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回憶--涼皮
中國改革開放初期,在我出生的那個西北小城雨後春筍般冒出許多小攤販,他們憑藉自己的技能做出各種美味小食,讓嘴饞一族心甘情願掏盡口袋,其中涼皮是大家最愛吃的一道小吃。
涼皮是一種涼拌著吃、口感絕佳的西北麵食小吃。記得當時涼皮做得最好吃的是在醫學院門口擺攤的老嫂子,她家和我家隔著幾戶人家,算是鄰居。她是典型的四川人,個頭不高,瘦小,但收拾的非常利索。她是隨丈夫支邊過來的,具體姓名幾乎無人知道,不管男女老少大家都叫她「老嫂子」。老嫂子的涼皮做得非常勁道,調料味道一級棒,再加上她不但自己收拾的利索,涼皮攤子也弄得很乾凈,沒有幾天功夫她的涼皮就出名了,很多人甚至從城市的另一端踩單車過來品嘗。
我經常隔一兩天就會端著我的大號陶瓷缸子去買涼皮,老嫂子幾乎每次都會給我多放一些涼皮,知道我不吃蔥和香菜,總會用備份的醬油和醋給我拌調料。每次使勁咽著口水等她拌好涼皮,立刻迫不及待地接過我的陶瓷缸子朝她一笑:謝謝老嫂子,然後一溜煙跑回我母親的飯店裡享用。母親每次見我吃涼皮總忍不住沒好氣地數落:涼皮沒營養,有什麼好吃的?我這飯店裡還少你吃的么?我頭也不抬地回答:你不是說你小時候也是覺得別人家的飯香么,我就是喜歡這個味!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期我們全家遷居到了深圳,所謂正宗的陝西涼皮、米皮也吃了不少,但總覺得味道不及老嫂子做得好。幾年後的一天,同學打電話給我,他的朋友要到深圳來看女友,他的女友在"深圳民俗村"工作,想在我家落腳,問我需要帶點什麼新疆特產。我想了一下,給我帶份涼皮吧,一定是老嫂子的涼皮。同學一聽哈哈大笑,虧你想得出萬里迢迢送涼皮,古時千里送荔枝給楊貴妃也不過如此吧。
眼巴巴等了幾天,同學的朋友終於飛過來了。在機場一看到他立刻沒風度地問:我的涼皮呢?他理解地笑笑,遞給我一個淺藍色的保溫壺,我抱著保溫壺深深地聞了聞,真是那股熟悉的酸酸辣辣的味道。一路忍著誘惑飛車先把朋友送到他女友那裡,然後趕回家。打開保溫壺頓時傻眼了,我日思夜盼的涼皮已經泡灢不成形了,味道還在,但顯然已經不能吃了。
失望之極,立馬打同學電話抱怨他辦事不力,害我白高興一場。同學開玩笑說:大老遠帶過去能聞聞味道也不錯。想想也是,這涼皮從萬里之遙的新疆飛到深圳,至少經歷了10個小時,又是夏季,在保溫壺裡這麼悶著不壞才怪。轉念一想,還是他們太笨,為什麼不把涼皮和調料分開放呢,到了深圳再拌興許還能吃。同學聽了我的抱怨連連自責保證下次一定照我說的做,唉,可惜「下一次」已是遙遙無期了。
老嫂子的涼皮攤至今還在,前些年由她孫女接手,也算後繼有人。她孫女年紀和我相仿,轉眼間三十年過去了,物是人非事事休矣。
自力更生做涼皮
涼皮的傳說轉自網路
相傳秦始皇在位時,有一年大旱,秦鎮稻田多出稗秕,農人無法完成糧食進貢任務。當地一位叫李十二的農民,將打下的稻米用水拌濕,碾成米粉,和成糊狀蒸熟,切成條狀,製成了最早的米皮上貢,始皇帝大喜,欽定秦鎮米皮為朝廷貢品。後來,每年正月二十三,秦鎮家家戶戶蒸米皮,紀念李十二。製作米皮的習俗與技藝由此世代相傳,成了陝西地方一道歷史知名小吃。
另傳說劉邦被項羽貶到漢中后悶悶不樂,想到這樣也不是個事呀,於是就縱情聲色,消磨意志。有一年的夏天天非常熱,劉邦就趁閑來無事到處溜達。當年漢中的稻穀大豐收了,農人就把多餘的糧食磨碎了和上水攤在一種平底的鍋中蒸來吃。當時劉邦聞到一股米香直入心肺,不禁食指大動。尋香而去一看,原來有一家人在蒸涼皮。於是劉邦就試了一碗,果真香滑爽口,清涼解暑。當時的涼皮沒有任何的作料,劉邦就建議加一點醋和鹽就更好吃了。於是當場賜名「涼皮」,這種做法被廣泛推廣。後來劉邦在關中做了皇帝,涼皮的做法也流傳到關中和其他地方,並且根據人們口味的不同有了新的做法。
2013年6月26日寫於Atlan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