在駕車時,注意力高度集中,從而不知不覺間進入冥想狀態。在冥想狀態中,他失去了身體的所有感官,什麼也看不見,也聽不見。在失去五大感官的同時,卻激發出第六感官,使他與身邊與切事物融為一體,甚至能預知下一刻將會發生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對他來說飆車比散走還安全,要撞車就等於自己把頭撞到牆上。」
「所有人都能觸及極速空間嗎?」我問。
天書說:「這對集中力要求很高,要是人人都能做到,賽車就變成最安全的運動了。」
三個月後,賀先生在另一場非法賽車中喪命,是他當時沒能進入極速空間,還是汽車出了問題呢?我想,沒有人會知道答案,因為他的寶馬已和他融為一體,成為一堆廢鐵。
我突然想起賀先生說的一句話:「不會出事的,至少我是絕對不會出事。」然而,世事又豈有絕對呢!
[檔案十八 結束]
作者:
F.Z.
時間:
2007-8-2 11:11
好文章,頂!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8-3 09:11
2007年8月3日
[center]檔案十九 賭孽[/center]
有個沉迷賭博多年的無業游民,在贏得巨款后,竟然把錢退還莊家。更離奇的是,莊家在一星期後便墜樓身亡。
因為不能排除莊家墜樓有他殺的可能,所以我請來贏錢後退回巨款的吳先生,了解情況。
我問吳先生是否知道莊家經已離世,他說:「從他收下那八萬塊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一定活不長。」
我請他把事情的始末說清楚,他說:「不瞞你說,我以前是干走私的,家電汽油手機什麼都走過。那時候,錢來得快,走一趟起碼能分到兩三萬。錢多了,花起來一點也不手軟,所以並沒有多少積蓄。後來,政府嚴打走私,般被扣了,人差點也要坐牢。幸好,最後還是保出來了,但也為此背上了一身債務。」
上世紀末,沿海地區非法走私極為普遍,而且大多都涉及政府官員,所以後來嚴打時,基本上是封船不拉人,只要肯花錢,人通常能保出來,這是個公開的秘密。
吳先生又說:「習慣揮霍的人是不能安分守己的,我也不例外,每天都想著東山再起。可是,船被封了,又沒有資本,要東山再起談何容易呢?因此,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私彩上,總想著一盤就把失去的全贏回來。
「我每天都拿著碼報,從早看到晚,想從碼報上的每張圖、每個字,甚至每個標點符號中看出玄機。不過,要是真的從中能看出玄機,那麼還會有人做莊家嗎?所謂的碼報,只是莊家自己弄出來騙人買碼罷了,四十六個號碼都能從內面找到,開獎后說那個號碼都准。內里最大的玄機就是運氣,誰運氣好,誰就能看出所謂的玄機。
人有時候是挺愚蠢的,雖然知道這明顯是個騙局,但還是深深地陷進去。因為我沒有工作,我女人的收入也不多,維持家裡的開支還很勉強,所以我要買私彩就得自己想辦法。以前混得開的時候,結識了不少朋友,只要死皮賴面一點,多少還是能借到一點。但是,後來大家都知道我借錢是用來賭私彩,而且借來的錢也從來沒還過,所以大多數人都故意疏遠我。
「花無百日紅,人也不會倒霉一輩子,終於有一天,我買中了一個特碼,贏了八萬塊。當時我快要樂瘋了,以為我的運氣終於都回來了。
「我有個八歲的兒子,自從出事以來,我也沒給他買過什麼。現在有錢了,想給他買些好玩好吃的,但一時間又沒想到該買什麼,就隨手塞了張一百塊給他,讓他自己去買。他接過錢的時候,表情很獃滯,一點高興的表現也沒有,也沒說什麼,拿著錢就往外走。
「當時我也沒怎麼留意,心裡只想著該怎樣花這些錢,是不是該再玩幾次私彩,讓錢多翻幾十倍。然而,當兒子回來的時候,我的興奮就一掃而空。因為他買回來的,不是玩具和零食,而是幾大袋香燭冥鏹。
「我呆若木雞地看著兒子,半晌才反應過來,問他買這些東西幹嘛。他沒有回答我,雙眼有點痴獃,只看著前方,就像沒看見我一樣。我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再問他幹嘛買這些東西。他說不知道,接過錢后,就一直都迷迷糊糊的,直至我叫醒他,他才知道自己買了一堆冥幣回來。
「我女人知道后,叫我馬上把錢退回去,一分不少地退回去。雖然我好賭,但我更怕死,而且還關係到家人,再多的錢我也不敢要。所以,當晚我就把錢退給寫單的小華。小華是個機靈的人,知道事情的經過後,也不敢私自把錢扣下,連夜把錢送到莊家手中。
「很多人知道這事後,都笑我傻,笑小華笨,但莊家跳樓之後,他們都笑不出來了。現在我對賭博已經再沒興趣,就算贏到再多的錢,把命給輸了,還有什麼意義呢?朋友給我介紹了一份工作,過幾天就正式上班了,雖然不是什麼好差事,但能夠糊口已經足夠了……」
吳先生離開后,我問天書對此事的看法,她說:「其實賭本身就是罪,贏更加是一種孽。別以為贏錢是運氣來了,贏得小錢的人,必定會輸掉大錢。贏得大錢的人,早晚會輸掉性命。正所謂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命中注定大富大貴的人,當乞丐也能發財,註定窮困的人,妄想以賭博翻身,輸掉還好,贏了必定會折壽。」
「錢財本身就是萬惡之源,就算命中帶有富貴之氣,如果不多做善事,也會招來天譴。但凡富商巨賈,不管他們的財富是否來自正途,沒那個不是散財積德的,先不論他們是否心存善念,起碼他們已經做了善事。至於那些為富不仁的,要麼就是壯年遭受橫禍,要麼就是老年不得善終。
「吳先生的錢是賭私彩贏來的,換句話說,是從私彩莊家手中得來,而莊家的錢自然是來自賭徒手中。十賭九輸,賭徒輸錢必然心生怨恨,賭徒家人甚至朋友亦會對賭博生怨,而這些怨念全部通過錢財彙集於莊家手中。所以他贏到的不是錢,而是那些因為賭博而傾家蕩產,甚至家破人亡的人的怨念。即使命格過硬的人也不一定能法消受這些不義之財,更何況他那副倒霉相。」
我說:「那莊家的真正死因,是因為作孽太深,而招來橫禍嗎?」
天書說:「十不離八九了,這種靠偏財吃飯的人,大多都死於非命。」
莊家的案子最後以自殺案處理,雖然案子還有一些疑點,但這種人死掉,除了家屬會為其落淚之外,還有誰會在意呢?
[檔案十九 結束]
作者:
寶哇
時間:
2007-8-7 12:09
5555 好害怕啊~
這種奇異鬼怪的事情都不害怕嗎?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8-21 17:14
2007年8月21日
[center]檔案二十 孟章秘寶[/center]
《一》
詩雅給我打電話,問我能不能幫她一個忙。我問她是向警察求助,還是請朋友幫忙。她思考了片刻,才幽幽地說:「是向一個值得信任的朋友求助。」
我和詩雅約好在一間咖啡廳見面,她以一身素色打扮出現在我面前,臉上沒有化妝,身上也沒佩戴任何飾物,飄逸的長發無風搖曳,給人一種清麗脫俗的感覺。
詩雅沒要飲料,只讓服務員給她一杯清水。我突然覺得周圍的人都在注視著我們,這時我才意識到,若單看外表,我們似乎相差近十年,雖然我實際上只比她大四歲。也許周圍的人都像鬼瞳那樣,認為我那種連小妹妹也不放過的大色狼。
「有能為你效勞的嗎?」我說。
詩雅緩緩點頭,輕撫懷中玉笛,溫柔道:「我知道他在那裡了。」
「你是說憂笛嗎?他遇到了麻煩?」我說。
詩雅再次點頭,說:「他被困住了,需要我幫他找一樣東西。」
「是什麼東西,方便說嗎?」我說。
詩雅說:「他需要的是『孟章秘寶』。」
「孟章秘寶?」我不解問道,等待對方解說。
「是一顆雞蛋大小的青色寶珠,只要能找到它,憂笛就能回到我身邊了。」話語間,詩雅流露出一臉憧憬之色。
「知道這顆寶珠的下落嗎?」我問。
「嗯!」詩雅點點頭,猶豫了一會才說:「在一個活人不該去的地方。」
「你怕我會有危險嗎?」我說。
詩雅幽幽說:「其實,你可以拒絕,畢竟這不是一個合理的請求。」
我笑道:「要拒絕你這樣的美女,大概沒那個男人能做到。」
詩雅露出淡淡的笑容,說了聲謝謝。 二》
我以工作為名,把靈犬拉來幫忙,而實際上他是自願跟來的,因為他之前也見過詩雅,知道她與憂笛之間的故事。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說從詩雅身上能聞到貞烈女子的氣味,如果不讓憂笛回到她身邊,世間上肯定又會再添一個老處女,一個容顏不老的美麗老處女。
出發時,詩雅穿著一條淡藍色連衣裙,印象中每次見到她都是穿著連衣裙,不知道是她喜歡穿,還是為了她喜歡的憂笛而穿。
跋山涉水老半天後,我們來到了目的地,是一遍小小的槐樹林,大概只有三四百棵槐樹,可是每一棵都生長得非常茂盛,詁計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樹。此時太陽已下山,天色開始陰暗,我提議先休息一會,再繼續前行,但詩雅卻不贊成,說:「不用擔心我,我能支持住。我們要去的是一個活人不該去的地方,只能子時進丑時出,並在日出之前,必須離開這遍槐樹林,耽誤了時間就不好了。」
老實說,我和靈犬都經常要接受警隊的訓練,體能比常人要好,但走了大半天路,還是覺得挺累的。而詩雅卻一點疲憊的跡象也沒有,甚至連身上的衣物也沒弄髒。反觀我和靈犬,此時的造型不比流浪漢好多少。
人家女生也不說累,我們也不好意思休息,啃了幾片餅乾巧克力,再灌幾口功能飲料就繼續前進。而詩雅卻只喝了一點礦泉水,什麼東西也沒吃,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她卻說不餓。
這遍槐樹林很奇怪,除槐林之外什麼也不長,連根草也沒看到。也不見雀鳥昆蟲,走進林里就只能聽見腳踩在乾燥枯葉上的聲音。
從外面看,槐樹林並不大,但走進裡面卻像怎麼走也走不完以的,走了半個小時,似乎還在林中打轉。我就問詩雅,我們是不是迷路了。她說:「我們不是迷路,而是進入了迷陣。你們一定要跟著我,不然走散了可麻煩了。」
我和靈犬跟詩雅走,雖然像是在小小的槐樹林中轉來轉去,但卻沒走過回頭路。因為一路上,我並沒發現地上有人行走的過的痕迹,也沒看見我故意掉在地上的餅乾包裝紙。
天色越來越昏暗,因為這裡是荒山野嶺,所以沒什麼光源。我從背包中取出強力電筒,詩雅卻說:「沒用的,待會會升起濃霧,手電筒在這裡不起作用。」
詩雅的話很快就得到證實,槐樹林突然被濃霧包圍,而且來勢非常快,沒幾秒鐘霧就濃得讓人覺得處身雲中,雙眼只能看見一遍灰濛濛。至於強力電筒,我懷疑它是否已經壞了,因為我把它放到面前也看不見光。
一隻冰冷嫩滑的縴手牽著我,前方傳來詩雅的聲音:「握住我的手,千萬別放開,在迷陣中走散可麻煩了。」
我猛然一拉,把手的主人拽過來,急促的動作使濃霧稍微散開,但已足夠讓我看清楚身前的並不是詩雅,而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腐爛臉孔。對方突然張開淌血的大口,想借勢撲到我身上,一股腐臭氣味撲面而來。我身形輕轉,手臂再加三分力,腳略往前伸,把這具活屍絆倒往後方甩去。
甩開活屍后,我立刻蹲下屏息閉氣,取出半點信號也沒有的手機,播放了一段只有二十五歲以下的人才能聽見的鈴聲。片刻之後,我就看見前方濃霧中有一朦朧的光點向我靠近。
《三》
光點靠近,我先看見一盞油燈,然後看見詩雅的臉龐,我一言不發地牽她的手,她嬌軀輕移不讓我得逞。我笑道:「你才是真正的詩雅。」
詩雅臉頰略紅,說:「你剛才看見幻覺了嗎?」
我說:「嗯,是一具假扮你的活屍。」
詩雅說:「快找靈犬先生吧,被幻覺迷惑了,會出意外的。」
我笑道:「沒關係,他是以鼻子認人的,一般幻覺迷惑不了他。我們在這裡等他好了,雖然霧很濃,但他能靠氣味找到我們。」
果然,靈犬很快就出現在我們面前,但他一面疑惑之色,似乎有很多問題要問。我說:「有什麼想問就問吧,我想詩雅不會有所隱瞞的。」
詩雅略為尷尬地點頭,靈犬說:「這裡本來很乾燥,隨便掉個煙頭也能引起大火,為什麼突然會起大霧?霧升起后我就聞到很濃烈的屍臭味,附近應該至少有三百具屍體。還有,剛才有一具活屍襲擊我,我能肯定那絕對不是幻覺,因為它身上的屍臭味實在是太真實了。」
詩雅面露歉意,說:「對不起,我之前沒有說清楚是我不對,希望你們能原諒我。其實,我們現在正處身於『八死八悲隱龍陣』之中,這個槐樹林一共有三百八十四棵槐樹,以五行八卦方位排列,每棵槐樹下都埋有一具屍體。此陣只能在日落之後進入,日出之前必須離開,否則將會永遠困在陣中。
「當天色全黑的時候,陣法就會啟動,我們看見的濃霧,其實是被埋在樹下的亡靈所生的怨氣。怨氣形成了結界,使這些被埋葬了上百年,腐而不化的屍體能以幻象的形態在結界中自由活動,襲擊闖入陣中的任何生物。雖然它們只是幻象,但在怨氣結界里卻與實體沒有什麼區別,受到它們襲擊一樣會受傷,甚至死亡。」
我說:「怪不得你說這是個活人不該來的地方,其它事情以後再說吧!我可不想一輩子都困在這裡,與活屍作伴。」
我剛說完,又有一具活屍向我們撲來。在詩雅油燈照耀下,我能看見五步之內的事物,所以有充足的時間作出反應,而靈犬憑藉靈敏的嗅覺,老遠就能知道有活屍靠近。活屍的外表雖然腐爛不堪,非常嚇人,力氣也大得出奇,但行動卻非常緩慢,以借力打力的方式,對付起來並不困難。但是,如果普通人闖進來,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中,發現活屍時,已是眼對眼面貼面,不被活活嚇死才怪。
在詩雅的引領下,我們繼續前進,一路上冒出幾具活屍,但都被我們輕易甩掉。縱使如此,我們還是花了不少時間才來到陣法的中央,一個隱蔽的石冢前。
所謂的石冢,其實就像一個地下室的入口,是一個米許高的洞口,沒有門,也沒有其它阻礙物,像是歡迎任何人入里似的。石冢前有一塊石碑,藉助油燈微弱的光線,能看到石碑上刻有蒼勁有力的碑文。我仔細觀察碑文,上面赫然刻著「青龍道聖孟章仙冢」八個大字,旁邊還有一段字體較小的碑文,內容是「既已至此,何不入內與本仙結緣。子時迎客,丑時送鬼,緣獲仙器,死路自尋。」
我笑說:「這位青龍老道也挺幽默的,刻個墓碑也欲擒故縱,是想嚇退盜墓者,還是過於驕傲自大呢!」
靈犬走近入口嗅了嗅,說:「這個真是墳墓嗎?裡面空氣流通,而且沒有屍體的氣味。」
我笑說:「也許青龍道聖已駕鶴成仙了,屍體當然不會在這裡……」
詩雅打斷我的話,說:「請不要說不敬的話好嗎?」
我只笑不語,心想都準備到人家的墓穴里翻箱倒櫃了,還有什麼不能說嗎?
《四》
詩雅看了看時間,說:「還有五分鐘就到十一點,也就是子時,我們進入仙冢后必須抓緊時間,要是凌晨三點之前還沒來得及出來,那就麻煩了。」
靈犬說:「這個破墳坑有多大啊,到裡面逛一圈需要四個小時嗎?」
我說:「這個林子也不太啊,但我們卻花了三個多小時才能來到這裡。」
靈犬聞言不再說話,詩雅說:「是時候了,進去吧!裡面會有什麼危險,我並不知道,所以進去后一切都要小心。」
冢穴入口非常狹窄,只容一人彎腰通過,詩雅執意要帶頭進入,我們只好跟在後面,我在中間,靈犬斷後。進入冢穴后,雖然沒有霧氣,但裡面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而已強力電筒在這裡似乎失去了作用,只能靠油燈的微弱光線照明。我想詩雅這盞油燈,應該有符咒之類的東西附在上面,所以才能在這種詭異的地方使用。
進入冢穴后,有一條似乎很長的梯道,45度角往下傾斜,我們走了很久也沒走到盡頭。詩雅挑著油燈走在前面,燈光一晃一晃的,映她那身輕薄的連衣裙上,就像一隻幽靈飄在我身前,感覺怪怪的。
越往裡走,梯道就越寬闊,我們能把腰伸直,不用老是彎著那麼辛苦。然而,雖然能直起腰讓人感覺很舒服,但我心中突然生出一個怪異的念頭:正常的隧道不是應該越往裡就越狹窄的嗎?為何這條隧道剛好相反呢,前段狹窄後段寬闊,挖掘時不就很麻煩?難道……
正當我腦海閃現出一個怪異念頭時,靈犬似乎也有相同的想法,說:「我們是不是變小了?」
我正想回應的時候,詩雅把頭扭過來,但她的身體並沒有動,只是頭部180度地扭往後面,面向著我。油燈在她身前,所以此刻她背光的面孔,理應只能看見一團漆黑。然而,我卻能清晰地看見她的臉,不應該稱之為臉,只能稱之為頭,因為我看見的是顆披著長發,腐爛不堪的巨大蟒蛇頭,蛇頭只有一隻眼睛,正冒出蒼白的磷火,彷彿鬼火一般,血紅的信子不斷吐出來。
我還沒來得及理解是什麼回事,蛇頭連接詩雅身體的脖子突然伸長,蛇口大張,讓人嗅之欲吐的腥臭氣味撲面而至。由於事出突然,我沒理會身前的是詩雅還是蛇妖,條件反射地往對方屁股踹了一腳。
一聲慘叫隨即響起,但不是詩雅發出,也不是什麼妖怪,而是我身後的靈犬。剛才那一腳似乎踹在他屁股上,他驚叫一聲,就撲在我身上。我的腳還沒來得及收回來,給他一撲,失去重心就撞向身前詩雅,三個人一同滾下梯道。
五》
靈犬呻吟著,說頭快要撞破了。我破口大罵:「我們還被你壓住呢,你要死也滾到一邊去。」
我站起來后,被壓在最下面的詩雅緩緩站起,她並沒抱怨什麼,只是輕輕拍去衣服上的灰塵。雖然我們從梯道上滾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但她手中的油燈並沒有熄滅,這更讓我相信油燈上附有符咒。
靈犬回頭死死地盯著梯道,說:「剛才我被踹了一腳,但我能肯定背後什麼也沒有。」
我有點尷尬地說:「也許踹你的是我。」
靈頭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說:「怎麼可能,你明明是在我前面。」
詩雅說:「在這裡所有不可能都會成為可能,所以必須加倍小心。」
經剛才的一滾,我們已來得梯道的盡頭,往走幾步就看見一道大門。是真正的大門,似有五米高,三米寬,由整塊大石造成,站在門前讓人感到自己很渺小。
靈犬看著石門說:「我們會不會真的變小了,這道門除非是天然而成,否則怎能從狹窄的通道中運進來?」
詩雅說:「不要被表象迷,孟章真人精通奇門遁甲,要以五鬼運財之術搬運巨石並不困難。」
靈犬似懂非懂地點頭,然後和我們一起研究這道石門。石門似乎是由整巨石造成,沒有任何縫隙,門上刻有浮雕,是一條騰空的巨龍,龍頭上站著一個老頭子,眉長垂胸,身穿八卦道袍,背負長劍,右手拿著一支長笛,左手握住一顆雞蛋大的珠子。我想,他就是這個墓穴的主人——孟章真人。
詩雅突然跪在石門前的石板上,連磕了九個響頭,每一下都異常響亮,讓人以為她是想把石板磕穿。她磕完頭后,額前已流出鮮血,但她似乎並沒感到痛楚,雙眼閃現堅定的光芒,說:「師祖,若非迫不得已,弟子詩雅萬萬不敢打擾師祖休息,請師祖見諒!」
詩雅的話讓我和靈犬愣了半晌,敢情她是來盜自己師祖的墓!
六》
詩雅磕過頭后,任由鮮血劃過她嬌艷的臉龐,落在淡藍色的連衣裙上,取出隨身攜帶的長笛,跪在石板上吹奏出憂傷的旋律。笛聲凄惋動人,撫魂慰魄,如撒落至親墳前的花瓣,安慰著未寒的屍骨。就連我和靈犬這兩個大男人,也有種落淚的衝動。
一曲過後,詩雅徐徐站起,用手帕擦去臉上血污,幽幽地說:「走吧!」
此刻,仍沉醉於笛聲餘韻的我們才發現,那道不下萬斤的石門竟然消失了,消失得不留半點痕迹,彷彿從來也不存在。靈犬獃獃地看著前方,喃喃道:「要是你用這種方法打開銀行的金庫,我們可要有忙的。」
我拍拍靈犬的肩膀,說:「你是想說,要是你有這本事,就不用整天都忙個半死,對不?」
靈犬嘿嘿一笑,跟著詩雅繼續往前走。在消失的石門后,是一個宏偉的殿堂,我們剛踏進來,哧一聲微響,整個殿堂都亮起來。我和靈犬警惕地把詩雅圍在中間,環視四周,發現這個約兩個籃球場大的殿堂內竟空無一物,照亮殿堂的是牆壁上的十六盞油燈。
看著油燈上的火苗,我心中不禁疑惑,油燈為何會自動點燃?難道是燈芯末端塗上了白磷,之前因為石門隔絕了空氣流通,所以沒能點燃,石門消失后,大量新鮮空氣流入,便自動點燃。那麼說,石門是真實存在,而不是我們的幻覺?如果不是石門是真實存在,又憑空消失,那如果解釋油燈為何自動點燃呢?多想無益,既然一時半刻想不出答案,那不如不想,也許正如詩雅所說,在這裡所有不可能都會變成可能。
殿堂雖大,但既空無一物,四周的牆壁上都刻有精緻的浮雕。浮雕的內容大致講述了墓穴的主人孟章真人的生平事迹,幼年上山學道,少年伏妖降魔,中年創宗立派,老年得道成仙。
我們在殿堂里仔細搜索每一個旮旯,但除了四面石牆就什麼也沒發現。輕敲石牆,聲音很沉,四面都敲遍,結果也一樣,不像有暗道。就在我和詩雅一籌莫展的時候,蹲在殿堂中央的靈犬突然叫我們過去,他指著地板說:「裡面有點怪味。」
我輕敲靈犬腳下的地板,聲音也很沉,但他堅稱裡面有怪味傳出,我問他是什麼怪味,他卻說不出,只說氣味很淡,有點像腐臭味,也有點像血腥味。
詩雅低頭思索片刻,取出長笛再次吹奏出憂傷的音符。笛聲於空曠的殿堂中回蕩,猶如百人同時吹奏,蕩氣迴腸,感人肺腑。
因為有之前的經歷,我和靈犬沒把心神專註於凄惋動人的笛聲之中,而是環視四周,留意周圍的變化。
地板突然泛朦朧的幽光,雖然已有心理準備,會看見怪異現實,但我和靈犬還彈了起來。仔細看清楚地板的情況,發現幽光組成了巨大的八卦圖案,而我們就站在八卦的中央。
我突然想起天書曾經告訴我,道家的奇門遁甲術中有「生死門」一說,生門能進不能出,死門能出不能進。看樣子,我們現在正站在生門的位置上。
地板上的光芒越來越亮,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突然,我覺得雙腳踏空,像被拋上半空,又像往下墜落。然而只是一瞬間,雙腳踏在堅硬的石板上,只是眼前已變成漆黑一遍。
《七》
突然處身於黑漆之中,心底泛起本能性的恐懼,但在此時,亂叫亂喊只會使自己更加危險,所以我沒出聲,蹲下身子默默等待。我相信靈犬要是在附近,一定能找到我。
果然,身邊很快就出現動靜,然而這動靜並非我所期待的。我先聽見左則傳來「噝噝」聲,接著是物件磨擦地面的聲音。雖然周圍黑得什麼也看不見,但單憑聲音判斷就知道正有一條蛇向著我爬過來,而且似乎是一條體型巨大的蛇。
逃走是徒勞的,在黑暗中要逃脫巨蛇的糾纏幾乎是沒可能的事情,因為我什麼也看不見,而對方卻能憑藉細微的動靜判斷我的位置。但我也不會坐以待斃,等待成為巨蛇的夜宵,輕手輕腳地從背包中取出一把傘兵刀,能否活命就全靠它了。
就在我等待與巨蛇一決生死的時候,凄惋的笛聲響起,眼前突然一亮。原來我還處身於殿堂之中,靈犬和詩雅就在我身旁。
靈犬說:「怎麼回事啊?剛才我明明聞到你們的氣味,可是怎樣也找不到你們……」他突然嗅了嗅,又說:「這裡不是剛才那個殿堂,雖然表面上看來是一模一樣,但這裡沒有我們留下的氣味,而且還有一股怪怪的味道……沒錯,就是在之前那個殿堂中央聞到味道。」
詩雅停止了吹奏,幽幽說:「走吧,時間不多了。」說罷獨自往外走,我跟上前並示意靈犬跟隨。
殿堂只有一個出口,原來應該連接我們進來時,那條長長的梯道,但當我們走出殿堂時,卻發現走進了一個巨大的天然洞穴。洞穴大小超過三個足球場,洞頂高逾七米,周圍長滿一種類似青苔但能發出微光的植物。
青苔發出的光線雖然微弱,但因為數量眾多,所以能讓人看清楚周圍的景物。靈犬突然說:「有蛇,那怪怪的氣味是從它身上發出的!」
一條人腰粗的巨大蟒蛇出現在我們前方,嚴格來說,是一條腐爛不堪的巨大蟒蛇。它的眼睛已掉了一隻,剩下那眼睛散發出蒼白的光芒,就像一團磷火,跟我之前在梯看見的幻象一模一樣。蛇身千瘡百孔,殘缺不堪,但它仍能活動,而且行動非常快,迅速向我們爬過來。
我緊據手中的傘兵刀,說:「爛成這樣子,肉肯定不好吃,不知蛇膽怎麼樣?」
靈犬亦從背後取出一把開山刀,說:「宰了它不就知道唄!」
詩雅突然衝上前,背向巨蛇擋住我們,說:「不能傷害它,它是護冢神獸,把它殺死就不能得到孟章秘寶。」
巨蛇已來到我們身前,但它沒有襲擊我們,只是睜著一隻如鬼火般的蛇眼,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靈犬以蚊子般的聲線道:「怎麼辦?」
詩雅柔聲道:「要進入墓室取出孟章秘寶,必須給護冢神獸貢獻祭品,這就是我需要你們幫忙的原因……」
「活人祭品?」我問。
詩雅輕輕點頭,說:「進入墓室后,請盡量不要打擾師祖的休息,取得孟章秘寶后必須立即離開。離開后,把孟章秘寶交給我師傅七求真人就行了。大恩不言謝,希望來生能為兩位恩人效犬馬之勞。」
言盡,詩雅轉身面向巨蛇,說:「青龍神獸,弟子詩雅為救他人才不得已打擾師祖休息,現弟子願獻出肉體,以祭師祖聖靈。」說完,便低頭下跪,一滴晶瑩的淚珠無聲划落。
巨蛇似乎能聽懂人語,稍稍點頭便張開血盤大口,欲一口把詩雅吞下。
《八》
詩雅低頭閉目,淚水悄然落下。我想她並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因為不能與她的憂笛白頭皆老而感到悲傷。
身為警察,我不能見死不救;身為男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名柔弱女子葬身蛇腹;身為朋友,我更不能讓苦等六年的詩雅就這樣離開。在公在私,我也必須救她,而救她的唯一方法就是代替她作祭品。
我正欲躍身上前時,靈犬先我一步,顯然他知道我的想法,而他的想也跟我一樣。他扔掉開山刀,一個箭步上前用肩膊把我撞倒,並借勢推倒跪在地上的詩雅,取代她的位置。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之間,當我爬起來的時候,靈犬已被巨蛇吞下了一大半,只剩雙腿露出蛇口外。現在要救他也沒有意義,從外露的雙腳並沒有掙扎來判斷,他的頭骨應該已被巨蛇的齶肌壓碎,也就是說,他已經死了。
我獃獃地看著靈犬的雙腿,在它們被吞入蛇之前,莊嚴地敬禮,說:「你是一個出色的警察!」
詩雅倒在地上,久久未能爬起來,她在哭,哭得很傷心,嘴裡喃喃自道:「為了我,值得嗎?」
我走近詩雅,安慰道:「值得,因為他是一個警察,而你是一個需要警察保持的市民。」
有一件事我不敢告訴詩雅,其實在她告訴我們她與憂笛的故事之後,靈犬就經常在我面前有意無意地提起她。靈犬在工作上是個精明的幹警,但對於感情卻非常單純,終日憧憬著遇上一個用情專一的痴情女子。在認識詩雅之前,我經常對他說現在這年是沒這種女孩的,後來我又對他說,雖然這種女孩還沒絕種,但你也不痴心妄想自己能遇到。
我能肯定靈犬像詩雅一樣,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也同樣願意為所愛的人獻出生命。因此,我才故意強調他的警察職業,目的是不想詩雅太難過。我想,他也不願看見詩雅傷心落淚的樣子。
詩雅堅強地站起來,抹出臉上淚水,對著尚未盡入蛇腹的靈犬說:「我會永遠記住您的。」
我說:「我們這些當警察的,隨時都準備好殉職,就算能活過今天,也難保明天後天不會出事。只要是犧牲得有價值,就死而無憾了,我相信靈犬一定不會感到後悔。」
詩雅輕聲嘆息,幽幽說:「你不用隱藏自己的情感了,我能看見你的心在淌血。」
正如詩雅所言,我的心在淌血,靈犬與我出生入死多時,對於他的死,我能無動於衷嗎?當然不能,但此時絕非能悲傷痛哭的時候,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我也不能成為他的隊長。
此時,巨蛇已把靈犬完全吞入腹中,它再次張開大口,但並非襲擊我們,而是吐出黑氣,把我們包裹。
《九》
巨蛇吐出的黑氣腥臭無比,而且黑如墨液,迅速把我們包圍,使我們彷彿墮入黑暗的深淵。
片刻之後,身旁出現一點微光,是詩雅的油燈,藉助微弱的燈光使我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狹小的密室之中。
密室中央有一副石棺,除此之外再無他物。詩雅跪在石棺前不斷磕頭,我數不清她磕了多少個響頭,我想大概是八十一個。當她停下的時候,從前額流出的鮮血已把她的臉染紅了。
詩雅對著石棺說:「弟子詩雅一心救人,迫不得已才來冒犯師祖,不敬之處,敬請師祖原諒!」說罷,又吹奏出凄惋動人的笛聲。
在凄美的笛聲中,石棺悄然出現變化,先是棺蓋泛起朦朧的青光,接著現出「與屍結緣,身亦半屍」八個字。
一曲過後,詩雅站起來,咬破食指,以鮮血在棺蓋上寫上「弟子願與師祖結緣」。
寫完后,棺蓋再次泛起青光,與此同時,詩雅的手臂迅速枯乾,片刻即變得如乾屍一般。光華一閃,棺蓋打開了一道僅容手臂探入的縫隙,詩雅的右手已壞死了,我便想代她探手入棺里搜索。但她卻不答應,說:「我已欠了你們太多了,不想你再受到任何傷害,還是讓我來吧!」
詩雅把油燈交給我,用她僅余的左手探入石棺縫隙。我想藉助油燈的光線,窺探石棺內的情況,然而只能看見一遍漆黑,光線彷彿無法照進去。
詩雅摸索了片刻,突然呆住了,我問她怎麼了,她怯弱地說:「師祖抓住了我的手……」
我立刻順著詩雅的手臂探手入石棺內,果然在她的手臂上摸到另一隻手。我還沒來得及驚訝,更可怕的事情就發生了,我的手臂也被抓住了。
《十》
那是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我能感受的它的力量,要硬拽回手臂不是不行,但受傷是必然的。印象中,殿堂牆壁上的浮雕所刻畫的孟章真人,身形清瘦而飄逸,他的雙手理應乾癟枯瘦。但此刻,抓住我們的雙手,充滿肌肉的彈性,顯然不是一個老者或是一具屍體能擁有的。
就在疑惑之時,身後傳來一把蒼老的聲音:「你想得沒錯,石棺裡面的不是本仙,而是你們的朋友。」
我和詩雅一同回頭,發現身後站著一名道骨仙風的道士,他正是墓穴的主人——孟章真人。
詩雅驚訝之餘,想給對方磕頭,但手臂被扯住磕不了。孟章真人笑道:「凡世禮儀可免則免,就算你把頭磕穿,我也不會高興。」
詩雅顫抖地說:「祖師,弟子詩雅一心救人……」
孟章真打斷她的話,說:「你心中所想,我知道得一清二楚,無須多言。要取秘寶可以,但有個條件。」
詩雅說:「弟子願聽從師祖吩咐。」
孟章真人說:「你們的朋友已化成屍魔了,我打算留下他護冢,但只有他一個未免太寂寞,多一個夥伴相陪就好了。」
「讓我留下吧,有我相伴,靈犬一定不會覺得寂寞。」我說。
詩雅急道:「不行,讓我留下吧,我已欠你們太多了。」
我說:「你留在里,那憂笛怎麼辦?」
詩雅沉默了,片刻后才說:「也許,在他心目中,我只是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子……」
我罵道:「別安慰自己了,你要是在他心中沒有地位,他會把貼身的玉笛交給你嗎?」
詩雅再次沉默,我對孟章真人說:「就讓我留下吧!」
《十一》
孟章真人淡然一笑,說:「好,七尺男兒就該這樣不畏生死,勇於承擔。石棺里的仙器,你們可以隨意帶走,當然還得把你們的朋友也帶走。時間已所剩無幾,不想留下就迅速離開吧!」
孟章真人的身影漸漸模糊,消失。我對詩雅說:「剛才的是幻覺嗎?」
詩雅沒回答,而是示意我看石棺。石棺的棺蓋消失了,靈犬就躺在裡面,雖然他的雙手分別握住我和詩雅的手臂,雙眼卻是閉上的,呼吸很平穩,似乎是睡著了。我甩了他幾巴掌,把他弄醒,他一睜眼就說:「你們也死了?」
我把他拉起來,說:「再不走,就得餓死在這裡。」
石棺里除了靈犬,還有四件物件,分別是一顆雞蛋大像夜明珠一樣散發幽光的寶珠、一套有八卦圖案的道袍、一支跟詩雅手中長笛很相似的玉笛、一把看上去沒什麼特別的桃木劍。
詩雅第一時間就拿起寶珠,看樣子這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孟章秘寶。我則把其餘三件東西收入背包,反正放在這裡也沒用,就當送給我的紀念品好了。
靈犬問接下來怎辦,這個密室並沒有任何通道,要怎樣才能離開。詩雅說玉笛的笛聲是仙冢的鑰匙,只要在正確的位置吹奏,就能離開。可是,她的右手已經廢了,吹不了笛。她讓我和靈犬吹,但我們都不會吹笛,更別說吹出她那種凄惋動人的曲調。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距離凌晨三點已沒多少時間了,就在我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凄美的笛聲突然響起,與詩雅的笛聲不同,這笛聲凄美中帶有一份浩然正氣。
笛聲是從我的背包傳出的,我翻開背包,從中取出在石棺里找到的玉笛聲,聲音就是從玉笛中傳出。我們還沒弄清楚玉笛為何會自動吹奏,地面突然泛起幽光,我想這個密室大概就是「生死門」中的死門。
華光閃耀,眼前一黑,又是那種不知被拋高還是墮下的感覺,接著我發現我們處身於梯道盡頭的石門前。我用手觸摸石門,以確定它是否真實存在,感覺很真實,真實得讓人不敢相信它曾經憑空消失。
然而,不可思議的事情不單止石門,詩雅那像乾屍一樣的右手,竟然回復到原來樣子,而她因磕頭而變得血肉模糊的前額也完全復原,甚至沒留半點傷痕。
我們沒因這些詭異的現象而耽誤時間,因為再過一會就是凌晨三點了,丑時一過,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
我們幾乎是用爬行的方式通過梯道,這次並沒出現異象,而且梯道似乎比進來時要短很多。我們剛爬出石冢,身後的入口就消失了,倘若稍慢半分,只怕必須留下與孟章真人作伴。
在槐樹林中依舊有活屍的幻象出現,但都被我們輕易甩掉。在清晨第一縷陽光出現前,我們終於衝出了槐樹林。而就在此時,槐樹林在我們眼前漸漸變得模糊,當太陽完全升起,樹林就消失了。
《尾聲》
回來后,我和靈犬一直爭論在墓穴中的所見所聞是否幻覺,我認為如果不是幻覺,那實在太不可思議了。靈犬卻堅稱絕對不是幻覺,因為他聞到的氣味異常真實,幻術絕對不能造出這樣的效果。
是真是假已無法考證了,因為我們可不想為證實此事而冒著生命危險再次去騷擾孟章真人。然而,不管我們所見的是幻象還是真實,能肯定的一點是,這個孟章真人一點也不簡單。
兩個星期後,我收到一封信,是詩雅寄來的。信中說她已把憂笛救出,但她沒有把玉笛還給他。信中還附帶一張照片,是詩雅與一個憂傷而帥氣的年輕人的合照。
在我認為詩雅終於苦盡甘來的時候,鬼瞳突然指著照片中的詩雅說:「她的臉上有股黑氣,近期可能會發生意外。」
正所謂好事多磨,有情人要終成眷屬並不容易,我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檔案二十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9-7 12:46
2007年9月7日
[center]檔案廿一 活人轉世[/center]
一位姓曾的中年人,通過關係輾轉與我聯繫上,他要求我能幫他尋找一個麗怡的年輕婦人,並聲稱這名女子是他「來世」的妻子。
曾先生的家族富甲一方,但他本人卻多年未出席過公開場合,至少近十年來從未公開露面,因為我未曾在媒體上見過關於他的報道。這對於一個豪門之後來說,這有點不可思議。
「曾先生,以你的經濟條件,要找人大可請私家偵探,為何非要動用警力呢?你應該知道,我們不可能專註於你的事情。」我開門見山地說。
曾先生是坐在輪椅上的,他的身體狀態似乎不態好,雙手也有些不協調,而且神態有點幼嫩,喜怒全形於色,與他的富豪身份極不相符。他用有點彆扭的語調說:「我已跟你的上頭打過招呼,你只管辦好我的事情就是了,別的案子大可暫時放下。只要解決我的疑問,獎金絕不會少你的,而且我還會捐贈你們十輛警車。」
我說:「這樣我就更不明白了,一輛警車的價錢已足以讓最專業的私家偵探為你賣命,為何你非要警方協助呢?」
曾先生說:「我需要的不是警方而是你,我需要你為我解釋這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說:「用十輛警車來換一個解釋,肯定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
曾先生點點頭,緩緩道來:「你肯定會感到奇怪,為何我近年從未公開露面,甚至連家族中的紅白二事也沒出席。其實,不是我不想出席,而是不能出席。二十三年前我意外墜樓,頭部受傷昏迷,在醫院足足躺了二十三年,直至最近才醒過來。
「在昏迷期間,我似是做了個夢,一個漫長而真實的夢,真實得不可思議,真實得讓我覺得分不清是到底是現在的是夢,還是昏迷時的是夢。
「在夢中,我不是什麼豪門之後,而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小子,出生平凡,長相平庸。跟一般農村小子一樣,平凡地長大,平平淡淡地生活。唯一不同的是,我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夥伴,她叫麗怡,在別人眼中也許是個平凡的農村姑娘,但在我眼裡,她是世間上最美麗的女子。
「我們一起長大,一起到城市打工,然後結婚生子。農村的婚嫁不像城市,我二十歲麗怡十九時,已經生小孩了。我們在城市中的生活雖然很艱苦,但我們活得很開心,因為我們都深愛對方,從不吵架,從不鬧彆扭。
「可惜好景不長,在我二十二歲時,我找到份開貨車的工作,本以為這份工作能多賺點錢,讓麗怡和我們的孩子生活得好一點。然而沒天沒夜的加班,使我非常疲勞,但為了家庭,我還是硬扛著,可是最終還是在一天夜上出事了。
「那晚我很累,開車時有點犯困,但一想到走完這趟就能回家陪伴老婆和孩子,我就強打起精神。駛過一個拐彎處時,有一輛摩托車迎面駛過來,開車的人似乎喝了酒,不但開得快,而且左搖右擺,還駛到逆向車道上。要是平時,我要避開他並不會太難,但那晚我很疲勞,反應比較慢,一時情急,連忙扭方向盤。因為車速較快,而且打方向盤又打得太猛,所以車子翻倒,我的頭似乎撞碎了車門的玻璃,接著就失去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但我的身份已不再一個來自農村的外來工,而是身世顯赫的豪門之子。」
正如曾先生所言,他要只是一個解釋,因為他給我提供了很詳細的資料,包括姓名地址等,所以我根本沒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他所謂的「來世妻子」。
麗怡的丈夫叫小馬,兩個星期前因交通意外昏迷入院,到現在還沒醒來。小馬一家並不富有,為保住小馬命性,早已砸鍋賣鐵,現在已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
我帶曾先生去見麗怡,但麗怡怎樣也不相信曾先生的話,認為我們想騙她放棄丈夫的治療。後來,曾先生一次過給醫院交了三十萬醫藥費,麗怡才減輕對他的戒心。
我和天書討論過此事,得出的結論是「活人轉世」。這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怪事,一個活生生的人,因意外而靈魂離體,並誤墮輪迴。輪迴也罷了,轉世前的軀體會因為失去靈魂而死亡,這樣的事情偶有發生,並不稀奇。可是,曾先生的靈魂並沒有完全脫離肉體,三魂七魄中只要尚有一絲殘魂遺留,肉體便能存活。但要使一個植物人生存二十三年,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他不是生在大富之家,只怕早已化成灰燼了。
三魂七魄有一定的聯繫,所以當曾先生的「來世」撞車昏迷,靈魂脫離肉體的時候,受到殘魂的牽引,再次返回「前世」的肉體里,因而造成現在的情況。
我把討論的結果告訴曾先生,並告知他,如果某天小馬醒過來,那麼他就會再次昏迷。他淡然笑道:「那不是更好嗎?」
雖然麗怡一直都不相信曾先生就是小馬,但曾先生還是盡心儘力地照顧他們一家。我想對曾先生來說,如果當小馬的時候是一場夢,那麼他寧願把夢繼續。又或者說,現在才是夢,是一場惡夢。
[檔案廿一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9-7 12:48
2007年9月7日
[center]檔案廿二 神的僕人[/center]
刑偵科的姚隊長打來電話,說出了宗兇殺案,兇手的殺人方式很詭異,要求我們小隊立刻到兇案現場協助。
我帶著天書來到兇案現場,是一間廉價旅店的房間。這種地最容易出事,因為人員流動量大,而且店主都是只認錢不認人,所謂的登記也只是做做樣子。
天書做事向來都是風風火火的,一到步就立刻沖入房間,接著又立刻衝出來,抱著個垃圾桶就吐,也不管那垃圾桶比裡面的垃圾更臟。天書的反應讓我覺得很好奇,因為她是那種看人體解剖也能看得津津有味的書獃子,是什麼樣的情景能讓她反應如此大呢?
