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兄弟,離開這狗日的北京》
把陽光留給北京,高端者需要陽光
把快樂留給北京,高端者需要快樂
把希望留給北京,高端者需要希望
把絕望也留下吧,這絕望也是高端者的絕望
我們沒有去處,因為我們被困在祖國的版圖
我們衣衫單薄,也就更能感知祖國的溫度
我們一無所有,但是我們擁有祖國
理想中的祖國,現實中的祖國
滾燙燙的祖國,冷冰冰的祖國
兄弟,請聽我說
我們生活在低處,但是靈魂高潔
哪怕食不果腹,居無定所,也要繼續生養孩子
孩子上不起貴族學校,不是父母的罪過
一定要告訴他們
只有穿越霧霾,才能迎來美好的生活
走吧,兄弟,離開這狗日的北京
這屬於高端者的狗日的北京
高端者擁有低端者無權享用的無恥
低端者擁有高端者無權享用的遼闊
這首詩歌是一位生活在北京郊區宋庄的藝術工作者悲憤之下寫得。也許意境不夠詩情畫意,也許用詞不夠文雅不夠妥帖,也許語境過於反動粗糙,但是我讀得熱淚盈眶,為這首詩歌的真誠之下的悲愴。
去年北京的一場大火拉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波及北京全市的大行動。寒風烈烈的冬天裡,多少人不得不離開曾經稱之為第二故鄉的那個家,那些曾經為這座城市灑下汗水的勞動者不得不離開這座寄希望於夢想和渴望的城市。
而宋庄這個一直以來,被自身與外界認為特殊的群體,也快速的被波及到。就像我昨天寫到的,「運動之中,沒有人和地方可以置身事外。」
書香佳苑、富華書畫院與61號院的租戶作為第一批被清退的人被要求限時搬走。閃耀著警燈的車子停在院子里,閃爍的燈光好像在無聲的催促著在這裡生活的人們,抓緊時間離開。清退現場沉默壓抑,那些顏色,許多的宣紙,零星的畫架在一趟趟的搬出那些大大小小的工作室。
在這些簡陋的畫室里工作室里,有為了心中夢想,追求藝術的追夢人。有為了自己的理想渴望成功的未來畫家。有為了搏一把的藝術學院的畢業生。從這裡也走出過不少出名了成功了的畫家和藝術者。但是現在這一切都在一把大火后,在一場大行動中,要被清退和驅逐了。
慢慢的大家都走了,空蕩蕩的畫室里,人去屋空后,臨窗的桌上有畫家特意留下的一束鮮花,獨自等待枯萎。
《藝術的宋庄,至少滿目蒼涼》
(作者:空夏)
需要忽略寒冬背後的窺探
這與槍管合奏的瘋狂
那些畫家,詩人,行為藝術者
啃著飢餓的麵包
讓鼓聲從床頭響到村尾
把酒杯中的國土,甩給大地
剩下暗啞的嘶喊侵入琴弦
像一本樂譜,公開撐過屋頂
它僅僅表現出瓦解吉他的憂傷
比如剛被喝茶的歌手
帶著狂奔時掃蕩吧台的線條
讓黑暗,自己跳起舞來
而仇恨給季節掩埋春天
是的,這裡還有遺忘的身份
看著那些沿街叫賣的抽象波普
正隱藏離鄉背井的繁華
甚至把木偶變成武士
讓這種流浪,變得格外高貴
它從不拒絕展示苦難
讓奴化的去死,讓自殺的重生
用風的影子滑斷廣場的冰柱
如果血淚也能調配色彩
它可以白得滴出雪花
叫路過的人群,學會純潔
更多的關於失散的鋼條
有的在曬太陽,有的摟著烈火
亮出刺穿牆壁的記憶
這些從西到東的香山的紅葉
當所有的控告指向喧嘩
藝術的宋庄,至少滿目蒼涼
《修行者(二)》
作者:紫玉楓塵
節氣大雪,田野並未被雪覆蓋
孤獨的月亮升起,依窗而立
北上化緣的僧侶歸去,寺門緊閉
香火斷續,枯枝掃盡落葉
寒冬已至,蛇類復甦
如何讓月亮讚美陽光的綠意
世界就是這樣反常
擠進冬日的光被風打散
句子美妙,卻又無處安放
即使故鄉,也只能埋上些許過往的足跡
條石生硬,青苔無處立足
需要一場雪來打磨我的詞語
使它鋒利
牌匾深居,居中懸挂
雪花越過高牆前來問安
這雪,遇見溫度才會消失
多像路邊那些草民。在塵世
不合時宜的化齋度日
背井修行
《取 暖》
作者:紫玉楓塵
黑貓站在六環外的荒野
眼睛望著遠方。與黑夜融合
北風刮來,把它皮毛撩亂
走過的痕迹被一場火燒灼
然後,化為灰燼
這個冬季,大興變得遙遠
帝都更是變得遙不可及
春天的花朵並未結出果實
橫截面的年輪逐漸模糊
離開吧,下一個夜晚
會比現在更加寒冷
黑貓攙扶街道站立,和那些
來不及搬走的遺棄物
相互取暖
【科普一下下】宋庄是地名也是人名,作為人名指的是宋代畫家宋庄,但目前所說的宋庄泛指位於北京市通州區的宋庄藝術區。宋庄是通州區經濟文化重鎮,這裡民風淳樸、文化資源豐富,藝術事業繁榮。
宋庄地處北京東部發展帶上,西與朝陽區接壤,北與順義區為鄰。
宋庄作為藝術區,藝術人才集聚,已形成了北京乃至中國規模最大、知名度最高的藝術家群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