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末,傳奇式人物、重慶市長黃奇帆鞠躬辭職,灑淚而別。在過去幾年中,屢屢傳出黃要進京任職的小道消息,猜他將出任證監會主席、國務院秘書長、副總理、中央深改組、中財辦主任等,都是管理經濟的重要崗位。正如《輿論場:奇帆遠影碧空盡》一文描述:媒體無論是聚焦黃奇帆 「主政重慶6年間的兩度落淚」 ,還是盤點他 「入渝十五載都做了什麼」 ,都渲染了一種對於 「有能力者即將遠去」 的不舍之情。有報道直言,重慶的學界、商界、政界, 談及黃奇帆的政績時,都表示肯定。報道透露,中國網民們對黃的離去,多少會產生一些惋惜遺憾。
黃奇帆灑淚辭職
黃奇帆在重慶15年,當市長主政整七年,重慶發生天翻地覆變化,經濟增長、社會發展綜合指數均佔全國領先水平;黃奇帆懂經濟、會管理,人才難得。前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鄭新立甚至讚揚說:「上海對重慶市最大的支援是送去了黃奇帆」。
近代思想先驅譚嗣同曾在描述晚清人才凋零、萬馬齊喑的官場衰象時嘆道:「當年狐兔縱橫甚, 只少台臣似郅都。」,滿朝文武,佔據顯要官位的,多是城狐社鼠,趨炎附勢之徒;缺少像漢時名臣郅都那樣的大義凜然、正色立朝的能員幹吏。透過今天號稱紅朝盛世的重重霧霾,在一波波封疆大吏人事變更當中,我們似乎又看到了譚復生詩里王朝的末世景象。
自胡溫上台後,中共就進入了老人專政的黑暗時代,正式告別了鄧小平及江澤民時代「促改革,求發展」的輝煌時期,放棄改革,轉入保守,追求無條件的穩定,一切均以垂簾聽政為核心,改變了銳意進取,奮發向上的進取作風。反映到幹部用人上,就是不講德才兼備,只用老實聽話;不講開拓進取,只提唯唯諾諾;不講精英人才,揚長避短,只重任人唯親,庸碌奉迎。而在中共內部,近親繁殖,逆向淘汰,極為明顯。身處高位的人許多都是政績不突出,缺少高級領導人物的才幹和人格魅力,除了緘口不言外,別無所長的人物。
按照政府工作的性質,國務院總理應是知識淵博,有著豐富的經驗,具有前瞻性,有魄力,大智大勇,力排眾議,富有人格魅力的領袖式人物。象周恩來、趙紫陽、朱鎔基等。十八大班子中,王岐山不論從能力上還是經驗上都應符合上述條件。連李光耀都曾說過,王岐山是總理材料。如果從國家社稷考慮,以及從中共自己的正常用人標準,比較之下,王岐山應是總理不二人選。
在江澤民垂簾聽政時代,國務院工作被分成幾塊,分別由江的幾個親信掌握,如周小川掌握金融財經大權,孟建柱掌握政法大權(胡溫時代是周永康),所有大型國企則掌握在曾慶紅的石油幫手中。特別是周小川,以央行行長身份,掌控印鈔、股匯市、利率、匯率、保險等金融要害,秉承江的意志,主導經濟,任性而為。而不論溫家寶還是李克強,在經濟上的權力有限,充門面而已。
所以,在垂簾聽政的形勢下,國務院總理的權力用雞肋來形容,是再恰當不過的詞語。而適應這種情況,國務院總理人選對能力的要求被大大降低,而是要具有軟弱、老實的特點,以適應老人干政的新格局。而總理如果由開拓進取,魄力十足的領袖式人物擔任,會破壞垂簾聽政的格局,影響這一體制的正常運轉,甚至給垂簾聽政帶來巨大風險。我們可以看出,王岐山性格強勢,雷厲風行,能啃硬骨頭,但是並不適合做這樣的傀儡式人物,並不適合在現有狀況下出任總理職務。而李克強則具有上述所有品質。軟弱、聽話、唯上是從,從未展現過有什麼突出的能力,也不見有任何記載,表明他有過什麼說得過去的政績。當河南省長省委書記、遼寧省委書記,直到國務院副總理、總理,一張白紙,凡走過必不留蛛絲馬跡,反倒是中原艾滋病泛濫,洛陽大火燒死數百人,遼寧棚戶區大火,倒似乎與他有關。剛當國務院常務副總理時,曾主抓大部制,但似乎也沒有下文,中央各部,原封未動,不了了之。