我先與姚隊打個招呼才走進房間時,剛踏入房門的時候我差點滑倒,因為地上流滿了鮮血。而房間里的情景,我想只要是正常人,看了也一定有嘔吐的衝動,那怕整天也沒吃東西,也會把昨天吃的都吐出來。
廉價旅店的房間,污穢髒亂是肯定的,這沒有什麼需要特別說明。踏入房間雙眼就只能看見一種顏色——鮮艷的紅,地面全是鮮血,血液幾乎把整個房間的地面染得鮮紅。房間中央有一張凳子,凳子上躺著一條身赤裸的女屍,以一個很古怪的姿勢的躺在凳子上,背壓凳子,乳房朝天聳立……如果那還算是乳房的話,而頭和四肢則垂下來。頭部和四肢都沒受傷的跡象,但身軀卻血肉模糊,因為身軀的皮膚被剝下來了。左胸肋骨之間有明顯的傷口,僅憑肉眼觀察就能發現她的心臟被粗暴地挖掉。女屍倒垂的頭部正對著房門,露出一面痴迷之色,就像服食了過量的迷幻藥一樣,雙目半睜似乎仍在享受著終極高潮的餘韻,血液順著她的臉流到頭髮,再順來頭髮流到地上,感覺詭異至極。
屍體周圍有六支蠟燭,以六邊形排列,仔細查看能發現被鮮血覆蓋的地板上畫有一個圓圈,圓圈內是一六芒星圖案,蠟燭就是插在六芒星的六個角上。圖案內還畫有很多詭異的符號,大部分但都是我從未見過的。
很明顯,這是一宗邪教殺人案件,但這案件詭異的地方並非死者的恐懼死法,而是案發時,死者並沒有掙扎的跡象,也沒有呼叫求救。
發現死者並報案的是旅店的老闆,在我們到來之前,姚隊的下屬已問過他及其他旅客的口供。他們都聲稱沒聽見案發房間有爭執打鬥或求救之類聲音傳出,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一個大活人被活生生地挖心剝皮,怎會連聲慘叫也沒發出呢?
法醫驗屍后,說死者是個處女,沒有受到性侵犯的跡象,但其血液中含有高濃度的血清素與多巴氨,濃度之高足以讓人連續高潮數十年,如果要以吸食毒品來達到這種效果,得一次過吸食一噸以上的海洛因。
綜合已知的資料,死者極有可能不是因為失血過多,或心臟被掏出而死,正真的死因很可能是因為經受不起超越極限的快感,而在高潮中興奮至死。
通過排查,我們很快就鎖定了犯罪嫌疑人,並迅速申請到搜查令,到嫌疑人家中搜查。在搜查過程中,我們發現了包產沾有血污的衣物在內的一大堆證物,單憑這些證物就足以證明嫌疑人的犯罪事實。
因為案情詭異離奇,尚有很多疑點未能解開,已引起媒體暗中關注,雖所以上頭已下令封鎖消息,但如果不把案子查個清楚,樂子可不小。因此,我們必須對犯罪嫌疑人蕭某作一次仔細的審問。
在審詢室內,兩位名真槍實彈的武警正把槍口對準蕭某,雖然他在被捕后,並沒作出任反抗,現在雙手也被手銬反鎖在椅背上,但對待一個能以如此詭異的方式殺人的變態狂魔,實在不能有絲毫大意。
我先說一些程序上的話,就是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記錄在案之類,再問一些如案發時身在何方,是否有不在場證據云雲。本時我並不太在意這些程序,但今天所面對的並非善男信女,所以功夫一定要做足。然而,蕭某表現卻異常輕鬆,與我們如臨大敵的態度截然不同,讓人覺得不是我們在審問他,而是他在審問我們。
蕭某說:「不要再問些無聊的問題了,人是我殺的,但她是自願把身體奉獻給主人。」
「主人?是你所信奉的神嗎?」我說。
蕭某發出陰險的笑聲,說:「對你們這些螻蟻來說,主人就是法力無邊的真神。」
我說:「政府允許公民擁有宗教自由的權利,但絕不允許以此為殺人的借口。她是否自願已難以查證,但你把她殺死卻是事實。」
蕭某冷笑著問了奇怪的問題:「你餓了會吃飯嗎?
我說:「當然。」
蕭某說:「你要吃飯,那廚子就要宰雞殺鴨來給你做飯,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如果神餓了呢?」
在場所有人的臉色略變,我們都明白蕭某想說什麼,他又說:「我並不是殺人犯,我只是神的僕人,是神的廚師。我的主人餓了,要吃東西,我就得為主人尋找合適的食物。如果我有罪的話,所有廚子都該死。」
我嚴肅道:「你未免太強詞奪理了,怎能把人當成食物呢!」
蕭某冷笑道:「人又憑什麼把其它生物當食物呢?是因為它們比人低等,還是因為它們無力反抗?對於全能的主人來說,人不也像螻蟻一樣,為何不能把人當食物呢?」
我沉默了,其他人也沉默了,蕭某所說的話,看似歪理,但仔細一想也的確如此。弱肉強食是大自然的定律,人類可以把其它生物當作糧食,是因為人類有主宰世界的能力。但如果某種生物擁有超越人類的智慧和力量,那麼它們把人類當作食物又有何不可?
我說:「別再跟我胡扯這些鬼話,殺了人就得伏法,不管你有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蕭某陰笑道:「不是借口,而是事實。也許你們並不相信主人的存在,就讓我告訴你們一個故事吧……
「小時候,我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孩子,大人們都很喜歡我。在我家附近有個獨居的老爺爺,他幾乎不與任何人來往,我媽是個善良的人,經常叫我帶些好吃的東西給他,因此我和他很熟絡。
「老爺爺的脾氣很古怪,對別人都是不理不睬,唯獨對我特別好,經常給我講一些有趣的故事,所以我一有空就往他家裡跑。可是人總有升天的一日,我最後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在離開之前,他給了我一個精緻的木盒子,叫我幫他保管,但吩咐我千萬別打開。
「老爺爺去世后,我一直把木盒子留在身邊,但我從沒想過要打開它看裡面有什麼東西,正如我之前所說,我是個很聽話的孩子,這也許是他把木盒子交給我的原因。
「我把木盒子放在衣櫃頂上,之後就把它忘記了,直到幾年後我想把衣櫃搬到房間的另一邊時,它從上面掉下來,我才記起它。木盒子掉到地上就打開了,裡面沒什麼別的,只有一本書,一本殘舊的手寫書。
「我當時想,既然本盒子已經打開了,看一看這本是什麼書也沒所謂吧!於是我把書翻開,這是一本神奇的書,裡面所記載的內容都是我從未聽聞的,它講述了與神溝通的方法,還有如何才能討得神的歡心,如何得到神所賜予的力量,以及如何運用這些力量。
「我被書的內容深深吸引,並嘗試以冥想的方式與神溝通,可是我失敗了,失敗的原因很簡單,神不屑與我這種低等的生物交流。我沒有放棄,依照書中的記載,以另一種方式與神交流,那就是祭祀。沒有人不喜歡送禮的人,神也一樣,但神所喜歡的禮物與人不同,神喜歡的是鮮血與內臟。
「某天深夜,我偷偷在自己的房間里殺死一隻母雞,以它的鮮血、心、肝等祭祀神。這次果然成功了,但接受我召喚的神並不喜歡這份祭品,不但沒有現身,甚至不屑於說出其尊貴的名字。
「第二天,我弄來一隻出生沒多久的小狗,用它來祭祀神。這次神比較滿意,不但告訴我其尊貴的名字,還允許我當他的僕人。
「我請求我的主人賜予我力量,但主人卻要我拿出勇氣,表示忠心,主人要我親手殺死自己的父母,用他們的鮮血和心臟表示忠誠。
「我猶豫了,但只猶豫了片刻,因為主人在我面前展示了偉大的力量。主人只要動一根指頭,就能讓我感到無比的痛苦,身體彷彿被投入巨大的攪伴器,我能感受到骨肉被逐寸絞碎的痛楚。再動一根指頭,痛楚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與倫比的快感,是讓人慾仙欲死的美妙感覺。
「我被主人的力量完全馴服了,沖廚房拿起刀,把熟睡中的父母殺死,並挖出他們的心臟,剝出他們的皮膚,讓主人盡情享用。
「主人相信我的忠誠,賜予我力量,並許諾只要我發誓永遠效忠,就賜予我永恆的生命。我毫不猶豫地發了誓,並把靈魂交給主人,換來了不可思議的神奇力量。我用這些力量四處為主人尋找美食,這些年來,我記不清奉獻了多少個處女給主人,應該不少於一百個,她們都是自願的,我從不強迫任何人。因為只要見識過主人的力量,任何人也會願意把身體奉獻給主人的。
「主人對我的表現很滿意,賜予了我更強大的力量,只要我繼續為主人效力,永生是隨手可得的事情,哈哈哈……」
蕭某突然放聲大笑,身體莫名其妙地噴出火焰把他包裹在烈火之中。炙熱的火焰使審詢室變成一個大烤箱,我們的頭髮眉毛幾乎要點燃了,但處於烈火之中的蕭某竟然笑聲依舊,絲毫沒有表現出痛苦。
因為事出突然,兩名武警沒管蕭某在玩什麼把戲,把槍口對準他猛扣扳機,其中一槍打掉了他半個腦袋,但他瘋狂的笑聲依然回蕩於審詢室之中。
火勢越來越猛烈,已使我們受不了,再呆下去恐怕要給烤熟,於是我們都奪門而出。一步出審詢室,炙熱感全消,再頭查看,發現火已經消失了,而蕭某也消失了。仔細搜查審詢室的每一個旮旯,根本沒發現任何起火的痕迹,只發現椅子尚有一隻餘溫,但並非火警引起,而是蕭某留下的體溫。
地面及牆壁上的血液及腦漿證明了蕭某頭腦中槍的事實,但他為何會突然消失,誰也不知道。因為蕭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所以案子只能以嫌犯潛逃來處理。
我問天書對此事的看法,她說:「其實這世界有很多事情是人類不能理解的,例如蕭某所信奉神,也許是存在於四維空間的高等智慧能量體或生物體。
「或者我可以用個簡單的比喻來解釋四維空間,螞蟻是一種典型的二維空間生物,它們生活在平面世界,對它們來說,只有前後左右之別,沒有上下之分。當它們爬在牆壁上時,也許有人會覺得它們在往上爬,但對它們來說只是往前爬。
「當一件放在地面上的東西被生存於三維空間的人類拿起時,生存於二維空間的螞蟻就會覺得,這件東西離奇地消失了,因為它們不能理解三維空間的立體概念。同樣道理,當生存於四維空間的高等智慧把一件東西「拿起」,那麼對人類來說,這件東西也是離奇地消失了。
「對人類來說,螞蟻只是一種低等生物,它們不能知道人類的存在,大部分人類也不屑於與它們為伍,除非是專門研究它們的專家學者。但這些專家學者會怎麼對待螞蟻呢?一些專家為研究蟻窩形態,會把凝膠灌入蟻洞,待凝固后將其挖出來做成模型,這個過程中會殺死多少螞蟻根本沒人會在乎,甚至有些人有意無意踩死一群螞蟻也不會有人在乎。
「把角色調換一下,生存四維空間的高等智慧就等於人類,而我們則是螞蟻。這些高等智慧雖然不屑於與我們為伍,但為了研究或純粹為了娛樂而殺死成千上萬的人類,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如果某隻螞蟻能與人類溝通,並聽從人類的命令,殺死其它螞蟻來取悅人類,那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嗎?」
也許是蕭某突然消失,是他的主人把他「拿起」,但在他消失之前頭部已經中槍了,他的主人有辦法救活他嗎?或者說,他的主人會救活他嗎?將心比心,如果我遇上一隻這麼有趣的螞蟻,當它遇到危險時肯定會把它「拿起」,但「拿起」之後發現它的頭也掉了,我會隨手把它扔掉,因為螞蟻還多著,犯不著為這隻花那麼大力氣。
對人類來說,「神」這種高等智慧也許很可怕,但對其它生物來說,人類同樣也是可怕至極。
[檔案二十二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9-7 12:49
2007年9月7日
[center]檔案廿三 夢[/center]
夢,每人一個人都做過,有些人甚至聲稱夢境成真,為何會出現這種現象呢?
我想,得先從一個生理現象「信息傳遞延時」說起,這是一個得到科學界認可的的現象。當人看見、聽見、聞到、摸到、感覺到某些東西時,身處於某個陌生環境時,或經歷某件事情的時候,這些感官信息會分別傳遞到負責思考的大腦,和負責記憶的小腦,注意是分別傳遞,而不是同時傳遞。
如果大腦先於小腦收到信息,或大小腦同時收到信息,那很正常,不會有任何特別的感覺。但如果小腦先收到信息呢?那麼大腦收到信息時,會再從小腦中提取記憶,因而造成似曾相識的假象。
在此,我不得不再說一個現象,同樣是得到科學界認可的,那就是「記憶修補」。儲存於小腦中的記憶並非完整的,而是非常零碎,就算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也不可能記清楚每一個細節,因為人腦不是電腦,時間會使這些細節變得很模糊。
有人做過一個有趣的實驗,過通偽造照片,串通測試者的家人及朋友,告訴測試者一段發生在他小時候的虛假往事。甚至矇騙男性測試者,告訴他小時候是被父母當女兒養大的。測試結果是,幾乎所有測試者都把虛假的內容當成事實,甚至在知道這只是個測試之後,還堅稱這段虛假的往事真實發生過。
讀者亦可自行做個測試,方法很簡單,和朋友聊起往事時,你可以自己編造一些虛假的細節,例如那天某某穿怎麼樣的衣服之類,甚至是之前某次聚會中一個朋友沒有出席,你硬說他有出席。只要你態度肯定,又說得合情合理,並能說出每一個細節,大部分當事人都會信以為真。
綜合以上兩種現象,得出的結論是:當人遇到某些事情時,如果小腦先收到信息,大腦便會誤以為這件事情曾經發生過,但又想不起是何時發生,而且在合理的情況下,這件事情在之前是不可能發生,例如初次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這時候,大腦就會對不完全的記憶進行修補,修補的結果往往就曾經在夢中發生過。
由於個體差異,某些人是特別容易出現「信息傳遞延時」的現象,因此這些人經常會以為自己夢境成真,這是科學界比較認可的解釋。
另一個解釋比較懸,但也有科學界的支持,只是支持率不高,並有不少質疑的聲音。
大災難出現之前,大多數動物都會做出反常行為,例如之前的南亞海嘯,在災難發生前很多動物都會往高處跑。這也許是動物的一種原始的本能,它們能預知災難發生,並逃到安全的地方。
人類也是動物中的一種,因此人類也有可能擁有這種預知能力,只是在進化的過程中,人類過於依靠工具,因而包括預知在內的眾多原始本能都退化了。但某些人卻仍在某程度上保留了這種能力,並以夢境的方式表現。
然而,有人對此提出質疑,認為動物之所以能知道即將發生災難是因為它們擁有敏銳的感官,能從大自然的細微變化中洞識異象,例如地震前的微震,風暴前的氣象變化等。因此,所謂的動物預知本能,其實只是敏銳感官的一種具體表現,人類通過科學技術也能做到預知天氣地震等事情,這並不算什麼神奇力量。
關於夢境成真的解釋就只說到這裡,到底那種解釋才是正確,只能由讀者自行判斷了,下面說一個我親身經歷關於夢的故事。
我家族的先人遺骨是安放在政府規劃的墳場內,父親與伯父們出錢買了個墳位建陰宅。陰宅不是密封的,而是建得像袖珍廟宇,裝有先人遺骨的寶塔就放在裡面,拜祭時能鑽到裡面上香。
雖然現在實行火葬,但當地政府的政策是強制殯葬改革前入土的先人,只要安放在政府的墳場內就不用再折騰,所以我家的先人大多都能保住遺骨。
每年清明重陽,所有家族成員都會去拜祭祖先。前兩年的清明,大伯娘說前些日子經常夢見我奶奶,夢中看見奶奶泡在水裡,不停說很冷。這樣的夢做多了,她就來祖墳看看,打開寶塔后,發現裡面很潮濕,祖先的遺骨都能擦出水。南方清明前後是霉雨季節,發生這樣情況並不稀奇。
大伯娘是快七十歲的人,都能聞到棺材的味道了,所以並沒有太多忌諱,等到天氣轉好,就把祖先的遺骨都取出來晒乾,然後放回寶塔里。之後,她就沒夢見奶奶了。
首先,我要說明一點,這些都是大伯娘說的,不排除有邀功的成份,但說全部都是她胡扯出來,似乎有點過分。畢竟以她的輩份及年紀沒必定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所以我認為這件事多少有點可信性,雖然她可能有點誇大,但奶奶報夢的事情應該是真的。
鬼魂在肉體死亡后,依然與肉體有一定聯繫,並且非常留戀肉體,如果肉體受到外力影響,而讓鬼魂感到不適,尋求後人幫助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當然這種不適只是一種心理上的不適,但對鬼魂來說,所謂的「心理上」與活人的「實際上」沒多少差別。
鬼魂需要尋求幫助,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干擾人的大腦使人看見幻覺,而白天因為受太陽輻射的影響,鬼魂的影響力非常有限,要干擾人的大腦比較困難,所以只能在晚上。陰雨天也可以,但一定要雲層非常厚,因為不但可見光能影響鬼魂,肉眼看不見輻射能量也會產生影響。
可是,晚上見到鬼魂,就算親人的鬼魂也會把人嚇壞,所以奶奶沒有用這種方式向大伯娘求助,而是在她睡著的時候干擾她的夢境,也就是所謂的「託夢」。如果只是偶爾一兩次夢見已逝的親人也許不會讓人在意,但次數多了,誰也不會什麼也不做吧?
作夢是一種很奇妙的現象,雖然我們經常會作夢,但內里的玄機卻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弄懂,也許你今晚的夢境中會暗示明天彩票的開獎號碼,但隱晦的暗示,你能領悟嗎?能的話,後天你就百萬富翁了。
[檔案廿三 結束]
作者:
F.Z.
時間:
2007-9-11 04:02
多謝樓主!極好的文章!等待下一章。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9-19 23:47
2007年9月19日
[center]檔案廿四 乳房[/center]
「她天天都纏著我,每時每刻我都能感覺到她就在我附近,她一定是想害死我,想找我做替死鬼。」說話的是一位姓左的時尚女性,她報案說自己被厲鬼纏身。
第一眼看見左小姐的時候,怎樣也想不到她會說出這種神經虧虧的鬼話,因為她的衣著打扮十分時尚,身材雖然苗條婀娜,但胸脯卻十分傲人。像她這種都市女性,也許會偶爾看些恐怖小說,但一般都比較傾向無神論,為何會這麼驚慌呢?
左小姐臉上的化妝很濃,這讓我感到很奇怪,現在是大白天,就算出席派對也沒必要化這麼濃的妝,更何況是來報案。我仔細觀察了一會,終於發她化濃妝的原因,原來是為了掩蓋黑眼圈。化這麼濃的妝,仍能讓人發現黑眼圈,可見她近日的睡眠狀況堪差。
既然左小姐說厲鬼就跟在她身邊,我就叫鬼瞳來看一看是否真的有鬼,這是最省功夫的方法。鬼瞳集中精神看了一會,在我耳邊小聲說:「真的有東西纏著她,而且怨念很重,肯定跟她有深仇大恨,說不定是宗兇殺案。」
老實說,單看外表真的難以想像左小姐會與兇殺案沾上邊,像她這種女性,殺雞大概也會手腳顫抖,殺人更幾乎是沒可能的事情。難道她是幫凶?但是如果是幫凶的話,那死者的鬼魂為何要纏著她,而不是兇手呢?多想無益,我請她把撞鬼事情說清楚,希望能從中察覺端倪。
左小姐說:「一個星期前的晚上,我突然覺得家裡好像多了個人似的,雖然我是一個人住,但我住的是高級商住大廈,治安很好,所以並沒太在意,關好門窗就上床睡覺了。在半夢半醒間,我覺得好像有人摸我……摸我的重要部位……」
左小姐有點不好意思,但在我追問下,她還是告訴我重要部位是指她高挺的乳房。她又說:「開始時,我以為是做夢,畢竟我住在二十三樓,而且大廈的保安做得不錯,外人出入必須登記,所以沒可能有人竄入我房間。但慢慢地我就覺得感覺很真實,而且對方越來越用力,像要把我的乳房摘下來。我因此而驚醒,但睜開眼睛的同時又幾乎被嚇得暈過去,因為,因為我眼前的情景實在太恐怖了……
「我看一個女人趴在我身上,是一個很恐怖的女人,她沒有穿衣服,裸露的身體殘缺不全,胸脯臀部大腳,很多地方都像人挖掉了,鮮血從傷口中流下來,流到我身上。更可怕的是,她正張開口想咬我的乳房。
「我當時被嚇得尖叫,她抬起頭看著我,我看見她的臉,一張可怕的臉,眼睛沒了,鼻子也沒了,甚至連臉皮嘴唇都沒了,牙齒全都露出。她想撲上來咬我的臉,我很怕害怕,隨手抓起床頭的鬧鐘砸她的頭。但鬧鐘沒砸到她,而是穿過她的頭砸到牆上,並自動響起來。
「鬧鐘響起后,她就突然消失了,我馬上把房間所有的燈都打開,發現自己的睡衣和床單都沒有血污,但我明明記得剛才整張床都流滿了鮮血。
「我很害怕,不敢一個人待在家裡,就換衣服想到酒店過一夜。可是,在我換衣服的時候,從鏡子里又看見她,她就站在我旁邊,正張口想咬我的乳房,我嚇得衣服沒穿好就沖屋外。在家門口正好撞到住我隔壁的張小姐,她見我衣衫不整地衝出來,連忙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把事情告訴她,她說跟我到房子里看一下,可是我不敢回去,就跟她借了套衣服,再讓她送我到樓下。
「因為我衝出來時什麼也沒帶,又不好意思開口問張小姐借錢,於是就在樓下的保安室呆到天亮。第二天,我讓一個保安陪我回到家裡,收拾些衣服就搬到朋友家裡住。可是她還是纏著我,不管我走到那裡,只要是晚上,只要是我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她就會出現,要咬我的乳房,我快被她逼瘋了。」
我仔細觀察左小姐的胸部,雖然她的身材很苗條,但胸部卻異常高挺。我曾經看過一些關於面相的書籍,對此略懂一二,面相中有「正小人」和「倒小人」的相法,前者用於男性,後者則用於女性。
「倒小人」相法的理論是女性的身體特點會表現在臉上,口為頭、鼻為身、眉為腿等。曾經有相士以此相法為依據,指某位在上世紀名噪一時的葉姓艷星曾經做過隆胸手術,因為如果這位艷星的胸部是真材實料,那麼鼻子的兩則必定非常豐滿。這件最後當然是不了了之,在艷星淡出影壇后,更鮮有人提及,是真是假已難以查證。
左小姐鼻子兩則並不豐滿,套用「倒小人」的相法,理應胸部瘦小,絕不可能如此傲人,於是我便說:「左小姐,我需要問你一個很私人的問題,你可以不回答,但你不回答的話,我很難給予你幫助。」
左小姐說:「只要你能把她趕走,想問什麼也可以。」
我說:「你做過隆胸手術嗎?」
左小姐臉色略紅,尷尬地點頭。我說:「也許問題就出自你的乳房。」
約半個月前,左小姐在某間大型醫院裡做了隆胸手術,而她撞鬼就發生在出院當晚。我們對這間醫院進行調查,竟然發現他們不但盜取得屍體的器官販賣,更從屍體身上提取脂肪組織,用作製造一種生物凝膠,並把這種生物凝膠用在隆胸手術上。
姑且不論道德觀念,單純從醫學角度出發,這種由人體脂肪造成的生物凝膠幾乎是一種完美的隆胸材料,不但造價低廉,而且植入人體后,能與身體組織完美結合,並成為身體的一部分。手術后,只要過一段時間,待生物凝膠與自身的乳房脂肪完全結合后,一雙完美的乳房就誕生了,不論外觀還是內在都與真正的乳房無異。
醫院最後被查封了,畢竟這種事情要是傳開了必定會引起群眾恐慌。左小姐後來做了乳房切除手術,雖然對一名年輕貌美的女性來說,這是一個可怕的手術,但有比每時每刻都被惡鬼纏身更可怕的事情嗎?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美麗背後需要付出多少代價呢?有隆胸整容打算的朋友,請三思而後行。
[檔案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9-19 23:49
2007年9月19日
[center]檔案廿五 情定萬世[/center]
天書最近有點奇怪,做事心不在焉,經常一邊發獃一邊傻笑。以前一個月也沒通幾次私人電話,現在一天就通十數次,而且每次都是用蚊子般的聲音來說,有時甚至躲到廁所裡面聊。
這樣的狀況,誰也能看出她在談戀愛,作為她的上司,只要不影響正常工作,我是不會多說什麼的。但作為朋友,關心一下她也是人之常情,可是當我問此事時,她總是避而不答,也許是小女生害羞吧,我並沒太在意。
我不在意,並不代表其他人也一樣,靈犬和鬼瞳就整天琢磨著怎樣才能把天書的男朋友揪出來,起碼也得敲一頓飯吃。
然而,「嚴刑逼供」對天書是不起作用的,我之所以讓她管理檔案,不單止因為她記憶力強,更因為她嘴巴嚴實,不會對外人泄露機密。所以,靈犬和鬼瞳瞎搞了老半天,甚至揚言要把天書視為命根的幾本古書燒掉,也一無所獲。
「一計不成又一計,既然盤問不成,那就跟蹤吧!」靈犬與鬼瞳躲在一角商量,平時辦案又見他們這麼積極,這也許就是興趣與工作的分別。
擁有陰陽眼的鬼瞳與擁有狗鼻子靈犬可算是最完美的跟蹤組合,起碼在以往眾多跟蹤任務中,他們也沒把目標跟掉。雖然天書並不是疑犯,跟蹤她似乎不太適合,但下班時間下屬想幹什麼我可管不著,而且我也想知道是那傻瓜看上了天書這個書獃子。所以,我對此事的態度是:既不支持,也不阻止。
翌日,上班時靈犬跟鬼瞳一左右地把我夾到外面,神色嚴重地跟我報告昨天的跟蹤情況。他們說天書下班后就跑到圖書館,跟一個圖書館的管理員聊天,等管理員下班后,她們一起去吃飯,還看了場電影……
我不解地說:「這樣很好啊,以天書的性格,找個圖書館管理員做男朋友挺合適的,你們那麼緊張幹嘛?」
鬼瞳說:「如果是男朋友就沒什麼問題,可是那個管理員是女的。」
我突然有點頭暈,敢情天書是同性戀?這可是嚴重的問題,雖警隊沒有明文規定警員必須要有正常的性取向,但同性戀在警隊中是很忌諱的,一但被媒體發現並大肆炒作,會嚴重損害警隊的聲譽。所以,當發現這種情況時,當事人大多會被扣上私生活腐敗之類的罪名辭退。
因此,不管是在公在私,我都有必要跟天書聊上幾句。
靈犬和鬼瞳像押戒疑犯似的把天書按坐我身前的椅子上,現場氣氛非常嚴肅,大家都神色凝重,就連平時比較「不問世事」的力士也伸長耳朵靠過來。
我對天書說:「你跟圖書館管理員的事,我們已經知道了,身為一警員,一些不成文的規矩,你應該知道的。」
天書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說:「那我辭職好了。」
我說:「你認為自己走的路正確嗎?」
天書說:「是否正確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這條路已經走了千百年。」
我們皆臉露不解之色,天書苦笑道:「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千百年前,南疆苗族有一對情侶,男的是族中最強悍的勇士,女的是族中最善長蠱術的巫女。他們本來應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惜適逢苗漢交戰,作為族中最強悍的勇士沒有任何退縮的理由。
「漢人擁有先進的武器鑄造技術,完善的軍事策略,士兵數量亦比苗人多出數倍,苗人戰敗幾乎是必然的。戰爭過後,勇士身受重傷,巫女用盡一切方法也不能把他治癒,只能勉強延長他的性命。
「眼看自己深愛的男人即將離世,巫女心如刀割,打算與愛郎共赴黃泉。但她又覺得不甘心,人死如燈滅,走過奈何橋,喝過孟婆湯,今生的一切記憶將會蕩然無存。月下密林相聚、日出溪邊戲水、夕陽山巔擁吻,這些刻骨銘心的回憶都會與身體一起化作塵土。
「巫女想保留這些記憶,甚至利用這些記憶於來世再續前緣。她爭分奪秒地研製一種新蠱術,希望利用這種蠱術把過往甜蜜的回憶刻畫在靈魂的深處,即使經歷輪迴也不會消失。她成功了,在勇士離世前的一刻成功了,她通過蠱術把所有的回憶刻畫在雙方的靈魂深處,以期求來世再續前緣。
「巫女的蠱術不但能使受術雙方保存相愛的記憶,而且還能使雙方之間形成無形的聯繫,引領二人重逢。一但二人相遇,這些記憶就立即激活,從靈魂深處湧出。這樣就算經歷多次輪迴,兩人也能不斷相愛下去。可是,由於時間緊迫,她研製的蠱術並不完善,存在一個致命的缺陷……
「缺陷就是受術者不能保持原來的物種及性別,或生為同性,甚至一人淪為犬馬,一人淪為牛羊。這是一個可怕的缺陷,受術者無法抹去靈魂深處的記憶,也無法改變現狀,每一輩子都註定會相遇相戀,然後在痛苦中度過一生。」
聽完天書的故事,鬼瞳已流下眼淚了,以顫抖的聲音對天書說:「你就是巫女嗎?」
天書默然點頭,我說:「既然你已回復巫女的記憶,為何不完善這種蠱術,使悲劇不再繼續呢?」
天書說:「要把記憶隱藏在靈魂深處已經是不容易的事情,更何況還要不受輪迴影響。輪迴就像洗滌碗碟,而記憶則是碗碟上的污泥,只有極隱蔽的縫隙才能藏下小量污泥。因此,巫女只能把一些甜蜜的回憶收藏於靈魂深處,而其它記憶早已在輪迴的過程中被抹去。」
所有人都沉默了,直至天書起身返回自己的位置開始打辭職信時,我才開口:「你走了,我找誰替你的位置啊!」
天書說:「我的情況要是讓外界知道,上頭肯定會找你麻煩。」
我說:「知道又怎麼樣,反正上頭對外也不承認我們的存在。但如果你走了,我們的麻煩馬上就來了,光是把檔案資料輸入電腦就有我們忙的。」
天書低下頭,怯怯地說:「你們不會歧視我嗎?」
鬼瞳他們一同搖頭說不會,我說:「老實說,當知道你不可能喜歡我之後,我反而覺得自己更安全,啊……」
天書甩出一個茶杯,砸在我頭上。
其實,前幾年中央已對同性戀的定義作出修改,從「心理異常」改為「性取向異常」,也就是說,同性戀者也是正常人,只要不做違法的事情,同樣是良好的公民,同樣受到法律的保護。也許,他們也跟天書一樣,在靈魂深處隱藏著一往刻骨銘心的愛情,只是在輪迴的過程中這段記憶被抹去了一部分,但殘留的部分仍引領他們尋找屬於自己的真愛。
[檔案廿五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9-19 23:50
2007年9月19日
[center]檔案廿六 窺降[/center]
董老闆的生意越做越大,最近還把公司搬到高級寫字樓。本以為搬到這棟位於城市中心旺區的商業大廈里,能把生意拓展到一個新台階,可是搬過來沒一個月就怪事連連,職員都終日提心弔膽,難以專心工作,生意自然一落千丈。
董老闆是無神論者,不信鬼神之說,雖然不少怪事發生在身邊,但他仍堅持自己的信念,認為是生意上的對手暗中搞鬼,所以就報警了。
像董老闆這樣主觀的人,從他口中是不能了解到事實的真相,因為他會添加一大堆自己的推斷及猜測。幸好,他的秘書和他一起前來報案,所以我注意力全集中在這位姓呂的秘書上。
為免受董老闆的影響,我特意請呂秘書到另一個房間問話,我說:「呂小姐,現在董老闆不在場,請你放心把所知道的情況告訴我。」
呂秘書點頭道:「公司近兩年的生意比較好,所以老闆就想搬到市區中心,一來方便業務發展,二來換個大點的地方也方便多聘些人手。
「老闆找過好幾間地產代理,才找到滿意的地方,就是現在公司所在的商業大廈。這座商業大廈位於市中心的旺區,交通很方便,租金也很合理,而且上一手租客把地方裝修得不錯,老闆只是添置點椅桌就行了,根本沒為裝修花了多少錢。
「可是,搬進去之後,怪事就不斷發生了。首先,我們一走進寫字樓就覺得有人在背後盯著我們,可回頭卻什麼也看不見。這種感覺很奇怪,不是偶爾一兩次,而是每時每刻都是這樣,只要呆在寫字樓里就會有這種感覺,但走到外面,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開始時只是有這種怪怪的感覺,雖然讓人很不舒服,但我們都只是打工的,所以不敢多說什麼。可是,後來情況就越來越壞了……
「因為公司生意好,有很多工作要做,加上剛搬遷到新地址,人手也未招聘足夠,所以加班是無法避免的。就在搬遷后第一次加班的那個晚上,我忙到九點多也沒把工作忙完。雖然有很多工作,但人有三急,總得上廁所。
「上廁所時,我總覺得有人在背後看著我,雖然白天也經常有這樣感覺,但在晚上這感覺卻讓人心裡發毛。而且當時廁所里只有我一個人,所以特別讓人害怕。上廁所之前,我覺得挺急的,但因為覺得有人在看著我,所以怎樣也出不了,這樣使我心裡更焦急。
「我當時想只是心理作用而已,背後什麼也沒有,沒什麼好怕的。雖然這麼想,但心裡總是毛毛的,就忍不住回頭看一眼。誰知道,這次回頭竟然看見背後有一雙眼睛,正確來說是兩個眼球。
「我嚇得尖叫,想衝出外面,但卻忘記把褲子提起,因此絆倒了。當我從地板上爬起,提起褲子想衝出去的時候,又忍不住回頭看一眼,一回頭就發現那兩個眼球幾乎貼著我的鼻尖,差點把我的魂魄也嚇掉了。我發瘋地跑回去,看大家才平靜下來,我甚至連拉鏈也忘了拉上。
「之後,我病了好幾天,請假在家裡休息。再上班的時候,發現問題已經更嚴重了,男同事的情況還比較好點,女同事卻全被那兩顆眼球嚇倒過。女同事要是穿裙子上班,肯定會在桌子底下發現那兩顆眼球,上廁所也是。我們都嚇得不敢穿裙子,上廁所要麼大家一起去,要麼走到樓下商場的廁所。
「雖然我們都很小心,但球眼卻越來越放肆,害得我們都無法專心工作。前幾天晚上,就更可怕了……
「那晚我們又得加班,而且加班到很晚,大概十點鐘左右,突然停電了。本來大廈配有自己的發電設備,我們的寫字樓里也裝有應急燈,但當時瞎燈黑火,大廈的發電機似乎沒有啟動,應急燈也好像全部壞了,而且窗外的光線竟然也沒照進來,我們就像掉進黑洞似的,什麼也看不見。
「我當時很害怕,不由自主地尖叫,但我叫了一會,卻發現竟然只聽到自己的聲音。我驚慌地叫其他人的名字,但卻沒有人回答我,甚至連一點聲音也沒聽見。我想衝出外面,但因為太黑了,撞到不少椅桌,使自己跌倒在地上。
「我實在是太害怕了,就閉著眼睛在地上爬,憑著記憶爬向門口。沒爬多久,我就摸到一個有點像皮球的東西,睜開眼睛看,竟然是一顆大眼球。
「我嚇很整個人彈起來,這時我才發現周圍全是籃球大的眼球,有些在地上,有些浮在半空。我不知道周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為何仍能清楚地看見這些怪物,只知道自己很害怕。我想往外跑,雖然我已經分辨不到方向,但我還是想跑。可是,不管我往那跑,眼球都會把路擋住,不讓我跑。
「更可怕的是,那些眼球中間突然裂開,露出一張長滿鋒利牙齒的大口,一起撲到我身上撕咬我的衣服。當把我所有衣服都撕碎時,眼球就圍著我轉,一邊轉一發出可怕的笑聲。
「我被嚇得暈過去了,醒來時,同事告訴我,所有女同事都跟我一樣看見可怕的事情。但男同事卻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只是看見我們突然一起尖叫,然後亂跑亂鑽,之後就哭著暈倒。至於停電,衣服被撕碎的事情則完全沒發生過。」
我跟靈犬一起來到董老闆的公司,一進門口,靈犬就說聞到異味。溜了幾圈后,他就肯定是福爾馬林的氣味,是從天花板裡面傳出來。
我們費了一番功夫,從天花板裡面取出一個被畫滿符咒的黃布包裹的玻璃瓶,瓶里裝滿綠色液體,浸泡著兩顆眼球。
經過調查后得知,搞鬼的不是董老闆的對手,而是上一手租客。上一手租客是個香港人,經常要往返本市及香港兩地,因為怕自己不在時,員工會偷懶,所以他請了個降頭師在公司里下了「窺降」監視員工。結果弄巧反拙,員工都被嚇得人心惶惶,倒閉當然無法避免。
這位香港老闆在公司倒閉后,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沒對藏在天花板里的「窺降」進行處理。而新搬來的董老闆見這裡的裝修還不錯,所以就沒有再裝修,因此也沒發現天花板里的秘密。
天書說:「窺降本來只是用作窺視他人,但這個藏在天花板里的窺降卻因為失去了操縱者的控制,而胡亂吸收他人精氣,已出現成妖的特徵。」
我說:「那把它消毀吧,反正董老闆也不會追究什麼。」
天書說:「也不是一定要把它消毀,留著也挺有用的。」
我說:「有什麼用?」
天書露出神秘的笑容,說:「它能把鬼瞳的陰陽眼變成千里眼。」
天書這個主意是不錯,但執行起來卻不容易,我想鬼瞳一定會把這對泡在防腐液里的眼睛掉進垃圾桶,再砸上一塊磚頭。
[檔案廿六 結束]
作者:
F.Z.
