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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外交官中國來信之凶變壓頂 (19）

作者：change? 於 2023-9-4 22:25 發表於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文史雜談

致妹妹北京，美國公使館 1900年6月4日

你想不想聽我說說中國的近況？也許你已經從其他渠道得到許多相關的消息，可我要說的是我的親眼所見。我曾經告訴過你，中國不歡迎外國人，中國人希望自己的事情不受外來干涉。然而一些外國人似乎下定決心不讓這個國家清靜，他們以各種方式進行惡意侵略，提出無理要求。對於外國人來說，中國人的思維方式似乎上了鎖，甚至還加上了很多暗扣，與他們的格格不入。中國人的性格特點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奇怪陌生的。當然，外國人的性格特點對於中國人來說也是同樣不可琢磨。

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這種反對外國干涉的思潮公開地高漲起來。近幾個月，這樣的思潮以有組織的或正在組織的團體形式表現出來，這樣的組織被稱為義和團。義和團的成員都是一些窮苦的人。由於連年乾旱，餓殍遍野，他們認為必定有什麼原因使龍王無視他們的求雨祈禱。他們相信是「洋鬼子」給他們的神明施了魔法，往他們的井中投了毒藥，把疾病傳染給他們的孩子，甚至還企圖徹底毀滅他們。於是，義和團團員聚集在一起，舉行各種奇怪的儀式，進行祈福活動，希望能夠重新贏得神明的青睞。他們宣稱成千上萬的天兵天將將下凡收拾這些「洋鬼子」，拯救他們脫離苦海。他們相信所有義和團團員已經被神明附體，保護他們不受侵害，甚至刀槍不入。中國官兵似乎也聽信這種說法，提起義和團他們就會說：「開槍沒有用，打不死他們！」

這種對外國人的不滿情緒在中國的整個北方地區迅速蔓延。中國軍隊要麼懼怕義和團，要麼同情義和團。清政府官員顯然懼怕這種力量，只能見機行事。清政府搖搖欲墜，統治集團內部出現明顯的分歧。各國公使一趟又一趟地往總理衙門跑，一遍又一遍地向清政府高官重臣們求助，要求他們採取措施保護外國公民。總理衙門在這個問題上幾乎無所作為，外國公使們最終只好求助自己國家的政府。公使們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其實，他們並不願意這樣做。

我再從日記里挑選一些有趣的內容講給你聽。下面這個小故事可能有助於你了解我們的生活，你還可以將它編寫進自己的小說里。

4月3日，在公使館的家裡，我們度過了非常快樂的一天！康格先生乘坐汽艇去塘沽迎接我們。通過望遠鏡，我們能看到汽艇上的國旗。儘管還沒有看見本人，可遠遠地就知道他來了，於是我們一個勁兒地揮手致意。僕人們很快將行李搬上汽艇，我們也急不可耐地踏上難以行走的沙灘。康格先生特意安排一輛汽車接我們，王管家為我們準備了可口的早餐，公使館的工作人員，轎子，馬車和馬似乎全都來港口迎接我們。我們一到達公使館，僕人們就燃放起煙火，為迎接我們忙成了一團。他們盛裝打扮，站在大門內側恭迎我們。我們公使館的家也被收拾棏井井有條，每件東西看起來都賞心悅目。我高興地把每個房間逛了一遍，那些精緻的中國物件和擺設好像在對我這個主人輕聲訴說些什麼。我要衷心地感謝上帝讓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團聚。

5月1日。在中國內地傳教的外國傳教士在一年多的時間裡不斷受到中國人的騷擾。康格先生非常焦慮，並為此做了大量的工作。起初，這些引發騷亂的中國人並不是「義和團」，而是一些排斥外國人的中國老百姓，他們只是希望能將外國人趕出中國。可是這個星期以來，義和團的行為變得越來越嚇人，而且他們距離我們也越來越近。現在義和團的行動已經蔓延到北京城。

5月25日。外國人都感到惶恐不安，不斷傳來威脅性的言論。

5月26日。各國公使聚集在一起，商討如何應對眼下這前所未有的緊急情況。他們要求，敦促，勸誘甚至威脅總理衙門妥善保護外國人。可是這些傢伙總是不見動靜，這次他們的行動似乎尤其遲緩。

