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光美回憶中的江青

王光美回憶中的江青

--讀《王光美對話錄》之四（終結篇）

我讀王光美女士的回憶錄，最想看到的內容是有關江青的。

「三個女人一台戲」，那是指村姑俗婦的；兩個主席夫人曾經的衝突，在文革中是紅衛兵小將們炒作翻天的大戲，相信很多人同我一樣想八卦一番，聽聽當事人如何敘述。很遺憾，王女士的回憶中談江青同志的部分很少，不可迴避涉及江青時，王女士也是竭力用客觀的口吻向採訪者講述。王光美女士的剋制與涵養令人嘆服。

該書中談及江青的有三處。其一是採訪者提問「光美同志，那時您同江青的關係怎樣？您是什麼時候認識江青的？」（詳見135頁）王女士回憶她第一次見到江青是她1946年底到延安時，那時的江青已貴為毛主席夫人，而王女士還只是一位追求進步的女青年、中共北平軍調部的英文翻譯，故僅是她看到了江青，而無緣識荊。正式認識則是到了西柏坡小王初嫁少奇同志之后。

自古「夫人外交」的基調都是隨夫君的。按史家的說法，在黨的七大上提出毛澤東思想，幫助毛主席成為黨內無可爭議的領袖，少奇同志功不可沒。回報也豐厚--成為毛的備胎，後來更是明確的接班人—雖然他僅小毛主席五歲。在毛主席與少奇同志關係親密的時候，王光美與江青的關係自然也是親密無間的。當然，從王女士的角度，江青同志的革命資格比她早幾年，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夫君是人家老公的「接班人」，自然是如小妹仰望大姐，甚至丫鬟侍候小姐般對待江青了。而江青也很會做人，劉少奇王光美的第一個孩子平平出生時，江青在蘇聯休養，還專門託人給平平捎來一個蘇聯玩具洋娃娃，後來又送一些衣料。回國后常邀請王去陪她看電影、吃飯等。（詳見135-136頁）

第二次提及江青則是1959年的廬山會議期間，江青看到毛主席與王光美在主席住地吃飯時孩子氣地說「文章是自己的好，老婆是人家的好。」其實當時在場一起吃飯的除王光美女士外，還有江西省、安徽省委書記的夫人及王的子女。看得出，江青的心直口快、城府不深。

第三次是1960年，少奇同志已經貴為國家主席。因有外交出訪任務，王女士需要做外交禮服，於是去上海找師傅定製，正好江青也在，按王女士的回憶：在上海期間江青約我談了三次，每次幾個小時，講了很多話……在這幾次談話中，江青談得最多的是文藝界的問題。她說文藝界的問題如何如何嚴重……（詳見301-302頁）可以看出，那個時候江青還視王光美為「閨蜜」，無所不談的，也說明當時毛與劉的關係穩定。

至於文革中那張著名的羞辱王女士的照片—讓她戴著乒乓球做的項鏈示眾挨斗，當時的造反派指責她的罪狀之一是不聽江青同志的話，在訪問外國時戴項鏈。按王女士的回憶：江青在上海也講到出國穿戴的事。她對我說：「你在國外戴什麼呀？衣服上不要戴別針，你看人家安娜·卡列尼娜，一身黑，不珠光寶氣，多高雅。」江青當時是勸我不要戴別針，沒說不要戴項鏈。（詳見303頁）

此事也是死無對證了。但無論如何，即使江青同志曾建議不要戴項鏈而王女士未能遵守，在人民共和國，不說是國家主席夫人，就是普通的村姑沒從黨主席夫人的建議，也不該是個什麼罪狀。只有封建等級森嚴的社會裡，主子的話才如同聖旨一樣的。此等事情發生在「互稱同志的平等關係的中共黨內」，不能不說是個極大的諷刺。

想那藍蘋女士當年也是上海聞人，風光無限。如果不是懷揣革命理想，怎麼會跑到黃土高坡來吃苦？王光美也是不喜歡國統區的死氣沉沉而參加高喊「自由」、「民主」的中共，也是為了一個獨立、富強、均富的新中國。兩位進步女青年隨著後來夫君的反目相互「廝殺」，成為今天茶餘飯後的笑料，殊為可惜；而那些欣賞大戲的看客們不可能撈到過什麼實惠，且絕大部分都是她倆曾經「廝殺」中的間接受害者，如今卻風輕雲淡、自以為是，這就更可悲了。

雪梨子2018.04.06撰發

2020.10.05重訂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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