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青年導演胡遷自殺身亡:一念之愚,千里之哀

作者:量子在  於 2017-10-16 05:57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相關人物|通用分類:文史雜談|已有1評論

關鍵詞:一念之愚, 千里之哀

作者/趙峰

一葉知秋,一念彼岸;

一眼荒蕪,一轉奈河。

他厭倦了塵世間的美好,

只為那朵花,

那座橋。

鬼魅的顏色,

失重的解脫,

以至於去過那裡的人們,

都不肯回來。


胡遷(本名胡波),1988年生人,青年作家、導演。出版中短篇小說集《大裂》,《牛蛙》。其中中篇小說《大裂》獲得台灣第六屆世界華文電影小說獎首獎。電影方面,他曽執導《遠隔的父親》《夜奔》兩個短片,電影處女作《金羊毛》(原名《愛在櫻花盛開時》)劇本曾參加FIRST青年影展創投會,經過層層篩選最終簽約冬春影業,即導演王小帥的電影公司。


或許,這位青年導演胡遷(本名胡波),只是要給自己一個交待。太多的苟且總是與偷生相伴,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用詩和遠方化解那些不堪。

 

9月3號,已現自殺端倪


就在前兩天,愛乾淨的他,整理好頭髮和筆記,一腳踢翻那把木椅,踢翻這世界的冷漠與無情。沒有留下遺言,他用一種決絕、剛烈,又卑微的方式,道別。


 

翻至胡遷最後一篇微博的文章底部,他寫道:「一個多月前看徐浩峰更新的博客,我盯著那句『一念之愚,千里之哀』愣了半小時。不是因為那會兒『千里之哀』了,是意識到這句話時,一切都已不可改變,早些年即便知道這個道理,也不會信,現在哀也沒毛用。三月份在劇組時就聽說了好幾個自殺的,當時還沒覺得什麼,等我自己的電影在半年後沒了才發現,都他媽完了。

 

這篇微博,更於9月3號。一個月後,一語成讖。

 

逝者為大,願君安息!我們不能,也絕對沒有權利去指摘別人的痛苦和軟弱。只是希望這位才華橫溢的青年導演的處女作,仍有機會面世,不論公映或點映。如此,物理生命雖然消亡,但其靈魂卻可在電影里,獲得重生。


 

女友回復他「惡不噁心」


與胡遷有過交集的人,對他的印象都很好:有才華,內心情感豐富且細膩,不擅交際和言談,非常靦腆。他們哪裡知道,在文藝又安靜的外表下,他有一顆倔強的靈魂。

 

「女朋友跑了,隔了好幾個月寫封信過去。人家回復『惡不噁心』。」這裡面有兩個細節:他是親手寫了一封信;隔了好幾個月,說明他一直在放棄與否之間掙扎,可終究還是想念佔了上風。放下尊嚴,深情挽留,卻得到那樣的回復。他年少成名的小說,他的短片,似乎總是透露出這樣的訊息:「當一個人失去了尊嚴,他要如何活下去?他還能夠活下去嗎?


 

如今,再次一語成讖。

 

一個人,必須得有奔頭兒才活得下去。在經濟極其窘迫,事業由充滿希望的高點驟降到現實冰點的情況下,對於一個內心驕傲自負的男人來說,非常危險。


情感的落敗,或許就是壓垮他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胡遷終究還是個內心純凈、思維單極的年輕人,他哪受得了三位一體的刺激、傷害。如果他能想到:這個世界,如李安太太這樣的女人,沒有幾個;能對曾經愛過的人這般惡語相向,這個女人不要也罷,總比日後功成名就,她到時分你的億萬家產要好。


 

在《百家講壇》上,把《史記》講得婦孺皆知的著名教授王立群說:「一個男人,終其一生,最難的就是證明自己。」劉邦起事時46歲,項羽24歲。有的人,成功如同炸裂;有的人,成功就得熬住。

 

儘管筆者理解胡遷的「不容易」,但還是扼腕嘆息:這會是整個青年導演群體生存現狀的縮影嗎?我們不禁發問:如果你這一生都不能證明自己,怎麼辦?如果你這輩子註定是個普通人,怎麼辦?胡遷的死,映照的不僅僅是青年導演群體的困境與壓抑。太多的年輕人,內心處於荒蕪之中,似乎唯有成功能將黑暗撕裂。

 

在意識形態如此豐富,文化如此多元的時代,我們對於成功的定義,為什麼仍然那麼單極?

 

這是時代的悲哀!

 

何以至絕境?