5月28日。因為一條支線上的兩座鐵路橋被毀，天津至北京的火車也停開了，有個名為丰台的村莊被付之一炬，車站，汽車，商店甚至連慈禧太后的御用火車也不能倖免。外國人都變得焦躁不安。各國公使為了自己國家公民的安危正在忙碌，有時他們也要齊心協力地為所有外國人組織聯合行動。大多數公使已發出電報，要求政府派兵保護公使館。康格先生不斷收到電報，信函，口信，還不時地有外國人前來向他求助。可是大家仍然非常焦慮惶恐。我們聽說義和團團員都極其殘暴，而且已經失去理智。今天早晨，公使館收留了許多外國人，我們也收到不少緊急通知，這讓康格先生忙個不停。他對工作盡心竭力，處理問題冷靜果斷。公使館有他在，我和其他女眷都心存感激。

5月29日。情況越來越緊迫，人們的情緒越來越焦慮，康格先生收到的信函，照會和電報也越來越多，向他尋求庇護的人數仍在不斷上升。各國公使們又聚集在一起，商討是否要採取統一行動。他們又一次拜訪了總理衙門，呈上言辭懇切的信件，要求清政府協助鎮壓這場暴亂。可是結果又怎麼樣呢？鑒於清政府無力保護外國人，各國公使一再要求清政府允許他們派遣自己的部隊駐守公使館，但總理衙門很堅決地拒絕了這一請求。

5月30日。今天公使館再一次前往總理衙門。他們敦促的事情依然沒有令人滿意的結果，他們隨後表示：「為了得到一個令人滿意的結果，我們可以等到明天早晨6點鐘。如果到那時仍然得不到的話，我們無論如何都會派兵進駐公使館。」各國公使都很清楚自己的要求，但他們不願和中國捲入戰事。我們身處的環境不允許我們這麼做，從過去到現在我們都不具備將事態激化的條件。但是現在我們有很多艘軍艦停泊在塘沽港。總理衙門的官員斷言：「我們不可能在三天內給你們答覆。因為把消息送至頤和園需要一天時間，朝廷給予回復需要一天時間，將皇上的旨意傳達給各位公使還需要一天時間。」可公使們仍然堅持必須在明天早晨6點得到答覆。

前往總理衙門的公使有英國公使竇納樂爵士，法國公使畢盛先生，俄國公使格爾斯先生和美國公使康格先生。

5月31日。清晨2點，總理衙門通知竇納樂先生，外國公使館的警衛隊可以進駐北京城。6點時，正式文件已在所有前往提出請求的外國公使中傳閱了一遍。公使們決定各國點警衛隊要一起進京。他們立刻向天津發電報，安排軍隊馬上進駐北京城。由於早些時候在由火車站進入城門的地方發生過騷亂，康格先生致電艦隊司令開姆夫（1841—1922—美國海軍將領：八國聯軍侵華時曾任美在華海軍司令）做好可能遭遇抵抗的準備。收到的回電是：我們已乘上專列，一共有350名身體強壯的士兵。

這是個激動人心的時刻。康格先生和公使館的全體工作人員前往五英裡外的車站迎接警衛隊的到來。56名美國海軍士兵帶著一挺速射機槍走在隊伍的前面，俄國士兵緊隨其後。士兵們將全部行李都留在了旗艦內瓦克號上，以便能隨時投入戰鬥。他們在晚上8點到達，總理衙門已做好安排，保證到時打開城門。我們的警衛隊居住在與我們公使館相鄰的一個俄國人的院子內，還專門在牆上開了一道能直通公使館的門。警衛隊的具體人數是這樣的：英國士兵75人，法國士兵75人，日本士兵40人，美國士兵56人，俄國士兵75人，義大利士兵40人，共計361人。德國和奧地利士兵將於晚些時候到達，從火車站到公使館的路上，警衛隊既沒有受到歡迎也沒有遭遇任何令人不快的事情。

在京的外國人普遍認為外國警衛隊的到來對於這些憤怒的中國人會產生一點「心理威懾」作用。56名美國海軍士兵和軍官同我們朝夕相處，讓我們感到安全而快樂。在這裡的海軍軍官有麥卡拉上校，邁爾斯上校，霍爾上校和利皮特教士。

