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釋文:楊少師書出於《蘭亭》,而兼用周隋分法,蓋右軍源於中郎,本是一家眷屬。故山谷云:「世人盡學蘭亭面,欲換凡骨無金丹。誰知洛陽楊風子,下筆便到烏絲闌。」悟此便能見古人真面目。伯符一兄先生正畫。安吳包世臣。
《楷書警語立軸》紙本楷書 137.5×63.5cm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包世臣的書論思想、治學精神和審美情趣,貫穿於《藝舟雙楫》的整個篇幅之中,我們深入研究,歸納對後學的影響和啟示,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具體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一、從「經世致用、博學多采」的修為,到「中實氣滿」技法觀的產生
包世臣在他生平交遊過程中,與朋友相處多方交流、博學兼采,是謂:蜜成花不見。我欣賞他樹立的一絲不苟地致學精神和思想方法。縱觀包世臣一生,與他短暫的仕途生涯相比,他交遊、身處幕僚的時間更為長久,可以說佔據了其整個中年時代。儘管生活窘迫,仕途不順。但他資質過人,仕途不順。精熟經史,博覽群書,廣學多才。讓志向遠大的他能夠依靠自己的所學,以布衣幕僚遨遊於公卿之間,並在此時結識了許多摯友,如嘉定錢坫、陽湖張琦、錢魯斯、常州李兆洛、武進張惠言、黃乙生、朱昂之、荊溪周濟、秀水王良士、吳江吳育山、懷寧鄧石如等,相互間的交流、砥礪,對他學術思想的形成起到了十分重要的推動作用。
他堅持經世致學之用,主張具有進步意義的社會改革,在當時社會上有一定影響。他的思想、學術皆不同於乾隆、嘉慶以來一般學人,他論文貫穿經世之旨,提出「道附於事而統於禮」、「事無大小苟能明其始卒,究其義類,皆足以成至文。」提倡言事之文、記事之文,反映了近代要求文章與經世相結合的潮流。他學書三十年為書家大宗,論書法尤精,所著《藝舟雙楫》為中國書學理論重要著作,篆刻亦為當世所推重。他又工詩詞,間亦作畫。擅書法,用筆一側取勢,提倡北碑,對後世書風變革甚有影響。
他學書在困境下幾經轉折能持之以恆,自謂:「余他業屢遷,唯好書數十年不改」。對用筆:從提筆運腕
,筆法、筆力、筆意、筆勢、點畫形象及神情意趣等進行了深入探討,推崇「計白當黑」「大九宮法」,提出了書法應全面表現精神內容,達到「中實氣滿」的理想境地。他對前人遺作進行了考證分析,寫了好多書評。對自己學書的不足之處
,做出了較客觀的評論,自謂:「冥悟雖深;實證終淺」。他不恥下問,與兩筆工交談,悟出了用筆之道,自謂:「藝之靜者,心通乎道」。與兩棒師交談,能以拳道悟出書道,自謂:「兩棒師說舞,乃深合書道」。自題《執筆圖》「全身精力到毫端,定氣先將兩足安。悟入鵝群行水勢,方知五指力提難。」[1]
「中實氣滿」是包世臣北碑書法技法十分重要的理論,是他《藝舟雙楫》的開創性成果。「氣滿」指精神(氣質、神韻)。漢字結構有左右形、上下形、雜合形,書寫時對其在章法上有側重要求,對左右形字書寫時重在左右盼顧,上下形字書寫時重上下照應,雜合形字以氣滿為重,要綜合要求。氣滿則圓,是對形質的要求,各法具備,就可以作到形神兼備。沈曾根在《菌閣瑣談》中說:「安吳中畫豐滿之說出自懷寧,懷寧以摹印之法論書,如疏處可以走馬,密處不令透風,亦印家訣也。」[2]「中實氣滿」即讓筆畫中截豐滿而不怯,實而不空。中實筆法主要體現於篆書。包世臣在他的《歷下筆談》中說道:
