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延安美女李銳老婆范元甄的命運
最近在第三遍溫習楊繼繩的一本書,名為《中國改革年代的……》,奉上意,後面的字還是略去了吧,省得領導不高興、後果很嚴重。在這本書其中的一段,講到后胡先趙年間,一位左派大員鄧力群擬取趙而代之,值此危難之時,中組部副部長李銳拍馬擰槍槍挑鄧力群,撰萬言書列鄧力群的罪狀給老頭子,並且在最後附上了一條私人恩怨:鄧力群在1945年的時候,乘人之危,睡了李銳的老婆。老頭子看了之後說了一句話:不要算舊帳。但同時也將鄧力群打入冷宮,左派翻身之戰就此落敗。
李銳的老婆,就是范元甄,當年的延安四大美女之一。
隨之在網上搜索范元甄的資料,才發現原來很早以前,她的女兒李南央就寫了一篇名為《我有這樣一個母親》的文章,首先在香港見諸報端,然後又在國內得以發表;該文在國內引起了極大的反響,李南央后又寫了一篇答讀者;2008年范元甄去世,李南央寫了一篇《范元甄,走好》的文章。以上這些文章,在網路上都可以搜索的到,感興趣的可以到搜索引擎上看一下。
范元甄這個女人,其成名也早:在學生運動的時候,就深得王明的讚譽;在重慶時期,更是為周恩來夫婦所寵愛;在延安馬列學院,連毛澤東都知道她的名字,路上遇到,都會說一聲:「小范你先走」。論美貌,是「延安四大美人」之一;論學識和能力,也是眾口讚譽,做到中央委員的其丈夫李銳就曾經親口對女兒說過,范元甄能力在自己之上。范元甄就像是一顆流星,在一剎那之間迸發出了無比耀眼的光茫,讓所有人都為之側目;而在光芒過後,則是永遠的黯淡,沉寂在對往日追憶和對他人仇視的煉獄之中,永不得翻身。
范元甄當然是一個極其特別的例子,以她的能力、歷練、交往,就算是做到國家領導人也似乎不是不可能的——在「解放」后,就一度享受到副部級的待遇,而當時,她只有三十幾歲。這樣一個人物,卻因為兩次為夫所累,最後直落得慘不忍睹的地步。恐怕這也就是為什麼范元甄如此痛恨李銳的原因吧。
據說李銳當年也曾被評為延安四大美男子之一,其他三大美男都娶了醜女為妻,只有李銳和范元甄,可謂是郎才女才、郎貌女貌,簡直是般配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而他們成婚的那一年,范元甄只有十八歲。
李銳曾經是高崗的秘書,而高崗被打為反革命集團,所以李銳跟著遭殃也就在所難免。李銳這一年被當做特務隔離審查的時候,范元甄大概只有二十二、三歲,作為叛徒的家屬,當然也要跟著遭殃,負責審查范元甄的,就是鄧力群。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了當時極其著名的二人通姦事件。因為此事,鄧力群被專門開會批評做了檢討,主持會議的是楊尚昆。范元甄將會後形成的決議謄寫了一份,交給李銳保存,這也就是後來李銳向老頭子寫信反對鄧力群所附的材料之一。在書中,楊繼繩這樣寫到:李銳向本書作者展示了范元甄親手抄寫的這份材料,好一手工整秀麗的小楷!
