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篇小說4 商戰風雲之三——假作真時真亦假 12-13/16

假作真時真亦假 

12

馬上就到春節了，一年就這麼一次嘛，江總要回上海一周和家人團聚。張經理也要回西安去探望女朋友。秦剛父母在美國幫他照看女兒，自己暫時還沒想好去哪兒。

瑪依就跟刁總請命說：「你好好過你的春節，反正我也是一個人，秦總就交給我啦，我帶他去伊利旅遊一星期。」

刁總正好順水推舟說：「那你可得給我看好哇。」

瑪依拉著姐姐跟秦剛說：「都聽我安排，咱們三個一起去伊利三天，然後回達坂城三天。就這麼定啦，誰也不許脫身。」

伊利三天旅遊，時間很緊湊。秦剛比較喜歡自然風光，於是主要行程安排在伊利賽里木湖，果子溝大峽谷，那拉提草原。

第一天上午稍事休息，安排伊利市觀光，下午游伊利第一景點—賽里木湖。瑪依說，她以前來過伊利湖了，這次很想去伊利大清真寺看看，路過喀贊奇民俗村，順便給媽媽買些正宗伊利蟠桃等珍奇水果帶回去。就托克拉帶領秦剛遊覽賽里木湖。

新疆伊利賽里木湖號稱是中國「唯二」的最清澈最美麗的湖泊。「唯一」的當然是在西藏了。賽里木湖背靠雪山，湖邊是廣闊的一望無際的草原，湖水清澈蔚藍，因風景絕美一直是新疆最著名的幾大景點之一。

伊利有一種特殊的交通工具，人稱「馬的」，也就是馬拉的旅遊觀光車。兩人並排坐上一輛環湖「馬的」，遙望雪山晶瑩剔透，近看草原碧波萬頃。

天色近晚，下了馬車，克拉領著秦剛在湖邊一個雅座上坐好，克拉點了一杯橘子汁，秦剛則要了一杯咖啡。

望著遠處燈火嶙峋，湖面上升起一輪明月，秦剛像忽然想起什麼，從錢包里掏出一隻耳環，遞給克拉說：「接風宴會那晚，我在枕邊發現一隻耳環，也不知是誰的？我總不能糊裡糊塗帶走哇，能不能幫我找到失主？」

鄔小姐接過仔細端詳了一陣，從容不迫地也從隨身挎包里拿出一隻一模一樣的耳環，正好是一對。

克拉看著秦剛驚呆得合不攏的嘴，慢慢說：「那晚，是瑪依送你回去的，她回來打電話給我說：你醉得不醒人事，吐得一塌糊塗，她說怕你夜裡出意外，她陪著又不大方便，所以一定要我去陪著你。

我一進門，只見你滾落床下，到處是嘔吐的污穢，只好幫你把被褥等換過一遍，又幫你洗去污穢，換去臟衣褲，總算拖到床上安頓好。哪知你拉住我不放，哭喊著救命，想你大概是做了噩夢，怕你出什麼狀況，只好任你抱住靜卧片刻，待你安靜下來再做打算。卻不知你夢中雙手緊拉著我，不讓我走，還接連喊救命。衣服褲子全都被大汗濕透，我剛幫你退下濕透的衣褲，還沒來得及換上新的。就被你一把按倒在床上，把我壓在身下，嘴裡還不停說道：「我一定要娶你，警幻仙姑說我們是前世因緣。」

我掙脫不開，知道只是你夢中說的胡話，但我相信是真話，索性由你去吧。待天色微明，見你已經熟睡，就起身幫你穿好衣褲，悄悄離去，回到家裡才發現丟了一隻耳環。」

秦剛霍地站起身來，雙手拉起鄔小姐，緊盯著鄔小姐的眼睛，只見還是那一抹憂鬱。自己卻早已面紅耳赤，手足無措，恨不得一頭栽到湖裡。不禁問道：「即已如此，那你為什麼還老是躲著我呢？」

鄔小姐掙開秦剛，坐回座椅幽幽地說：「你是天空的雄鷹，遲早是要遠走高飛的。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什麼辦法才可以逃離虎口，只要刁雲龍在，我就不可能辦出護照，沒有護照，我哪兒也去不了。而且，而且……妾已失身與那老賊……」

原來，幾年前，在一次慶功宴中，有人在克拉的酒里下了迷藥，待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赤裸躺在西宮床上。以後刁總又多次威逼克拉到天宮去陪夜，還威脅說：「反正已經把你睡過，睡一次也是睡，睡十次也是睡，如果不從，就把你的裸照發到網上，讓你永世不得作人。」還把裸照發到她的手機以示警告。

