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6日,中共公布習近平軍事改革的總體方案,從而揭開了這一中共建政以來,絕無僅有的大規模軍事體制改革的序幕。一改以前一貫的黑箱作業方法,中共這一次不斷放出內幕信息,海外媒體紛紛爆料,僅僅幾天時間,
大部分改革后的軍委高層布局均已露出端倪,進展之快,幅度之大,令海內外觀察家頗感震驚。
這一次中共軍事改革,除了加強共黨對軍隊的領導,改革軍隊體制,建立適應現代戰爭需要的新型軍隊等總目標外,最根本的目的,是對鄧小平以來,綿延不絕幾十年,一直困擾中共高層的老人垂簾聽政體制,所做的一種反抗與修正,從本質上看,仍屬習近平力爭儘快儘早全面接管軍權的行動範疇。
自鄧小平以來,中國政局一直或明或暗地處在老人垂簾聽政的狀態中。老人以軍權為依託,視接班人為傀儡,任用親信,暗中全面掌控軍政大權。鄧小平自1977年重新上台,到1997年去世,20年時間,從來沒有放鬆過對軍權的掌握;其後期身體逐漸衰弱,就把軍隊日常管理工作交給其秘書王瑞林。王瑞林上將任職總政治部副主任,總管全軍師以上幹部的調配提拔任免工作;他忠實執行鄧小平的意圖,受到鄧小平的無條件信任,權力大到可以主導軍委人選,向鄧小平推薦自己山東招遠老鄉,張萬年上將主持軍委工作,從而使「秘書治軍」達到新高度。
隨之而來的江澤民,吸取鄧小平的經驗教訓,把垂簾聽政發揚光大。在名義上退休的初期,江澤民的秘書賈廷安軍銜僅少將,職位不過軍委辦公廳主任,軍中威望尚淺。江澤民於是重用郭伯雄、徐才厚,作為自己在軍隊的代理人,掌握軍政大權,玩弄當時的總書記胡錦濤於股掌之上。
2008年賈廷安隨著調任總政治部副主任,主管幹部,以及2011年升為上將以後,羽翼逐漸豐滿,開始大肆安插親信,大力培植自身勢力。2012年薄熙來事件爆發,成都軍區領導參與其中。當時賈廷安在請示江澤民同意后,緊急調動自己在總政的親信(曾任總政幹部部部長),時任空軍政委的朱福熙中將,任成都軍區政委,與早先已任成都軍區政治部主任的柴紹良中將一道,處理善後,穩定局勢。自此之後,一發而不可收,各大軍區,二炮、武警等軍兵種,許多重要職位,特別是政工部門,都已為賈廷安的親信佔據,如軍委辦公廳主任秦生祥中將,武警政治部主任方向少將,北京軍區政治部主任劉濱少將等等。
在這種背景下,習近平必然要借力使力,想方設法抵消垂簾聽政,為自己全面掌控軍權修橋鋪路。而從這次軍改的內容來看,削弱解放軍四總部權力,充實軍委大權,是這次改革的主要含義;而其中,削弱與限制總政治部過大的幹部任免權則應是重中之重。改革后,總政及其他總部,將從權力部門變成軍委的辦事機構,廟門縮小,職權減少,應是必然的結果。而同時,提高軍紀委規格,以及設立軍隊政法委等,掌握幹部違法違紀查處權,以及免職撤職權則是行之有效的釜底抽薪妙法,幾管齊下,事半功倍。
習近平自上台以來,在王岐山的協助下,義無反顧開展反腐運動,寓造勢於反腐之中,肅貪立威。打心理戰,利用媒體,廣泛造勢,使官場受到巨大壓力,想貪者不得不縮手收斂,廣大民眾感同身受,深受鼓舞,全社會震撼,從而產生巨大政治效果。只用了一年多時間,反腐風暴便成烽火燎原之勢,同時,習王為鞏固成果,一鼓作氣,完善制度,強化紀檢組,派出巡視組,將反腐觸角伸進中共組織各個角落,形成強大的外部壓力。