時間:
2007-9-25 15:52
多謝樓主!極好的文章!等待樓主的新作!
作者:
feccrb
時間:
2007-10-2 00:25
作者:
易水寒
時間:
2007-10-2 10:45
真的嗎?
作者:
易水寒
時間:
2007-10-2 11:46
樓主:缺檔案16.等待樓主補全.多謝!
作者:
feccrb
時間:
2007-10-6 05:29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0-8 22:56
易水寒,有心人。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0-8 23:04
2007年10月8日
謝謝易水寒的提醒,補16章。
[center]檔案十六 憂傷的劊子手[/center]
若有若無的笛聲,回蕩於鬧市的夜空之中,憂傷的旋律彷彿在安撫受傷的靈魂……
有市民報稱,看見一個十八歲左右的女孩經常三更半夜溜上大廈樓頂,不知在幹什麼非法勾當。
經過調查后發現這位行為怪異的女孩名叫詩雅,我請她過來了解一下情況,因為她這樣做,先別說會給別人惹來麻煩,單是她一個女孩子半夜到處亂跑,弄宗強姦案出來也有我們煩的。
我問詩雅沒事溜到人家大廈天台幹嘛?她溫柔地撫摸懷中的那支翠綠色,似乎是由玉石雕成的精緻長笛,幽幽地說:「吹笛子啊!」
我又問她到那裡吹笛不好,為什麼非要那麼行為藝術,半夜到溜大廈天台吹呢?她說:「那裡有需要安撫的心靈。」
我說:「天台上那來聽眾給你安撫呢?你不會是吹給幽靈聽吧!」
她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說實話,我不以為一個只有十八歲的女孩能露出這種略帶憂傷的笑容,這種笑容通只會出現在有一定人生經歷的成熟女性臉上。她說:「給你講個故事,好嗎?」
聽故事是我其中一項嗜好,更何況是出自一個怪異的女孩口中的故事,我當然不會拒絕。
詩雅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才開始說故事:
「有一個快要面臨高考的女孩,一連三晚都聽到奇怪的笛聲,每次都準時在晚上十一點響起,大概凌晨五點左右結束。她向父母提及此事,但父母卻說什麼也沒聽見。她想,也許是高考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所以出現幻聽。
「第四天晚上,奇怪的笛聲再次徘徊耳際,女孩急忙翻出手機看時間。又是十一點正,怎麼每次都這麼準時呢?
「那些因高考而瘋掉,甚至自殺的新聞報道在女孩腦海中湧現,她很害怕自己會瘋掉。猶豫片刻,她合上練習本,披上外衣走出房間。
「父母已經入睡,客廳漆黑一遍,為了不打擾父母休息,女孩沒開燈,直接摸黑走到門口。她想,今晚一定要弄個明白,免得終日被這奇怪的笛聲困擾,雖然心裡很害怕。
「剛步出家門,女孩就開始後悔了,昏暗的樓梯比漆黑客廳更讓人感到恐懼,因為這裡隨時都可能出現未知的危險。狼人、吸血鬼、幽靈,甚至神經漢、色魔,一個個怪異的念頭在她腦海浮現,使她不敢閉上眼睛,生怕再次睜眼的一刻,眼前會出現恐怖的畫面。
「回去吧!不行,只要往後退一步,就再沒勇氣向前走了。今晚一定弄明白笛聲是怎麼回事。經過一輪思想鬥爭,女孩終決定繼續往前走。
「上方傳來憂傷的旋律,女孩貼著牆往上走,每踏一級樓梯,心臟就跳得更快。在寂靜的梯道中,她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腳步聲,還有詭異的笛聲。
「每上一層,笛聲就更清晰,也更讓人覺得憂傷,莫名的憂傷,像送別最親密的好友,又像思念已逝的親人。
「上到頂層時,女孩能聽清楚笛聲的每一個音符,也能感受到笛聲中憂傷。
「雖然身處頂層,但女孩仍覺得笛聲是從上方傳來,她想笛聲應該來自樓頂。
「樓頂的鐵門反鎖著,因為已銹跡斑斑,讓女孩花了不少勁。突然,一個念頭在她腦海中浮現——門是反鎖的,那吹笛的人是怎麼進去的?難道吹笛的不是『人』么?
「門外是怎麼樣的畫面?是正咬著少女脖子的吸血鬼,是手握屠刀渾身鮮的屠夫,還是一堆冒著磷火的白骨呢?
「未知帶來無盡的恐懼,女孩感到自己的雙腳在顫抖,不只是雙腳,全身也在顫抖。她很想扭頭往回走,但又怕一轉身鐵門就會自動打開,一隻血淋淋的大手從門外伸入,掐著自己的脖子。
「背後,當女孩腦海出現這兩個字時,一陣寒意從脊骨擴散至全身。她不敢回頭,更不敢把鐵門推開。
「想些別的事,就不會覺得害怕了,這是一個男教師教女孩的。她強迫自己不想那些恐怖的事情,而想著這個男教師,成熟英俊的男教師。
「心裡不再那麼害怕,顫抖的小手輕輕推開銹跡斑斑的鐵門。只推開一道小縫,女孩便把手收回,透過門縫能看見月光下的樓頂空無一人,但笛聲卻格外清晰,格外憂傷。
「終於,女孩鼓起最大的勇氣把鐵門完全推開。勇氣的來源不是英俊的男教師,而是強烈的好奇心。她突然覺得,男教師在自己心中其實沒什麼地位,雖然他真的很英俊。
「鐮刀般的新月高懸天上,朦朧的月光勉強能讓人看清周圍的景象。樓頂什麼也沒有,除了一個兩米多高的圓柱形水塔。
「女孩雙眼緊緊盯著水塔,目光徐徐上移。沒錯,笛聲就是從水塔中傳出,正確來說,是從水塔上面傳出。
「果然,水塔上面坐著一個人,一個約二十歲的年輕人。朦朧的月光落在他略帶書卷氣的俊朗臉龐上,給人一種悲傷莫名的感覺。憂傷的旋律正是從他唇前的翠綠長笛中傳出。
「女孩心中的恐懼從看到年輕人那一刻便飛到九霄雲外,對方長得很英俊,雖然一臉憂傷之色,但卻掩蓋不了那張能所有女性心動的面孔。至於那個成熟的男教師,此刻在她心中已變得一文不值。
「女孩完全忘記自己在不適合的時間地點,遇見一個不該出現的人,心裡只想著該如何認識對方。嬌俏的臉頰不知不覺地紅潤起來。她輕敲鐵門,想值此引起對方的注意。然而,雖說只是輕敲,但所發出的聲響在這寧靜的時刻卻異常響亮。她突然聽到一聲怒哼,但顯然不是出自年輕人之口,因為他仍在吹奏著憂傷的旋律。
「年輕人停止了吹奏,無奈地嘆息一聲,從水塔上跳下來,從兩米多高的水塔上跳下來,從容著地。
「女孩獃獃地看著對方,兩米多的高度並不低,對方竟然如此輕鬆地跳下來,加上時間地點等因素,正常人也往妖魔鬼怪方面想。但此刻,她心中只想著:『他真帥!』
「年輕人看似緩步走近,但只是一瞬間,就已來到女孩面前,臉上仍是憂傷之色,憂傷中帶著三分無奈。他淡淡說:『你給我添了麻煩,也給自己惹來麻煩,好自為之吧!』說著用長笛在她右手掌心輕點一下。
「女孩不明白對方話里含義,正想追問的時候,眼前影像便變得模糊,隨後更失去知覺。
「手機響起熟悉而討厭的音樂,女孩很痛苦地在床上爬起來,心中抱怨,當學生怎麼這麼苦啊!晚上得複習到半夜,早上太陽剛出來就得起床,什麼教育制度嘛!然而抱怨歸抱怨,床還是要起來。她伸手去拿外衣的時候,卻發現平時放外衣的地方空無一物。她突然起昨晚樓頂的一幕,喃喃自道:『我怎麼會穿著外衣睡覺呢?難道昨晚不是作夢?』
「門外傳來母親的叫喚,女孩答應了一聲,就不作多想,連忙下床準備梳洗。她把水潑往臉上,取毛巾時無意瞥了眼洗手盆前的鏡子,鏡中的影像是一個滿臉鮮血的少女,滿臉鮮血的自己。
「女孩發出驚恐的尖叫,父母聞聲沖入浴室。女孩跌坐地上雙手捂臉顫抖地說自己滿都是鮮血,父母無言對望,片刻後父親上前扶起她,說:『你臉上的全都是水,那有自半點血,不信你自己看。』
「女孩輕移小手,從指縫窺看鏡里倒影,的確如父親所說,蒼白的俏臉上只有水滴。
「母親關切地上前把女孩摟入懷中,說:『女兒,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沒關係的,就算考試的成績不好也沒關係,只要你健康快樂就好了。』
「女孩突然很想哭,很想在母親懷裡放聲嚎哭。
「上課時,老師在講台上說些什麼,女孩一點也不知道,她心裡只想著樓頂那個一臉憂傷的英俊青年,還有早上那莫名其妙的幻覺。
「我是不是得了妄想症了?這個念頭不斷在女孩心中徘徊。她突然想起昨晚『憂笛』用長笛在自己右手點了一下,『憂笛』是她給年輕人取的名字。
「女孩伸出白嫩的小手,掌心有一淡淡的紅點,顏色雖然很淺,但卻很明顯。『難道昨晚不是在做夢?』她再次感到疑惑,喃喃道:『也許該找找方老師……』
「方老師是個剛畢業分配到本校的年輕女教師,為人和藹可親,與女生們很談得來。她會點占卦算命的玩意,剛來時經常有女同學纏著她算命,她雖然樂意效勞,但這種迷信活動與她的教師身份似乎大有抵觸,起碼學校的領導是這麼認為。所以她現在已沒明裡為學生算命,但偷偷進行還是有的。
「課間小息時,女孩直衝入教員室,一把拉住方老師就往校園僻靜處走,也不管對方是否願意。
「兩人走到一棵木棉樹下,百米內無第三者時,方老師問女孩找她有什麼事?女孩把昨夜樓頂若夢若真的事情,以及早上的幻覺全告訴對方。
「方老師聽后沉思不語,她並非不相信對方的『胡言亂語』,而是對方所說的事情比較離奇怪異,需要花些時間整理消化。
「對方不語,女孩便迫切追問:『方老師,方老師,你說我是不是撞鬼了,還是……還是得了精神病……』
「方老師以一個安慰的微笑回應,說:『看你急成什麼樣子了,安靜點,不然你早晚會把自己逼瘋的。』
「女孩顫抖地說:『那你的意思是……我……我真的撞鬼了?』
「方老師讓女孩把手伸出來,女孩立刻伸出右手。她看了一會後,說:『雖然並不清楚這紅點是什麼回事,但能肯定不會給你帶來傷害,如果我猜得沒錯,也許是護身咒之類的東西。』
「為什麼年輕人要給女孩下護身咒呢?女孩不知道,方老師也不知道。
「方老師讓女孩說三個字,讓她用諸葛神數算一卦。女孩也不是第一次找對方算卦,馬上就給對方報上『再遇他』三字。
「方老師在掌心寫出『再遇他』三字,再掐指一算,說:『是二百四十一簽,簽曰: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天堂地獄,便分榮辱。』
「女孩不明白裡面含義,焦急地追問對方。而方老師正想解釋的時候,上課鈴響起了,她就叫女孩先去上課,放學后再到教員宿舍找她。女孩只好無奈地答應。
「放學后,女孩心想方老師有很多事要忙,不會馬上就回宿舍,所以先去了躺洗手間。她本來想順便洗一下臉,但一想起早上的事情,全身就起滿雞皮疙瘩,手也沒洗就往教員宿舍飛奔。她在方老師宿舍門外等了近半個小時,才等到對方回來。進門后,她迫不及待地追問簽文的意思。
「方老師請女孩坐下,並奉上茶才說:『簽文的意思是,天堂地獄全在一念之間,但現在的問題是這是誰的一念之間呢?是你,還是你那個他呢?』
「女孩的臉悄然紅潤起來,焦急的心情也有所緩和,嘟起嘴說:『什麼我那個他、你那個他啊!說得好像很曖昧似的。』
「方老師笑道:『老師也經歷過少女懷春的階段,你的心情我很明白,要是你對他沒感覺,你絕對不會用再遇他來卜卦。其實,你心底里就是想著再次遇上他。』
「女孩的臉紅得像蕃茄,低下頭沒有反駁對方,因為正如對方所說自己的確想再次遇上年輕人。
「方老師突然收起笑容,嚴肅地說:『也許再遇他不一定是件好事!』女孩聞言一愣,急問對方為什麼?
「方老師嘆氣道:『你的心已經完全向著他,所以他的一念會阻佑你的一念。也就是說,你的成敗榮辱全在他一念之間。』
「女孩心中大慌,不知如何是好,方老師安慰她說:『也不用太擔心,他對你似乎也沒什麼惡意,不然也不會在你掌心下護身咒。』
「女孩心中稍安,說:『嗯,他應該是個好人!』但方老師立刻警告她,他不一定是人。
「女孩不解,方老師解釋道:『照你所說的,不管他是在夢中向你下護身咒,還是真實的出現在門被反鎖的樓頂,也說明他不一定是人,起碼絕對不會是普通人。』
「女孩問該怎辦?方老師說:『只能以不變應萬變嘍,天地萬物皆有定數,要急也急不來。但有一點你得記住,就是你掌心的紅點是你的救命符……』
「夜深,女孩在自己房間里胡亂翻著課本,眼睛不時盯住放在桌面上的手機。越接近十一點,女孩就越覺緊張,或者說是越覺興奮。心裡不斷想著,今晚能不能見到他呢?
「當手機顯示出『23:00』的時候,熟悉的憂傷旋律準時響起,女孩連忙披上外衣,準備上樓頂『再遇他』。至於方老師那『他不一定是人』的警告,早就忘記了。上到頂層的時候,她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什麼不對勁,她又說不上。
「輕輕推開銹跡斑斑的鐵門,一切都彷彿昨夜所見的一樣,朦朧的月色下,樓頂中空無一人,只有兩米多高的水塔矗立在寧靜的夜空下。唯一不同的是,水塔上並沒有女孩所期待的年輕人。
「既然憂笛不在,那笛聲是誰吹的呢?一陣莫名恐懼籠罩著女孩,此刻她終於察覺笛聲不對勁之處,旋律雖然一如以往般憂傷,但憂傷中卻夾雜著一絲過去未曾出現過的憤怒。
「一聲怒哼在寧靜的夜晚異常響亮,笛聲隨之停止。水塔底部不知何時凝聚了一團黑影,正緩緩升起。這是一團不規則的黑影,不是人形,也不像其它動物的形狀,細看之下倒有幾分像巨型的阿米巴變形蟲。
「黑影緩緩靠近,女孩被眼前景象嚇呆了,心裡只想著自己正在作夢,一定是在作夢。直至怒哼再次響起,才把她帶回現實,她急忙捏自己手臂。痛,清晰的痛,絕對不是作夢,眼前的怪異現象是真實的。她想逃走,但顫抖的雙腿卻無法執行大腦的命令。黑影已靠近三米之內,雖然只是一團模糊的黑影,但在此刻卻像暗藏著無數張猙獰的面孔。
「女孩子不由自主地擺動雙手,發出驚徨尖叫,大叫著別過來,別靠近我。黑影竟然真的停止了前進,但怒哼卻再次響起。
「紅點,女孩突然想起掌心的救命符,立刻伸出右手,掌心對準黑影,顫抖地往前踏出一小步,黑影隨即後退。
「黑影的語言表達方式似乎只有怒哼,但這次明顯帶有一絲不忿。
「已驗證了救命符對黑影有一定作用,女孩大膽地再踏前一步,黑影亦隨之後退。這回她心中有底了,報復似的向前邁進,黑影後退連連。當黑影退至水塔底部時,發出不忿的怒哼,隨即消散。
「女孩如釋重擔地跌坐地上,貼身衣物已被冷汗沾得濕透。抹去額上汗水,不自覺地往掌心一看,心中不禁大駭——紅點消失了!
「又是魂游太虛的一課,女孩一臉憔悴之色,獃獃地坐在課室。略顯零亂的頭髮、油光可鑒的俏臉都證明她今早並沒有梳洗。她不敢梳洗,甚至不敢進入家中的浴室,因為救命符已消失了,她害怕會再出現昨天早上鮮血滿臉的一幕。
「課間小息時,女孩沖入教員室拉走方老師,而這次她的動作有點粗暴。再次來到木棉樹下時,方老師便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女孩說出昨夜所見的怪事,以及紅點消失讓她非常害怕。
「方老師想了一會,說:『護身咒只能救你一次,要是再遇上那黑影就麻煩了。』
「恐懼、無助讓女孩的淚水湧上眼眶,連忙問該怎辦?方老師輕輕把對方摟入懷中,以使對方能穩定情緒,說;『先別急,我師傅七求真人道法高深,他一定能幫你。』
「女孩沒有說話,在老師的懷輕聲抽泣。方老師輕拍對方的肩膀,安慰道:『別怕,沒事的,我現在就幫你請假,馬上就帶你去見師傅。』
「女孩從老師懷中抬起頭,抽泣著說:『馬上就要高考了,現在請假恐怕不太好吧……』
「方老師苦笑說:『難道高考比性命還重要嗎?』
「女孩以為方老師的師傅必定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沒想到對方看起來竟然跟自己的年齡相仿,而且還長著一張娃娃臉,一點也不像老師所說的道術高深。就忍不住偷偷對方老師說:『你師傅很年輕喔!』
「方老師笑道:『我第一次見師傅的時候,他也是這麼年輕,那時我大概八九歲吧!』
「要不是身處莊嚴的道觀之內,女孩一定會大叫起來。腦海中突然出一個怪異的念頭:憂笛會不會也是一個外表年輕的老頭子呢?
「二人未表明來意,七求真人已先發話:『徒兒,你的學生似乎遇到麻煩了。』方老師如實說出女孩所遇的怪事。
「七求真人聽后沉默片刻,對女孩說:『你遇到麻煩不只一個,而是兩個。』
「女孩不管對方說什麼一個兩個,只是追問解決的方法。七求真人輕輕搖頭說:『受精怪糾纏,我能幫你。但你與他結下孽緣,我就不便插手了。』
「女孩緊張地追問;『結下孽緣?你是指憂笛嗎?』
「七求真人說:『憂笛……這個名字也挺適合他的。』
「女孩心中突然有種莫名的激動,問對方是否認識憂笛。七求真人輕輕點頭,突然以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語氣說:『精怪一事,貧道可為你解決,但牽涉到他的事情,請恕貧道不便插手。』
「方老師說:『師傅,他是什麼人啊?連你也會有所顧忌?』
「『他啊……也許算是個苦命人吧!請恕貧道不便多言了。』七求真人說罷走入內殿。
「女孩還想追問憂笛的事情,但卻被方老師阻止。方老師說:『不管你怎樣問,師傅也不會說的。只有遇到嚴重的問題,師傅才會自稱貧道。』
「隨後七求真人給了女孩一個玉吊墜,吩咐她隨身戴著,尤其是需要沾水或百步之內有大量液體存在的時候,如有遺失或損壞,必須立刻來道觀找他。並吩咐她以後盡量不要到樓頂,尤其是子時至日出之前,即夜上十一時至次日五時。
「女孩帶著一種患得患失的心情離開道觀,腦海中總是浮現憂笛那張憂傷但俊朗的面孔。躺在自己的床上,她自言自語地說:『我們還會見面嗎?憂笛!』取出手機一看,才五點多,父母沒那麼快回來,她又沒心情複習。再看看窗外,離太陽下山的時間還早,心想不如到樓頂走一趟,說不定能遇上憂笛。七求真人只是說半夜上樓頂會很危險,現在大白天應該沒事吧!
「主意已決,女孩立刻爬起來往外走,但剛步出房門,馬上就退回來。她不是改變主意,而是想換件漂亮的衣服。站在半身鏡前,她看見頭髮零亂、滿臉油光的自己,心想,不梳洗一下,肯定會嚇倒別人。
「往胸口一摸,確定玉吊墜的存在,女孩緩步走入浴室。刷牙洗臉也沒發生什麼怪事,就乾脆『順便』洗個澡。
「雖然沒發生什麼怪事,但當女孩換上一套漂亮的淺藍色連衣裙時,已經是六點三十分了。窗外天色已近黃昏,而正在欣賞自己於鏡中的漂亮身影的女孩,卻毫不察覺。
「踏上安靜的梯道,推開銹跡斑斑的鐵門,女孩期待門外會出現朝思暮想的『憂笛王子』。然而鐵門之外什麼也沒有,除了被夕陽餘輝染得金黃的水塔。
「女孩在樓頂轉了兩圈,確定她的王子真的不在這裡,才依依不捨地往回走。此時,太陽已下山了,只僅餘一絲餘輝使黑暗未能吞沒大地。
「走到樓梯口時,女孩發現鐵門不知何時被風吹得掩上。她並沒在意,伸手想把門打開。手往後拉,沒反應,再拉,也沒反應。一個恐怖的念頭從她腦海中浮現——鐵門要是被風吹得關上,為何沒有發出響聲?寒意頓時從脊骨擴散至全身,頭皮一陣發麻。
「天色已全黑,但月亮還沒升起。女孩猛然轉身,背貼鐵門,也不管鐵門上的銹跡沾污身上漂亮的連衣褲,雙眼緊緊盯著水塔的底部。最不想發生的事情發生了,最不想看見的東西出現了。
「一團黑影緩緩凝聚,隨即升起。女孩彷彿聽見黑影正在發出令人毛骨聳然的冷笑,猶如一頭張牙舞爪的猛獸向自己靠近。
「掌心的救命符已消失了,應怎麼辦?玉吊墜,女孩往胸前一摸,幸好玉吊墜還在,她立刻將其翻出衣外。
「黑影停下前進的步伐,夾雜著怨恨的怒吼回蕩於夜空之中。雖然黑影沒有前進,但女孩也無法離開,繼續僵持下去,顯然對她極為不利。
「女孩提起玉吊墜往前踏出一小步,她想像昨晚那樣,把黑影迫回水塔。然而,這次黑影並沒有後退,而是發出令人心神震動的怒吼。
「身前響起一聲輕微的脆響,女孩立刻冷汗狂冒,她所依賴的玉吊墜出現了一道幼細的裂痕。
「怒吼再次響起,而這次明顯帶有三分嘲笑之意。隨著黑影發出一聲聲怒吼,玉吊墜的裂痕逐漸擴大,看樣子馬上就要裂開了。
「女孩心中大慌,不知如何是好,後悔沒聽七求真人的警告。然而,後悔有用嗎?玉吊墜一毀,她便是對方的囊中物,對方會怎樣對待自己呢?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女孩該怎麼辦呢?」
「逃?」
「能逃去那?」
「鐵門打不開,要逃就只能跳下去。這裡可是九樓啊,跳下去的話……女孩不敢想像自己從這裡跳下去之後,血肉模糊的樣子,如果今天註定難逃此劫,她也想死得漂亮點。
「黑影發出一聲勝利者般的怒吼,玉吊墜應聲裂開兩半。女孩無力地跌坐地上,閉上雙目,等待惡夢的降臨。一幕幕往事於腦海中浮現,她很不甘心,自己又沒做什麼壞事,怎麼會這樣。淚珠無聲地劃過她嬌俏的臉龐。
「『好奇心會害死一頭貓,同樣也會害死你。』就在黑影馬上就要撲上來的時候,一道人影擋在女孩身前。是他,是那張憂傷的面孔,是女孩這兩天心裡一直想著的年輕人『憂笛』。
「黑影沉聲低吼,緩緩後退,退回水塔底部,消失了。年輕人轉身扶起不知所措的女孩,以怪責的語氣對她說:『你不該再來這裡。』
「心儀男生就在面前,女孩不禁臉紅心跳,對方的怪責在她心中變成了溫柔的關懷,低頭玩弄衣角,害羞地說:『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年輕人說:『你不是替我取了個名字叫憂笛么!』
「女孩心中亦驚亦喜,說:『你怎麼知道?』
「年輕人說:『我要是什麼也不知道,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女孩往水塔底部指了指,說:『那你肯知道黑影是什麼回事嘍。』
「年輕人緩緩地說:『水能滋養萬物,任何生物都離不開水,但又有誰想過身邊的每一滴水,都經歷了過億年的歲月。在漫長的歲月中,水不斷吸收天地間的靈氣,因而有了自身的靈性。然而水是善良的,它不會像其它精怪那樣戲弄甚至傷害人類,所以在人類數千年文明中,它故意傷害人類的記載屈指可數。
「『近年來,工業發展迅速,帶來了嚴重的環境污染,水因為受到穢物影響而變得暴戾。自來水廠雖然過濾了水中穢物,但穢氣卻依舊殘留在水中。
「『水塔之類的儲水設備在儲水的過程中,沾染了大量穢氣,併產生了暴戾的靈性。而大多數水塔都像這個一樣被安裝在樓頂上,每天都吸收著日月之精華,久而久之便化出妖身。
「『我本想以笛聲化解其戾氣,免使其禍及一方,可惜被你驚擾了。其戾氣不但沒被化解,反而更勝從前。』
「女孩知道自己做錯事,很抱歉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弄成這樣的。那現在怎麼辦?』
「年輕人無奈地嘆息,說:『妖身已成,又有了害人之心,只能將其封印了。』
「女孩說:『那就趕快把它封印吧,免得它去害人。』
「『把精怪封印,就等於人類的無期徒刑。人類的壽命也就百年之間,而精怪卻長得多。』年輕人無奈搖頭,走到水塔前面,吹奏出憂傷的旋律。
「女孩突然明白對方為何如此憂傷,因為他是一個劊子手,精怪的劊子手。為了人類的安全,他必須把一切有可能危及人類的精怪封印,把無辜的精怪封印。
「憂傷的笛聲停止,夜空之下再次回復寧靜。兩人沉默了片刻,年輕人突然說:『我救了你兩次,能替我做件事嗎?』女孩想也沒想就說可以。年輕人說:『我還沒說是什麼事,你就答應了?你不怕我會害你嗎?』
「女孩語氣堅定地說:『不怕,我知道你是好人,一定不會傷害我的!』
「年輕人露出一個罕見的笑容,也許因為平時很少笑,所以笑很僵硬,很不自然。他緩緩上前,遞上長笛,說:『替我保管它,五年後我會取回……』
尾聲〉
聽完詩雅的故事後,我微笑道:「那女孩就是你嗎?」
她又露出與她的外表極不相符的淡淡笑容,沒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我:「還會阻止我吹笛嗎?」
我也沒有直接回答,遞上名片,說:「需要幫忙的時候,可以打我電話,就算是深夜也沒關係。」
詩雅收下我的名片,說了聲謝謝就離開了。她剛走,鬼瞳就以極其不屑的目光盯著我,我問她幹嘛,她說最討厭連小妹妹也不放過的大色狼。
我有種含冤受辱的感覺,不過我並沒急著解釋,因為天書已開腔了,她對鬼瞳說:「她可不是小妹妹,據我所知,她跟你同年,都是二十四歲。」
「什麼?她已經二十四歲了?她是用那個牌子的護膚品的,怎麼能保持得那麼好。」鬼瞳似乎對美容更感興趣。
「要保持容顏不老,不一定要靠護膚品的……」天書跟鬼瞳扯了一會美容的話題,突然鬼瞳恍然大悟地說:「她不是說在高考之前就替年輕人保管笛子嗎?現在她已經二十四歲了,笛子還在她身上,那麼說,年輕人沒有尊守承諾,在五年後回來取回笛子。」
我笑說:「你可以替她保管啊!也許她能容顏不老,就是全靠那支笛子。」
鬼瞳不屑道:「我才不要半夜三更到處亂跑吹笛子,遇上大色狼怎麼辦?」
天書說:「其實她也蠻可憐的,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還痴情地等待對方回來。男人啊,沒一個是好東西。」
我沒回應她們的話,因為我仍在想著詩雅的事。年輕人真的沒回來嗎?還是她自願接替他的使命呢?我想,總有一天我會知道答案,因為我有種預感,我們一定會再見面。
[檔案十六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0-8 23:09
2007年10月8日
[center]檔案廿七 黑色星期天[/center]
「我很喜歡唱歌,尤其是當我覺得害怕的時候,一定大聲唱歌,這樣我就不會覺得害怕。可是,沒想到這個習慣卻給我帶來了大麻煩。」
說話的是一名姓賈的女孩,她是某大學的大一新生,不久前曾報稱校園裡有人自殺,現在又說那個已經自殺死掉的人纏住她。
賈小姐說:「大學里有一遍小樹林,那是到宿舍的必經之路。晚上樹林很僻靜也很恐怖,所以我每次經過時都會唱歌。那晚我唱的是《黑色星期天》,就是那首『Sunday is Gloomy, My hours are slumberless……』」(星期天是令人沮喪的,我的末日即將來臨……)
賈小姐似乎真的很喜歡唱歌,剛才神情還蠻慌張的,一唱起歌來就渾然忘我。雖然她唱得很好聽,但這首歌實在是太傷感了,讓人聽著有點發冷的感覺。
把整首歌唱完后,賈小姐才說:「不好意思,我一唱歌就會這樣,忘記身邊的事情,那晚也是這樣。當時我一邊唱歌一邊穿過樹林,唱完的時候,我看見前面有個人影,因為樹林有點黑,所以我只看見是個個子很高的人,我想應該是個男的。
「那個人站著一動不動,似乎是在等人,我有點害怕,就再次大聲唱歌,並加快腳步。當我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就被嚇得跌倒,因為他其實並不高,之前之所以覺得他高,是因為他被一條繩子吊在樹上。他自殺了,繩子勒著他的脖子,在朦朧的月光映照下,我能看見他的臉色發青,眼睛凸出來,舌也伸得老長……
「我很害怕,沒理會散落地上的書籍,爬起來就跑,還不由自主地唱歌,唱的還是《黑色星期天》。
「一回到宿舍,我就鑽進被窩裡發抖,室友問我怎麼回事,我把所見到的說出來,室友馬上就報警了。警察來到后,要我帶他們去發現屍體的地方,因為有一大群人,所以我沒那麼害怕,就帶他們到樹林。可是,當去到樹林的時候……
「我帶警察到發現屍體的地方,可是只找到散落地上的書籍,屍體卻不見了。他們幾乎翻遍校園每一個角落,找了很長時間也沒找到任何屍體,最後認定是我在搞惡作劇,把我訓了一頓。可是,我真的看見有人上弔死了,認為自己並不理虧,就和他們爭論。但他們沒有理我,只是警告我不要再報假案就走了。
「我當時很生氣,但屍體無緣無故地消失,也的確很奇怪。返回宿舍后,我發現我的MP3不見了,我想應該是跌倒時掉在樹林里。我很想去樹林找回MP3,因為裡面錄了幾首我自己唱的歌,我還想晚點把這些歌上傳到網路上。可是,我怎麼敢一個人去樹林呢?本想等到明天再去找,但又怕被別人撿走,於是就拉上兩個室友一起去。
「我們三個女生,一人拿一支手電筒在發現屍體的地方附近找,可是找了好一會兒也沒找到。於是,我們就把搜索的範圍擴大,並分開尋找。我用手電筒照著地面,低頭尋找,找了一會兒,突然覺得頭頂好像東西晃來晃去。一抬頭就看見一雙腿,嚇得我又跌倒了。我又看見那具吊在樹上的屍體,我拿手電筒胡亂地往他身上照,發現我的MP3被他握在手裡,而且他還對著我笑。
「這可把我嚇壞了,我尖叫著往宿舍跑,但卻發現每一棵都吊著一具屍體,而且都是那個男生,都在對我笑。我幾乎被嚇瘋了,蹲下來縮成一團不停地哭。突然,有人伸手拍我的肩膊,我尖叫著甩開那隻手,正想跑的時候卻聽見室友問我發生什麼事。這時我才知道拍我肩膊的是室友,我抱著室友不停地哭,說看見樹上吊著很多屍體,但室友卻說什麼也沒看見。我停止哭泣,膽怯地往周圍看,真的再沒看見屍體。
「經這一嚇,我再也不敢在樹林逗留,連忙拉室友回宿舍。折騰了大半夜,回到宿舍時已很晚了,於是大家都上床睡覺。但我還是很害怕,想唱歌又怕影響別人休息,就拉一個室友跟我一起睡。
「睡到半夜時,我突然被歌聲驚醒,我聽見有人在唱《黑色星期天》,是男生的聲音,唱得有點怪怪的,像是嘴裡含著東西,咬字很含糊。但聲音距離很近,就像在我耳邊唱。我很害怕,不敢睜開眼睛,用力地抱緊室友,但卻發現身體本 應該很柔軟的室友,竟然變得很結實,甚至有點僵硬,而且還很冰冷。
「我猛然睜開眼睛,看見眼前的根本不是室友,而是那個弔死的男生。他正在對著我唱歌,因為舌頭全吐出來,所以唱得很怪。我被嚇得彈起來,用力把他踢下床,然後用被子把自己裹緊,不停地發抖。
「過了沒多久,燈突然亮起來了,我聽見室友的聲音,她問我幹嘛把她踢下床。我告訴她剛才所見到的事情,她說我肯定想多了做惡夢。但剛才的感覺那麼真實,怎麼可能是做夢呢?
「我被嚇得不敢再睡,呆坐到天亮。天亮后,我又到樹林里走了一圈,卻什麼也沒發現,沒有吊在樹上的屍體,也沒找到我的MP3。上課時,我腦子裡總是出現那個弔死的男生對著我唱歌的畫面,所以無法專心聽課,整天都像魂不附體似的。
「到了晚上,我很早就回到宿舍,因為我怕獨自穿過樹林會再看見可怕的事情。可是那個弔死的男生沒放過我,當我剛合上眼睛睡覺,馬上就聽見他在我耳邊唱歌,他那含著東西般的唱法,和《黑色星期天》的詭異旋律就像來自地獄的引魂曲,使我很害怕,也很絕望。我突然很想自殺,很想找根繩子到樹林里上吊,要不是被室友發現我異常的舉動,恐怕我已經死了好幾次……」
經調查后得知,賈小姐就讀的大學在兩年前,曾經有個男學生在樹林里弔頸自殺,警方懷疑他是聽過《黑色星期天》后,情緒不穩而做出傻事。
我問天書有關《黑色星期天》的資料,她說:「這首歌曾被稱為『魔鬼的邀請書』,有超過100人在聽過後自殺。據說,作曲家本人是『拜撒旦教』的教徒,根據黑魔法咒語來創作這首曲子,因此歌曲本就擁有召喚惡靈的作用。賈小姐在經過樹林時唱這首歌,很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兩年前自殺的男生的靈魂召喚出來,而男生又誤以為她是知音人,所以就纏上她了。」
三天之後,賈小姐被發現弔死於的校園的樹林中,正是她報稱發現屍體的那棵樹上。我們在她手中發現一部MP3,她的室友記認出那就是她前幾天掉失的那部。MP3里錄了一首男女合唱的《黑色星期天》,男女雙方的聲音都很奇怪,咬字很含糊就像嘴裡含著東西一樣……
[檔案廿七 結束]
作者:
F.Z.
時間:
2007-10-9 05:11
好文!頂!