克拉幽幽地說：「妾身已被那老賊玷污，無顏以正室事君。」

秦剛說：「現在已經是二十世紀了，只要我們真心相愛，我不在乎這些。」

「但是我在乎。有了那一夜陪伴你度過，知你心中有我，也死而無憾了，不在天長地久，只要曾經擁有。」

忽聽得有人在湖面上彈起熱瓦甫，一聽彈的是熟悉的歌曲「冰山雪蓮」，秦剛索性跟著唱起來：

    「戈壁灘上的一股清泉
    冰山上的一朵雪蓮
    風暴不會永遠不住
    啊—— 什麼時候啊，才能看到你的笑臉」

鄔克拉小姐一直緊盯著秦剛的眼睛在看，秦剛也趁著歌曲的過門間隙，給她一個鼓勵的眼色。鄔小姐跟著唱道：

    「烏雲籠罩著冰山
    風暴橫掃戈壁灘
    歡樂被壓在冰山下
    啊—— 我的眼淚呀，能沖平了薩里爾高原」

秦剛又唱道：

    「眼淚會使玉石更白
    痛苦使人意志更堅
    友誼能解除你的痛苦
    啊—— 我的歌聲啊，能洗去你的心中愁煩」

此刻，鄔小姐已是淚流滿面，緊接著唱道：

    「你的友情像白雲一樣深遠
    你的關懷像透明的冰山
    我是戈壁灘上的流沙
    啊—— 任憑風暴啊，把我帶到地角天邊」

歌畢，秦剛突然站起身來，一下子把鄔小姐的手拉起來，大吼一句：「走——跟我走天涯！」

假作真時真亦假 

13

　達坂城以面臨博格達雪山，和美麗的濕地享譽天山南北。天氣晴朗時，以博格達為首的雪山歷歷在目，你可以看見雪山巍峨晶瑩，祥雲飄渺變幻，沿達坂城往山裡進發，可以欣賞黒溝達坂的萬年冰川，或者走近博格達山峰看看它雄偉的身姿。天山的深處孕育著生命之水，許多河水和溪流從深山裡蜿蜒流出滋潤著新疆廣闊的土地，而達坂城的濕地就是由博格達周圍的雪山孕育而成。

回到故鄉，鄔小姐的媽媽說早已給秦先生在達坂西溝度假村訂好了房間。 兩姐妹好不容易回趟家，必須跟媽媽一起住在家裡。

回家第二天，鄔瑪依小姐趁旅遊間隙，詢問秦剛進展如何，秦剛以實相告，並提到「裸照」一事。鄔小姐沉吟片刻，未發一語。

待到第三天，鄔瑪依小姐趁著送水果的機會，來拜訪秦剛，告訴他「裸照」真相。原來，鄔瑪依為搭救姐姐，曾和刁雲龍談判過答應陪他一晚，條件是以後不許再糾纏她姐姐。刁總滿口答應。哪知事後，刁雲龍還是也不肯放過，揚言：「真主允許我娶4個老婆，我要你們兩個也不為過吧。」

至於「裸照」，是偷拍瑪依的，卻被用來敲詐她姐姐，瑪依說她仔細查看了那張發給克拉的裸照，根本不是在西宮拍的，背景完全是在天宮，因為西宮的牆面全部是桔黃色調，而天宮是金黃色調，完全不一樣。

離家前一天晚上，村民們都說還沒有見過美國人，就聚在穀場上為客人送行，眾人席地而坐，烹羊宰牛，美酒佳肴，哈密瓜，葡萄，蟠桃等珍奇異果，擺滿一地，維族男女老少，個個能歌善舞。

鄔克拉也表演了那個著名的維族獨舞——《達坂城的姑娘》，秦剛則為她伴唱，歌中唱道：

    「達坂城的石路硬又平啊

    西瓜大又甜呀

    達坂城的姑娘辮子長啊

    兩個眼睛真漂亮

    你要是嫁人

    不要嫁給別人

    一定要嫁給我

    帶著你的嫁妝

    領著你的妹妹

    趕著那馬車來。」

秦剛還得意地對克拉說：「你看，你看，還要『領著你的妹妹』。我總弄不明白：為什麼要『領著妹妹』？」

克拉回答說：「新疆根本沒有這種習俗。當初，西部歌王王洛賓聽到這首維族民歌，美妙的旋律一下子就把他給吸引住了，非要讓趕車的車夫，馬上給他解說一下歌詞，就給翻譯成這麼個樣子了，真正的意思根本不是『領著你的妹妹』，應該是『領著你的伴娘』。」

不想，秦剛卻堅持道：「這次，你可是一定要『領著你的妹妹』啦。」

克拉還是一頭霧水，但也沒有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