6月1日。北京城裡的一切看起來很平靜，但是據說義和團的小分隊在內陸地區仍然很活躍。傳教士們不斷地呈上他們的建議，提出相關的要求和呼籲。他們催促康格先生向清政府提出要求，儘快採取行動以保護他們和他們的中國教徒。處在這種危難之中，他們忘記了在來華這麼久之後，他們自己應該知道中國人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是不容易也不可能快速發生變化的。而且，我們的政府也不好對中國政府如何處理和百姓之間的問題指手畫腳。中國的基督教徒畢竟是中國公民，中國政府有權根據自己的法律來保護或是懲罰他們。這些人的命運不在外國政府的權力和管轄範圍之內。

6月2日。康格先生一夜之間收到了三份電報。從一些小村莊傳來了關於義和團縱火和其他狂暴行徑的流言，令人惶恐。襲擊主要針對當地基督教徒，原因是他們信奉外國思想。這令我們非常擔心傳教士們的安危。他們最好能先到更安全的地方避一避，但他們都不願自己的教堂被付之一炬，不願看到自己的教徒被野蠻殺害。他們是一些全心全意，富有良知的神職人員。可現在的問題在於怎樣才能更好地為基督教服務。今天，德國和奧地利的部隊抵達北京。

6月3日。今天，北京仍很平靜。但從其他地方傳來令人煩惱的消息。我們不斷收到求救電報，流言也紛至沓來。康格先生沉著冷靜，謹慎小心，行事果斷而明智。無邊的壓力不住地向他襲來，他都能勇敢堅強地面對一切。他一定不會犯錯誤，上帝會幫助和支持他。

6月4日。沿鐵路的電報線遭到破壞，其他線路沒有受到影響。僕人們紛紛離開外國僱主的家，但我們公使館的僕人還在忠實地為我們服務。

6月6日。陷於險境的通州府和保定府傳來消息，暴民們開始了破壞財務的行動。勞拉和瑪麗將搭乘今天開往天津的第一班火車，前往日本。美國國務院發來電報，詢問保定府傳教士的消息，迄今為止，人人平安無事。

6月7日。外國公使之間保持著緊密的聯繫，他們仔細考慮並分析各種流言和事態的發展情況。郵政電報線目前還沒有遭到破壞。儘管北京城內依然平靜，可城外的動亂氣氛正在日益加劇。

因為不斷出現新的緊急情況，康格先生每天都要去總理衙門一到兩次。通過每天與他們的會晤，及時了解清政府高層官員對於目前形勢的看法。這些官員的意見好像存在分歧，清政府似乎非常害怕義和團，軍隊也是如此。中國的未來將會怎樣？外國人的命運又會怎樣？儘管清政府承諾要保護他們。各地傳教士向北京發來求援請求，請求康格先生派兵保護他們。把56名海軍士兵化整為零，派往不同的地區，這似乎是個不太明智的做法。康格先生誠懇地邀請所有的傳教士來公使館，這樣就可以和我們一起得到保護。今天，一位勇敢的傳教士A 來到公使館，要求派兵前往通州府營救那裡的傳教士，並將他們帶回北京。康格先生認為如果讓義和團團員看見外國士兵，只會激怒他們。他擔心少量的士兵很容易受到攻擊，而傳教士也會遭到抓捕，其結果會激勵義和團的士氣，使事情變得更加麻煩。救援行動會削弱公使館的兵力，如果康格先生為身處通州的人這樣做了，其他教堂就會提出同樣的要求。在當前情況下，要滿足大家的要求是不可能的。目前困難重重，要把公使館有限的警衛隊再派出去幾乎是不可行的。康格先生建議，如果他們能悄悄地來到北京城，就不會引起什麼麻煩。於是A教士帶著幾輛馬車出發了。公使館的人越來越多，因為待在公使館外面已經很不安全了。