作者:
易水寒
時間:
2007-10-14 12:14
多謝樓主補全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0-19 22:53
2007年10月19日
[center]檔案廿八 化妖[/center]
盧老闆是個建築商,他報稱在家裡受到妖怪襲擊,老婆及三名子女全部喪命,而他本人也受到重傷。
我們在醫院給他做筆錄,他的傷勢可真不輕,右手被扯斷,雙腳的粉碎性骨折,身上其它地方也傷痕纍纍。他斷斷續續地給我們講述了一段可怕的經歷:「那晚是周末,三個孩子都回來了。通常周末我都會帶家人到外面吃飯,可是那晚下起很大的雨,所以我們就待在家裡沒有出去,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情……
「大概八九點的時候,正在浴室洗澡的二女兒突然尖叫,老婆就去看是什麼回事,然而馬上我就聽見她叫救命。當時我正和大兒子在客廳商量給他買車的事情,於是我們一起沖往浴室。
「來到浴室門口我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老婆一臉驚慌地坐地上,不停地叫著救命,我和大兒子往浴室裡面一看,看見裡面有一團鮮血,形狀就像一個巨人,有近三米高,不時有手腳從它的身體里伸出來。老婆顫抖地對我說,二女兒就在它的肚子里。
「大兒子當場就嚇呆了,不住地問該怎麼辦。我愣了一會就拿起一瓶沐浴乳,扔到那隻妖怪身上,可是沐浴乳掉它身上就像掉到血池裡一樣,只是濺起幾滴鮮血,就沒入它的身體,沒一會兒又掉落地上。我幾乎把手能拿到的東西都扔到它身上,可是結果都一樣,沒入它身體,然後掉落地上。
「當我把所有能扔的東西都扔光的時候,二女兒就從妖怪的身上掉下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妖怪突然抬起腳,重重地踩在二女兒的頭上,情形就像一盆鮮血倒到地上,血花四濺,更有一顆眼珠彈到我身上。當它的腳移開的時候,二女兒的頭已經不見了。
「我彷彿能聽見妖怪恐怖的笑聲,它對著我們獰笑,並緩緩向我們移動。它的腿並沒有動,但卻像水一像向我們流過來,而它經過的地方都留下一灘血水。
「我心裡很驚慌,但我知道,如果繼續待在這裡,我們的下場會跟二女兒一樣。於是,我拉起地上的老婆和被嚇呆了的大兒子逃跑。當我們逃到客廳的時候,小兒子從房間走出來,問我們發生了什麼事。我正想叫他快逃的時候,發現妖怪已來到他身後。
「老婆不停結巴地說後面,後面,小兒子就回頭看。就在他回頭的時候,一隻血掌拍在他的臉上,把他整個腦袋打掉,失去腦袋的身體隨即倒下。妖怪並沒就此罷休,踩著他的左腳,拉著右腳往上一扯……
小兒子被撕開了兩半,內臟散落在客廳四周,鮮血濺滿每一個角落。老婆被眼前的景象嚇瘋了,坐在地上傻笑,並不時自言自語,我怎麼拉她也沒用,只好拉著大兒子逃跑。當我們逃出屋外的時候,背後響起老婆的慘叫聲,但我卻不敢回頭,拉著大兒子往車子跑。
「屋外下著很大的雨,我們任由雨水把衣服打濕,直往車子跑。鑽進車子后,我立刻把車門鎖上,心裡只想著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是,我急很滿頭大汗也沒能把車子啟動,引擎好像壞了,但這輛車上個月才檢查過,應該不會有問題。
「就在我們急得團團轉的時候,副駕的出風口裡竟然流出鮮血。鮮血凝聚成一隻大手,掐著大兒子的脖子。大兒子說不出話,只是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可是我能做什麼?不知那裡來的勇氣,讓我發狠地拿著方向盤鎖砸向血手,可是卻像打在水柱上一樣,不但沒對它造成傷害,反而穿過了它打在大兒子的腿上。
「我眼睜睜地看著大兒子的脖子被血手掐斷,他的頭掉到我的腿旁邊,鮮血像噴泉般從他身體噴出,把整個車廂染紅。我幾乎被嚇瘋了,手忙腳亂地打開車門,在暴雨中狂奔。我不知道自己要逃到那裡,只知道不能停下來,因為一停下來,妖怪就會把我撕碎。
「我不停地跑,跑了一會就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我看見背後的地面一片血紅,鮮血彷彿洪水一般向我涌過來,把我撲倒。我被淹沒在血水之中,不能呼吸,在意識開始模糊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跌落地上,睜開眼睛就看見妖怪在我身旁。
「妖怪把我抓起,拋上半空,讓我重重地跌落地上。我感到渾身的骨頭都被跌散,但我腦海里只想著逃跑,就硬扛著爬起來。可是,當準備發力逃跑的時候,腿卻被抓住了。妖怪把我的雙腿都扭斷,我能聽見骨頭破裂的聲音,劇痛使我不停大叫。
「然而,妖怪並沒有痛快地殺死我,它讓我在地上爬,爬得慢或停下來的時候,它就會扭我的腳。當時,我真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當我已沒有力氣再爬的時候,妖怪踩著我的背,拉起我的右手。我感到右手被拉斷了,劇痛使我失去知覺,但又使我有種解脫的感覺。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了……」
我和靈犬到兇案現場調查,屋外的證據已被暴雨沖洗得一乾二淨,但屋內及車廂里的一切卻證實盧老闆沒有說謊,那的確是只有怪物才能做到的。
雖然之前的暴雨使調查難度增加,但靈犬還是憑著靈敏的嗅覺找到了兇手隱藏的地點,是一條下水道。我們在下水道里找到一具壯年男子的屍體,屍體在這種潮濕的環境下,竟然嚴重脫水,幾乎跟乾屍沒兩樣。我們還從屍體懷中發現一封遺書,這封遺書讓我們了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屍體生前是一名來自外地的民工,跟幾個同鄉一起在盧老闆的建築地盤裡工作。每天灑血灑汗地工作了近一年,本以為工程做完了就能拿到工錢回家,可是工錢不但沒拿到,還被盧老闆的人打成重傷。
幾個同鄉因為傷得太重,又沒錢醫治,已客死異鄉。他雖然傷勢較輕,但已失去了工作能力,找不到飯吃,早晚也是死路一條。他很不忿,他和同鄉都沒做錯任何事,只是為了生活到異地謀生,為何會得到這樣的下場。
悲憤中,他想起了故鄉的一個詛咒,他通過這個詛咒化身為血妖,他要復報盧老闆,要殺死他家裡所有人,但卻要把他的命留下,讓他比死更痛苦……
天書了解情況后說:「遺書中所說的詛咒可能是『化妖血禁』,這是一個種平凡人也能使用的民間秘術,可是代價卻非常大。秘術的原理是把施咒者的靈魂分解,與自身血液混合,從而化身成為血妖,並擁有強大的力量。然而,這種狀態只能維持一段很短的時間,因為施咒者沒有修行基礎,完全是以燃燒靈魂的方式來支持秘術的施行。當靈魂的能量耗盡的時候,血妖便會化成一灘血水。
「這種秘術最可怕的地方是,施咒者的靈魂會在化妖的過程中完全消耗,也就是俗語說的『魂飛魄散』,徹底消失於天地之間,喪失輪迴轉世的機會。」
經調查后發現,盧老闆與多宗拖欠工資及嚴重傷人案有關,最後被判處入獄。其實,法律的制裁對他已沒有多大的意義,因為他早已得到了應得懲罰。
[檔案廿八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0-19 23:13
2007年10月19日
[center]檔案廿九 七芒星[/center]
「那晚是周末,我們幾個沒有回家,都留在宿舍里。凌晨零時一到,我就開始畫魔法陣,我畫的並非普通的魔法陣,而是最強大的禁忌召喚陣——逆轉七芒星。」
說話的是一個美術系的大學生,她的名字叫夢芝,我在醫院的病房裡為她做筆錄,因為她的六名同學離奇死亡,連全屍也沒剩,只有一堆難分彼此的白骨,而她本人也好不到那裡。單看外表,實在難以讓人相信她還不到二十歲,因為此刻的她與八十歲的老婆婆沒兩樣。
夢芝沙啞的聲音,枯乾的軀體,以及雪一般的白髮,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歐洲中世紀的巫婆,尤其是她那雙深深陷入眼眶,但卻炯炯有神的眼睛。她的身體十分虛弱,連醫生也擔心她還能不能撐上三天,但她的精神狀態卻非常好,雖然每說幾句話就要休息一會,但還是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我們:「我是學美術的,但我喜歡的並非人體掃描或者油畫之類,而是神秘的魔法陣圖案。我花了不少時間來研究這方面的書籍,從三芒星到十二芒星我都仔細研究過,其中最讓我感到興奮的是七芒星。
「現存的資料對七芒星魔法陣的記載非常少,甚至連它的作用也記載得含糊不清。我在MSN上與一位外國的網友聊起這個話題,她竟然對此非常精通,還給了我相關的資料,但同時亦警告我,不要胡亂啟動這個可怕的魔法陣。
「通過研究,我開始初步了解七芒星魔法陣的原理,也明白它被視為禁忌的原因。原因是它的力量過於強大,是凡人難以控制的,而它的作用只有一個,就是建立與地獄連接的通信渠道,與『地獄七君』中的某位對話。
「這實在是太神奇了,試想一下,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竟然能與一位天皇巨星直接對話,那多美妙的事情。而且對方還是擁有無上智慧的『地獄七君』之一,對他們來說,我們就跟愚昧的原始人一樣,隨便一句話也是我們的無上真理。
「我開始心動了,忘記了網友的警告,打算召喚出『地獄七君』,因為只要對方願意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也能成為全世界最著名的學者。可是,我有點擔心只有我一個人難以啟動魔法陣,於是我把主意告訴同學,她們都是半信半疑,但最後還是有六名同學願意參加召喚儀式。
「我們約好在周末大多數人都回家的時候進行召喚儀式,她們都來到我的舍室里,一等到凌晨零時,儀式就開始了。我們一起刺破手指,把鮮血滴進顏料里,把兩者混合后,我就用來畫魔法陣。一般的魔法陣必須先畫『聖圓』,就是主陣外的圓環,這樣做是為了使魔力不會外泄,一但施法失敗也能作出補救。但逆轉七芒星陣不同於一般的魔法陣,聖圓的存在只會限制力量的凝聚,最終導致召喚失敗。因此,我沒有畫聖圓,直接在舍寶的地板上畫出七芒星。
「七芒星是整個魔法陣的主體,畫的時候必須心無雜念,並且要一氣呵成。但在沒有任何輔助工具的情況下,要畫出一個完美的七芒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想整個美術系大概只有我才能做到。
「當我把七芒星畫好后,立即就感受到一陣壓迫感,我知道這是因為魔法陣已開始凝聚力量。雖然我只是畫了主體部分,但沒有聖圓的阻隔,魔力外泄是必然的事情,但與此同時,魔法陣亦能更迅速的凝聚魔力。
「我在七芒星的七個角中分別寫『地獄七君』的名字:驕傲的路西法、憤怒的撒旦、暴食的別西卜等等,除此之外我還在周圍寫上很多魔法符號。當我把個魔法陣完成的時候,舍室的燈突然熄滅,強大的壓迫感變成無盡的恐懼,所有人都發出驚恐的尖叫,除了我,因為我知道這是正常的。
「我讓同學們分別站在七芒星的星角外,她們很害怕,甚至想離開。但我警告她們,不能完成整個儀式的話,很可能會招來魔鬼的報復。她們更害怕了,乖乖地聽從我的吩咐。
「我和她們一起分別站在七個星角外,開始祈禱,祈求『地獄七君』的降臨。當我念完召喚的咒文後,魔法陣開始發光,光芒很弱,但卻能掩蓋一切俗世的光源。在微弱的光線映照下,我能看見大家驚恐的臉龐,但大家身後就只有無盡的黑暗,彷彿置身於一個廣闊而黑暗的神秘空間。
「魔法陣中央突然冒出一小撮火焰,火焰的顏色是黑色的,詭異的黑色。火焰上冒出黑煙,黑煙漸漸凝聚成一個很奇特的形態,是一隻肥大的巨型蒼蠅。我突然聽見對方的聲音,他說渺小卑賤的人類,呼喚偉大的六翼天使別西卜大人必須付出沉重的代價。
「我還沒回過神來,身邊的一位同學已被吸入黑煙內,隨即不斷有白深深的人骨飛出。其他同學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被迷住,全都痴痴獃呆地站著一動不動。我慌忙對著黑煙說,你是誰?是別西卜嗎?
「對方說他是別西卜大人眾多化身中的一個,但也能代表別西卜大人的意志。說完又把另一個同學吸入黑煙里,片刻后她已跟之前那個同學一樣,變成一堆骨頭。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已有兩個同學變成了白骨,這叫人怎能不慌呢?慌亂中,我胡亂地問對方為什麼要殺死我的同學。對方說,第一個是召喚的代價,第二、第三個是回答問題的代價。
「我還沒明白對方話里的意思,第三個同學已被吸進黑煙里。我當時很害怕,對著黑煙大叫停止,說我要終止這次儀式。但對方卻說沒把祭品全部吃光,是不能結束的。看著第四個同學變成的骨頭的時候,我無力地坐在地上,喃喃自語地說,祭品是指我們七個嗎?對方說是召喚者以外的六人,他說完第五個同學也成為白骨了。
「我呆坐了很久,對方不耐煩說我還能問一個問題,我苦笑著,說我能活下去嗎?對方說可以,接著第六個同學也被吸進黑煙里,變成一堆白骨飛出來。我無奈地面對眼前可怕的事實,準備念驅逐的咒文,送走眼前的魔鬼。可是對方卻突然說,你想得到強大的力量嗎?
「我無奈苦笑,說想。對方讓我把手伸進黑煙里,我不由自主地照對方的意思辦。然而,我得到的不是強大的力量,而是一具虛弱老邁的軀體……」
在我為夢芝做筆錄的那天深夜,她突然失蹤了,我們找遍整個城市每一個旮旯也沒找到她。她的主治醫師說,她的身體非常虛弱,連下床走路也不行,沒別人幫助是不可能離開病房的。而守在病房門外的同僚卻說,當晚除了護士之外,再沒有其他人靠近過病房。
夢芝就這樣神秘失蹤了,難道她是被魔鬼拐走,還是她真的得到了魔鬼的力量呢?天書認為後者比較可信,雖然魔鬼在世人心中的形象是貪婪而狡詐,但作為高等智慧,有必須欺騙一個「低賤的生物」嗎?
天書拿出筆紙,不斷地畫著七芒星的圖案,畫了老半天也沒一個像樣的,更別說像夢芝所說那樣一筆畫出完美的七芒星。看著她畫得滿頭大汗也沒能畫出一個七芒星,我突然想到一個疑點,夢芝如此醉心於魔法陣,甚至能一筆畫出完美的七芒星,沒可能不知道召喚魔鬼必須獻上祭品,難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她早就打算出賣自己的同學,目的就是為了得到魔鬼的力量?
真相如何,已難以查證,因為夢芝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如果她真的是為了得到力量而出賣自己的同學,把她們當作祭品獻給魔鬼,那她與真正的魔鬼又有何區別呢?
其實,從某個角度看,人類何嘗又不是魔鬼中的一員呢?
[檔案廿九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0-19 23:16
2007年10月19日
[center]檔案三十 真可憐[/center]
「這麼年輕就去了,真可憐!」說這話的是刑偵科的小劉,而地點是某大學的女生宿舍內。
小劉是個新人,進入刑偵科后處理第一宗案子就惹上麻煩了,他無奈地向我講述事情的經過:「那天接到報案,大學的宿舍里有人自殺,幾個師兄帶我過去處理。死者是一名大二女生,就躺在寢室的床上,左手手腕有割脈的痕迹,床下有一片染血的刀片,床鋪被單全被鮮染紅。
「很明顯,死者是割脈自殺的,她的室友說,她前幾天與男朋友分手,之後情緒一直都很低落,周末也沒有回家。然而,周末過後,室友返來寢室就發現她已經自殺了,於是立刻報警。
「案子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拍下照片,做完筆錄,再把死者的屍體交給法醫檢查一下,如果沒什麼發現,那就能結案了。可是,看見死者這麼年輕就輕生,我不由地說了句『真可憐』。在場的師兄立刻就訓了我一頓,說我不該在死者面前亂說話。當時我還沒在意,但很快我就知道師兄說得沒錯。
「回到警察宿舍后,我馬上就洗澡,畢竟與死人打過交道,不洗個澡心裡不舒服。脫鞋子時,竟然發現鞋子裡面有點血跡,但我的腳並沒有傷口,我想大概是無意中沾死者的血液吧!當時我沒有在意,但現在回想起,卻怎麼也想不通,因為鞋子只是裡面有血跡,外面卻沒沾上。
「當晚睡覺時,感覺怪怪的,好像有人睡在我旁邊,但是因為太累了,所以也沒怎麼在意。睡到半夜的時候,我感覺到有有一隻很柔軟又很冰涼的手在摸我的臉,打了寒顫就驚醒了。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張蒼白的臉,是個女孩子,她正對著我流淚。
「因為剛剛醒來,意識還有點模糊,但很快就完全醒過來了,因為我記起眼前這個女孩就是自殺死去的那個。我嚇得大叫一聲,整個人彈起來,與此同時,女孩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雖然被嚇了一大跳,但我畢竟是當警察的,絕不能被這樣的事情嚇倒,安慰自己那隻因為工作太累而產生幻覺罷了。可是,剛閉上眼繼續睡,馬上又感到有人躺在我身旁,我突然來火了,猛然一揮手臂打在床上。期間我好像聽見一聲女生的嘆息,睜開眼卻什麼也沒看見。之後,整晚也再沒怪事發生了。
「第二天晚上,我要值夜班,半夜裡坐椅子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半夢半醒間,好像有人在替我按摩肩膊,感覺很舒服。但馬上我就覺得不對勁,怎麼會有人替我按摩呢?而且,對方的手很柔軟也很冰涼。我驚醒過來,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回頭看卻什麼也沒看見,問師兄有沒有人進來過,師兄也說沒有。
「之後幾天的情況也差不多,女孩的鬼魂似乎一直都跟在我身邊,當我想睡覺的時候,就能感覺到她的存在。我不是膽小的人,如此幾天之後,我終於忍不住要跟她攤牌。那晚,我躺下床不久,又感覺到她躺在我身邊,我沒睜開眼睛,只是說你干麻老是纏著我。
「我沒聽見對方回答,只是聽見女生的哭泣聲,我忍不住睜開眼睛看。我看見她在的在流淚,樣子楚楚可憐的,讓人有點於心不忍,但我還是態度強硬地叫她不要再纏著我。
「她的臉色突然一變,由原本的楚楚可憐,變得猙獰可怕,雙眼流出的也不再是淚水,而是鮮血。她對我說,你們男人都是負心漢,接著撲到我身上,不停撕咬我的身體……我被嚇醒了,嚇得全身都被汗水濕透,原來只是做夢,但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醒來後身體還像隱約感到痛楚。
「之後,她依然每晚都出現,但不再是以往楚楚可憐的模樣,而是變得窮凶極惡,彷彿想殺死我一樣……」
聽完小劉的敘述后,天書說:「其實,割脈是最笨的自殺方法,因為割脈的人不管是一時衝動,還是真的生無可戀,在割脈后都會後悔。人在割脈之後,血液會不斷流失,但一時半刻是死不了的。在這段時間裡,割脈者會不斷回想往事,想著想著就不想死了。可是,等到不想死的時候,已經流失了大量血液,別說到醫院治療,就連打電話求救,甚至叫救命的力氣也沒有。接下來的時候,如果沒被別人發現,割脈者就只能在後悔中等待死亡。
「因為在生命中最後的一段時間裡,對生命有著無盡眷戀,致使死者的靈魂難以接受死亡的事實。如果在這時候有人說『真可憐』、『太可惜』之類的話,很容易會使死者的靈魂誤會,以為能從說話的人身上得到幫助,因而纏著對方。
「小劉你現在的狀況就是這樣,那個女孩的靈魂在肉體死亡后,變得迷茫而混亂,可你偏偏在這個時候對她說真可憐,她便以為你喜歡她,當然會纏著你。而她纏著你的方法就是鞋子里的那點血跡,她是因失血過多而死的,靈魂會隨著血液離開肉體,要纏著你,就要讓你沾上她的血液,這樣你去到那裡,她就能跟到那裡。」
小劉問天書解決的方法,她說:「狠一點把鞋子燒掉,讓那個女孩魂飛魄散,善良點就把鞋子送到女孩家裡或寺廟。」
小劉最後選擇把沾有血跡的鞋子送到寺廟,畢竟讓人家魂飛魄散也太狠了,而在這個時候打擾對方的家人也不太合適。之後,他就再沒受到女孩的鬼魂騷擾,當然他再也不敢在死者面前亂說話。
事後,天書告訴我,其實很多常見的自殺方式都是很笨的,比如服食大量安眠藥。一次過嗑掉一瓶一百片的安定片,也不見得會立即死掉,只會讓人睡得很沉,如果三天內被人發現,並送院救治的話,通常都能救活。不過,醒過來后,起碼要頭痛半個月以上,那可是比死更難受。
[檔案三十 結束]
作者:
F.Z.
時間:
2007-10-24 11:22
好文!多謝樓主。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0-25 09:49
2007年10月25日
[center]檔案卅一 紋身[/center]
在一群體械鬥中,火拚雙方死傷近半百。然而眾多死傷者中,大多數都是由一人造成的。這位姓嚴的黑社會組織頭目,手持雙刀,不分敵我地斬殺眾人,直至被抵達現場的武警擊斃,才停止其瘋狂的行為。
我從嚴某的一名小弟謝某口中得到了一段疑點重重的口供,他說:「老大雖然平時脾氣也不算好,但對兄弟還是挺不錯的,可是自從他紋身以後,情況就不一樣了……
「我們混江湖飯的,紋身很平常,像紋個『忍』字、『忠』字之類的,又或者紋只鷹什麼的很普遍。這樣做只是用來噓噓別人,沒什麼實際作用。至於那些龍啊麒麟啊關二爺之類,我們當小弟的是不敢隨便紋的,因為怕命薄扛不起。
「老大的雙掌都是『斷掌相』,看相的說他是煞星轉世,遇神殺神,遇佛弒佛,身上紋什麼也能扛得起。因此,老大一直都想在背後紋個關二爺。聽說紋關二爺的人,能扛上就必定大富大貴,事事順景,鬼神都敬而遠之。但扛不上的話,會活活被關二爺壓死。
「老大找了好幾個技術一流的紋身師,他們都不願意替老大紋關二爺,說那是人中龍鳳才能紋的,老大雖然煞氣很重,但還是壓不過關二爺,壓不過就會反被關二爺壓住,早晚會出事。技術好的紋身師不想紋,技術差的,老大又不願意讓他們紋,所以這事就一直拖著。
「直至前幾天,突然有個四五十歲的老女人來找老大,說能為老大紋關二爺,而且不收一分錢。我們出來混的,有好處找上門都得格外留神,就問她為啥這麼做。她說老大命格硬,紋上關二爺后,必定能稱霸一方,與其現在討點小毛小利,還不如等老大能呼風喚雨時從指縫中漏點好處給她。
「老大聽了她的話后很高興,也試過她的技術,比之前那些紋身師還好,所以就讓她紋身。她的技術的確很好,只花了四個小時就在老大背上紋了一個手提青龍偃月刀、腳胯赤兔馬的關二爺像,而且非常精細,每一根鬍鬚都清晰可辨,像個活生生的關二爺似的。老大還說,紋身的時候並不怎麼覺得痛,感覺還挺舒服的。
「不過,老女人也挺奇怪的,指定要在半夜紋身,紋身時也不讓我們在旁觀看,而且還在一間不透光的房間里紋,也不開燈,只是點了七根蠟燭,像是害怕我們偷師似的。
「紋身後,老大立即就有點改變,脾氣比較以前更暴躁,動不動就打罵我們這些小弟。其實,我們還算好,老大那些女人簡單被當成沙包使,全都被打得臉腫鼻青。而且,老大身上似乎多了份霸氣,讓人很畏懼。就在紋身後的第二天晚上,老大和我們去吃宵夜,服務員上茶水慢了點,老大拍桌子吼了一聲,就把那妞兒嚇得尿出來了。
「連那幾個平時最喜歡跟我們找碴的條子,現在看見老大也像老鼠見貓似的,吱一聲也不敢,一溜煙地滾得遠遠。我們當時還挺高興的,說老女人的話一點也沒錯,老大肯定能稱霸一方甚至呼風喚雨。我和幾個兄弟還商量著,找老女人給我們也紋些什麼,讓我們也變得威風一點。可是,在給老大紋身之後,我們再也沒見過老女人了,到現在也沒找著她。
「昨天一直跟我們爭地盤的那幫碎雜約我們出來攤牌,我們當然知道『攤牌』的意思,所以都帶上傢伙。果然,老大跟他們的光頭頭兒沒說上兩句就操傢伙了,兩幫人加起來有近百人,一起亮傢伙湧上去拼了。
「當時很混亂,大家都拿著刀一邊叫著一邊衝上前往對方的人身上砍,這時候要是不能把對方砍倒,就會被對方砍倒,所以大家都很拚命。突然,中間的人都往外涌,而且都很狼狽,像逃命似的。我抓住一個衝出來的兄弟,問他怎麼了,他說老大瘋了,連自己人也砍。
「人群散開了點,我能看見老大拿著兩把刀,不停地砍身邊的人,不管是對方的人還是自己人,只要是靠近他的都要挨上幾刀。至於對方的頭兒,早就倒下了,他的光頭也被血染紅,看樣子已經沒救了。
「老大真的像瘋掉一樣,不停地追斬別人,而且下手非常狠,好幾個我們的兄弟都被砍倒,看樣子也活不成了。直到條子來到,向老大連開了十多槍……」
跟謝某錄完口供后,我和鬼瞳去殮房查看嚴某的屍體,單看正面也沒什麼特別,就是彈孔多了點。據第一時間到達現場的警員說,他挨了近十槍才倒下,而法醫也說他共中了七槍。
在法醫的幫助下,我把嚴某的屍體翻過來。然而,我在屍體背後第一眼看見的不是關帝圖,而是一個七芒星魔法陣。看見這個神秘的圖案,我立刻想起失蹤多時的夢芝。
法醫說:「死者的背後的紋身極其精妙,是用兩種性質不同的顏料刺出來的,活著的時候無法察覺異常之處,但死後血液凝固,隱藏的圖案就顯露出來了。」
我問法醫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完成這個紋身,他說:「我也為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紋身明顯是幾天前才紋上的,但要紋上這麼精妙的紋身起碼得花上半年,要分好幾次才能完全。我現在還為驗屍報告該怎樣寫而煩惱。」
鬼瞳說:「別管報告的事了,立刻把屍體火化,不然要出亂子了。」
法醫看著我,不知該不該聽鬼瞳的話,直至我點頭確認,並說會承擔後果,他才推屍體去處理。
鬼瞳說屍體凝聚了大量負能量,不馬上處理掉,很可能會屍變。果然,屍體在進入焚化爐后,沒一會兒就爆炸了,幸好得到及時處理,並出多大亂子。
我們討論過這個案子,認為謝某所說的老女人,極有可能是失蹤多時的夢芝,因為嚴某背後的七芒星魔法陣與夢芝寢室那個幾乎一模一樣。但夢芝失蹤時,外表像個八十歲的老婆婆,為何突然又會以四五十歲的形象出現呢?
天書認為夢芝不但得到了魔鬼賜予的力量,更可能已成為魔鬼的使徒。她以紋身為名,在嚴某背後刺出魔法陣,使她的主人能隨意支配嚴某,令嚴某變成一個殺人魔。
無知的嚴某以為紋身能使自己稱霸一方,沒想到竟然變成魔鬼的傀儡,最終還死於非命。不過,像他這種人多死幾個,只會讓社會更安定。我心裡擔心的是,夢芝再次出現時,會給我們帶來怎樣的「驚喜」。
[檔案卅一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0-25 09:51
2007年10月25日
[center]檔案卅二 被遺忘的傘[/center]
一位姓方的小姐接連幾天都打110報案,說有隻女鬼守在她家門口,使她不敢出門。開始時,報案中心只把這事當作惡作劇,並沒引起關注,當然也沒有出警。因為每天也有不少人報假案,如果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也得出警的話,增加幾倍警員也忙不過來。但接連幾天也接到同樣的報案,不出警是不行的,畢竟惡作劇的人也不會這麼大膽。
我和鬼瞳一起來到方小姐家,還沒進門,鬼瞳就說有東西在門外徘徊,這證實事主沒有撒謊。
我們敲門敲了老半天,也沒有人應門,正打算離開時,方小姐才打開一道門縫,而且還神經虧虧地東張西望。在確定我們的身份后,立刻把我們拉進屋,隨即把門關緊,能上鎖的地方都給鎖上。她的雙眼紅腫,一臉憊容,似乎哭過很多次,並且多天沒睡。她的精神狀態比較差,也有點慌亂,不斷說門外有隻女鬼想要她的命。
好不容易才讓她安靜下來,給我們講述事情的經過,她說:「這事是從一個星期前開始的,那晚突然下起大雨,我跟朋友吃完飯後,就獨自回家。回家的路上,我一直都覺得有人跟著我,就連打車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因為心裡害怕,所以我一下車后就立刻往家裡跑。當時風很大,差點把雨傘吹翻,害我全身都濕透了。
「雖然一路上都覺得有人跟蹤我,但我比較膽小,並沒有回頭看是誰跟著我。直到進了家門后,心裡有底才在關門時忍不住往外看了一眼。誰知道這一眼就把我嚇壞了,因為我看見的是一個渾身鮮血的女人,她的雙眼正死死地瞪著我。
「我當時嚇得立刻把門關上,縮成一團不停地發抖,過了好一會兒才安慰自己只是眼花看錯而已。但那恐怖的畫面卻是那麼真實,以致一直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為求心安,我膽怯地爬起來,想從門上的貓眼裡看外面是不是沒有人。
「我顫抖地趴在門上,眯起一隻眼從貓眼處往外看,果然什麼也看不見,這才放下心頭大石。我想大概是近段日子工作太忙,壓力太大,才會看見幻覺吧!所以就沒在意,把雨傘手袋掉到一旁,就準備洗澡,因為我全身衣服都差不多濕透了,不快點換衣服會著涼的。
「洗澡時,我又有種怪怪的感覺,彷彿有人在盯著我,可是我住在五樓,應該沒人能偷看我洗澡。雖然不可能有人偷窺,但我還是下意識地往窗戶看了眼。這一眼又把我嚇個半死,因為我又看那個渾身鮮血的女人,她就在窗外死死地盯著我。
「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出浴室,身上跌傷撞瘀了好幾處,一路跌跌碰碰地跑回卧室,沒穿衣服,甚至連身上的水也沒擦乾就爬上床,拿被子蓋過頭,不住地念著『南無阿彌陀佛』。
「雖然心裡很害怕,但過了老半天也沒什麼動靜,我就偷偷掀起被角,看外面的情況。卧室里一切如常,沒什麼不妥,但當我的目光移至窗戶時,又看見那個可怕的女人,她又在窗外死死地盯著我。
「我快要給她嚇死了,心跳得像攪拌器那麼響,窩成一團,抓著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嘴裡不住念『阿彌陀佛』,佛祖、觀音、耶酥、上帝,甚至連阿拉真主,反正我知道的神佛名號都念遍了。但當我再次掀起被角時,還是看見她在窗外盯著我。我被她嚇得半死不死地熬了一夜,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早上起床時,我覺得渾身無力,頭痛得厲害,渾渾沌沌的,看樣子是著涼發燒了。雖然有點迷糊,但我起床后,還是第一時候往窗戶看,幸好並沒看見那個恐怖的女人。於是,我打電話回公司請假,然後就去醫院打點滴。
「離開醫院后,我在外面隨便吃了點稀飯,就回家休息了。在床上一躺就老半天,醒來時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因為是打雷的聲音把我驚醒的。外面的天色很陰沉,看樣子馬上就要下雨了,於是我就匆忙起床去關窗戶。
「當我走近窗戶準備關窗的時候,突然有隻血淋淋的手抓住我的手臂,想把我拉出窗外。順著那隻手往外看,我看見那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正睜大眼睛瞪著我。我幾乎被嚇掉魂兒了,尖叫著甩開她的手,一步三滾地爬回床上,抓被子瞞著頭髮抖。
「那女人似乎進不了屋,但不管我走到那裡,都能從窗戶看見她,看見她睜大雙眼瞪著我。我被她嚇得不敢出門,就不停打電話報警,這幾天我連靠近窗戶也不敢,所以剛才才會遲遲也不敢給你們開門……」
我們與方小姐交談時,是正午時分,而且天氣也很好。在這種情況下,一般人是不會受到鬼魂影響的。於是,我們就分工合作,我負責安慰方小姐,穩定她的情緒,並希望能從她口中得到線索。鬼瞳則集中精神,看那隻困擾方小姐多時的女鬼在搞什麼名堂。
一會後,鬼瞳拿起一把放在門角的雨傘,對方小姐說:「這把雨傘是怎麼得來的?屋外的女鬼似乎一直都在盯著它。」
方小姐突然晃然大悟地說:「我想起了,就是把這把雨傘后帶回家后,才見到那個可怕的女人的。」
方小姐又告訴我們那天與朋友吃飯時,突然下起大雨,於是就跟飯店的老闆借了這把雨傘,沒想到竟然因此惹上大麻煩。
我們把雨傘帶走,鬼瞳說在屋外徘徊的女鬼也跟著我們走。我們到方小姐所說的飯店調查,發現前不久,有個姓宋的女人在這裡用餐,餐后就在飯店外面的馬路被車撞死,而雨傘應該就是這位宋小姐留下的。
把雨傘歸還宋小姐的家屬后,就再沒怪事發生了。天書說:「意外喪命的人,其靈魂往往會徘徊在事發現場。例如一些交通黑點,經常發生意外的原因,大多是因為之前在此殞命的人,其鬼魂徘徊不散。當其他駕駛員經過此地時,無意中闖入鬼魂的影響範圍,受到對方的影響,或看見幻覺,或感到一些怪異感覺,反應慢了半拍就出意外了。
「至於宋小姐的情況,是因為她的鬼魂在死亡地點徘徊的同時,又想得到依靠,於是就附身在生前用過的物品上。而雨傘與死亡地點的距離最近,所以她就選擇了雨傘。方小姐把雨傘帶走,自然也把宋小姐的鬼魂一同帶走,但她的家門上貼有門神,因此把對方擋在門外。
「宋小姐的鬼魂想回到雨傘里,但又無門可進,就在方小姐家外徘徊,並找機會報復對方。」
我笑說:「女人啊,到了一定年紀就是這樣,不是小氣得要命,就是愛佔便宜。如果方小姐不是貪圖那點小便宜,又或者宋小姐的鬼魂能大方點,我們就不用跑這趟了。」
天書和鬼瞳一起睜眼瞪著我,天書先開口:「你也不是老愛占我愛便宜,我買回來的零食,起碼有一半進了你的肚子。」
鬼瞳也說:「你這小氣鬼,升隊長時也沒請過我們吃飯,現在還敢大聲說話。」
靈犬和力士也突然冒出來,最後我被力士抬到飯店裡,錢包被狠狠地宰了一刀。離開的時候突然下起大雨,飯店門口雖然有很多別人遺留下來的雨傘,但我們都沒有拿,兩手空空地冒著傾盆大雨離開。
[檔案卅二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0-25 09:54
2007年10月25日
[center]檔案卅三 買命[/center]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有誰不想發財,只是沒想到,發財需要付出這大的代價……」
說話的是一位姓羅的中年男人,他本來相當貧困倒滯,但近日卻突然一夜暴富。然而,暴富給他帶來的並非幸福美滿的生活,而是妻兒雙亡的悔恨。他在我面前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地講述了事情但經過:「我沒文化,也沒什麼本事,只能靠做些雜工活來糊口。妻子跟了我這麼多年,就熬了這麼多年,從來也沒過上一天好日子。雖然她經常會埋怨我,但她從來也沒想過離開我,就算日子過得再苦,她也陪我一起熬。
「妻子有時候很嘮叨,女人大多都是這樣,尤其是嫁給了個沒本事的丈夫的女人。一個多星期前的晚上,我們為兒子的學費吵起來,妻子又開始埋怨我沒本事,連學費也交不起。還說兒子不能上學,以後就會像我一樣,當個窩囊廢,把老婆孩子都給餓死。
「我當時很生氣,就一個人走出去,買了兩瓶二窩頭,獨自在公園裡喝悶酒。喝得渾渾沌沌的時候,突然有個十八九歲女娃出現在我身旁,她好像是飄出來的,把我嚇了一大跳,酒醉也醒了三分。
「女娃拿出一堆資料什麼的,跟我說些買保險的事情,我這才知道她是賣保險的,而不是女鬼。當時我心情很差,就大喝叫她滾開,可是她就是死皮賴臉地纏著我,怎麼趕也趕不走。我沒辦法就說我連兒子的學費也交不起,還買個鳥保險啊!但她卻說,只要花一塊錢就能買了,如果你的家人出了意外,不管是生病還是受傷,都能得到賠償。要是死亡的話,還能得到一百萬的賠償金。
「我當時雖然喝多了,有點糊塗,但也不至於會相信這世上會有一元賠一百萬的好事,就想這女娃不是腦筋有點問題,就是純粹來拿我找樂子。於是,我就沒理她,繼續喝悶酒。喝著喝著,兩瓶二窩頭就喝光了。我還想繼續喝,但摸摸口袋,就只剩下兩塊錢,連買瓶啤酒也不夠。
「我突然想,既然女娃想在我身上找樂子,為啥我不能在她身上找樂子呢?於是就開玩笑地跟她說,想我跟你買保險可以,但你就先請我喝瓶酒再說吧!女娃笑著說好,然後拿起一個空酒瓶,用手指在瓶上不知道亂畫了些什麼,接著就把酒瓶遞給我,說喝吧,喝完還有。
「我當時還想,這女娃還真是傻得可愛,還真的跟我玩起過家家來。反正我也不想太早回家,就乾脆跟她玩玩,當作消遣也好。可是,當我接過本應是空的酒瓶時,卻覺得很沉,一時沒抓緊,就掉到地上摔破了。酒瓶一破,酒液立即流滿一地,陣陣酒香飄散四周,那種淳厚的酒香,絕是幾塊錢一瓶的二窩頭能擁有的。
「就在我看著一地酒液發獃的時候,女娃笑著拿起另一個空瓶,又用手指在瓶上亂點亂畫,然後遞給我。這次我雙手握著酒瓶,生怕會把它掉丟。酒瓶很沉,比裝滿酒的時候還要沉,我想起碼有五斤重。我用鼻子對著瓶口嗅了嗅,酒味芳香,而且香中帶淳,沒有任何雜味。將信將疑地喝了一口后,我就忍不住叫好,因為實在太好喝了,酒味濃郁而淳厚,入口冰涼透心,讓人精神大振,使我忍不住立刻大喝幾口。雖然我沒喝過什麼好酒,但這瓶酒絕對是我喝過最好喝的。
「我大口大口地喝著,這酒雖然濃郁,但我並沒有喝醉,反而越喝越精神。而且喝了老半天,竟然還沒喝完,酒瓶里的酒還是滿滿的,彷彿根本沒被喝過。
「我喝得來勁,就大讚女娃的戲法神奇,竟然能變出如此香淳的好酒,而且還咋喝也喝不完。女娃說她還有更神奇的戲法,只要我跟她買保險,她就能使我發一筆橫財。
「我當時雖然沒喝糊塗,但見識過女娃的神奇之處,而且也正在為錢發愁,不禁心動了。心想,不就是一塊錢嗎?就當付酒錢好了。於是,我就掏出一塊錢跟她買保險。但女娃卻說,我有老婆兒子,不如多花一塊錢給他們每人買一份。我想不就是兩塊錢嗎?反正口袋正好有兩塊錢,就為妻子和兒子每人買了一份。
「女娃把保險合同拿給我看,當時已很晚了,公園裡的燈光也比較暗,所以我並沒看見清楚合同的內容。其實,就算是大白天,我也不見得能看懂,因為我只上過幾年小學,很多字也不會。
「女娃一共取出四份合同,先叫我在其中兩份上寫上妻子和兒子的名字,並簽上自己的名字。另外那兩份就麻煩多了,寫完名字后,她還要我告訴她我們一家的出生日期及時間,接著替我們算出生辰八字,叫我也寫到合同上面。然後,她還弄破我的指頭,要我用自己的血在合同上打指毛。雖然我覺得挺奇怪的,但我對簽合同這些事一無所知,以為別人都是這樣簽,就全聽她的。
「簽完合同后,女娃告訴我,只要在三天之後的晚上,再來這個公園轉幾圈,我就能得到一筆為數可觀的橫財,但必須為此付出代價,還說什麼有得必有失,如何取捨要我自己決定。說完后,她對著我神秘一笑,就走了。
「我對女娃的話半信半疑,但她能變齣戲法卻是事實,獃獃地回想著她所說的話,拿起酒瓶想再喝一口,卻發現酒瓶是空的。可是,我明明記得,在簽合同前,裡面還是滿了好酒。
「三天後的晚上,我依照女娃所說,到公園裡轉幾了圈。雖然她說要得到橫財必須付出代價,但我真的很缺錢,要是能得到一大筆錢,折幾年壽我也願意。突然聽見有人追逐的聲音,我好奇地走過去看,看見一個男人把一個袋東西塞入垃圾桶,然後就往我這邊跑,正好跟我打了個照面,我能看見他臉上有條明顯的疤痕,樣子很兇惡,嚇得我不敢動。他停下來瞪著我猶豫了一下,但馬上就跑了。他剛跑開沒多久,就有幾個穿保安制服的人追上來,問我有沒有看見一個拿著布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我給他們指了方向,他們就立刻追上去了。
「等他們走遠后,我立刻去翻垃圾桶,從裡面拉出剛才那個人塞進去的布袋。打開布袋時,我差點被嚇呆了,因為裡面裝的全都是錢,我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起碼有幾十萬。
「我緊張地四處張望,確定周圍沒有人之後,就脫下上衣把布袋包著,光著上身抱著它跑回家。回家后,妻子高興得快瘋掉,但很快又開始擔心了,因為這些錢來歷不明,弄不好會讓我們惹上麻煩。但是,誰不貪心呢?看見這麼多錢,誰也不願意放手,而且又沒有人知道是我把錢拿走。只要過些日子,等這事情漸漸被人遺忘之後,我拿著這些錢換個地方生活,誰也不知道。我們甚至開始計劃在那裡買房,讓兒子上那所重點學校,還打算做點小生意。但這些事都是以後才能辦的事情,現在我們必須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起碼要過三兩個月才能動這些錢。