「解放」之後極短的時間裡,范元甄受到了重用,卻馬上又因為李銳的關係重新被黨所拋棄。這兩次事件徹底的改變的她的世界觀,也直接導致了她對李銳的無比痛恨。
於是在之後的各種運動的風潮之中,她瘋狂的揭發李銳、揭發親人,甚至連女兒都不放過,她似乎噎變得只有黨性,而沒有了人性,最終得到了一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從各種資料中,我們知道範元甄絕對不是一個容易被洗腦的笨人,比如為人所津津樂道的,當年在延安舉行辯論比賽的時候,作為反方的范元甄竟然把一堆馬列主義的專家駁斥的啞口無言;再比如在文革的時候,她也曾經對黨所發表的一系列信息的真實性表達了懷疑,並且因此而惹來了牢獄之災。所以我相信她的女兒李南央的一個解釋:范元甄之所以最後變得喪心病狂,是因為她真的害怕了,真的被運動整怕了,所以在延安的時候,要委身於鄧力群以求自保;所以在以後的運動中,要靠不停的出賣自己的親人甚至是女兒來換取一點僅存的安全感。如果說這個時候她還有一點私心的話,我想就是可能她希望通過不停的告發自己的家人,來向黨證明自己的忠誠,以及奢望換取一點政治資本。就像後來王朔曾經說過的:必須要爬得高一點,不是為了利益,而是為了當石頭砸下來的時候可以自保。范元甄正是這種心態,她噎被整怕了,為了自己,她完全可以毫不猶豫的把別人一腳踹下水,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親人。
范元甄沒有想到的是她的做法沒有得到組織的讚許,她也從此一直沒有再次得到閃光的機會。其實她並不知道,她瘋狂逼著自己相信的那一套理論,組織也只是口頭上宣傳而已,沒有人真的相信,當有一個人徹頭徹尾的相信的時候,這個人也就沒有了自我,一個沒有自我思考能力的人,哪怕對組織也是沒有用的廢人。所以李南央的另外一篇文章中引用一位中共大員的話說:他們的不斷改造那一套,無非也就是宋明理學的翻版,專門製造大量口是心非的偽君子。正如當我們理所當然的以為「毛主席萬歲」這個口號是人民自發喊出來的時候,朱德的秘書卻告訴大家:這句口號實際上是老毛親手寫上去讓別人喊的。喬治奧威爾在其鼎鼎大名的《1984》中所寫的情節,在真實的情況下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個心口不一的人是需要不斷的被改造的;而一個被改造成功的人又會變成一個廢物,在這樣一個兩難的境地之中,只要毅力稍有不堅強,變態或者自殺就變成了僅有的兩個必選項。讓李銳堅持著活下去的那句話即使是現在看起來也還是讓人毛骨悚然,張聞天說:被國民黨殺頭不要緊,被共產黨殺頭可是要遺臭萬年的。
遙想范元甄當年,英姿颯爽,青春少艾,天生麗質難自棄,懷揣一個夢想,衝破一個牢籠,成為那個時代女性的典範;且笑看天下群豪,紛紛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然而在不斷的改造和批鬥之中,命運卻讓她變得品性乖張凌厲、極盡變態,仇恨所有的人並為包括親人在內的所有人遺棄,最終在孤獨和仇恨中死去。於是,我們相信我們看到的是童話故事的延伸:在一個華麗的轉身之後,嬌艷無比的白雪公主變成了那個頭腦里儘是些謊言和仇恨、肚子里儘是些冰塊、人見人厭的老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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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這樣一個母親》
1943年春延安搞搶救運動時,我爸(李銳)作為特務嫌疑被關在保安處,我媽媽(范元甄)也在被搶救之中,鄧力群是政治研究室組織上派去搶救她的。結果沒想到幫助幫助就睡到一起了。再後來,媽媽最好的朋友,上海的一位阿姨也談到我媽媽自己向她講過這事。那天,我媽在鄧力群的辦公窯洞里,兩人正睡在一起,鄧的老婆來找鄧,撞見了。我媽起身穿好衣服,說了聲「對不起」就走了。