用筆之法,見於畫之兩端,而古人雄厚恣肆,令人斷不可企及者,則在畫之中截。蓋兩端出入操縱之故,尚有跡象可尋,其中截之所以豐而不怯,實而不空者,非骨勢洞達不能幸致。更有以兩端雄肆,而彌使中截空怯者,試取古帖橫直畫,蒙其兩端,而玩其中截,則人人共見矣。中實之妙,武德以後遂難言之。近人鄧石如書中截無不員滿遒麗,其次劉文清中截近左處亦能潔凈充足,此外則並未夢見在也。古今書訣,俱未及此,惟思白有筆畫中須直,不得輕易偏軟之說,雖非道出真際,知識固自不同。其跋杜牧之《張好好詩》雲「大有六朝風韻」者,蓋亦賞其中截有豐實處在也。[3]
二、從「取各家長,持之以恆」的精神,到「以碑補貼」傳承觀的形成
《藝舟雙楫》沿承了阮元《北碑南帖論》的觀點,推崇北碑。他論書最重鄧石如,又提出「萬毫齊力」全身力到等審美原則,使碑學理論,除對書法史的梳理研究外,直接介入到創作技法上。咸同以後碑派書法深入人心,風靡天下,與包世臣的提倡和影響有很大關係。
包世臣憑藉自己的廣泛交遊和擅書之名,以取法北碑為核心的碑學理論不斷擴大影響,被許多學書者所接受。他弟子眾多,他的《述書》、《歷下筆譚》等文章寫成后,朋友學生紛紛傳抄學習,他又在回答弟子請教時反覆講解發揮。后將這些文章,信札集為《安吳論書》,收入《藝舟雙楫》,流傳甚廣,影響巨大。至此,碑學理論已完全確立。包世臣通過自己的實踐經驗和對北碑的考察,詳細論證了北碑書法的淵源來歷,列舉一系列北碑名品,從中總結歸納出北朝碑刻的技法規律和風格特點。他所提出的「五指齊力」「筆毫平鋪」「用逆用曲」「中實氣滿」等原則,在創作技法和審美觀點上突破了帖學的法則,起到了以碑補帖的傳承觀,使碑學主張進一步具體化和豐滿起來,成為一個完整的體系。
從包世臣《藝舟雙楫》諸多文章我們可以看出他「以碑補貼」的學術主張。這裡很有必要對「碑」和「貼」應該作進一步認識:
「帖」最早指書寫在帛或紙上的墨跡原作。後來寫得優秀的墨跡難以流傳,於是把它們刻在木頭、石頭上,可以多次拓制,這樣就把刻於木石上的這些原來的墨跡作品及其拓本統稱為帖。碑的稱謂最早始於漢代。據清代《說文》學家王筠的考證,最早的碑有3種用途,即宮中之碑,豎立於宮前以測日影;祠廟之碑,立於宗廟中以拴牲畜;墓冢之碑,天子、諸侯和大夫下葬時用於牽引棺木入墓穴。由於這些實用的目的,最早的三種碑上都是沒有文字圖案的。碑和帖有四個方面的不同:(一)目的不同。
最初的碑沒有文字,後來為托頑金之堅以期永垂後世,在碑上增加了文字,並且從最初的隨意刻畫到莊重嚴整、一絲不苟,其主要目的是追述世系、記敘生平、歌功頌德,而不是傳揚書法,所以書者可以是名家,也可以不是名家。(二)書體不同。
碑的歷史悠久,所用書體在隋以前都是莊重肅穆的篆、隸和楷書。直至唐太宗御筆親灑,才開始有行書入碑。而刻帖一事始自趙宋,多數是詩文簡札,所以行、草書及小楷居多。(三)形質不同。
碑是豎立在地面上的石刻,多數是長方形,也有圓頂、尖頂的,雖然有一面字的,但也有兩面以至於四面刻字的。帖因為多取材於簡札、書信、手卷,故高度一般在一尺上下,長則一尺至三四尺,呈橫式,多為石板狀,只在正面刻字。另外,帖有木刻的,碑則絕少。(四)方法不同。
南朝梁以前,碑一般是書丹上石,即由書寫者用硃筆直接把字寫在磨平的碑石上,再經鐫刻。而刻帖都是摹勒上石,就是先將墨跡上的字用透明的紙以墨摹下來,然後用硃色從背面依字勾勒,再拓印上石,最後刻,比碑多出兩道工序。
