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式耜
瞿式耜(1590年—1650年),字起田,號稼軒、耘野,又號伯略,漢族,南直隸蘇州府常熟縣人,明末詩人、官員。
瞿式耜早年拜錢謙益為師,1616年中進士, 后授江西永豐知縣,頗有政績。 1623年丁父憂返里,與西洋教士艾儒略(JulesAleni)往還,后受洗入教,取名多默(Thomas),曾為艾氏所著性學觕述作序。1628年,擢戶科給事中,屢疏劾斥掌權佞臣,皇帝多采其言。后遭溫體仁、周延儒等排擠陷害,與其師錢謙益同貶削,繼而罷歸常熟。式耜在鄉頗治園林,以詩酒自遣,集大儒雋語為《愧林漫錄》十卷。1644年李自成攻克北京,福王在南京建立政權,瞿式耜出任應天府丞,旋擢為右僉都御史,巡撫廣西。1645年夏,瞿式耜抵梧州,時南京已破,魯王監國於紹興,唐王亦稱號於福建,靖江王亦於稍後監國於桂林,瞿式耜以為當立者應為永明王由榔,故與丁魁楚等合力擒靖江王,亦不入閩就唐王封職。第二年,唐王殉國,朱由榔立於肇慶,瞿式耜進吏部右侍郎。后清兵破贛州,瞿式耜留肇慶。明年,改元永曆,清兵陷肇慶,乃走梧州,旋護帝至桂林,升任兵部尚書。瞿式耜曾自澳門借得葡兵三百人、重炮數門,故一時收復失地甚多,桂林亦因之而久守,后封臨桂伯。
1650年,南明朝臣互詆,糧餉匱乏,清兵自全州進,桂林大亂,城中無一兵,瞿式耜獨不去,與總督張同敞相對飲酒,日賦詩唱和,得百餘首。后從容就逮,孔有德勸降不屈。又於囚中作臨難表疏,與張同敞同在桂林風洞山仙鶴嶺下英勇就義。
全 名瞿式耜字起田號愧林、稼軒、耘野、愧林居士
謚 號文忠(明昭宗賜)、忠宣(清朝謚) 封號臨桂伯(明昭宗封)、粵國公(明昭宗追贈)
所處時代明朝 民族族群漢族 出生地南直隸蘇州府常熟縣(位於今江蘇省常熟市) 出生日期1590年 逝世日期1650年
最高官職武英殿大學士兼吏, 兵二部尚書、桂林留守 。
瞿式耜著有詩文十卷,1835年(道光十五年)有木刻本 《瞿忠宣公集》。1981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增補校訂出版改稱《瞿式耜集》。
疏文
《明季南略》還有瞿式耜的《臨難遺表》一文,文中敘述式耜由十月初五至十四日被執不屈的概況。
罪臣瞿式耜謹奏。臣本書生,未知軍旅,自永曆元年,謬膺留守之寄,拮据四載,力盡心枯。無如將悍兵驕,動鎮諸臣,惟以家室為念。言戰言守,多屬虛文,逼餉逼糧,刻無寧晷,臣望不能彈壓,才不能駕馭,請督師而不應,求允放而不從。馴至今秋,灼知事不可為,呼籲益力,章凡數上,而朝廷漠然置之。近於十月十三日,集眾會議,蒐括懸賞,方謂即不能戰,尚可以守。忽於十一月初五之辰,開國父趙印選,傳到安塘報一紙,知嚴關諸塘盡已失去,當即飛催印選等星赴危急,而印選鑄躇不前,臣竊訝之,詎意其精神全注老營,止辦移營一著,午後遣人再偵之,則已叢室而行,城中竟為一空矣。
臣撫膺頓足曰:」朝廷以高爵餌此輩,百姓以膏血養此輩,今遂作如此散場乎?」至酉刻,督臣張同敞從江東遙訊城中光景,知城中已虛無人,止留守一人尚在,遂涸水過江,直入臣寓。臣告之曰:」城亡與亡,自丁亥三月已拼一死,吾今日得死所矣。子非留守,可以無死,盎去諸!」同敞毅然正色曰:」死則俱死,古人恥獨為君子,君獨不容我同殉乎?」即於是夜明燈正襟而坐,時臣之童僕散盡,止一老成,尚在身旁,夜雨涔涔,遙見城外火光燭天,滿城中寂無聲響,迨坐至雞唱,有守門兵入告敞曰:」大清已圍守各門矣。」天漸明,臣與同敞曰:吾二人死期近矣!辰刻,雜訊始至靖江府前,再一刻,直至臣寓,臣與同敞危坐中堂,吃不為動,忽數騎持弓腰矣,突至臣前,執臣與同敞而去。