還有一次,胡喬木白天去找鄧力群辦事,鄧從窯洞里出來,對胡說:「小范在這裡。」胡心領神會,什麼也沒說就走了。1944年6月,爸爸從保安處放出來后,胡還勸過我爸,「算了吧,你就叫他們倆好吧。」當時組織上怕他剛剛受了政治上的委屈,再碰上家庭的變故,經受不了,一再囑咐我媽此事不能告訴我爸爸。但是我爸從保安處放出的當晚我媽就對他說了。她告訴我爸,她和鄧力群是真誠的愛情,她從心裡敬佩鄧,崇拜他的學識和能力。我爸起身就出了窯洞,兩人很快離了婚。
我爸此後大病一場,差點叫傷寒要了命。事情鬧開了,影響越來越壞。組織上只好出面干涉,把我媽下放到橋兒溝鄉去當鄉文書。鄧力群居然追到那裡,冒充丈夫,又與我媽同居了一個星期。我知道我媽和我爸離過婚,是我媽媽在文革中自己對我講的。當然沒有告訴我真正的原因,而變成了因為組織上懷疑我爸爸是特務,她也覺得他思想太右,兩人極合不來,才分手的。后經她的朋友反覆作工作,方才復婚。(文/李南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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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央發表聲明:不參加組織部為父親李銳安排的追悼會
李銳逝世后,在美國的女兒李南央發表聲明,表示不參加組織部安排的追悼會,並希望組織部遵從李銳先生的遺言,「不開追悼會,不進八寶山,不蓋黨旗!」。
以下是李南央的聲明全文:
我不是從家人和「組織」,而是從一位朋友那裡知道了張玉珍和中組部在北京時間16日晚間商定,將於下周三早晨8:30在八寶山按正部級待遇為李銳舉行告別儀式。我又看到了一位朋友轉來的在微信圈中傳的一段文字:「有消息說李南央已經先後得到李銳老病危和病故的消息,但她表示不想回來。不知此消息是否屬實?李銳老人身後一定會有一場隆重的告別儀式。坊間盛傳:李南央以祖父李積芳和父親李銳的精神傳人自詡,身為李銳長女的李南央若不回來盡孝,不出席此儀式,世人會怎樣看呢?」
我將憑藉記憶找出的父親在日記中有關後事的記述錄在這裡(並附原件照片)
李南央發表聲明:不參加組織部為父親李銳安排的追悼會
李南央發表聲明:不參加組織部為父親李銳安排的追悼會
我不需要顧及世人怎樣看我,但是我需要能夠面對父親,面對自己。我知道父親絕對不能接受將他定位於一個共產黨的正部級幹部進行追悼,我相信父親在天有靈,一定會對那面蓋著染滿人的鮮血的腥紅的黨旗下的李銳慟哭長嘯。
李銳是個人,是個在共產黨的鐵腕統治下保持了獨立的頭腦,宣講常識的有著真性情的人。這在自由世界里很容易作到,但是在共產黨統治下的中國只有很少的人能夠作到,父親李銳生前做到了。作為女兒,我要保護他的人格尊嚴,我不參加中組部安排的李銳追悼儀式,以此告訴世人父親的真實意願:「不開追悼會,不進八寶山,不蓋黨旗!」因為他的摯友黎澍說過:「那些躺在八寶山裡的人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父親說:「我跟黎澍一樣。」因為父親跟我說過:「如果追悼會上說李銳是一位馬克思主義者,那不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嗎!」因為李銳自詡為獨立思考的知識份子,那面鐮刀、斧頭的黨旗上沒有他的位置。
謹此聲明,告知於世李銳的自詡、李銳的遺願!
李南央
2019年2月16日(美國西岸時間)
又及:我有文章《李銳絕唱》將詳述與父親在一起的最後時光。
1996年3月14日(星期四)晴
早晨醒來睡不著,打油四句:
今生只缺一揮手,告別無須八寶山。
請問骨灰何處撒?樓前樹底作肥源。
收到楊達告別通知而引起的。
2011年7月9日(星期六)晴
晚上李英健同他的朋友蕭柏春······談了一個多小時。蕭是美國紐約長島大學商學院教授,夏季來北大講學,談我在美國的影響。我談了些他們難以知悉的往事。黨旗鐮刀、斧頭,就是不重視知識和知識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