現實中我們常常把「碑帖」放在一起合稱,其實「碑」主要指漢、魏、唐碑,按照類型來分,則有墓碑、廟碑、造像和摩崖等;「帖」則是指書人的書札或詩稿等。因為古代沒有照相技術,只能依靠拓本流傳,隨著印刷術的提高,碑帖拓本專屬收藏,流通漸少,因而所謂的碑帖收藏,實際上是指拓本(或拓片)收藏。
清代中葉以來考據學盛行,還有專論名碑字畫損泐年代的《校碑隨筆》一書刊行。而決定碑拓價值首先是書家創作水平高低,即便是無名書家,如果屬於某一歷史階段的代表性書作,往往也頗有價值。北魏時期書家大都不留姓名,但並不影響其藝術價值。其次是刻工手段,最具代表性的如唐代褚遂良《大雁塔聖教序》,便是由名震一時的刻工萬文韶來完成,最大程度上保留了運筆神韻。再次是拓工手藝,包括所用紙張好壞、錘拓優劣以及用墨考究程度,如果任何一方面處理不當,則影響拓本神韻。
決定拓本價值的還有年代長短因素,碑帖年代通常有三個,即書寫年代、刻碑年代、拓本年代,前二者基本上時間相隔不是太長,通常所指稱的碑帖年代指拓本年代,可以根據碑帖本身的題記和收藏印章來判定,如果經名家收藏且有切實可信的印鑒則價值更高。在這之前必須弄清摹本、重刻本、翻刻本、偽刻本、補刻本、祖本等概念。就目前而言,漢魏碑刻之類,明拓、清初拓本為善本,唐碑宋拓、明拓為善本,不論何碑,只要清代出土的初拓皆為善本,有題籤、題跋、收藏印記的亦為善本。著名的有如《晉唐心印——唐馮承素摹蘭亭帖》,為「乾隆震翰,內府收藏」,至今還在流傳著。
包世臣道光年間兩次為《北魏張玄墓誌》題寫的長文跋語即是崇尚魏碑「方正雄強」風貌的見證。更重要的是包世臣在此把《北魏張玄墓誌》「碑」
的原拓亦稱為「帖」,他在跋語中開宗明義的寫到:「此帖駿利如雋修羅員,折如朱君山,疏朗如張猛龍,靜密如敬顯,雋惜裁剪行間不見左右相得之妙耳……」[4]因此說在特殊情況下「碑」可以轉化為「帖」,「帖」亦可轉化為「碑」,即在石頭上刻帖,然後打拓出來,即是碑拓的效果。如著名的王羲之《蘭亭序》就有碑刻的拓本,上邊還有諸多跋語,顯示出同樣的珍貴。所以我認為包世臣「以碑補帖」的學術主張是有基礎的,況且有一定的時代背景,這就是清代的「考據之學」和「刻帖之風」之風,讓他見到了許多,所以才有這樣深刻的體會。
三、從「篆隸真草,優勢互通」的演變,到「篆分遺意」美學觀的升華
「篆」主要指西周時的大篆(亦稱「金文」)和秦代的小篆。「分」主要指的是「分書」,也就是我們今天所說的「隸書」,亦叫「八分書」。漢末蔡邕變隸書為八分。祝嘉在《藝舟雙楫疏證》里說:「分書在隸書之前」;張懷瓘在《書斷》上說:「八分減小篆之半,隸又減八分之半」,也是說分書在前,他認為「八分」是秦時上穀人王次仲所造,取「八」字的分散體勢而命名。吾丘衍《學古編》說:「八分是漢隸末有挑法(即波磔,磔即筆畫中的捺),比秦隸則易識,比漢隸則微象篆,若是用篆筆寫漢隸書,就成了。」康有為在《廣藝舟雙楫》上說,秦篆變石鼓體而得其八分,西漢又變秦篆長體為扁體,亦得秦之八分;東漢又變西漢而增加挑法,且極扁,又得西漢之八分;正書變東漢隸體為方形圓筆,又得東漢之八分。八分以度言,本是活稱。小篆也叫秦分,隸書也叫漢分。啟功先生說:「八分者,即是八成的古體和雅體,亦可說准古體和准雅體。」[5]由此可見,「篆」和「分」在篆、隸書在發展過程中是在不斷的取長補短,不斷的融合創新的。
