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一個朋友打來電話,興奮地對我說:「我發現了一家北京酸奶店,絕對正宗。」那個周末,我開車半個小時找到這家店,不但當場喝掉兩瓶,還被忽悠買了100美元的優惠卡。冰涼稠滑,綿軟細嫩的口感;清新香濃,甜中偏酸的味道,讓我感受著久違的親切與溫暖,彷彿又回到80年代的北京:學校門口的小賣部,和同學坐在馬路沿上,手捧青瓷瓶的酸奶,邊喝邊聊。西單路口,和朋友排隊退瓶,換回一毛錢的押金。
某天去中國超市買菜,看到很新鮮的雪裡蕻,便買了一大把回來,洗凈,撒鹽揉搓,然後放上花椒,把它們整齊地放進罈子里,幾天後拿出一小把,和肉丁,紅辣椒一起炒。一口白粥,一口菜,簡單的幸福就在這一刻。或者,下班回到家,飢腸轆轆,切一把雪裡蕻,做一碗雪菜肉絲麵,不過20幾分鐘,家人就圍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此刻的滿足是那麼的單純,美好。其實學腌雪裡蕻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上小學的我跟著鄰居陳阿姨買菜,學做飯。她是河南人,常常做麵食,我跟著她學會了很多北方面點,也學會了腌雪裡蕻,酸白菜,鹹鴨蛋。去年春節回北京得知阿姨患了老痴,特意去看望她,可惜已經連我都不認得。
冰糖葫蘆可算是最廉價的平民零食。我猜沒有哪個城市的人會像北京人一樣對糖葫蘆那麼偏愛。冬天的大街上隨處可見糖葫蘆,以及在糖葫蘆後面的各色人物:母親催促著身後的小不點兒,他正舉著糖葫蘆往嘴裡送,他還沒有熟練到邊吃邊走,需要停一下專心地享受這一口;穿著時尚的大姑娘嘬圓了嘴,歪著頭頻頻親吻糖葫蘆,旁若無人;騎車的小夥子一手握車把,一手舉著糖葫蘆左一口,右一口,津津有味;還有遛彎兒的老大爺,不慌不忙,慢條斯理地琢磨手裡的糖葫蘆,慢慢悠悠地嚼著。成串的冰糖葫蘆,鮮紅晶瑩,酸甜適口,濃濃的人情味在搖曳生姿的北京城,撲面而來。離開北京20年了,每次回去,老爸還會第一時間買來冰糖葫蘆,好像我還是那個貪吃的小丫頭。不久前我意外的在一家台灣小店發現冰糖葫蘆,$3.75兩串,每串只有小小的五顆山楂,迫不及待地吃到嘴裡,真不錯,夠正宗。不由分說,又買了兩串,興高采烈的回家。兒子吃了兩顆扭頭走了,女兒連碰都沒碰。我獨自站在廚房,怔怔發獃:「他們怎麼可能這麼的無動於衷?」原來我記憶中的美好感受與他們無關,他們無法懂得我對冰糖葫蘆的熱衷以及背後的那些思緒。
食物的樂趣隱藏在每個人記憶深處。很多時候,食物已不再是單純的食物,它承載著一個人,一個地方,一段回憶,一則故事。當你身處異國他鄉,更能體會舌頭對某種味道的思念其實是對某個人的思念,對過往種種的思念,是濃濃的懷舊,是深深的緬懷。
新鮮的雪裡蕻,便宜的不得了
撒鹽揉搓,然後放大量的花椒
雪裡蕻炒肉丁,鮮香無比
南乳排骨,色香味俱全啊
涼拌細粉條
茄子炒辣椒(自家後院的產品)
飯後果盤
(偶然在網上發現俺的很多做飯的文章被轉載,作者五花八門,謝謝您給我做廣告,不過也麻煩您寫個ZT二字,別這麼的據為己有。您搬就搬吧,別寫原創,行嗎?俺可是一個字一個字碼的,那一盤盤菜也都吃到俺肚子里了。從今以後,俺要蓋煮飯婆的大印了。求您別連這大印都搬啊!)