6月8日。鐵路線還處於中斷狀態，北京和天津之間已不通火車了。仍然沒有好消息，聳人聽聞的流言不斷傳來，其中一些是真的，另一些則是謠言。

來自通州的外國人安全地住進了衛理公會的教堂，通州的教堂和他們的個人物品都交由中國人看管，很多其他地方都傳教士也來到我們這裡，可我們還是很擔心身處保定府的傳教士們。幾乎所有的外國人都離開了住地和教堂，搬進了公使館和衛理公會b教派的教堂，那是一座最大，防禦最好，也是最靠近公使館的教堂，因而傳教士們都選擇到那兒去避難。天主教傳教士現在仍留在南堂和北堂，在這兩處各有一隊法國警衛隊駐紮，他們沒有像傳說那樣逃離南堂。

康格先生派遣了一個由十人組成的警衛隊前往衛理公會的教堂。今天又有十多個人來到公使館，我們對他們的到來表示歡迎。我讓僕人們將備用食品堆滿儲藏間，除了雞和其他食品外，還有麵粉，玉米粉，黃豆，大米和食糖。隨著我們這個大家庭人口不斷增加，我們很快就會需要這些東西了。此外，我們還將裝煤炭的箱子填滿，買來大缸用以貯存大量的水。現在看來，北京將面臨更嚴重的問題。清政府的軍隊駐紮在城門邊的城牆上。慈禧太后頒布了懿旨，但似乎於事無補。緊急情況隨時會降臨到我們頭上，前景越來越黯淡。我們將煤油燈裝滿了油，以備不時之需。

6月9日，又是一夜無事，傳來的消息也都報告著平安。霍爾上校帶著十幾個海軍士兵與保衛衛理公會派教堂的警衛隊匯合。英國公使館也給這座教堂送來了十支槍並派來兩個人，因為還有來自倫敦教堂的人在此尋求保護。現在，他們已經有五十多隻槍了，防禦能力得到很大的提高。

仍然沒有關於保定府的消息。大家都很擔心滯留在那裡的朋友，我們自然也不例外。各國公使今天將有一個聚會。火車仍然沒通，郵件是由陸路送過來的，但郵政電報依然完好無損。康格先生致電美國國務院，要求增派警衛隊士兵。英國公使夫人今天來訪，她很鎮靜，只是急於將她的孩子們送往日本。這些日子以來，公使們緊張而疲憊，他們小心謹慎，夜以繼日地勤奮工作。康格先生剛才進來說：「我從來沒有見過中國士兵像今天這樣的陣勢。他們排列整齊，像真正的士兵一樣，在大街上執勤站崗。」今天皇帝，慈禧太后和太監們從頤和園搬回了紫禁城。從表面上看，他們做這一切時平靜而井然有序。

6月10日沒有發生任何攻擊性事件。我們得知中國人通常會在白天打仗。有消息傳來，說900名不同國籍的士兵由英國海軍上將西摩爾率領已離開天津，開赴北京，他們有足夠的人力可以修復鐵路。事實上是天津總督而不是北京方面准許他們進京的。這一天既令人焦慮又讓人激動。據說總理衙門一天發生了四次變故，現在慶親王已不是總理衙門的主管大臣。

剛剛得到消息，說我們的軍隊將在今夜10點到達北京火車站。郵政電報線已經被切斷了。除非通過中國信使，我們已經無法和外界保持聯繫，而這些信使有時也指望不上。我們不知道從這裡究竟能送出怎樣的報告，也無法確認信使給我們帶回的消息是否屬實。公使館正在忙碌著，準備迎接明天凌晨4點抵達火車站的警衛隊士兵，並要將他們護送進城。為此，每個公使館準備派出20～40輛馬車。今天，今年夏天新建的位於西山的英國公使館被燒毀了。

6月11日。車隊於凌晨4點出發，前往車站迎接警衛隊士兵。長長的馬車隊在很多外國士兵的保護下浩浩蕩蕩地出發了。車站既沒有要接的士兵，也沒有關於他們的消息。接應車隊只好全部返回。我們一整天都在努力確定準備開赴這裡的部隊的方位，也許有很多鐵路需要修復。這900名士兵究竟會到哪裡去呢？康格先生總是儘力表現出樂觀的一面，並且儘可能地向別人伸出援助之手。一直以來，康格先生周旋於各種人與事之間，他從不把流言當真，而是憑藉自己的推理能力，立刻辨別出流言的真偽。即使有人過分焦慮，講出一些不太友好的話，他也不會耿耿於懷，但他會給予善意而堅決的回答。以往的軍旅生涯使他能很好地協助邁爾斯上校。康格先生擔心中國內地的外國人會遭遇更多的麻煩。我們非常希望他們能及時逃往沿海城市，以免錯失機會。