在「篆分遺意」概念提出之前,實際在明末清初就有人提倡,傅山在他的《霜紅龕書論》里提出:「楷書不自篆隸八分來,即奴態不足觀矣。」[6]鄭簠學習隸書直接取法漢碑,朱彝尊、石濤等人也在效法漢碑同時,直追秦漢魏晉,篆隸為書法之本,學書從秦漢入手形成了主流。代表人物有乾隆中期形成的「揚州八怪」,即金農、鄭板橋、高鳳翰、汪士慎、黃慎、高翔、李鱓、華岩等
,特別是金農和鄭板橋在隸書方面取得了顯著成績,試驗把隸書和行草書結合,顯示出的新的氣象。到了乾嘉時代,鄧石如、錢大昕、伊秉綬、黃易、桂馥等鍾情秦漢碑刻,認真摹寫,矯正了前期書家的,讓隸書學習走上正軌,進一步豐富了之後阮元提出的「篆分遺法」理論,這在他的《北碑南帖論》中進行了詳述。「楷書以寓有篆分遺意者為上」,大令真行草法道源秦篆妙接丞相,這正是包世臣提倡的篆分遺意具體表現。大凡六朝相傳筆法起處無尖峰亦無駐痕收處無缺鋒,亦無挫鋒,此所謂不失「篆分遺意」的。
包氏書論崇尚「篆分遺意」,他對北碑的肯定,即因為北碑書法最符合他所強調的「篆分遺意」。「篆分遺意」是篆、分兩種書體所體現出的筆意與趣味。由於篆書和分書是出現較早的兩種書體,東漢以後已逐漸退出日常實用書寫領域,因而書家往往把篆、分兩種書體所體現出的精神稱為「古意」。包氏以前的書家,如傅山、王澎、阮元等都有崇尚「篆分遺意」的傾向,惜其敘述不詳。我們從《藝舟雙揖·答熙載九問》所載的一則對話中,可見包氏對「篆分遺意」的理解:(吳熙載)問:「自來論真書以不失篆分遺意為上,前人實之以筆畫近似者,而先生駁之,信矣.究竟篆分遺意寓於真書從何處見?」(包世臣)答:「篆書之圓勁滿足,以鋒直行於畫中也;分書之駿發滿足,以毫平鋪於紙上也。真書能斂墨入毫,使鋒不側者,篆意也;能以鋒攝墨,使毫不裹者,分意也。有漲墨而篆意湮,有側筆而分意漓。」[7]即在學習真書時應注意中鋒鋪筆,不可漲墨,不可過分側鋒,方能得篆分遺意。
從包氏對「篆分遺意」的闡釋中我們可以看出「篆分遺意」並不體現於外在的形狀與篆、分書體是否相似,而是體現在筆意、筆法上。包氏還以此為標準考察歷代書家:「古人論真行書,率以不失篆分遺意為上,後人求其說不得,至以直點斜拂形似者當之,是古碑斷壞,匯帖障目,筆法之不傳久矣……大凡六朝相傳筆法,起處無尖鋒,亦無駐痕,收處無缺鋒,亦無挫鋒,此所謂不失篆分遺意者。虞、歐、徐、陸、李、顏、柳、范、楊,字勢百變,而此法不改。宋賢唯東坡實具神解;中嶽一出,別啟旁門;吳興繼起,古道遂湮;華亭晚而得筆,不著言拴。」可見,包氏於真行書推重唐代的虞世南、歐陽詢、徐浩、陸柬之、李爵、顏真卿、柳公權、范的,五代的楊凝式,北宋的蘇軾,明朝的董其昌。在論及唐人草法時,包氏也體現出崇尚「篆分遺意」的審美趣尚。
這正應了包氏「法必心悟,非有可傳,不得真正,難堅信受」的主旨。[8]
清人在書論中對在楷、行草中所體現出來的篆分的審美情趣,均稱為「篆分古意」,先後經歷了阮元的「篆分遺法」,包世臣的「 篆分遺意」和何紹基的「篆分意度」,以此成為清代書法史上一個重要的美學趨勢。而包世臣的「篆分遺意」在此發展過程中起到了承上啟下的重要作用。
位於平度縣北25公里處天柱山摩崖刻石,頗具盛名。立在天柱山之陽的《鄭文公碑》,亦稱《鄭文公上碑》,全稱「魏左中書令秘書監鄭文公之碑」,是「篆分遺意」審美理論的代表之作(見附圖)。該碑傳為鄭羲之子一北魏光洲(洲志在現掖縣)
刺史鄭道昭於水平四年(公元511年)所書鐫。其內容係為鄭家歌功頌德,並記述了鄭羲的生平和著述。碑由天然之碑狀石於碑陽面稍加琢磨而成,碑高3、20米,寬5米,文19行,計880餘字。其碑之書法,結字寬博,筆力雄健,具篆分遺意,包世臣贊其「有海鷗雲鶴之致」,並說:「北碑體多旁出,《鄭文公碑》字獨真正,而篆勢、分韻、草情畢具......真文苑奇珍也。」[9]葉昌熾則贊其「唐初歐、虞、褚、薛楮家皆在籠罩之內,不獨北朝書第一,自有真書以來一人而已」。