「可是,我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那個臉上有疤痕的男人,他跟我打個照面,他認得我的樣子。就在我把錢帶回家的第五天晚上,我下班回家時,發現一切都完了,家裡被人翻得亂七八糟,妻子和兒子的屍體就躺在地上…」
經調查后得知,羅先生拾得的巨款是某工廠準備用來發放工資的,因為保管不善,被臉上有刀疤的慣偷任某偷走。任某在逃走時驚動了工廠的保安,在追逐過程中,他把贓款塞進了公園垃圾桶。等他逃脫保安的追截后,返回公園卻發現贓款不翼而飛,心想必定是被羅先生拾去,於是便四處打聽羅先生的下落。
當任某知道羅先生的住址后,為盡量避免不必要的糾纏,故意在他上班時下手,入屋殺人取回贓款。
現在任某已被抓獲,贓款也已追回,羅先生亦得到兩百萬的保險賠償金,一切的事情都看似已經完結,但仍有一個疑點未能解開,就是一元就能買到賠償額達百萬的保險嗎?為解開這個疑問,我特意往保險公司跑了趟,了解情況。
要買一份賠償額達百萬的人壽保險,必須每月交納上千元的保險金,「一元買保險」只會出現在保險公司的廣告里,實際操作通常是同時購買多份保險,多加一元就能購得一份比較冷門的額外保險。比如購買比較全面的醫治保險后,多加一元就能多買一份聞所未聞的疾病保險。
既然一元不可能買到百萬人壽保險,那為何羅先生又能得到賠償金呢?到底是那個保險員接這宗虧本生意呢?然而,得知保險員的名字后,我驚訝了老半天,因為她竟然就是失蹤多時的燕燕(請參考檔案八「地獄游」)。
據保險公司職員透露,燕燕進入公司工作的時間並不長,而且在接到羅先生的兩份保單后就辭職了。而保單的金額是正常的,並非羅先生所說的兩元。
我和天書仔細研究過整件事情的始末,得出的結論是,羅先生簽的四份合同中,有兩份是一般人壽保險的正規合同,而另外兩份則是「買命合同」,燕燕把他妻兒的命都買去了。
至於,羅先生所支付的兩元,並非買保險的保險金,而是他妻兒的命。燕燕用兩百萬保險賠償金換取代表他妻兒性命的兩元。
燕燕的手段雖然污臟,但她並沒欺騙對方,她明確地說明要得到橫財必需付出代價。所以使羅先生妻兒雙亡的並非燕燕,而是他的貪婪。
[檔案卅三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0-25 09:56
2007年10月25日
[center]檔案卅四 招財貓[/center]
一間快要結業的飯店,神奇地起死回生,而且客似雲來。可是好景不長,沒多久就出了亂子,食客接連入院,但都不是食物中毒或腸胃疾病,而是嚴重貧血。
我和靈犬來到這間已被暫時封鎖的飯店,詹姓老闆及所有員工都在場。對於我們的問題,詹老闆全是一問三不知,一副不合作的態度,並聲稱店裡的食物都很乾凈,吃了絕對不會出問題。他所說也不是全無道理,畢竟吃頓飯吃出貧血症來,也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我們和包括衛生部門在里的一眾人員,把飯店上上下下都檢查過,並沒什麼發現。而且飯店的衛生工作做得很好,竟然沒發現老鼠和蟑螂,甚至蒼蠅也沒一隻,這是星級飯店也不見得能做到的。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靈犬突然被一尊放在大廳中央的招財貓像吸引住。他圍著招財貓嗅了嗅,對詹老闆說:「這玩意怎麼會有血腥味?你最好老實告訴我們,不然小心要坐牢。」
其實,我也覺得這尊招財貓有古怪,一般的商家只會把招財貓放在門口收銀處,放在大廳中央的還是第一次見。在我們的威嚇下,詹老闆最終還是支支吾吾地說出原因:「飯店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差,有時候晚市也只開了兩三桌,要是下雨的話,甚至連一個客人也沒有。我找來了兩個風水師傅,他們都說這裡的地氣開始轉衰,在這裡是做不成生意的,勸我儘快搬到別的地方。
「我們做食肆的,吃的就是裝修,要是搬到別的地方,光是裝修費就得花上十多萬,而且這裡三個月前才裝修過,現在我真的拿不出裝修費。本想再熬一段日子,看會不會有好轉,要是生意繼續是這麼慘淡的話,就只好結業了。
「大概半個月前,有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來找我,說有辦法能使飯店的生意好起來。我當時心裡正為這事發愁,當然是對她言聽計從,這隻招財貓就是她給我的。她叫我把招財貓放在大廳中央,每天晚上十二晚正就刺破手指,抹一點血在它嘴唇上。這樣就能客似雲來,財源滾滾。
「我按照女人所說的方法,每天晚上都給招財貓抹血,奇怪的是第二天並沒看它嘴唇有血跡,抹過很多次都是這樣,好像血都給它吃進肚子里。事情雖然奇怪,但我並沒在意,因為有了它之後,飯店的生意明顯好轉了。一個星期後,基本上每晚都坐滿人,有時候甚至連午市都給坐滿了。
「生意好了,我當然開心了,可是最近幾晚,我給招財貓抹血的時候,卻總是覺得它在笑,而且笑得很陰險。在店裡守夜的保安也說,這幾晚總是在後半夜聽見大廳里有笑聲傳出,可是走過來卻什麼也沒看見。
「雖然發生了點怪事,但只要生意好,其它的我也沒在意,只是沒想到突然會出個大亂子。但我能保證,絕對不是食物的問題,我們的食物都很乾凈,廚師服務員甚至保安都有健康證。」
我摸了摸這隻陶瓷招財貓,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不由打了個寒顫,就問詹老闆:「這裡一直都沒有老鼠嗎?」
詹老闆開始時想迴避這個問題,但後來還是告訴我們,自從有了這尊招財貓后,一晚間所有老鼠蟑螂都不見了。
我和靈犬圍著招財貓研究的一會,並沒什麼發現,想把它抬起,看看底部有沒有什特別的地方,卻發現它非常沉重,以一個人的力量難以抬起。就問詹老闆為何這麼重,裡面是否灌了鉛。他說並不重,大概只有十來斤,並想親自把它抬起,可是他不但沒抬起,反而不小心把它推倒了。
招財貓落地摔破,摔成三大塊的同時,大量鮮血像洪水似乎源源不斷地從裡面湧出,幾乎把整個大廳的地板都染紅了。遍地的鮮血讓我們面面相覷,詹老闆首先開腔,一再強調招財貓本來很輕,裡面不可能裝滿血液。靈犬亦說,這些血液很新鮮,跟剛從體內流出的沒兩樣,不可能是製造時灌進去的。
疑問越來越多,但很快我就發現所有問題的關鍵——七芒星。原來招財貓的底部刻有一個七芒星魔法陣,詹老闆所說的女人必定就是夢芝。
事情發到這個地步,詹老闆已經不可能把飯店保住,雖然我們沒有明令他結業,但已作了明確得露骨的「暗示」。作為一個生意人,他應該明白這飯店絕對做不下去。
我問天書有關招財貓的事情,她說:「招財貓是出自一個日本傳說,傳說四百年前,日本一望族『越后屋』出了個敗家兒,因好賭成性,把家業全給輸光了。敗家兒養了只叫小玉的貓,在山窮水盡的時候,他叫小玉給他弄點錢回來。第二天,小玉真的給他銜來一枚金幣,但馬上又被他輸掉了,於是他又叫小玉給他弄錢回來。第三天,小玉銜來第二枚金幣,當然結果也是一樣給輸掉。
「敗家兒再三叫小玉弄錢回來,但這次他偷偷跟在小玉後面,心想只要知道小玉在那裡弄到金幣,以後就不愁沒錢花。誰知道,他發現小玉竟然是用自己的身體跟山鬼換金幣,他想阻止的時候,小玉已消失了,原地只剩下三枚金幣。
「敗家兒從此便痛改前非,用小玉留下的三枚金幣重振家業。自此之後,越后屋漸漸興旺,而門前又總是放著一尊貓咪拿著金幣的雕像。後來仿效的人多了,就演變成現在的招財貓。」
靈犬說:「這麼說,招財貓算是守護神一類,本身應該沒有問題,問題只出在刻在底部的七芒星?」
天書點頭道:「關於招財貓的傳聞大多都是正面的,負面的鮮有聽聞。所以我以為,夢芝只是拿招財貓來做個幌子,真正目的應該是利用底部的魔法陣吸取食客的精血。」
我說:「有一點我不明白,為何魔法陣能吸引食客前來光顧,但老鼠蟑螂蒼蠅等卻全跑光呢?」
天書說:「魔法陣不是把食客吸引過來,而是把在附近經過的路人迷惑,使他們稀里糊塗的就走進了飯店。至於老鼠等動物,因為它們不是魔法陣迷惑的對象,而且又憑著自身的敏銳感官察覺到危險的存在,當然是溜之大吉。」
天書還說:「我想,魔法陣把食客的精血吸入招財貓裡面后,每過一段時間,夢芝就會來收集這些精血。也許是某些地方出了差錯,又或者是招財貓在精血影響下出現了自主意識,突然瘋狂地吸取食客的精血,因此為被我們發現。」
我說:「你的意思是,這只是其中一隻招財貓,也許還有好幾十隻招財貓正在為夢芝收集精血?」
靈犬突然怪叫一聲,說:「怪不得她每次出現都比之前年輕,要是讓她繼續下去,說不肯很快就能恢復到二十歲的外表。如果她能利用這種方法長生不老的話,我們可能到快要退休時還被她耍得團團轉!」
我無奈道:「那也沒辦法啊,第一、我們找不到她;第二、我們總不能把所有有招財貓的店鋪都調查一遍吧!」
如果夢芝單純是為了恢復容貌而收集精血,那樣問題還不大,只要不傷人命,就當大家給她獻血好了。可是身為魔鬼使徒的她,真的只是為了恢復容貌嗎?我認為她極有可能是在積累魔力,以後肯定還會弄出更大的亂子。
[檔案卅四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0-25 10:00
2007年10月25日
[center]檔案卅五 粽子[/center]
一個外表沒什麼異常的普通市民,突然倒在地上,隨即數十條蛆蟲從他的嘴巴、鼻孔、耳朵甚至眼眶中爬出來。接著全身上下都有蛆蟲破體而出,如潮水般散往四周,一刻鐘前的大活人,一刻鐘之後即成為一具千瘡百孔的屍體……
類似的事件接連發生,並有多人目睹事發經過,一度引起恐慌,上頭下令全面封鎖消息,媒體未經許可擅自報道,將會受到最嚴厲的處罰。而目擊者亦被下令禁言,胡亂張揚此事,將會被視為妄想症患者,強制送往精神病中心接受「治療」。
突然發生這麼詭異而又牽連甚廣的案子,把我們小隊弄得焦頭爛額,上頭下達死令,不能在指定時限內破案,全隊上下都得到監獄當看守。
一方面毫無頭緒,另一方面事件依舊不斷發生,除了已知事件集中發生在某幾個區域之外,再無其它線索。直至一位蘇姓老伯在醫院檢查身體時,發現體內有大量寄生蟲,案情才有點眉目。
我們立即全隊出動,在醫院病房把蘇伯「大包圍」。單看外表,蘇伯沒有任何異樣,氣色紅潤,聲如洪鐘,一點也不像醫生所說的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但在醫生拿出的X光照片上,卻能看見蘇伯體內的確有數不清的蟲狀物。
我詢問了蘇伯近日接觸過什麼人,到過那裡,做過什麼,吃過什麼,甚至連性生活也問上,反正能問的都問過。他說一切都和平時沒兩樣,唯一不同的就是近日吃了很多粽子。
在詢問過程中,蘇伯突然說耳朵有點癢,沒多久就倒下了。接著一條沾滿鮮血的白色的小蛆蟲從他耳洞爬出來,然後是鼻孔、嘴巴、眼眶,全都爬出蛆蟲來。幾分鐘后,他的衣服下面似有東西蠕動,隨即大量蛆蟲像潮水般從他身體湧出,不但擠滿了病床,連病床周圍的地面也掉了一圈。
蛆蟲全都肥得流油,力士把地面上的踩死了一大遍,每一腳都是白漿四濺,鬼瞳看著就噁心得想吐。天書用鉗子夾了幾條蛆蟲去化驗,我和其他人則向蘇伯家屬了解情況,詢問蘇伯所說的粽子的來歷,當然也警告他們事情必須保密,以及胡亂宣揚的後果。
我們來到了一間超市,蘇伯的家人說,粽子就是從這裡買來的。找到蘇伯家人所說的那種粽子后,我突然有種想吃的衝動,雖然粽子外表並不吸引,但卻散發著濃香,讓人覺得一定會很好吃。
鬼瞳說粽子有問題,因為她看見粽子發出微弱的紅光,可能被人下了詛咒。
我立刻致電上級,要求把超市封鎖,因為這案子上頭極其重視,馬上就有大批同僚抵達,把超市包圍得水漏不通。我揪出超市的經理,恐嚇他不說粽子的來源,就把超市的所有員工都先關半個月再說。經理那見過警察比土匪還土匪的架勢,嚇得幾乎要尿出來,還那敢有半點隱瞞,喚來負責貨源的業務經理,一同帶我們到一間地下小作坊。
這是一間典型的無牌無證黑作坊,裡面污水橫流,蠅蟲四飛,惡臭陣陣。雖然衛生條件是如此不堪,但其生產的粽子頂多只會讓人吃了拉肚子,嚴重點就是食物中毒。就算鬧出人命,也不可能是蘇伯那種恐怖的死法。
我們在黑作坊里翻箱倒櫃,能帶走的全部帶走,不能帶走的都貼上封條。但這裡與一般的黑作坊沒兩樣,唯一特別的是我們發現了一碗圍滿蒼蠅的黑血,靈犬說是人血,鬼瞳說血中有邪光。
力士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把黑作坊的老闆抓回來,在審詢室里,我們恨不得對這位曾姓的外地老闆使用十大酷刑,因為我們懷疑至此起碼有超過五十人在吃過他產生的粽子后離奇死亡。
曾老闆與一般的小老闆沒兩樣,樣子挺精明的,就是臉色比較蒼白,似乎有點貧血。他的左手手腕包著繃帶,讓人懷疑他之前曾經割脈自殺。
因為事態嚴重,我們也不管什麼規定程序,一開始就不斷恐嚇曾老闆,本想要是恐嚇無效的話,就得使上電話簿和力士的拳頭。然而,曾老闆出乎意料地膽小怕事,給我們唬幾句就嘰哩呱啦地說出事情的始末。
曾老闆說:「做我們這一行的,什麼能賺錢就做什麼,之前我一直都是做些餃子湯圓什麼的,個多月前才開始做粽子,因為粽子只有這段時間才能賣,而且利潤挺高的。可是,我們做的粽子味道不怎麼樣,放在幾家超市中代銷,也沒什麼銷路。
「本來已經打算放棄了,畢竟做粽子不是我們的專長,雖然利潤比較高,但賣不掉也是白費勁。就在我準備不再做粽子的時候,突然有個苗族打扮的中年女人跑來告訴我,有方法能使我的粽子變得很好吃。
「她叫我割破手腕流一碗血出來,我當時不知道為什麼稀里糊塗的,她一說,我就乖乖地拿刀割自己的手腕。到我清醒的時候,已經流了滿滿一碗鮮血。她在我的傷口抹了些白色粉末,傷口立即就止血了。然後她把一隻小小的甲蟲掉到血里,整碗血馬上就像燒沸似的,不斷冒出氣泡,而且漸漸變成黑色。過了一會,不再冒氣泡了,但卻把周圍的蒼蠅都引過來,全圍在碗緣上。
「她跟我說,等到明天,就取半碗黑血混入做粽子的糯米里,這樣做出來的粽子就會很鮮味,讓人看見就想吃。但她警告我,自己千萬別吃這些粽子,其實她不說,我也不會吃,那碗黑血看著就噁心了。她還說每天取半碗黑血做粽子,然後必添上半碗鮮血,這樣就能長期有黑血使用。如果怕失血過多可以換別人來添血,但一定要用人血,不能用豬血雞血代替。
「她的方法雖然很怪異,但用了這個方法后,粽子的銷路果然比以前好多了,到目前為止至少賣出了一萬隻……」
天書把黑血、粽子、蛆蟲全都化驗過,發現黑血里有一隻不知名的甲蟲屍體,以及大量微細的蟲卵,這些蟲卵的生命力極強,用沸水煮上半天還能活著,而粽子里也存在大量這種蟲卵。蛆蟲疑似是由這些蟲卵生成的,是一種變異的蒼蠅幼蟲,以人肉為食,在進食的同時會分泌出帶麻痹成分的黏液,使人內部被其吃光了也渾然不知。
然而,蛆蟲在離開人體后,卻變得異常脆弱,一小時內便會死亡,如果受到陽光直至照射,不用五分鐘就會死翹翹。
綜合各種跡象分析,這極有可能是一種蠱術。苗族在古代就已擁有極其先進的生物科技,而蠱術便是生物科技的產品之一。現代所謂的基因科技與蠱術相比,簡直不值一提,蠱術的先進理念甚至能讓最頂尖生物學家也搔穿腦袋。
我們懷疑曾老闆所說苗族女人極可能善長蠱術,出於某種目的,以提高粽子銷量為名,暗中施展蠱術,使這些含有變異蟲卵的粽子流入超市,禍害市民。
我們提著曾老闆來一間旅店,他說苗族女人就住在這裡。力士一腳把房門踹開,我和靈犬及三名武警衝進房間,幾乎把這間狹小的房間擠滿。
一個苗族打扮的女人懷中抱著一個排球大的瓷罐,盤坐在靠近窗戶的地面上,屁股下面墊著一個很古怪的黑色浦團。女人看見我們闖入,沒表現出驚訝,彷彿一直在等待我們。我對她說:「我們懷疑你與多宗命案有關,請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女人對我嫣然一笑,說:「警察先生,久違了!」
我愣了一下,仔細觀察女人的面容,突然想起她是朵小姐的母親(請參考檔案三忍死術),心中不禁大驚,但臉上卻不露聲色,冷靜地說:「阿婭(意為大姐),何事使您光臨本地呢?」
朵阿婭輕撫懷中的瓷罐,說:「也沒什麼特別的,只是小丫頭想回來看看。」
我說:「朵小姐的事情,我深表遺憾,但阿婭又何必遷怒於無辜的市民呢!」
朵阿婭微笑道:「他們很無辜,我家丫頭也很無辜。」
我給力士打眼色,他立刻撲向朵阿婭。然而,他剛踏出第一步就給絆倒了,地板不知何出現了一條小裂縫,一條幼細的蔓藤從中伸出,綁著了他的雙腳。
三名武警見情況不對勁,立刻把槍口對準朵阿婭,可是突然有三條蔓藤從天花板伸下來,把他們的雙手捆綁,一同給吊起來。
朵阿婭笑著說:「你們是抓不到我的,後會有期吧!」話剛說完,她坐著的浦團竟然動起來,往前後翻出首尾,接著伸出上百條小腿,赫然是一條巨型蜈蚣。大蜈蚣背著她爬上牆壁,她垂直坐在上面竟然沒掉下來,彷彿黏在上面似的。
靈犬的身手比較敏捷,雙腿發力,飛撲上前。然而,大蜈蚣的移動速度非常高,一下子就已爬出窗外,使靈犬撞到牆上。
我衝上前,探頭出窗外,看見朵阿婭正穩坐在貼著旅店外牆高速爬行的大蜈蚣背上向我揮手告別,一轉眼就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事情發展到這地步,給上頭的報告也不知道該怎樣寫。被下了蠱術的粽子已賣出上萬隻,以衛生問題為借口回收回來的只有千餘,其它的大多數已被市民食用。現時已證實食用問題粽子后死亡的市民共有五十七人,這個數字是否還會上升仍是未知之數。我們只能祈求不是每一個吃過問題粽子的市民都會中蠱術,因為就算像蘇伯那樣能及時發現,也無法救治。
其實,還有多少市民會因為誤食問題粽子而死亡,並不是我所擔憂的。讓我寢食難安的是,朵阿婭還會給這個城市帶什麼樣的災難。一個善長蠱術的巫醫,就等於一件大殺傷生化武器,這次她利用粽子殺人,下次如果她利用的是自來水,那麼整個城市的市民很可能在一夜之間全部死光。
[檔案卅五 結束]
作者:
F.Z.
時間:
2007-10-26 11:29
超級好文,頂!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0-27 07:48
2007年10月27日
[center]檔案卅六 青春[/center]
「只要你簽下這份合同,以後便會有花不完的錢,而代價只是一點青春……」
現年三十二歲的趙「小姐」在醫院病房中向我講述她的離奇經歷。她本來是一位性工作者,也就是妓女,半個月前她仍為了生活每晚與不同的男人發生性關係,而現在她卻擁有數百萬的存款,可是她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趙小姐說:「干我們這一行,吃的是青春飯,年輕時日子還過得不錯,只要把雙腿張開,鈔票就會源源不斷地塞過來。可是年紀稍微大一點,這門生意就不好做了,價錢越收越低,低到自己也覺得自己下賤,只為了那麼幾十塊,就得與那些滿身臭汗的賤男人上床。
「雖然很不願意過這種日子,但不過這種日子,我還能怎麼生活呢?老實說,除了做這個,別的工作我都做不了,要學歷沒學歷,要經驗沒經驗,年輕時還有青春,現在卻連唯一的資本也沒有了。年輕時雖然賺到不少錢,但要想靠這點養老的話,實在太少了,所以我只能繼續做這門生意。
「半個月前,突然有個陌生女孩問我想不想發財,我當然想了,可是想歸想,對方的話我可不敢輕信,而且她所說的還是那麼匪夷所思。她拿出一份合同,說只要我在上面簽字,就能得到用之不盡的金錢,而代價只是一點青春。
「我當時覺得很可笑,青春能換錢嗎?要怎麼換呢?女孩卻對我說,你現在不也是每天都拿自己的青春跟陌生的男人換錢嗎?你跟他們換,得到的只是足夠維持生活而已,要是再過十年,你還有青春能拿出來交換嗎?跟我換就不一樣,我能給你開個好價錢,十萬一年怎麼樣?
「女孩的話讓我心動了,以我的情況,每個月能賺兩三千塊已經很不錯了,扣除生活開支后,的確所剩無幾。而且我已經三十二歲了,別說再過十年,也許五年之後就不會再有男人光顧我。
「在金錢的誘惑下,我稀里糊塗地在合同上籤了字,我甚至沒認真地看過合同的內容。然而,簽完合同后,女孩給我的不是鈔票,而是一張福利彩票,只有一組號碼花兩元就能買到的福利彩票。我當然很生氣,大罵女孩神經病,吃飽撐著,沒事來拿我當消遣。
「女孩被我大罵一頓,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著對我說,好好保管這張彩票,明天開獎后,我會來取你的青春。她走後,我就把彩票掉到一旁,心想真倒霉,竟然遇到個神經病。可是,第二天彩票開獎時,我還是忍不住把彩票找出來,坐在電視機前面看開獎過程。
「第一個號碼中了,第二個也中了,第三個、第四個……我呆若木雞地看著電視機屏幕,久久也未能回過神來。中了,全部號碼都中了,我中了一等獎,獎金可是五百萬(稅後四百萬),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我當時高興得快瘋了,終於可以不用整天被那些臭男人壓著,不單止這樣,我還可以養幾個小白臉,誰不聽話就立刻甩他一巴掌……
「就在我不斷幻想著得到獎金后的美好生活時,突然想起女孩的話,她不是說以十萬一年的價錢買我的青春嗎?現在我得到了五百萬,那不就是五十年?想到到這裡,我不由顫抖起來,我已經三十二歲了,要是失去五十年的青春會變成什麼樣子呢?我越想越害怕,心想避起來不就行了嗎?只要今晚別讓她找到我,明天取得獎金后,我想到那裡就那裡,中國那麼大,我每個城市住兩三個月,看她怎樣能找到我。
「打定主意后,我把彩票藏在貼身衣物里,隨便收拾幾件衣服就到外面找酒店開了個房間。一切似乎很順便,我把彩票摟得緊緊,在床上翻來覆去,不斷憧憬著將來的快樂日子,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我覺得好像有人在間房裡說話,但我明明記得已經把門反鎖了,不可能有人走進來。心裡一愣,就驚醒了。一睜開眼,我就看見跟我簽合同的女孩,她身邊還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
「女人對女孩說,這方法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可別怪我,就算對學妹出手,我也不會手軟。女孩說騙你幹嘛,我最講信用的,一會你就知道。
「她們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好像根本當我不存在。我眯著眼裝睡,悄悄伸手抓起放在床頭柜上的茶杯,向她們砸過去。然而,茶杯並沒有砸中她們,她們身前像有張看不見的棉被,茶杯砸過去突然停在半空,然後掉到地上摔破。
「女孩笑著對我說,我們沒理你是因為時間還沒到,但不代表我們不知道你已經醒來。女人則對女孩說,已經一點了,快開始吧,別浪費時間。說完,她們就朝我走過來。
「我當然很害怕,想爬起逃出房外,可是卻發現自己全身都彈動不了,連動根手指也不行。想叫救命,卻又叫不出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靠近。
「女孩說,你能得到四百萬,按照合同上十萬一年的價錢,就是四十年。我可是最重視誠信的,一刻也不會多要你,當然也一刻也不會少。說完就用手按著我的頭,另一隻按在女人的肩膊上,喃喃念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迅速衰老,皮膚瞬間變得枯乾,眼睛也變得有點模糊,但女人卻漸漸變得年輕。
「過了一會兒,當女孩把手移開的時候,我得很累很想睡覺。就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我聽女孩對已經變得像二三十歲的女人說,怎樣?效果還不錯吧!女人說,還可以,雖然只年輕了十年左右,而且魔力也沒有增加,但比收集精血快多了……聽到這裡,我就睡著了。」
趙小姐現在的外表就像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太,身體非常虛弱,醫生說她能多活兩三年已經很不錯。雖然她得到了四百萬獎金,但如果能讓她再選擇一次,我想她一定不會出賣自己的青春。
至於,趙小姐所說的女孩肯定就是燕燕,因為她最近非常活躍,而且只有她才會以合同的形色來換取別人最寶貴的東西。天書認為她失蹤期間,可能是躲藏在某地方跟「鬼導遊」學習妖術,現在學有所成就出來害人。但是,她為什麼要害人呢?這也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而另外那個女人,極有可能是夢芝,如果她們兩個真的走在一起,我們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然而,事實是殘酷的,據調查資料顯示,她們曾就讀於同一所大學,極有可能早已經認識。
[檔案卅六 結束]
[
本帖最後由 一個中國人 於 2007-11-8 08:11 編輯
]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0-27 07:53
2007年11月8日
[center]檔案卅七 聖人[/center]
下班回家,一開門就發現有個年輕人坐在客廳里,我住的可是警察宿舍,怎麼可能有人摸進來,看來來者並非平庸之輩,便冷聲道:「未知貴客來訪,未能遠迎,失禮了!」
年輕人臉容冷俊,對我的諷刺沒什麼反應,淡然道:「雖然我們沒見過面,但我知道你認識我。」
我認真地觀察年輕人俊朗而冷酷的面容,突然想起詩雅寄給我的照片,驚道:「你是憂笛?」
年輕人點頭道:「你可以這樣稱呼我。」
鬼瞳曾說詩雅臉上有黑氣,近期可能會發生意外,因此憂笛突然到訪,不由使我擔心起詩雅的安危,便說:「詩雅出意外了嗎?」
憂笛嘆息道:「暫時沒有,但只是暫時。」
我急道:「為何這麼說?」
憂笛思考片刻,說:「也許我應把事情告訴你,畢竟你也已經身陷這個大旋渦之中……
「我師傅監兵真人在駕鶴西遊之前告訴我一個關於聖人的預言,聖人將會在九星聯珠之時誕辰,並在本命年蒙受厄運,含恨辭世,於冥府地獄中歷練百劫后,重臨人世。聖人本應本性善良,但因被仇恨瞞閉了雙眼,復活后必定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隨後將會帶領百族萬民進入一個新時代,一個輝煌的時代。
「聖人的誕生、辭世、復活是人力無法阻礙的,因為這是天命,一切干預都將會徒勞無功,那怕干預者擁有鬼神之力。但若然放任不管,神州之內必定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聖人的復活將會帶來浩劫,這是必然的,但若讓其帶著仇恨復活,後果則不堪設想。因此,師傅吩咐我必須在其復活之前集齊臨兵、孟章、陵光、執明等四顆神珠,以神珠的力量安撫其靈魂,化解其戾氣,免使其帶著仇恨復活,遷怒於無辜百姓。
「師傅傳授了我『臨兵神珠』,另外三顆神則要我自行尋找。六年前,我認識詩雅時,把保護這城市的使命交給她,隻身踏上尋找神珠的旅途。
「詩雅的師傅七求真人其實就是孟章真人的後人,所以他知道孟章仙冢的部分秘密。縱使如此,要進入仙冢亦步步為營,我想你對此也深有體會。而且神珠是四位真人以畢生修為所煉,孟章真人之所以肯送贈你們,除了他知道此事關係千萬生靈,亦因為詩雅是他徒孫,以及你們所表明出情義,要不然絕對不會讓你們全身而退。
「我在尋找執明神珠時,不慎被困,因此誤了與詩雅的約定。詩雅個性執著,竟然以身犯險捨命把我救出來。現在,我們已經得到三顆神珠,並知道第四顆神珠的下落,我本想向詩雅討回玉笛,以便尋找神珠,但她執意不肯,堅持要代替我犯險。無奈之下,我只能冒昧拜訪了。」
我說:「我有什麼能幫上忙呢?」
憂笛說:「我需要你從孟章仙冢取出的玉笛,我師傅與孟章等三名真人師出同門,他的仙器對我有大用,有了它,我就能與詩雅一同尋找陵光神珠。」
我本來只是把孟章真人的東西當作紀念品,既然憂笛用得著,那就沒有不給他的理由。可是,當我想到房間拿玉笛的時候,心中突然泛起不安的感覺,立刻就意識到危險逼近,連忙往後跳開。房門隨即自動打開,門後站著一名手持玉笛的妙齡少女,雖然我與她素未謀面,但我對她並不陌生,因為她是燕燕。
憂笛彷彿一陣風似的衝過來,擋在我身前,對燕燕冷聲道:「身為修道之人,竟然盜竊他人之物,實在太不知廉恥了!」
燕燕輕晃手中玉笛,笑道:「是啊,盜竊的確是不知廉恥,但總比逆天而行要好,那可是不知死活。」
憂笛輕嘆不語,燕燕又說:「我把這笛子拿走,也是為你好,你師傅和三個師叔都已經修鍊到半仙境界,還是看不破紅塵,還煉什麼神珠阻止生靈塗炭,最終落得沉淪鬼道的下場。你要是發動神珠的力量,下場必定比他們更可悲。」
憂笛說:「這就是正道與妖道之別,正道以維護蒼生為己任,妖道則以禍害萬物為生。」
燕燕笑道:「我以前也這麼樣耶,不過現在卻覺得這種想法實在太愚蠢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是大自然的定律,弱者理應成為強者的食糧。而保護弱者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們殺光,讓他們投胎當個強者。」
憂笛冷漠的臉龐閃過一絲怒意,說:「道不同,不相為謀!」說罷,手指輕彈,一點細如幼沙般的火星飛出,帶著長長的尾巴,如流星一般沒入對方眉心。隨即,燕燕全身被火焰包圍,但她似乎並未感到痛苦,冷笑道:「說不過就動手,就是所謂的正道嗎?哈哈哈……」
不一會兒,燕燕就在烈火中消失,原地只剩下一張燒成灰的人形紙符和玉笛。我問憂笛:「她死了嗎?」
憂笛拾起玉笛說:「沒有,剛才的只是個替身,她本人並不在這裡。」
我又說:「她為什麼要插手你的事?」
憂笛輕聲嘆息,道:「這個可憐的丫頭受到一隻清朝老鬼迷惑,修習邪術,並想借聖人復活后的動蕩時勢大量收到靈魂來提升道行,所以她必須阻撓我安撫聖人的靈魂。」
燕燕插手此事,必然少不了夢芝,她們兩人聯手,恐怕憂笛和詩雅的日子並不好過。我把心中所想告訴憂笛,他嘆息道:「別擔心我們,我們有能力保護自己。我反而擔心你的安危,雖然你有預知危險及辨別謊言的能力,但對方亦非善男信女,你和你的隊員的異能都是不起作用的。」
我沉默不語,事實的確如此,燕燕會詭異的法術,夢芝則精通召喚魔鬼,要對付她們,單憑力士的拳頭是不行的,我和靈犬他們就更不用說了。
憂笛又說:「我和詩雅現在必須著手尋找神珠及安撫聖人的事情,分身乏術,無法給予你們幫助,但孟章真人會幫你們的。」
我不解道:「他不是已經仙遊了嗎?怎麼能幫助我們呢!」
憂笛說:「生死只是存在狀態的轉變,只要神精不滅,失去肉體亦無大礙。你從仙冢得到的道袍和桃木劍,分別附有孟章真人的一魂一魄,必要就用它們來保命。」
送走憂笛后,我從櫃底翻出道袍和桃木劍,看著它們發獃,心想這兩樣東西真的能用來保命嗎?雖然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我還是相信憂笛的話,因為我擁有預知危險及辨別謊話這兩種異能,除了小隊的成員,就只有三個人知道,而且他們都絕對不會向外人透露。
[檔案卅七 結束]
[
本帖最後由 一個中國人 於 2007-11-8 08:15 編輯
]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8 08:18
2007年11月8日
[center]
檔案卅八 幼兒園
[/center]
一間無牌無證的非法民辦幼兒園突然鬧出特大命案,全園上下幾乎全部喪命,死者除了弱小的幼兒,還包括三名女老師。幼兒園的經營者是一位姓姜的中年婦女,她是這宗案件唯一的生還者。
我正醫院病房見到姜女士,她的情況並不樂觀,全身上下都是一個個由牙齒造成的小傷口,幾乎沒有一寸肌膚是完整的。而且她的精神狀態很差,尤其是當她聽見小孩叫聲的時候,立刻就會縮成一團,不斷發抖。她斷斷續續地給我講述事發的經過,但在講述的過程中,這些可怕的記憶不時使她發出驚恐的尖叫。
姜女士說:「我們的幼兒園是建在一棟舊樓的天台上,因為這裡租金便宜,而且不易被稽查人員發現。讓我們託管子女的都是些收入不高外來工,沒錢上正規的幼兒園,也沒有親人能幫忙照顧。
「因為幼兒園建在天台,所以我最擔心的是孩子失足墜樓,於是就把周圍用鐵絲網圍起來。而且唯一能進出樓梯口,平時一般都是鎖著的,這樣雖然違反了消防規定,但孩子會比較安全。畢竟發生火災的機會不多,但讓孩子亂跑的話,肯定天天都會出事。
「幼兒園就這樣平安無事開了三個多月,除了政府的人偶爾來敲點錢,也沒出過什麼意外,直至幾天前也沒出過意外……
「那天本來也一切如常,小朋友都圍在一起玩,爭一下玩具,或偶爾打鬧一下,平時也是這樣子。突然有兩個小朋友走過來跟我說,地上有幅圖畫,很漂亮的,叫我過去看。我當時覺得很奇怪,地上什麼時候畫了幅圖畫了,我想大概是小朋友貪玩,拿粉筆亂畫吧。可是,當我看見地上的圖案時,馬上就否則了這個想法,因為圖案很複雜,主體是個七角星,畫得很工整,不可能是小朋友畫出來的,就算是大人也不一定能畫出來。
「地上無緣無故地出現一古怪的圖案讓我摸不著頭腦,就問其他老師是不是她們畫上去的,她們也一樣不知道是什麼回事,早上的時候也沒看見地上有這圖案,彷彿是憑空出現的。
「就在我們都摸不著頭腦的時候,七角星的內外又多了些很古怪的符號,這時我們才發現畫這個圖案的竟然是一群螞蟻。因為我們的幼兒園平時也經常能見到螞蟻,所以剛才沒留意,現在卻不禁稱奇,都與小朋友一起圍在地上看螞蟻『畫畫』。
「地上大概有百來只螞蟻,它們看似漫無目的地爬來爬去,但爬到某些位置時就會停下來,往地上吐出點黏液。黏液會使地板變成紅色,我用鞋子在上面擦了幾下,並沒有把這些紅色擦掉,彷彿顏色已滲入了地板裡面。
「我當時還想這說不定是種罕見的生物奇觀,還打算打電話到報社報料呢!可是,就在這時候,螞蟻突然全部停下來,地上的圖案似乎也完成了。這是個完美的圖案,主體的七角星雖然不規則,但每一個角都是對稱的,沒有絲毫偏差,至於那些古怪的符號,越看就越像是一種古老的文字。
「當我們都看得發獃的時候,周圍的氣溫彷彿正在不斷下降,三十多度的天氣竟然也會讓人覺得冷。我心想是不是颳風了,要不要給小朋友多添些衣服。可是,當我把注意力轉移到周圍的小朋友身上時,卻發現他們的表情都不對勁,原本應該天真無邪的他們,全都露出一副像魔鬼一樣的猙獰面孔,一雙雙血紅的小眼睛,分別注視著我和其他三名老師……
「不知是誰先發出一聲幼氣但卻讓人背脊發涼的尖叫,接著所有小朋友都叫起來,並一同撲到我和其他老師身上,以他的小手和小嘴巴撕咬我們的身體。雖然他們都只是二至六歲的小孩子,但卻能把我們推倒,按在地上撕咬我們的血肉。
「我被撲上來的小朋友咬得滿身鮮血,他們像瘋狗一樣,咬住我不放,就算把牙齒咬斷也不肯鬆口,非要把我皮肉咬下來。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傻了,發瘋似的把咬住我的小朋友甩開,但不管我怎麼用力,就算把他們甩到牆上,他們也會馬上爬起來,再次向我撲過來。
「我好不容易甩掉身上的的小朋友,衝進廚房把門關起來。他們不斷撲過來撞門,甚至把門上的小玻璃窗也撞破了,幸好玻璃窗很小,不能讓他們爬進來,要不然我就死定了,因為我跑進廚房的時候已經渾身都是傷口,破碎的衣服全被鮮血染紅了。
「另外三名老師則沒那麼幸運,因為樓梯口的鐵門被我鎖上,她們都沒有鑰匙,而我又不敢打開廚房的門,甚至不敢把鑰匙扔給她們。因為我怕鑰匙會被這群發瘋小朋友搶到,打開唯一能保住我性命的廚房門。因此,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不斷在小朋友的撕咬中掙扎,併發絕望的尖叫。
「過了沒多久,三位老師都躺下了,她們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發出微弱的叫聲作無謂的求救。小朋友就像一群飢餓野狼,不斷撕咬她們的身體,直至把她們身上皮肉全部撕光。
「當三位老師只剩下骨頭的時候,小朋友就開始互相撕咬。半小時前還是天真無邪的他們,現在就像一群餓狼,或者說是一群魔鬼,瘋狂地殘害平日的玩伴,直至所有人都倒下,才結束這場可怕的戰爭。
「在我以為惡夢終於結束的時候,一隻巨大的黑色蜈蚣背著一個苗族打扮的女人突然出現。女人在小朋友的屍體中不知尋找著什麼,突然她指著一個兩歲半的小女孩,大蜈蚣就爬過把她的心臟掏出。然後,她們就帶著心臟離開……」
毫無疑問,姜女士所說的苗族女人必定是朵阿婭,除了她,我想不出還有誰能隨心所欲地驅使蟲蟻。但她為何要使一群與世無爭的小孩自相殘殺呢?難道只是為了得到其中一個小孩的心臟,她要心臟又有何用呢?更讓我擔憂的是,螞蟻所畫的七芒星魔法陣,難道她與夢芝及燕燕是一夥?如果她們真的走在一起,那必定帶來一場可怕的災難。
[檔案卅八 結束]
[
本帖最後由 一個中國人 於 2007-11-8 08:1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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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8 08:26
2007年11月8日
[center]檔案卅九 賽跑[/center]
「要是你能跑贏我,我就給你一個晚上,你想把我怎樣也可以,甚至可以奪走我的第一次……」
一位姓杜的大二學生,就是因為這句話而失去雙腳,我在醫院病房裡聽他講述事情的始末,他說:「我從小就很好勝,父母和老師都說過我,可我就是改不了,總是要爭第一。雖然我在讀書方面不怎麼樣,但我體能好,尤其是長跑,從小就沒輸過,不管是學校的比賽還是市裡舉辦的比賽。甚至連我現在就讀的大學也是看中我在田徑方面的出色表現,才召我入讀。
「因為我是個特長生,所以平時上課怎樣摸魚也沒關係,只要按時參加訓練,並能在比賽上取得好成績就行了。我每天都會很努力地練習,除了應付學校方面之外,更因為這是我的興趣。
「過些日子,我們學校就會跟另外幾所大學聯合舉辦運動會,上一界我拿了好幾個長短跑的金牌,所以教練對我的期望很大。因此,我這段時間就更努力的練習,一方面想為學校爭光,另一方面是因為我不允許自己落敗。
「前幾天傍晚,教練和其他人都離開了,但我還想多跑幾圈,就一個人留下來。跑了一會,我就發現一個長得還不錯的女生站在跑道旁邊看我練習,還對著我微笑。我想大概是個暗戀我的學妹吧,畢竟我拿過不少獎,在學校里還算有點名氣,之前也有不少女生向我示愛。
「我向那女生回以微笑,更賣力地跑,以在她面前展示我強勁的爆發力和持久的耐力。當我跑近她的時候,她突然向我招手,好像有話想跟我說。我想,她大概是問我要電話,或者想跟我約會吧!其實,我並不想交女朋友,因為交女朋友很花錢,也很花時間,之前的女朋友就是因為我經常要訓練不能陪她而吹了。
「雖然我不太想交女朋友,但也不會拒人於千里,就上前跟她打個招呼。她跟我客套了兩句,就問我想不想跟她比一場,我問她比什麼,她竟然說比我最善長的長跑。我以為她在開玩笑,就說比也可以,但得有個賭注。她說沒所謂,反正她一定能贏我。我當時差點要笑出,因為她雖然看上去很有精力的樣子,但怎看也不像個運動員,別說跑贏我,能不能跑完全程也是個疑問。
「於是,我就說不和你鬧了,我還要練習。但她不讓我走,還說我沒膽量跟她比。給她這一說,我就來氣了,就問她想賭什麼,她竟然說賭我的雙腳。我問她拿什麼跟我賭,是不是也拿一雙腳,她笑著拿什麼也可以,就算拿她的第一次也沒所謂。我也笑了,叫她別跟我玩文字遊戲,雖然我不太會讀書,但我並不笨,什麼第一次,是第一次學貓叫,還是第一拋媚眼呢?
「她突然拿出筆紙,說這樣吧,要是你能跑贏我,我就給你一個晚上,你想把我怎樣也可以,甚至可以奪走我的第一次。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們就簽個合同吧!