 

不知從何時起,導演,這個原本頭上三尺有光環的高大上職業,竟然也這般的面對生存危機。

 

「這一年,出了兩本書,拍了一部藝術片,新寫了一本,總共拿了兩萬的版權稿費,電影一分錢沒有。今天螞蟻微貸都還不上,還不上就借不出。關鍵是周圍人還都覺得你運氣特好,CTMD。」


 

從胡遷的行文當中,我們至少能看到四條線索:

 

1、  已至身無分文的境地,依靠螞蟻微貸度日的資金通道已被關閉。

2、  之前出版的書,在一定範圍內有相當不錯的反響,但在作品收益上,與他無關。他拿的是稿費。



3、  他的電影被斃稿了,而且不太可能重拍或者重新立項。

4、  外界、親朋,都認為他遇到很好的機會。從滿懷希望到心死絕望,周期不長,落差巨大。

 

知乎上流傳著一個神回復。如何毀掉一個人:無條件給他一直夢想得到的東西,然後短時間內收回。他的《金羊毛》劇本,2016年7月份入選FIRST影展,獲得導演王小帥高度評價,並立即簽約冬春影業,8月電影立項,2017年2月開始拍攝,到9月,雖完成拍攝部分,卻遭夭折。坊間傳聞,他的這部文藝電影有四個小時的片長。如果真是這樣,但凡操盤過電影的人都知道,市場不會接受,它從不寬容。


 


我們該如何與這個世界打交道?


「直如弦,死道邊;曲如鉤,反封侯。」大意是說,性格如弓弦般正直的人,最後不免曝屍街頭;不正直的諂佞奸徒,反倒封侯拜相,極盡榮華。我們當然要推崇大義凜然,高風亮節。然而這首流傳至今的漢末童謠也暴露出一個問題:思維單極,非黑即白。

 

理想的原則和現實的圓滑之間,隔著無數個嚴良、李豐田。這也是筆者在追完《無證之罪》最後兩集的最大感觸:導演不願意圓滑處理這個故事的結尾,所以嚴良必須得被框住,他必須身背十字架與惡魔糾纏,結果就是:憋屈、窩囊。

 

這就是矛盾的痛點:直,原則,理想,都是對的。但你必須承受得起,同步而來的憋屈、窩囊。

 

用圓滑的處理方式向世俗妥協,反而痛快,效果好。比如,嚴良打暈李豐田,把他拖到李豐田焚屍滅跡的煉人房,然後告訴他:「我得先用鐵鍬把你刨開,要不然你一會兒進去得炸,哎呀,老那啥了。」

 

呂行導演刻意不選擇更容易的方式,他早就證明了自己,埋得起單。

 

而對於初出茅廬的青年導演,剛入職場的年輕人來說,你要麼能承受「直如弦」帶來的坎坷與後果,要麼你需要學會「圓滑處事」,至少在某種程度上。除了黑白,還有很多顏色,很多條路。

 

不論是面對筆者的專訪,還是在其唯一出版過的「寫真集式隨筆」的書里,吳秀波都說道:「我是個圓滑的人;人的一生,最重要的是安度。」在吳秀波眼裡,圓滑這個詞是有禪性和佛理的。「度一切可度之人」,有人看到寬容和博愛,筆者看到的是圓滑:不這樣度一切,哪有一切來信奉。


 

「你問我是否經歷過痛苦和壓抑,我當然有。那幾年,接了太多自己並不喜歡的角色和生計。累積到一定程度,我有一天在洗澡的時候,沒有聲音的默默淌眼淚。」這是吳秀波親口對筆者說過的話。那一刻讓人寒毛豎起,我們可以想象,在波叔證明自己之前,他經歷過什麼挫折。智商、情商、文化底蘊、實力演技如吳秀波這般,尚且需要用圓滑度事、度人、度己,更何況我們呢?

 

一位署名「東莞編劇郭俊鵬」的導演幫讀者給筆者來信,他說:「讓胡遷脫穎而出的first電影節劇本創投會我也參與了,石沉大海杳無音信。這樣一來,我成了那種會羨慕他『你運氣真好』的人群中的一員;我從15年開始寫劇本到現在,在電影上的收入只有3000塊錢(我有其它工作和收入來源);胡遷的情況更加惡劣,除了電影他沒有別的工作收入,螞蟻微貸的日子有多難熬……這些都讓一個敏感內斂的作家導演走向崩潰。他其實可以退而求其次去拍狗屁恐怖片,錢和女人的問題迎刃而解。但這種曲線救國的辦法,胡遷拒絕。」

 

影像早已不是黑白,世態也不盡然炎涼。曲筆和直言,在創作里,在悟世中,應根據條件和具體情況及時調整應對,如此,方謂成熟。

 

-END-

作者趙峰,導演幫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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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評論 評論 (1 個評論)

回復 change? 2017-10-16 10:35
無恥的文章,透著苟活著的竊喜自得,所謂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走的瀟洒,在天上看爾貝做貓做狗做豬洋洋自得吧,老子不陪你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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