我們想知道我們的部隊在哪裡，我們想知道外面又發生了什麼情況。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我們的活動空間卻變得越來越狹窄，我們漸漸地失去了與北京以外地區的聯繫。現在我們真的孤立無援了，兩條電報線都被掐斷，火車也已停開，不再會有公使館的郵件袋，有時有少量的信件，也都是由信使送來的。

日本公使館的一位工作人員在去火車站的路上被人用石頭砸死了。為此，所有公使館都降半旗致哀。總理衙門派來兩名官員，要求康格先生阻止美國軍隊進城，他們希望各國公使將他們的部隊撤出北京，並說這樣做會對慶親王有利。康格先生說：「不，我們不能將部隊撤出，他們一定要來保護自己的國民，因為你們不能保護他們。。。。。我們別無所求，只要求得到保護。」一名清朝官員說：「任何國家都不會允許外國軍隊駐紮在自己的領土上。」

接著就有人問他：「當你們的國民代表你們的國家居住在外國時，他們有沒有在去火車站的路上被砸死？有沒有在街上受侮辱，遭毆打？他們的財產有沒有被燒毀？」回答是：「沒有。」

稍後，我們派馬夫去車站打聽是否有關於開赴這裡的軍隊的消息。中國士兵在門口站崗，當馬夫準備折回時，發現門已經關上了。他迅速趕往另一個大門，才得以安全地回到公使館。有消息說，慶親王已經被清政府抓起來了，同時還截獲了一些可疑信件。看來清朝朝廷內部出現了嚴重的危機。

通州的教堂，教會學校和其他的一些東西都被燒毀了。圖書館和多年積累的圖書也被一掃而空。我們還聽說。每當我們的馬夫要上街的時候，他都要騎著毛驢，衣著棏像苦力一樣才行。

6月12日。這一夜，我們的心裡充滿焦慮。許多外國人都逃進公使館，衛理公會教堂，天主教南堂和北堂避難。邁爾斯上校徹夜站崗放哨，保持高度警惕。警衛隊也夜以繼日地在東交民巷，順城大街或在城牆上站崗放哨。昨夜城外傳來陣陣嘈雜聲，不時還能聽見炮聲，而今天卻異常寧靜。即使這樣我們也沒有走出公使館的圍牆。現在我們這個大家庭已有18名成員，家裡也住棏滿滿的，但只要需要，我們一定會騰出地方來接納更多的人。中午來了一位信使，他沒有得到任何有關我們部隊的消息。他們究竟在哪裡？我們多麼期盼他們的到來啊！準備迎接他們的20輛馬車也還在大門口待命呢。

今天四位總理衙門的官員拜訪了各國公使，並且帶來了總理衙門的要求：外國軍隊一定要駐紮在公使館內，不可以到公使館以外的街道上去。他們儘力說服公使們目前沒有任何必要增派軍隊。儘管北京城裡一切平靜，我們還是急切地想知道我們那900名士兵的情況。我們派出了很多人去打探消息，結果都是無功而返。

我儲備了更多的麵粉，大米，玉米粉，大豆，煤炭等日用品，眼看著就要派上用場了。

我給你寫了這麼一封長信，可相對於這裡發生的一切，我記錄下來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通過信中的內容，我希望你能了解處在困難時期，我們的生活狀況是怎樣的。這封信即將開始它的漫長旅程，我盼望它最終能到達你的手中。我們常常思念遠方故鄉的親人，每當這時，我們就會感到非常快樂，就會繼續努力工作。

6月12日。繼續再寫一點吧。終於傳來了我們部隊的好消息。他們很安全，一共有1600名壯小伙，他們一路搶修鐵路並趕往這裡。我們不知道何時才能盼來他們。無法預計是否會有針對公使館的襲擊，也不知道待在公使館的高牆之下，我們是不是就安全了。

不久，義和團再一次襲擊了外國人。不過，我們依然平安無事。我無法寫下其中的細節。中國人怎麼敢攻擊各國的公使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