「她說話時故意挺起尚算豐滿的胸脯,我彷彿聞到一股淡淡的女性幽香,心底有股突如其來的性衝動。心想,她大概是想當我女朋友吧,所以才故意要跟我比賽。因為我認為自己絕對不會輸,所以也沒在意她提出要我雙腳的要求,在她所寫的合同上籤了字。在簽字的時候,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燕燕。
「燕燕說我剛剛練習了一段時間,讓我休息一會才開始比賽。我當時覺得自己的狀態不錯,而且對手只是個女生,沒有休息的必要,就要求立刻開始。她並沒說什麼,只是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就準備開始比賽。
「我們約定跑三千米,誰先跑到終點,誰就能獲勝。三千米對我來說,只是熱身運動,一口氣就能跑完,所以覺得很輕鬆。然而,比試一開始,我就發現事情並非我想像那麼簡單。燕燕並不像是跑步,而是像散步一樣,步法不快,幅度也不大,但不管我怎樣使勁,她卻總能跟在我身後三步左右。
「我開始感到不安,想起燕燕所提出的條件,她要的可是我的雙腳,是我唯一比別人優勝的雙腳。我不敢想像失去雙腳后的日子要怎麼過,一個失去雙腳的長跑冠軍,絕對比淪為乞丐的億萬富翁更可悲。
「剛才還覺得樣子長得不錯的燕燕,現在就像一隻惡鬼似的跟在我身後,使我發瘋般狂奔。我想,我此刻跑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快,但我並沒因此而感到高興,因為我心裡只有恐懼,莫名的恐懼。我第一次感到死亡距離我這麼近,近得只有三步之遙。
「我突然有種無力感,雙腳像灌鉛似的,每一步都無比沉重,三千米的距離就像三千公里那麼遙遠。我好不容易才熬到接近終點,心情比贏得任何比賽都要興奮,因為我只要跨過終點,就能保住我的雙腳,比我生命更重要的雙腳。
「然而,就只差一步,只要我再邁出一步就能從惡夢中醒來。可就在這時候,燕燕鬼魅般的身影越過了我,先我一步衝過終點。我無力地倒在地上,心想一切都完了……」
小杜被人發現時,雙腳已經不知所蹤了,幸好送院及時,所以才能保住性命。但對他來說,生存已再沒任何意義了,因為他失去雙腳的同時,也失去一切,榮譽、自信、優越感一切一切都不復存在,剩下的只有痛苦和悲哀。
我和天書等人討論了很長時間,也弄不明白燕燕為何要得到小杜的雙腳,唯一能肯定的是,她絕對不會純粹為取樂而浪費精力。到底她有什麼陰謀呢?難道是與聖人復活有關?這也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檔案卅九 結束]
作者:
aozh
時間:
2007-11-22 09:08
不錯,只是全文沒有結束,讓我給他轉載完吧。
作者:
aozh
時間:
2007-11-22 09:09
檔案四十 斬骨刀
一名在市場賣豬肉的屠夫突然揮刀襲擊市民,造成三死十六傷的特大慘案。據知情者稱,這名洪姓屠夫雖然是個粗人,但為人和善,甚少與別人爭執,實在難以理他為何突然性情大變,並揮刀殺人。
案發後,民警立刻出動搜捕洪屠夫,在其家中將他捕獲。然而,民警發現他的時候,他正倒卧在血泊之中,更奇怪的是,他的雙手被砍斷,殘肢不翼而飛。
因為搶救及時,洪屠夫性命得保,但他必須交代殺人的事實。因此,在他蘇醒后,我立刻到他的病房裡,跟他做筆錄。可是他的情緒很激動,似乎無法接受失去雙手的事實,我們花了不少時候才能讓他安靜下來。然而,他所交代的情況與事實並不相符,他竟說殺人是出於自衛。
洪屠夫說:「我每天三四點就要起床,從屠場把豬拉到市場,天還沒亮就開始做生意了。一般來得比較早的都是些食肆的買手,他們專挑些好貨色來買,而婦女通常都會來得比較晚。
「那天大概五點多吧,我剛剛才開鋪,有個很生面的女人來買豬肉。我當時很奇怪,因為這麼早,很少會有婦女出現。而且,平時來買菜的人大多都跟我混個半熟,生面的女人通常都是些新婚女子。
「因為當時還早,沒多少人,我就跟那女人聊起來,問她是那家的媳婦,還開玩笑地問她老公的表現怎麼樣。她笑著說自己還沒結婚,我就問她是不是在男朋友家過晚,現在來買菜給男朋友做早餐,她又說沒男朋友。我們閑聊了一會,她突然指著的的斬骨刀問我,這把刀這大,會不會很重。我說當然很重,因為這把刀用來斬斷骨頭的,我還當場用它來斬排骨給她看。她好像很好奇,問我能不能把刀借給她看看,我說沒所謂,只要小心別把自己弄傷就好了,因為我的刀具都很鋒利。
「雖然我一再提醒,但女人還是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指劃破了。雖然傷口不大,但刀沾有豬血,要是感染到什麼病菌就麻煩了。於是,我就叫她快點想辦法給傷口消毒,最好到醫院走一趟。她謝過我之後,就走了。
「女人走後,我就把斬骨刀放在一旁,繼續做生意,直至天開始亮,來市場的人越來越多的時候,有個熟客跟我買排骨,我才再次拿起斬骨刀。
「當我拿起斬骨刀的時候,突然發現熟客也拿著一把斬骨刀,而且她的面孔變得非常猙獰,還舉起刀向我撲過來。我被她的舉動嚇倒了,本能地閉上眼睛使勁往她揮了一刀,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的腦袋只剩下一半,在我面前徐徐倒下。
「我殺人了,雖然我是個屠夫,偶爾也會私下屠豬賣私宰肉,但我以前殺的只是畜生而已,現在殺的卻是個大活人啊!我驚恐地四處張望,發現周圍的人都拿著斬骨刀,面露猙獰笑容,緩緩向我靠過來。
「瘋了,他們全瘋了,他們突然一起舉著刀衝過來想殺我。我也被嚇瘋了,揮舞著斬骨刀迎上去,不管對方大多都是熟人,反正手上有刀的,我就揮刀砍過去。沒一會兒,他們全倒下了,掉腦袋的斷手斷腳的全倒下了。
「當我以為自己終於安全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大叫豬肉洪瘋了,殺人了,快去報警啊!這時我才發現,倒在地上的人,手裡並沒有拿著刀。那一刻,我的腦袋就像爆炸一樣,完全呆住了,心裡只想著完了完了,我殺人了。
「我越想越害怕,就立刻往家裡跑。因為我手裡還拿著刀,所以沒有人敢攔我。我回到家后,坐在椅子上不停發抖,心裡只想著一切都完了,殺人可是要償命的,而且我殺的不只一個。腦海不斷想著槍斃的情景,想著會有人拿著機關槍頂住我的腦袋,把我的腦袋打成蜂窩。
「就在我怕得要死的時候,突然發現椅子左邊有條手臂粗的大蛇,心裡一愣,就拿刀砍它。可是,當我砍下去的時候,立刻感到一陣鑽心的劇痛,痛得我倒在地上打滾。我看見刀嵌在椅子上,而我的左手就掉在椅子旁邊。原來我剛才砍的不是大蛇,而是自己的左手。
「我想,自己不是瘋了就是中邪了,怎麼會把自己的手也砍下來呢?現在該怎麼辦,警察肯定在找我,去醫院只有死一路,但不去也會一樣死掉。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早上見過的生面女人突然出現在我家裡。
「我被嚇了一大跳,連忙問她怎麼進來,我明明把門鎖上了。她沒回答我,走近椅子把斬骨刀拔出來,對我說這把刀真的很重耶,怪不得能腦袋也砍下來。她拿著刀向我走過來,我害怕得大叫,想逃卻又發現雙腳被什麼東西抓住了。往下一看,發現地板上不知何時伸出了很多血淋淋的手把我雙腳抓住了,我還沒明白是什麼回事,右手也被抓住了,整個人就大字形地躺在地上。
「女人走到我身旁,說什麼能為聖人獻出雙手是很光榮的事情,說完就狠狠地把我的右手砍下來。劇痛使我暈過去,醒來時,已經在醫院了……」
我們找到洪屠夫的斬骨刀,竟然在刀身上發現一個七芒星圖案,因此推測他所說的陌生女人就是夢芝。夢芝很可能以觀看為名,在取得斬骨刀時故意劃破手指,在刀上施展魔法。
當洪屠夫再次拿起斬骨刀時,因為受到魔法影響,產生幻覺,誤以為周圍的人要殺他,所以才造成悲劇。但夢芝為何要拿走他的雙手呢?難道是與聖人復活有關?
作者:
aozh
時間:
2007-11-22 09:10
檔案卌一 禁言遊戲
鬼瞳瞎了,她那雙引以為傲的大眼睛不見了,在醫院病里,她撲倒在我懷中哭泣,訴說失去雙眼的經過:「昨晚,我回家的時候,突然在路上發現一隻穿著清朝官服的老鬼。當時我覺得很奇怪,普通的鬼魂如果不輪迴轉世,徘徊在人間一般不超過百年就會因為能量耗盡而煙消雲散,為何現在還會有清朝老鬼出現呢?在好奇心驅使下,我偷偷跟著他。
「清朝鬼似乎沒有目的地,在街上亂逛,當發現新奇的事物時就會停下來觀看。我想他大概是從某個古墓里溜出來的,要是能跟到他『家』門口,說不定能發現一座未被發掘的古墓,於是就繼續跟著他。
「大概十一點的時候,清朝鬼不再在大街上徘徊,而是往偏僻的地方走,我想他大概是要回『家』了,立刻就來勁了,遠遠地跟他後面。
「清朝鬼飄得很慢,不像一般鬼魂那樣來去如風,我當時想大概是他太老了吧!雖然我見過各種各樣的鬼魂,但像他這種古董級的老鬼還是第一次見,所以並不了解。現在想來,他不是本來就飄得這麼慢,而是故意放慢速度不讓我跟掉。我跟著他來到一間似乎荒廢了多年破舊大屋前,這間大屋雖然很殘舊,但並不像有百年以上的歷史,這讓我更好奇,難道古墓就在大屋下面?
「走進這間大門早已爛掉的大屋,裡面漆黑一片,除清朝鬼若隱若現的身影,就不能再看見別的東西。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鬼魂都喜歡黑暗陰涼的地方,這間荒廢的大屋理應是遊魂野鬼的聚散地,怎麼會就只有這隻清朝鬼呢?
「就在我有點遲疑的時候,清朝鬼突然停下來,背後的長辮消失不見,一張蒼白的面孔漸漸浮現,他正在『轉身』。一般鬼魂轉身和人一樣,就是轉過來,而一些有點修為的鬼怪轉身就前面和後面互換,看來這隻清朝鬼不是平庸之輩。
「清朝鬼看著我沒有開口,但我能『聽見』他在跟我說話,他說既然來了,不如和我玩個遊戲吧!我沒出聲,因為這個時胡亂開口,陽氣一泄,很容易會受到對方襲擊。他露出一個慘然的笑容,說小丫頭年紀輕輕見識可不少,不過你可以放心,我不會隨便加害於你,你應該知道直接害人是會遭受天譴的。我仍舊沒說話,只是稍稍點頭。他又問我要不要和他玩個遊戲,我輕輕搖頭表示拒絕。
「清朝鬼叫我別急著拒絕,先聽他說遊戲的玩法和條件,玩法很簡單,只要我能在半個時辰即一個小時之內,不開口說話就算贏,否則便是輸。而條件是我贏的話,他會讓我回復到十八歲時的模樣,並能保持十年,十年之後才會以正常的速度衰老。也就是說只要我一個小時不開口,就能得到十六年的青春。但如果我輸掉的話,就要把雙眼給他。
「他開出的條件很吸引,我想對每個女生來說,十六年青春絕對是個致命的誘惑。但這個世界又何來那麼多免費午餐,不管贏出后能得到多誘人的獎品,輸掉就會一無所有,甚至失去更多。一個小時不開口,聽起來似乎很容易,誰也能做到,但我知道事情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我再次搖頭,不管條件多誘人,我也不會答應。清朝鬼見我態度堅決,就說你沒有選擇,不答應就得在這等死,而且我不會讓你死得太快,我要讓你在這裡慢慢老死。雖然我不會直接加害於你,但你已經闖入我的領域,就像擅闖民宅一樣,就算我不讓你離開,也不會遭受天譴。不信的話,你可以回頭看看,看入口是否已經消失了。
「清朝鬼的話把我嚇倒了,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孤獨地等待死亡是多恐怖的事情啊!我忍不住回頭往進來的地方看,當我看見門外微弱的光線時,立刻意識到被騙了。人的頭頂和兩邊肩膊有三把無形的真火,就是俗稱的三味真火,只要真火不滅,鬼怪是無從入手的。但當人回頭的時候,會使肩膊的真火暫時熄滅,這時候鬼怪就能加害於人。
「清朝鬼陰險的笑聲在我腦海中回蕩,眼前突然變得漆黑,雙眼彷彿瞎掉一樣,什麼也看不見。而且周圍靜得出奇,剛才還能聽見一些昆蟲的鳴叫聲,現在卻除了對方的聲音之外,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音,彷彿掉進了一個密封的空間里。
「我心裡很害怕,但我知道這個時候必須冷靜。清朝鬼的聲音在我腦中響起,他問我是想在這裡等待死亡,還是跟他玩遊戲,如果我選擇前者,他能送我一面鏡子,讓我欣賞自己逐漸衰老的容顏。
「現在的情況的確像對方所說那樣,我沒有選擇,因為我已經掉進對方的陷阱里,唯有無奈地點頭。清朝鬼陰笑一聲,眼前立刻明亮起來,我發現自己不再處身於殘舊的大屋,而是在我家的祖屋裡。至於那隻清朝鬼,此刻卻不見蹤影。
「我突然聽見有人叫我的小名,是爺爺的聲音,我望向聲音的方向,看見爺爺正坐在太師椅上向我招手。我正想開口叫爺爺的時候,立刻想起現在不能開口,而且還記起爺爺已經死去多年了。
「清朝鬼突然出現在爺爺背後,用他那隻蒼白的手按著爺爺的肩膊,對我說,你爺爺本來可以多活些日子,甚至能活到現在。說著,他用手掐著爺爺的脖子,爺爺的臉色立刻變青了。他又說,只要你現在叫一聲救命,立刻就會有人來救你爺爺。我很想叫人來救爺爺,但我知道,只要我一叫,就會失去雙眼。
「我眼睜睜地看著爺爺在我面前被掐死,活活地被掐死,他凸出的雙眼彷彿在瞪著我,彷彿在問我為何不救他。我很想大哭一場,但我又不能開口,只能默默地流淚。
「突然,眼前一黑,再次明亮起來的時候,發現場景已經變換了,這次是在一個幽靜樹林里,我記得這是我大學校園裡的樹林。前面有兩個人影,似乎是一對男女。在朦朧的月色下,我勉強能看清楚他們的臉龐,男的是我的學長,也是我第一個男人,女的曾經是我最親密的室友。
「我聽見室友跟學長說我的壞話,說我是個放蕩的女人,還說我把男人帶回宿舍亂搞。學長竟然相信她的話,還說會跟我分手,可是她說的全都是謊話,除了學長,我再沒有讓別的男人碰過我。
「清朝鬼的聲音突然在我腦海中響起,叫我上前跟學長解釋,說只要我跟學長解釋清楚,他就不會離開我。我真的很想上前跟學長解釋,那怕我知道眼前的只是幻覺。最終,我還是忍住,看著學長跟室友在我眼前接吻,仍然忍住不吭一聲,也不流一滴淚,但我心裡卻在淌血。
「場景不斷轉換,清朝鬼用盡各種方法讓我開口,他甚至讓毒蛇蜈蚣爬到我身上,鑽進我下體,但我還是堅持住,不肯開口。最後,我發現自己坐在一輛警車上,而身旁的是正在開車的隊長,後面還有天書、靈犬和力士,大家都坐在車上,但大家似乎沒發現我的存在。清朝鬼突然出現在隊長後面,對我說,你現在看見的不是幻覺。說完,他就用雙手捂住隊長的眼睛。
「我看見一輛貨櫃車迎面駛過來,眼看就要撞上了,但隊長卻像什麼也沒看見,沒有減速,也沒有閃避。我一時情急,就大叫小心,叫出來后,隊長緩緩轉過頭來,但我看見的不是隊長,而是清朝鬼陰險的嘴臉,他對我說,你輸了。隨即,眼前一黑,雙眼傳來劇痛,之後就失去知覺了……」
很明顯,清朝鬼是故意把鬼瞳誘騙到偏僻的地方,然後施計騙取她的雙眼。但他為何要得到她雙眼呢?我突然想起憂笛說過,燕燕的師傅是只清朝鬼,難道就是他?
作者:
aozh
時間:
2007-11-22 09:11
檔案卌二 清朝鬼
一間小有名氣的寺院突然遭受暴徒襲擊,全院僧眾死傷二十餘人,而暴徒搶奪的並非錢財或其它貴重物品,而是一具百年不化的高僧乾屍的頭顱。更離奇的是,暴徒竟然是三名女子。
事發后,我們立即趕赴現場,寺院主持開正大師,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仍然堅持給我們講述事情的經過:「妙慧大師是本寺的前三任主持,在世時因德行過人,而深受愛戴,出世后更是法身不腐。因此,本寺將其法身恭奉在大殿之里,受信眾參拜。沒想到,竟然會有惡徒對其法身動歪念,還使其法身受損,真是天大的罪孽!
「惡徒是三名女子,分別是一名四十多歲的苗族婦女、一名年近三十和一名二十左右的年輕女子。她們就各有神通,踏入大殿即各自施展異術,先是苗族婦女座下的巨大蜈蚣,襲擊本寺僧侶及參拜的信徒。眾人爭相走避的時候,三十歲的女子以掌擊地,地上立刻出一個七芒星圖案,隨即眾人的雙腳像被粘在地上,無法逃走,也無法躲避蜈蚣的攻擊。
「最年輕的那名女子念了幾句咒語,就變得像鬼魅一般,來去如風,嗖一聲就竄到妙慧大師的法身前,一掌打破鋼化玻璃護罩,隨即將頭顱強行摘下。接著,她們便帶著頭顱逃走,整個過程也就發生在幾分鐘之內。待她們走遠后,地上的七芒星圖案就自動消失,眾人亦可自由活動,但此時大部分人都已受傷,有些還臉色發黑,並吐出黑血,隨即離世。」
根據開正大師的描述,我能肯定搶走乾屍頭顱的三人是燕燕、夢芝及朵阿婭。近日她們頻頻出手,先後以騙搶等方式竊取了心、腳、手、眼等人體器官,但之前都是從活人身上取得,為何這次竟然對一具乾屍下手呢?她們要這些器官又有何用呢?
這事把我們弄得一個頭三個大,實在沒有任何頭緒,只好叫天書取出以往的檔案,希望能從中得到線索。然而,當天書打開檔案櫃時,卻突然尖叫起來。
我們立刻衝上前看是什麼回事,竟然看見一顆沒有頭髮眉毛的人頭從檔案櫃里鑽出來。人頭詭異地轉了一圈,然後對著我們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接著慢慢升起,一雙手臂先後伸出,隨即從不大的檔案櫃里爬出一個全身赤裸的老頭子。
老頭子爬出來后,單足著地,另一隻腳則往腹部彎曲,正好把生殖器擋住,擺出一個虛坐的姿勢。他雙手合十,向我們施了一禮,說:「小僧老球兒(請參考檔案十四苦行僧),冒昧拜訪,失禮了!」
因為未知來者的意圖,所以我們都如臨大敵,正想示意力士作好準備,隨時上前把對方制服的時候,卻發現他不在這裡,印象中離開寺院后,就沒見過他。
老球兒看出我們心意,便說:「小僧並無惡意,冒昧拜訪的原因,正是你們煩惱的根源。」
我說:「弟子愚昧,請大師明示。」
老球兒說:「其實小僧三天前已經到訪了,只是當時正值三更時分,便藏於櫃中自行修鍊,因此近日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得一清兩楚。亦因而知道你們近日所煩惱的事情,就是我此行的來意。
「相信你們已經知道聖人的預言,聖人的降臨是天命,無法避免,但如何降臨卻會因人力干預而生變。近日邪教妖人接連竊取了玲瓏心、千里足、殺生手、陰陽眼、不死腦等五寶,必定是想以鍊金術為聖人塑造一副完美的軀體,使聖人提前復活。可是,此刻聖人心存對眾生的怨恨,而且還沒在地獄中完成百劫的歷練,要是讓其復活,必定會成為一個心智不成熟的魔頭,並為蒼生帶來一場浩劫。」
我能辨別出老球兒所說每一句都不是謊言,便以友善的氣語說:「大師此行是來助弟子等人阻止聖人提前復活?」
老球兒點頭,說:「拯救蒼生是修行者的天職,小僧絕不會對此坐視不理。」
我說:「對方下一步會怎麼走呢?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老球兒說:「邪教妖人已竊得五寶,尚欠一具金剛軀。只要六寶齊集,再配合聖人的骨灰,於鎮星(即土星)高懸夜空之時,以鍊金術把六寶與骨灰融合,便能為聖人創造一副完美的軀體。聖軀一成,再以贖魂術,殺童子四十九人,以其靈魂贖回正在地獄深淵歷練的聖人魂魄,便能使聖人復活。」
我現在明白幼兒園那宗案子是什麼回事了,表面上是朵阿婭為得到一顆心臟而殘害無辜的幼兒,而實際上夢芝或燕燕很可以藏身暗處,收集幼兒的靈魂,為聖人復活作準備。現在她們已萬事俱備,只欠一副金剛軀。
「金剛軀?」我突然想起不見蹤影的力士,便對老球兒說:「金剛軀是指強壯的軀體嗎?」
老球兒點頭道:「沒錯,你們小隊中的大塊頭就擁有一副金剛軀,也許……」
雖然老球兒沒說出來,但我明白力士很可能已經落到燕燕等人手上,便立刻撥打力士的手機。「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聽筒傳出毫無感情的女性聲音,驗證了我們的猜測。
我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心想也許再次見到力士時,只能看見一具冰冷的屍體。老球兒說:「你們暫時不用擔心大塊頭的性命,在融合儀式之前他不會掉命的,因為要為聖人塑造軀體,必須一副有生命的金剛軀,只要我們能在鎮星出現之前找到大塊頭就行了。」
天書突然驚叫一聲,說:「今晚就會出現土星沖日的天文現象,那麼儀式很可能就在今晚舉行。」
我們現在已經沒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於是我立刻命令鬼瞳搜索力士所在的位置。鬼瞳雖然已失去雙眼,但天書找人訂製了一個奇怪的瓶子讓她掛在胸前後,使她不但能重見光明,而且視力更勝從前。瓶子是用單面反光玻璃造的,從外面看不能看見裡面有什麼,但從裡面往外看卻能看得一清二楚。瓶子裡面裝一雙泡在防腐液里的眼球,這雙眼球曾被用作施展窺降。鬼瞳天生的異能,使她能支配這雙眼球,讓這雙眼球成為她的「眼睛」,不但能看到陰陽兩界的事物,還能當千里眼使用,搜索方圓數十里內每一個角落。之前鬼瞳一直嫌這雙眼球噁心,天書怎麼說她也不肯要,現在想不要也不行,看得見的噁心,總比看不見的恐懼要好。
鬼瞳集中精神以異能搜索力士的蹤影,過了很久才開口:「城區及近郊都沒發現力士的蹤跡,但有一個地方,似乎被人施了法術,我看了很久也看不清楚。」
我急問:「是那裡?」
鬼瞳的表情略顯不安,說:「就是清朝鬼奪走我雙眼那裡。」
顯然,那間位置偏僻的破舊大屋極有可能就是清朝鬼及燕燕等人的大本營,在那裡就算不能找到力士,也必定能找到一點線索,於是我立刻叫靈犬和我一起去探過究竟,並命令鬼瞳和天書留下,一方面是不想她們犯險,另一方面是能隨時給予我們支援。老球兒要求和我們一起去,我們當然樂意,可是他不但不穿衣服,而且移動的方式竟然是把身體綣縮成一個肉球,直接在地上滾動。為免嚇倒別人,我只好拿衣服包著他,把他抱到車上,途中好幾次被碰見的同僚誤以為我抱著個大西瓜。
來到那間殘舊的大屋門前,已經接近黃昏了,再過不久太陽就會下山,而肉眼可見的土星則會從東方升起,形成「土星沖日」的天文奇觀。
雖然太陽尚未下山,但此地已涼風陣陣,讓人全身冒起雞皮疙瘩。四周除了偶聞幾聲昆蟲鳴叫之外,再難覓其它聲音,別說找個人問話,連找條狗也找不到,其荒涼程度堪比深山老林,在城區範圍內竟然會有這種鬼地方,實在讓人百思不解。可是在如此荒涼的地方,還是有一間孤寧寧大屋,配合其破舊的外表,使人有一種荒山孤寺的感覺,神秘而詭異。
我們沒把時間浪費在研究此地為何如此荒涼,因為只要土星從東方升起,力士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三人一同走進屋內,立刻就感到遍身生寒,屋內的氣溫明顯比外面要低。老球兒叫我們緊跟著他,說這裡是個妖窩。
我們在大屋裡轉了一圈,並沒什麼發現,最後還是靠靈犬的鼻子找到一個隱蔽入口。入口建在假山後面,通往地下,進入后立刻就能察覺裡外不是同一時期建造的,有明顯的改建痕迹。
通過入口後面的梯道,我們來到一道石門前面,門旁有銘碑,閱讀碑文後得知,石門后竟然是一位清朝官員的墓穴。不用多想,這位清朝官員必定就是那隻清朝鬼。
石門是一道萬斤機關門,除非墓室裡面有人,內外合力才能打開,否則就只能用炸藥進行爆破。可是,我們並沒有帶備炸藥,要是現在才向上級請求派爆破專家前來支援,那我們也許連見力士最後一面也來不及。
就在我們苦無良策的時候,身後竟然傳來一把女性聲音:「你們也來了!」
我警惕地轉身擺出備戰姿勢,但靈犬卻友善地對來者說:「你們來得正是時候啊!」
原來來者不是別人,而是詩雅和憂笛,我簡略地介紹他們與老球兒認識,並說出我們當前所遇到的難題。
詩雅說她有辦法打開石門,說罷與憂笛對視一眼,兩人很有默契地一同吹奏笛子。笛聲哀傷悠揚撫人心魄,而在吹奏的同時,石門突然出現動靜,緩緩往後移動。
老球兒閉目賞曲,突然輕聲贊道:「以笛聲頻率的高低變化使死物產生同鳴,從而達到移動死物的效果,道家的智慧的確不簡單。」
石門往後移動了一會停下來,詩雅二人也停止了吹奏。石門兩則各露出一個僅能讓一人通過的缺口,靈犬探頭嗅了嗅,立刻後退,並叫道:「有很多毒蜈蚣啊!」
隨即,無數小指粗三指長的黑色蜈蚣像潮水般從石門兩則的缺口湧出,數量之多,不下萬條。老球兒綣縮球,生殖器朝天伸出,竟然天女散花般往自己身上撒了泡尿。當尿液完全沾濕他赤裸的身體時,他便往蜈蚣群中滾過去,像個鐵球似的把蜈蚣輾碎。他滾得非常快,沒一會兒就把所有蜈蚣都輾死了。
憂笛輕輕鼓掌,說:「前輩的瑜珈術已入化境,能以尿液護體,免受毒蟲所害,實在讓晚輩佩服。」
老球兒滾回我們身前,腦袋從肉球中伸出,對憂笛說:「前輩?也許該我叫你前輩吧!」憂笛無奈苦笑,並沒有回答,詩雅則以幽怨的眼神看著他。
突然,石門兩則躥出兩個人影,定眼一看,是燕燕和坐在大蜈蚣上的朵阿婭。燕燕佯作驚喜,說:「大家都來齊了,真熱鬧哦!這樣也好,可以讓我們省點功夫,你們到地獄也能多幾個伴兒。」
朵阿婭則一臉不悅,冷聲道:「誰妨礙丫頭回到我身邊,我就要他生死兩難!」
二女一同出手,燕燕祭起四道人形紙符,化形四個紙人;朵阿婭往地上撒了一把芝麻般的黑色種子,種子著地即生根發芽,片刻即長上百枚頭髮粗幼,兩米高的怪異植物。憂笛身影如風,迎上紙人,詩雅從旁協助,二人默契配合,以兩對四仍遊刃有餘;老球兒則迎上朵阿婭,縮成肉球,炮彈般撞入百枚髮狀植物中。
他們打得不可開交,但我和靈犬卻無從入手,只能靜觀其變。突然靈犬對我說:「來,這邊有條通道。」說著就拉著我的手,往旁邊走。但我並沒有跟他走,而是一腳踢在他屁股上,把他踢得趴下。
靈犬趴在地上問我幹嘛,我說:「你剛才撒謊。」他說:「我可什麼也沒說。」我說:「這就是我踢你的原因。」
突然,一陣陰風掠過,靈犬大叫:「小心後面!」我沒有回頭,而是輕輕一跳把整個身子轉過後面。身後有個朦朧的人影,是清朝鬼。
清朝鬼陰險地笑著,說:「身為隊長,的確有過人之處,但我要殺你,亦如探囊取物。」
我亦笑道:「你不會殺我的,或者說你殺不了我,算命先生說我起碼能活到八十歲。」
清朝鬼臉色一寒,說:「那我就先把你的隊員殺掉。」說罷身影一閃不見,隨即出現在靈犬身後。
我知道清朝鬼不會直接出手殺死我和靈犬,因為這樣做會使他遭受天譴,而像他這樣的老鬼,如果遭受天譴大多都會魂飛魄散。因此,他若要殺人,就只能用三種方法,一是利用人的貪念,以交易的方式買命;二是以遊戲或賭博等方式讓人輸掉性命;三是以幻術或欺騙等方式讓人自殺。
我擁有辨別謊言的能力,所以清朝鬼要加害我,除非他直接對我下殺手,否則幾乎是沒可能的事。但靈犬沒有這種能力,清朝鬼若要加害他,我也救不了他。而老球兒等人已迫退朵阿婭和燕燕,都追進墓室里,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求菩薩打救。於是,我立刻跪下,雙手合十仰天高呼:「救苦救難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請救救我們吧!」
雖然我不會神通,也不是佛教徒,但我知道佛教諸位悟道智者皆是心慈仁厚,絕不會見死不救。因此,遭受鬼怪所害,高呼悟道智者聖號也是種聊勝於無的自救方法。
然而,觀世音菩薩並沒有現身打救我們,但我的求救也不是完全沒有效果的,已追入墓室的詩雅突然衝出來,迎上清朝鬼。對於普通人來說,清朝鬼是個高明的騙子,能指鹿為馬,甚至偷天換日。但對有一定道術修為的詩雅來說,他只不過比一般的遊魂野鬼強一點罷了,沒有肉體的支持,他是不可能使出實體攻擊或施展攻擊性法術的,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有用幻術嚇噓人。
只是三兩招,清朝鬼就不敵詩雅,倉皇而逃。我們闖入墓室,發現墓穴的冥廳並不狹窄,起碼比我想像中要大得多,四周的牆壁有數盞發出幽綠光芒的油燈,所以尚算明亮。冥廳中央的地面畫了一極其複雜的魔法陣,外圍是聖圓,往內是七芒星、六芒星及五芒星,一個套一個,空隙處還畫滿了符號及古代文字。魔法陣的中心位置放著一個青銅大鼎,鼎里灌滿鮮血,並飄浮著心、腳、手、眼、乾屍頭顱等人體殘肢,也許還混入了聖人的骨灰,而力士就躺在鼎中,被鮮血浸泡著。
夢芝於血鼎前單膝下跪,閉目念咒,完全沒理會其它事情。隨著她不斷念咒,鼎內鮮血漸漸像沸騰似的不斷冒泡。
朵阿婭和燕燕則在魔法陣外與老球兒及憂笛糾纏,我和靈犬沒理會他們的混戰,踏入冥廳即沖向血鼎,欲救出力士。
清朝鬼突然從地底鑽出來,攔住我們的去路,說:「在墓室里就是我的世界,讓我把你們都變成陪葬品吧!」說罷冥廳突然變得漆黑一片,數十個臉色慘白,身泛朦朧白光的鬼魂突然出現,把我們包圍。
我高聲喝聲道:「你撒謊,你並不能把我們怎麼樣!」其實,我雖然知清朝鬼話里有假,但他要是豁出去,我們的確會成為他的陪葬品。因此,我才故意虛張聲勢,一來能提高我方士氣,二來只要我們的意志堅定,他要下手也不容易。
果然,我的戰術得到了應有的效果,清朝鬼臉色一變,隨即憂笛與詩雅的笛聲雙雙奏起。凄美的笛聲撫魂慰魄,周圍的鬼魂一一化作青煙,似乎都被超渡了,周圍亦立刻明亮起來。
憂笛與詩雅雙笛合壁,清朝鬼唯有與燕燕師徒合力,雙方鬥法,憂笛這方稍佔上風。雖然如此,但清朝鬼依然偶爾施展幻術,使我和靈犬無數闖入魔法陣內拯救力士。
靈犬一時氣憤,在我耳邊細語兩句,就偷偷溜進一旁的主墓室。冥廳除入口外,還有兩個門洞,一個是進放陪葬品的墓室,另一個是進主墓室,就是存放墓主屍體的地方。
靈犬是雖然單獨行動,但他溜到一旁比留在原地更安全,因為他溜開了,清朝鬼就分身乏術,無暇理會他。
靈犬剛溜走,老球兒與朵阿婭那邊的情況就生變了,只見老球兒雙手捂腹,運氣上涌,竟然往朵阿婭座下的大蜈蚣頭上吐出一口不少於300毫升的「濃痰」。「濃痰」猶如硫酸一般腐蝕蜈蚣的頭部,白氣連冒,蜈蚣在地翻來覆去,居然沒把朵阿婭甩下來。但朵阿婭此刻已臉色蒼白,似乎也不好過。蜈蚣掙扎了一會兒就一動不動,頭部中央被腐蝕出一個大坑,看來是死了。朵阿婭也倒地不起,氣若遊絲,似乎也活不久。
老球兒雙手合十,嘆息道:「想不到你竟然為增強自身實力而與毒蟲命魂相交,如今毒蟲一死,你亦劫數難逃了。」
朵阿婭無言落淚,聲如蟲語地說:「丫頭,娘不能把你救活,娘真沒用……」說著吃力地抬頭,看著魔法陣中的血鼎。
我不由大吃一驚,急問道:「阿婭,難道聖人就是你女兒?」
朵阿婭吃力地點頭,我說:「你為何要這樣做呢!聖人復活是必然之事,只是時機未到而已,你又何苦急於一時呢?」
朵阿婭無聲苦笑,說:「不管是那個當娘的,也會像我一樣走上這條不歸路……」話沒說完就已經斷氣了。
朵阿婭不惜與妖人勾結,做出種種十惡不赦的行為,無非是為了救活自己的女兒,作為一個母親,她沒有做錯。淚水湧上眼眶,使我幾乎要落淚於人前,但我忍住了。大錯已成,悲傷又有何用,此刻要做的是不讓悲劇再次發生。
當我準備和老球兒一起衝過去救力士的時候,靈犬突然從主墓室衝出來,對清朝鬼大叫:「死老鬼,沒想到你死了那麼多年,屍體還保養得挺好的,害我弄了老半天才能把它燒著。」
眾人的目光不由集中在靈犬身後的主墓室,只見滾滾濃煙從內里冒出,火苖如群蛇吐信。燕燕突然驚叫一聲,當我們把目光投向她的時候,她已換上一副猙獰的面孔,聲音亦變成清朝鬼陰冷聲線,怒道:「你竟然毀我法軀,我要殺了你!」
憂笛與詩雅身如流光,一同沖至靈犬身前,一左一右護著他,憂笛說:「強奪他人身體必遭天譴,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還想出手殺人,招來兩劫,只怕你能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燕燕冷哼道:「我自有自保之力,而且毀人法軀與殺人無異,我若要索命,亦不見得會招來劫難。」
靈犬突然大笑不止,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你的什麼法軀泡在血水裡,那能燒得著啊,我燒的只是些爛衣服,哈哈哈……」
燕燕臉色一變,如鬼魅般轉身抱起仍在念咒的夢芝,衝出冥廳之外。詩雅欲追出去,憂笛卻說窮寇勿追,救人要緊。
我和靈犬衝到血鼎前,把力士抱出,一探鼻息,發現已經晚了。老球兒無奈嘆息,說:「此鍊金術是以金剛軀擁有者的生命之火來啟動,恐怕大塊頭的生命之火已經燃盡了。」
我和靈犬抱著力士的屍體無語落淚,憂笛與詩雅同時吹奏出凄惋動人的笛聲,以慰死者的亡魂。
靈犬突然警惕地對我說:「你身上有股怪怪的香味。」
我突然想起朵阿婭給我的香囊,將其從腰包中掏出,香味正是由它發出的。我想,我已為它找到新主人了,於是把它放在力士手中。片刻后,力士緩緩睜開雙眼,看見我們就笑道:「嘿,我還以為你們來不及救我呢!」
靈犬忍不住放聲大哭,我強忍淚水輕拍力士手中的香囊,沉重地說:「好好珍惜最後的時間,當兄弟的已再沒顏臉在你面前說話了。」
力士看見手中的香囊,先是一驚,隨即沉默了很久才再次露出牽強的笑容,說:「是我沒臉見你們才對啊,以後你們遇到危險的時候,就不能指望我了……」
雖然我們有說不盡的話,但我們不能浪費力士寶貴的時間,在同僚到達后,我們就立刻送他回家。他還想處理好手頭上的工作才離開,我只好以命令的方式強迫他回家。
告別力士后,我們一行人會合天書、鬼瞳,一方面交換大家所知的情報,另一方面則研究下一步該怎麼走。
關於清朝鬼的事情,憂笛比較清楚,他說:「清朝鬼本來是名清末官員,為官時搜颳了不少民脂民膏,老年時又妄圖長生不死,因而學習異術。雖然他有點天賦,可惜為時已晚,難以增添陽壽。但他不甘心,仍妄圖以鬼道的形式獲得永生,便以為官時所得的家財興盛墓穴,並命人在其死後,給其屍身作防腐處理。
「他的墓穴位處養屍地,加上屍身作了防腐處理,所以能百年不腐。他就是以不腐的屍身為依附,使靈魂百年不散,繼續修行。後來,有群盜墓者闖入他的墓穴,他以幻術把盜墓者迷惑,命他們在墓穴上方興建大屋。再利用他們把五湖四海的惡徒召來大屋,然後誘殺他們,收集精血提高自身修為。這事其實我早就知道,只是當時他所謀害的都是些十惡不赦之徒,所以我沒多加留意。
「在我因尋找神珠而被困那段日子,他開始謀害一些無辜的百姓。他的徒弟燕燕,其實只是謀害他人的工具而已,所以當他以為自己屍身被毀,便毫不猶豫搶奪她的軀體。我想他必定早已暗中在她身上種下一魂,這樣既可監視對方的一舉一動,必要時亦可輕易搶奪對方的軀體。」
經憂笛一說,事情已經比較明朗了,清朝鬼先引誘無知的燕燕做他徒弟,然後命令燕燕把一心早日與女兒團聚的朵阿婭召來,以及與魔鬼使徒夢芝結盟,想借聖人復活之機濫殺無辜,以便收集精血提升修為。
既然已經明白清朝鬼就是幕後主謀,夢芝是幫凶,那之後的事情就是該如何收拾他們。憂笛認為沒必要主動去找他們的麻煩,因為他們一心想借聖人復活之機獲取利益,因此只要觸及他們的利益所在,他們必要會找上門來。
我問憂笛如何才能觸及他們的利益,他說:「發動神珠的力量,安撫聖人的魂魄。只要聖人的魂魄得到安撫,就算提前復活也不會造成災難。因此,他們必定會在我們發動神珠力量時出來阻撓。」
我想,他們出現的時候,就是我為力士和鬼瞳報仇的時候。而靈犬炙熱的雙眼,彷彿在告訴我,他也期待這場決戰的來臨。
作者:
aozh
時間:
2007-11-22 09:12
檔案卌三 安撫聖魂
翌日,詩雅帶領我們來到一座道觀,並給我們引見了她師傅七求真人及師姐方琴。
我記得詩雅說過,他師傅雖然外表如十七八歲的少年,但實際上已年過半百。然而,這位年過半百的七求真人,對憂笛的態度卻像對待長輩一樣恭敬,絲毫不敢怠慢,還主動把首座之位讓給對方。
憂笛也沒有推讓,坐上首座位置就開始發言:「雖然我們昨夜阻止了聖人提前復活,但這是治標不治本的,清朝鬼一定還會想其它方法讓聖人提早降臨。因為他強奪了他人身體,早晚要面臨天譴,所以他必定會趕在天譴降臨之前大量收集精血提升修為,以抵禦天譴,因此他必須使聖人提前復活。
「與其被動地阻止聖人提前復活,還不如主動出擊,安撫聖人的魂魄,只要聖人的魂魄得到安撫,就算提前復活也不會帶來大災難。不久前我已與詩雅取得陵光神珠,現在四顆神珠經已齊集,今晚正值無月之夜,是發動神珠力量的最佳時機。我們先在道觀前擺設『神獸撫魂陣』,待丑時三刻即由我來發動陣法,七求、琴兒、詩雅負責守陣。陣法發動期間,我們四人皆無法分神,因此若有妖孽來襲,就只能靠你們及眾道童抵禦。」
我們小隊四人與老球兒點頭示意明白,憂笛又說:「那麼,就這樣安排了,我們四人負責陣法,你們則做好迎戰準備。安撫聖人魂魄,無異於斬斷清朝鬼唯一的生路,他必定會前來搗亂。他現在有了肉體支持,又有拚死之心,絕對不能輕視。」
七求真人表情嚴肅,對憂笛說:「你真的要發動神珠的力量嗎?或許,我們還能想出別的辦法……」
憂笛說:「不必多說了,除了發動神珠力量,安撫聖人魂魄之外,根本沒有其它辦法能解決問題。」
「但是……」七求真人慾言又止,詩雅問他但是什麼,他卻只是搖頭嘆息,並沒作答。
入夜之前,大家已準備好一切,在道觀中等待丑時到來。天書背著一背包各式各樣的符咒法器,不但有道家的驅鬼符,還有佛門的開光玉佛,甚至連基督教的銀制十字架及聖水等都一應俱全,腰上還掛著兩支裝滿紅色液體的大水槍。靈犬手持一把鋒利的開山力,腰別一支我費盡唇舌才申請來的54式手槍,胸口還掛有好幾道從道觀的道童身上搶過來的護身符。鬼瞳安坐七求真人給她的浦團上,這個浦團能使人的精神高度集中,她坐上去后,方圓三里內有隻螞蟻爬過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憂笛等四人各持一支外形相似的玉笛,都在閉目養神。老球兒鑽進了一個小箱子里,不知是睡覺,還是修行。道觀里的七名道童,各手持桃木劍、古錢劍、八卦、道符等法器,皆磨拳擦掌如臨大敵。
而我則帶來了從孟章真人的仙冢內得到的「紀念品」——桃木劍及道袍。本來,我只是想把這兩樣東西帶來給憂笛他們用,可是憂笛卻要我穿上道袍,背著桃木劍,硬把我弄成一副道士的模樣。
夜色漸深,沒有月亮的夜空,繁星閃爍,幽靜中帶有幾分神秘而詭異的氣息。丑時將至,道觀內眾人神情凝重,鬼瞳至此尚未發現清朝鬼一方人馬靠近道觀。若他們今夜不出現,那絕對是值得慶祝的事情,但也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憂笛率眾人移步道觀門外,命眾人各就各位。道觀外的地面上早已準備好一個大形陣法,中央是一個極其複雜的八卦圖,太虛生兩儀、兩儀生三才、三才生四象、四象生五行、五行生八卦、八卦生無極。外圍分別畫有青龍、朱雀、白虎、玄武等四靈神獸,並對應天上星宿,點出一百零八宿,還按照五行方位插上青、赤、白、黑、黃五色彩旗各五十五面,其複雜奧妙程度與夢芝所用的西方魔法陣相比,有如名家書畫與小學生塗鴉之別。陣法之奧妙,單是觀看就足以讓人有眩暈的感覺,真想不通憂笛等人竟然能只用一個下午就能完成。
丑時一到,憂笛等四人即進入陣中,分別立於四靈神獸之上:青龍詩雅、白虎憂笛、朱雀七求、玄武方琴。我和其他人則守候在陣法之外,等待敵人來襲。
丑時一刻,鬼瞳突然從浦團上跳起來,驚徨大叫:「來了,有人來了,但來的不是清朝鬼他們,而是百多個市民,他們都手持武器,似乎著魔了……」
「什麼?」眾人齊聲驚道。如果來的是被清朝鬼附身的燕燕及夢芝,我們還能以命相搏,但來人是無辜市民,我們該如何應對呢?
