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加拿大十幾年,住草原五六年,從來沒見過這麼多毛毛蟲,簡直可以用蟲山蟲海(caterpillar mountain caterpillar sea)來形容。
人滿為患,蟲多釀災。如此大範圍地出現毛毛蟲,且數量龐大,來勢兇猛,可以想見,加拿大今年的災情有多嚴重了。
也就是上周末,5月29日,我去農莊剪草,意外地發現,大門的門框上、窗戶玻璃上、牆壁上,門檻上,到處爬的都是毛毛蟲。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老房子的牆基出問題了,招引了這麼多的小蜈蚣,可湊近一看,它們不是蜈蚣,而是毛毛蟲。
在正常的年份,我們草原地區是春天木虱(wood tick)比較多,秋天毛毛蟲比較多。可今年反過來了,木虱僅出現一周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草、滿樹、滿花的毛毛蟲。木虱要麼是被毛毛蟲嚇得躲了起來,要麼成了毛毛蟲的盤中餐,像樹葉一樣被吃光了。
我注意到,今春這種毛毛蟲,體型比秋天的要小許多,身上有花紋,但沒什麼毛,特別喜歡扎堆,為害作物時,酷似蝗蟲,習慣群起而攻之。
曼尼托巴大學的昆蟲學家說,這種毛毛蟲叫forest tent caterpillar ,其災每10-15年爆發一次,每次可能持續2-3年,用一種叫Malathion(馬拉松)的化學藥物便可以對付。





春生秋蟲,顯然是去年暖冬造成的怪異現象。因為毛毛蟲是秋天最後一個登場秀生機、競自由的傢伙,故而產卵也遲。今春天氣異常,忽冷忽熱,朝冷午熱加晚涼,如夏似秋,秋蟲就被提前喚醒了。又因為冬天不冷,秋蟲的卵蛋埋的淺,卻沒有被凍死,竟然全都存活了下來,所以今春蟲害就爆發了。去年冬末,我和幾位農人聊天時,他們就擔心過今春的蟲害問題,果不其然。
從我農莊目前的情況看,已經淪陷的樹種有椴樹、楓樹、橡樹、紫葉李、蘋果樹、榆樹、丁香、沙果樹、小漿果等。其中,榆樹(Elm)和椴樹(Linden)是這種毛毛蟲的最愛,它們受災最重,幾乎樹葉全被吃光,連樹皮可能都難保。
人說亂世思良將,國潰盼雄主。害蟲多了,人們很自然地想起益鳥。可不知為什麼,吃蟲的知更鳥、黑鳥等,它們竟然對遍地的毛毛蟲視而不見。有的正忙著孵蛋生雛,顧不上打獵捕蟲;有的被突然熱起來的天氣逼得躲藏起來。

可以預見,今年加拿大的蘋果、沙果和櫻桃等水果,產量肯定下降。萬幸的是,眼下小麥和油菜等農作物,播種后還沒有長出來,要不然可就更慘了。但從目前的災情看,蟲子有增無減,都密密麻麻地集中在某些樹種的樹榦上,一旦農作物抽芽長苗,它們肯定會變成飛蛾,一起飛過去糟蹋。
農人們現在可犯愁了,一方面擔心蟲子毀了莊稼,不得不用藥,增加大量的成本;另一方面又擔心,下了農藥后,穀物的價格會受影響,甚至賣不掉。這不跟「心憂炭賤願天寒」的賣炭翁一樣嗎?

所幸,地里的莊稼還沒長出來
暖冬是氣候變遷的異象,它的危害在於深不可測。你不知道今年發生蟲災,明年會發生什麼災?從今年這個變異的毛毛蟲判斷,氣候變遷不僅會導致意想不到的災難,而且還會催生怪異的生物物種。正常的物種在不停地毀滅,而不正常的物種卻在源源不斷地出現,讓人類措手不及。眼下的毛毛蟲只是肉眼可見的災害,氣候變暖所引發的微生物、病毒和細菌變異,其危害可能更大、更猛。
我在外面剪草的時候,頭上會掉落蟲子,褲腳上會沾上蟲子,真讓人噁心。
它們鑽門、破窗、翻牆的陣勢,不由得讓我聯想到《出埃及記》里的蛙災。上帝為了懲罰埃及法老不讓以色列人離開埃及,就用青蛙來擾亂埃及。那時青蛙從河裡出來,進入法老的宮殿,鑽入法老的卧室,跳到法老的床上,還跑到臣民的家裡,跳進廚房,跳進鍋里,爬到人的身上。如果這些毛蟲進到室內,情況定然類似青蛙,甚至更糟,因為毛蟲有毛有刺,不似青蛙乾淨。
我不敢肯定這蟲災是上帝的懲戒,也不知道加拿大犯了什麼不討神喜悅的事,但從科學家和政府官員對待蟲災的輕慢態度可以看出,小樣兒的人類,總想企圖以現代科技超越上帝,重複始祖亞當和夏娃的故事,要讓自己變得跟上帝一樣神通廣大、長生不死,結果使得人與天,人與人,人與生存環境之間的關係更加惡化,一日千里。
毛蟲泛濫成災,不是預示毛左勢力坐大,而是警示人類,氣候災難就是科技災難;今年輪到草木、水果和莊稼,明年可能就臨到我們自己。等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