而以前的軍紀委是依附於總政治部的二級機構,級別不高,權威不重,事事要看總政的臉色,實際上是被賈廷安控制的工具,很難發揮反貪除惡的基本職能。這次軍改,習近平正是把王岐山地方反腐的經驗移植到軍隊系統,把軍紀委從總政治部獨立出來,軍紀委書記進入軍委領導班子,提高紀委的權利與威信,全面地不受干擾地實施軍隊反腐工作,並派出紀檢組,巡視組,深入到包括總政在內的各個部門,充分行使調查處理權,震懾貪官,防止腐敗。同時極大地限制軍委各總部的權力,有效平衡、制約和監督總政治部過大的用人權力,提高軍委主席的權威,最終促使老人和平移交,為接管軍權創造條件。
十八大換屆以後,習近平在江澤民的支持與指點下,下大力氣反腐抓老虎,取得了驚人的戰果,兩人配合默契,協調行動,奠定了良好的合作基礎。這在抓出兩隻大老虎郭伯雄、徐才厚的問題上表現的尤為突出。郭徐二人雖然下台退休,但其親信部下遍布全軍,是習大改革強軍的攔路虎,同時,也給江澤民親信、軍中大管家賈廷安造成很大障礙。於是在江澤民的授意支持下,習近平出面部署,利用反腐打掉這兩個軍中惡霸,並以同樣的反腐名義開展了全軍範圍的清查運動,僅少將以上就抓出來近50人,其他各級黨羽不計其數,一舉清除了郭徐多年培植的軍中勢力,為習大掃清軍中妖孽,奠定習近平的強勢地位,造就了習近平極高的民間威望,也給江澤民秘書治軍開闢了廣闊前景,兩人皆大歡喜,各得其所。
三年來,習近平拋棄韜光養晦的方針,利用民眾民族情緒,高調應對國外挑戰,態度強硬,保持對外強勢,贏得了民心黨意,逐漸佔據了主動。習近平全面接收軍權,已經大勢所趨;江澤民雖仍然掌握軍權,但年事已高,逐漸名不正言不順,交班習近平的壓力逐漸增大,越拖越被動。習近平在11月中旬在紀念胡耀邦誕辰100周年座談會上,公開向江澤民喊話,傳遞信息,呼籲其儘快放權,結束垂簾聽政,儘早實現新一代接力,完成新老交替,為中共事業繼往開來。(《習近平借紀念胡耀邦,向江澤民公開喊話》)
可是中共政治潛規則有其雷打不動的一面。鄧小平掌握軍權到死,江澤民蕭規曹隨,不死不交軍權,按中共潛規則辦事,遵循慣例,是沒有錯的。作為年輕一代,只能等待,別無他法。而且從目前軍隊情況看,儘管習近平威望很高,但仍然缺乏實力與江抗衡;如果操之過急,反而會造成其他不良後果。特別是除了軍權外,中共權力最根本屏障,禁衛軍8341部隊,仍然牢牢掌握在江澤民手中,由名義上已退休,但實際上仍然擔任中央警衛局第一書記的由喜貴上將掌控。此人對江忠心耿耿。而名義上擔任中央警衛局長的王少軍少將,是由喜貴多年培植的親信,年輕根底淺,甘心受其驅使。除非習近平今後親自掌握中央警衛局的兵權,否則就不可能掌控中共各項根本權力。所以雖然目前江澤民在交權問題上已經陷於被動,越晚越被動,但仍然大權難捨,小步慢跑,能拖就拖,這種狀態進一步考驗習近平的耐心與智慧。
對此,我覺得習近平從大處著眼,不拘泥於一城一地的得失,做好基礎工作,從外圍創造條件,造大聲勢,逐漸營造順利接班的環境與條件,立足於在現有條件下開展工作,造成先聲奪人的政治局面,讓老人自己醒悟,自覺自愿跟上潮流。如同漢武帝在被竇太后垂簾聽政的後幾年,逐漸插手軍中,在沒有虎符的情況下,仍然策劃大的軍事行動,用皇帝節杖調動兩萬會稽駐軍,形成對閩越國的攻擊態勢,順利度過難關,贏得軍心民心,並使老太后最終認清形勢,自覺交出虎符,正式移交軍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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