鬼瞳焦急地叫道:「快想辦法啊,他們很快就會闖進來了。」
此時,陣中傳來七求真人的聲音:「眾道童聽令,立刻擺出『七宿封印劍陣』,封鎖道觀入口!」
七名道童得令,立刻衝到道觀唯一的出入口前,對應南方七宿——井、鬼、柳、星、張、翼、軫,擺出劍陣。隨著眾道童口念道咒,入口處的門樓漸泛紅光,片刻即形成一道光幕,將入口封閉。
此時,百名著魔民眾已兵臨城下,在門樓外高聲叫囔。突然,民眾中躥出一道黑影,正是魔鬼使徒——夢芝!她伸出雙手,掌心赫然露出七芒星標記,口念魔法咒文,秀髮徐徐飄起。突然雙掌一合,身前憑空出現一個黑色火球,如炮彈般撞向門樓的光幕,光幕隨即如玻璃般碎裂。同時,七名道童如受重擊,一同倒地。
光幕一毀,外面的民眾立刻湧入,眾人皆手持鐵棒利刀,七名道童先受其害。
此時正值丑時三刻,陣內四人無暇分身,立刻啟動陣法,四笛同奏,笛聲如哭似泣,既凄惋動人亦撫魂慰魄。四顆神珠虛懸法陣中央,分別發出青、赤、白、黑四色光華,一絲黃光於四珠之內顯現,漸化人形。
憂笛等人已啟動陣法,無暇分神顧及陣外之事,因此,百名暴民只能靠我們來應付。然而,面對暴民,天書鬼瞳顯然無從入手,於是我立即命她們二人退回道觀,與靈犬上前拉起拉道童作垂死抵抗。
此時,老球兒及時從箱子中彈出,縮作肉球於地上亂滾,像打保玲球似乎把暴民撞倒。可是暴民眾多,倒下一片,又站起一片。而且他們猶如不知痛楚,老球兒狠心把他們的腳骨撞斷,他們仍能爬起繼續攻擊我們。
兵法有雲,擒賊先擒王,與其浪費精力在這些無辜民眾身上,還不如先把躲在後方偷笑的夢芝解決。可是暴民有意識地擋住去路,使我們無法靠近她。
就在我們苦無對策之時,一聲熟悉的洪亮聲音響起:「這種大場面,怎能沒有我啊!」
隨聲而尋,發現了力士的身影,他就出現在夢芝身後,千斤鐵拳毫不留情地擊在她背門。夢芝吐血前飛,倒地后無力地回頭,聲細如蠅地說:「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力士豪情大笑,說:「哈哈哈,你是想說,如果我還活著,你不可能察覺不到我偷偷靠近是吧!哈哈哈,我的確已經死了,但閻羅王不信我是給了妞兒整死的,要我帶你去閻羅殿對質!」
夢芝再吐一口鮮血,冷聲道:「休想!」說罷,以掌擊地,力士腳下立刻出現一個七芒星魔法陣,雙腳似乎被粘住,移動不得。
力士大笑道:「看來要留下全屍並不容易啊,呔……」一聲大喝,雙腳強行邁步,硬把皮肉扯掉,裸露的腳骨從血肉中解脫出來。他以失出血肉的雙腳,發力飛躍,撲在倒地的夢芝身上,大手捂住她驚恐的臉龐,柔聲道:「下輩子做個乖乖的女孩子吧,別再作孽了!」說罷,狠狠地把對方的頭顱往地上一按,隨即血肉橫飛,腦漿四濺。
夢芝一死,暴民隨即紛紛倒地,似乎都暈死過去。我們正想上前扶起力士,並作慰問之時,一陣陰風掠過,燕燕隨即現身於力士身後,冷聲道:「全是沒用的廢物!」說著纖腿輕挑,竟然把力士的腦袋給踢下來。
力士的腦袋滾到我們前面,我立刻把他抱起,他的嘴巴微微張合似乎想說話,我把耳朵貼近,勉強能聽見他在說:「隊長,我要走了,以後的事情只能靠你們了!」
我含淚回答:「你是我見過最出色的警察,我為有你這名隊員而感到驕傲!」力士聞言閉上雙眼,嘴角微微上翹,他走了。
靈犬拔出手槍發瘋似的對燕燕連開八槍,但對方的身體時隱時現,子彈竟然全沒打中。
老球兒縮成的肉球於地上急速旋轉,猛然彈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斷石分金之勁撞向燕燕。燕燕冷一聲,雙手以極快的速度連掐捻訣,在肉球飛至身前不足三尺之時,地上突然躥出五道白影,把肉球攔截。
肉球被白影包圍,虛浮半空,老球兒把頭伸出,說:「雕蟲小技豈能傷及小僧分毫!」
燕燕冷笑道:「要傷你這副老骨頭的確不易,但把你扔掉卻不難。」說罷,再掐捻訣,五道白影抱著老球兒一同鑽入地下。
我驚道:「你把他怎麼了?」
燕燕笑道:「雖然我一時半刻殺不了他,但以五鬼運財之術把他送到千里之外,就不會礙事了。現在該到你們了……」
靈犬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扔掉手槍,揮舞開山刀撲向燕燕。然而,燕燕隨手一揮,就把他拋往後方,重重撞上門樓石柱,暈死過去。
七名已遍體鱗傷的道童,勉強支撐身體把燕燕包圍,以桃木劍、八卦等各式法器一同攻擊,但亦被她逐一擊倒。
燕燕露出猙獰的笑容,對我說:「現在只剩下你了,穿著這身道袍也挺像樣的,不知你的修為又如何!」說罷,身影如風,直向我衝來,右手作爪欲取我喉嚨。
正在我徨然不知如何招架之時,耳邊響起一把似曾相識的蒼老聲音:「心安,身亦安。閉上雙眼,聽從天命吧!」雖然燕燕只差一步便能取我性命,但我還是閉上雙眼,讓上天決定我的命運。
道袍突然無風自動,我的身體亦隨之動起來,右手二指並立如劍,往上一提,嘴巴自行開合,喝命:「起!」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背後的桃木劍已經被握於手中,而燕燕的手臂上亦出現了一道血痕。她臉上稍露驚訝之色,惡狠狠地說:「原來你還留有一手,那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真正的實力。」說罷,她雙手往自己臉上一抓,竟把整塊臉皮扒下來,血肉模糊的臉猶如地獄修羅,圓睜的雙眼被鮮血染紅,彷彿死不冥目的惡鬼。
倒在地上的民眾突然全部爬起來,他們全都和燕燕一樣把臉皮扒下,一張張血肉模糊的面孔呈現於我眼前。就連已失頭顱的力士和夢芝也爬起來,向我迫近。
蒼老的聲音再次在我耳邊響起:「心亂則眾魔生,心靚則群魔滅;心如止水,則萬魔難犯。」
聽了這句話后,我心裡突然異常平靜,沒有半點恐懼的感覺,笑著閉上雙眼,深呼吸一口,放聲吼道:「全都是幻覺,嚇不倒我的。」說罷,睜眼前沖,把桃木劍刺進燕燕的胸口。
燕燕先是一臉驚訝,但很快就回復平靜,聲音也變成原來的女性聲線,說:「一切都結束了,謝謝您!」說罷緩緩倒下。
清朝鬼離開燕燕的身體,身上不斷冒出黑煙,狠狠地對我說:「你給我記住,我一定會回來殺掉你!」說著倉皇逃走。
天書和鬼瞳不知何時從道觀里衝出來,各抱著來一支大水槍,左右夾住清朝鬼,一起往他身上噴射一種紅色液體。清朝鬼驚徨大叫:「黑狗血!」此話剛出,便化作一團黑煙,漸漸消散……
解決清朝鬼后,我立刻和天書鬼瞳查看各人傷勢,那些倒地的市民大多腳骨折斷,並昏迷不醒,但全部都仍活著,似乎沒什麼大礙。靈犬及七名道童雖受傷不輕,但亦無性命之危。至於,力士、夢芝和燕燕,他們已經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安置好受傷眾人,又與同僚取得聯繫,請求派出醫護人員后,我扶著還眼冒金星的靈犬和天書鬼瞳一起走近法陣,觀看憂笛四人的情況如何。他們四人一同閉目吹笛,陣中四顆神珠圍著一個黃色人影緩緩轉動。人影似乎在靜心聆聽撫魂慰魄的笛聲,身上的光芒逐漸明亮。
突然,我好像聽見有人說:「謝謝你們,我不再恨大家了。」接著陣中閃現耀眼光華,強光過後,人影不見了,原地只剩下四顆已變得暗淡無光猶如普通石頭的神珠。
就在我們歡慶相擁,準備慶祝一番的時候,突聞詩雅驚叫。她向憂笛所站的位置飛撲,然而在那裡並沒看見憂笛,只有一名白髮蒼蒼的百歲老人躺在地上。
我急問七求真人發生了什麼事,他無奈嘆息,說:「你們所見的老人才是他本來的面目。」
我驚道:「什麼?他就是憂笛?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七求真人黯然點頭,說:「他天賦異稟,是百年不遇的奇才,修為絕不在其師監兵真人之下,就算再過百年,依然能保護少年外貌。可是,剛才為發動神珠的力量,已耗盡他畢生功力。現在的他只是個普通老人,等待他的是俗世的生老病死。」說罷,無奈地搖頭嘆息。
詩雅聞言無聲落淚,以她那雙纖細的玉手抱起憂笛虛弱的軀體,搖搖欲墜地往外走。靈犬想掙開我上前幫忙,但我拉住他不讓他上前,輕聲道:「別妨礙他們,他們已為這個城市付出太多了,就讓他們安靜地享受這段最後的時光吧!」靈犬看著詩雅的背影默然點頭,天書與鬼瞳則相擁落淚。
離開道觀時,鬼瞳突然說:「老球兒怎辦,我粗略地看了一遍,十里內也看不見他的蹤影,我們要不要找他?」
我說:「沒事的,他又不是尋常市民,說不定那天上廁所時就能看見他……哎呀,我忘記問他那來錢租房子,還有怎麼會懂得用銀行轉帳了。」
後記
道觀一別,老球兒就再沒出現,不過我並沒擔心他的安危,正如清朝鬼所說,要殺他絕不是一時半刻能辦到事情。也許,他正在某條下水道中頑強地活著,像一小強一樣活著,當危機再次降臨的時候必定會出手相助。
詩雅也有一段很長的時間沒有露面,雖然她不在的時候,詭異的事情比平時要多一點,但我寧願以後也見不到她,因為她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時,必定會帶來憂笛的死信。
力士的後事辦得很體面,我為他向上頭爭取一切他應得的東西。雖然如此,但我還覺得欠他太多了。
有件事讓我很鬱悶的,就是上頭惺惺作態地慰問完力士的家屬后,剛出門口就命我儘快找人填補力士空缺。
鬱悶歸鬱悶,工作還是得做的,因為詭異事情不會因為力士離去而不再發生,每天依舊有大堆案子等待我們去處理。可是,要找個能代替力士的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詭異檔案 第一部 終]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24 13:40
2007年11月24日
[center]小檔案三 跌打酒[/center]
力士閑來無聊上天涯看帖子,剛買了一袋香蕉回來的天書靠過來瞄了兩眼就說:「你怎麼不登陸啊?」
力士頭也不回,說:「登陸幹嘛,不登陸一樣也能看。」
天書說:「登陸了回帖方便點。」
力士懶洋洋地說:「我從來不回帖。」
天書以鄙視的目光上下掃射力士,嘴角突然泛起詭異的笑容,偷偷往地上掉了條香蕉,然後返回自己的位置。
天書突然轉身對力士說:「要不要吃香蕉?」也不等對方回答,就拋出一條香蕉。但她拋的角度有點問題,不但拋得高,而且跟力士的位置差一個身位。還好力士雖然是個大塊頭,但手腳尚算靈活,往外邁出一步,稍微跳起就能接著。
可是當力士的注意力集在飛在半空的香蕉時,卻沒留意到地上的。腳底一滑,哎喲喂啊,摔個四腳朝天,腰也給摔傷了。
看樣子,力士起碼要休息三兩天才能上班,可是第二天他就龍精虎猛地出現在我們面前。不過,他一出現,鬼瞳和靈犬就圍上去,繞著他轉了幾圈,又看又聞的。
力士被他們弄著心裡不爽,就問他們幹嘛,他們倆沒理睬力士,只是問對方看見什麼聞到什麼。鬼瞳說看見破碎的靈魂,靈犬說聞到胎兒的氣味,接著便一同問力士塗了些什麼跌打酒。
力士把他們帶到一間跌打館,他們在裡面翻出一大罐跌打酒,罐裡面除了眾多藥材之外,還有十多具四至六個月大的胎兒屍體,全部都疑似是女嬰。
跌打館老醫師承認他的秘制跌打酒是用從醫院買回來的人流胎兒浸制的,並說只要肯花錢,要多少都能買到。
我們並沒對老醫師進行處罰,因為想不出他犯了那條罪。非法買賣人器官?人流胎兒並不算器官。非法買賣兒童?當然不算。非法買賣屍體?也說不準。
我想除了良心的責備外,再沒有其它適合的刑罰。因為這並不是老醫師的錯,他只是為了醫治病人而浸制胎兒跌打酒。
那到底是誰的錯呢?是無良的婦產科醫生,還是狠心殺死自己孩子的父母?都不是,我想,是社會的錯!傳宗接代的傳統觀念、繼后香燈盲目思想、難以抑制的人口膨脹,畸型的社會,形造出畸型的錯誤。可憐這些無辜的胎兒,他們沒做錯任何事,錯只錯在降臨在一個畸型的社會中。
[小檔案三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24 13:44
2007年11月24日
[center]小檔案四 眼蛾[/center]
譚婆婆左眼患白內瘴好幾年,因為右眼還能看得見,而且年紀又大,經濟狀況也不太好,所以一直都沒有醫治。
後來,譚婆婆去世了,按照當地風俗,她的子孫把她的遺體安放在家中,守靈一夜,次日才送去火化。
半夜裡,譚婆婆的左眼突然睜開,子孫們還以為她又活過來,都圍了上來,甚至有人給相熟的醫生打電話。然而,譚婆婆並沒有活過來,只是從左眼裡爬出一隻飛蛾。飛娥的翅膀顏色很鮮艷,飛起時就像一對若隱若現的美麗眼睛,讓眾人看得著迷。當大家回過神來的時候,飛蛾已不知所蹤了。
法醫檢查過譚婆婆的遺體后,說她的左眼並不是患有白內瘴,而是被曾經被一種不知名的昆蟲寄生在內。
因為沒有把飛蛾抓住,所以無法證實其品種,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稱其「眼蛾」。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24 13:45
2007年11月24日
[center]小檔案五 小鬼[/center]
我有個朋友,她的女兒已經一歲多了,最近她向我說了件事,說她女兒總是看著窗外或沒有人的地方傻笑,尤其是天花板,經常抬起看著天花板老半天,然後就傻笑。她怕女兒會不會有什麼問題,還問我要不帶女兒去看醫生什麼的。
我跟她說這很正常,三歲以下的幼兒靈魂與肉體尚未完全融合,從某種角度來說,其實是半人半鬼,因此有不足三歲不為人的說法。正因為三歲以下幼兒,尤其是兩歲以下的,實際上就是半隻鬼,所以能看見大人看不見的東西。
通常能在家裡溜達大多都是自家的祖先,逗逗小孩也很正常,而且祖先只會庇蔭後代,不會有加害之意,所以也無須在意。
天花板因為不常被陽光直接照射,所以鬼魂比較喜歡躲上去。至於在窗外徘徊的都是些被門神拒於門外的遊魂野鬼,但他們也很喜歡跟小朋友玩,所以就會在窗外向小朋友作鬼臉什麼的。如果在晚上把幼兒帶至屋外,就更不用說了,大堆遊魂野鬼會圍上來逗小朋友。所以,晚上最好別帶幼兒到屋外,因為就算對方沒有惡意,單是用冰冷的鬼手摸摸幼兒的小腦袋也不是什麼好事,弄不好會使幼兒發燒。
一般來說,如果幼兒只是看著某些地方發獃或傻笑,是沒有關係的,因為對方沒有惡意,就像大人逗小朋友玩一樣。但如果是大哭不止,那就要留神了,因為對方可能是想把幼兒的魂魄嚇飛,搶佔身體。
本來,我是一番好意給朋友解釋因由,沒想到她回家后竟然大病一場,敢情是被嚇倒了。人啊,年紀大了,膽子反而小了,還不如小朋友大膽。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24 13:47
2007年11月24日
[center]小檔案六 鬼敲門[/center]
住在城郊的郭小姐,在勞累了一整天後,本想回家好好休息。可是,凌晨時分,她睡得正香的時候,門外竟然傳來敲門聲。
郭小姐邊起床邊發脾氣,本想把敲門的人臭罵一頓,但突然想起這裡的治安不太好,所以沒有開門,只是從門上的貓眼中往外看。門外是一條街道,街燈勉強能照到門前,可是透過貓眼,她並沒看見門外有人,只是看見有幾道黑影在空中亂竄。而敲門聲依然不斷響起,沒有間斷。
不知那裡來的勇氣,使郭小姐把門打開。門一開,敲門聲停了,門外也像貓眼中所見的那樣,並沒有人,甚至連飛舞的黑影也不見了。這可讓她摸不著頭腦,剛剛明明有敲門的聲音,為何一開門就沒有呢?剛才在貓眼裡看見的黑影又是什麼?
郭小姐想該不會有人惡作劇吧,住在附近的那幾個小孩經常會作弄別人,挺討厭的。於是沒再多想,關上門就回房間睡覺。可是,剛關上門,敲門聲又響起了。她又從貓眼往外看,同樣只是看見亂飛的黑影,但卻不見有人。她猛然把門打開,門外還是什麼也沒有。如此幾次后,幾乎把她迫瘋了,心裡不禁想起「鬼敲門」。
敲門聲整晚都沒停過,郭小姐嚇得大被蒙頭,顫抖地熬了一夜。更恐怖的是,次日早上,她發現大門外有一個血手印,於是就立刻報警了。
其實,被「鬼敲門」的並非只有郭小姐,她好幾個鄰居也和她一樣過了一個恐怖的夜晚。
經調查后發現,敲門的並不是鬼,而是蝙蝠。原來,住在附近的幾個調皮鬼,夜裡跑去照黃鱔,可是抓到黃鱔后,他們不是用來吃,而是取黃鱔血塗在手上,往郭小姐等幾戶人的大門上拍上血手印。黃鱔血所發出的血腥味把方圓一里內的蝙蝠引來,並不斷地撞門。但當郭小姐等人把門打開時,卻什麼也看不見,因為蝙蝠的動作永遠比人快,就算守在門后也沒在,一開門蝙蝠就會溜走了。
[小檔案六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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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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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4 13:49
2007年11月24日
[center]小檔案七 死人飯[/center]
吳先生是個SOHU族,整天窩在家裡,甚少出門。他住在某醫院職工宿舍五樓的一個單元,房子是當醫生的舅舅借他住的,因為房子是房改前分配得來,按規定不能出租,而舅舅又在外面買了新房子,所以就只能便宜他了。
吳先生寫得一手好文章,在報業界有點小名氣,他的作品經常出現在就大小報刊的副刊上。然而,他私下其實是個典型的懶漢,一套衣服能穿三五天,女朋友不過來也不洗澡,在南方的炎熱天氣下,這也能算得上匪夷所思。
因為是一個人住,所以吳先生的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靠外賣解決,而他又很懶,吃剩的飯菜就直接放在客廳的飯桌上,非得等女朋友過來為他清理。他女朋友經常說,如果她半個月不過來,這裡就會變成垃圾收集站,半年不來就會變成垃圾堆填區。
雖然女朋友常常挖苦自己,但吳先生依舊我行我素,也許他天生就是個懶惰的人。
大概一個月前,吳先生突然發吃剩的飯菜,在第二天早上就不見了,飯盒子幹得像洗過似的,菜汁也不剩一滴。他以為是老鼠蟑螂什麼的,半夜爬過來「分享」他的殘羹冷飯,所以就沒有在意,而且還覺得這樣挺好的,因為飯菜放的時間長了,會發臭的。
可是,吳先生為此沾沾自喜半個余月後,就後悔不己了。某天夜裡,他趕完稿子后就上床睡覺,睡到半夜突然被小腳傳來的痛楚驚醒,開燈一看,發現小腳不知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大口,傷口深可見骨,流出的鮮血把床單染紅了一大片。
因為醫院就在隔壁,所以吳先生以衣服包紮傷口,忍痛移步到醫院。第二天,他舅舅知道這事後,就問他是不是沒有把吃剩的飯菜倒掉。還說醫院附近有很多無主孤魂徘徊,這些孤魂因為長年沒人拜祭,所以都變成了餓鬼,會像老鼠一樣把能吃的東西都吃掉。要是家裡的剩飯剩菜沒及時處理,就會把餓鬼引來,而且餓鬼的胃口很大,吃多少也吃不飽,當吃了一時間剩飯後,就會向活人下手……
自此以後,吳先生再也不敢把吃剩的東西隨處擺放,因為他不想再招來「好朋友」和自己分享食物,甚至是自己的身體。
[小檔案七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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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4 13:51
2007年11月24日
[center]小檔案八 屍茶[/center]
在商家的惡意炒作下,陳年普洱茶餅茶磚的價格日漸攀升,某些收藏了數十年的珍品,價格更不在黃金之下,動轍以萬元算。
在利益的驅使下,一大群人加入了收藏普洱的行列,當中大多是外行的無知之輩。不管是外行還是內行,要收藏普洱待其升值,絕非十天半月能辦到的事情,而面對瘋狂飆升的價格,我國的國情就立刻得到充分體現。
曾經有人說,在中國什麼東西也有假貨,唯一只有假貨才是真的,因為假貨都是真正的假貨。在普洱瘋狂飆升的同時,假貨也大量湧現,不法商人以低價購入一兩年的普洱,再以牛糞豬尿等動物排泄物加工,把製成品充當十年以上的陳年普洱高價出售以謀取暴利。
然而,經糞尿加工的黑普洱只能用來瞞騙一些外行人,業內人士或一些經常品茶的市民能輕易分辨真偽。
有一名鄧姓商人,經常大量購入一些普通普洱茶餅,可是他出售的卻全是上等的陳年珍品。業內傳言他賣的是假貨,可是卻無法證實,因為就連經驗最豐富的老師傅也看不出他的茶餅有什麼問題。
後來,因為一宗屍體掉失案,我們查到了鄧老闆,在他名下一棟空置的樓房中,我們發現他製造陳年普洱的秘密。整棟樓房的門窗都被封住,只有大門能出入,裡面的空氣非常渾濁。其中一個房間有四個放滿普洱茶餅的架子,每個架子下面都放有一副棺材,棺材裡面的當然就是我們要找的屍體。
天書說,鄧老闆是利用棺材裡面的屍體所散發的屍氣使普洱茶餅加速老化,在短時間內變成陳年珍品,要是長期飲用這種「屍茶」,後果會很可怕,輕則加速衰老,重則百病纏身,甚至全身潰爛致死。
[小檔案八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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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24 13:54
2007年11月24日
[center]小檔案九 血玉[/center]
梁先生的最大嗜好就是收藏玉器,尤其是古玉,簡直到了痴迷的程度。前些日子,他從古玩市場中淘來一塊古玉,比硬幣略大,刻有精緻的花紋,通體呈象牙白,正中央有一點紅豆大小的血沁。賣玉的人說是正宗的漢代和田玉,還說是某個皇帝的陪葬品,天花亂墜地吹了半天牛皮。
雖然古董商的話不可盡信,但以梁先生的經驗判斷,這塊古玉絕對是上品,於是就不惜千金買下。
古玉到手后,梁先生就整天玉不離身,一有空就取出觀賞把玩。過了一段時日後,古玉上的血沁漸漸變成鮮艷,不仔細看,還似乎是一滴鮮血。
而梁先生本人在得到古玉后,臉色日漸蒼白,還暈倒了好幾次。打針吃藥試過,大吃補品也試過,可情況並沒改善,與之相對的古玉上的血沁已鮮紅得只能以妖艷來形容。他隱隱覺得古玉不對勁,但又對古玉愛不惜手,最後在家人的堅持下,才就此事請教一位高人。
高人仔細觀察古玉后,認為古玉已生靈性,能吸人精血,長期佩戴會被其吸干體內的血液。梁先生因為愛惜古玉,不願捨棄,就說高人一派胡言,想取回古玉離開。高人交還古玉時,故意使古玉墜地,古玉被摔成兩半,然而,破裂處竟然流出鮮血。
古玉被毀后,梁先生的身體漸漸回復,因此也不得不相信高人所說之事。而自此以後,他再也不敢碰任何玉器了。
[小檔案九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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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24 13:58
2007年11月24日
[center]小檔案十 酒店的衣櫃[/center]
因為工作的關係,羅小姐經常要到外地出差,所以入住酒店是家常便飯。前些日子正值五一黃金周,別人都放假了,但她還得為工作費神,而且這次的目的地還是旅遊旺區。
因為這次出差是臨時決定的,事前並沒有預定酒店房間,所以害得羅小姐一連跑了三間酒店也找不到落腳的地方。來到第四間酒店時,已經很晚了,勞累了一整天的她不由大發脾氣。最後,酒店經理只好給她安排了一間特殊的房間。之所以說是特殊,是因為上一位入住的客人兩天前突然離開,但卻沒有辦退房手續,而且他的行李也沒取走,所以酒店只好暫時把房間空置。
羅小姐承諾如果上一位客人突然回來,那怕是深夜回來,她也會把房間還給對方,經理也承諾一有其它房間就給她換房。
因為過於勞累,羅小姐一進房間就上床睡覺。半夢半醒之間,她聽見衣櫃里傳出敲打聲,好像有人在衣櫃裡面敲門。雖然很累,但她還是被驚醒了,仔細一聽,發現自己並非做夢,衣櫃里真的有敲門聲傳出,而且一下一下的很有規律。她大起膽子,想把衣櫃打開,可是裡面似乎被什麼東西鎖住,怎麼使勁也打不開。
敲打聲不斷傳出,實在讓人無法安睡,在一輪討價還價之後,羅小姐終於讓酒店的工作人員進來強行打來衣櫃。然而,看見衣櫃內的情況后,她就更不能入睡了,因為藏在裡面的是上一位客人,他在裡面上吊自殺,已經死了兩三天了,敲打聲就是因為屍體在裡面輕輕搖晃,撞到衣櫃門而發出的。
此事最詭異的地方是,衣櫃被死者從裡面封死,是個相對密封的空間,但已經死了兩三天的屍體為何仍然會不斷搖晃呢?
[小檔案十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24 14:03
2007年11月24日
[center]外傳一 掌心的名字[/center]
「啊……」
頭頂上傳來一聲驚徨的尖叫,我還來不及抬頭看清楚是什麼回事,就已經眼前一黑了。
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躺在醫院的床上,右手骨折,肋骨斷了兩條。不用旁人說明,我已能猜到作案的是誰。肯定是她,我命中的剋星——龐寶儀。
龐寶儀是與我同級的女生,是個頂著校花銜頭的白痴女。自開學以來,我前後七進醫院,全拜這魔女所賜。上次,她在樓梯絆倒,結果……把我推下樓,額頭縫了五針;上上次,她單車的剎車失靈,結果……把我撞到河裡,差點沒淹死;上上上次……
可憐我——昔日的龍門鎮第一帥哥。如今篇體鱗傷,身上的「拉鏈」六、七條,還左青龍——左手的瘀塊,右白虎——右手的石膏。
「咯咯咯……」熟悉的敲門聲響起,一股惡寒從心底升起,慌忙叫道:「沒有人在。」
門外的魔女像失聰似的,沒理會我的話,不請自進。看著眼前這個身材苗條的小美女,我真不明白她怎麼能壓斷我兩條肋骨和右手。
寶儀提著一籃水果來到我的床前,未等她開口,我就先問候她的母親,然後是她奶奶,繼而是她祖宗三十六。直問候到三國時代的鳳雛龐士元,我才因為口乾而閉嘴。
寶儀的間歇性失聰又再發作,沒理會我的「真誠問候」,一把撲在床緣,臉上的淚水梨花帶雨,邊哭邊說:「小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你受傷的,都怪我笨手笨腳的,晾衣服的時候不小心從陽台掉下來……幸好,你剛好經過,救了我一命,要不然我就死定了。」
要是能讓我選擇,我寧願在你掉下來的時候多砸幾塊石頭,放在銀行門口那種。
寶儀的眼淚說來就來,說止就止,剛才還哭得山洪暴發,現在用床單擦乾眼淚,再抹了把鼻涕后,就換上一副天真無邪的笑臉,溫柔地說:「你現在覺得那裡不舒服呀?是不是這裡,我幫你揉揉……」說著,她把魔爪伸向我的右肋。
「啊……我的媽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過後,不用我開口,護士們已把這個魔女轟出去。
醫生說我得在醫院渡假兩周,期間我緊急召集我認識的所有奇能異士商議這魔女的事情。眾哥們一致認為,要是我還想苟且於人世,就必須遠離龐寶儀這個掃把星,而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就是轉校。
隨後,我以傳宗接代繼后香燈等大道理跟我爹媽做了一輪思想工作。我爹媽也是心明大義之人,認為與其把錢砸在醫院,不如砸在學校。所以,我出院后就轉到另一所中學就讀。
本以為,從此就能脫離苦海。可是,好日子沒過多久,惡夢便再次降臨。
「今天,我們班又來了一位新同學,她的名字叫龐寶儀。」
「什麼?」我從夢中驚醒,整個人跳起來,把椅桌全部弄倒了。
「小楓?真的是你耶,你剛才趴著睡覺的時候,我就覺得很面熟了,沒想到真的是你,我很高興耶!」寶儀從講台跑過來,拉著我的手興奮得亂跳。
「你是很高興,但是我很想死,嗚……」此刻,我感受到何謂欲哭無淚。老天爺,你蘋果香蕉橙耍我!
「龐寶儀同學,既然你認識蕭軼楓同學,那你就坐他旁邊的位置吧!」
班主任,你也蘋果香蕉菠蘿西瓜車厘子耍我。
從寶儀坐下那一刻開始,我就感覺到我的人生完了,因為她的椅腳壓住我的腳趾頭。「啊……我的媽啊……」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翌日下午,第一節課是化學實驗課。我向老師請假,理由是:「我不想死」。老師不批,理由是:「神經病」。
這節課做的實驗是加熱高錳酸鉀,使其釋放氧氣,然後讓紅磷在高氧的環境下自燃。
因為我跟寶儀同桌,當然是共用一套實驗器材;因為我平時上課經常睡覺,理所當然是由寶儀動手做實驗;因為寶儀是笨蛋,毫無疑問理所當然是……
「轟!!!」一聲轟天動地的巨響,眼前紅光一閃,我本能反應地以雙手護著我的俊臉。雖然避過了毀容的危機,可是我的一雙玉手……
事後得知,寶儀這笨蛋竟然把高錳酸鉀和紅磷一起塞進試管里加熱,不爆炸就有鬼了。
然而,如此強烈的爆炸,寶儀竟然絲毫無損,反而我卻雙手包得像棕子一樣。恐怕一個星期之內也得讓人喂飯,更要命的是……我這個星期該怎樣上廁所啊!
雙手還沒痊癒,寶儀又在體育課跑步時把我撞倒,使我險些死於同學們的釘鞋之下;之後,她拿著一杯熱氣騰騰開水時絆倒,把開水全潑在我身上,燙得我當眾表演脫衣舞;再之後……
我受夠了。
在一個狂風暴雨的晚上,寶儀的雨傘被風掀翻,差點把我的左眼戳瞎的時候,我的容忍終於到了極限,終於爆發了。我對著寶儀大吼:「寵寶儀,我長這麼大,容易嗎?你蘋果香蕉菠蘿西瓜草莓芒果沙田柚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啊?你以後離我遠一點,最好別讓我再見到你這掃把星。」
寶儀一臉痴獃地看著我,任憑雨水無情地打在她俏麗的臉龐上,語帶抽泣地說:「我真的很討厭嗎?」
憤怒已使我失去理智,瘋狂地咆哮著:「是,你真的很討厭。只要你在我附近,我就鐵定會倒霉。我恨不得你現在就給雷劈死!」
一聲貫徹天地的驚雷適時響起。
雷光之下,寶儀雙手捂臉,哭著轉身逃跑,連雨傘也沒有撿起。看著她冒雨奔跑的背影,我有點後悔剛才所說的話。
然而,笨蛋就是笨蛋,雙手捂著臉怎能看清楚路呢?果然不出我所料,她沒跑幾步就跌倒了。地上掙扎了好一陣兒,她才能爬起來,帶著一身污泥像只母夜叉似的跑回我身前,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后,再次逃跑,再次把雨傘遺忘,再次沒跑幾步就跌倒……
真是個人類史上最笨的超級無敵大笨蛋。
摸著臉頰上的污泥,心裡的感覺很奇怪:怎麼她那麼用力打我,我卻一點也不覺得痛呢?反而,當她的手摑在我臉上的時候,我只覺得她的手很柔軟,也很溫暖。
次日,寶儀沒來上課。本以為,沒有這個掃把星,我便能從地獄的深淵直飛天堂之巔。可是,看著身旁空空的椅子,我卻有一絲失落。
次日的次日,寶儀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我發現她的右手包著繃帶,掌心處還有少許鮮血滲出,我想這笨蛋大概是跌倒時擦傷了。正當我為是否該向她道歉而猶豫的時候,她卻先開口:「小楓,我以後也不會再給你帶來霉運了。」
我不知道寶儀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但事實確如此。自此以後,她再也沒給我添麻煩。后觀她卻因為太冒失而屢屢受傷。
回想過去,寶儀雖然同樣是那麼笨,但她每次跌倒或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意外時,受傷的總會是我,而她卻每次都絲毫無損。
後來,在我多番打聽下,終於知道寶儀為何會說不會再給我帶來霉運。原來,在我發瘋地罵她的第二天,她就獨自跑到一間附近比較有名的道觀,請求觀主「七求真人」幫助,使她不會再給我帶霉運。
七求真人把一根銀針和一盒硃砂墨交給寶儀,說只要她親手用沾有硃砂墨的銀針在右手掌心刺上對方的名字,就不會再給對方帶來霉運。但是,從此霉運將會伴隨你一生,除非對方也在右手掌心刺上你的名字。
得知此事後,我一連三晚都失眠了。最後,我把心一橫,也以同樣的方法在右手掌心刺上「寵寶儀」三個字。真蘋果香蕉橙痛得哭爹喊娘,還得用左手拿針,真不知道那個笨蛋是怎樣做到的。
當寶儀見到我那隻包得很醜的右手時,面露驚訝之色,關切地問:「你的手怎麼了?」
「沒事,切水果時弄傷的,啊……我的媽啊……」寶儀再一次把椅腳壓在我的腳趾頭上。
自從我在掌心刺字之後,我的惡夢再次降臨,而且還比以前更可怕的惡夢。
就在刺字后的第二天,寶儀不知發什麼神經,竟然躲在樓梯間突然跳出來嚇我,結果害我從五樓滾到四樓、四樓滾到三樓……當我氣沖沖跑上樓,想暴打她一頓的時候,卻在三樓跟她撞個正著,結果我從三樓滾到二樓……
其實,皮肉之苦也不算什麼,反正我早已麻木了,要命的是「樓梯間風火輪X2事件」在次日便傳遍整個校園,我的人氣因此瘋狂飆升,並得到「建校以來首個連續兩次滾下樓梯的大笨蛋」的光榮稱號,讓我恨不得往頭上套個紙袋才上學。
兩天後的中午,我為了躲避寶儀,挑了遍很僻靜的草地睡午覺。誰知道還是被她發現了,她遠遠看見我就興奮地飆過來。過來就過來唄,幹嘛要騎著單車過來呢?
