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往事(32)那個年代的家暴
最近談論家暴的比較多,也來湊個熱鬧,說說七八十年代的家暴故事,耳聽來的居多,親眼見的很
少。有幾個流行片語,「床頭跪,妻管嚴」,從那個年代過來的人差不多都知道。
還有一個小笑話曾經在京城裡流傳過一陣兒,說兩口子打架,男人受打不過,滋溜一下鑽床底下去了,女人手執掃地用的笤帚,一手掐腰,沖著床底下喊,「你出來!」,這位床下(不是樑上)君子威風不減,堅決不肯低頭,回應說,「男子漢大豆腐,說不出來就不出來!」
那會兒要是誰家的男人在家裡撒野打老婆,那他就別想消停了,單位領導,工會主席,婦聯主任,街道主任,都來做思想工作,動靜大了還會招來派出所片兒警,輪番轟炸,把男人打老婆的光輝歷史傳統生生地切斷了。好漢還難敵四手,惡虎也怕群狼,下回男人再想動手,手剛舉起來,心裡先發虛了,唉,忍忍吧,就裝著耳聾聽不見算了。
女人們挨打的歷史沒有上萬也得有上千年了吧(瞎猜),而今翻身得解放,好似千年的鐵樹開了花,萬年的枯枝發了芽。收拾起自家男人簡直是無師自通,也不排除有經驗交流會,專家授課之類的活動催化出來的新人新事。電影《李雙雙》那類的故事美化的成分太多,現實生活就像《紅樓夢》里說的那樣,「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相敬如賓,彼此都客氣著哪兒還象是一家子。
一般情形下,都是男人說不過身邊的女人,盛怒之下才動手,文斗不行改武鬥。武鬥的結果很嚴重,當時有正式工作的人都要受雙重領導,單位和街道,雙管齊下,能不服軟嗎?女人的腰桿直了,婦聯就是最強勢的娘家。
男人的地位是一落千丈,跪搓板兒,挨掐挨罵就常見不怪了。有一件好笑的事,有位工程師,學問不低,曾參加過紀念堂的設計施工,就這麼一位有知識有文化的老爺們,有一回跑到婦聯去痛哭,一進門就脫褲子,嚇得婦聯的幾位女士連聲驚叫,還以為他要行不法之事呢。其實這位工程師是來展示他老婆在他身上原創的傑作,在他老婆的纖纖玉手連掐帶擰精心操作下,他的兩條大腿內外全是大片的青紫,呈現在婦聯幹部眼前的好像是兩種葡萄的顏色:玫瑰紫和馬奶子。
婦聯的人好言相勸,「婦聯是保護婦女的地方,這事您得去找工會」,到了工會,工會主席說「我們只管男人打女人,女人掐男人管不了,你就忍著點吧」
還有一位鄰居大哥,晚上喜歡串門找人玩牌,就是敲三家,打百分之類的,每次出門先向老婆請示,不批准就不敢出門,要是回來晚了,老婆不高興,一聲令下:跪搓板兒去!這位大哥就老老實實地自己拿過搓板兒乖乖地在門口跪下,直到屋裡傳出話來:跪安吧。這事才算完。這算不算家暴呢?說不清,人家自己願意,別人就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