龐源
(北京大學書法碩士)
註釋:
[1] 祝嘉《藝舟雙楫疏證•••論書二•記兩棒師語》,巴蜀書社,1989年11月第一版,第129頁。
[2] 沈曾根在《菌閣瑣談》,見《歷代筆記書論彙編》,江蘇教育出版社,一九九六年版,第375頁。
[3] 祝嘉《藝舟雙楫疏證·歷下筆談》,巴蜀書社,一九八九年版,第37頁。
[4] 《歷代碑帖法書選·北魏張玄墓誌》,文物出版社出版,一九八四年七月版。
[5] 啟功《古代字體論稿》,文物出版社,一九九九年版,第29頁。
[6] 傅山《霜紅龕書論》,載《明清論文選》第454頁。
[7] 祝嘉《藝舟雙楫疏證•••論書二•答熙載九問》,巴蜀書社,一九八九年版,第62、63頁。
[8] 祝嘉《藝舟雙楫疏證•••論書二•自跋草書答問》,巴蜀書社,一九八九年版,第97頁。
[9] 祝嘉《藝舟雙楫疏證·歷下筆談》,巴蜀書社,一九八九年版,第32、33頁。
包世臣(1775-1855),字慎伯,號安吳先生、小倦遊閣外史,晚號倦翁,安徽涇縣人,嘉慶二十年舉人,曾官江西新渝知縣。清代著名思想家、文學家和書法家。包世臣一生勤於經世之學,在漕運、水利、鹽務、農業、民俗、刑法、軍事等方面均有深刻見解,堪稱一代飽學之士。書法師從鄧石如學篆隸,后又倡導北魏。晚年習二王。自稱:「慎伯中年書從顏、歐入手,轉及蘇、董,后肆力北魏,晚習二王,遂成絕業。」自擬為「右軍第一人」,自負之極。包世臣的主要歷史功績在於通過書論《藝舟雙楫》等鼓吹碑學,對清代中、後期書風的變革影響很大,至今為書界稱頌。


釋文:江左之地,平日,揚州一良刺史便足統之,況以群才而更不理,正由為法不一,牽制者眾。思簡而易從,便足以保守成業矣。督監耗盜官米,常以萬計,吾謂誅翦一人,其後便斷,而時命不同。近檢校諸縣,無不皆爾。餘姚近十萬斛,重斂以資奸吏,令國用空乏,良可嘆也。
款識:月波三兄雅鑒,咸豐壬子冬十月既望,江東布衣包世臣書錄內史與謝尚書書。
鈐印:世臣私印(白文)、包氏慎伯(朱文)。
《錄坡公語立軸》紙本行書 135.2×38.5cm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草書八言聯》粉箋本草書 171.5×30cm 深圳市博物館藏
《行書「唐石齋」》
《行書松濤法語題辭屏四條屏》紙本行書 163×35cm×4 淮安市博物館藏
館藏

釋文:如是我聞,於法果無所說乎?願解如來真實義,於法果無所得乎?章句積八萬四千,而宗旨在不立語言文字。無上微妙之法,故非口舌所能形容,翰墨所能名狀者矣。靈鷲一公嘗舉此義以難余,余曰:不立語言文字者,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也。章句積八萬四千者,善以譬喻而曉喻人也,無所住而生心,故於法無所得,善以譬喻而曉喻人,故於法無所說。一公曰:善哉!落言詮。寶蓮松上人者。一公座下之龍象也,示余以法語若干卷。善哉!不落言詮矣。余既樂大乘有擔荷者,而又吾故人之弟子也。爰歡喜讚歎而題其卷首,以誥讀者。
款識:蘇州寶蓮寺主松濤法語題辭,道光十四年舊作也。咸豐紀年為燦珠大和尚書於袁浦,即請喝政。江東布衣包世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