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安頓好,太陽還老高,有點犯困,孩子已經撐不住,倒在媽媽懷裡睡了。
劉說,趁車子還在,帶你們買菜去吧,沒車買菜不方便,順便也倒倒時差。
我說,
"好的,聽地主的話肯定沒錯。"
第一站,西人超市,NO FRILLS,就在士嘉堡,黃顏色很醒目的建築,購物車,貨架,還有購物袋也全都是黃色的。
商場好大,琳琅滿目,各樣水果應有盡有,比我們國內小區樓下的聯華超市規模大多了,不過這裡沒有包裝精美的禮品盒,也沒有煙酒賣,劉說加拿大煙酒專賣,煙在加油站,酒有專賣店,叫LIQUOR STORE或是BEER STORE。
國內時候,我們偶爾也坐公交進城去逛麥德隆,東西不能多買,擠公交,人都上不去,拎著東西更不行,西紅柿,雞蛋不被擠爛才怪。
再說了,也沒那個必要,住的樓下就有散發著鹹魚味兒的菜市場,下班順便走一趟,啥都有了,雞,鴨,魚,肉,海鮮,活的死的全都有,蛇,鵪鶉,還有關在籠子里的狗,現殺現賣現剝皮; 那個等待挨殺的狗看到同伴被剝皮,渾身瑟瑟顫抖,我的心裡也針刺一般的難受;
蔬菜,水果全都是剛從地里摘來的,帶著新鮮泥土的氣息;
晚飯不知道吃啥,不礙事,總會碰上單位里的同事,哪家的螃蟹又肥又便宜,問一下就知道,方便,別說汽車,自行車都不用。
一邊瞎逛,一邊聽劉介紹:
買菜一周一次,通常是逛兩個超市,一個西人超市,特點是水果,奶製品品種多,新鮮,價錢也便宜; 一個是華人超市,特點是蔬菜的品種多,還有就是豬腳,豬心,豬耳朵,豬大腸,大骨頭,調味品之類的東西只有華人超市能買到。
聽劉的建議,在NO FRILLS 買了香蕉,加州橙子,一大桶牛奶,炒菜的油,西紅柿,黃瓜,雞蛋還有麵包,黃油,量都挺大,夠對付幾天的。
注意到一個奇怪的現象,超市裡的價格標籤都是帶小數點的,而且小數點後邊統一都是99,比如1.99,2.99,3.99之類的,竟然無一例外。
問劉怎麼回事情。
劉說,到處都這樣,加油站,鞋店,服裝店,日用品所有地方都這樣定價。
我說,為什麼不直接標個整數,像是兩塊,三塊什麼的,也爽快點,1.99 和兩塊有什麼區別。
劉說,老外腦子簡單,1.99 他會買,標兩塊錢他就要考慮考慮了,這是商家的策略。
我心想,誰說的老外傻,是顧客傻,資本家們賊著呢,賣你兩塊錢還讓你覺得是一塊錢,撿了便宜似的。
還有就是,結帳時另外要加15%的稅,8%歸省,7%歸聯邦,夠狠的,萬稅之國啊!
接下來又去了華人超市,情形大不一樣,規模小,有點像是國內的超市。
人倒也不算多,衛生狀況稍微差一點,貨架之間的距離小,購物車也小,有人拎著籃子買東西,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裝束,熟悉的氣味,熟悉的聲音,嗓門大,親切,不用說都是同胞,老外真沒看到。
東西也是很多,貨架上堆滿了,都是從國內來的,像是什麼六必居的醬蘿蔔,椰樹牌的腐乳,娃哈哈的果奶,喜之郎的果凍,也是應有盡有。
劉說,
"這個超市好多年了,你們住的地方不遠有豐華超市,福建人開的,比這個大得多,以後可以在那兒買菜,還有一個大統華,在造,台灣人的,這些年華人移民越來越多,賺了不少錢。"
沒什麼特別的東西要買,原本想買幾包餘姚的榨菜,翻過面一看,找不到生產日期,進口商在包裝袋上又貼了一層英文的標籤,啥信息都被蓋住了。
買了一瓶鎮江香醋,一瓶李錦記的醬油,還有鹽,一袋山東拉麵(就是國內的挂面)。
老婆南方人,米少不了,買了一袋米。
一切妥當,驅車前往劉的家裡,也在士嘉堡。
我們的箱子送上門了,航空公司倒是挺快的,膽子也夠大,兩個箱子就放在門口,沒有簽收,也不怕被別人拿走。
華人對士嘉堡似乎情有獨鍾,劉說士嘉堡是多倫多華人的聚集區,士嘉堡人口超過百分之五十是華人。
我知道士嘉堡是因為在國內學英語時候聽到的那首歌《SCARBOROUGH FAIR》: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其實歌曲里的士嘉堡在英國,和多倫多的士嘉堡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地方,就像安大略省的倫敦和英國的倫敦一樣,同名同姓但不是同一個DUDE。
劉的家很加拿大,單門獨戶兩層的房子,雙車庫,有地下室,門口一棵大樹,停著一輛福特的箱式車,自己家的,越發像是美國電影里的鏡頭了。
劉家有後院,院里一棵櫻桃樹。
劉一邊帶我們看房子,一邊介紹,
"加拿大的房子分三種,一種是公寓,類似國內的單元房,英語叫APARTMENT,高級一點的叫CONDOMINIUM, 一般是老年人住的,沒有院子,夏天不用除草,冬天不用鏟雪,但是要交管理費; 一種是連體別墅,又叫鎮屋,英語叫TOWN HOUSE; 還有就是別墅,兩家連一起中間共用一堵牆的叫半獨立屋,英語叫SEMI DETACHED,完全獨立的叫獨立屋,英語叫DETACHED, 或是SINGLE HOUSE,就像我們家這樣的。"
房子太大,自己住浪費,一樓租給國內來的一對新移民。
劉一家三口住樓上,三室一廳,一廚兩衛,房間大,客廳大,衛生間也大。
卧室里全鋪地毯,真皮沙發上放著兩塊雪白的羊皮墊子,電視機是索尼的36寸。
客廳的角上一個大花盆,好大一棵樹快頂到天花板了,葉子好大好綠。
外邊看,房子有些老,不過裡邊是真的舒服。
兩個孩子去屋裡玩了,我和老婆里裡外外參觀。
老婆煞是羨慕,
"你們家太好了,三米,我們什麼時候才能住上這樣的房子啊。"
劉的老婆說,
"很快的,一定能的,我們家房子老,過幾年還得換,你看,後邊的FENCE都破了,該修了。"
我心裡說,劉姥姥這才剛進大觀園,看都還沒看完呢,不是在施加壓力嘛,哪裡就有那麼快了。
劉的老婆說話中文夾著英文,我問什麼是FENCE,劉說就是院子周圍的籬笆。
坐下來休息,劉的老婆從冰箱里拿出一個大大的塑料桶,
"哎,MANDY,SHIRLEY,出來吃冰淇淋。"
看到那個桶,我有些感慨,
"加拿大真的是啥都大,冰箱,洗衣機,烘乾機都是大個頭,連個冰淇淋也這麼大,這是把冰淇淋當飯吃的節奏啊。"
劉的老婆說,
"對,這個冰淇淋是四升裝的,叫三色冰淇淋,三種味道,你看,裡邊有三種顏色,白的是VANILLA,紅的是草莓,黑的是巧克力。"
一邊吃冰淇淋,一邊做飯,一邊聊天,說著說著就又回到了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