寶儀那熟悉的尖叫聲於空氣中回蕩,腹部的車胎痕迹歷歷在目,那一剎那,我真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現在把自己解決了,起碼也能留個全屍,要是繼續讓這個魔女折磨我,我怕某一天爹媽只能找到部份的我。
又過了兩天,寶儀在上化學實驗課的時候,把硫酸瓶打翻了,硫酸濺到我的褲子上,把褲子燒出三個大洞。雖然硫酸沒把我腳燒傷,但穿著這條個性十足的性感褲子上課,我真想一頭砸到牆上,砸死算了。
又又過了兩天,寶儀絆倒時推了我一把,幸好是在教室而不是樓梯間,只是摔個餓狗撲屎而已。不過,要是以為這只是簡單地摔個一臉灰,那就太小看這魔女了——我摔倒時不小心摸到一個女同學的屁股。
見家長、校會批鬥、級會再批、班會繼續批,經歷連場浩劫之後,我成了全校女生的重點防範對象,坊間更傳言我是個超級變態狂魔。就連我爹媽也認為我滿腦子黃色思想,輪番跟我做思想工作,並把我所有漫畫書逐一檢查,稍有涉及男女之事的全部沒收。
我開始後悔在掌心刺字了,從下定決心刺字到萬分後悔,只是相隔一個星期。
我找到一個自稱世界一流的地攤紋身師,問他能不能把掌心的刺字弄掉。他說其它地方沒問題,唯獨掌心不可以,因為掌心有很多神經,一不小心就會出大問題,但這並非最主要的原因。
「掌心與人的命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我學紋身的第一天,我師傅就跟我說,不管客人如何堅持,也不能給客人的掌心紋身,因為我們是紋身師,不是相師。」紋身師說完這句就把我踢走了。
到底是那個王八蛋想出來往掌心刺字的餿主意,我一定地蘋果香蕉橙把他往死里整……我想起來了,好像是那個叫七求真人的牛鼻老道想出來的。
我本來想操傢伙去找那個七求真人,但聽說他的道觀里有十多個小嘍羅,一人一拳也能把我打個半死。所以,我還是赤手空拳去找他理論好一點。
我想像中的七求真人,就算沒六七十,起碼也該有四五十吧!沒想到這個所謂的觀主,不但個子長得小,還長著一張娃娃臉,看上去就像我一樣是個中學生。
我禮貌而客氣地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七求真人,當然我本來是想揪著他衣領說的,但看見他身旁那兩個虎背熊腰麒麟臂的肌肉男,我的語氣不由自主地變得十分客氣。
七求真人一直都閑著眼睛,我懷疑他是不是在打瞌睡。當我把事情說完,他就向我攤開一隻手掌,我以為他想看我右手,就把手伸出來。誰知道他竟然狠狠地拍開我的手,說:「笨蛋,伸手出來幹嘛!給錢啊!」
我差點沒暈倒,一開口就要錢,什麼世道啊!但有一點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他的,就是他竟能知道我身上有多少錢,更厲害的是他竟然只給我留兩塊錢車資。
正所謂「受人錢財,替人消災」,錢都給搶光了,也該是幹活的時候了。
然而,我全部的流動資金就只換來七求真人的一話句:「沒救了!」
我蘋果香蕉菠蘿西瓜車厘子恨不得揪起這小子痛扁一頓,要是那兩個肌肉男不在的話。
為了我的人生安全,我唯有用最下三流的手段對付七求真人——抱腳大哭。他被我這麼一纏,終於害怕了。嘿嘿,我也不蓋的,像八爪魚似的把他的腳抱得緊緊,哭得呼天搶地日月無光,還不停用他的道袍擦眼淚擤鼻涕。
七求真人終於屈服於我的「抱腳大哭」之下,兇巴巴地說:「小子,算你狠!本來要我幫你擺平這檔事起碼得收你三五千,現在我當賞給乞丐好了。你掌心的刺字雖然刺在掌,但亦同時刻在心,就算現在把整隻手掌砍掉也沒用,厄運依然永遠伴隨著你。」
七求真人還說我和寶儀前世結下孽緣,而且是我有負於她,所以今世她給我帶來霉運是因果報應。她在掌心刺上我的名字就會成為我的守護者,就算不能給我帶來什麼好處,也絕不會再給我帶來霉運。而我又在掌心刺上她的名字,不但同樣會成為她的守護者,更會與她定下三世契約,三世之內我們也註定會走在一起,至於是緣是債就只能看我們的造化。
愛的反面就是恨,同樣恨的反面亦是愛。只有在今生真心相愛,才能化解我們上輩子結下的孽緣。孽緣一了,霉運也就不復存。
最後,七求真人跟我說:「只要她真心對你說一聲『我愛你』,便能化解你們上輩子的孽緣,但是如果你今生不好好照顧她,下兩輩子有你受的。」
我的媽啊!這不就擺明叫我去早戀嗎?我可是個三好學生啊,而且現在正處於長知識長身體的階段,怎麼可以亂搞男女關係呢?不過,如果我現在不亂搞男女關係,我怕我活不到可以亂搞男女關係的時候,只能硬著頭皮拼了。
寶儀雖然是個超級大笨蛋,但她咋說也頂著校花的銜頭,而且她心腸也挺好的,如果不是經常害我倒霉,也算是個不錯的女孩子。
翌日,我就展開「為活命而亂搞男女關係計劃」,向寶儀大獻恩勤。她開始時有點受寵若驚,還以為我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或者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畢竟我平時對她的態度極為惡劣。但很快她就知道我是「真心真意」對她好的,她不但樂於接受我的恩勤,而且對我比以前更好。雖然她以前對我已經很好,只是因為她經常害我倒霉,所以我沒發現她的優點罷了。
不要以為我對寶儀好點,她就不會害我倒霉,我依然是一天三小傷,三天一大傷,她一天沒跟我說「我愛你」,我的惡夢始終也不會完結。
星期天,我約寶儀一起去玩,這回我真的拼盡家財了,帶她去吃飯、看電影、逛街,還帶她到電玩店玩機動遊戲。雖然她玩機動遊戲時笨手笨腳的,但我卻突然覺得其實她也笨得挺可愛的,我不知道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以前的我只會覺得她笨得很討厭。
玩機動遊戲是我的強項,所以雖然寶儀很笨,但是我們還是抱著一大一小兩隻熊寶寶離開。寶儀玩得很盡興,說大熊寶寶是我,小熊寶寶是她。
紅顏淺笑,時機成熟,我覺得現在就是最佳的時候了,就說:「你喜歡我嗎?」
寶儀突然呆住了,過了三分鐘才回過神來,牽起我的右手,說:「你先讓我看你的掌心,我才能回答你。」
為免被別人發現我掌心刺著寶儀的名字,所以我右手一直都戴有手套。我想寶儀看見我掌心刺有她的名字,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說「我愛你」。
然而,寶儀看著我的掌心,又呆了三分鐘,淚水洶湧而下。我想她一定是太感動了,立刻把握機時機,再次問她是否喜歡我。
寶儀放下我的手,抬頭看著我,她的眼神讓我心中大慌,因為我從她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無限的恨意。她說:「我知道你找過七求真人,其實你從來也沒有喜歡過我,你對我好只是不想我給你帶來霉運。我恨死你了!」
寶儀扔掉懷中的小熊寶寶,狠狠地甩我一巴掌就跑了。這是她第二次打我,和上一次不同,這次我覺得很痛,我的心很痛。
次日,寶儀沒來上學,之後幾天也沒有。我問班主任才知道,她轉學了,而且是轉到省外,聽說她全家都搬到省外了。
知道此消息后,我突然覺得很冷,在炎炎夏日也彷彿置身於冰窖之中。我想,我的心死了,我終於知道我是真心愛寶儀的。
我用了很多方法也沒能與寶儀取得聯繫,甚至連她搬到那一個省也不知道。絕望中,我想到七求真人。
我把所有模型、遊戲機等一切能賣的東西都賣掉,還向爹媽預支半年零用錢,拿著一大沓錢跑去找七求真人。
我還沒開口,七求真人就說我活該,並說幫不了我。我唯有再次使出「抱腳大哭」,不過這次我是真正的大哭,哭得七求真人也於心不忍。他說:「我真的幫不了你,因為我不會尋人的道術。不過,你也不用灰心,你們已定下三世契約,這輩子註定會再碰面。希望到時候,她不會已嫁作他人婦。」
只要能見到再次見到寶儀,其它一切都不再重要,因為我愛她,只要能看見她幸福快樂的樣子、憨憨的笑容,其它的事情真的不重要。
也許,我對寶儀的真愛感動了老天爺,在我上大學的第一天,突然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害我差點被疾馳飆過的寶馬撞死。那一剎那,我沒感到憤怒,反而心中充滿喜悅,興奮得雙手顫抖。
我緊張地回頭,沒錯,是她,是龐寶儀,是前生與我結下孽緣、今生與我定下三世契約的寵寶儀,笨手笨腳地在地上掙扎爬起來的龐寶儀。
我難以形容心中的激動,衝上去把寶儀緊緊抱著,任憑她在我懷中掙扎抓我的臉並大叫非禮,我也不放手。這次我絕對不會放手,因為我已經失去了一次,絕不能失去第二次。
「寶儀,我愛您!」
[外傳一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24 14:07
2007年11月24日
[center]小檔案十一 布娃娃[/center]
今天是鬼瞳生日,天書買了本美容書做禮物,靈犬則買了瓶香水。我該買什麼呢?在街上轉了老半天,終於抱著一個半人高的布娃娃回來。
可是,鬼瞳一拿起布娃娃就扔出門口,問她幹嘛,她說最討厭布娃娃。我又問她為何討厭布娃娃,她說:「小時候,我房間里放滿了布娃娃,這些布娃娃剛買回來的時候沒什麼特別,但過了一段時間后,半夜裡它們就會互相說話,經常會把我吵醒。但我沒生氣,反而覺得很有趣,就跟它們一起聊天。開始時,它們覺得很奇怪,不明白我為何能聽見它們說話,但後來也沒怎麼在意,就像朋友一樣每天夜裡都跟我聊天。
「後來,爸爸給我買了個新的布娃娃,過了一段時間,這個布娃娃也會說話了,但它說的話都很色,不過當時我還小,聽不明白,所以也沒在意。再之後,我發現這個布娃娃常常偷看我換衣服,後來還偷偷把我的內衣藏起來。我知道后很生氣,就告訴媽媽,媽媽以為我撞邪了,就帶我去找法師,但法師卻說我不是撞邪,而是擁有一雙陰陽眼。
「至於那些布娃娃,法師說是一些無主孤魂在外遊盪覺得沒安全感,想找個依靠,於是就附身在沾有人氣的布娃娃身上。這些附身在布娃娃身上的鬼魂,其實是鬼道中的乞丐,本身很弱小,又得不到後人的拜祭,蠻可憐的。如果它們沒有作亂,不妨當作做善事收留它們,但若然影響到生活,可以把它們送走。
「我當時很生氣,想也沒想就說要把所有布娃娃都燒掉。法師勸我不要作孽,說燒毀布娃娃會傷及附身的鬼魂,叫媽媽把布娃娃交給他處理就行了。媽媽把家裡的布娃娃全都交給法師后,就再也沒給我買新的,而我也不想再在房間里放著些會偷看我換衣服的布娃娃。」
我認真地上下打量著鬼瞳,說:「小女孩換衣服有什麼好看的,現在也許會有點看……」話沒說完,我已經挨了一巴掌,晚上還得支付生日會的所有費用。
[檔案十一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24 14:11
2007年11月24日
[center]小檔案十二 西瓜[/center]
近日天氣炎熱,谷太太經常買西瓜回家吃,既可大飽口腹,又能消暑解渴。前幾天,她又買了一個大西瓜回家,這次買回來的西瓜切開后,裡面紅得像血一樣,又甜又多汁,丈夫和兒子都大讚好吃。然而,一家三口在吃過西瓜后,當晚就做著同樣的怪夢,夢見一個血肉模糊的女人追著他們,說他們吃掉她的身體。
次日,三人都發起高燒,打針吃藥一點效果也沒有。調查后發現,原來還有好幾個人和他們的情況一樣,都是吃過西瓜后做惡夢,並且高燒不退。
我們發現問題西瓜都出自同一塊瓜田,開始時還以為是瓜農使用了過量農藥或者種植不當而出問題。但實地調查后,又沒什麼特別發現,除了瓜田邊緣的一小片地方,西瓜長得特別茂盛之外。
雖然發現了唯一的可疑之處,就立刻挖地三尺一探究竟。然而,這一挖竟然挖出一具腐爛不堪的女屍。經調查后得知,死者是附近的村民,已失蹤數日,其丈夫承認是他殺死了妻子,並埋屍瓜田。
逮捕犯人後,谷太太等人的病竟不治而愈,內里因由也只能以死者借他們來申冤為解釋。
[小檔案十二 結束]
作者:
逍遙紅樓
時間:
2007-11-25 18:02
標題:
回帖
哦麥噶的,寫的真TMD垃圾,騙人都不打草稿的,你真TMD牛!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28 10:30
2007年11月28日
[center]小檔案十三 晚宴[/center]
一同僚大婚之喜,宴請我們全隊人,但鬼瞳往請諫瞄了幾眼,就說不想去,問她為什麼,她說不想參加晚上的婚宴,如果是白天就沒所謂。
因為工作上的關係,我們經常要與這位同僚打交道,不能不給對方面子,於是我們就硬拉鬼瞳去趕宴。她拗不過我們,就掉下句狠話,說我們會後悔的。問她為什麼,她神秘地說,到時你們就知道。
趕宴時,平日最愛漂亮的鬼瞳竟然沒穿裙子,而是穿著一條長褲,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上菜時,她讓我們先不要夾菜,趁主人家沒注意的時候,偷偷夾了一片乳豬皮扔到桌底,並往桌底灑了幾滴酒。
我們問她這麼做幹嘛,她說我們知道後會後悔的。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她越是不說,我們就越想知道,最後她還是說了:「桌上燈火通照,人頭涌涌,是活人的喜宴,但桌底下瞎燈黑火,卻是餓鬼的世界。但凡日落之後舉行的宴會,必定會招來大群餓鬼,他們會躲在桌底,等待殘羹冷飯落地,以飽口腹。
「因此,為免被這些餓鬼騷擾,在餐前先給他們一點甜頭,他們就會安分點。要不然,他們餓瘋了會爬上桌面搶食的。其實,這種事幾乎每場晚宴都會發生,只是一般人看不見罷了。要是吃下沾有餓鬼口水的食物,體質差的人會拉肚子的。」
聽完鬼瞳的話,一桌同僚全都胃口大減,桌上的美味佳肴就只被她一人享用。事後細想,她會不會是故意在席間說出此事呢?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28 10:31
2007年11月28日
[center]小檔案十四 筷子[/center]
馮先生是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市民,然而他卻無緣無故地得了一種怪病,長期腹部不適,並肚瀉不止。到各大醫院做了多次檢查,皆沒發現任何不妥,他曾拜訪過多位名醫,但眾名醫亦束手無策,甚至連病因也沒找出。
眼看馮先生日漸消瘦,恐怕熬不了多久,他的家人苦無良策,便病急亂投醫,通過關係聯繫到我。
我帶著鬼瞳去探望馮先生,她一看見對方就偷偷跟我說:「他肚子里有髒東西。」
我問馮先生得病前是不是吃過什麼特別的東西,是否有到境外旅遊,他說從沒出過國,平日也很少外出吃飯,得病前一直都是在家裡吃飯。
我帶馮先生去找七求真人,告知情況后,他問馮先生得病前是否更換了新筷子。馮先生仔細想了一會,似乎的確有這回事。
七求真人說:「徘徊於荒山野嶺的遊魂野鬼,因為想得到依靠,常會附身於樹木之中。如果附有鬼魂的樹木被製成筷子,鬼魂就會隨著筷子進入尋常人家,若以此筷進食,便會在不知不覺中把鬼魂吞入腹中,致使其在腹中作祟。」他燒了道紙符,讓馮先生服下符水。
符水入肚,馮先生立即腹痛如絞,連忙直奔廁所。一陣山洪暴發后,他如釋重擔地對我們說,現在覺得身心舒暢,再沒有不適的感覺。
我問七求真人,這種情況是否經常發生,有沒有預防之法。他說:「以前的筷子大多雕有各種各樣的驅鬼避邪圖案,幾乎不會發生這種事。但現代人剛不太注重這些,所以偶爾也出現這種情況,尤其是一次性筷子出現后,就更常見了。至於預防之法,說來也挺簡單的,就是進食前將筷子互相磨擦幾下,要是內藏鬼魂的話,對方就會自動離開,畢竟被人吃進肚子里並不是什麼好事。」
[小檔案十四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28 10:33
2007年11月28日
[center]小檔案十五 古龍之死[/center]
古龍是怎麼死的?喜歡武俠小說的人大多都知道,是酗酒死的。然而,在這位一代文學才子死亡的背後,卻隱藏著一件鮮為人知的詭異事件。
這件事是由古大俠生前的好友倪匡(衛斯理系列的作者)及蔡瀾(經常帶著美女拍旅遊美食節目,特招人妒忌的老頭子)私下透露的,其真實性不容置疑。一是因為以倪蔡二人的社會地位,必須為其所說的每一句話負上責任;二是以他們的品格,絕不會拿已過世的好友開玩笑。
古大俠好酒,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實,然而他性情剛烈,敬酒不喝,偏要喝罰酒。有一次他到杏花閣喝酒,一群黑道中人叫他去和他們大哥敬酒,他眼角也不瞥對方一眼。在他離開的時候,被幾個小嘍羅在門外伏擊,挨了幾刀。
古大俠好歹也是個名人,小嘍羅當然沒敢把他放倒,但血可沒少流。送進醫院后,醫院的血庫沒那麼多血,逼著向路邊的吸毒者買血,因為買來的血不幹凈,因此得了肝炎。
肝炎是死不了人的,但患了肝炎還酗酒可會出人命。醫生說古大俠不能再喝烈酒,再喝就會昏迷,昏迷三次就沒救了。醫生的話比算命先生還准,古大俠果然在第三次昏迷后,就再沒醒過來,走的時候才四十八歲。
然而,怪事就發生在古大俠的葬禮上,當日倪匡、蔡瀾、三毛等人買了幾十瓶白蘭地給他陪葬。其間眾人商議把酒全開了,陪他一起喝。
可是,當眾人把每瓶酒都喝了幾口后,古大俠嘴裡突然噴出幾大口鮮血。人都死了好幾天,為何還會吐血呢?在場的都是古大俠的至親至友,認為他還沒死,用紙巾替他擦嘴,也不知浸濕了多少張紙巾。而殯儀館的人怕是屍變,要把棺材蓋蓋上,但倪匡抱棺材不讓他們蓋,直至對方叫來醫生,證實古大俠的確已經死了……
事後,眾人皆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已經死了好幾天,為何還會吐血。最後只能解釋為:古大俠好酒,好友在他面前喝酒,而他自己卻沒得喝,被氣得吐血。
[小檔案十五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28 10:35
2007年11月28日
[center]小檔案十六 處女懷孕[/center]
處女怎麼會懷孕呢?這種違反大自然定律的事情,似乎不可能發生,然而翻開史書,卻屢屢發現類似的記載。
最早有記錄的處女懷孕事件,是黃帝的母親附寶於野外看見閃電環繞北斗星,感而受孕,二十四個月後生下軒轅黃帝。而最廣為人知的,則非聖母瑪利亞的「貞潔受孕」莫屬。
先讓我解讀一下附寶的事情吧,她所處的年代是五千年前,那時可是原始社會,人類還過著群居生活,根本沒有婚姻制度可言。換而言之,那時候的孩子只知道誰是母親,完全沒有父親這個概念。
因此,有理由相信附寶之所以產下黃帝,並非什麼處女懷孕,只不過是不知道黃帝他爹是誰。那為何史書會說是處女懷孕呢?最早記載此事的是《左傳》,此書成書於春秋末年,有一定的權威性。雖然《左傳》所記載的皆為史實,但亦不可能每一個細節都毫無偏差,而且更不能排除人為修改的可能。
春秋時代已經進入了父系社會,如果在這個時候,有人跳出來告訴被「三從四德」壓得喘不氣的廣大善良婦女,我們的先祖、偉大的聖人黃帝,是個連自己老爸是誰也不知道的私生子,豈不立刻就反了天。就算真的有如此「勇敢」的人站出來,恐怕在秦始皇焚書坑儒的時候就被燒個精光,坑個乾淨。
而聖母的事情就更不用說了,因為宗教彩色濃厚,誰要是敢亂說話,必定會被當成異教徒活活燒死。
雖然歷史上有記載的處女懷孕事件皆疑點重重,但近代的確發生過真實的處女懷孕事件。此事發生在西方,一名未經人事的女孩肚子莫名奇妙地脹起來,到醫院檢查,竟然發現已經懷孕數月。
此事引起眾多專家學者關注,最後眾人得出的結論是:女孩在懷孕前曾到公共泳池游泳,也許在她游泳的時候,被其他男性遺留在泳池的精子鑽進下體,致使其懷孕。男性在很多情況下也會有少量精液排出體外,而精子亦能在水中存活一段短暫的時間,因此這個匪夷所思的假設,理論上是有可能的。
雖然發生這種情況的機率比下鈔票雨還低,但這是女孩懷孕的唯一解釋。因此,各位美麗善良的育齡女性,如果不想莫名其妙地懷上陌生人的孩子,在排卵期最好別到公共泳池展露自己玲瓏浮凸的身材及美妙的泳姿。
[小檔案十六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28 10:36
2007年11月28日
[center]小檔案十七 風箏[/center]
一個年青男子在路邊悠閑地騎著自行車,突然整個頭顱掉下來,接著便連人帶車倒在血泊。屍體頸部的傷口非常平整,就像被劊子手的大刀砍下腦袋一樣。然而,案發現場不存在這樣的大刀,而且這個年頭要弄一把大刀也不容易,更別說拿著它招搖過市。
據目睹者稱,案發時男子就一個人騎著自行車經過,他附近沒有其他人出現,只是不遠處有一群孩子在玩風箏。
經過調查發現,在這群孩子當中,有一個為防止風箏斷線,以釣魚的魚線代替風箏線。因為魚線較為堅韌,在放風箏的過程中又被拉伸成直線,變相成為一把利刀。因此,這個碰巧經過的倒霉男子便成了「刀」下亡魂了。
此外,國外曾發生過一宗類似的兇殺案:兩個男孩因為無聊,就各騎一輛自行車,並分別扯著一條小提琴弦的兩端,在有不少行人的小路兩則高速前行。騎過一段不長的距離,就割下人頭近十顆,被殺的人還沒弄明白是什麼回事,頭就掉下來了。
殺人,其實蠻容易的。
[小檔案十七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28 10:40
2007年11月28日
[center]小檔案十八 童謠[/center]
我很懶,這個大家都知道,所以我不妨再懶一些。以下是一首童謠,小時候不覺得有什麼特別,長大后才發覺原來蠻詭異的。先給大家一點時間想想,待會再告訴大家有何詭異之處,當然以大家的聰明才智,應該不用我說就能猜出。
叮噹當,沒人裝
眼尚明,難心安
咕嚕嚕,頭啖湯
你不喝,我先裝
嗚呼呼,喝精光
石頭出,剪刀藏
嘻哈哈,莫驚慌
下一頓,你做湯
叮噹當:餐具互相敲打的聲音,暗示準備開飯。
沒人裝:開飯了,但卻沒人動手。
眼尚明,難心安:這句話說明了眾人眼前的不是一般食物,所以大家都難以安心享用。
咕嚕嚕,頭啖湯:大家都餓得肚子打鼓了,但還是沒有人願意先動手。
你不喝,我先裝:終於有人忍不住上前裝湯。
嗚呼呼:不知是哭泣還是喝湯的聲音,也許是大家哭著喝湯。
喝精光:一但吃開了,很快就把湯喝光。
石頭出,剪刀藏:一看就知道是猜拳,出石頭的人贏了,出剪刀的人輸了。
嘻哈哈,莫驚慌:贏了的人按不下心中喜悅,嘻哈大笑,但也有人去安慰輸掉的人不用驚慌。
下一頓,你做湯:這個「你」是指輸掉的人,他下一頓需要「做」湯,然而這個「做」的意思,我想不用再多說吧!
別以為童謠都是給小孩子聽的,其實是因為易記易唱所以被流傳下來,有不少童謠背後都隱藏著駭人聽聞的故事。就像以上這首童謠,表面上似是描寫小孩子過家家,但實際上卻是描寫鬧飢荒時的情景。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28 10:41
2007年11月28日
[center]小檔案十九 拾金[/center]
無可否認,這年頭拾金不昧的人可真是鳳毛麒鱗,尤其是拾到貴重物品時,面對天降橫財,誰不想據為己有呢?然而,近日卻有位姓洪的中年婦女前來報案,說自己拾到一條金頸鏈,希望我們能物歸原主。
老實說,平時經常會有的士司機因拾到證件或文件之類而報案,有部分還夾帶小量現金,如果金額上萬,基本上能上報紙了。「的哥」之所以拾金不昧,主要是因為失主有很大機會能找到他們頭上,據為己有的後果很可能是把工作給弄掉,甚至要負上法律責任。而一般市民,通常拾到貴重物品是不報案的,一來是因為貪念,二來是怕麻煩。
因此,接案的同僚好奇地問起洪女士為何前來報案,並說金鏈等首飾一般都不可能找到失主。洪女士很緊張地說一定要找失主,並說出原因。原來,她自從拾到金鏈后,每晚都做惡夢,夢見一個老太太掐著她的脖子,想把她頸上的金鏈搶走,並不停叫著「還給我,還給我」。一連幾晚都做同樣的惡夢,她不由感到害怕,於是就前來報案,希望警方能物歸原主。
金鏈不像證件,上面沒有任何失主的資料,要找到失主幾乎是沒可能的事情。然而,事情卻非常湊巧,保管證物的同僚一看見金鏈就覺得眼熟,繼而想起他外婆也有條一模一樣的金鏈。而他外婆在幾天前的交通意外中,已經離世了。
後來,事情得到證實,金鏈的確是同僚外婆的遺物。同僚把金鏈用盒子裝好,放在外婆的靈位前恭奉。之後,洪女士就再沒做惡夢了。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28 10:43
2007年11月28日
[center]小檔案廿十 房間[/center]
張老闆買了塊別墅地,自建住宅。新居落成入伙,本是喜慶事,可是他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入住新居后,就發生了一件怪事。
張老闆夫婦本來好好的睡在主人房的床上,可是一覺醒來,夫婦二人竟然都睡在床底。一連幾晚都是這樣,不禁讓人心裡發毛。
張老闆為此請來法師解困,法師在房間轉了圈,就說這房間不能住人,叫他把房間改成雜物房就好了。主人房可花了不少錢裝修,改成雜物房未免太可惜了,於是他就追問為何不能住人,有沒有其它解決方法。
法師說之所以不能住人,是因為這房間住有死人,如果想保住房間就只能把死人請走。張老闆按照法師的吩咐,請人把睡床下的地方挖開,大概挖了五六米,就挖出一副棺材。
因為棺材內的屍體已腐爛得只剩白骨,無法確認其身份,所以張老闆就請法師做了場法事,再把屍體送去火化。
事後,法師說已經沒事了,但張老闆夫婦卻再也不敢到主人房裡睡。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28 10:45
2007年11月28日
[center]小檔案廿一 叫門[/center]
我有個姓周的朋友,父母離婚後,他跟母親搬到一間位於山邊舊屋裡住。前些日子他母親去旅遊,當夜停電了,他就在客廳鋪了張席子,睡在地上。
半夜裡,他睡得正香的時候,被一陣叫門聲吵醒。他邊發脾氣邊爬起來,門外傳來母親的聲音,正叫著他的小名。當時他還沒睡醒,糊糊塗塗地走近大門,正想開門的時候,突然想起母親不是去了旅遊嗎,怎麼會半夜跑回呢?而且,母親出門時有帶鑰匙,不可能特意叫醒自己。
想到此處,一個激靈就睡意全消了。他的脾氣比較暴躁,膽子也比較大,就對著大門吼了幾句粗話,然後喝問對方是誰。然而,門外卻再沒有任何反應。
次日,他就此事詢問隔壁的老太太,老太太說:「幸好你沒開門,一開門就不好了。」接著老太太又告訴他一件事情,說十多年前也有一個人半夜聽見親人叫門,一開門發門外是一隻長得很恐怖的妖怪,當場就嚇瘋了。後來,他的家人找來道士,道士說他是被山妖吃掉部分魂魄,所以才瘋掉。道士還說,山妖其實並沒多大本領,就是會蠱惑人心,半夜騙人開門,然後把人的魂魄嚇飛,這樣就能吃掉亂飛的魂魄。所以,半夜有人叫門,那怕是至親的人叫門,也得留神,搞不好叫門的是山妖。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28 10:47
2007年11月28日
[center]小檔案廿二 吃錢的麻將桌[/center]
我們小隊四人為處理一些文件,弄到很晚才下班。工作做完了,該娛樂一下,鬼瞳提議搓一會麻將,說實話要我們擠出點時間圍著麻將桌拼殺實在不容易,而且我們四人也沒試過一起打麻將,所以大家都贊成這個提議。
因為是臨時決定開戰,要找麻將桌可不容易,不過說難也不算難。我們來到宿舍,踹開隔壁蕭隊的房門,招呼也不打就把麻將桌和麻將扛到我房間里。麻將是新的,沒什麼特別,而麻將桌似乎有點歷史,應該用了好幾年,但保存得尚算完好,起碼用來放錢的四個小抽屜還沒與桌身分家。
我們四人各有本領,用在麻將桌上也不遜色。鬼瞳能以靈眼偷看別人的牌,要是和陌生人打牌肯定會贏,但我們既然知道她的伎倆,當然會有所防守,所以牌基本上都是靠手指頭來分辨,不到糊牌那一刻,也不會把牌翻出來。
靈犬憑著靈敏的嗅覺,每摸一到張牌都會在牌上留下點氣味做記號。要對付他也不難,只要牌落到我們手上,我們就使勁地搓,把他留下的氣味換成我們的氣味,很容易就能把他弄糊塗。
我能分辨他們的謊言,他們也知道不能在我面前撒謊,所以就說些無關痛癢的真話,或者乾脆不說話。
天書擁有過人的記憶力,開始那幾盤還沒什麼,但幾盤過後,她已經能記住136張牌的位置,所以之後每一盤都是她贏。
輸多了,鬼瞳就發脾氣,說不玩了,要天書請吃宵夜。贏錢請客本來沒什麼所謂,但經點算后發現,我們四個人都要輸錢。
因為有我在,天書不可能撒謊,那如何解釋大家都輸錢呢?靈犬說了句氣話:「這張麻將桌吃錢的。」鬼瞳立刻煽動他把麻將桌給拆了,他真的動手拆。
沒花多大功夫,麻將桌就被靈犬肢解了,我們從桌面下的夾層中找出一大堆鈔票,有不少還是百元大鈔。天書認為是麻將桌的抽屜出問題,因為抽屜與桌身之間有一定空隙,在開合的過程中,鈔票就會掉入中空的夾層里,形成「吃錢」的怪象。
當晚我們把宿舍里所有有夾層的麻將桌都槍了過來,全給拆了,原來有夾層的麻將桌大多都會「吃錢」的,在明白這個道理的同時,我們也明白這也是一種生財之道。
次日,我讓傢俱店的人送來一批新的麻將桌,有夾層那種。我把麻將桌還給同僚,因為他們借出的已經被肢解了,大夥都問我好好的打麻將,怎麼把麻將桌也拆了。我以鬼瞳和靈犬輸錢發脾氣為借口推搪了事,心中盤算著明年再給大家換一批麻將桌,順便也給我們小隊發點獎金。
[小檔案廿二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1-28 10:50
2007年11月28日
[center]小檔案廿三 老漁民[/center]
我有個姓吳的朋友,他的父母年輕時是靠捕魚為生的,一年中大部分日子都漂在茫茫大海中。後來,他們上岸經商,做海味乾貨生意,就是賣魚翅鮑魚之類的東西。
有一次,我和朋友的父親吳叔閑聊,話題主要是一些出海捕魚的事情。其實我最想知道的是一些詭異的故事,又或者一些漁民的禁忌,例如漁民吃魚是不是不能把魚身翻過來,據說這樣會帶來翻船的厄運。吳叔說:「我年輕的時候還以為這是汽車司機的禁忌呢,別的漁民有沒有這種禁忌,我就不知道,反正我認識的漁家人吃魚都是想怎吃就怎吃,沒有不能翻轉魚身禁忌。」
我們繼續閑出海的事情,說起禁忌,吳叔說最大的禁忌就是不能捕捉會說人話的魚,就算捉到也要立刻放生。他說:「小時候聽人說,魚兒會說人話,我覺得挺神奇的,後來破四舊時,我就不信這事兒了。不過,有一次我們那條船真的拖上了一條會說人話大魚,當時我們全船人都嚇呆了,那條魚像小鯊魚似的,一拖上來就求我們放了它,聲音就像小孩子哭泣哀求。我們都以為它是魚仙,嚇得立刻把它掉回海里。」
我想,吳叔所說的魚仙,大概是種變異的魚類,因為大腦比較發達,能與其它生物作精神交流。聽過我的解釋后,吳叔仔細回想,說當時魚仙被拖上來后就不停張口吸氣,似乎真的不是用嘴巴「說話」,而是像我所說的直接用大腦與他們交流。
吳叔還告訴我一件奇怪的事情:「有一次在雨季時出海,發現前方有很多木板之類的漂浮物,想必是前方有船隻沉沒,大夥就把船駛過去,看有沒有人生還。出海很忌諱見死不救的,因為誰敢保證自己不是下一個遇難者。
「船還沒駛近漂浮物,船尾的螺旋槳就打到東西了,我們走到船尾查看,發現一具少女屍體被螺旋槳打成三大塊。在海上遇到浮屍不算很可怕,但遇到卻又不管就很忌諱了,因為浮屍會變成水鬼,會把經過的船隻弄沉。
「所以,我們就把浮屍撈上船,叫個膽大的人用魚網線把她的身體縫上,然後用布蓋著,等上岸的時候再安葬。雖然船里有具屍體不是什麼好事,但我們又沒害她,而且還幫她縫合身體,算是對她有恩,所有大夥都不怎麼害怕。
「就在撈起浮屍當晚半夜,大夥都夢見那個少女叫我們快走。我們一起醒過來,覺得不對勁,就走上甲板。守夜那小子似乎也是剛剛才醒過來,看見我們就大叫,說有水龍捲卷過來。
「水龍捲就是海里的颶風,能把海水卷到天上,看上去就像一條連接天地的巨龍,要是漁船被吸過去,所以人都別想活了。於是,我們立刻把魚網砍掉,把船開到最快,勉強才能逃出水龍捲的風力範圍。
「上岸后,我們就湊錢給少女辦個體面的葬禮。後來,經濟好了,大夥都改行做生意,就沒再出海了。但大夥賺到錢后,還是湊錢給少女蓋了間小廟,畢竟我們的命都是她救回來的。」
後來,吳叔還特意帶我到一間名叫「水仙廟」的小廟宇中參拜,他說這就是為救了他們性命的少女蓋的。
因果報應有時候好像很遙遠,但有時候卻近在咫尺,如果當日吳叔等人沒撈起少女的浮屍,也許當晚他們就全都變成浮屍了。
[小檔案廿三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2-3 14:47
2007年12月3日
[center]小檔案廿四 屠夫[/center]
我有個表哥是賣豬肉的,每天凌晨四點左右就得出門,中午十二點左右才回家。他住在城郊,每天進出都會經過一條狹窄的小路,有一次他回家時,小路上似發生了車禍,交警正在處理,把路堵住了。
有一個人從圍觀的人群中走出來,表哥認識他,他是同村的村民,因為煙癮大,大家都叫他老煙槍,平時經常會跟表哥蹭煙抽。表哥正想給他遞根煙,問他發生了什麼事,誰知他看見表哥像見鬼似的跑了。
表哥當時覺得很奇怪,但也沒在意,就拐了大彎回家。當晚表哥和鄰居閑聊,鄰居告訴表哥,老煙槍在白天的車禍中被撞死了。表哥很吃驚,因為交警在處理現場時,他還看見老煙槍活生生的。
次日,表哥如常出城賣豬肉,可是他剛出門不久,一歲半的兒子就哭過不停,直到中午,他回來的時候才不哭。如此過了三天,只要他不在家,兒子就會不停地哭,但他一回來就不哭了。
表哥心想家裡肯定有「髒東西」,就拿起一把斬骨刀,坐在家門口怒吼:「有種就來找我,要是再敢搞我兒子,我要你做鬼也不靈!」
經表哥這一吼,他兒子就再沒有無緣無故地哭個不停。後來,姨媽為求心安,就去請教一位在當地小有名氣的神婆。神婆作法后告訴姨媽,車禍當日,表哥跟老煙槍的鬼魂打招呼,老煙槍因為枉死,心有不甘,便想纏著表哥。然而,表哥是個屠夫,殺氣很重,一下子就把老煙槍嚇跑了。
老煙槍不敢纏著表哥,就纏上表哥的兒子,但表哥在家,他又不敢作怪,所以只能等表哥外出時才作祟。後來,表哥持刀怒吼,幾乎把老煙槍的魂魄給嚇散了,當然不敢再作亂了。
其實,像屠夫這種殺孽重的人,在驅鬼這方面不一定比道士法師差。
[小檔案廿四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2-3 14:48
2007年12月3日
[center]小檔案廿五 高人[/center]
舅娘娘家有個姓譚的遠親,年紀不大,現在才四十來歲,可是他的本領卻不小。聽舅娘說,他從小就上山跟一位高人學算命,後來學有所成,就下山替人算命。
譚師傅替人算命有個規矩,就是一定要收錢,但又不會收多,每次最多只收十元,如果對方給多了,他就不肯算。而且,他每天只會替幾個人算,算完就休息,害得每天一大早就有人在他家門外排隊。然而,他的環境其實並不好,房子只有一層,而且非常殘舊。在這個乞丐也有手機的年代,他卻只有固定電話。
雖然譚師傅的環境看似很困難,但他從來沒抱怨過什麼。舅娘曾問他,替人算命為何不多收點錢,就算每次收一百元,排隊的人也不會少。他說真正學術數的人是有三損的,一損財、二損命、三損子,如果想多活幾年,又想繼后香燈,就只能損財,即是挨一輩子窮。
舅娘告訴我,表哥剛初中畢業的時候就交了女朋友,並把她帶回家裡住。舅舅和舅娘都不喜歡她,年紀輕輕就搬到男友家住的女孩,大概沒有當父母的會喜歡。而且,她還很不懂禮貌,從來不跟舅舅和舅娘打招呼。因為表哥當時正處於反叛期,脾氣很差,動不動就對家人破口大罵,所以舅娘雖然很不喜歡他的女朋友,但也沒有辦法。
後來,舅娘把此事告訴譚師傅,他要了表哥的八字,推算一會後告訴舅娘,什麼也不用管,過兩個月女孩就會和表哥分手。果然,兩個月後,女孩無緣無故地發表哥脾氣,之後就搬走了。
後來,舅娘找人做媒,給表哥介紹了一個正經的女孩,他們結婚的時候,表哥還是不怎麼長進,偶爾還會賭兩手。婚禮的花費全部都是由舅舅支付的,為了辦事方便,舅舅還給了表哥二萬元,讓他購買新居的傢具和部分婚禮的用品。
舅娘打電話給譚師傅,本意是請他過來喝喜酒,聊著聊著,就順便請他算一算表哥往後的事情是否順利。他算了一會就說表哥還有幾千元放在房間里,叫舅娘立即去取回,不然會被表哥在結婚前一晚輸掉。
舅娘立刻走進表哥的房間,果然在抽屜里找到七千多元。因為大喜在即,舅娘也不好意思讓表哥的口袋空空的,就留下一千元。然而,這一千元就在婚禮前一晚,表哥與他的兄弟搓麻將時輸個乾淨。
除了譚師傅,我還從其他親朋口中得知不少相士神婆等高人的事迹,並得出一個結論,就是真正有本領的高人都很窮,找他們算命或者作福驅邪,除了收香燭冥鏹錢外,只會再多收十來八元,給多了他們反而會不高興。但是,如果給他們給些水果之類,則來者不拒,送多少也沒所謂。
因此,要分辨對方是真正的高人還是無恥的騙子,其實挺簡單的。
[小檔案廿五 結束]
作者:
一個中國人
時間:
2007-12-3 14:50
2007年12月3日
[center]小檔案廿六 守護神[/center]
我有個朋友綽號「車神」,他之所以得到這個稱號並非擁有高超的駕駛技術,而是他經常撞車。據我所知,他每年至少會撞三次車,最高紀錄是一年內撞了六次,最嚴重那次把車子也給撞散了。
雖然車神頻頻撞車,但從沒因為撞車而住院,頂多就是擦傷手腳,連骨折也沒試過。然而,坐他便車的人卻沒那麼幸運,把車子撞散那次,他身後的倒霉鬼,也就是我,手也給摔斷了。
那次撞車我看見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同時也讓我知道車神為何總是撞不死。那是一個周末的晚上,我和車神還有幾個朋友一起喝酒。車神的酒量淺,所以沒喝多少,而我卻喝得趴下。
因為那晚我沒有開車出來,而車神又住在我家附近,所以就載我離開。要是平時我就算走路回家也絕對不肯坐他的車,但那晚喝多了,糊裡糊塗就上了他的車。
當晚車神開的是一輛輕便摩托車,我坐在他後面,頭靠著他肩膊閉目養神。不知道是晚風太涼還是別的原因,我突然一個激靈就清醒了,張開雙眼往前看,看見路上有一堆石子,應該是那些不負責任的建築隊放置的。然而,那麼明顯的一堆石子,車神卻沒看見,這點從他依然以超過80公里的時速扎向石子堆就可以看出。因此,我一直懷疑他有夜盲症。
我發現石子堆時,已經為時已晚了,想叫車神閃避,但還沒叫出口就已經撞了。車神連人帶車扎入石子堆里,我則被拋起,摔到馬路中央,幸好當時沒別的車輛經過,要不然可不是摔斷一隻手就能解決問題。
在撞進石子堆的前一刻,我看見一道黑影飛過,擋在石子堆前抱著車神。事後,車神說沒看見什麼黑影,但以時速超過80公里扎進石子堆的他,竟然只擦傷了少許,那可是有稜有角的石子,並不是什麼橡膠棉花糖,這點他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
依我推斷,那道黑影極有可能是車神的守護神,大概是他前世積下陰德,或得到先人庇蔭。順便一提,車神是他家九代單傳的唯一一個男丁。
[小檔案廿六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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