臣語之曰:」吾等坐待一夕矣:毋庸執!」遂與偕行。時大雨如注,臣與同敞從泥淖中踔跚數時,始至靖江府之後門。時大清定南王孔有德,已坐王府矣!靖江父子亦以守國未嘗出城,業已移置別室,不加害。惟見甲仗如雲,武士如林。少之,引見定南,臣等以必死之身不拜,定南亦不強,臣與同敵立而語曰:」城已陷矣!惟求速死。夫復何言。」定南霽色溫慰曰:」吾在湖南,己知有留守在城中,吾至此,即知有兩公不怕死而不去,吾斷不殺忠臣,何必求死!甲申闖賊之變,大清國為先帝復仇,且葬祭成禮,固人人所當感激者,今人事如此,天意可知。」臣與同敞復定南.:」吾兩人昨已辦一死,其不死於兵未至之前,正以死於一室,誠不若死於大廷耳!」定南隨遣人安置一所。臣不剃髮,亦不強。只今大清兵已克千樂、陽朔等處,取梧祇旦晚間。臣涕下沾襟,仰天長號曰:」吾君逐至此極乎!」
當年擁戴一片初心,惟以國統絕維之關係乎一線,不揣力綿,妄舉大事。四載以來,雖未豎有寸功,庶幾保全尺土,豈知天意難窺,人謀舛錯,歲復一歲,竟至於斯,即寸磔臣身,何足以蔽負君誤國之罪?然累累諸勛躬受國恩,敵未臨城,望風逃遁,大廈傾圮,固非一木所能丈也:臣酒淚握筆,具述初五至十四十日內情形,仰?聖聽,心痛如割,血與淚俱。惟願皇上,勿生短見,暫寬聖慮,保護宸躬,以全萬姓之命,以留一絲之緒,至於臣等罪戾,自知青史難逃,竊計惟有堅求一死,以報皇上之隆恩,以盡臣子之職分,天地鬼神實鑒臨之,臨表不勝嗚咽瞻仰之至。」 大學士臨桂伯瞿公之殉難也祚明既作長律三十韻吊之已而得公與張別山司馬臨難唱和之作八首複次韻如其章數亦不盡同前詩之旨或不嫌言之重辭之復也。
軼事典故
瞿式耜被清朝斬首后這時忽然雪霰大作,雷電交擊,桂林的天氣,已是二十年不見雪了,孔有德萬分驚駭,滿城百姓也無不下淚。
后家屬去為他收屍,把瞿式耜的頭裝在了一個木匣子里,瞿式耜的眼睛依然睜得大大的,家裡的人對他的頭說:」你的兒子現在平安無恙,你可以閉眼去了。」瞿式耜仍然不肯閉眼,有人又對他說:」你的家人和你那些抗擊清兵的戰友也平安無恙。」這時,瞿式耜的眼才閉上了。人們都說:」瞿式耜先生的豪情未泯,他死後還惦記抗擊清兵的大事。」瞿式耜被殺后大腦是怎麼想的,無法證實。和瞿式耜同時的抗清英雄楊廷樞也被清兵俘獲,被斬首時他慷慨不屈,仰天長嘯,連呼:」大明」,頭已落地,他口中又喊出一個」大」字,聲音傳得很遠。
史書評價
《明史》評價:何騰蛟、瞿式耜崎嶇危難之中,介然以艱貞自守。雖其設施經畫,未能一睹厥效,要亦時勢使然。其於鞠躬盡瘁之操,無少虧損,固未可以是為訾議也。夫節義必窮而後見,如二人之竭力致死,靡有二心,所謂百折不回者矣。明代二百七十餘年養士之報,其在斯乎!其在斯乎!
《明季南略》論式耜的疏奏說:」永曆駐肇慶,疏奏諄諄,以歲月稍暇,財賦優裕,用心儘力,修內治以自固,嚴外備以自強,且一材一藝之士,靡不收羅幕府。每慨人才易盡,凡趼足而至者,非懷忠抬義之人,亦亂世取功名之士,人之歲月精神,不用之於正,則用之於邪,安可驅為他人用哉!人咸以桂林為稷下。」
歷代評價
顧城:瞿式耜、張同敞在可以轉移的時候不肯轉移,寧可束手待斃,這種現象在南明史上並不少見。究其心理狀態主要有兩點:一是對南明前途已經失去了信心。張同敞在桂林失守前不久對友人錢秉鐙說:」時事如此,吾必死之。」錢氏開導說:」失者可復,死則竟失矣。」同敞傷心備至地回答道:」雖然,無可為矣!吾往時督兵,兵敗,吾不去,將士復回以取勝者有之。昨者敗兵踣我而走矣,士心如此,不死何為?」瞿式耜的經歷比張同敞更複雜,他既因封孫可望為秦王事不贊成聯合大西軍,對郝永忠、忠貞營等大順軍餘部忌恨甚深,而傾心倚靠的永曆朝廷文官武將平時驕橫躁進,一遇危急或降清或逃竄,毫無足恃,已經感到前途渺茫了。其次,根深蒂固的儒家成仁取義思想也促使他們選擇了這條道路。與其趁清軍未到之時離開桂林也改變不了即將坍塌的大廈,不如待清軍入城后,以忠臣烈士的形象博個青史留名。儘管這種坐以待斃的做法多少顯得迂腐,還是應當承認瞿式耜、張同敞的從容就義比起那些貪生怕死的降清派和遁入空門、藏之深山的所謂遺民更高潔得多,理應受到後世的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