李克強的另一個更被江澤民看中的特點是,從不與任何矛盾沾邊,遇到問題,巧妙繞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有人稱之為「不粘鍋」,總能避開是非,「潔官」自好。當然,這是一種官場中極高的智慧。在中共官場中,總有類似的人,說話辦事模稜兩可,似是而非,誰也不得罪,不顯山露水,但總是官運亨通,好事佔盡。李克強應該是這類人的佼佼者。這可從他毫無政績,卻直接從省委書記,越過政治局委員一級,直接提拔到常委的仕途之路來證明。在十八大之前,令計劃被貶,胡錦濤被凍結職務,身陷不測,團派從上到下人人自危,如履薄冰,獨李克強身居高位,安如泰山,不受影響,可見其這方面功力之深,出神入化,不服不行。
總而言之,柔順聽話,能力弱,不與任何人交往,拒絕一切政治親信與追隨者,政治上得到老人信賴,就成為李克強競爭總理職務的獨門絕技,是老人專政前台門面的最佳人選。他作為垂簾聽政的馴服工具,老人專政下的既得利益者,他註定成為這個時代的奇葩,與古代的「紙糊三閣老,泥塑六尚書」齊肩,而載入史冊,名垂萬代。
國家最高層級尚且濫竽充數,尸位素餐,上行下效,基層機關庸才充斥,歪風邪氣則更是可想而知,理所當然的事。而少數有能力、有本事的官員鳳毛麟角,步履維艱,動輒得咎。越是幹了一些事,得到老百姓認可的有為官吏,就越是被嫉賢妒能,身遭排擠,早早退休。現在看來,對於黃奇帆,中央根本就沒有過重用的意圖,早就定下了退休轉去人大的調子;所有對其任職的猜測都是海內外民間人士的想象,良好願望而已;而老百姓及輿論界對黃奇帆的好評與期望,恐怕會加重有關強力人士對其的疑慮和反感,或許更加堅定了「組織上」令其退休的決心。
黃奇帆近年抨擊P2P,指控決策者忽視股市管理順序,放任金融亂象等,矛頭直指中國金融界沙皇周小川,以及其屬下的證卷、銀行管理部門所執行的權貴金融政策,言論犀利,詼諧生動,一針見血。雖然廣大網民拍手叫好,印象深刻,一逞口舌之快,但得罪了江澤民一等心腹親信,中國最有權勢的周小川,自毀前程,黃想繼續留在財經領域,為國效力,已無任何可能了,這是非常令人遺憾的事。
海內外一些人由於憎恨薄熙來,連帶對曾是薄熙來部下的黃奇帆印象惡劣。其實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在共產黨體制中,所有人都是身不由己,隨時被捲入政治漩渦。努力適應環境,在惡劣的環境中生存第一,自保為上,這是每一個體制中人的本能反應,無可指責。黃奇帆在重大的政治事件中安然身退,劫後餘生,而且在其後還為國為民做出巨大貢獻,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迹,說明其具有很高的政治智慧,以及成熟的政治技巧。同時,黃在退休之後還能被老百姓津津樂道,甚至惋惜懷念,這在當今官場絕無僅有,鳳毛麟角,說明其政績斐然,對得起老百姓,對得起這個國家。
「有國由來在得賢,莫言興廢是循環。武侯星落周瑜死,平蜀降吳似等閑。」 這是唐朝李九齡《讀三國志》有感而寫的七絕。國家強盛靠的是人才;社稷興衰的周期是和人才的得失聯繫在一起的;像三國時蜀國失去諸葛亮,吳國喪失周瑜,人才一去國家馬上就衰落了,結果司馬炎平蜀降吳,非常容易就辦到了。歷史為鏡,可鑒興衰;人才為衡,可觀國運。如果人才全被趕走了,治理國家的都是患得患失,軟弱無能之輩,那這個國家還有什麼希望?
黃奇帆曾受朱鎔基委派開發浦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